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缘海飞尘

第 1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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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只要你喜欢,就算天天被你损上几顿也没关系”

    怀着即将前往心中圣地的渴望安详与满足,他含笑合眸,手中佩剑倏然出鞘,在耀眼的寒光中抵上咽喉,毫不迟疑地划落了下去

    * * * * *

    经历了三次希望与失望起落交替的折磨之后,满心焦灼的清秋冒着瓢泼大雨,在蔺宇涵和扁盛才的陪伴下来到了最后处无极门分舵的地界,这次,眼前的场景带给他们的是全然的意外和惊骇。

    堆乱石间,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仰面朝天僵卧于地,手边掉落着把沾满污泥的佩剑。尽管经过暴雨的冲刷,已让人感觉不到多少血腥气息的残留,但他颈间那处横断咽喉的伤口还是触目惊心地昭示了他的惨死。

    “五师叔!”

    清秋和蔺宇涵面面相觑,这个横尸于此的男子竟是前些日子随着蔺长春之死而下落不明的姚枫!

    “掌门师兄,你要我们找的是有伤在身的武林人士,可这伤重至死呃准确地说,是剑毙命的,不知道算不算”掌舵弟子黎冰尴尬地看着蔺宇涵,满脸哭笑不得的神情。

    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姚枫好歹也是无极门的人,清秋和蔺宇涵都不可能对他的死无动于衷,于是,他们起走向尸身之旁细细检视。

    “流云剑法!”看着姚枫颈上的伤痕,清秋蓦然脱口惊呼起来。整个仙宫会用这套剑法的除了她之外,就只有白天武和莫红绡两个人,莫红绡早已不在人世,她自己当然也没有动手,那么,杀死姚枫的就只可能是白天武了。

    蔺宇涵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不禁蹙眉沉吟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可能杀得了五师叔吗?”

    “可能是有!”接话的是随后走来的扁盛才,“不过”他脸黯然地道,“他若妄动内力,封在丹田之处的毒质就会迅速扩散,侵入五脏六腑,只怕”

    清秋心头剧震,顿时刷白着脸跳了起来:“快快去找他,他应该走不远的!”

    “冷师姐”黎冰为难地苦笑了下,“我们也想知道是谁杀了五师叔,所以早就四下找过无数遍了,可是”

    “没什么可是!再给我去找,马上就去,快去啊!”

    清秋近乎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见受了冲的黎冰神情微僵,蔺宇涵忙安抚地环住清秋的肩膀,转身道:“黎师弟,真对不住,你冷师姐心情不好,别往心里去就请你带着各位师弟师妹再找找好吗?算我欠你们个人情,拜托了!”

    佳期如梦四【正文结局】

    黎冰对清秋和白天武之事略有所知,多少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再加上于蔺宇涵以代掌门的身份如此言辞谦卑地又是道歉又是恳求,他还能再说什么?于是,他道了声“不敢当”便再次率队冒雨寻人去了。

    不多时,些本在别处搜寻的仙宫属下和别派武林人士闻讯赶来,也都加入了他们这路人马,只有陶晟留下来处理姚枫的后事。

    在交谈中,蔺宇涵方知当日姚枫的失踪是陶晟趁乱所为。他惟恐师父执迷不悟,会负隅顽抗至死,而其他人也可能因其曾是蔺长春最忠实的“走狗”而对其不谅,故而趁姚枫|岤道未解时将之带走秘密软禁起来,打算日后再慢慢劝对方其放弃为蔺长春报仇的不智念头。

    可惜他的心不够狠,不忍用上锁链镣铐之类的刑具,更不忍用药化去师父的武功,封|岤之类的方法又不能持久,结果到底让姚枫逃了出来,最后不知为何死于非命。

    看到师弟欲哭无泪的样子,有着过来人经历的蔺宇涵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但如今死者已矣,寻找还有可能活着的人才是当务之急,而他也知陶晟是明理之人,既然了解姚枫那股子走火入魔的愚忠,便断不会因其之死盲目怨恨他人,所以,他简单安慰叮嘱了师弟几句,又留下几名同门在旁照看,随后便赶去和清秋等人会合,继续踏上了寻人之路。

    又搜索了约莫个时辰,天色已近破晓,该死的雨非但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就连风也越刮越猛了,有些功底薄身子弱的人渐渐开始支持不住,虽然大家谁也没有口出怨言,但脚步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每走出方寸之地均是艰难万分。

    “宫主”抹了抹几乎淌进嘴里的雨水,扁盛才忧心忡忡地瞟向身周道,“折腾了大半夜,大伙儿都累坏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出事。恕属下直言,白护法身上的毒性发作之期早已过了,如今即使找到他也是徒劳,我们还是回去吧!”

