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浪荡乾坤之人在江湖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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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时候,我们这届毕业生已经告别了我们的学生生涯,我每天和兄弟们喝酒告别,就连平时不怎么来往的人们在这即将离别的日子里都特别的亲热,大家推杯换盏,勾勒着美好的明天,男男女女,酒水泪水,漫天飞扬,大家一起唱着“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各奔东西。

    这就是青春,我记住了这感人的场景。

    四.毕业工作

    没费什么周折,在父母的安排下,易天回到了德城,在那个他父母工作了一辈子的工厂里担任了一名电气技术员。不过他很快发现,在学校里学到的东西在这里很少能派上用场,很多东西都是第一次接触,更别说能实际解决问题了,加上本来对这份工作就不感兴趣,所以易天基本上每天在工厂里就是混日子了,倒是每天下班就和兄弟们混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很是惬意,时不时的有些江湖上的小摩擦,对于易天来说,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只是偶尔会想,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个大学毕业的所谓的天子骄子。

    星期天傍晚吃饭的时候,母亲边吃边说道:“天儿,你上班也这么久了,感觉怎么样?”易天停下筷子,说道:“就那样,没什么感觉。”母亲叹口气,说道:”你每天就和你那帮二不挂五的朋友混在一起,难道就没想过今后的日子吗?”“今后的日子,还不是上班,”易天嘴上敷衍着,心里却如打开了闸门的洪水一般,“是啊,一晃眼,都上班有大半年了,每天吃吃喝喝,打打杀杀真的让他感到厌烦了,自己以前的理想就这样随风消逝了吗?易天摇了摇头,对母亲说道:“妈,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现在都参加工作了,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和爸就好好把身体养好,等着以后享福吧。”“享福?想你个夜壶!”易天的父亲一拍桌子,喝道:“就你这样,一天到晚瞎混,能指望享你的福吗!”父亲一般不生气,可这生起气来,易天从内心来讲还是挺害怕的。“老头子,别瞎吼,我还有正事呢。”母亲从父亲嚷道。“对了,天儿,你也不小了,你王阿姨前两天说给你介绍个对象,咱们约个时间,见见面。”易天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妈,我现在还不想耍对象,过阵子再说吧。”易天这时候感觉真是如坐针毡,匆匆拔了几口饭,对二老说声有事,便逃也是的跑出了门。

    屋外的空气格外清新,易天大口地吸了几口,感觉脑子清醒多了,对于父母,易天感到内疚,从小到大,自己总是让二老操心,社么时候才能多挣些钱,让两位老人无论从经济上还是精神上都能得到享受啊!易天在心里问自己。

    约了丁勇和徐春去跳舞,可徐春却被他的宝贝电脑拖得离不开身,说是正在运行一个程序,自从迷上了电脑,这家伙就对一切事物失去了兴趣,即便是女人。

    路上碰到了驴儿,这厮一听去跳舞,便嚷着要和我们一起去,驴儿本名叫做刘云,叫顺口了就成了驴儿,平时也经常和我们一起玩,人长得真是帅得没法说,所以身边总是有很多美女,号称“舞厅杀手”弄得我们总是羡慕嫉妒恨,没办法,谁叫别人有这料子呢。

    舞厅对于易天来说,早已经不再陌生,互相饥渴的男女在这暧昧的音乐中,大量地释放着自己的荷尔蒙。丁勇和驴儿就像见了鱼的猫一样,上串下跳地没了踪影,而易天,显然是受到了饭桌上父母那番话的影响,他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点上一支烟,看着黑暗里一闪一闪的烟头,内心却是翻江倒海。

    “喂,我说易天,今儿怎么蔫儿了。”驴儿搂着个姑娘来到我身前,一副神气的样子,看来这小子并非浪得虚名,才这么点功夫就上手了,“美女,把你朋友叫来,陪易哥跳曲舞.”驴儿对身边的姑娘说道,那姑娘也不腼腆,笑嘻嘻地拽过个女孩推在易天身边,昏暗的灯光下没看清脸,倒是那身材真是应了那个成语”婀娜多姿,”朋友的一番好意怎能拒绝,我站起身来,拉着面前这姑娘走进了舞池。

    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易天抱住她,将脸贴在她的脸上,感觉冰凉而且滑腻,照此推算,这应该是个美女,可无数次的经验告诉他,很多的时候,都会让人很失望,这正应了那句“背面看想犯罪,侧面看想撤退,正面看想正当防卫”的话。不过易天才懒得去管她长得如何,阿菲走后,他感觉自己的感情就已死去,对于女人,可以有原始的冲动,但却再也无法让他心灵颤动了。易天任由自己的手在她身上游走,快感袭来,让他有了反应,怀里的姑娘开始挣扎着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抱住,“想跑,没那么容易!”易天死死地抱住这个不断挣扎躲闪的姑娘,内心却因为对方的挣扎感到更加刺激,女孩娇小的身躯因为因为不断后仰躲闪而失去了重心,两只脚尖离地,而易天有力的臂膀就像两条钢梁般环在女孩的腰身,那一米七八的个头这时也大幅前倾,两个人就像两只虾米一般搂在一起,易天终于找到了女孩湿润的嘴唇,还没来得及品尝那一缕丁香的芬芳,就被一阵疼痛刺得叫了起来,一股咸咸的液体在舌尖流过,那女孩倔强地咬破了易天的嘴唇,这一口仿佛一盆冷水般浇灭了易天如火般的**,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女孩竟然格格的笑了起来,易天恼怒地瞪着对方,灯光闪过,竟然发现,这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忽闪的大眼睛望着易天,恶作剧般得意的表情让她越发娇憨可爱。

    易天呆呆地望着她,先前的恼怒早就抛在了脑后,敢情这世界上还真有那背面看想犯罪,正面看更加想犯罪的美女啊!

