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事。”
“不是的!”男孩完全不为小洛的话所动,依旧表现的很害怕,“他对你好,是因为你是副城主的朋友,对我们这些下人是很严厉的,我曾亲眼见过他打死一个丫头,就因为她打碎了一个花瓶!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就是不想连累娘也跟我一起受罪。”
男孩的话触到了小洛心里的痛处,她犹豫地停下了脚步,为难地说:“可是你脚上的伤真的很严重,不能走动了,又需要看大夫,怎么办……”
“其实这里还有一条路可以出去,不知道姐姐愿不愿带我走一趟!”男孩伏在小洛耳边小声地说。
“嗯?”小洛疑惑地回头打量男孩,“什么?”
男孩指指他们身后为了方便观景,修得异常敞亮的窗户,“顺着酒楼后面向东,不远便有一条胡同,可以通到城中,我们从那里走的话就可以不惊动别人,只是不知道我们该怎么下去!”
小洛背着男孩来到窗前,向下观望暗暗测量高度,通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及跟柴少所学,从二楼跳下去应该不成问题。可是想起面具人的嘱咐,小洛又有点犹豫:“带你下去倒不成问题,只是我在等人……”
“我知道,姐姐是在等副城主回来,”男孩挣扎着要从小洛背上下来,“我真的没关系的,姐姐不用管我,我们这些下人贱皮贱肉的,没那么娇气……”
“说什么呢,”小洛听他这样说自己,心中隐隐地又是心痛又是不悦,“什么下人,什么贱皮贱肉,你好歹还有娘亲在身边,我……,我的处境还不如你,你这样说是不是也是在说我。”
“不是的,”男孩连忙解释“我……,我是怕副城主回来见不到你,会着急的!”
算算面具人出去的时间,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她将男孩又向肩上推了推,对他说,“我们走快些,把你送到大夫那里我就回来,应该来得及。你抓好了,我带你出去。”说着她纵身一跃,越窗而出,当她背着男孩落在酒楼后面的地面时,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真实验证了她这段时间辛苦磨练的成果。
小洛一路紧走,很快便看到了男孩所说的那条胡同,她转身走进胡同,另一头便是熙熙攘攘的街市。此时,她忽然闻到夹杂在月季淡淡清香中,一缕奇异的香味儿,紧接着便感觉浑身发软,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正在她如何努力也无法抓住背后开始滑落的男孩儿时,一条黑影划过,接住了男孩儿,也钳住了她的肩膀。
第四十二章你在哪?
好容易自城主那里脱身,面具人一路急急忙忙赶回酒楼,老远就见酒楼掌柜的站在门前,东张西望一副慌张的模样,他心中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更加紧了步伐。
掌柜的一见面具人走近的身影,连忙一路小跑着迎过来,惶恐地附在面具人耳旁小声说:“跟您一起来的那位姑娘不见了!”
“什么!”面具人猛地揪住酒楼掌柜的脖领子,愤怒地瞪着他。
掌柜的被面具人眼中的神情吓呆了,他不止一次见过副城主杀人时阴冷的眼神,然而那些加起来,都不及他此时的目光撼人。因为面具人狠毒的目光里,不见了往日近乎冷漠的平静,而是如火的愤怒。酒楼掌柜感觉如同面对着一个失去控制的恶魔,他隐隐猜到这位姑娘的身份非同一般,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得不到确定答复的面具人更加着急,吼道:“什么叫人不见了,你不说会看好她的吗!你不说没人敢在你的酒楼了闹事吗?”
酒楼掌柜的脖领被面具人越揪越紧,他几乎透不过气来,然而还强作镇定地安慰道:“副城主别急,那位姑娘也许不是出事了……”谁知此话一出,面具人眼中的怒火更甚,他忙为自己辩解,“您离开之后,我就吩咐伙计多留意姑娘所在的房间,并未见有可疑的人靠近,更加没见人进去过,也没听见姑娘房里有异动,而且发现姑娘不见了之后,我立马派人将酒楼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在酒楼后面的胡同了发现了这个……”他自袖中取出一件物什递给面具人,才得以从他的手中脱身,“我看着眼熟,是不是姑娘的?”
