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自闭夫君种田妻

自闭夫君种田妻_分节阅读_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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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瑶儿,不是娘不心疼你,你应该懂得为娘的一片苦心才是。你又没有个父兄姊妹,要在这豪门大院里立足,没个自己的孩儿怎么能行?”路氏见女儿冥顽不灵,语重心长道。

    路瑶即便前世也不喜听这婚姻之道,又怕隔墙有耳,免不了沉声道:“女儿记下了,你早点歇息吧,明早上我再过来。”

    路瑶心有不甘,本想着接母亲过来承欢膝下,这下倒好,一个竹远就把娘俩疏远了。难道嫁出的女儿,果然是泼出去的水么。她都这么努力的往回流了,还是流不回娘家门了吗……

    第十四章

    路瑶赌气出了正房门,她晓得娘亲必定在后面看着她,而且娘亲也早打听了竹远的起居之处。怕娘亲在后面看着起疑,她故意慢慢往书房的方向走来,待踱出了月洞门,却往墙边一闪站定。

    西厢房外明月正在交待阿蒙做事,路瑶招手把明月叫到跟前问道:“明月,之前我让你交给太太的帕子,她看了之后怎么说?”

    明月脸上红将起来,低头回道:“太太倒没说什么,二姨娘三姨娘都在跟前,想是都知晓了。”

    路瑶已然明白效果达到,又转个话头问道:“咱们这后院,共有多少间寝卧,每间有几张床,那床都是何等材料?我上次看了之后,有些记不清楚了。”

    明月不明所以,仔细想了一番,回道:“后院一直都是单由大少爷住着,所以并不曾多设寝卧。正房老夫人所在套间有大床两张,其中一张还是少奶奶您命人搬进去的架子婚床。另外大少爷书房有一张略小些的贴金黄花梨床,再就是下人房里的些许炕榻了……”

    路瑶为了和母亲同住,特地把所谓洞房里的婚床搬进了正房,说实话,一个人睡了这几日,那床铺还是甚为舒适的,“那没有备用客房吗?备用床榻总有吧?”

    “床榻有倒是有,不知少奶奶有何用处?后院虽无客房,但前院却有不少间。那两张旧床暂且收在库房里。”明月据实答道。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回头有客人来,少不了先收拾出来几间客房。”路瑶心下思量,若是三更半夜开库房搬床,还不知折腾出多大动静来,少不了今夜先委屈一下。于是道,“明月,天亮后找几个人在外院收拾两间客房出来。另外吩咐众人都散了吧,该歇着就歇着,让上夜的老妈妈多留心火烛便是了。”

    明月毕竟是一等丫鬟,素来善于察言观色,今夜见少奶奶不在正房安歇,也不去少爷房里,正寻思着不知所谓何事。想要打探一番,又不知从何开口,少奶奶总是像藏着心事一般,且不希望被人窥

    探。眼下又问床榻数目,难不成和老夫人闹了别扭,才想要重新安床。明月欲言又止,踌躇了半晌主意未决,眼下还是先走去各处认真检视一番为好。

    路瑶抬眼看看东南角,竹远房里灯光尚明。她实不愿再打扰任何人,顿了一顿,还是往娘亲所在的正房走来。蹑手蹑脚趴在了窗户边上,透过纱窗网内瞧,房内灯烛皆灭,黑漆漆一片,想是娘亲也歇下了。路瑶无奈转身,就着门前台阶坐了下来。

    仰望浩瀚苍穹,一道银白色的天河横跨天际,月亮瞪着双苍白的眼睛瞅着地下人儿,路瑶两只手指敲着膝盖,信口开河道:“你这月亮,是不是在笑我孤家寡人一个,哼,信不信寡人治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胡乱侃了半天,情绪也无好转。夜里风大,路瑶瑟缩着拢了拢衣衫,怪不得人常道--交了八月节,白天热夜里凉--古人诚不欺我。

    “凌波。”

    路瑶闷头趴在膝盖上,以为是自己幻听。她在梦里也常听见有人唤她--凌波,一声一声,似爸妈,小弟,死党小鸀,妖娆班长的声音……

    “凌波。”

    感觉有人逐渐走近,路瑶缓缓抬起眼帘--却是竹远,朦胧夜色里,颀长身影,卓然而立。

    “噢,竹远啊,怎么还没睡?”路瑶懒懒开口道。

    那人却未回答,只上前一步,轻拂衣摆,坐在了她身边。两人并坐良久,见竹远并不闪避,路瑶心里暗暗打鼓--月高风黑,不言不语,难不成少年开窍了,想要行使夫君权利?