    “你还真下得了口,该不是吸血鬼转世吧,”易天调侃道。

    “谁叫你那样,就像刚放出来的,活该!”女孩说完,一转身跑开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易天。

    走下舞池,驴儿和丁勇在一起抽着烟,那个让人想犯罪的女孩正和旁边的女孩耳语,看见易天,两个人都捂着嘴巴笑了起来,花枝乱颤的让易天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散场的时候,驴儿向另外一个女孩要了传呼号,说是下次请她们去唱歌,易天想了想,走过去把那个女孩拉在一边,“喂,吸血鬼,给我你的传呼,下次我洗干净了让你咬。”

    “我才不稀罕咬你呢,”女孩瞪着眼睛说道“你朋友不是有我朋友的吗,找到她就找到我了,”女孩说完转身离开。

    “那你叫什么名字?”易天冲着她的背影叫道。

    “我嘛,你猜。”女孩回头冲易天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吸血的鬼脸,然后和另外那个女孩笑着跑开了。

    “没事儿,易天,我有她们的传呼。”驴儿拍着易天的肩膀说道。三个人找了个夜啤酒的地方,要了箱啤酒喝开了。天南地北,海阔天空,从男人到女人,从北半球到南半球,从宇宙到深海,这一路砍下来,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的知识渊博,到了第二箱啤酒的时候,三个人都已经有了浓浓的酒意,感觉舌头都有点失控,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都沉默了,不是喝醉,却是酒滴在了每个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别是忧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不过最终三个人还是醉了,朦胧中易天仿佛看见阿菲正向自己走来,淡绿的衣裙,盈盈的笑语,一如从前。

    自从上次在舞厅遇到了那个吸血鬼女孩,易天就止不住地思念万昕,两个人的神情如此相像,都离开校园快一年了,这期间万昕写了两封信给易天,易天没有回,不是不想回,是明天拖明天,最后就忘了回。

    月底的时候,易天领了工资,找了个周末,一下班就坐车回到了学校。

    落日余晖里的学校一如从前,道路两边的大榕树郁郁葱葱,凉风习习,路上衣裙摆摆,又是一个夏天。一年了,怎么时间如此之快,易天边走边感叹道,盼望见到万昕的心情让他加快了脚步,仍是那个楼道,仍是那扇门,易天站在门口,突然变得有点紧张,忐忑和兴奋,门虚掩着,易天深深地吸了口气,轻轻地推开,万昕静静地斜靠在床上,戴着耳塞,清秀的面庞竟然有些憔悴,她瘦了,记忆里那个精灵古怪,调皮可爱的女孩变成了如今黛玉般娇柔孱弱的女子,一股怜惜疼爱之情在易天心中蔓延。也许是睡着了,万昕没有睁开眼睛,而易天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她的床前,眼前的这个女子,从相识到相知,那一幕幕就像一帧帧电影片段般在他脑海闪过,他感到鼻子发酸,眼角有些许湿润,他突然很后悔没有给她回信,如此轻视这份友情。

    咳咳,万昕突然地咳嗽打断了易天的回忆,只见她蹙紧了眉头,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摸索着桌子上的水杯,易天急忙一只手握住万昕,一只手将水杯放在了万昕的手里。

    刹那间出现在面前的易天让万昕猝不及防,脑海一片空白,这就是那个让她日夜思念人,她呆呆地望着易天,委屈,思念,怨恨,千般感情一起涌上心头,一时间喉间哽咽,却无法说出话来,这样的表情让易天感到一阵恐惧,昕昕,你怎么了,他焦急地大声喊道,却看见万昕的眼里迅速升起了一团雾水,哇的一声,万昕一下子扑进易天的怀里,双臂紧紧地抱住易天,任由思念的泪水在易天胸口泛滥,易天一时慌了手脚,心中只以为哪个欺负了万昕,让她如此伤心,昕昕,谁欺负你了,告诉我,一股怒火在易天胸中蓦地腾起,万昕的哭泣让他感到无比心痛,谁欺负了万昕,老子非弄死他不可,他在心中念道。却见万昕使劲的摇着头,哭得愈发伤心,易天轻轻扶着万昕抽搐的肩头,一只手摩挲着她的秀发,乖,莫哭莫哭,有哥在,什么也别怕,他贴着万昕的耳朵温柔地说道。万昕渐渐地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哥,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万昕说道,傻丫头,净说傻话,哥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易天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替万昕擦去泪水,可我的信,你一封也没有回,我还以为,以前是我做了个梦,梦醒了,你就消失了,万昕充满委屈的话让易天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对不起,哥忙忘了,该打,易天说着,拿起万昕的小手轻轻地拍打着自己的脸,讨厌,你还这么贫,万昕破涕而笑,却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这时易天才感觉万昕的手很烫,一张脸红红的,你病了,易天问道,嗯,前两天感冒了,老打喷嚏,今天不打了却开始咳嗽了,万昕答道。好像在发烧啊,易天说着摸了摸万昕额头,感觉很烫,你去看医生了吗?没事的,就是感觉浑身没劲,不想动,躺躺就好了,哭泣过后的万昕显得更加柔弱,甚至连说话都没有了力气。那怎么行,都发烧了,快起来,我带你去看医生,易天焦急地说道。