面具人接过来一看,是他送个小洛的双蝶玉钗,于是点了点头。酒楼掌柜偷眼看他的神情,试探着说:“她会不会是等的无聊,自己溜出去了……?”
面具人想了想,道:“应该不会,我说过会早点回来的,她也答应了会等我回来的,没道理自己先走……。你在哪儿找到这只钗的,带我去看看。”
酒楼掌柜领着面具人,过了酒楼一路向西,走出不多远就看到一条狭窄的胡同。穿过胡同一直走到尽头,掌柜的才停下来,说:“就是这里了。”
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后山开满红月季的山坡,清风习习送来月季的清香,面具人聚精会神地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试图找出小洛平安无事的蛛丝马迹。酒楼掌柜无措的在一旁看着,他从未见过副城主如此紧张过,越看他越后悔自己当时信誓旦旦地将这事揽下来,若是那位姑娘有什么事,他真猜不出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面具人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任何足迹,这让他更紧张,因为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暗中观察小洛练功的情形,以她目前的功力还做不到行过无痕的程度,为什么连她的脚印也没有?
他直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突然眉头一皱,脱口一声“不好!”,吓得酒楼掌柜心中一凛,探究地望着他。
“空气里还残留着迷迭香的气味儿,小……,”面具人顿了一下,“念雪一定被绑架了!”
酒楼掌柜也本能的吸吸鼻子,起初只闻到了花的清香,然而仔细分辨之下,确实有一股不同的香气夹杂其中,淡淡的不仔细分辨很难辨别的出,的确是自己疏忽了,他心中的自责更甚。酒楼掌柜自知逃不过责罚,静静等待着处置。
不料面具人已惊惶到顾不上问他的罪,只对他吩咐道:“去,把所有的人都给我叫来。”
掌柜的刚转身,他又突然叫道:“等等……,先找些好手,将前后城门封锁,不许任何人进出……”虽然他不相信外面的人会找到这里来,也不相信有人能轻易认出小洛,可是他还是担心她被那拨人带走,“其他人到楼前集合,随我一起……搜城!”
面具人茫然无措的站在酒楼前的街道上,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一张张虚伪的微笑着的脸,他清楚那些伪善面具下的真面目,因为那些面孔大多在官府的通缉令上出现过,都是他们为了报仇搜罗聚集在此的恶徒,他心急如焚地暗道:小洛,你在哪儿……?
第四十三章怒火
在自己的地方人被绑走,让他感觉很无助,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站在骄阳如火的日头下,面具人却感觉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冰冷的雨夜。年幼的他站在冷雨中,孤独地守在残灯如豆的窗下,无助地等待他唯一的亲人慢慢死去。那时的他悲伤恐惧而又满心愧疚,唯一的希望就是跟屋里的人一起,经历痛苦然后死去。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曾经为了摆脱这种心境,他经历了漫长而又痛苦的过程,然而有些事你越是抵触它就越强烈。所以他变得越来越愤怒,迫切的想要做些事来排遣越来越炽烈的怒火。
自酒楼里呼啦啦跑出几十人,一些穿着打扮像是酒楼的伙计,大多是临时加入进来的食客,一众人以酒楼掌柜为首围聚在面具人左右。
酒楼掌柜恭谨地对面具人禀报道:“把手前后城门的人已经派出去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也是靠得住的人。其他短时间能聚集起来的人都在这里了,请副城主吩咐?”
