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而来的麻烦会扰乱她平静慵懒的惬意人生,然後重蹈前任男朋友的惨痛覆辙。
老实说,她已经记不得交往半年,那张总是漾满阳光笑容的年轻脸庞,以及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却对无缘的男朋友所撂下的狠话印象深刻——你根本不配谈恋爱!
不配,多重的指责呵。不是不适合,也不是待学习,而是不配。
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确是该承担那段恋情终结的大部分责任,所以她承担了,也负责了,变成分手的罪魁祸首坏女人,然後她觉得好累好倦,不想再虐待自己,也不想再心动。
耸耸肩,她没给好奇的小助理解答,只是踩著轻快的步伐回归工作岗位。
第三章
“齐秘书”的金字招牌面临最大危机!
担任秘书五年又两个月的青春年华里,她是顶头上司和同事眼中负责任又勤劳的女强人——没错!她的确是呀,但她的工作能力仅仅存在於正常的上下班时间,多分钟都不行,因为血液里的瞌睡虫会霸占她所有的思绪,吞噬掉她引以为傲的秘书专业!
可是
加班!他竟然——不!是命令她加班?!完了完了。她绝对熬不过去的!
“应先生我晚上有事,呃吃饭,对了,我跟朋友约了吃饭。”她想破了脑袋,只能勉强挖出这个烂藉口。
“推掉。”应骥超不为所动。
“可能没办法推耶”她要赴亲爱的周公伯伯呼唤,怎么推得掉?
“你把朋友的电话号码给我,我亲自跟他说。”应骥超略略抬眸,乾脆直接帮她解决烫手山芋。
周公伯伯家的电话号码?查号台查得到吗?
“呃应先生,我定要加班吗?”
“我说过不是加班,只是请你和我起出席招待会。”他加重“请”字。
那不就是变相的加班!她在心底做了个鬼脸。
应骥超缓缓靠在真皮椅背,深蓝瞳仁盯住她左右为难的脸庞。“是和男朋友有约?”否则般女孩子不会如此积极抗议。
“不是。”哪来的男朋友?她的声音闷闷的,好不甘愿。
他交叠起长腿,动之以情,“齐小姐,你知道我向来认人不清,出席招待会没有精明的女秘书陪同,不是要我在众多客人中‘斗’笑话?”
“闹。”她咕哝地纠正顶头上司错误用词,换来应骥超清清浅浅的笑。
他还挺有自知之明,深知自己识人不清。
“今天提早个钟头下班,我先开车载你回家换套衣服,没问题吧?”他问,实际上却已经视她为默许。“提早个钟头够吗?”在他的刻板印象中,女人换衣服化妆的速度比蜗牛上树还要慢五倍。
摆明了赶鸭子上架——而她就是那只可怜又无辜的小呆鸭!
齐娸终究是无法反驳和抗议,因为她是应骥超的秘书。
不过,在车子上她还试图做最後挣扎。
“应先生,您怎么不找自己的亲密女伴出席?”放她条生路吧!她好担心明天商业界传出“应氏集团资深女秘书於宴会上昏迷,经送医急救後发现只是陷入熟睡状态”之类的笑话,她才是为了应氏的名声著想耶!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有亲密女伴?”他不答反问。严格来说,她就是他唯的亲密女伴——在公事上。
“呃好像没有。”她仔细回想,发现应骥超的私生活比纯洁卫生纸还纯洁。
“你是唯个。”
齐烘细眉顿蹙。他这句话应该是指她是唯个“秘书”吧?“阿兜仔”果然拿揑不准简化句子的要诀,算了,原谅他。
见到住家附近的景物,她下意识指挥著顶头上司兼司机。“我家就在前面巷子弯进去,运气真好,那边有停车位。”这附近平常很难找到车位呢。
漂亮的倒车入库,熄火。
“您要在车上等我还是上去喝杯茶?”最後五个字含在唇办里,试图让顶头上司只能听到前段问句而忽略她後头的客套话。
“好。”
对对对,在车上等她是最好的选择。
“我正巧渴了。”
齐娸俏睑垮。这男人是顺风耳吗?连她自己都听不懂後半段念咒似的话——不,充其量只能算是“唇形蠕动”,而他还听得字不漏?
祸从口出,齐娸只好领著顶头上司跨进她私人的温暖小窝。
好空旷。
这是应骥超对於她的住处头个反应。装潢成粉色系的小套房没有沙发,没有两层以上的书柜,甚至没有超过六十公分的家具,整个客厅看来就像是张超级大床,上头散落著各式各样的奇形怪状抱枕毛毯懒骨头。连电视都直接摆在地毯上,高度正适合趴卧在地板上观赏。
“随便坐。”她双手摊,请他自行物色落脚之处。“喝水还是鲜奶?”