    不用,我就是没什么精神,躺躺就好了,万昕说道。

    头都能烧开水了,还说没事,快起来,我带你去看看,易天大声说道,语气坚决。

    那好吧,你在门口等我下,我换衣服,万昕没有再拒绝,也许内心还有些许的期盼。

    女人如果说要换衣服,那你一定要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对此易天早已领教过,他点燃枝烟,靠在走廊的墙壁,来往的姑娘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他就笑着冲她们吐口烟圈,难道我真的像个流氓吗,他自嘲地问自己。

    在易天的耐心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万昕出来了,不过她手里拿着个盆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没洗脸呢,易天一听,差点晕倒,难不成洗了脸还要化化妆?他一把夺过万昕手里的脸盆,一甩手扔到了屋子里,是带你去看医生,又不是去相亲,洗什么脸,他一边霸道的说道,一边抓起万昕的手向楼外走去。

    哥,你慢点,万昕明显跟不上易天焦急的步伐,气喘吁吁的叫道。

    易天攥着万昕的手,感觉轻飘飘的像一片风中飘零的树叶,回头看她满脸通红的喘气,不由分说的将她背在了身上。

    哥,我能走,放我下来,万昕在易天背上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能走,可你小脚老太的步子还不得让我来个红军二万五,

    趴好了,别乱动。易天开玩笑的说道。

    万昕没有再说话,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让她沉醉而迷糊,她静静地趴在易天背上,将脸轻轻地靠在易天的脖颈。

    看来只有到市里的医院了,学校的卫生站现在也已经下班,易天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看着公交站台上黑压压的人群,易天决定打的去医院,那时候打的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件奢侈的事情,虽然万昕一再坚持要坐公交车去,但拗不过易天,也只好享受一回了,那个年代的的士是清一色的夏利,坐在里面,不仅宽敞而且还有空调,比起公车里面,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易天看着闭眼靠在自己身上的万昕,心里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拥有这样一辆小车,那该是一件多么爽的事情啊。万昕闭着也眼睛却没睡着,心中感到无比幸福,她只希望,出租车能够慢点开,让她多享受这幸福美好的时光。

    还好,医院急诊的人不太多,大夫检查之后说就是感冒了引起嗓子发炎,一边开药,一边对易天叮嘱道,小伙子,让你女朋友多休息,多喝水。大夫的话让万昕感到羞涩和些许的喜悦,她低着头,不敢去看易天的脸。

    谢过大夫,易天扶着万昕在医院的长椅坐下,便忙着去交费拿药了,望着满他头大汗,来回忙碌的背影,万昕不禁看得痴了,继而轻轻地叹了口气,在他心里,我只是个小妹妹,阿菲才是那个让他无法忘记的人儿啊。

    回到学校,易天送万昕回到寝室,看着她吃完药,便准备离开,哥,你要走了吗,万昕问道,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好好睡一觉,易天答道,还以为你要回德城呢,你再陪我坐会儿嘛,万昕楚楚可怜的说道。好吧,易天便坐在万昕的床边,轻轻地握着她的手,也许是真的累了,没几分钟,万昕就沉沉睡去,易天替她整了整被子,便离开了。

    出来的时候才感觉肚子咕咕的叫,这一阵忙,倒忘了吃饭,易天正好也想去清风饭店看看老朋友,便径直往清风饭店走去。

    饭店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变化,服务员大多都认识易天,打过招呼,易天在一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环顾四周,他竟然有一股沧桑的感觉。

    正喝着酒,一个人在易天面前坐下,一抬头,看见李龙正笑嘻嘻地望着他,我说易哥,这一晃快一年了,你在哪儿发财去了,李龙笑着问道,惭愧啊,兄弟,易天叹口气,说了说自己的情况,你呢,末了易天问道,我啊,毕业后老爸安排我去财政局,上了几天班,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每天看报纸,喝茶,聊天,我看着单位里的老前辈就能想象得到我下半辈子的模样,真的感到害怕,半年前,我辞职了,现在和一个朋友开了个广告公司,先不说赚不赚钱,关键是咱是替自己干,总有个盼头,李龙的一席话让易天很有感触,两个不打不相识的老朋友再次相逢,都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二人推杯换盏,大有一醉方休的架势。