“嗯!”面具人冷冷地应道,指着面前的众人,“你们!分成两拨,一拨跟着路掌柜,其他人跟着我。”而后对酒楼掌柜说,“你见过念雪,可看清了容貌。”
掌柜的应道:“是!小人记得姑娘的样貌。”
“你带人自城西向这边,挨家挨户给我搜,一个角落也不许放过,谁要挡着或者不肯配合,直接给我抓起来。”身后听吩咐的人相互观望了一眼面露难色,这城中都是相识的人,如此做大伙心里都觉得有些为难,可是人人都听出副城主语气中的不善,谁也不敢提出异议。见众人没有按他的吩咐立即行动起来,面具人心中的恼火更甚,吼道:“干什么呐,还不快去。”众人这才答应一声准备出动。
“慢着!”一声脆生生的断喝,自众人之后突然冒出,回首只见一位身着粉色薄衫、艳阳下如同初绽粉荷的清丽女子款款而来。
面具人惊愕地瞅着女子径直走到他跟前,疑惑地问:“羽灵儿,你怎么来了?”
羽灵儿不答他,只道:“我有话跟你说,跟我来!”说着自顾自向酒楼后走去。
她走了两步发现面具人并未跟着,回头望,只闻面具人不耐烦地对她说:“我现在没心思听你说。”说着转身欲走。
羽灵儿两步抢上去,拦在他面前,气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你这样莽撞就能找到人吗?”
“不这么做,我该怎么办!”面具人气急的嚷道,他也明白她说的话有理,可是他就是冷静不下来,一边大力的推开她,一边冷声威吓,“即使要将整座城翻过来,我也要找到她,现在这个时候谁敢拦我,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迎着他冷寒如冰、毫无一丝情感的目光,羽灵儿面上露出一闪而过受伤的神情,“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比你现在做的好,逼急了,绑架姑娘的人会杀人灭口的!”羽灵儿也不示弱,壮着胆子更大声地嚷道。而后见面具人身子一滞,眼神更加慌乱,她觉得于心不忍放缓语气道:“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你何妨先冷静一下先听我说两句,说不定对你寻找姑娘有帮助。”
面具人犹豫了一下,默默点了点头,随羽灵儿转到酒楼旁一处僻静的胡同。羽灵儿偷眼瞧了一下,街上越聚越多开始变得嘈杂的人群,叹了口气说:“这座城里都是为你和城主聚在一起的兄弟,你这样大动干戈的好吗!真要搜查起来,难免伤了人心……!”
“别跟我说着这些,若是他们真的顾忌我,就不该动念雪。”面具人烦躁的打断了羽灵儿的话。
“这个念雪姑娘对你原来这么重要,”羽灵儿面上微露酸涩的笑,“你做事向来冷静,从来没听你下过如此冲动的命令。”
面具人似是听出她言语里嘲讽的味道,目光冰冷地恶声道:“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
“好,好,那我就不说‘废话’。”羽灵儿自嘲的苦笑道,虽然体谅他此刻烦乱的心情,她还是忍不住因他的恶声恶气有些着恼,“我只想对你说,这城中都是自己人,大家都亲眼见过念雪姑娘是你带进城,而且今天早上你又亲自陪着姑娘在街上招摇过市,哪个不长眼的会去动她。”
羽灵儿的话面具人无法反驳,其实他也是觉得是城中人动手的可能性不大,搜城的决定多因他心中的急怒,“就算不是城中的人动的手,外来人绑架了念雪,此时也极可能还没出城,我离开的时间不久,空气中迷迭香的味道还清晰可辨,可见念雪被绑时间未久,他们还没时间将人带出城。”
羽灵儿想了想,道:“外来人也不太可能,我们这里是遁世的孤岛,隔着茫茫海面非知情人是不可能找到这里的,何况城中的防守向来严密,又都是熟面孔,生人根本不可能混进城。”
“这也不是,那也不可能,可是人确实是不见了,难道你要对我说是念雪自己逃走的吗!”羽灵儿的话句句有理,这让面具人本来就烦乱的心情更加无措。
“当然不是。”羽灵儿急忙用安抚的语气打断他,并示意他小点声“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羽灵儿又向街上不安的张望了一眼,声音压得极低。“这之前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反常的事情,面具人极力的回想带小洛出来以后的一幕幕,似乎没什么,除了……。他抬眼深看了羽灵儿一眼,见她也正惶急的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要告诉他,却又难以启齿。除了城主这次回来格外热情,一再挽留他,他费了很多周折才从城主那里脱身……。“你是说……”
羽灵儿连忙打断他的话:“我只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遇事冷静,不要做错事害人害己,凡事要三思而后行……”她仿佛很紧张,总是不住地前后观望,说着话就向胡同外走,在经过面具人身旁的瞬间,不露痕迹的伏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想想城中除了你还有谁敢动姑娘!”
