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红绡,别胡说!”白天武微恼地皱起了眉头,“切都是我自愿的,又没有人逼我”
看着他们互相维护的急切之态,清秋忽然什么都明白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莫红绡定是担心白天武见到自己后又会旧情复燃,所以不愿出头露面,而白天武体谅她的心情,也就只有对他们的情况秘而不宣了。
想到这里,她若有所思地瞥向白天武,微喟道:“白大哥,真没想到,你终有日在乎红绡姐的感受超过了在乎我,为了让她安心,宁愿让我白白难过了这么久”
摸不清她说出这些话的意图,眼前的两人不由得都着了慌,想要赔罪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看着他们尴尬惶恐的样子,清秋樱唇展,已是嫣然笑了开来:“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其实,我早就盼着你们能在起,只恨自己无策撮合良缘,你们能有今天,我真的为你们高兴,只是这切来得太突然,我时间都有些不敢相信了呢!”
说着,她蓦地想起事,于是抚向腕上的蕴梦镯感慨道:“这几年,多亏它给我支撑,给我勇气,才让我始终没有放弃,最终盼来了我们的重逢之日。只不过,事到如今,我再戴着它似乎是不太合适了。”
眼波转,她望住白天武巧笑凝眸:“白大哥,你不介意我把它转赠给红绡姐吧?伯父伯母的遗物,理应留给他们的儿媳才是!”
白天武面上红,旋即深深点头。清秋褪下镯子,转身执起莫红绡的手帮她戴上,清脆悦耳的铃声中,二女相视会心而笑,以往所有的心结都随着绽放的花朵烟消云散。
“爹!娘!”
这时,声稚气的呼唤自他们背后传来。三人齐齐回头,只见中年村妇牵着个两岁左右的小女孩笑吟吟地走来,大老远就扯着嗓子喊道:“白公子,白夫人,你们可回来啦!小缘儿个劲儿吵着要找你们,我都快拿她没辙喽!”
话音未落,小女孩便挣脱了她的手自行奔来,头扑进莫红绡的怀里撒起娇来。
“谢谢童大婶,麻烦您了!”莫红绡向村妇道了声谢,随即俯身温柔地抚摩女儿的头,眼里满是慈爱,全然没有了当年的“刁蛮凶悍”之气。
白天武笑着走去道:“缘儿乖,别只顾缠着娘,快叫人!” 莫红绡也拉了拉女儿,指指清秋道:“快叫姑姑!”
小姑娘没有应声,只是眨巴着小小黑珍珠般的眼睛,盯着母亲腕上的镯子发怔,弄得白天武夫妇二人甚是尴尬。
清秋笑了笑,正想说没关系,却见小姑娘抬手指着蕴梦镯,像发现了什么旷世奇观似的嚷嚷起来:“爹,娘,你们看,彩虹!”
“嗯?”三个大人均感愕然。现在又不是雨后初晴,哪来的什么彩虹?就算有彩虹,也跟镯子扯不上关系啊。
白天武看着女儿用小手挡住耀眼的阳光,眯起眼睛看镯子的样子,心中忽有所悟,于是拉起妻子戴着镯子的那只手迎向阳光,霎时间,奇观真的出现了,只见那两朵银花周围,赫然现出圈七彩闪烁的光环,果然是绚如彩虹,美不胜收。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旁的清秋不禁赞叹不已。这个镯子她戴了三年,竟然从来都没发现过还有这宗妙处。
事实上,岂止是她,就连白天武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当年他的爹娘为何没有告诉他?是因为这完全是个意外的效果,连它的铸造者自己都没想到?还是因为他们没来得及告诉他便匆匆辞世?又或者是他们有心想让他自己去发掘这个秘密?
这切均已无从考究,唯可以肯定的是——
满目和煦的春光下,只闻铃声叮咚,随风轻送,又见银花摇舞,流光溢彩,看着紧紧相拥,眉宇间写满幸福之意的白家三口,清秋发自内心地笑了。
原来,只有不仅相信梦想,而且愿意迎向阳光的人,才能让梦想的种子开出世上最美丽的花朵
* * * * *
带着几分惊愕,几分怅然目送清秋与白天武并肩而去,蔺宇涵魂不附体地凝立许久方才悠悠回神。徒劳地向那伊人远去,芳踪消逝之处再次看了眼,他疲惫地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黯然离开。
不知不觉来到处垂柳环岸,飞鸟穿梭的湖泊边,他心中动,脑海间下意识地掠过了几句颇为应景的小词:“问讯湖边□,重来又是三年。东风吹我过湖船,杨柳丝丝拂面。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寒光亭下水如天,飞起沙鸥片。”
恍惚中,他无言地苦笑。花开花落,转眼又是三载光阴,词中的情景与他的处境何其相似,可他却没有词人的那份潇洒,始终无法做到“此心到处悠然”。
个个孤枕难眠之夜,他握着那玉钗幻想她戴上它的样子,总有瞬会甜蜜而笑,清醒后,望着那依旧盘踞剑上的“斩情”二字,却又因明白那终究是奢望而痛到心冷。但,就算是幻想,至少还能想,尽管是奢望,至少还有望,而如今
缓缓探手摸向怀中,摊开掌心时,那洁白晶莹的玉钗赫然呈现眼前。六年了,在孤独与沉寂中蹉跎了六年的它始终未能到达应该拥有它的人手里,今生今世,它还有这个机会吗?