    “住口!不许胡说,不许你咒他!”暴怒地抬起被雨水浸得通红的眼睛,清秋像个泼妇似的咆哮起来,“他不会死,他不会有事的!你们继续给我找,找不到他,谁都不许走!”

    见她如此,扁盛才只得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其他原本想开口附和的人也都低下头去不吭声了。

    “秋妹,别这样”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蔺宇涵轻揽住清秋颤抖的娇躯,俯到她耳边柔声道,“让他们回去吧。我留下来陪你找,你说多久就多久,好不好?”

    “你陪我?”清秋茫然地扬起了羽睫,眼前那两道温柔坚定的目光让她充斥着恐惧与混乱的心瞬间安若磐石,“好!”她终于缓缓点头。

    蔺宇涵欣然笑,回头对众人道:“有劳各位了,盛情容图后报,大家请回吧!”

    “蔺公子,可是你”扁盛才颇为担忧地盯着蔺宇涵张口欲言,却被他摇头制止。

    带着几分遗憾和伤感,众人郁郁地各自散去,旷野间终于只剩下了蔺宇涵与清秋二人彼此依偎扶持的身影。“我们走!”朝身边人投去宽慰的瞥,蔺宇涵紧紧握住掌心间那沁着凉意的柔荑,义无返顾地挽着她再度走进了无边的狂风暴雨之中

    * * * * *

    “宫主!”

    当蔺宇涵抱着周身湿透昏迷不醒的清秋踏入仙宫门口时,早就等得望眼欲穿的各堂属众们顿时惊呼成了片。

    “扁堂主,快来呀,快来看看宫主!”小翠急忙跑到门口喊人,话音未落便听到了阵痛苦压抑的咳嗽声,回头瞥,她不由得心悸道,“蔺公子,你你”

    “我没事!”咬牙把清秋稳稳放到床上,蔺宇涵喘了口气,抬头催促道,“快,帮她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否则会着凉的!”

    待小翠替清秋换过干衣后,扁盛才匆匆踏入内室给她把脉,略沉吟,他舒展了眉头道:“宫主只是受刺激太大,加上疲劳过度才会晕倒,没什么大碍,过会儿就会醒了。”

    “真的?”蔺宇涵布满焦灼之色的面庞上终于绽出了丝释然的笑意,“那就好!”

    “好”字方才出口,他身子晃,突然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蔺公子!”站在他旁边的小翠拼命揽住了他软软倒下的身体,无意中触到他手背的时候,竟是感觉如遭火烙,惊骇之下,她不禁花容失色地尖叫起来,“怎么这么烫?扁堂主,他他在发烧!”

    扁盛才摇头叹了口气,回身命人把已经失去知觉的蔺宇涵送到外间的软榻上另行诊治。

    清秋本就无甚大碍,更兼本身功力深厚,休息片时,此刻已然悠悠醒转。听到众人围着蔺宇涵忙碌的喧闹之声,她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睛,随即被映入眼帘的景象狠狠骇住。

    “涵哥哥?”她骨碌爬起来翻身下床,不顾随之袭来的晕眩感,踉跄着扑到了蔺宇涵床前,“扁堂主,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宫主”伸手扶了清秋把,扁盛才垂眸微喟道,“他之前轻微中毒的症状还没有完全消除,所服之药对身体的刺激又极大,再加上接连醉酒吹风淋雨,不发病才怪!其实,属下早就看出他不对劲了,可他不让我说”

    正如扁盛才所言,早在陪清秋赶去各处分舵的途中,蔺宇涵便已觉头疼欲裂,浑身发冷,可他始终强忍着未吭声。在其他人都离开后,他又陪着清秋风里雨里的折腾了两个时辰,最后还把因绝望而昏倒的清秋抱了回来,若非靠过人的意志力支撑着,他早就顶不到现在了。

    “涵哥哥”缓缓跪坐于榻前,清秋颤抖地抬手,心如刀割地抚上了蔺宇涵滚烫的额头,“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不舒服,我居然点都不知道,还这么任性地要你做这做那,陪着我起受罪”

    这时,昏迷中的蔺宇涵因满身烧灼的痛楚颇不适意地翻动了下身体,清秋赶紧站起来,想帮他拉好滑下肩头的棉被,却见个黄绢布包从他敞开的衣襟里掉了出来。她本能地伸手接,丝绢散处,支洁白晶莹,柔光湛然的玉钗赫然映入了她的眼帘。

    “白玉凤钗!”她愕然瞠目,时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他不只记得三年前她看中的这支玉钗的款式,而且早就把它买了下来!可是,他为什么个字都不曾对她提起过?瞪住手中那透着他体温的玉钗,她眼前的雾气渐渐扩散,心头却是混乱片。

    “钗钗我的钗!”也许是感觉到了什么,神志模糊的蔺宇涵突然呓语着把手探向怀中,摸了个空之后,顿时焦躁不安地四处乱抓起来。清秋惊回神,赶紧把玉钗塞进他的掌心,柔声安慰道:“别急别急!钗在这里,在这里!”