这一句话好像给了面具人一个肯定的暗示,他蓦然转头凶狠地盯着羽灵儿如水闪烁的眼眸。即便羽灵儿看不到他面具下的脸,亦能感觉到他身上腾起的怒火炽人。
第四十四章隐忍的守护
许是面具人刚离开不久,当他再次来到城主府门前时,门引竟未通传,便直接引着他向城主的书房而去。
进了书房,但见城主一人端坐于红橡木书桌后伏案练字,一脸的气定神闲,面具人去而复返他竟未见半点惊疑,甚至未抬头看他一眼。
事情看似与城主有关,可毕竟只是他们的猜测,并无十足把握,所以面具人此刻虽心急如焚,却不得不强迫自己沉住气。而且若小洛真在城主手里,在弄清形势之前他也不能轻举妄动,毕竟即便自己不怕,也要顾及着小洛的安危。他一边不动声色地静静看着城主挥毫、一边察言观色的试图猜度他的心思。
城主终于抬起头,看向立在厅堂中央静静看他练字的面具人,面上挂着他一贯温和的浅笑,道:“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所为何事呀?”
当与城主视线相接的瞬间,面具人不漏痕迹的垂下眼睑,看似谦恭地施然一礼,实则是他不想与城主对视,他总感觉那双深邃的眼睛可以直透人的心底。
在弄清城主的心意前,面具人不想被他看出自己的心慌。“属下无能,城主将小洛交给我,要我好生,现在人却不知去向。确是属下疏忽,也是没有料到在咱们的地方,竟然有人胆敢绑架她!”说完面具人微微昂首,偷眼观察他听后的反映。
“哦!”城主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俯身继续在纸上写着,似乎对面具人的话毫不感兴趣。沉静的房间里,笔墨划过纸张的声音都格外清晰,时间如水缓缓淌过,却浇不灭面具人心中的焦灼,他一次又一次地强压下因着急而涌上来的火气。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欲出口质问,城主却在他之前开了口。
城主手未停眼未抬,不急不缓道:“副城主为小洛姑娘的失踪很着急吧!”
他突然如此问,似乎在意的并不是小洛的下落,到让本来心急如焚的面具人不敢轻易开口询问。面具人回想自己自进门,一直小心地掩饰自己的心意,他不明白自己哪里露了马脚,所以试探着反问:“城主为何这么说?”
“呵!”城主轻笑一声,虽然声音很轻很温和,却透着一股嘲讽的寒意,“因为……!”他将笔轻轻搁在玉镇纸上,起身款款向面具人走来。
面具人瞅着缓缓走近的城主,即便如此了解,还是很难想象这样风雅卓约的人,其实却有着一颗最冷酷残忍的心,小洛落到他手里才是他最担心的。
“你向来谨慎冷静,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这正是我欣赏需要你的原因。”城主说完顿了一下,一收脸上温和的笑容,寒着脸别有深意地望着面具人,“真没见过你如此失态过,来见我竟然连面具都忘记摘下来,心里该是怎样的心急如焚呀!”
面具人心中一颤,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脸,碰到了坚硬的面具,他不由地露出了一丝苦笑,枉费一番苦心掩饰,原来一进门自己就漏了心思,真正应了老话:关心则乱!他一边摘下面具,一边故作平静道:“整日带着这东西,时间久了成了习惯,所以一时忘记了,城主莫怪!”