    哎,我说兄弟,现在还是经常和你二叔那帮朋友在一起吗,易天问道。

    哪有那么多时间啊,我这一天到晚为了公司腿都跑断了。再说了,现在谁还傻不呵呵没事打架啊,挣钱才是硬道理,李龙说着摸出一张青蛙皮(老版50面额人民币)拿在手里抖了抖,我现在发现,这个可比美女可爱多了,听着这响声我都舒坦。别看你易哥怎样威风,少了这个,屁都不是。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李龙摇晃着手里的人民币,冲着易天哈哈大笑着。

    易天没有动怒,李龙的话虽然难听了点,但话丑理端啊,是啊,没有钱,再大的大哥也只算个球,易天仰脖干掉了杯中的啤酒。

    来,兄弟,今天咱哥俩喝个痛快。易天现在突然觉得李龙并不是那么讨厌,甚至让他有些许崇拜。

    两个人很快就喝下了七八瓶啤酒,这酒一下肚,话就更多了,易哥,你不是喜欢阿菲吗,要是有钱,我一个星期打次飞的去看她,有钱,老子在她家对面买间房,天天看着她,你说,她能不嫁了你吗。李龙真是哪儿痛就戳哪儿。

    是啊,有道理,易天想起阿菲,一股豪情在心底升起,明天,不,星期一,我就辞职,下海,挣大钱。易天大声说道。

    挣钱?下海?哈哈,李龙望着易天笑了起来。

    你以为挣钱就像你操社会(s省俗语,意为没有正当职业,类似于黑社会),说不好就拿刀砍!钱这东西,能让你作大爷也能让你变孙子,以前不知道,现在我可是深有体会,为了一单生意,我得赔笑脸,装孙子,还好看别人高不高兴,上次一个女客户,快四十的人了,打扮得跟个妖精似的,夸我身材好,有肌肉,一定是练健美的,我正乐呢,哪晓得她一下子就摸住我的胸口,还说要数数我的腹肌有几块,t那脸就像失修的墙壁,一抖动,扑簌簌的往下掉石灰粉,紧身衣下那小腹的赘肉就像夏天里的冰粉,老子当时强忍着没吐,义正言辞的告诉她,大爷卖艺不卖身!

    说完李龙自己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就你小子,还卖艺不卖身?易天也忍不住大笑。

    出门的时候,李龙挡住易天掏钱的手说道,看不起人,到这儿还用你给钱!再说了,大爷我现在是生意人,你那点工资,留着买两包好烟抽吧。两人的酒量其实挺大,但现在都有些飘了。

    那谢了,易天诺了一声,二人挥手道别,没有想到,这一挥手,便是很多年没有再见。

    第二天一早,由于惦记着万昕,易天买了些稀饭小菜和馒头,打上包,便来到了万昕的寝室,怕是星期天,女生寝室不太方便,易天敲了敲门,在得到允许之后推门走了进去,六个女孩子都齐刷刷的坐在桌子旁,看见易天,除了万昕,其他五个女孩都雀跃欢呼起来,万昕则是一脸娇羞,怎么样,小昕,请客请客,小芬冲万昕说道。

    你们这是?易天的莫名其妙很快有了答案。

    我们打赌,你一大早肯定来给小昕送早餐,小昕不信,我们就打赌,你来了,小昕请我们吃饭,要是没来,我们请小昕吃饭。

    吃吃吃,就知道吃,一群小猪,易天笑道。

    才这么点,哪够我们吃呀,万昕上铺的雅洁盯着易天手里的袋子打趣道。

    实在抱歉,小人马上去买,几位大小姐稍等,易天说。

    算了,记得中午请我们吃饭,几个女孩冲二人嚷道,便嘻嘻哈哈地出门了。

    一帮野丫头,望着这群女孩的背影,易天笑道。

    突然的安静让屋里的两个人感到莫名的尴尬,好些了吗,易天问,嗯,万昕低着头笑,那快吃点东西,易天打开袋子,把早餐放在桌上,嗯,万昕还是低着头笑,哎,我说丫头,这才一年没到,你怎么变得跟个小媳妇似的,羞羞答答的,该不会是昨儿把脑子给烧坏了吧,易天说着,故作夸张地摸了摸万昕的额头,你才烧坏了脑子呢,猪脑,万昕白了易天一眼,娇嗔道。

    万昕欲语还休,满脸娇羞的模样让易天突然感到心惊,这些年,他一直把万昕当做自己可以用生命来保护的亲人,每当想起她那可爱,调皮的样子,易天的嘴角都会露出微笑,心中都会有一种温暖,而万昕时常流露出对自己的眷恋,他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兄妹间纯真感情的表现。

    而此时,易天突然醍醐灌顶般的清醒,从前的种种在眼前闪过,眼前的这个女子,竟然默默地爱了他很多年,

    他不由得再次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个女子,长发飘飘,美丽清秀的面庞略显憔悴,这哪里还是那个古灵精怪,调皮可爱的小魔女,这分明是位满怀心事,忧郁美丽的古典少女,一时间内心翻涌,呆呆地盯着万昕,竟如木雕一般。

    万昕哪里料到易天此刻的心里正是翻江倒海,万般感触一发不可收拾。

    我今天是不是很难看,看见易天呆呆地望着自己,万昕不由得问道。

    哦,没有,愈来愈漂亮了,易天从思绪里走出来,答道。

    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看你愁眉苦脸的,是不是哪个欠了你的钱没还啊。万昕打趣道。

    哪有啊,小姑娘一天到晚没事净瞎猜。

    人家再有一年就毕业了,你别老是小姑娘长小姑娘短的,这要是在以前,都是孩子他妈了!

