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矫矫剑神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遇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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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一章 再遇凶险

    乌老大得知三十六洞七十二岛半数已然被一品堂收买,大是讶异:“奶奶的,老子怎不晓得?安洞主那龟儿子,有了好处居然不告诉老子,等回去了非跟他干上一架不可。”

    御围内六班直不听命于梁乙逋,直接对皇帝与太后负责,古沁烈所在的西厢大营正是太后的心腹,道:“梁乙逋敢私调军队冒充回纥人袭击我质子军,等回到京师,我必在太后面前参他一本。”话虽如此,他心下却是雪亮,对方丝毫痕迹不留,无凭无据,梁乙逋大可推得一干二净,自己可奈何他不得。

    他失了泰半手下,心中大是懊恼,道:“李姑娘不是一品堂总管么?怎地不知情?”李依琪摇头道:“我这个总管只是赫连征东入狱后暂代,实则一品堂仍牢牢掌握在梁相手中,如今的情势,只怕……”她与古沁烈对视一眼,二人心道:“只怕梁乙逋斗赢了与太后这一仗,又成功上位了。”

    李秋水向来与梁乙逋关系不浅,一品堂中多人亦是由李秋水招揽而来,但此刻梁乙逋与太后相争,李秋水却是与太后靠得较近,多次与之争夺一品堂的统治权,此番梁乙逋遣人来攻,一是为了寻吴子矜报仇,二却是冲着王夫人而来,目的自然是为了迫使李秋水屈服。他选在瓜州的西平军司与宣化府的甘肃军司之间动手,自然为的便是与驻军脱离干系,且使援军不及赶至。岂不料李秋水早洞悉其心机,遣出了精锐的质子军护卫,又有吴子矜这等高手相助,两千人的袭击居然功败垂成。

    吴子矜等人自然想不到这层,能想到的只是吴子矜与梁乙逋之间的恩怨。吴子矜道:“以两千人之众图我一人,梁乙逋还真是大手笔,不愧为西夏国相。”石凝霜道:“经此一役,梁太后想必不会再遣军士来袭,毕竟各地驻军军司士卒皆有编制,可缺不得人。不过接踵而至的只怕便是一品堂的高手。”

    事已至此,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需众人支撑到了甘肃军司,便可请军司派兵协助护送,之后去兴庆府便是一路坦途,敌袭只会是在这一两日间。

    众人收拾行装,战场上尸积如山,要一一掩埋可做不到,当下众人一起动手,将一具具尸首堆在一处,燃起大火,火势冲天而起,经久不息。西夏佛教盛行,古沁烈等人心中念了一番往生咒,方才下令前行。此后一路无话,傍晚便无惊无险地到了肃州。

    此际质子军人数少将下来,不敢再在城外扎营,而是入得城去,将一家客栈中的客人统统逐出,占了所有房间。御营士卒向来霸道,众客人稍有异议,无不被揍得鼻青脸肿扔将出去,无奈之下也只有乖乖腾地,敢怒不敢言,心底可将这帮煞神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晚餐在客栈大堂开了十几桌,众士卒方自死里逃生,兼且吃了数日的干粮,嘴里乏味得紧,此刻美食当前,自然是甩开腮帮子胡吃海塞。

    吴子矜诸人坐在一桌,石凝霜并肩而坐,他二人鸳盟得谐,但当着众人的面,却也不好太过亲热。饶是如此,石凝霜除去面幕后的一张俏脸容光焕发,全身似乎都要笑将出来,直将身旁的李依琪比了下去,李依琪心底竟是有些莫名的惆怅。他三人未曾动筷,古沁烈等人却也不好下箸。

    耳际听得邻桌狼吞虎咽之声,古沁烈终是按捺不住饥肠辘辘的肚子,咳嗽了一声,正要开口,身旁王夫人却是冷哼一声,道:“你们不吃,我可动筷了。”筷子伸出,已然夹起一片肉片递入口中。古沁烈虽不知她真正身份,但曾见李依琪唤她作师姐,知她地位想必不低,顺势举杯道:“既是如此,大伙儿便请用罢。”

    大伙儿这么一举杯,李依琪立时惊醒,暗忖自己这是怎么了,两朵红云上颊,慌忙举杯道:“古沁将军请。”目光不自禁往旁侧掠去,正与举杯的吴子矜相对,忙不迭移开。

    杯方沾唇,忽地有人闷哼一声,往前伏倒,“砰”的一声,震得桌上汤水四溅。吴子矜吓了一跳,偏头望去,却是王夫人伏在桌边,面色发青。石凝霜惊道:“有人下毒!”众人倏然而惊,纷纷弃去手中酒杯,一时间“当啷”碎裂之声不绝。

    跟着“啊哟”连声,许多先前饱食的士卒都是弯下腰去抱住肚子呼痛。古沁烈面上变色,抢上前去,飞足踢翻柜台,已将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掌柜拎将出来,厉声道:“大胆贼人,居然敢毒害上差,莫非想要灭九族么?”