“忘记!”城主嘴角微挑,接过面具人手中金属的面具,面具上还带着外面空气中的高温,嗤笑道,“这么热的天气,你带着这个竟然不会觉得难受,还成了‘习惯’!”他望着副城主那张青春精致的俊脸,“那人呢……?人相处久了,会不会也成为习惯?”
面具人脸上的肌肉绷得越来越近,“城主指的是谁?”
城主将手里的面具猛地扔向面具人胸前,突地寒了脸,眼里写满了‘你明知故问’,冷冷地说:“别以为我人没在岛上,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又是在浴室,又是相伴着逛街,这就是你为了训练她成为我们最有力的武器所做的吗!”
面具人一双狭长魅惑的凤目,瞬间也冷了下来,城主虽是他的主公,然而他对他也只是面子上的尊敬,更多的是为了利用他的势力和财力,如今得知城主竟然在暗中监视他,心中陡然对城主起了厌恶之意。嘲讽道:“原来城主一直派了人在暗中监视我,这么做是不相信我的意思吗!?”
“你我这一路走来,你应该最清楚我为了我们的目的付出了多少精力和财力,也应该知道我们要做的事有多难,稍有纰漏就是死路一条……。”城主见面具人面露恶色,拍拍他的肩膀舒颜道,“你帮我打理这里,帮我暗中扩充实力,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做许许多多的事,正因为我对你的倚重,所以不能容许有丝毫影响你情绪的因素存在!”
原来小洛被绑架真的跟自己有关系,那么他会怎么处置小洛呢!面具人惊心的思度小洛可能面临的险境。“你如此说,是不是承认是你掳走了小洛!”面具人强迫自己压下满腔怒火,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淡淡地说,“浴室里那次,不过是我作为一个男人,见了半裸的女人身体正常的反应而已。至于陪她上街,也是因为原本被派去监视她的羽灵儿有事脱不开身,而我又正好闲着无聊,所以才决定亲自去监视她的。”他暗暗庆幸方才羽灵儿拦他及时,若是因自己一时激动闹得城里鸡飞狗跳,那就真的再没有回还的余地了。
“真的是这样吗?”城主显然不太相信他所说的话。
“她可是城主完成大计的一枚至关重要的棋子,”面具人急道,“大不了我以后再不见她就是了。”
“不见她!”城主呵呵笑道,“她既然于我们的大计如此重要,你说的以后不再见她可能吗!”他正容思付了一刻,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非她不可,以我这些年对她的调查了解,随便找个相仿的姑娘顶替她很容易……”
面具人听他的话腿一软,几乎可以想象出小洛被杀的下场,其实他早已料到城主不会允许他与小洛走得太近的,却没能控制自己一再走近她,他现在又悔又恨又自责,急道:“不行……!”他再也绷不住假装的镇定,“因……,因为……,因为在山上时,班杰庸见过她跟二夫人在一起,如果有一天真的需要揭穿她的身份来自保的话,我们需要一个有力的证人。”
“嗯!这的确是个问题,”城主表情淡淡,不以为然,“可是反过来想,班杰庸认识她的模样,对我们将她送进去的计划来说,也许会成为最大的威胁。”
面具人此时真想冲上去杀了他,可是他清楚自己不是城主的对手,就算拼死跟他一搏也救不了小洛,现在唯一能守护她的就是忍耐。“可是假的始终是假的,合王是什么样的人,班诺又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弄给假的进去,真的不会露出马脚吗!”他有些悲壮的说,“小洛的存在有太多的机缘巧合,是上天为城主准备的一个难得的机会,其实对于城主来说她比我重要,您大可不必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我自会证明自己对城主的忠心。”他的手悄悄探进袖中,碰到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如果他和小洛只有一个可以留下来,那么只会是小洛。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个机会证明。”面具人诧异地侧目看向城主,没想到看似已无路可走时,他却突然松了口。
他又惊又喜,道:“城主要我怎么证明,尽管说!”