    孩子他妈?易天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这小脑瓜还挺复杂的,对了,丫头,有没有同学追你啊?

    那还用说,你也太小看本小姐了,追我的人都排了好长一截,不过,本小姐没看上。

    喂,你可别给你根杆子你就往上爬,当心摔死,对了,给我说说,你既然这么多都看不上,那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易天问道。

    嗯,让我想想,万昕故意夸张地歪着脑袋想了想。

    就你这样的吧,万昕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地看着易天。

    易天突然很后悔问万昕这个问题,他点燃支烟,望着徐徐升起的烟雾,同样很认真地对万昕说道,昕昕,我其实很自卑,我除了在社会上瞎混多了点,真是一无是处,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打开了他内心的闸门,这许久以来的压抑,烦躁就如泄洪的河水一般奔腾而来,从小我就不是个好孩子,没少让父母操心,读到大学毕业,除了抽烟喝酒,打架斗殴,什么也没学到,现在上班了,每天无所事事,混吃等死,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就连我自己都很讨厌现在的我,易天说着说着有些激动起来,满脸涨得通红,片刻,他拿过万昕的杯子,喝了口水,深深地叹了口气.

    万昕没有答话,安安静静地地吃着早点,一小口,一小口,仿佛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屋里一时变得很安静,这样的气氛让两个原本亲密熟悉的人变得有些拘谨,夏日的微风轻轻拂过她们年轻的脸庞,一缕缕阳光通过屋外茂密的树叶,细细地铺洒在她们的头上,年轻的男女相对而坐,仿佛都在聆听对方澎湃的心跳。

    很多年的很多日子,易天都会梦见这样的场景,恍恍惚惚中,他宛如回到了这纯真浪漫的年代,尽管那时他已腰缠万贯,尽管那时他已不再年轻,都会有湿润的液体在眼角流淌。

    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最好!

    沉默中万昕突然抬起头,凝视着易天,很坚定地说道。

    易天,我相信你一定是个最好的男人!

    第一次,万昕直呼易天的名字,第一次,从这个易天眼里的小姑娘嘴里说出“男人”的字眼。

    是的,我一定是个最好的男人!万昕的话让易天万分感动,仿佛在他内心注入了一剂强心剂,他在心底坚定地对自己说道。

    昕昕,你好像真的长大了,易天由衷地说道。

    我早就长大了,只是你一直不知道,万昕轻声答道。

    中午的时候,易天请万昕全寝室的人一起吃饭,一群姑娘叽叽喳喳的闹个不停,万昕附和着却掩饰不住眉心轻锁的一抹心事。

    哥,我想去自习,你陪我好吗?

    吃晚饭,万昕对易天说道。

    病还没好,你还是回寝室休息吧,易天说。

    不,我想去,万昕固执地望着易天,坚定得无法让人拒绝。

    还是那幢楼,还是那间教室,还是那个位子,这是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教室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人,万昕静静地坐在那里,宛如一尊雕塑,易天默默地坐在她的背后,习惯地拿出一支烟,却没有点燃。

    “臭死了,教室里不能抽烟,你不知道呀”

    易天的眼前闪现出那个瞪着双眼的姑娘,耳畔传来她清脆的声音,和万昕在一起的每一幕在眼前闪过,多少次,这个柔弱的女子扶着喝醉的他,迎着大家不屑的眼神在昏暗的走廊穿过,多少次,在他失意痛苦的时候,她总是默默地陪在身边,而同样,多少次,当他和阿菲尽情享受爱情的的时候,她却在寝室里轻轻饮泣,难怪小芬说自己不是装傻就是脑袋进水,这么多年,万昕就这样默默地爱着自己,内疚与自责一起涌上,让易天难以自已。

    万昕就这样呆呆地坐着,也许是感应到了易天的心灵,一滴泪水轻轻滑落,打湿了面前的书本。

    易天走到前排,坐在万昕旁边,拿过纸笔,在上面写道,昕昕,对不起,放在了万昕的面前。

    心灵相通的人不是需要语言的,看着这几个字,万昕的眼泪瞬间滑落,扑簌簌似珍珠一般侵湿了桌上的书本,几年的委屈仿佛在一瞬间爆发,这无声的眼泪顿时搅得易天心中柔情泛滥,他一把揽过万昕,将她拥入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头,在她耳畔轻声说道,昕昕,对不起,哥不配!说这话的时候易天感觉更加难受,以前自认为英雄的他,经过这两天,仿佛跌入了地狱,面对着这个纯洁美丽的姑娘,他愈发的自惭形秽。