“有其他选择吗?例如咖啡或茶包?”
“奶粉,各种口味都有,要不要挑挑看?”在她家里很难挖出任何含有咖啡因的食物或饮料,所以蕴蕴表妹窝到她家时都会主动携带茶包或即溶咖啡。
“水,谢谢。”应骥超对於厨房架上陈列的果汁奶粉巧克力奶粉等等稚龄孩童的成长补充品完全不列入考虑。
“喏。”齐娸捧上大杯温开水让他喝到饱,“我该穿什么样的服饰?我这里只有基本套装。”
“招待会不用太正式,得体就好。”
得体,嗯,很模糊的思考方向。
齐娸摸出套“可能”称得上得体的白色套装,换上补妆整理发饰,全部过程不用十分钟,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我好了。”
“等等,这套不好,换掉。”她现在的模样很像光辉灿烂的白衣天使。
喝!敢情他老大有意见?没关系,换!
鹅黄|色——像雏毛未褪的小鸡?好,换!
浅绿色——竟然说她像全新的网球?咬牙,再换!
粉红色——很好,像顽皮豹,至少是个卡通主角。
大红色——神坛蜡烛?!哇咧
艳紫色——像某速食店快乐儿童餐附赠的紫色“奶昔大哥”?!可恶!她换换换!
她穿,他嫌;她换,他摇头。光阴大步跃过个小时又三十五分钟,她终於发现顶头上司所谓的“得体”是多么严格的形容词!
“这是最後件,全黑的。”也是她最不想拎出来穿的件。无关服装造型必须露出她两条藕臂,无关剪裁完全像第二层肌肤般紧密贴合,她最不能接受的是这件衣服的质料!不通风不透气就算了,偏偏刺得她浑身发痒难耐!
应骥超看著“走秀模特儿”闪出房门,双臂摊,脸上明明白白写著我知道你又要说难看”的表情。
“就这件。”
难搞的顶头上司竟然点头了?
“你不觉得我穿这件看起来很像还没分割的寿司?”黑不拢咚的布料是海苔外皮,而她正是包裹在里头的配料。
她的话与他脑海中浮现的想像画面让应骥超眯眼笑。
即使是寿司,也是最爽口美味的那种。
“这么说来,我得保护好寿司秘书,不让她在招待会上被嘴馋的路人甲给吃乾抹净。”应骥超好整以暇,霸占数个抱枕承受他高大身躯所施加的重量。
看得她好心疼!
那个圆形抱枕是她最喜欢的个耶,被他压成扁平状了!
“应先生,我们该走了,会迟到的。”快离开她的圆圆抱枕啦!
“嗯。”
还嗯什么嗯!快移动脚步呀!呜她的抱枕齐娸朝他伸出手,作势要拉他起来。
看著红嫩的掌心摊在他眼前,这样的姿势通常只有绅士邀请女士共舞时才有的。
没有拒绝,他伸出了手——
±±±
不行了!她真的不行了!
笑容,笑容,别忘了职业笑容。
眼睛,眼睛,不可以眯起来啦!
呜好痛苦好痛苦
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全镶嵌在那张花似的睑蛋上。
极限,原来她最终忍耐极限只到晚上九点头好昏耳鸣了啦齐娸使[奇][书][网]劲拧住大腿,让痛觉驱走脑子里正唱苦安眠曲的小天使。
应骥超停下脚步与数位名流打官腔,站在他身後的齐娸有技巧地偷偷靠在他背脊上,补充短之又短的睡眠,在每回顶头上司结束对谈开始移动时,她的双脚也跟上应骥超,分秒不差。只要他再度停止,她的额头又会黏上昂贵的西装布料,控制身体的肌肉已经完全脱离她的意识,自主地产生动作,呜次数多,应骥超自然发觉她的异状,在他背肌不断轻轻点动的脑袋瓜,隐约中还能听闻细微的呼噜声。
接下来的对话交谈几乎都延长两倍以上,也提供齐娸较长时间的休憩。
步两步三步,停。
四步五步六步,停。好,又可以偷偷靠到顶头上司的背部了。
齐嫫反射性前倾,窝祝
这个角度不错,靠起来好舒服,少了硬邦邦的骨感,多了几分厚度她抽抽鼻翼,没错!是顶头上司的气味,应该没靠错人。
“你累了?”
咦?这个嗓音传来的位置好像怪怪的,伴随在其中的心跳声也比前几次要响亮许多仰头睁眼——看到自己窝赖在应骥超的胸前!
尖叫弹开——不知道何时顶头上司无预警转过身躯害她靠错地方!
踉臆跌倒——来自於她过猛的动作和混沌的意识无法配合的下场!