“你先别急,”城主又露出他一贯温和的笑容,然而面具人的心没来由的变得更凉,“你今天先回去,让我考虑考虑,想好了通知你。”
果然,他没那么容易放了小洛,不过没关系只要还有机会让她活着就好,这对于绝望的面具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第四十五章唯有等待
面具人离开城主的府邸,便直奔羽灵儿的住所。
冲开门,便见一脸漠然,端坐在桌前的羽灵儿,他愤怒地冲上去,掐着她的脖颈将她提起来,冷声道:“她在哪儿?”低沉的声音里充满了欲致人于死地的冰冷,明确的向对方传达着,他若是得不到自己满意的答案,随时都会捏死她。
“我不知道。”羽灵儿就知道自己跑去阻栏,就一定会招来他的怀疑,不过她未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她面色微涩冷声道。
“不知道?!”面具人显然不信羽灵儿的话,凤眼微眯透出森寒的戾气,手下的力道更紧,“那你为什么要跑去阻止我搜城,为什么暗示我念雪是被城主绑架的,为什么不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真的不怕死吗!”
“在你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之前阻止你,难道还错了吗?”羽灵儿冷讽着反问。
面具人狠狠地将羽灵儿按在墙上,只听得她的背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可见他用力之大,痛得羽灵儿眉头一皱。“别跟我狡辩,那天在浴室里……,只有你知道,你说,会是谁告诉城主的?”
“是我说的又怎么样!”羽灵儿知道否认也没用,于是咬咬牙把心一横,坦然承认道,“是城主问我的,他既然问了,就一定是知道什么,就算我不说,别人也会说的。由我来说,还可以多说些对你有利的话……”
“我不需要!”面具人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凭什么不请示我,私自做出决定,凭什么让念雪陷入危险之中……”羽灵儿看到他眼中聚起的嫣红,她的心也在滴血,“带我去找她,我就什么都不再追究,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羽灵儿面上现出痛苦的表情,不知是因为他冷酷的话,还是因为他手中无情的力道。然而她眼中透出的目光却越发平静,强自自他的指缝间挤出口气。暗哑着说:“主人……,为什么认为我……,我会知道念雪姑娘在哪儿……?你觉得以城主的为人,会相信我……,将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做吗!我……,我可是你的人!”
“我的人……!”面具人冷冷地诮笑道,这个女人是他带到岛上来的,曾经他确实将她看作自己人,然而却在他毫无戒备下出卖了他,这让他更加抓狂。“我的人会对别人的事这么清楚!?你不知道念雪在哪!那你是怎么知道她被人掳了?还猜到是谁干的。”
“你……,你能先放手,听我……,解释吗?”羽灵儿的脸已经泛红,一副喘不上气来的模样,然而面具人却毫不怜惜,没有半点放手的意思。她继续哀求:“你先……,先放手,我会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面具人咬唇瞠目瞪着羽灵儿,分析着她的话有几分可信,望着她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担心真的将她掐死,自己岂不是更无头绪,于是手下稍稍松了些力道。
在他松了手之后,羽灵儿扶着胸口喘息了许久,方能开口说话:“城主见你之前先见了我,问我你们的事,我觉得突然问这事一定有蹊跷,所以他让我出来之后,我没有马上离开。你们谈话的时候,我……,我就躲在窗外,”怕他因为自己偷听生气,她赶忙补充道,“我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想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她偷偷观察他的神色,见他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才敢接着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得以撞见那个人。”
“什么人?”见羽灵儿突然顿住,面具人急切的追问。
羽灵儿抬眼看着他说:“那个人是在你之后不久来的,听到你和城主说话,他就鬼鬼祟祟地躲在院子里,一见你出来就立刻躲了起来,所以我觉得他要对城主说的事跟你有关,我才没有跟着你一起离开,而是继续躲在窗下偷听他们说话。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他们掳了念雪姑娘……!”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面具人打断了羽灵儿的话,抢着问,“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见他着急的模样,羽灵儿犹豫着点点头,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告诉他。
“是谁?你快说呀!”面具人放开她的脖子,抓着她的肩膀,摇晃着逼问。羽灵儿无奈,在踌躇了一阵之后,说出了一个名字。
面具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面上神色一暗,双手无力地自羽灵儿肩上滑落,迟疑了一刻。而后抬起头,满脸的坚定,转身向外面走去。
羽灵儿一见他脸上的神色,便猜到他要干什么,猛地伸手抓住他,急道:“不要,不要去!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这样冲动的跑去,无异于去送死啊!”