    “钗秋妹喜欢的钗幸好还在”紧攥住这仿佛比他的生命还要珍贵的东西,蔺宇涵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不再挣扎吵闹。侧身将玉钗掩入怀中,他眉头微蹙,轻扯苍白的唇瓣逸出了声挟着凄笑的含糊低语:“不能让她看到都忘了吧,忘了,才不会痛”

    娇躯震,清秋的思绪蓦然冻结,下瞬,与他同样埋藏于灵魂深处的剧痛随着决堤的泪水奔涌而出,化作了心海间声声柔肠百转的怆然叹问: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爱恋,舍家弃业生死相随的深情,她何尝有日或忘?但天意何其残忍,让他们在无数的阴差阳错中次又次地擦肩而过,如今,面对着另份以生命为代价的血泪痴心,她又如何能当作风过无痕,心安理得地与他重拾往昔欢爱?

    无语问天,天亦无语,惟有缕凄冷的清风,带着声声泣诉散入苍穹,又渐渐消逝在无垠的空寂之中。情深世,却换得生死茫茫,咫尺天涯的无言结局,只叹多情自古空余恨,终是世间痴儿女无法逃脱的劫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悲剧的就把这当结局吧,想看幸福美满的,继续往下踩,番外伺候

    番外篇 花开几度

    花开花落,花落复又花开,斗转星移间,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又是三载春秋过去了。

    随着蔺长春荼毒武林之祸的平息,在代掌门蔺宇涵的主持下,无极门真正成为了维护正义与和平的武林泰斗,各大门派真心诚意地遥奉其为盟主,整个中原武林四方升平,往日创痛早在团和气中渐渐淡去,就连曾因韩中天之死而度萧条的鹰扬帮也在洪英杰接掌帮主之位后日渐兴旺起来,韩凌仙放心地随常建平住进飘尘仙宫,并在那里正式结成了夫妻。

    逍遥子总算了却了桩心事,可以卸下肩头重担安度晚年了,现在,让他略觉遗憾的就只有两件事,其,是蔺宇涵打定了迟早要退位让贤的主意,始终不愿坐实那个武林领袖之位,只肯以代掌门的身份主持大局,其二,就是他最疼爱的两个徒孙那段几经波折却至今未能修成正果的感情了。

    自从三年前那场未成的婚礼之后,江湖上就再也没有人见过白天武的踪迹,尽管心有不忍,但绝大多数的武林人士,包括飘尘仙宫的属众在内,都不得不接受了他早已不在人世的事实。

    然而,不管别人怎么说,清秋都坚持,只要天没有见到他的尸体,就不排除会有奇迹发生的可能。所以,这三年来她天都没有停止过寻找白天武,只要听说哪里有相貌与之类似的人出现,就会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去那个地方,哪怕到头来面对的是次又次的失望,她也从来不曾有过半点放弃的念头。

    眼见早已过了嫁龄的她日复日地蹉跎着自己的青春,扁盛才钟万棠等人都忍不住婉言劝她,说她对白天武已经尽了心力,不必再觉得歉疚,也是时候该考虑下自己的将来了。

    每当有人提及此事时,她总是轻抚着三年来从未离身的蕴梦镯淡淡笑道:“我现在唯的幸福就是等我的丈夫回来,和我完成那场没有完成的婚礼!”平静的语气,流露出的却尽然是不可动摇的坚决,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改变不了她的心意,也只好由着她去了。

    至于蔺宇涵,则是三年如日,雷打不动地每月来探望清秋次,每次见到她,他从不提与她重续前缘之事,只是如兄长般关怀她的饮食起居,喜怒哀乐,清秋曾劝他不必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但他总是笑置之。

    年前起,清秋铁了心似的要与他彻底了断,每次他来都避而不见,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仙宫门前便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了。从表面上看来,他似乎已与清秋断了联系,可除了清秋本人之外,几乎所有的仙宫属众都知道,他的行动只是由地上转入地下,变得更加隐蔽了而已。

    这天,蔺宇涵安排好无极门的事务之后,照例带着师弟陶晟去了山下的望乡亭。这年来,每月的今日,他们都会去那里见个很重要的人。

    “大师兄,你说今天她会不会还像以前样,看到我就没好气,只拿眼睛瞪我?”