巨掌抢救——应骥超好心拉她把,再度窝贴回他的胸口!
切动作在三秒内终结。
“对对不起,应先生我”她结结巴巴。
完了!被发薪水的顶头上司看到她加班时刻打瞌睡偷懒的窘态!
“不,是我不好,没留意到你身体不舒眼。”他反射性探上她额际,的确比其他部分来得发热——虽然那是贴靠在他背部所煨热的。
“耶?我不是”
“反正在招待会上露过脸就行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唔喔。”没想到顶头上司还挺体贴员工嘛。
“应先生齐小姐,你们要走了?安排的节目都还没有开始”主辨单位的二级主管在停车场拦住双俪影。
“我的秘书身体不适。”他简单回答,算是解释。
“齐小姐她”二级主管由墨黑的车窗玻璃中看不到已经钻进前座的齐娸情况,但接触到应骥超懒得给予笑意的眼眸,只能挥挥衣袖送走两片云彩。
跨进车内,除了缓缓吹送的冷气声,只剩均匀的细呼浅吁。
她已经陷入深沉熟睡,花费的时间仅仅是他与二级主管说完八个字的短短片刻。
他从不知道她的身体这么娇弱,场小型招待会竟让她如此疲累。她的身体不好吗?他只知道她五年来不曾请过假,永远在他抵达公司前将准备事项处理得恰到好处,永远将份内的工作以最佳的状态呈报到他手上,她绝对称得上是最称职的秘书,但他似乎不是个善解人意的老板。
为她扣上安全带,车子平稳地驶出停车常睡娃娃脑袋瓜倾斜,结结实实碰撞上玻璃车窗,发出巨响。
他分心侧首瞧她,发觉齐娸压根连睁眼也不曾,轻轻呻吟了声,再度随遇而安地仰靠在车门边,睡死。
“不痛吗?”他右手绕过她脑後,调整她的睡姿,顺势为她揉揉撞击的部位。她的脸蛋自主地赖上传来温暖体温的掌心,将他的手困在车窗及她的脑袋之间,像只占著好床位的慵懒猫儿。
多危险的举动!右手被她挟持,他根本没办法操控排档。
小心翼翼将手掌扶撑的睡娃娃头颅移近驾驶座方向,远离危险玻璃窗才慢慢收回自己的右手。
砰!
二次重击,齐娸又黏回车窗上,只不过这回多奉送两声模糊的低咒梦呓。
应骥超哭笑不得。为避免她明早顶苦满头肿包上班,他在路旁停车,挪移睡得不省人事的秘书小姐到汽车後座。
“嗯”她的身躯辗转数回,找到最舒服的姿势,发出满足的咕哝。
他笑。“不敢相信你是我认识的那个十项全能精明干练的齐秘书。”
怎么会有如此毫无防备又娇憨的模样?弯弯的红唇勾起漂亮的上弦月,笑得像沉浸在甜美的梦境中。
应骥超倏然怔。
眯紧双眼,她的脸上仍写著“熟睡中,请勿打扰的好秘书”。
为何方才瞬间她脸上所代表的中文字开始扭转变形,与他五年来所认识的“齐娸”产生迥异的差别?他怎么可能会看到她唇畔的笑意?
是错觉?
可是他真的看到那抹上扬到几乎成为半圆弧的笑靥,她是笑著的,很甜很甜的漾著笑,就浮现在这里应骥超的手指轻轻压著她唇间,沾染上粉嫩红的唇膏。
“熟睡中,请勿打扰的好秘书”他的指尖缓缓滑动在每个他眼中所见的字迹上,连逗号都不放过,喃喃低念著。
他知道自己压根没有认人的本能,因为他很少去正视过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恃才傲物或目中无人,而是从小他就很少接触人群,母亲在他甫满周岁便因旧疾复发而过世,他的童年流转在各州亲戚家中,即使他明白自己有四位异母兄弟,却遥远距离在地球的另端,个地图上找不著踪迹,名唤“台湾”的小岛。那段岁月里伴陪他的只有书籍及里头篇又篇的叙述。
等到亲戚长辈发觉他的不对劲时,他已经成为众人口中的异类。
无法清楚分辨每个人的五官是很严重的问题吗?幼时的他总是如此自问,而事实证明这个答案再肯定不过。
无形的中文字底下是寸寸晶莹细致的润软肌肤,最後,探索的长指停留在“扰”字——她的唇瓣上。
扰乱池春水
这是他昨天在八点档里学习到的文艺用词,每个字分开来都难不倒他,拼凑成完整的句子後反而变成很抽象很艰深,令他百思不解。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在她身上,会突然想起这句台词?
