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暂且放过她
月黑，
风高，
杀人夜。
林小野在房间里出现那一丝不属于这屋子的生人气息时就睁开了眼睛，看着帐顶在微风里一晃一荡。室外月光明亮，绢布遮挡的窗户遮不住半点月华。而这室内，对林小野来说，简直明亮得让人毫无遮拦。
在那条纤细的黑影靠近时，林小野飞射出一根玉簪同时弹坐起来，只一眨眼就已稳稳站在地面，与闪避开一击的黑影冷冷对峙。
“要杀我？”林小野冷静的问。
蓝芳没料到这王妃会武，皱了下眉甩出手里十只金簪直取对方几处要害。而以为只是有几招防身功夫的王妃奇怪的几步流畅的滑步，躲开了飞簪的同时已经欺近身前，直直的就是一拳。蓝芳退身躲开，抽出缠在腰间的长鞭如灵蛇舞动直扑而去。
林小野侧身躲过，伸手要抓去，长鞭蛇一样灵活闪开，鞭尾触不及防的扫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有倒刺。林小野皱眉。一股温热流洒在脸上，粘腻腥热。
又是一鞭挥来，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带着一股腥味直面而来。那是自己的血的气味。林小野一个深度下腰，探手捞了把矮凳直接对上那回勾的鞭尾，堪堪挡了那要击在自己胸口的危险。
长鞭一松一收，又是一鞭带着劲风的攻击。林小野被缠地有点烦，呸了一口唾沫灌上大半力气把凳子朝那黑影甩过去，徒手去抓那直击过来的长鞭。
蓝芳旋身一躲，矮凳砸在桌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而自己的长鞭已经被死死抓住。
“来人！有刺客！”林小野沉声大喊，双眼死死盯着那只露了眼睛的黑影，一股暴戾的杀意涌上来，让她想这个黑东西生不如死！亲手！一个个想杀她，一个个想要她的命！她就让这些想要她命一个个去死！
拽紧鞭子狠往自己一扯，猛地在那人惊慌的一刹冲上去掐住他的咽喉！
几条黑影无声的窜了进来，看这情景静立不动，门被撞开，几个衣衫不整的男人女人冲了进来，呆呆的看着林小野一身凶煞之气的掐着刺客的脖子，一时没了反应。
蓝芳已知没有后路，而脖颈上的手在这么些人闯进来后只紧不松。
“咳咳……你……不想知道……咳……谁要你死？”
蓝芳一出声到让几人有些意外，没曾想这刺客竟是个女子。
林小野捏紧了蓝芳的咽喉，因为用力，手上青筋暴起更添了她此时的暴戾与冷酷，“不想。有人要杀我，好，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我这人什么都不擅长，只有杀人是从小练到大的，既擅长，又熟练。”
“咯嚓”
这是蓝芳在生命最后听到的声音，很清脆，又很低哑。
松开手，看着直立的黑影软软的倒在地上，再无声息，林小野丢开手里的鞭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却更加把脸擦的一片模糊，血红一片。
“嫂子，你的脸……”
“小野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和儿扑了过来，却在半步远的地方急急停住，有些害怕，更多的担心。暖儿直接过来拿了张手帕轻轻地擦那血污，纯色苍白，眼神很固执。
“这会儿大师兄在就好了！”公孙烨阳团团转。
雪境拢了拢衣襟，吩咐了福伯两句，上前来揭开了那刺客的面纱，露出一张清秀却灰白的脸。愣了愣，招手让那几道黑影处理。
“可发现了什么？”公孙烨阳问。
雪境没回答，不期然对上那双还残留着暴戾的冷冽眼睛，心神一颤，“暂且放过她。”他说。不知是命令还是请求。
林小野别开眼睛，拿过暖儿的手帕回身走向床，边说，“我要睡觉了，你们回去。”
静默一室。
福伯进来把一瓶药递给雪境，躬身退了出去。
“这是伤药，外敷。”雪境上前把药递给林小野，潋滟着清润波光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低声说了句“谢谢”，而谢什么就只有他们两人知晓了。
林小野接了药，吩咐要说什么的和儿去打盆水来，其余人等都滚。
擦干净脸，上了药，林小野让和儿去睡觉，和儿坚决要守夜。林小野看着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睛里的后怕和坚决，妥协。
一夜天明。
一夜不安的秦霄芸等来了不应该来的人，雪境。还没来得及高兴，福伯呈上来一物让她几乎晕倒，那是蓝芳的长鞭。
“境……境……我——”
“回宫去。”说了这三个字，雪境悠然转身，华锦紫衣在脚边蹁跹一旋，美好而静然。
林小野无所在意的露着脸上那条结痂的伤在院子里站着，脚前跪着翠儿，卑微低下的乞求林小野把她留在身边。
林小野仰头看着天上大朵大朵的云，突然间觉得这世界那么大，时间那么多，自己应做点什么才对。
昨天晚上的事给了给了她警告，这个世界有人要她的命，以后可能会有更多的人要她的命，她得保护自己。没有枪就得拿到拿剑甩飞镖，她得锻炼自己的身手。得上街看看有没有顺眼的人收成小弟，视察一下情况开个什么店赚钱养小弟。嗯，事情好像很多。
“清桂，把翠儿交给福伯，暖儿跟我去街上。”林小野绕开还不断乞求着的翠儿往自己卧室去。清桂循声出来，暖儿和儿随着林小野去服侍。
谁都没有在意那匍匐在地的卑微者，一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卑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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