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陆花同人)小满

分卷阅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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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不偏不倚,这个时候赶到了饕餮楼,绝不是来喝酒大骂的。

    “几位慢用,花某先行告辞了。”花满楼起身道。

    “花公子不可呀,山外有坏人。”欧阳珏一个大男人说出这话来,总让人不由得想笑。

    偏偏没有一个人笑。

    裘咕噜听了这话,手中的鸡腿放在了盘中,他站了起来。

    黑兄白弟的手也不自主放在了腰间。

    剑拔弩张的时刻,花满楼却似乎浑然不知。他继续往出走。

    “留客留客,客不留,要客留。”裘咕噜话音未落,他已滚到花满楼脚边,挡住了花满楼的脚步。

    花满楼却还是笑笑,脚步一转,要从侧面走。

    他的右脚刚迈出半步,两锋剑一黑一白一左一右地从他身后刺了过来。

    黑兄白弟脚下生风,气势唬唬,眼看就要刺中花满楼的后背。

    花满楼却一个翻身,落到了裘咕噜身侧。

    黑白二人急急收剑,裘咕噜却一个胖鲤鱼打挺翻身跃起,还未来得及看他要作甚,他却一个泰山压顶直直压了下来,一旁的欧阳珏也忽地抽出一根细丝,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向花满楼甩了过来,这细丝忽而变成千万根,根根透着杀气!

    这正是欧阳家的千丝结!

    追命夺魂的剑不知何时也变成了一黑一白两条露着凶相的铁锁,看来他们真要使出看家的追魂夺命锁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花满楼一个移步换位,转眼间离裘咕噜十步开外,追魂夺命兄弟的锁却不依不饶,寒光逼现,冽冽向花满楼扑去。

    花满楼斜步踩上旁边一块大石,铁锁和千丝结的声音与风摩擦的声音在他的耳中作响,突然间落在追魂夺命兄弟中间,俯身穿过,铁锁落地。

    再看那令人眼花缭乱的千丝结,俨然千万条狂舞的毒蛇,丝丝相扣,环环相接,似乎要把人撕成碎片。

    电光火石间,花满楼忽然静如山峰,右手一出,万丝归一。

    花满楼从来是个温良谦逊的人,胜负已分,他绝不会做多余的争斗。

    他只是要走出这饕餮楼,回去江南。

    “各位谦让了。”花满楼道,便转身要走。

    他的身子却不听使唤,无法动弹,内心燥热,血气翻涌。忽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众人皆慌,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一时间竟忘了去扶住这位摇摇欲倒的公子。

    花满楼只觉得脑中全是一个人的样子。

    这人在笑,这人也叹气,这人端起酒杯,还不忘朝他挑挑眉毛。

    他知道自己要倒下去了。

    全身绵软无力,额头上也渗着密密麻麻的汗珠,整个身体和灵魂分离了,全然动弹不得,只能倒地。

    突然,一只手揽过他的肩,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他看到那个人教他骑马,把他抱上马,自己也跳上来,还振振有词道,这马儿性子烈,要两个人齐心协力才能驯服。

    他看到那个人捉着自己的手放到那列歪歪扭扭的‘只愿君心似我心’上,道,花满楼你读读我写了什么字?

    他看到那个人喝了一口自己的茶,又假装殷勤地端过来,道,花兄你快喝我给你倒的茶。

    他看到那个人,他笑着对自己说,花满楼,你太不厚道,总是酿些好酒,让我陈天地惦记着。

    他看到那个人偷偷揣了他的木兰在怀里,还得意地喊,花满楼,你的花丢了,快来找。

    他看到那个人说要帮他摘桂花酿酒,却在像只温驯的猫儿一样在树下呼呼地睡着了。

    他看到那个人来到他的床边,手轻轻地从轻阖的双眼上抚过,道,我在这里。

    花满楼心中说不出的闷,慌,和不知名的喜。

    他想要伸出手去握住这只手,却触到织锦的被角,一片冰凉,什么都没有了。又是一片黑暗。

    他知道自己醒了。

    他意识到那是个梦。

    “花公子觉得身体怎么样了?”欧阳珏给花满楼端碗黏糊糊的不知何物的东西来。

    “并无大碍,多谢。”花满楼道。

    确是有些奇,虽是吐了血,又被梦魇纠缠,但醒来之后,身体并无不适,甚至还有些轻快。

    “花公子不要着急,只是中了毒。”欧阳珏气定神闲地道。

    “哦?”

    “花公子中的是秋神草之毒。秋神草是种茸茸小草,血红,无味。寻常人绝没有资格中此毒。此草挑剔而灵性,只有常年沐浴花木之气,且不好酒色之人,气息与自然万物相通相合,保持纯净之气,才能得到秋神草的亲睐。可这样的人世间又有几个?因此,秋神草变的异常凶残,人还在十里之外,它便能觉察,使人不知不觉中毒。”欧阳珏见花满楼神色平静,便又道。

    “看来花某还真是有幸,能中的此奇毒。”花满楼还是波澜不惊,仪静体闲。

    “花公子可知其毒在何处?”欧阳珏接着道。

    “愿闻其详。”花满楼道。

    “此毒的奇异之处,还在于它的性子。并非要人一命呜呼,而是三重依次,到时便发,余时如常。”

    “所以花某今日便是到了第一重毒发作之日?”

    “正是。”

    “平日不扰人,到时方发作。真是有情有义之草。”花满楼笑着道。

    欧阳珏一怔,心中不禁有些烦躁。

    想惹恼这个心思豁达,神态自在的花满楼,真是难于上青天。

    “花公子这毒,是一旬一发。”他闷闷地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要走。

    “敢问欧阳公子是如何知道在下中了此毒,而又深谙此毒毒性?据在下所知,欧阳世家,并不用毒。”花满楼道。

    “在下只是凑巧认识了毒鬼不断肠,又凑巧拜了他为师,今日又凑巧遇上了花公子,便有此一说了。”花满楼突然主动开口,欧阳珏有些诧异。

    “原来如此,多谢欧阳公子不吝相告。”

    “不负花公子谢意。在下还有一句话要送给公子。”

    “请讲。”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何解?”

    “这是第一重毒的谶语,个中滋味,只有花公子自己明白。”

    ..

    欧阳珏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风乘着空挡儿溜了进来。

    花满楼心中一热,没有缘由地,就想起了陆小凤。

    不知道他急急赶回白鹤谷所为何事,饭都没来得及吃到嘴里,忽然有些担心他。

    陆小凤还是惊呆了。

    不是没有想象过,可他还是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没有焦黑的房梁,破碎的瓦片和烧得半死不活的花草。

    什么都没有。

    偌大的百花楼一夜之间在人间蒸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干干净净,一片祥和。

    陆小凤感到一阵恐惧。

    只要有残垣断壁,就会有蛛丝马迹,却偏偏什么都没有。

    偌大的一座楼,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像是被月夜的清风吹走了。

    世间楼有万千,他却非得要烧了百花楼。

    若是其他,也许不会有什么特别。

    可这是百花楼,是花满楼的百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