    窗外的知了单调地声嘶力竭着,万昕轻轻地抽泣让偌大的教室分外安静,易天不知如何言语,只是静静地抱着万昕,鼻息里尽是那少女的体香,他突然感到身体燥热,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身体窜出。

    哥,你知道吗,从我第一天在这里认识你,我就喜欢上你了,万昕抬起头,满脸泪痕地说道。

    我…..易天一时语塞,心中却暗骂自己刚才卑鄙下流的感觉,我怎么是这样的人,其实他哪里知道,这只是一个年轻的热血少年正常反应而已,只是几年来一直将万昕视为妹妹的感觉让他对此竟如洪水猛兽般可怕。

    昕昕,你听我说,我现在一无所有,就是个上过大学的小流氓,真的配不上你,你又漂亮,又聪明,有你这样个妹妹,哥真的很高兴。

    不!我不要你做哥哥,以前有菲姐,现在你一个人了,为什么还不要我。我哪里比不上菲姐了?万昕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了。

    提起阿菲,易天更感心痛,正是因为自己一无所有,才让心爱的人离开自己,每当想起,易天都痛恨自己的无能。

    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哪个男人见了你都会喜欢你,我也一样,可是我现在没有能力给你任何承诺,也没有能力让你幸福,我只会拖累你,昕昕,比我好的人到处都是,你没必要这么看重我。

    说这话的时候易天感到异常的颓丧与无奈,万昕和阿菲在他心里一样的重要,他甚至想如果没有阿菲,自己一定会爱上万昕,易天知道爱一个人而又无法得到的痛苦,只是阿菲离去的打击对他影响太大,他无法或者不敢再去轻易对另外一个女人说爱,特别是万昕,他真的觉得自己是配不上她。

    我知道好男人多得是,可我只喜欢你一个!倔强地姑娘倔强地说道。

    可我现在除了赚钱,别的什么都没兴趣,你现在好好准备毕业,等你工作了,会遇见很多优秀的人,他们一定发疯般的追你,你相信吗?

    也许是吧,可是我还是会只想着你,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万昕直视这易天的眼睛。

    这样吧,昕昕,要是你二十八岁还没找到婆家,我一定来找你,到时你可别认不出我了。易天故意调侃的说道,内心想,二十八,也许都会是孩子的妈妈了。

    可是万一你二十八岁前有女朋友了,那怎么办?

    不会的,我知道我自己,我答应你,你没嫁人前,我一定不会结婚的。易天许了个自认为遥远而无法看见的诺言。

    易天,你是男人,可别骗我,万昕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她又一次直呼易天的名字,眼神坚定。

    易天突然对这个诺言感到一丝恐惧,但只是在内心一闪而过。

    我们拉钩,万昕伸出小指与易天的小指相连,嘴里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看着万昕可爱的样子,易天不禁轻轻地捏了捏她兀自挂着泪水的脸庞,笑道,丫头,你怎么还像个幼儿园里的小姑娘啊。

    不许你笑,不许你笑!万昕也伸手去捂易天的嘴巴,两个年轻人在这如花的岁月尽情挥洒青春的泪水与欢乐。

    五辞职创业

    上班的第一天,易天将辞职报告交到了领导桌上,领导还是很语重心长地说了番企业需要你们这样有文化的年轻人之类的话语,易天态度坚决的表示感谢之后拿着领导签字的报告到人劳处,三下五除二地办完手续,走出工厂大门的时候,易天长长地除了口气,今后的日子怎么过,他暂时还没有想好,倒是父母那里怎么交代,是件让他头疼的事情。

    出乎易天的意料,当他把自己辞职的事情告诉二老的时候,两位老人没有说话,半响,父亲说道,你现在已经成人了,我们这么辛苦地让你上了大学,有了工作,也只有这个能力了,算是尽到义务了,至于你自己以后的路怎么走,我们管不了就不管了,但有一条,绝不许违法乱纪,我和你妈一辈子老实做人,老实做事,你可不能给我们丢脸!

    父亲说完之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扶起正在抹眼泪的母亲走进了里屋。

    放心吧,爸爸妈妈,我一定出人头地,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易天在心里默默发誓。

    易天的辞职让兄弟们感到很是诧异,他也懒得解释,他开始反感和他们在一起的生活,喝酒的时候王申问他,需不需要给别的大哥说说,让给找个好的差事,易天笑着说不用,我想自己闯闯。心里却道,给他们打工,那还不如在厂里安心上班呢。

    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呆了一个星期,认真总结了自己二十二年的人生,易天满怀信心地开始了新的生活。

    可是真要到了想自己做点什么的时候,易天反而迷茫了,总感觉什么都能赚到钱,但又好像赚不到什么大钱,在这样的纠结中度过了几天之后,易天决定还是到人才市场去看看,虽然以前一直对在人才市场上找工作不齿,但总比每天无所事事呆在家里让父母焦心要好,易天打定主意,先找个事做再说。