    全然不同于蔺宇涵的稳坐泰山,安之若素,等待中的陶晟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兜着圈子,不时望向远处的双眸中闪烁着兴奋而又紧张的光芒。经过近三年的历练,他已成了蔺宇涵的得力助手,早不是往日那个说不上几句话就会脸红的“傻小子”,可惟独见到这个“她”,他的老毛病就全都回来了。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蔺宇涵双手环抱靠在亭柱上,似笑非笑地横了他眼,“别说她拿眼睛瞪你,就算拿脚踹你,拿棍子砸你”

    “没错!”话音未落,陶晟已是深以为然地点头,“就算她拿火烤我,拿刀子捅我,我也不会放弃的!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你说是不是?”

    这次,蔺宇涵没有接话,只是垂下眼眸,心有所感地扯了扯唇角,种夹杂着甜蜜酸涩温暖与疼痛的感觉在他心底漫溢起来。

    “蔺大哥!”

    忽然,声清脆的呼唤打断了他的思绪,抬眼望去,只见个绿裙萦身的窈窕少女挥着手翩然奔来,微风中,绾住她头乌发的绿色丝巾轻盈地舞动着,就像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小翠!”

    蔺宇涵眼睛亮,立即起身相迎,而陶晟则干脆两眼发直地僵在了原地——她,自然就是那个让他坐立不安,辗转反侧了无数日日夜夜的人,正是这个娇俏尚有几分,温柔半点不见的女孩,曾用把迷魂针让他出尽洋相,却也从此当真迷住了他的魂,偷走了他的心。

    见陶晟傻呆呆地盯着自己瞧,小翠皱起鼻子冷哼声,照例赏了他个白眼,然后就像没看到他似的径直走到了蔺宇涵身边。

    “辛苦你了!”感激地笑,蔺宇涵便省略其他客套直击主题,“秋妹最近怎样?”自清秋不肯见他之后,小翠就成了定期向他通风报信的“内线”。

    “还不是那样?”抿了抿唇,小翠心情复杂地幽幽轻叹,“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固执得让人心疼!我来这里之前,刚有消息传来,说是最近有人在峪川带见过个长得很像白护法的年轻男子出现,她二话不说,立刻就赶过去了。”

    “多谢相告!”冲小翠微颔首,蔺宇涵转身拍拍陶晟的肩膀道,“陶师弟,我出去趟,山上的事就拜托你了。日常事务照旧,如有紧急情况,就请分舵的弟兄捎信给我!”

    “是,掌门师兄!”陶晟努力藏起满心失落,以处理公事时的口吻肃然应答。与师弟心照不宣地互望眼后,蔺宇涵便起身告辞,疾步离去。

    看着眼前小路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小翠怅然凝立,有瞬的恍惚,三年的风雨悲欢终于让她明白,那来去匆匆的身影,牵系和追逐的着永远只会有个方向。如今的她已懂得不再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惟愿他也能早日走出命运的魔咒,寻得那遗失了太多岁月的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她心弦动,似觉股无端而来的异感愣头愣脑地闯进了她神游太虚的灵魂深处。星眸微闪,她毫不费力地下了结论——这扰乱她心神的罪魁祸首,自然是背后那个貌似老实到家,惟独对她极不老实,总是逮着机会就贼眼溜溜盯着她瞧的死小子。

    说不清是好笑还是下意识地觉得开心,她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唇角,不过,回身时,她又换上了那副冷淡而又骄傲的表情。

    谁叫他当初撂下狠话,不征服她的心,就情愿让她踹烂脑袋的?看看那死小子的脑袋,虽算不上什么精美绝伦,但毕竟也有几分可爱之处,真要踹烂了还蛮可惜的呢。不过,要她小姑奶奶认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就慢慢走着瞧吧,看最后,到底是谁会降服谁

    * * * * *

    又是年度桃花盛开的时节,走在繁花似锦的小路上,清秋心头的牵痛如水波般漾开,氤氲的视线中,悠悠浮现起了白天武第次带她去谷中桃林时的灿烂笑容,以及离开前的那天望着枝头残花黯然神伤的憔悴面庞。

    “那片桃林,我直在亲手浇水施肥,它们长得年比年茂盛,现在已经漫山遍野都是了呢,你就不想回来看看吗?”出神地低喃着,她的眼角不觉湿润了。抬手拭泪时,腕上的蕴梦镯发出了如同乐音的清脆响声,摇曳着的铃铛神奇而又优雅地绽放成了花朵。

    “是梦的声音”她恍惚地笑了,“只要心中的梦想的种子不死,总有天,它们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那天你说过的每句话,每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我相信梦的指引,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你定还和我活在同片蓝天下,活在某个我所不知道的角落里,只要我不放弃,总有天,定能找到你的!”

