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炜阳一路急行往武当派驻地赶,走到镇口忽然感觉浑身一紧,霍的一个转身见是街角墙头静静卧伏了一只黑猫,两个眼珠子映着月光绿油油的好不吓人。
余炜阳皱了皱眉心道:深夜遇到黑猫,实乃不祥之兆。摇了摇头便一甩袖子转身又匆匆远去了。
他走后黑猫
“喵!”一声懒叫,被一个手掌轻轻揽在了怀中,一个白发黑衣的中年女子望着余炜阳远去,又回身看了看大衡山,缓缓隐在了街角阴影中潜到镇口。
但见月下突然有个黑影纵起,翻墙越瓦的出了朱亭镇往衡阳城奔去。这黑衣女子来到衡阳城下,城门早已经关闭,但她在小门上只
“笃笃笃”敲了三下,便有一个兵士打开门,垂手道:“温奶奶。”女子应一声进了城,叫兵士备好马车,车夫载着她便一路来到了一处大宅,匾上写了:尤府。
温奶奶深夜回来,自是惊动了尤府中的一干人物,不一阵便有人上厅来掌灯倒茶,接着后厅缓步走进来三个大汉,这三人各有气派,当先的便是天一教主庞霸轩,紧接着是二极教主阳碧泉,最后一个是三合教主承云子,三人一到,温奶奶便站起身来躬身道:“温冰见过三位教主。”庞霸轩和承云子坐在椅中都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出声的却是二极教主阳碧泉:“温长老坐,你深夜归来,必有要事,说说吧。”温冰轻抚猫儿皮毛道:“教主交代我的事情已经查明,始作者是武当派,门下暗查者是三代弟子余炜阳。”阳碧泉眉头一皱,道:“武当?果然是宋远桥捣的鬼。余炜阳又是何人?”温冰道:“他是武当二侠余莲舟的公子。”阳碧泉哦了一声,转头看了看庞霸轩道:“此乃大事,杨幺的身份只怕是包不住了。”庞霸轩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温冰手中的猫儿
“喵!”一声懒叫,阳碧泉转头看着温冰道:“天猫夜啼,你可是还有事情禀报?”温冰浅浅一笑,道:“此事不止是武当派参与,似乎有铁剑门人相助。”阳碧泉从没听过铁剑门的名头,正要细问却突然身边
“卡擦!”一声暴响,扭头就见承云子一脸煞气,咬牙切齿的挤出三个字道:“铁!幽!郎!”其身旁的茶几已被他击的粉碎。
阳碧泉脸色一沉,道:“原来是他!”说着看了看承云子的空空衣袖,目中闪过一缕寒光。
承云子盯着温冰道:“那三个小子现在何处?”温冰道:“正在衡山脚下的一间石洞中落脚。”承云子一甩袖子就要出门,阳碧泉急忙一把拉住他道:“三弟,你做什么去?”承云子怒道:“去杀了那三个狗坯!”阳碧泉死死扣住他手腕,道:“你这一去岂不泄露行踪,待大会散后,咱们一起去帮你报仇。”承云子用力甩了甩手叫道:“我等不了啦!”阳碧泉死死扯着他转头急道:“大哥!”庞霸轩黑着脸一声叱喝:“行了!都坐下。”承云子向来最听他话,闻言怔了怔,见庞霸轩脸色十分难看,狠狠一甩袖子又坐了下来,阳碧泉也坐了下来,庞霸轩道:“温长老,你说说前后经过。”温冰颌首道:“这几日有六大派的门人在朱亭镇中打探我圣教的消息,阳教主遣我调查此事,后来查知崆峒派和武当派弟子居多,我便传消息给杨左使询问起因,杨左使回消息说不知道此事,我一面提醒他提防,一面派人在镇子里打听这两个门派的动向,后来得知正道六公子其中四个在酒楼中有过一次聚会,查探之事便是由此而起,我因此特意跟踪过余炜阳与唐文亮,发现余炜阳行踪十分诡异,今日从清晨开始我便跟着他,晚间散会后他果然偷偷摸摸离了驻地上了衡山,与其接头的便是三个铁剑门人,我伏在洞顶听到三人曾夜探杨左使的住所,余炜阳下山后我便一刻没停的赶来回禀教主。”庞霸轩皱了皱眉,嗤笑道:“宋远桥还算机警。”这时厅外一声
“报…”一个劲装汉子跑进来对庞霸轩抱拳道:“禀教主,朱亭急件。”说着递上来一个湿哒哒的小纸条,庞霸轩接过看了看,道:“杨左使传来消息说,有人进过了密室,叫我等调查。”阳碧泉忧心道:“大哥,可有良策?”庞霸轩轻轻点了点头,叹道:“师父果然料事如神。三弟,该叫你门下陈友谅跑一趟啦。”承云子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阳碧泉温声道:“温长老,你也不必再去朱亭,就在庄子里休息吧。”温冰脸色一喜,款款应一声,告退了。
庞霸轩从怀中取出来一块巴掌大的细长小木剑,就着灯光只见木剑剑刃上刻着一个小小的
“逍”字。庞霸轩将木剑递给报信的汉子,道:“给杨左使,他知道怎么做。”汉子接过木剑应一声也出庄而去。
余炜阳回到驻地直奔宋远桥的卧房,宋远桥唤来张松溪,三人又是好一阵商议,余炜阳道:“石洋兄弟在杨幺房中发现一处密室,密室中除了一桌一椅和文房四宝便什么都没有了,只是有一个凹槽样式十分奇怪,请掌门人定夺。”说着便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了出来,他记性很好,这时画出来的和石洋在山洞中画出来的图一模一样。
宋远桥和张松溪都走过来看,宋远桥仔细研究一阵,缓缓摇了摇头,道:“这是什么物事。”张松溪看着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一直拧着眉头,看了一阵终究也摇了摇头。
