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逢场作戏
“好名字！”老鸨拍手赞道，眉开眼笑的，“我这去叫人收拾出最好的房间！”
老鸨带着一身颤动着的肥肉一蹦一跳的出去了。林小野转身看着两个双眼淫亮的盯着她的男人，眼中迸射出寒冷的杀意，“滚。”
看两个男人缩着身子哆嗦着跑出去，林小野脱了外衫丢在苏雅梅身上，蹲到她面前捏住她下巴，“知道一个女人的身体可以做些什么吗？”
眼前是披散头发，眼睛亮如寒星，气势逼人的林小野，让她无处逃避的林小野。苏雅梅缓缓敛去媚笑，有些痛恨。痛恨她太看透人心，痛恨她让她无处可避只能面对自己的不堪！如此的不堪！
林小野看着苏雅梅眼里的恨意，嘴角的笑灿若酷寒的太阳，明亮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可以赚钱，可以杀人，可以破坏别人的家庭，可以影响当官的决策，甚至灭了一个国家，”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微微露出震撼表情的苏雅梅，“你想这样死去还是就此沦为卖肉的妓·女，或者当以身体为代价的一方老大？”
“我想报仇！”她要报仇，报那个薄幸男人的负心之仇，近日的凌辱之仇！还有……苏雅梅看着面前头发披散，面容清淡，只穿了里衫的林小野，她迷茫了。
“我会给你整个永乐城的妓院。”说完，起身走了出去。脊背挺直，有着顶天立地，风吹不倒雷打不动的坚毅。
苏雅梅看着她，心中被那句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的话一震，站起来抓紧外衫衣襟光着脚慢慢跟了出去。未曾怀疑这大话，却不禁想，这是弥补吗？
林小野和苏雅梅被带去东楼最靠外的一间房。经过之处，那些女人姿态慵懒的立在门边，冷漠或幸灾乐祸的看着她们，有的甚至发出不屑的嗤笑声。
苏雅梅攥紧了拳头，看着自己的脚在木地板上一步一步的向前迈。她知道，她走向的或许是万丈深渊。她的清白，她的光华，她的荣耀，她的一切美好，已成了昨日的尘埃。而现在，她抬头看着半步远的林小野，恣意从容的林小野，她该信这个人吗？虽强势独立，但也不过是一介女流，又怎么与这青楼相抗？
“到了。”王妈妈推开屋子转头来，“这可是楼里顶好的屋子了，及得上那些个名门千金的闺房！”
两人随着进去。一屋子的艳红。艳红的床罩，艳红的垂帘，艳红的窗纱，艳红的门帘，俗不可耐的艳红。
及得上名门千金的闺房？谁个名门千金如此的贬低自己身份？苏雅梅暗讽。
“这可是前儿个花魁的闺房，哼，得知些好歹！”王妈妈斜瞪了苏雅梅一眼，坐到床沿，拍了拍床上艳红绣大朵黄牡丹的被子皮笑肉不笑的看向林小野“这些可都是请南街望梅绣楼做的！值个几百两呢！妈妈我今儿可出血了，你个小浪货可别忘恩负义！”
“男人的钱还不好赚吗？”林小野回答得不甚在意。
“今日起你便是流苏姑娘了，可有擅长？”
“跳舞，钢管舞、现代舞，”看到那老女人眼中的疑惑，林小野扭开脸看着大开的窗，窗外透蓝的天，碧绿的树叶，可惜，已经不是那片熟悉的天，“……艳舞。”
“真神了！看着清清白白一个姑娘，怎的会些风尘之事？看来我还捡到宝了！”王妈妈笑得开怀，“好生休息，今儿晚上我去宣扬宣扬，引些达官贵人来，明儿就登台吧！”说着站起来，看到被自己默许跟在林小野身边的苏雅梅，有些恼意，“你便跟着流苏姑娘，跟前伺候吧！”
伺候？
苏雅梅苦笑，她堂堂洛临首富苏家三小姐如今到沦落为伺候昔日奴仆的下贱丫环了！
哈哈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叫人打水来，我要洗澡。”林小野走向那红得刺眼的床，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看了眼苏雅梅，对那老鸨说，“把你们避孕的药拿来给她吃。”
林小野往床上一躺，看了眼关上的门。听刚才的声音，应该从外面锁了，门口还站了个男人守着。哼，她要跑这些龟公还抓得住？
“不打算回去吗？”
苏雅梅一怔，看向林小野，目光茫然。她能出这青楼吗？就算能，还能回去？
不，不能了。
“我还等着你给我永乐城所有的妓院，莫不是反悔了？”
林小野挑眉，“倒是敢做敢当。”
艳红的房间流转着寂静。
苏雅梅看着闭目养神，淡定从容的林小野，心生好奇，“你好像不害怕。”
林小野眯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闭上，“我更怕死。”语气清冷疏离。
“……清荷姑娘。”
门外传来男人问安的声音，接着是开锁的声音。林小野睁开眼睛看着门被推开，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走了进来。
白衣素净，清雅高洁。
“我是楼里二管事，姑娘有什么需要可来寻我，无事清荷便不扰姑娘休息了。”这叫清荷的女子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苏雅梅说完，转身便走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她把我当作你了。”
“本来就是你。”
“你……”苏雅梅惊讶。难道流苏是为她取的名字？
热水送上来了，林小野躺着不动。苏雅梅向往的看着那桶散着白雾的水，指甲一下一下抓着臂上那两个男人留下的痕迹，流血了也浑不在意。
“去洗吧，给你叫的。”林小野瞧了一眼，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天色渐渐的暗下来了，在铺满蓝天的红霞里，这条烟花柳巷慢慢恢复了它的原形，灯红柳绿，靡音袅袅，纸醉金迷，似乎在用尽一个晚上展现一世浮华，一世沉沦。买醉的，卖笑的，堕落的，迷茫的；哭的，笑的，得意的，失意的；拥有了一切想要的却迷失看自己的，得不到想要的而想一梦南柯的；这些有的，没的……
林小野趴在二楼角落的栏杆上，含着笑看着楼下大厅里的欢声笑语逢场作戏。这世界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不过逢场作戏。
“你在看什么？”苏雅梅以同样的姿势看着林小野看的方向，不明白为何她能笑意盎然。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