    收拾起破碎的心情,她又深深望了眼那片灿若云霞的艳丽桃花,随即决然转身而去,没有再迟疑。

    不知不觉行了半日的路程,她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了,便寻了家路边的食肆走了进去。进门时,乍见她的店小二似乎怔了怔,紧接着路小跑地迎了上来。

    “姑娘这边请!”小二殷勤地把她往个靠窗的座头前引去,“坐在这儿既清静,又可以看风景,还能时不时地闻到从外面飘进来的花香呢,包您心情舒畅,胃口大开!”

    清秋原本只想随意垫垫饥,随后还要继续赶路,根本没有什么欣赏风景的闲心,但小二的热情让她心中暖,倒不好意思拒绝对方的好意,只得依言坐了下来。

    她刚想开口要些点心,小二已抢着道:“姑娘,我们这儿的招牌菜桃花鳜鱼色香俱佳,尝过的客人没有不竖大拇指的,再配上清新可口的凉拌时蔬鲜美入味的春笋里脊细面,简直就是人间少有的美味!姑娘,这些东西您可还满意?”

    “不必这么麻烦了!”清秋立即摇头,“你给我来碗面便是,我急着赶路,可没时间久待!”话出口后,她觉得有些驳对方的面子,于是缓和了口气微笑道,“你说的什么桃花鳜鱼,听起来还真是挺诱人的,等我哪天有空时,定会专程前来饱口福!”

    “可是”小二为难地皱起了眉头,“这些东西都是位客官帮姑娘点的,菜钱他也付过了,您要是不用,小的可怎么跟人家交代呀?”

    “你说什么?这些菜是有人帮我点的?”清秋惊讶地瞠大了星眸,“是谁?”

    “这个”小二嘿嘿笑道,“人家可不让说!”说罢,他趁着清秋暗自纳闷的当口溜烟跑去厨房,不消多时便手脚麻利地把早已准备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清秋看着满桌的佳肴发怔。忽然,她似觉股熟悉的气息从窗口飘过,顿时心头动,了然地转向窗外道:“涵哥哥,别躲了,出来吧!”

    “秋妹,真有你的!”青影闪动间,蔺宇涵从食肆对面的树后走出,暴露了行藏的他干脆径直跨入店堂,大马金刀地在清秋对面坐了下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他环抱着双手悠然问道。

    “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傻事?”似嗔似怜地叹息了声,清秋别过眼眸不看他,心底却不受控制地翻江倒海起来。

    自从白天武失踪后,她就下定决心,无论是生是死,定要找到他,除非他还活着,而且已经另有所爱,否则的话,她就会为他守辈子。

    她不愿意再耽误蔺宇涵,所以才狠心将他拒之门外,段日子不见他之后,她以为自己的法子已经奏了效,虽难免失落,却也是真心地祝福他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不肯死心,她实在不知是该为他的痴情而感动,还是该为他的固执而悲哀了。

    “还不是被你逼的?”面对她的嗔怪,蔺宇涵淡淡笑,神色自若地道,“你不想看见我,那我就只好不让你看见。不过,要走哪条路,进哪家店,给哪个人点菜,这可是我的自由,你不会连这点权力都要剥夺吧?”

    当年的他就是隐藏情绪的高手,否则也无法在亲生父亲身边卧底三年,如今,诸多苦难和执掌无极门的的磨练让他变得比以往更加沉稳老到,也更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他的心事,清秋又怎可能不知道?