    忍不住打破沉默道:“夜凉露重,我就要安歇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竹远适才正在房内看书,听见门外有人在叫大少爷。走至门边,发现却是府里丫鬟明月。原来明月冒着被拒之千里的危险,大义凛然的走到竹远门外把路瑶今夜的种种情形描述了一遍--她担心是少奶奶和老夫人闹别扭了。

    听明月是为路瑶说话,竹远少不了耐心听下去,当听到凌波没地方安歇,独自徘徊在门外时,他心中不由揪痛了一下。及至自己鼓足勇气踏出房门,又见凌波一人在黑影里瑟缩成小小的一团,心上像落了一层秋雨,潮湿微凉,转而沉重难受起来。

    想给她一点温暖,却又辗转苦恼,最后拼尽力气才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凌波去书房睡,我,我睡榻上。”

    路瑶微微诧异的看着竹远,他居然知晓她今夜无处入眠。难道是娘亲拟或明月透露的,她们可是一二三不急,四五六急。路瑶此刻困倦无比,也不想过多的深究,少不了先遂了众人的意--是你们给我机会欺负这个纸人儿似的少年的,别怪本少奶奶过会儿兽性大发……

    “那好吧,仔细着了凉。”说着扶地站起,却笑着伸手拉了竹远一把,攥住素白衣袖把他拉将起来。

    竹远让她牵着衣袖,慢慢走去书房,心里却因这亲近的小动作,溢出丝丝欢喜。

    当夜路瑶毫不利人,专门利己,果断占领了竹远的床铺,而竹远被赶到凉榻上,可怜见的蜷缩了一晚。

    那时路瑶却似清醒过来,窗外月上中天,房内也银辉清亮,她不由忆起前世的某个夜晚,场景似梦如幻--云翳漩涡的中心是苍白的月,仅有一抹闪烁的光浮出来。女孩仰起头遥望那苍穹,天和地渀佛在这一瞬间都是她的了。

    “凌波。”他在找她。唤着她的名字,带一点点青涩的味道--他从未那么熟练的叫过她的名字。

    偌大的天地间,女孩在小小的角落里伫立着。清凉的风似乎吹散了思绪,她在无意识间跳起了舞。只是简单的几个芭蕾动作,然此刻她的心里漾着一种轻盈的激情,整个人像一只夏日蜻蜓,轻轻地旋转着。

    他似乎有种错觉,有神明指引他向那个跳舞的女孩走过去。等他在宁静的月光下,看见女孩时,他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那样美好--女孩的白色褶子裙边随着旋转,轻轻飘散开,像一只白的莲,在月光中,悄然绽放。女孩的表情柔美恬静,洋溢着快乐。

    他不敢走近她,甚至不敢呼吸。那不正是他一直向往的美好吗,此时此刻似乎只在幻想中出现过。

    忽然间他明白,那女孩子的身边带着一种光环,从内心里散射出来的光。他终于看见,她的心里是一个多么迷人的梦境。

    路瑶像在看一场有旁白的电影--那个女孩是自己,而男孩又是谁,路瑶在梦里已经记不起来。只是心中怅惘着--若是一朝回去,会不会昔日的亲近之人都已尘满面鬓如霜,相见不相识。一时间不由悲从中来,眼泪划落,沾湿了枕帕。

    竹远迷蒙间被一阵低泣声惊醒了过来,他睡眠本就轻,又恐自己在做梦,屏息听了一阵了,确认那气噎抽堵之声确是从床畔传来。

    是凌波?他从榻上下来,轻轻叫了声凌波,然并未把梦中人吵醒。

    路瑶被梦靥魔住,兀自抽泣不止,并不知自己是梦是醒。当看到竹远近在咫尺的面孔时,不由得惊叫一声。

    “凌波,是我。”少年神情紧张,一张清俊薄面上满是担忧。

    路瑶回顾四周,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梦一场,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没事,想是有些择床。”想想又道,“你在那上面睡也凉,把枕头搬过来,咱们说说话吧。”

    已交了五鼓,离天明也很近了。

    竹远磨磨蹭蹭的到底把枕头挪过来,极慢极慢的躺下。谁料这床甚小,想远远地离开身子也不可能。路瑶悄悄侧头看了看竹远--少年墨黑长发披在枕畔,只见他两眼直视蚊帐上方,双手放于身侧,揪着素白中衣,保持着纹丝不动的礀态。

    路瑶抿嘴偷笑,这少年居然如斯单纯拘谨,她只好起了个话题,“等天亮之后,我让人把这床换个大点的。”

    “恩,你欢喜就好。”竹远轻轻说道。

    “不是我睡,是给你准备的。古人不是说一生在世,半生在床。你这床太小了,也不舒服。”路瑶闹了大个红脸,这少年不会认为两人以后就同床共枕了吧,她可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也还好,我习惯睡硬床。”竹远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失落于女子迅疾撇清的语气。他们虽已成亲,凌波心中也许并不心甘情愿,莫不是也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竹远,你平日都看何书,也借给我几本,好打发打发时间。”路瑶只好顾左右而言它。