“扰,扰乱,纷扰搅乱。”他自言自语地背诵著当初学习中文时熟记的注释及例句。
“怎么办,我想吻你。”想吻上这池平静的春水,让她与他样陷入涟漪渐起的境地。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哦。”标准的“趁火打劫”,原来博大精深的中国成语果然要身体力行才能明白它的精髓奥义。
齐嫫被迫“默许”,兀自睡得无邪灿烂。
俯下身,移开自己挡路的食指,以唇取代指尖的抚触,吮覆住微启的檀口。他吻得很浅,不打扰她的甜睡。啄贴在泛著香精甜味的红唇上,她均匀的气息吹拂在他鼻尖,撩拨起他非自主的感官波动,加深想口口吞下她的异样情愫。
转移攻击阵地,他沿著微仰的小巧颚缘吻下,连身长裙的碍事高领阻挡不住点燃燎原之火的唇舌。
即使在昏暗的车厢内,也隐藏不住逐渐出现在高领之外的雪白肌肤上无所遁形的点点红斑及抓痕。
她的脖子上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应骥超扭开车顶的灯,发觉红斑盘据的范围惊人,而罪魁祸首来自於他认为“得体”的服饰。
“看来又是我的过错。我去帮你买药膏来擦。”明知道睡沉的她不会回应,他仍是低语著。
为她覆盖上温暖的西装外套,他快步来到不远处的西药房。
“先生,需要些什么?”药房老板笑咪咪地准备提供服务,在见到应骥超唇上沾染的女性口红时,瞹昧笑。“我知道你要什么了,等会儿。”他弯身到橱柜里东摸西找。
应骥超挑起眉。他没开口,这西药房老板就知道他要的商品?
“这个牌子销路最好,用过的都说赞,我也是用这牌的。”老板将四四方方的小包装盒递到应骥超眼前,露出副心知肚明的神情。“享受归享受,保护措施也要做好嘛。”
保险套?他要保险套做什么?
“我不是要这种东西。”
“不是?”咦?他看人多年的经验出错了?老板猛地弹指,“呀!原来你是注重快感又不愿意牺牲的那种男人,好,再等等。”
他收回保险套,继续拿出另项法宝。
“这个效果也不错,是女人吃的——”
“这是什么?”眉头皱,应骥超由老板暧昧的口气中已先有心理准备。
“避孕药呀。”
应骥超双臂环胸,“你从哪里看出我需要的东西是跟‘性’有关?!”难不成他脸上写著“性好渔色”吗?
老板拎著小镜子到应骥超眼前,指指他的唇边,要他自己看清楚。
“我就是这样看出来的,喏。”老板递给他面纸,让他擦擦“偷吃”的嘴。
应骥超没伸手接过面纸,用拇指拭起唇角的口红印子,缓缓推向嘴里,吮去残留的唇膏,开口问出他真正需要的货品:“脖子上的红疹要抹什么药膏效果最好?”
“脖子上的红疹?”老板恍然大悟。原来客人奔跑垒包的速度已经超前使用保险套避孕药的时机啦?“那种红疹过几天就自动消失了,不用抹药膏啦!”既然会心疼,激|情时分干嘛“咬”太用力咧?
看到上门顾客脸色沉,老板抓起五六条药膏。
“这些药膏抹红疹都有效,你要哪牌的?”
应骥超淡瞥眼,“全部。”
±±±
二度入主齐秘书的闺房,应骥超将她平放在客厅的地毯上,动手拆起所有药膏的包装。
齐娸突然睁开眼,摇摇晃晃撑起瘫软的身躯,右手还揪著覆盖在身上的西装“棉被”,路拖行到房间。
“你醒了?”他正准备追上她蹒跚的步伐,听到房内传来悉悉卒卒的脱衣声,脚步停顿,没有再前进。
片刻,齐娸维持同样困盹慵懒的模样慢慢“爬”出房间,连身长裙换成了宽松的浅绿色幸运草睡衣,束著女强人发髻的鬈发散成片黑色波浪,小手里仍紧揪著西装外套,她窝回开始瘫睡的地方,将西装外套往肩头盖——继续睡。
完全无视客厅中多出来的巨大人影,而且这个人还是她的顶头上司。
应骥超忍俊不住,逸出轻笑声。
闯空门的小偷定巴不得所有光顾的住户全像她样。
他没见过有人嗜睡到这种夸张的地步,八级地震也摇不醒她似的!
