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是除不尽的。”
俏如来闻言猛然回顾,看见城墙上盘腿席地而坐的年轻教主,怀里横抱一把琵琶,垂着眼帘正漫不经心地拿拨子拨着琴弦,见他朝自己望来,于是又说:“那是边城外游荡了千万年的征人恨,一朝聚沙成海,其能为比之甲子贴上那些个天下第一丝毫不逊色,观此世间,也唯有龙泉剑能震慑一二。只是如今龙泉剑不知所踪,凭你一人之力能守至如今已是苍天怜见。不如我与你打个赌。”
硝烟散去后的战场上一片岑寂,沙哑的风声将他的声音缓缓送至每一个角落。
上官鸿信说着,蓦然一笑,“你的止戈流,至多能再支撑一个时辰。”
“足够了。”俏如来直起身子深深吸了口气,尝到了满嘴铁锈味,他收回落在城墙上的目光,面色温和如常,却带上了一分不容置疑的坚定,“至多半个时辰,援军会来。”
话音落下,上官鸿信先是沉默,远远地看着他,面容模糊,要人看不清神情。片刻后忽然又听他放声大笑——俏如来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见他这样畅快地笑过了,像是听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事,叹道:“师弟啊师弟,暌违多年,你还是如从前一般天真可爱。”
俏如来神色不变,一面暗自调息一面问:“何出此言?”
“无垢之间的钟声响了。”上官鸿信语焉不详,但他相信城下的人定然能听懂他话中之意,“你将萨埵三尊视为神佛,但可知神佛自顾尚且不暇,又哪里抽的出身赶来万里边城?你要援军,何必舍近求远呢?”他略略一抬眼向下看去,虽是笑着的,那笑意却似追命箭穿肠毒,摄人心魄的同时杀人不眨眼,“我的好师弟,唤我一声师兄,自有数之不尽的助力任你驱遣。看你孤身一人苦苦支撑,师兄可真是心疼得紧。”
他的嗓音低沉,语气温柔好似情人间的耳语,却又像一把裹满了蜜糖的匕首,绵里藏刀。俏如来只觉得那话音无孔不入,有如一只只手,自泥淖中伸出,不顾一切地要拉上他,一同沉沦。
他于是也笑了起来。
“诚如上官教主所言,止戈流已支撑不了多久。但纵然今日身死剑折,俏如来也会战至力竭那一刻。你我二人的所谓同门情谊,早已随着那满树琉璃一同化作烟尘,不复存在。如今要谈合作自是无妨,可要我再如从前一般待你,却是再不能了。”
说罢,青年遽然拔剑,高喝一声迎向再度席卷而来的亡灵之海。墨狂似是与主人心意相通,长吟一声,光华灿然。
上官鸿信居高临下看着那人身形腾挪,竟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霓裳,他受尽宠爱的小妹妹,纵身跃入万丈深渊时的身影,与青年一般无二的英勇,如同飞蛾扑火,至死不悔。他拨弦的手一顿,忽然就有些意兴阑珊,站起身来轻盈地跳下城墙,落地无声,连一粒沙尘也不曾惊动。他的步子不大,隐隐有几分闲庭信步的悠哉,却是缩地成寸,一步千里,提掌抵在青年绷得笔直的脊背上,轻描淡写地一推,荡起一阵肉眼可见的气机涟漪,墨狂气势更盛,剑风过处,邪魔不存。
俏如来顿觉压力一轻,正要说些什么,手中剑却叫人接了过去,对方足下一顿,震得他倒退几步,退回到了结界之内。他一时愕然,抬眸只见那人一双鎏金的眼,透过漫漫沙尘看向他。
倏忽之间,他好似又回到了十七年前的尚贤宫,那人倒提长剑立身一片逆光中望着他,“墨狂可不是这样使的。我只教你一次,可千万要瞧好了。”眉梢眼角俱是少年意气,举手投足锐志尽显。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作者还是没话说。
都被师兄弟给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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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凰焰-风月
她看她似乎总是精致端庄的,像她一时兴起搜罗来摆在家里那些冷冰冰的瓷器,敛着眉眼坐在那儿弹琴,浓密纤长的睫羽如蝶翼又似绢扇,但更像只猫爪子,漫不经心地撩拨着人的心弦。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一举一动皆有尺度,行与坐俱是无可挑剔。殊不知愈是如此,愈是容易让人生出旁的心思来。
她却觉得她娇艳又危险,远看是枝头榴花、鬓边海棠,妖娆婀娜,风情万种;到了眼下又成了断肠草鹤顶红,杀人于无形,凛然不可侵。懒洋洋靠在窗边拿枪瞄着天际飞过的几只雁,但迟迟不肯扣动扳机。
“小姐要和我学枪?”她问,随即猝然调转枪口抵在她的额头上,眼神睥睨,语气玩味,“意见嘛,自然是没有的。只是我学艺不精,百发百中那样的事,可是万万做不来的。”
“你过谦了。”她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不闪不避,“你要正中红心,哪里用得上枪。”
作者有话要说:
和soulmate闲聊+loop风月后的产物。
至于为什么无焰姐姐在后面……
↓
我:我觉得老五根本是铁T本铁了啊??
soulmate:还吃什么二五雁凰!吃凰all啊!