    “涵哥哥,算我求你了,别再这样了好不好?”无助地仰起星眸,她涩声苦笑道,“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我虽然没有跟白大哥拜成堂,可在我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他的妻子了!无论他是生是死,这点都不会改变,你就不要再”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自你亲口说出要嫁给他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今生今世,你不会再属于我”声轻叹中,那双总是如暗夜苍穹般深邃无垠的黑眸中悄然飘过几许凝着哀愁的阴云,但转瞬又消散于无形。

    “可是,不管你是谁的妻子,总也还是我师妹吧?”恢复了平静的他波澜不惊地笑着,仿佛所有令人心碎的往事都只是幻梦场,“我是无极门这代的长徒,有道是长兄如父,在你找到妹夫之前,做师兄的有责任照顾你,若有朝日你们夫妻团聚,我自会识趣离开的。”

    不给清秋任何反驳的机会,他径自从筷筒里取出双筷子帮她夹菜:“我本来没打算这么招摇,就是想暗中跟着你,万有什么意外好有个照应。可今天是你的生辰,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就这样草草打发了自己的肚子,所以按捺不住多了下事”

    “生辰?”清秋顿时愕然。没错,今天的确是她的生辰,可若非他提醒,她竟是半点都不曾想起。

    “每年的生辰,我都在桃林里陪你过,好吗?”

    深情款款的话语言犹在耳,却早已成了遥不可及的梦她的眼睛蓦然湿润了。

    已经有多久,在看到桃花时没有想起他了?本是不该忘的,只是每当想起这回事时都会有罪恶感——既是对他,也是对白天武,所以渐渐地就不敢再想了。

    滴两滴三滴晶莹的泪珠缓慢无声地坠落在她面前的汤碗里,在热气蒸腾的水面上激起了圈淡淡的涟漪。

    看着她泛红的双眼,蔺宇涵的胸口也是无端堵。“瞧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了?”他定了定神,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言道,“快吃吧,菜都要凉了!”

    哽然点头,清秋咬着唇忍下放声痛哭的欲望,擦干泪水抬起头来。放下手的那刻,她的目光无意识地飘向门口,个恰在此时经过的身影让她心头剧震,身躯陡然僵直。

    “那人天哪!”她攥紧了桌角,呼吸顿时急促起来,“是他,定是他!”

    “他?”蔺宇涵不解地蹙眉,“你是说”

    话音未落,清秋已踢开凳子跃而起,急切间,拖过桌面的衣袖带翻了大堆碗碟,霎时间乒乓声响,汤汁四溅,可她什么也顾不得了,头也不回地朝门口飞奔过去。

    蔺宇涵无暇心疼那些为她精心挑选的菜肴,扔下锭银子作为打破碗碟的赔偿便随后跟了出去。只见清秋正焦急地推搡着门口挡路的人群,有两个想进店的客人甚至被她推得跌倒在地上,时间骂声四起。

    “对不住,对不住,我妹子有急事,借过下,大家多包涵了!”他赶紧上去替她解围。

    暂得脱身的清秋等不及完全穿过人丛便冲着前方扬声高喊起来:“白大哥,是你吗?等等我,我是清秋啊!”

    “你说什么?”

    蔺宇涵心头震,讶然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个身着布衣,头戴草帽的高个汉子。他还没来得及细思这背影到底与白天武有几分相似,只见对方身形颤,忽地加快了脚步,手按草帽朝前面个岔路口匆匆拐去。

    与此同时,清秋双足点,腾身跃出人群,捷如飞鸟般掠过那人头顶,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挥袖拂间,那人头上的草帽飘然落地,庐山真面目当即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瞬间天地万物化为虚无般的静默后,声飘渺得不似来自人间的轻呼倏然颤抖地响起:

    “白大哥,真的是你”

    番外篇 花开几度二【大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最后章了哈,谢谢各位这段时间以来的支持,顺便公告几件事情:

    1.各位只要看到这里,就可以相信这绝对是最后章了。完结以后,可能还会捉捉小虫,补补小洞,不过内容不会有本质性的改变,大家以后就算再看到有更新也不用过来看了。

    2.这边结束以后,就会集中精力修《紫陌惊鸿》地址://.b3./b.?200055那篇文,那本来已经是完结文,因为是最早写的,技巧还生疏些,后来发现不少细节上的小漏洞就锁起来修了,专心弄的话最晚过年以前应该可以全部解锁。另外有个问题,就是原来发的章节太短,合并后又会出现空章,而且很多,估计写几篇番外也填不满,为免被误会是坑,在考虑要不要写个小续篇之类的,因为不在原计划之内,思路暂时么有,而且近期还有另外的新文计划,只能以后再说。不过现有的大结局跟后面写不写续集没有必然联系,有兴趣的话可以先去看看。

    3.计划春节以后再开篇新文,具体更新信息可以去素的专栏里看,地址://.b3./r.?r168923,简介页也有链接按钮的。

    分花拂柳,远离嘈杂的人群来到处僻静之所,白天武和清秋先后停下脚步,默然相对。

    “你黑了,也瘦了,不过看起来精神倒是不错!”清秋目不转瞬地打量着他,迷蒙的星眸中隐隐闪烁着期盼的光芒,“你中的毒都好了?”