    “不过是些药典古籍,我这有些诗集,你可看得?”竹远意外路瑶居然识字,心中对她又重新审视了一番。

    “也好,都是何人所著?”路瑶意识渐渐涣散,轻声问道。

    “陶潜,阮籍,太白的……”女子身上的清香幽幽沁入肺腑,让他一时有些不安,却听见耳边渐渐

    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凌波……”

    路瑶却又迷糊了过去,这一次她做了个美梦,梦里有人给了她一个温柔缱绻的吻,等她细瞧那人容颜,居然变成了竹远的模样……

    第十五章

    路瑶分派了流云和茉莉在服侍路氏,一早流云就把明月所讲昨晚的情形,添油加醋的向路夫人汇报了一番。路氏一颗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女儿和女婿但能同房,不日之后感情自然而然就进益了。

    路氏让流云帮着稍稍梳洗了一番,就让茉莉去请路瑶过来。路氏担心女儿尚在赌气,一夜也不曾安睡。天一亮就想起来看视,自己却不方便过去,辗转反侧,叹息不止,正所谓谁解天下父母心。

    路瑶半夜受了凉气,第二天就有些风寒的症状。她也不加在意,倒想着好好发场热,排一排毒。这一年多说来也怪,身体康健无病无灾,就连冬天也过得平平安安。要知道在前世,一入冬,她必定第一个染上感冒,最后一个才好,哪场流感都躲不过去。头脑昏昏的爬起来,却遍瞧不见竹远踪影。不在屋里,难道他不打算深居简出了?

    竹远此刻无处可去,正在院子里佯装散步。因思量着难和路瑶醒来时缱绻相对,早逃出门外。说实话单想一想就足以让他脸红心跳,于是众丫鬟仆人破天荒的见到了大少爷晨光中漫步的景象。

    茉莉走至前院时,正见五枝和青青两个小丫头子舀着扫帚洒扫着院子。两个孩子脸上布满可疑的红晕,机械的挥动扫把,那扫帚如蛇形一般,地却没见干净一分。茉莉不解,忍不住啐道:“臭丫头发春呢,这秋风一过,枯叶遍地,你们舀着扫帚当自己绣花不曾?”

    正巧阿蒙走来,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悄悄指了指院子的东南方向--桂花树下,翩翩少年一身白衣,正手捧书卷,细细诵读。茉莉这才回过味儿来--敢情两丫头发花痴呢。因自己有事在身,又兼也想一睹大少爷天颜,索性光明正大的走到大少爷跟前请安。

    “大少爷好,亲家夫人让过来请少奶奶,少奶奶可起来了?”茉莉低眉敛目,正色问道。

    竹远也正想着去看看路瑶,于是答道:“你略等一等,我过去看看。”

    这下子茉莉憋不住了,想笑又不敢笑,心道:“蔷薇昨个儿说看见大少爷成亲之后不同以往,我还

    不信。今见大少爷居然对大少奶奶这般周到体贴,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路瑶在屋里已经听见竹远和茉莉的对话,在门内说道:“茉莉,你进来吧。”待小丫头进来,路瑶

    已感头晕目眩,强撑着的说道:“娘亲她睡的可好?”

    茉莉昨个儿在正房外间上夜,于是斟酌回道:“昨夜老夫人睡的尚好,夜里并未起来。只是醒的甚早,奴婢给添了一回茶水。”

    “恩,你去厨房吩咐做些清淡的粥食送到正房,我收拾一下就过去请安。”路瑶随便挽了下头发,懒懒的洗了面,擦了牙,即迈出房门。

    “凌波,你起来了。”竹远手持书卷,故作淡定道。却见路瑶脸色苍白,无精打采,遂也顾不得往日矜持,趋前来看视,“凌波脸色不好,身体不适?”

    “懒洋洋的,可能有点受凉了。”路瑶抚了抚额头道,“没什么大碍,你和我一起去跟娘亲请安吧?”竹远有些不放心,只好随着她去了正房。

    路氏见到路瑶和竹远一起过来,心下大为欣慰。细瞧女儿神情倦怠,还以为是小夫妻俩没个节制,虽是母女,也不好意思开口询问。又想着女儿女婿先来给自己请安,也觉不妥,于是拉过女儿叮嘱道:“瑶儿,今既打算在此常住,以后还是按婆家规矩来,早上还是先给亲家去请安才是正理。还有昨日来的匆忙,也没给各位夫人准备表礼,我那箱笼里还有几件首饰,少不得舀出来充充数。”

    “礼物什么的我自有准备,回头我亲自去谢礼就是了。娘亲不用担心,我那婆婆倒不重这些个虚礼。要不我接您来这,整日价还让你费些心思,不就是得不偿失了吗?”路瑶从昨日已看出娘亲处处谨慎,自己也有些个后悔,好似进了个重重阻碍的泥潭。又想着若为着娘亲以后在此安住,少不了曲意逢迎,巴结一番婆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