书名:鬼武春秋

第六章 美色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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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摆在观景台,临池而建,池中央砌有湖石,一座四方的戏台搭在湖石之上,远观犹如一舟飘于湖中,光景致就足够洒脱。

    众人凭栏而饮,品池中秋月,听隔岸弹唱,赏奇珍玩物,慵懒惬意处已不知俗世烦恼。

    尤其戎马一生的马朝义,胸中涌起颇多感慨:“今日之宴甚好,寥寥几杯,老夫倒真有些醉了。”

    说着竟拭了拭眼角,举首望月道:“此番情景,却令我忆起江南老家。想我二十出道,投身行伍,一路追逐功名,平内乱,戍边关,斩乱臣贼子,拒胡狗蛮夷,生死曾几度危难,折断了铁枪亦不知多少。有幸存活至今,却始终未归过故里。马某惭愧呀!”说完咕噜就是一大口。

    湖中石台之上,戏子们上演的一幕幕悲欢离合,仿佛正是对他这一生的演绎。马朝义痴痴然沉醉其中,忆起儿时老家堂后的老槐树。若此生终究了于沙场,希望骨灰还能葬在那颗老槐树下。

    老马悲鸣,众人皆泛起英雄迟暮的哀伤。

    “老哥!”贾英叹道:“人于世间,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功名虽重,终究不过是身后事而已。你我这般年纪,追风逐月的事自有小一辈的去做。管他明日斗转星移,你我及时行乐才是道理。”

    “所言甚是啊!下官最是仰慕英雄,愿携内人敬二位大人一杯,以代表我全家的敬意。来来来!”王梓霄操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氏指捏兰花,举袖遮口,徐徐饮来。只见两颊顿时映红,犹如桃花隐现。

    贾英一颗心被撩拨得七上八下,美酒穿喉竟不知口中滋味。

    这时,戏台上乐声一换,婉转悠扬。有七名舞女作宫装打扮,赤橙黄绿蓝靛紫颜色不同,飘舞着鱼贯进入场中,各据一角,动静不一,顿时犹如繁花盛开,场面煞是好看。

    曲调几度迂回,丝、竹、埙、鼓渐渐融合为一,只见一朵彩云从正中缓缓升起。众人皆惊,聚精会神忘去,原是一女子!

    舞动时光影流动,如水晶折射出七彩;安静时韶光凝固,如天然形成的画卷。此女一席月白霓裳,环绕七色丝带,鹅黄束腰,更有一双莲足**。

    明月的光华洒落台上,秋枫的红叶不时有一两片飘落,湖中央的舞者飘逸出尘,恍如仙子下凡。

    宾客看得如痴如醉,王梓霄更是得意非常。

    “好!妙!绝!”贾英连叫三声,拍着桌子说道,“没想到这区区边城,竟有如此冠绝天下的舞姿。贾某今日真不遗憾也!”

    “呵呵,大人您真是太过奖了。”王梓霄摇晃着脑袋,“场中卖弄舞技的正是小女芙蓉,平日里略学些猫狗步法,今日得知贵客临门,定要出来献上一舞,让各位大人看笑话了,哦哈哈。”

    “原来是令媛啊,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一贯沉默的李土也不禁夸赞,心中打起算盘:若能入我千幻门中,必可锻造出旷世奇才。

    “我想这仙子从何而来,原来是府上千金,也难怪,只有王夫人这样的美姬,才配生出如此仙女。妙极妙极!”贾英倒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一旁的王梓霄心中颇不是滋味,暗骂这断子绝孙的老匹夫。

    月过中天,酒色皆饱,众人略有困乏之意,遂聊表几句尽兴之言,各自打道回府。

    马朝义喝得烂醉,独自一乘呼呼大睡去了。李土趁机与贾英亲近,一道上聊了开来。

    “小人斗胆,今日酒宴甚欢,大人却为何怅然若失?莫非有烦心之事?”李土心中早有计算,此时明知故问。

    贾英也不好直说,轻嘘道:“风花雪月虽美好,只叹早生三十年啊!”

    李土借机凑到贾英跟前,从怀中取出一青瓷小瓶,塞到贾英手中,说道:“实不相瞒,下官也是风月场中人,无须芥蒂。大人今晚可是动了真心?这萧氏风韵美妙,撩人心痒,可毕竟已为人妻母,实在可惜。倒是她那女儿芙蓉,可谓清灵脱俗堪比仙女,青出于蓝更甚于蓝。如此处子仙胎稀世罕有,大人不取更待何时?若说担心力不从心,您就大可不必。这瓶玩意乃小人从坊间求来的西域神油,有脱胎换骨之效,莫说早生三十年,就算是年逾百岁的期颐老人,亦可焕发出蛮牛之勇。”

    “哦?竟然如此神奇。军师不愧是道门中人,仙丹妙药应有尽有啊。”贾英认真把玩了两下,便将瓶子收入袖中。

    “可是…唉!这事想想就罢了…本官这把年纪,若真开了口,只怕传出去贻笑大方啊。”贾英尚知几分羞耻。

    “此中妙处,大人且听我说。”李土怂恿道,“我道门之中,玄术奥法门类众多,其中有一门便称作‘合欢禅’,习炼时须是雌雄二体,日夜修房中之术以采阴补阳。传说中越是貌美如花的处子,越有事半功倍的奇效,得道者甚至长生不死,最次也能补劳救损,延年益寿!”