“该死心了,我还在期待什么呢?”黯然合上眼眸,他攥着玉钗的手微微发抖。
他曾对清秋许诺过,他们夫妻团聚之日,便是他离去之时。他这话确是出自真心,可又免不了下意识地盼着陪在她身边的时间能久些,再久些,哪怕只是以师兄的身份,孰料,离别的时刻竟会来得这么快
呵,作如是想,会不会太阴暗,太卑劣了点?难道他该希望她永远找不到白天武,还是希望白天武真的死了,永远不可能回到她身边?不,不行,不可以,不应该的,有那么个爱她到不惜为她付出生命的丈夫陪伴着她,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切,都该结束了。
他真的很想把这支无缘陪伴佳人的玉钗永远留在身边——就像把她永远留在自己的心里样,可是他害怕日日面对这承载着太多往昔记忆的情物,自己迟早会失去理智,失去控制,违背对她许下的诺言。
既然要放手,那就放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吧,何必再无谓地留下些什么。
咬了咬牙,他狠起心肠扬手掷,玉钗化作道白色的弧线激射而出,须臾间坠落湖心沉没无踪。玉钗消失于水面的刹那,他仿佛也跟着沉入了地狱,从这刻起,作为个有灵魂,有感情的人,他已是死了吧,此后留于人世的,不过是具为责任而存在的躯壳而已。
“不要!”
忽然,背后毫无征兆地响起了声惶急的惊呼,与此同时,抹纤细的身影飞扑入水,转瞬间隐没在玉钗消失的地方,湖面上连水花都没有溅起几滴。在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之前,那人已凫出水面,湿淋淋地跳上岸来——当然,手里还抓着那支命运多舛的白玉钗。
“秋妹?”瞠目瞪着眼前的人,他讶异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要丢掉它?”心疼地捧着那玉钗,清秋气急败坏地冲他吼,“都藏了它六年了,你你竟然舍得?”
心乱如麻的蔺宇涵时间没想到她看见玉钗为什么点都不惊讶,又怎么会知道他已经藏了它六年,努力收摄了下心神,他掩饰地强笑道:“就因为放得太久,都忘了,今天偶尔发现了它,觉得反正也没什么用处,所以就”
“涵哥哥,别骗我了!”柳眉微颦,清秋凝眸瞧他,泛红的眼中雾气慢慢变浓,“三年前,你冒雨把我抱回仙宫,自己却随后昏倒的那晚,我什么都知道了!”
蔺宇涵身子僵,随即狼狈转身避开了她异彩闪烁的目光,涩然道:“现在提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忘了它吧”
说话间,只觉香风忽起,似有片柔云自后飘来暖暖地拢住了他,他呼吸窒,头脑无端地晕眩了瞬。“别这样”他用最后点理智克制住自己,虚弱地抗议着,“放开我,我们不可以这样”
他试图扳开她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触到她那柔滑玉腕的时候,却蓦然发现她戴了整整三年的镯子不见了。
不及理清脑海中闪而过的异念,只听清秋在他耳边幽幽地道:“涵哥哥,我知道,这些年,因为我欠的情,连累你跟着受了太多的苦。事到如今,就算我已恢复了自由之身,也没有权力要求你再回头”
“你说什么?”蔺宇涵心头跳,回身把拢住清秋的双肩,语无伦次地喘息道,“自由之身?这这是什么意思?”
五味杂陈的感叹中,清秋娓娓道出了事情的缘由,直把蔺宇涵听得目瞪口呆。
“现在,白大哥已经找到了真正值得他爱的人,却不知道”垂下羽睫,清秋带着三分惶恐,七分期盼小声嗫嚅道,“还有没有人愿意要我这个被扫下堂的弃妇”
话音未落,她只觉手上轻,掌心中的白玉钗倏然滑脱,旋即优雅而华丽地斜置进了她那头兀自水珠淋漓的秀发间。
“只要你愿意,它永远都是属于你的,我的心也是样!”
“涵哥哥”心弦震颤着,她欣喜若狂地抬起头来——眼前,他含笑的目光灿若朝阳,和如春风,绵绵密密地将她包裹其中,再不放开。
他的眼里,已不再有悲哀和落寞,因为他知道,他终于挣脱了命运的枷锁,那个不祥的魔咒虽还铭刻在剑身上,但已在他的生命里彻底烟消云散,而她的眼里,也已不再有困窘和无奈,因为她确定,世上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她回应那份生死不渝的深情,从此,她的梦想之花将永远只为他而绽放。
缱绻的心,随着炽热的目光交融,将相看永不厌的渴望与执着凝铸成了有情人彼此眼角的滴泪珠,唇边的缕笑意。盈盈烟柳间,两抹逐渐交叠的倒影悄然氤氲在梦幻般的流银波光深处,于无声之中,把这刻的缠绵定格成了蔓延天地的永恒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