“放手!”面具人头也不回地一甩手,想要甩开她,未料到她抓得那么紧,一甩之下竟未甩脱,只将她摔倒在地。
面具人恼怒地回头,冲她吼道:“放开我……”想起与小洛相处的两年里她的艰苦,还有迄今为止经历的那些可怕的事,他闭目深吸一口气,方压下胸口几欲要破胸而出的心痛。“她已经经受了太多的惊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留下她一个人了!”
“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也要为姑娘想想……”见无法留住他,羽灵儿情急之下只得抬出小洛,“姑娘现在未必就在他身边,就算你有把握赢得过那个人,你有把握抓住他吗?你能从他嘴里逼问出姑娘的下落吗?”
面具人被她一通质问,一时竟无言以对,绷得紧紧的背垮了下来。
“只怕你还没有问出姑娘的下落,城主那边早已得到信将姑娘处死了。”瞅见他落寞无助的背影,在听到这话时抖了一下,羽灵儿一阵心痛,可是她不得不留住他。因为不想他与城主反目,城主是何其冷酷可怕的人,一旦被他察觉主人有异心,他绝不会让主人活着的。她转而安慰道,“城主花费那么多心思栽培姑娘,不会就这么轻易让她死的。联想到他问我的事,我想他抓姑娘,无非是在试探你的心……”
“那我该怎么办!”面具人奋力一挣,一股大力将羽灵儿狠狠地甩到一边。他终于将手抽了出来,却再没有办法挪动一步,纵使他的心痛如刀割,痛得他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去管她,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若无其事的待着吗!”
羽灵儿低头扶着摔痛的手臂,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强忍住哽咽,道:“虽然不容易,不过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我想不会等太久的,城主一定会对你提出指示,让你证明自己的忠心,到时候你只要按着他的心意做,他自会放了姑娘的。”
第四十六章狼囚
等待的日子如卧刀锋,每时每刻慢慢割着他的心,这样的煎熬持续了三天。这三天里面具人几乎没有休息,只要一阖上眼,与小洛曾经的一幕幕就会出现在梦里,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她早已在他心里扎了根。
他跟城中其他人不一样,他不是招募而来,是自小便跟着城主。过着像动物一样日子,每天都要承受着近乎折磨的训练,然后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一搏死活。不是杀死别人,便是被人杀死,看着跟他一样的几十个孩子先后死去,最后只剩下他们寥寥数人,他的心都从未痛过。
因为他有自己的目的,为了那个信念,他必须借助城主的势力,所以再多苦他也不觉得,再多离别他的心也未起波澜。然而如今,他麻木的心好像突然活了,那里再无法像过去一般,保持近乎冷酷的平静。
面具人再一次从无眠的榻上爬起身,从来对四季交替不敏感的他,忽然感觉满室的窒闷,他走到窗前烦躁的推开窗。
窗外,天空呈现出鱼肚白,不知是日光还是月光的清白,洒向人间,若有似无的晨风,轻轻婆娑着园中的梧桐,发出谨慎的轻响,似是被他脸上的腾腾杀气吓住了。
已经三天了,为什么城主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他压根就没想放过小洛?他的手紧紧握住窗沿抬起头,望着上方那清白模糊的世界,心中默然道,我在这里犹豫不决的时候,她是不是已经被杀了!