不过她自己换上睡衣更好,方便他在她脖子上涂抹药膏。
应骥超动手解开她睡衣头颗钮扣,由昏黄的车厢照明灯移到明亮的日光灯下,雪白皮肤上的红斑更显嚣张,不过看来较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她自己在上头抓出来的条条细痕。
她的皮肤相当细致,就怕抓出来的伤口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细心抹上第层||乳|白色药膏,好像不太够再换那条淡黄|色的好了,轻手轻脚地涂匀第二层绿色这条看起来很有效,也抹上去吧。反正买了这么多条,全用上去也许效果更好。
五种不同厂牌的各色药膏混在起,颜色变得有些奇怪,不过被害者睡得无知无觉,加害者又欲罢不能地上了瘾。
“别把我辛苦抹好的药膏擦掉。”他收拾地用去半条份量的药膏,拍拍她的脸蛋交代。
“嗯”她含糊轻吟。
已经将近深夜十点,该离开单身女子的公寓。
“我走了,晚安。”他起身前又道,而後轻嘲浅笑。他今天怎么老是自言自语,对著个睡到不知身在何方魂归何处的女人说话?
为她关妥铁门,应骥超踩著愉快的步伐下楼,爽朗的心情维持不到五秒。
不见了!
右边没有!左边没有!方圆五百里之内都没有!
他发现件称不上喜悦的事——他的车因为违规并排停车,被拖走了,只剩道路旁的蛛丝马迹注明著爱车的下落。
苦笑。
抬头看著齐娸住家熄了灯的方向,不打算吵醒她,只好选择吵醒自家兄弟——不,不算吵醒,因为他挑的正是五兄弟中最“讨厌”睡觉的那位。
“巳龙,是我。我的车子被吊走了,我知道你定还没睡嘛,来接我吧,我在敦化南路——”第四章头好痛。
造成这种生理不舒服的原因有二,是右额莫名其妙的淤青肿胀,是墙上时钟所指的中原标准时间,三点零七分——下午。
上班铁定迟到,这是保守说法,残酷的实情是她旷职天。
齐娸泡了杯牛奶,有口没口地啜舔。
公司同事也真没爱心,她—天反常没到公司竟连通关怀电话也没有,亏她平日努力经营良好的人际关系。
安躺在地毯中央是顶头上司应骥超的西装外套,昨夜八成是他抱她上楼的,不仅脖子上过敏的红疹涂了好几层厚厚的药膏,连口红也帮她卸乾净。令她不解的是,他既然有空卸掉口红,怎么不顺便卸去她脸上那层粉底?
不过顶头上司忘了件更重要的事——帮她调闹钟,导致她非恶意的缺席。
唔肚子有点饿。
从昨晚就没塞啥食物到胃里去,又主动跳过早午两餐,难怪肚子发出抗议的如雷巨鸣。
唔她又想睡了。
明天得和顶头上司道声谢,她应该为他带来不少困扰吧?但嗜睡的怪癖也是她无力阻止的本能反应嘛,总不能叫只猫儿不偷腥吧?
会不会明早她上工,桌上就放了封开除通知?
齐娸脑子里辗转数个念头,揉揉眼。
唔睡意不减反增。
躺回舒服诱人的软软地毯上,鼻间嗅著不属於她小小天地里的男性麝香,不只来自於那件西装外套,连覆盖它整晚的身躯也无可避免沾满应骥超惯用的清爽古龙水和淡淡烟草味。
“好奇怪这味道明明闻了五年多,怎么今天觉得特别好闻?”她低声自问,同时挑勾著西装的衣领,寸寸拖到鼻尖。
“如果可以将这件西装占为己有,以後定能睡得更舒服更安稳,呵呵。”双臂伸到尺寸惊人的外套衣袖里,再平缓地贴到脸蛋上磨蹭。“要是能不必归还顶头上司该有多好!我就叫蕴蕴妹妹帮我把衣服裁剪分尸,再做个枕头,呵呵。”她陷入短暂而甜蜜的想像画面。
下秒,电话铃声响起。
“喂?”齐娸按下免持听筒,让对方的声音在客厅里传送开来。
“没吵醒你吧?”
顶头上司拨来拷问电话耶。“没有,应先生。”
不对呀,他应该劈头就问“齐小姐,你为什么无故旷职”,而不是用云淡风轻的语气问“没吵醒你吧”。
或许他是先礼後兵,下句出口恐怕就不像头句的温柔,齐娸决定先为自己脱罪。
“对不起,我好像因为昨晚生病,身体不太舒服,明天我会向人事室请病假。”生病永远是请假最好的藉口。
“如果身体不舒服就休息久点。”
果然——他定在等她傻傻主动问“久点是多久”时,直接甩她句“你被开除了,有辈子的假期”之类的绝情话。
“我明天就可以去上班!”她急忙强调,不让他诡计得逞。
话筒另端传来轻笑,“也好,少了精明的齐秘书,手边的事务真有些混乱。”
咦?他的反应和想像中有些出入喔!定是她的回答让他无法接话,只好见风转舵,等待下次炒她鱿鱼的机会出现。
“应先生,您有事找我吗?”没事她就要挂电话啰。
沉默五秒,对方似乎被她给问倒。
“应先生?”食指伸到切话按钮上,等待最佳断线时机,不让他有机会宣布开除她的恶耗。
“你知道今年公司尾牙主办大权落在国外部这件事吗?”听得出来应骥超是硬找出件公事来继续话题。
“嗯,知道。”
“既然如此,场地接洽人员配置和准备抽奖礼品的事就交给你,这几个月的时间充分准备,没问题吧?”