    德城的人才市场是在每周二开放,易天在里面转了老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让自己心动的工作,最后勉强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应聘了个工程监理的工作,主要负责电气部分,那个时候的监理说白了就是在现场看看,监管工人干活,不像现在的工程监理,可是要真才实学。拿到本本才能上岗,这里的工资待遇和以前易天在厂里是没法比,易天不禁苦笑,他问自己,是不是有病啊,放在那里安逸轻松的工作不要,偏偏要自己来找罪受,可是朦胧之中,他又觉得这样好像更加充实和快乐。

    这是一家小型的房产公司,九十年代初的德城没什么高楼大厦,城区都在河西,河的东边是一望无际的良田和荒芜的河滩地,小的时候,易天就常常在这条河里游泳,然后在河东的地里偷着摘点西红柿,玉米什么的吃,冬天的时候,就在河东的庄稼地里打鸟,河面上只有一座桥,到对岸需要绕很长的路,所以河东基本上是一片荒凉。

    第一天去公司报道的时候见到了这家公司的老总,胖胖的,很和蔼的样子,对大家说了些勉励欢迎的话后就走了,剩下来就是部门经理对他们训话和安排具体工作。

    易天很快就忘记了经理具体说了些什么,只知道现在自己的工作就是每天在新开的工地上呆着,并且跟和他一起被招进公司的几个年轻人很快熟悉了起来。

    工地上到处都是钢筋和混凝土以及飞扬的尘土,由于是新建设的工地,工程还处于地基部分,除了定时在现场转转和清点送来的原材料,易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工地的临时办公房里和新来的几个同事侃大山,如此一个月下来,易天不禁感到心灰意冷,每天无所事事的还不如就呆在原来的单位,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看来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星期一一大早,经理让易天到市建设局去送一份资料,这是易天第一次走进政府大门,顺着长长的台阶而上,迎面的是大门上高悬的国徽,庄严肃穆,走进大厅,环顾四周,宛如刘姥姥走进了大观园,大楼的布置图标注着建设局在六楼,易天到了六楼却发现忘了问经理找哪个部门,六楼的大厅空无一人,寂静得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正当他感到迷惑的时候,一个人影从一间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易天急忙走过去,请问老师,送资料找哪个部门,我是天地房产公司的,易天说完才发现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穿着白净的衬衫,小麦色的脸庞上架着副黑色的镜框,哦,不客气,给我就行了,大概刚才易天老师的称呼让这个小伙子有些许的不好意思,他从易天手里接过资料袋,很自然地向易天伸出手,我叫方向,方向的方,方向的向,新来的,以后有什么不清楚的,找我好了,握住方向手的一刹那,易天从心底升起一股对他的好感,我叫易天,以后要常麻烦你了,易天客气地说道。

    方向,好名字,有意思,易天一边想着一边走出了政府大楼,这家伙的眼神纯净深邃,仿佛能够一下子洞穿他人的心灵,这样的眼神给易天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一生将和这个拥有如此眼神的方向有着千丝万缕般的关系。

    回到工地,易天感到口干舌燥,八月里德城的太阳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工地的临时办公房闷热潮湿,易天心急火燎地想要倒口水喝,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杯子,正冒火的时候,看见老马端着自己的杯子优哉游哉地走了进来,。

    喂,老马,那是我的杯子,易天指着老马的手叫道。

    哎哟,不好意思,兄弟,我的杯子刚摔了,这天太热,见你没用,就先用着了,老马故作惊讶的说道,才回来啊,快喝口水,说着将手中的杯子递向易天。

    易天平时并没有洁癖,可望着老马递来的杯子,还是感到很别扭,可扛不住自己喉咙里冒火,便一把抓过杯子,皱着眉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喝完将杯子顺手塞在了老马手里,说道,送你了。

    易天愁眉苦脸皱着眉头喝水的样子惹得一旁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尤其是何玲,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胸前立马是一片波涛汹涌,老马的眼珠子被这一阵波涛晃动得像要掉了下来,看什么看,没见过啊!发现老马的一脸色相,何玲俏脸一横,冲着老马没好气地叫道。

    何玲是公司的行政人员,大概二十七八岁,具体做什么工作,易天他们几个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个女人长着一张很狐媚的脸,身材凸凹有致,皮肤更是白嫩得像是能捏出水来,老马背地里就常和易天他们几个新来的大谈何玲的八卦,何玲倒不是经常来工地,只是每次来的时候,那香水味道能让整个办公房香上一整天,新来的小静有次好奇的问她,何姐,你这么漂亮,怎么还没结婚呢,何玲笑着对她说,傻丫头,姐是还没找到合适的男人,那什么样的男人才是你合适的呢,小静好奇地问道,嗯,何玲想了想说道,就是能驾驭我的男人,说了你现在也不懂,以后等你大了就懂了。说完拍拍小静的头,裹着一阵香风走出了门,若有所思的小静为此整整思考了一个下午。

