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西门吹雪弯腰拍了拍他的肩:"快去收拾。你不是很想见你娘?"
"娘也来了?"小娃娃眼里满是惊喜,转身就跑:"好,我马上去。"
太子还在震惊中:"爹,你会剑法?"我怎么不知道?那道紫光太惊人了。
皇帝打了个哈哈:"皮毛。保命而已。"
太子皱眉。爹你骗谁哪。
西门吹雪接过去说:"好剑法。"这样的身手,这样的胆识。剑客比试的生死关头冲过来劝架简直是火中取栗,更何况这样全力相搏的比试。皇帝却毫不犹豫地出手了。这个少年……真只是叶孤城的侄子?
皇帝突然有些头疼。
果然,西门吹雪接着对少年道:"云公子剑法上佳。西门见教。不知何时……"
皇帝立马截断他的话音:"西门庄主,令郎在南园。来人,替西门庄主带路。"
西门吹雪一缕笑意浮现眼角。
皇帝狠狠瞪他。你还想有下次?
西门吹雪走近一步,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能将叶孤城的剑法用到如此境界的少年,西门此前居然一无所知。"
皇帝暗咬牙,断然道:"西门庄主,慢走不送。"
连廊的另一头,李章急匆匆赶来,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皇帝一愣:"怎么了,李章?"
李章一副要跳脚的模样:"陛下,您的伤……"
皇帝茫然道:"我的伤?什么伤?"
西门吹雪伸手指了指:"陛下很镇定,西门佩服。"
皇帝低头,这才发现左腰侧似乎被剑气划开了一个口子。剑气快而锋利,加上刚才肌肉紧绷,居然没注意到。淡黄色的常服上鲜色已氤开了一片。
皇帝只好干笑:"是有点痛。还以为是突然用力扭到筋了。哈哈。"
李章身后的紫衣人走上前,微微皱眉:"陛下,请到殿内裹伤。"
皇帝笑了笑:"骆神医今天没出门么?这点小伤哪需要您出手,诶诶,痛,别按,痛痛。有你这么验伤的么?"
他怒气冲冲地瞪向紫衣人。
骆神医收回手,道:"口子不大,但伤得深。陛下请。"
☆、疗伤
殿内东厢,皇帝正在裹伤。闲杂人等一律退下。
少年不肯走,太子说也不听。皇帝叹了口气,也就随他去。
骆神医慢悠悠地剪开皇帝的常服,啧啧了声:"陛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劝架很危险。"
皇帝斜了他一眼:"骆神医您近来闲的话,要不去七叔那里瞧瞧?他一直惦记着您不是?"
骆神医调开伤药,取出裹伤用的白布,冷笑道:"陛下想要将叔叔们一锅端的话,在下愿意效劳。"
少年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狠狠咬了下嘴唇,小声说:"……你……让他手下留情。"
皇帝正在深吸气,以免裹伤的时候喊出声来,闻此一愣:"啊?"
少年目光灼灼:"你没有说,但你就是这个意思。"
皇帝明白过来,苦笑。好吧,你的眼神很好。也对,我不应该暗示西门吹雪留手。这大大损伤了你的自尊心。所以你就拿出拼命的本事了么?
你就是他,我怎么能忘记他是个多么骄傲的人。这不,犯了大忌呢。
他笑了笑:"好吧。你说得没错。是我不对。"
少年盯着他看,不作声。
"陛下,口子有些深。直接裹起来愈合得慢,要不要……"
"不了。你直接裹起来就好。朕这是肉,不是口袋。"
"那法子实用便捷,在下看着挺好。"
"好什么?拆线痛个半死,朕不上你这当。"
"在下最新做了一种特别的线,不用拆。陛下要不要……"
"朕说不用了。"咬牙声。
"还是那么怕痛啊。"
"哼。"
"那还逞能?这要一不小心……啧啧,幸好当年没把小桃许给你。否则在下恐怕也得跟着担惊受怕。"
"诶,诶,你轻点。"
"有那么重么?小桃给你裹伤你怎么不叫痛?"
"骆姐姐可温柔了。哪像你,大夫的模样,痞子的心。哼。她真是你亲生的?一点都不像。诶,痛。"居然下黑手。
"这点小事就不牢陛下费心了。"森森然的声音。
"难道不是?骆姐姐会哼歌给我听。你会么?"
……
两个人都没有君臣的自觉,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少顷,骆神医裹好了伤,开始收拾东西。
一直不吭声的少年突然问:"骆姐姐是谁?"
骆神医扑哧一笑。
皇帝不解其意,指指骆神医:"他闺女。医术也很好的。"
"你喜欢她。"语气平淡但更像是指控。
皇帝一愣:"当然。骆姐姐那么好……"
少年冷冷道:"你还说自己不花心。"
骆神医强忍笑意告退,临走时还添油加醋:"小桃过得很好。陛下就不要惦念了。"
皇帝猛地回过味来,哭笑不得:"朕是这样的人?"
剩下的两人在东厢大眼瞪小眼。
皇帝无奈道:"骆姐姐,不喜欢我。她早有心上人了。"
少年冷冷地看着他。
皇帝扶额:"你……云韶啊,你今年十五对吧?骆姐姐家的二郎比你还大些。她现在是四个孩子的妈。"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少年轻哼一声,转身离去。
皇帝扶着腰侧苦笑。
是夜,太子又闯进了御书房:"爹,云韶他……"
热,很热。他觉得整个人像被烈焰灼烤,五脏六腑都挪了位,汗一层层地涌出,被褥一会儿功夫被打湿了一大片。
有人掀开他的被子,搭上他的脉门,轻叹一声,将他扶起来盘腿坐好。
他的眼皮沉重,一点都睁不开,顺势倚在那个人身上,喃喃道:"难受……"
叹息声:"现在知道难受了?"
那个人的身上很凉。他情不自禁地蹭过去:"难受……热……难受……"
那人扶住他,掌心贴住他的后背,淡淡道:"云韶需要化解内伤。载圻你守着门,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皇帝面色严峻。
比试当场就帮他平复了内息,以为没事。但云韶竭力搏杀之下,已然突破了他原本能使出的最大内力。特别最后那一式,远远超出了他原有的境界。这样的战力突破,对于剑道高手是求之不得的。但他还小。他的身体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样提升。磅礴的内力奔流体内,若不能完全收拢回元,归为己用,便极易反噬自身,引发内伤,这就像走火入魔,可是要命的事。
皇帝缓缓注入一缕真气试着引导这股内力平息归元,但收效甚微。少年体内奔腾的真气生出强大的力,反馈到他身上,扯出五脏六腑间的绞痛。他努力扣住自己的内力,以免它们反弹回去伤到少年。而少年体内的真气激涌,毫无停歇之意。不一会儿,只见少年满面赤红,额上青筋暴起,若再不制住这股内息,轻则筋脉尽废,重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