“没问题。”这些事她早已驾轻就熟,只是疑惑这种数月後的工作有紧急到必须以电话通知她吗?
“你脖子上的红疹好点了吗?”
公事中交杂私事,这不像她认识的顶头上司应骥超。可是话筒中传来的嗓音毋庸置疑是属於他。
“嗯,谢谢您的关心。”红疹是消了,但脖子右边有小块淤青仍然烙在肌肤上,看来怪醒目的。她没印象昨天有撞到脖子呀?
齐娸小心探问:“我昨天没有做太失态的举动吧?”
“没有。”真正失态的人恐伯是他。
“不好意思还让您送我到家,帮我擦药,还有您的西装外套,谢谢。”最後两个字倒是难得的真诚。如果西装可以不用还,她的感谢会加深五倍以上。
“别客气。关心员工是上司的基本义务。”
呵呵,这句话听起来很顺耳哦,应该列入劳基法里。
“我不打扰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
接下来,齐娸愣愣听著话机传来的嘟嘟声好半晌。
窝在西装下的娇躯翻来覆去。
奇怪
为什么讲完电话,原本泛滥的睡意销声匿迹,单调的断讯声却好清楚好清楚,成为耳畔唯的声音?
±±±
隔天上班,齐娸交出顶头上司在电话中所提到的“工作”。反正她昨天躺著也是躺著赖著也是赖著,乾脆把偷懒整天的部分时间拿来办公。谁教她昨天的精神出乎意料的好,甚至发生了失眠——过了晚上十点半还清醒的异常状况。
今早甫踏进办公室,齐娸便发现她的桌上安置著个大纸袋,拆开看竟是件与她上回陪顶头上司出席招待会所穿著同款式的黑色小礼服,尺码腰身,甚至是胸前精致的金色蝴蝶结造形也如出辙——只除了衣服质料换成轻柔软滑的高档货,让她不由得对顶头上司的细心体贴给予高分评价。
把奖品估价清单和场地比价等资料放在应骥超办公桌上,等待顶头上司批阅。顺手收拾桌上混乱纸团及档案,归回垃圾筒或资料柜。
盛著八分满褐浓液体的咖啡杯在桌面某角度过漫长夜。她从不让咖啡杯在宽敞桧木桌前霸占太长的时间,因为应骥超总会在她送上咖啡与交代公事间解决掉看来又苦又涩的醒脑饮料,当她退出办公室时连带端出空瓷杯,好像是多年养成的默契和习惯。
这是她头次收回近乎没动几口的咖啡杯。
“昨天是谁帮应先生泡的咖啡?”齐娸走到助理雅芳桌前问。
“是我。啊!应先生都没喝?”雅芳瞥见齐娸手上冷涩的咖啡,露出副懊恼的模样。“昨天应先生只交代‘泡杯咖啡进来’,我根本不知道他喝哪个牌子的咖啡,要不要加糖奶精,还是有没有其他喜好?我又不敢拿这种小问题问他”“你不会打电话问我?”齐娸好笑地看著雅芳满脸犯了大错的夸张表情。
“我打啦!四通耶!没人接。”哀怨的眼神由咖啡杯上移到齐娸的脸。
喔,那定是她陷入熟睡的状态齐娸暗自吐吐舌。
“齐姊,你不知道我昨天多提心吊胆,我现在才知道应先生讲话都那么简洁!而且他同句话绝不说第二次,嗓音又那么低沉,我压根十句里有七句听不懂。”她听懂的那三句只有“进来”“听清楚了吗”“出去”,呜雅芳古脑倾吐委屈,她的职务向来是辅助齐娸繁琐的秘书工作,所有处理方式或问题只针对齐娸负责,齐娸虽然认真工作时俨然不苟言笑的女强人,实际上却是个蜜糖嘴豆腐心的主管,对於下属不懂的事也会不厌其烦地反覆教导,才会养成她们这群助理依赖的恶习。
“我昨天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无能”雅芳嘟著红唇。
齐娸噗哧笑。只不过咖啡泡不好罢了,有这么严重吗?