    掌柜的心胆欲裂,挣扎道:“军……军爷,小的……小的哪里敢,都是……都是现做的流水席,应……应该无大碍啊!莫不成……莫不成是菜料不干净?”古沁烈举目四顾,已有中毒极深的士卒口溢黑血,心中怒发如狂,喝道:“滚你奶奶!”左臂兜转,托住掌柜腰间,两膀用力,将掌柜大头冲下,挥手抛落。若是叫他这一记摔实,掌柜的免不了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人影一闪,掌柜头颅方自堪堪及地,蓦地停下,跟着一股大力传来,整个身子翻将起来,双足着地。吴子矜微笑道:“古沁将军莫要与小民见识,这酒席之毒并非客栈所为,我等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古沁烈与吴子矜同行数日,心底早对他一身神功佩服得五体投地,此刻既是吴子矜说情,便不再多加追究,瞪了一眼道:“还不快去命人重做羹席?”掌柜的死里逃生,惊魂甫定,正要快步往里,身后传来古沁烈的声音道:“再给我寻几个郎中来。”

    吴子矜忽道:“有人来了!”众人心中一凛,只听得远处隐隐传来丝竹之声,间夹钟鼓,颇是悠扬动听。石凝霜讶道:“今日肃州城中有人家作法事么?”

    丝竹之声渐近,数人齐声道:“星宿老仙法驾莅临,群魔辟易。”跟着金鼓齐鸣,镗的一声锣响,有人放声唱道:“星宿老仙,德配天地,威震寰宇,古今无比!”数十人齐声高唱。

    众人一愕,石凝霜已然道:“莫不是星宿老怪丁春秋到了?”李依琪正附掌在王夫人后心为其运功疗毒,闻言道:“是那老贼么?无怪乎如斯剧毒,只是莫非他也投靠了梁乙逋?”

    这丁春秋以剧毒闻名,一身武功也是极高,所擅“化功**”专消解人内力,深为武林中人之忌,星宿海距西夏远比大宋近,便是古沁烈等人也知丁春秋的恶名,闻言都是面上变色。

    耳闻丝竹之声堪堪到了店外,众人心知其正是为己而来,当下未曾中毒者皆蜂拥而出,正与店前数十人相对。晚风猎猎,星宿派人手中旗帜招展,“法力无边”、“威震天下”等字样颇是显眼。丝竹锣鼓声中,一个老翁手持鹅毛扇缓步上前,童颜鹤发,宛若神仙中人。众人正自疑惑间,那老翁微微一笑,道:“哪位是吴子矜?”说话却是山东口音。

    吴子矜一愣,踏步上前,道:“在下便是,老先生便是丁前辈么?”此话一出,老翁身后诸人纷纷叫道:“大胆小辈,见到老仙还不下拜磕头!”“快快归顺,饶你性命!”吴子矜冷哼一声,众人耳中便似被一根利针刺了一记,大骇之下,漫天声音立时大为收敛。吴子矜冷冷道:“不知丁先生此来,有何贵干?”

    星宿老怪丁春秋眉头微皱,似是讶异吴子矜的功力,道:“老夫那不成材的徒儿阿紫,公子可认识?”吴子矜心头一动,点头道:“不错,丁先生有什么指教么?”丁春秋道:“小徒顽劣,将老夫的一件王鼎盗走,殊不知她武功火候未至,这东西对她全无益处,老夫听闻如今东西在公子处,一得知公子行踪便即刻赶来,还望吴公子赐还。”

    吴子矜微愕,旋即想起当初救下阿紫时似乎曾听星宿弟子提过她盗了什么王鼎,想必这事物是个要紧的东西,当下摇头道:“那可对不住了,我可从未见过什么王鼎,想必还在阿紫姑娘身上罢。”

    丁春秋面上微微变色,半晌方道:“听闻吴公子杜康剑之名响彻中原,似乎不在那乔峰之下,老夫倒想领教一番。”身后诸弟子齐声道:“老仙法力无边,尔幺魔小丑,何能抗手?”