    “嗯!”白天武微颔首,同时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似是不敢正视她。

    “太好了!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真的会有奇迹!”

    刹那的狂喜过后,清秋紧绷了三年的心弦终于在这刻彻底松垮。时间,所有的辛酸苦痛排山倒海般涌上心头,化作含泪的怨责倾泻而出。

    “你这没心没肺的混蛋,居然就这样走了之,你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来?”崩溃地哭喊着,她抓住白天武的肩膀就是阵死命摇晃,“你以为这样是为我好,是在成全我吗?你是在剜我的心,割我的肺,你知不知道,看到你留下的那几句话,我真恨不得去死了的好”

    自那晚在疾风暴雨中疯狂地寻找他之后,三年来,这是她第次哭得如此昏天黑地,仪态全失。无措地望着眼前泣如梨花带雨的女子,白天武稍稍迟疑,随即无奈地叹,轻舒双臂怜惜地揽住了她颤抖的娇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让你这么痛苦”

    “够了,别再说对不起!”把泪水斑驳的面庞埋进他温暖的肩窝,清秋啜泣着轻轻摇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能想像得到,你个人带着伤离开,定吃了很多苦!我不是怪你,只是受不了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为我着想,为我牺牲,我真的承受不起”

    “清秋”无言以对的哽咽中,白天武深深合眸,两行清泪也不自禁地悄然滑出眼角。前尘若梦,如今想来,早已是恍如隔世,只是,在经历了如此多的沧海桑田风云变幻之后,他该如何去做,才能让她明白他此刻的心?

    犹豫间,忽听身旁的树丛“唰”的响,两人同时惊抬头,只见抹纤细的背影在他们眼前如飞掠去,瞬间隐入绿荫深处。白天武当即脸色大变,顾不上跟清秋打声招呼便头扑入林中,惶急地失声而呼:“红绡,别走!你听我解释”

    “红绡?”仿佛平地声惊雷,清秋霎时间呆若木鸡。她该不会听错吧?红绡?是莫红绡吗?天哪,这世间是有奇迹,但她怎么可能幸运到天之间接连遇上这么多奇迹?

    恍恍惚惚地跟进林中,她终于看清了那已被白天武拉转身来的人——对方虽作荆钗布裙的少妇打扮,左颊上还不为何添了块蝶状的疤痕,但看面貌,千真万确便是曾与她朝夕相处了三年之久的莫红绡。

    “红绡姐,你你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清秋兴奋得语无伦次,但眼前的切却让她更加迷茫了。

    想起白天武去追莫红绡时的反应是焦急而不是惊愕,她疑惑地望向他道:“白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红绡姐还在人世?难道”心中动,她若有所悟地眨了眨眼睛,“这几年你直和她在起?”

    “我”白天武的脸顿时涨得通红。看了与自己同样面红耳赤的莫红绡眼,他定了定神,回首绽开了抹平静的微笑:“此事说来话长。这样吧,我们家就在前面不远,宫主若不嫌弃,就请去小憩片刻,事情的经过,我们边走边说如何?”

    “好吧!”清秋惟有点头。从他突然变得疏远的态度和某些耐人寻味的用词上,她只觉个模糊的念头呼之欲出,不过事到如今,她已不想再费心去猜测,反正,谜底的揭开也就是举手间事,她现在需要做的,只是倾听和接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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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切都要从白天武“逃婚”的那晚说起。当时,他已从小翠口中得知自己时日无多,为免清秋徒然牺牲生的幸福,他决定避开所有人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不料,就在他欲横剑自刎之时,失踪多日的姚枫竟突然现身阻止了他,声称要亲手杀死他为蔺长春报仇。

    姚枫对蔺长春极为忠心,蔺长春死后,他也早已不抱苟且偷生之心,先前任由徒弟趁乱将自己救走只是为了留下性命,等待机会替恩人复仇。清秋毕竟是他本门师侄女,他做不到像蔺长春那样六亲不认,于是只把报复的目标锁定在白天武身上。

    办喜事这晚,从被软禁处逃出的姚枫混在贺客中进入仙宫,找到了白天武的居所。可他也没想到即将做新郎的白天武居然会独自人偷偷溜走,为等待合适的下手机会,他只得路跟踪对方又到了宫外。