“别担心,应先生不会放在心上。”但会不会记在脑里就不知道了。
“齐姊,你下回请假定要先告诉我。”雅芳眨著闪烁两眶水泪的眼,“然後我也要跟著你请假。”别再放她单独面对顶头上司,尝尽无助的小媳妇窘态,呜“我还以为你会很乐意为心目中的‘偶像’泡咖啡。”齐娸散步似地来到茶水间,倒掉隔夜咖啡,雅芳紧紧跟随其後。
“偶像是用来崇拜的,我现在终於明白‘最远的永远是最美的’这句话。”雅芳咕哝道。
“‘亵玩’後才发觉还是‘远观’比较有朦胧美,对吧?”齐娸俐落冲洗瓷杯,晾乾。
“齐姊,你透露下,应先生要的咖啡究竟怎么泡?”
“喏。”齐娸塞给雅芳三合即溶咖啡随身包,大方公布秘诀。“用热水冲泡,再随便加匙咖啡粉。”
“这个?那其他柜子里的麦斯威尔蓝山摩卡”“我哪会泡呀?”她应徵的职务是秘书,可不是咖啡店店员,专业领域大不相同。齐娸笑咪咪补充,“应先生又不挑嘴。”至少五年来他没开口抗议过,看来随身包味道应该不错。
齐娸动手为自己冲泡杯果汁牛奶,看看手表,顶头上司也该进公司了,顺便帮他泡杯咖啡吧。等会儿还得并归还西装外套好舍不得喔!
“雅芳,昨天没发生什么大事吧?”她随口问。
“我把公事搞得团混乱算不算大事?”雅芳苦著小脸。
看来她的助理妹妹还得自怨自艾两个星期以上。齐娸优闲踱回办公室,小李唤住她。
“齐小姐,应先生请你回电给他。”
“好,谢谢。”
拨了应骥超的手机,那组倒著念也不会念错的电话号码——这也算数年来的职业玻“应先生,您找我?”
“今天早上我不会进公司,有事打电话给我。”
喔哦,顶头上司今天不早朝,这杯咖啡白泡了,全怪她鸡婆。
“是。”齐娸翻翻行事历,今早他应该没有公事上的约呀,不过询问上司私事不包含在她职权范围内。猫儿眼瞄到记事本上红笔圈注的重点,“应先生,您下午两点与的代表有约,请别忘了。”
“下午两点?”应骥超沉默思考片刻,“我不定赶得回去。”
顶头上司在处理棘手的大案子吗?
“或者由我和谈?”虽然她很讨厌派来台的代表,老是眯著双狐眼盯著她的小腿瞧,用眼神吃尽她的嫩豆腐。
“派来的人是哪位?”应骥超问道。
顶头上司果然又分辨不出各家公司的代表人物。
“r。。”
顶头上司沉默,看来是完全拼凑不起来破碎的记忆。
“他每次见面就夸奖我的小腿很漂亮,相当客气的r·。”齐娸再加注项“色狼”特性,但很尽力委婉表达。
“喔。”应骥超轻应了声,低语:“就是脸上写著‘乱世色魔’的那家伙。”他总算记忆回笼,只不过是很差劲的印象。
“什么?”
“没什么,我尽量赶回来,如果赶不回去,你就取消约会,不准自己和的人见面。”
“是。”对她有益的命令当然得严格遵守,才不枉费顶头上司的苦心。猫儿眼瞥到桌脚边的纸袋,“应先生,我办公桌上的衣服谢谢您。”
“不客气。”他是凭记忆交代服饰师傅重做件,让她不再有机会穿那件令人发红疹的差劲衣料。
应骥超交代完琐碎的杂事後,收线。
顶头上司下上朝不代表她可以打混摸鱼,只不过少丁双锐利的眼眸盯著,办起公来就有说不出的畅快及事半功倍的效率。
好,上工啰。
葱白十指在键盘叩叩敲打回覆给国外客户的—,肩窝还能应付另通追寻顶头上司下落的电话。
按下传送指令,并结束电话交谈,!
香醇的果汁牛奶和热气腾腾的咖啡在齐娸私人办公室里交杂成奇特的嗅觉享受,她喝著牛奶,闻著咖啡——原来阻挠睡眠的咖啡也能这么令人不讨厌,呵呵。
±±±
午休时间。
应骥超与童玄玮赶回公司,童玄玮忙不迭躲进应氏大楼内,享受与外头炙阳高温隔绝的沁心凉意。
“明明可以再拖三个小时完成的事,你干嘛非得赶在两点之前回来?我连午餐那份甜点都还没吃完耶。”害他又得多出三个小时与应氏集团大龙头应滕德——也就是他的老板相处。
“可以马上完成的事何必多浪费三小时?”应骥超投给他大白眼。
“rr,你们这种小老板身分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小职员忙里偷闲的乐趣,心只想著压榨压榨压榨,把我们榨成|人乾,应氏五兄弟贯的恶劣性格。”童玄玮摇头,为员工发出不平之声。
两人步入电梯,童玄玮分别按了楼层四及十。
“你又不归我管,不会去向你老板抱怨?”他自认为对员工相当体恤。
“抱怨有用的话我还用得著在你耳边唠叨?”童玄玮嗤笑。
当!