    阿紫盗去的是星宿重宝“神木王鼎”,丁春秋修习“化功**”吸引毒虫,全靠此物。事关重大,他接连遣出数批弟子赶赴中原捉拿,却连遭败绩,甚至折了二弟子狮吼子。吴子矜之名便是自飞鸽传书中得知,摘星子上书中为逃避罪责,不惜措词夸大,将吴子矜说得厉害非凡,甚至将两年前胁持函谷八友之事失败也一并托出,将原大师兄天机子之死也算到了吴子矜头上。丁春秋原知自己的徒弟最擅长的便是谎言马屁,本不甚相信,但适才吴子矜露了一手内功,却是令他真正重视起来,方才出言平和。

    此刻既然撕破了脸皮,他早暗暗下手弹出毒粉,想要伤敌于无形,更显老仙气派。殊不料吴子矜早有防备,口中嚼了薛神医送的“辟毒丹”,复又挡在石凝霜众人之前,丁春秋弹出的毒粉都被他挡住。他这数月来功力大进,已可与丁春秋分庭抗礼,体内剑气滚滚流动,四肢百脉真气冲关欲出,丁春秋的毒粉居然不能近身。

    丁春秋软语不成,施毒无效,恼怒之下,不再言语,踏步上前,口中尖哨一声,震得吴子矜耳鼓嗡的一声,右手的鹅毛扇已然挥来。

    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令人闻之欲呕。吴子矜眉头微皱,长剑龙吟出鞘,匹练似的剑光席卷而出。剑扇相交,二人皆感手腕一震,各自跃开。丁春秋这把鹅毛扇扇面中掺有星宿海旁所产的雪蚕丝,质地坚韧,不输刀剑,是以与吴子矜两下兵刃交锋,各无损伤。

    二人这一动手,兔起鹘落,端得快捷。丁春秋亦是出身逍遥派门下,年纪虽大,一身轻功却是极强,大袖飘飘,宛若临风,旁人观之,只觉仙风道骨,哪里像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一众星宿弟子呼哨一声,各举刀剑抢上。众质子军原先经历大战,已折损大半,此刻又多数被毒倒,还有一战之力之人只剩下十数人,哪里是这些江湖人的敌手,被一干星宿弟子团团围住,不消多时已是尽数丧命。古沁烈瞧得目眦欲裂,手中长刀招式散乱,要不是身侧石凝霜照顾,只怕早跟着去黄泉路上与属下相聚了。乌老大重伤未愈,也只能勉力招架,李依琪要分心照顾王夫人与乌老大二人,一时也腾不出手来助吴子矜一臂之力。

    吴子矜二人交手,转眼已过百招。丁春秋愈斗愈是心惊,眼前这年轻人一柄长剑大开大阖,招招进迫,森森剑气透出,着实寒意沁人。时辰一久,剑气愈来愈盛,吴子矜整个人似乎都化作了一柄巨剑。丁春秋于兵刃一道并不擅长,手中鹅毛扇被吴子矜长剑牢牢压制,施展不开。他屡屡行险自剑圈中抢近,要以“化功**”伤敌,奈何吴子矜亦颇是忌惮这门邪功,时刻留意,只要他一靠近,便立时退后,不惜放弃伤敌机会,亦决不让他沾上自己。二人各有所虑,急切间亦分不出胜负。

    只是这般缠斗,乌老大与王夫人却是消受不起,渐渐难以支撑。李依琪照顾他二人之余,又要分心留意古沁烈与石凝霜,境地亦颇是窘迫。这班星宿弟子武功并不可怕,可虑的是毒术。这班妖人渐渐占了上风,口中渐出污秽,言词间对李依琪与石凝霜颇是不干不净。

    吴子矜瞧在眼中,心下颇是焦急,抛开中“化功**”的顾虑,正欲全力伤敌,蓦地远处一个声音遥遥传至:“好一番龙争虎斗,段某见猎心喜,自当切磋一二。”跟着一个金属相擦般的声音道:“我们老大天下第一,你两个跳梁小丑如何能是敌手?”吴子矜心头一震,听出二人声音正是“恶贯满盈”段延庆与“凶神恶煞”南海鳄神。他与二人多次交手,是以一听其声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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