    李土讲得动听,贾英心动不已。

    “这等好事…贾某确实不甘心啊!只怕那姓王的不会轻易答应。”

    “大人无须烦恼,卑职已有妙计…”

    李土凑过去一阵耳语,听得贾英心花怒放。

    次日晌午,李土再入太守府。这次可是光明正大而来,羽扇纶巾,风采不羁。王管家见到军师,点头哈腰,笑脸相迎。

    “请去通报太守,军中李土有事相商。”

    打过几次照面,管家已很熟络,将李土迎进厅中:“我家大人今日赴宴去了,不在府中。军师若不介意,小的可代为传话。”

    李土虽然扑了个空,反而气定神闲,四平八稳地坐了下来,淡然道:“恐怕不妥,本将受敕使大人托付。还是等王兄回来再当面细说。”

    王管家心肘事大,连忙说道:“我家主人正在城中的‘蜀香楼’,去了有些时辰,估计已是尾声。军师既有要事,小的即刻前去通报,还请军师稍坐。”

    “那就有劳管家了。”

    王管家嘱咐小厮们端茶倒水,自己则匆匆而去。

    过了三刻,还不见人影,李土略有愠意。

    春困秋乏,晌午时分最是熬人,连一旁伺候的小厮都倚着柱子打起了瞌睡。李土实在无趣,便起身转入后院遛达。

    太守府中果然处处有匠心。前庭显得富丽堂皇,气势恢弘;进入后院,则一下子转换了格调,变得曲径幽深。穿过蜿蜒的连廊,眼前是一片芬芳扑鼻的花园。繁花丛中,传来银铃般的少女声音。

    “阿桑!阿桑!我问你,你是喜欢杜鹃呢,或是海棠?”

    “小姐喜欢哪个,阿桑就喜欢哪个,嘻嘻。”

    “哼!不许你跟我一样。看我不挠你!”

    …

    花园中追逐嬉戏的少女,如蝴蝶般翩翩起舞,散发出迷人的青春气息。

    “好了好了,不闹了。”芙蓉额头已渗出香汗,娇喘连连道,“今年,我倒是想种几株海棠。要不这样吧!我种海棠,你种杜鹃,等到来年,我们比比,究竟谁的花开的艳,闻的香!”

    “好呀好呀!阿桑的杜鹃可一定不会输给小姐的海棠哦。”

    “嘿嘿,等着瞧!本小姐才不怕你。”

    松土作穴、下种盖土、浇水施肥…二人玩得起劲,不一会,园中已多出好几个新鲜土堆。

    这时有一人轻吟两声,迎面而来:“杜鹃、海棠都是花中名品,看来这园中美景又要增色三分啊!”说话的正是李土。

    昨日宴中,芙蓉见过李土,一席道装不凡,便跟父亲问起过,也算认识,因此心中并不惊慌,微微一福道:“见过军师先生。莫非先生也是爱花之人?”

    “这满园春色,花开似锦,任谁见了都难免会起爱慕之心吧。”李土回得巧妙,一语双关。

    芙蓉却天真烂漫,不懂心机。阿桑略微低头,害羞地躲在身后,对这中年男子莫名其妙地心生厌恶。

    “先生来看!我与婢女阿桑比赛,东边几堆种了海棠,西边几堆种了杜鹃,可惜要到来年才能分出胜负。”芙蓉托起下巴,幻想着明年花期时会是如何景象。

    “韶光珍贵,青春易老!只要小芙蓉儿想见,何须苦等四季,我乃号令它们即刻破土生枝、结叶开花。”

    芙蓉被逗得粉颊生晕,咯咯直笑,心想此人真是轻浮。

    只见李土两眼闭合,双手结印,口中咒语连连,忽而大喝一声:“长!”。

    羽扇挥出,带起一团青烟。紧接着,几堆土中居然真有萌芽钻出,不停生长,转眼间已枝繁叶茂,直至开满硕大花朵方才停止。

    二女惊得花容失色,无法作声。好大功夫才缓过神来,又是摸又是闻,直到确认并非做梦,方才停止。芙蓉更是对李土纠缠不放,誓要学得这仙术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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