他想去找城主要人,想要跟绑架小洛的人拼个你死我活,然而却始终没有足够的勇气付诸行动。
他派去盯着城主和那个人的人,传回口信说,他们一直没有接触过小洛,那她就有可能还活着,自己贸然行动也许真的会害死她。
小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木质的窗棂在他手中发出‘咯咯’的轻响,我快要疯了,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我心中的窝火你可知道!
可是我若去了,能抢在他们杀死你之前,赶到你身边吗?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第四日的天光,在他无休无止地彷徨煎熬中,慢慢亮起来。
一只嫩黄的鹂鸟,无声无息地落在他手边的窗前,歪着小脑袋看他。他面上紧绷的神情一松,急切地伸手向鸟儿抓去,那只黄鹂竟不躲不避,乖乖地被他抓在手中。
面具人将鸟儿抓起翻过来,它嫩黄的小爪子上,用红线绑着根笔管粗细的小筒子,他取下小筒后将鸟儿放走了。
打开筒盖,他从里面取出一截卷着的字条,展开看上面的字。不知写了什么,他多日焦灼苦恼的脸上,竟然微微露出一丝喜色。
‘吱呀’院门恰在此时,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响动,面具人迅速转头移开窗前,隐去了满面的焦灼,换上一贯冷冰冰的面孔。随意地拿起屏风上的外衣,装作刚刚起身,有条不紊地穿着。
房门轻叩三声,在得到面具人准许之后,一个十几岁的青衣小厮垂首步入。行至内外室间的垂纱帘外,站定微躬身恭声道:“小的见过副城主……,城主遣我来带您去个地方。”
怕自己焦虑的心情来不及掩饰,在他面前漏了痕迹,面具人一直是背身朝着外面的。听了小厮的话,他系着衣带的手蓦然一顿,心想:来的好快!可是为什么不是叫我去见他,也不是让我去做什么事?
他心中虽疑惑,言行间却不敢露了心机,他手下继续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冠,装作漫不经心问:“这大早上的,去什么地方?”
见面具人说着话,转过身来,小厮忙垂下头,移开一直紧盯着他一举一动的眼睛。“城主说是十分重要的事,您去了就知道了。”
“嗯!”面具人假装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摆摆手示意他前边带路。
小厮一路引着面具人出了住所,穿过清晨行人寥寥的大街,来到一处僻角的小院。推开院门,面具人就闻到一股难闻的腥臭,抬眼便见院子的正中放着一座两米见方,足有三米高的铁笼子,里面关着三匹体型壮硕的狼。
三匹狼似是饿了几天,眼色有些发暗,然而眼中却更加精光毕露、凶像咄咄。当面具人走过它们时,三匹狼瞬间扑到他脚边,俯颈仰头,呲开的长唇露出森白的獠牙,虎视眈眈地紧盯着面具人,他毫不怀疑若非隔着铁笼,只怕它们已经扑上来了。
小厮领着面具人绕过去,铁笼的正前方院子的北面,赫然摆放着一座太师椅,小厮领他来到椅前停了下来。
请我来,该不会是让我来欣赏这些饿狼的吧!面具人疑惑地转头看向带他来的小厮,问道:“为何带我来此?难道不是去见城主吗?还有这是……”他指了指身后的铁笼,“什么意思?”
小厮谦谦有礼地一笑,道:“您莫急,城主让你来此,自有他的用意,”他举手向太师椅一让,“您不妨坐下来稍作休息,我想城主很快就会过来的。”
面具人嗤鼻,轻蔑地笑道:“你这是在命令我吗……!”然而转眸间,却见椅旁的小几上放着一件物什,让他瞬间住了口。
那在强烈的日光下闪着刺目光芒的东西,竟是三日前他魂不守舍离开城主处时,遗落在那里的鹰喙面具。
“小的只是奉命传话的人,副城主您就别难为小的了!”小厮一脸皮笑肉不笑的献媚,瞅见面具人忽而愣怔的视线,顺着看去,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然后故作恍然道,“哦!对了,瞧我这狗脑子,差点把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