    老马是这个工地的安全员,平时没什么事情就爱和易天他们几个新来的吹嘘自己的光荣历史,老马其实并不老,也就三十几岁的人,可用他的话来说却是老江湖了,那架势是天上的事知道一半,地上的事全知道。记得易天他们刚到工地的时候,老马就拍着胸脯说在德城,不论白道**,没有他老马办不成的事,接着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二十几岁行走江湖的往情,你们知道吗,现在德城的几个老大,我都很熟,什么东二牛,西疯子,北和尚,南秀才都是我的哥们,不过现在他们都做大了,早就不屑于以前的打打杀杀了,倒是如今厂矿的申哥是新崛起的老大,听说手下很有几个能打的弟兄。

    望着几个一脸崇拜的年轻人,老马极奇满足地呷了口水,然后拍着易天的肩膀说道,要是以后有什么事摆不平,别客气,说一声。

    易天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说道,那以后马哥你可得罩着我们几个兄弟。

    说完这话的时候,易天心里在想,既然申哥都这么出名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该挺有名气的了,想到这,易天才发现有段时间没见着王申了。

    敲开王申的家门,才看见王申正光着膀子,系着围裙,满头大汗地在厨房做菜,易天不禁对蔷薇打趣道,我说蔷薇姐,看来你把申哥调教得挺好啊,蔷薇则是满脸幸福地答道,哪里呀,是他自己说非要说给我露两手,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能做出什么啊,说着蔷薇自己先笑了起来。

    易天啊,先坐,正好一起吃饭,王申看见易天显然也很高兴,在厨房里大声招呼道。

    怎么样,兄弟,那个什么房产公司还可以吧,蔷薇很懂事地道厨房把王申推了出来,王申擦了擦满头的大汉,问道、

    将就吧,现在才发现,到哪儿都是混口饭吃,易天想起这,就没什么兴趣,你呢,怎么样,我好久都没和大伙喝酒了。易天问道。

    老样子,只是最近厂矿出了个新人,好像叫胡勇,手下有那么十几个人,前两日叫人放话过来,说是要我把厂西的几个场子让给他。

    那怎么行,易天一听,叫了起来,申哥,这是哪路神仙,这么大的面子,敢直接就叫你把场子让给他。

    所谓的场子是厂矿周围一些开赌博机和按摩院的商家,王申会定期向他们收取一定费用,这些商家也乐得清闲,交了钱,就能安心去赚钱了,什么地痞流氓一般是不敢在这里闹事,都知道这是申哥罩着的堂子,至于当地派出所,王申所收费用的一半是要用于此中打点的。

    听说刚进进厂矿没几天,家在德城边上的一个小镇,家里有五兄弟,胡勇排行老幺,几个哥哥都是镇上的操哥(方言:地痞流氓),估计是在镇里横行惯了,到这里也想人五人六地混个大哥过瘾,王申笑着说。

    那你该不会是答应了吧,易天问道。

    你看我像是能答应的人吗,王申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骄傲,我要是答应了,那随便哪个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不都骑在我头上撒尿了。再说了,你们兄弟平时吃喝玩乐不要钱啊!

    哎,申哥,我平时可很少去啊,你可别冤枉我,易天笑着说道。

    我知道,我们这帮,就你是喝了墨水的,你小子的志向哥大了去,哥哥我知道,王申几杯酒下肚,嗓门大了起来。

    出门的时候,易天对王申说,要是胡勇这小子有什么动静,立马通知我。

    可没等到通知,王申就出事了,也许是急着想要扬名立万,胡勇和几个兄弟在王申下夜班的路上伏击了他,当易天赶到医院的时候,丁勇,赵勇,徐春,二愣子等等的弟兄们都已经在手术室外等了半个小时了,据说是被砍了三刀,有两刀没什么大碍,只是其中一刀可能砍断了他的手筋,蔷薇坐在长椅上轻轻的抽泣,易天走过去,说道,嫂子,别担心,申哥没事的,可大夫说,他的手筋断了,就是接上,以后也会有后遗症的,蔷薇抓着易天的手,无助地说道。

    不会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上次我在电视里看到,有个人脖子上的筋出车祸断了,都被接好了,放心吧,没事。易天不知道这么安慰蔷薇,便胡乱编道。

    三个小时后,王申被推出了手术室,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以后也没什么大碍,王申已经醒过来,望着手术室外黑压压的兄弟们,很虚弱的笑了笑,正想说点什么,却被易天阻止了,申哥,你安心养伤,其余的事你就放心好了,等我的信儿吧。易天说完握了握王申的手,对蔷薇叮嘱道,好好照顾申哥,说完叫来两个小兄弟,让他们晚上换着守夜,便带着大伙离开了医院。

    这么几十个人走在路上实在太招眼,易天让大家先散了,便和丁勇几个找了家茶楼坐下。

    大伙都阴沉着脸,将眼光望向易天,这帮兄弟虽然有时也互不服气,但对易天,却是唯马首是瞻,这连易天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不是这里最能打的,也不是这这里最狠的,那就也许是自己性格比较谦和,哪个兄弟都愿意和自己说上两句知心话的缘故吧。

    要打,就把他打服气,这是易天一贯的风格,既然胡勇是仗着自己的几个恶霸哥哥,才敢如此嚣张,那我们就在他的地头上办了他,易天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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