    白天武原本已萌死志,对他来说,死于何人之手根本没有分别,所以,眼看着姚枫拔剑相向,他也只是满不在乎地笑,毫无还手之意。然而,死生线之际,出人意料的事情却再度发生,只见道红巾蒙面的身影横空而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剑杀死姚枫救了他的性命,他讶然发现,这个从天而降的救星竟是所有人都以为其已死的莫红绡。

    奇?其实,莫红绡投河那日,刚落水便被阵大浪冲到了对岸,所以清秋等人下水后都没有找到她。她求死不成,却也自觉无颜再面对仙宫众人,于是就此黯然离去。

    书?她原本下定决心此生永不回宫,可当她听到白天武重伤于蔺长春之手的消息后,终于按捺不住对他的关心,又悄悄潜了回来,因此碰巧在半途上救了他。

    得知莫红绡尚在人世,白天武自是欣喜万分,可是,由于路体力消耗过度,再加上接二连三的强烈刺激,他身上的毒伤提前发作了,千刀万剐般的剧痛瞬间蔓延到全身,折磨得他死去活来。

    痛不欲生的他恳求莫红绡帮自己结束痛苦,莫红绡虽是心如刀绞却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决定先杀了他,然后便随他而去。

    就在她狠下心肠,颤抖着举起佩剑的时候,阵狂风吹开了姚枫的衣衫,本湿漉漉的书从他怀里滚落出来,书皮上的四个大字立时映入了她的眼帘——冥王毒经!

    谁也没有料到,清秋等人苦寻不获的冥王毒经竟会在姚枫的身上。其实,姚枫当初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蔺长春藏书的地点,他对蔺长春如此忠心,当然不会有任何异念,更不会把风声走漏出去。直到从徒弟囚禁他的地方逃出来的时候,他才找到毒经带在了身边,打算等报仇之后,把仇人的首级和经书起带去祭奠他的师兄。

    如获至宝地捡起毒经,莫红绡不由得欣喜若狂,心中重燃起了希望。这时,些自愿帮忙寻找白天武的武林同道相继来到附近,莫红绡听到动静,却不知他们是敌是友,于是背起白天武迅速离开了。

    带着白天武避入处隐秘的洞|岤之后,莫红绡立刻翻阅毒经,果然如愿以偿地找出了用内功化解毒性的方法。可惜她没有任何基础和经验,只能现学现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白天武解了毒,而她自己也不慎感染毒质,虽没有性命之忧,却因此留下了损毁容貌的疤痕。

    白天武感激她不计前嫌,舍身相救,提出要娶她为妻,起先,莫红绡不愿接受他只是为报恩而施舍的感情,死活不肯答应,他锲而不舍,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追随其侧,在经历了数度离合之后,他越来越透彻地看清了自己的心——

    两次徘徊于生死边缘的时候,他最终想到的人都是她,看到清秋穿嫁衣的样子,他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她,见到她“死而复生”,他感受到的喜悦远远超过了清秋许诺嫁给自己的时候,而如今,他甚至时刻都不能忍受她离开自己的视野。此时他才明白,其实,他对莫红绡的感情早已不是单纯的感激或歉疚,而是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她。

    走过路风雨,莫红绡也日渐感受到了他的真心,于是终于答应了他的求婚,两人在山野僻静之处结草为庐,交拜天地,就此结成了夫妻。年后,他们有了个可爱的女儿,白天武给女儿取名为惜缘,以示珍惜这段失而复得,来之不易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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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这段曲折离奇,惊心动魄的故事,清秋心乱如麻地沉默着,许久无语。

    细思往事,她既心疼白天武当初不惜牺牲生命来成全她的番苦心,又庆幸着多亏莫红绡的痴心不改,才能让他及时得救,并且找到了感情上的归宿,可想到自己这三年来日日难安,夜夜辗转的煎熬,她终是忍不住幽怨地叹了口气:

    “你们能有这段奇缘,也真是上天垂怜。可是你们伤愈后,就算不想回宫,至少也该捎个信给我,好让我安心啊,你们可知道,这三年来,我是怎么过的”说到这里,她语声哽,情不自禁地红了眼圈。

    白天武和莫红绡顿时相顾赧然。

    “宫主恕罪,是我的错!”白天武歉疚地望着她,“我原以为,有蔺公子陪在你身边,慢慢地你就会忘了”

    “不,都是我不好!”莫红绡摇头打断他的话,落寞地垂下了眼眸,“我知道你们原本是要成亲的,天武伤愈之后,我就该送他回去,不该这么自私地留下他,更不该贪图安逸,非要他跟以往江湖上的朋友断了联系,陪我归隐山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