应骥超正准备跨出电梯,却被童玄玮叫祝“rr,刚刚我向你要的国外部资料别忘了派人送来给我,我老板等著要看。”
“嗯。”
踏进办公室时正是用餐之际,大部分职员已到员工餐厅觅食,只有寥寥几位趴在桌上补眠或聊天。
应骥超走到其中个脸上写著“泡的咖啡很难喝的助理”桌前,他知道这名女职员是辅助齐蜞秘书事务的助手。“齐小姐去用餐了?”
雅芳大吃惊,“啊?应先生!”五秒迟钝後才反应,“没有没有,齐姊在办公室里。”
顶头上司脚跟转,朝齐娸办公室而去。
“等等,应先生!现在是午休时间,齐姊她——”“我有急事。”简短四个字,打断雅芳的话。
看见秘书室的门把上悬挂著“扰人午睡,斩无赦!”的纸板吊饰,长指敲了两下清脆的声响。
没有动静。
“应先生”雅芳嗫嚅动著唇瓣,“您最好别在午休时刻打扰齐姊,门把上头的牌子不是开玩笑的”全办公室的人都知道齐娸日亲切可人,但扯上“防碍睡眠”,她可是六亲不认。显然顶头上司并不清楚齐家小姐的怪癖。
“齐月姊最最最最最讨厌有人吵到她——”话还来不及说完,应骥超已经转动秘书室门把,雅芳尖叫声,大退十步,转身逃离国外部办公室。
自门缝流泄出来的轻音乐搭配上雅芳窜逃的惊声尖叫,形成莫名契合的乐章。
若不是尖嚷声犹在耳,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从不曾踏及的秘书办公室被改装成舒适小套房。
齐娸躺卧在会客专用的长条沙发上,薄毯被双小巧莲足踢到地板上,而覆在她身上的深灰色西装看来万分的眼熟——因为正巧属於他。
披散的波浪鬈发肆无忌惮地占据巨大抱枕,规炬的鼻息淡淡吁吐,吹拂额际垂落的发丝,怱扬怱降,看来睡得好不惬意。
他最近怎么老是看到她的睡样?
办公桌上由左到右摆置四个闹钟,每个指针各调在点十五分二十分二十五分三十分。黄|色的纸上略显凌乱但仍秀丽的字迹注明她整个早上的工作量及完成进度,密密麻麻的字体显示她未趁著办公室没大人时偷懒。
素色的办公套装服贴平整地挂在墙上,应骥超瞥了眼窝在沙发里的身躯——她连舒适的睡衣都搬到公司来替换,果然是以公司为家的最佳典范。
应骥超高大的身躯在沙发边缘坐下,没有惊醒睡梦中的人。
“你现在脸上又写了些什么?”他好奇自问,伸手拨开缕缕散发,露出齐娸白皙娇眠的脸蛋。
片空白。
个字也没有。
应骥超怔忡,捧著她的双颊左右翻动。
没有代表她身分的中文字没有显示她熟睡的字迹,只有张素净清秀的娇颜。
说起话来简洁轻柔条理分明的齐秘书是生得这模样吗?弯月似的眉长而不翘的睫小而不挺的鼻圆润而不丰厚的唇那夜在他指下探索到的五官记忆逐渐与眼前的睡颜合,曾经在她脸上唯能读到的中文字转变为真实的轮廊。
“原来你的眉毛这么漂亮。”应骥超低喃,以前这个部分好像是写著“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好秘书”的“不”字,果然还是换上弯弯的黑眉来得顺眼。
他像个发现新游戏的顽皮孩子,眷恋而独占地霸著这份新奇感觉,丝毫不肯栘开落在她脸蛋的视线。
至於童玄玮赶著要的资料——午休是员工最大的权利,这是表面话。事实上是他不想吵醒恬静的睡颜,更想多看几眼属於她的模样,享受“重见光明”的喜悦。
反正童玄玮交不出资料而被应家老大海扁顿又何妨?
头个闹钟响,应骥超反射性按掉,睡娃娃仍无知觉。
“为什么我会突然看清楚你的模样呢?”他还以为这辈子他都无缘见到任何个脸上没有字的人类。
第二个闹钟响,他再度压按下来,睡娃娃的眉头动了动。
“你比我想像中来得稚气。”应骥超开始发表感言,“你的脸好小,恐怕我单掌就可以整个包覆住吧。这张脸实在和我想像中的齐小姐相差大段距离”难怪有几回他与齐娸同?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