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伤心哭泣远远比年长的来得快,也去得快。当第二日,赵子瑜带着肿得像鱼泡一样的眼睛站在素浅面前吧唧着嘴的时候,她的嘴巴不屑的扯到了后脑勺。
“你赶紧吃,吃完咱们赶路。”
赵子瑜木讷的坐到了饭桌边,看着素浅从这屋窜到那屋,雷厉风行,风风火火行动敏捷跟个猴子一样的迅速,哪里是自己见过的女人们,至少家中的母亲和丫鬟老婆子们是从来没这身手的,突然一下子有点明白为何爹爹要将自己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中,就这么想着,几包东西就扔在自己面前。
那嫌弃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你丫的怎么都没吃啊。不吃算了……赶紧走!”
说着,素浅毫不客气的拉着赵子瑜往外走去,全然不管赵子瑜对桌上饭菜留恋的眼神。毫无预警的是出门便有一辆马车停在木屋前,像是早就准备好的,无意外的被女人毫不客气的扔进了车篷里,素浅坐在前面,高高扬起了马鞭。
赵子瑜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只知道这一路不停的赶路,而且不停的被责骂,看着越来越远的京城,自小生长的地方,小眼一闭,泪珠啪嗒啪嗒的又落下来了。
就这么走走停停几个月后,他们达到了边境的雁门关,素浅花了些银子买了一个小院,打理一番之后也算成个样子。
她蹲在赵子瑜的面前,指着他鼻子道,“从今开始,你叫白子瑜,我是你姑姑。”
“不!我姓赵,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赵子瑜倔强的瞪大了双眼毫不示弱的看着眼前这个厌弃他的女人。
哪知,她只是很无所谓的笑了笑,眯起了眼睛,“好啊,有本事从今儿开始就别吃东西。”
于是,败下阵来。
赵子瑜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觉得,白素浅最大的本事就是不用干活就有用不完的银子,最喜欢折磨他的方式就是不给饭吃。
她总爱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然后再去集市上买点乱七八糟的菜,接着乱七八糟的煮在一起,往往用膳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或者接近晚膳时分,赵子瑜抗议过,得来的结果是好几天更加不正常的吃饭,后来也就默默的找隔壁的大婶讨吃的,直到最后就干脆自己学着下厨,每每吃饭时间自己主动去叫醒那个懒得有些过分的女人。
伊始,白素浅还挑三拣四嫌味道不足,盐少了,辣椒少了……总之各种毛病的挑。
“有本事你自己做着吃啊。”白子瑜总是大声嚷嚷,实在觉得白素浅太难伺候。
“有现成的,我干嘛不吃。”她也瞪大了双眼大吼了起来,而且总是那么理所当然。
“那好,下次我在饭菜里放砒霜毒死你个老巫婆。”
“哟!”白素浅放下筷子,一手扯住他的耳朵,使劲朝上提着,“毒死我,看谁还养着你。”
“放手,老巫婆!”
“不放!”
“放手!”
“不放!”
“老巫婆!放手……”
“哟呵,我就不放!”
……这样的吵闹,总引来隔壁的大婶,分开两人,最开始的时候还两边都劝着,可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把俩人分开后,大婶就自己回家该干嘛干嘛。
日子也就这么打打闹闹,没完没了的过着,渐渐的白子瑜闲暇时喜欢到集市的书摊上打发时间,拿着一本书认认真真的读着,买书的老板原本是个读书人,瞧着白子瑜长得白净为人也甚有礼貌便随他看,偶尔还为他讲读一番。
周围买东西的商贩们也都慢慢和白子瑜熟识起来,每每见到他都高兴的打着招呼,偶尔还送些东西给他。
一日,白素浅抽着风的早起,来到集市上瞧得便是这番景象,她含笑着走过去,白子瑜半晌才从书中的文字里缓过神来,瞧着一脸奸笑的白素浅时,吓得赶紧将书藏在了身后。
白素浅好笑的冷哼一声,取出银子递给买书的老板,道,“多谢老板照顾。”
老板双手接住,看着大大的一锭元宝,再看了看自己的书摊,“姑娘是要买下这里所有的书?”
她笑了笑,“不用,算是老板照顾这小子的钱,就让他到你这儿来看书好了,遇到不懂的地方正好可以问你,反正我是不懂的。”
“这……”老板迟疑的看了看银子又瞧了瞧白素浅,然后尴尬的笑着,“姑娘,银子太多了,再说这孩子甚为聪慧,若是去私塾跟着先生念书更好些。”
“私塾?”她皱了皱眉头,然后把银子硬塞在了老板手中,“不用了,那些八股文有什么意思。”转而对着白子瑜道,“走,跟姑姑去买西瓜,明儿再来看吧。”
于是,满脸堆笑的伸出手来。
白子瑜,怯懦懦的向老板看了一眼,小心的把书交还,“多谢
老板。”再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手交到白素浅的手中,小声的答道,“是。”
白素浅满意的拉着他的手晃晃悠悠的朝着其他摊位上东凑凑西瞧瞧,卖书的老板瞧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慢慢远去,想起白子瑜脸上自见到女子时的恐慌和不愿,瞧着怎么都觉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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