余炜阳道:“掌门师伯,现在怎么办?”宋远桥坐直身子,沉吟道:“静观其变。阳儿,你派两个弟子,日夜监视杨府,切记不要被发现,否则有性命之忧。”余炜阳应了一声,宋远桥便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阳儿你也回房睡下吧。”余炜阳和张松溪告退后,余炜阳看看周围弟子的睡房都已经熄灯,想到:现在弟子都睡沉了,叫起他们来于心不忍,而监视杨府之事刻不容缓,我还是亲自去吧。
于是又向张松溪拜别,一路来到杨府对面的来福客栈。老板听说他来订房,不禁笑道:“客官,这两日哪里还有空房,都是好几个人挤一个房间,床位可是一个也没有了。”余炜阳瞧了瞧,杨府附近也就这一家客栈亮着灯,深更半夜想要租间民房都不可得,但他也是心性坚忍之辈,出了客栈便一个纵身飞上了一间民房的屋顶,好在客栈比民房高出一截,其房檐与民房的瓦片之间正有一个容人藏身的小空隙,余炜阳钻在里面,登时欣喜道:“这一下可风吹不着雨打不着,天无绝人之路啊。”他刚藏好一会儿,只见有人在房顶上纵跃而过,不一会儿又有人纵了过去,余炜阳看得清楚,前一个是华山派弟子,后一个是清水门人,值此英雄大会之际,江湖消息总是日夜不停的传来传去,余炜阳也没有出声,只是喃喃道:“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深夜劳碌啊。”余炜阳看了看杨府,却是奇怪,今日过节家家都挂的大红灯笼,偏偏杨府在红灯之间又夹杂了几盏平常用的鹅黄灯,正自奇怪,忽见一架马车悠悠的走过杨府门前,又走过几间民房,最后进到了一间亮满红灯的小宅,余炜阳打量这马车一眼,此次英雄大会来了不少宵小,这是哪里的客人深夜赶来,也不怕出事。
不一阵小宅中也亮起了两盏鹅黄灯,再过一会儿,不远处杨府的鹅黄灯突然全部灭掉了,小宅的鹅黄灯也随即灭掉。
余炜阳哈欠连天,一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轻轻一笑,暗想:这两户人家终于发现亮错了灯,这时全是红灯,这才像话。
到了拂晓时分,突然一股凉意袭来,余炜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神智为之一清,望着杨府叫了一声糟。
他这时才想起鹅黄灯之事,其中似乎有些蹊跷,杨府若是一灯亮到天明那也就罢了,何以旁边的小宅也亮起鹅黄灯,最后又双双灭掉,这似乎不像是巧合。
古时候有烽火传信,如今行军打仗还有旗语,现在两家倒像是打的一种灯语。
想到这里余炜阳精神一振,暗道:对了!刚才那个醉汉,他有极大嫌疑。
余炜阳有了发现,一身困倦当即消失的一干二净,到了清晨薄雾虚发时,街上行人也越来越多,只见小宅大门
“吱呀”打开,走出来一个满身锦衣的高大汉子,余炜阳这时已经坐在来福客栈楼下吃过早饭,这锦衣汉子出来后先是左右看了看,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似乎极为满意,手一招便坐上马车往朱亭镇外慢慢悠悠的赶去。
余炜阳看这汉子与晚间那个醉汉身形差不多便想跟上查看,可刚出了来福客栈,就见杨府也门户大开,杨幺领着十来个劲装汉子出门来往镇中央赶去,看这样子是要去主持英雄大会,余炜阳身为武当直系弟子,不敢缺席,可那汉子的马车已经渐走渐远,正在这焦急当口,忽见一个女尼抱了个包袱也往镇子外面走去,余炜阳定睛一看,大喜抚掌道:“这可好了。”那女尼出了镇子直往衡山山上行去,余炜阳急行两步,终于在山口追上她,抱拳道:“如冰师姐,你好啊。”原来这个女尼是蓝空师太的弟子如冰女尼,在三年前搭救方不同的母亲时,二人曾有数面之缘,后来因静玄师太的缘故,如冰女尼也常常见到余炜阳,都是同道中人,二人算有些交情。
如冰女尼回身见是余炜阳,笑道:“啊哟,余师弟,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余炜阳也笑道:“师姐你这不是也来了么,呵呵,这是要去哪里?”如冰女尼轻笑一声,道:“真爱贫嘴,师父叫我上山洞去送些吃食,好像掌门师伯今夜要回山洞住去,这不?”说着努了努手中的包袱,余炜阳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转头看了看那大汉的马车已经快要看不见了,余炜阳赶忙抱拳道:“如冰师姐,这次你可得先帮我武当派一个忙,然后再去送这个包裹。”如冰女尼眉头一皱,见他将武当派都抬出来了,可见事情不小,便道:“什么事情你说吧。”余炜阳指着那一辆马车道:“师姐请看,前面有一辆马车,我想请师姐跟着它,看他停到什么地方去。”如冰女尼看了看,道:“只要看他停到什么地方就可以?”余炜阳道:“正是,只要弄清楚他的落脚之地即可。”如冰女尼笑道:“还当是多大的事情,师弟放心吧,贫尼一准儿给你弄个清楚。”余炜阳大喜,道:“全靠师姐了。”说罢深深一揖,如冰女尼见他如此,轻笑一声道:“我走了。”说罢去了,余炜阳一颗心放回了肚子,也转身朝镇子里奔去,不一阵就听见镇子里鼓声大响,看来是英雄大会又开始第二轮比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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