年轻人啊.JPG 我永远喜欢有容乃大的女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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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罗曼-我再也没有见过你
罗喉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君曼睩,似乎已经是许多年以前的事了。
那是一个难得的晴天,他托了些关系查到了公孙家的地址,特意腾出一天来,驱车驶往东郊。
公孙夺锋一家居住的小区距市局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车子行过巨大的牌楼后,便算远离了市区,人烟愈渐稀少,两旁林立的高楼大厦也慢慢为连绵起伏的山所代替。
罗喉常在电视或是报纸上看见有关这一片楼盘的广告,说的是依山傍水,环境优美,离着不远还有一所号称师资力量雄厚的学校。条件优越,价格自然也贵的离谱,用寸土寸金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他与公孙夺锋,真要论起来也算得上是旧识——还在部队时,他们在一个连,公孙是他手底下一个二等兵,和凤卿一样喊他一声“排长”,只是服役期满转业了,两人渐渐也就不再联系了。倒是君凤卿偶尔还会提起他,说他转业后下海从了商,颇有些经济头脑,在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
君凤卿和他打小就认识,在一个大院里长大,分过一瓶汽水,穿过一条裤子,是过命的交情。因此高中毕业后,罗喉揣着一颗红心打算参军入伍报效祖国的时候,他二话没说,拎着行李就一块儿应征去了。
那时罗喉还笑话他细胳膊细腿看着一掰就折,“好好的大学不上,跑这儿来遭什么罪。”
只是没想到他看着斯文秀气,一身傲骨却丝毫不输旁人。
罗喉很久没有回忆过这些往事了。他不是会沉湎过去的人,也没有时间去为了过去的错误懊悔。之所以如此,大约可以归咎为天气作祟。毕竟在此之前,这座城市已经连续下了快半个月的雨了。
两个小时的路,说短不短,说长却也并不很长,他一心两用地开车,一不小心就开过了头。所幸小区的两个大门离得不算太远,不等导航重新规划路线,他就已经看着后视镜慢悠悠地朝目的地倒车了。
前后不过百来米,罗喉挂好档熄了火,习惯性地又抬头瞥了一眼倒车镜。
他看见了12岁的君曼睩。大约是刚离校,身上还穿着校服,背上的双肩包看着就很有重量,和身边的友人聊的正开心,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儿。
其实在此之前,他只在凤卿偶尔掏出来看看的照片上见到过她才出生不久的模样,可在四目相对的瞬间,罗喉几乎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她的眉眼像极了当年的君凤卿。
他这样想着,上下打量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少女一会儿,语气难得柔和了下来,甚至还带了几分少见的笑意。
他说:“一转眼我们曼睩也是个小大人了。我今天有个饭局,就不亲自接你了,礼物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回家记得打开看看。和同学出去,玩的开心。”
君曼睩始终垂着头盯着地面,不敢让眼中的情愫流露半分,听他这样说才终于抬起眼来小心翼翼地瞄着他的衣襟,轻声说:“我还能长得更快,你要等等我呀。”
偌大的车库那样静,心跳声清晰可闻。良久,男人伸手替她捋顺了耳边一缕打结的头发,说:“那我等着你。”
那是罗喉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个bg私货。
试了一下流水账。
失败了。
惨不忍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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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雁俏-故梦如昨
他似又被困在了那一场秋雨里。连绵不断,又如影随形。
梦中他孤身打马走过天街,听见雨珠落在甲胄上,滴滴答答地唱着歌儿。马蹄踏在青砖上,回声如荡开的水波,惊散了檐下飞燕。愈发衬得长街空旷,四合岑寂。
他顺着燕子飞远的方向望去,却恰好看见有人推门而出。
十六岁的俏如/来站在那儿,撑一把二十八骨的纸伞,伞上绘着天高云淡,抬起头来,目光落在他身上时稍稍一顿,面上露出一点温和的笑意。
“雨下的这样大,请殿下随我入梦一避吧。”
他心中一动,只觉得自己已经跋涉了许多年——像遥远山巅消融的春冰,流作潺潺溪水,蜿蜒绵亘,直至此刻才终于汇入无际汪洋。
作者有话要说:
现已加入雁后宫豪华雷文套餐。
其实题文并没有什么直接联系。
沉迷单性转和后宫无法自拔…我怕是一个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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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双邪-演唱会
蝴蝶君拉着一剑封禅去街边唱歌。地上放个小提琴盒,整整齐齐码着一排唱片——是他们二十三岁那年自己烧的,绒布上贴了张字条,写着25一张付费自取。周六的街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有路过的认出他们的身份来,在演奏的间隙走上前去,挑了看着比较好交流的那个,问:“以前你们不是三个人吗?那个键盘手小帅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