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酒试验得还算成功,谷凡便放心大胆地准备把它推出去了。
可是玫瑰酒不是玫瑰茶,有刘逢自动送上门来,玫瑰酒的合作伙伴还得细心寻找。
谷凡想了想,把潘老六找了来,也没有多说什么,先给她倒了一杯酒,让她尝尝。
潘老六看看放在自己面前的酒杯,又看看笑得一脸灿烂的谷凡,半天没敢动。
谷凡把酒杯又往潘老六那里推推,“试试看。”
潘老六一咬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谷凡笑眯眯地问:“味道怎么样?”
潘老六咂咂嘴,“挺淡的,不过瘾,再来一杯。”
谷凡瞪了潘老六一眼,“让你尝尝而已,以为让你喝饱啊。”
潘老六笑笑,“东家又折腾新东西了?男子应该挺喜欢。”
谷凡赞道:“还挺有眼光的。”
潘老六双手抱臂,嘿嘿笑道:“说吧,东家又打算让我干什么去呀?”
谷凡一边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一边殷切地看着潘老六。
潘老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这事应该交给武二,她细致,考虑事情比我周全得多。”
“雇人的事还压在她那儿呢,哪里顾得上这个。”谷凡说。
“冬子也行啊。”
“她得蔚县和兴安府两边跑,够折腾的了。”谷凡叹气。
潘老六诚恳地说:“其实东家自己出马也行啊,您看,普阳县最早进货是您经手的,兴安府的生意也是您谈下来的,玫瑰茶的合作伙伴也是您找来的,您显然比我有经验啊。万一我谈不成,再耽误了事,不大好吧。”
谷凡沉下脸,“这些事都要我做,我雇你来做什么!”
潘老六摸摸头,就知道谷凡会来这一句。
然后谷凡又缓下脸,慢慢劝道:“你看,我身边合用的人也就你们三个,她们俩都有事,这件事只能着落在你身上了。”
潘老六苦着脸说:“东家你别怪多心,我怎么老觉着,什么事为难,你就让我去做啊!”
这话说得谷凡也有点心虚,貌似的确这样,可是这件事,潘老六也的确比武二和冬子合适,而且当初她想用潘老六不是也正看中她敢打敢拼的劲吗,这样的人不用来开拓市场,屈才啊!
想到此,谷凡稳定下心神,镇定地说:“这充分说明,我对你的信任。”
“真的不是因为当初那些事,刻意地压迫我?”潘老六怀疑地问。
“当然不是!”谷凡大声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好吧,你是东家,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潘老六悄悄翻了个白眼,领命走了。
眼见着把玫瑰酒的事交待出去,谷凡还没缓过口气,武二倒是挑了几个合用的人,带给谷凡看。
谷凡无可无不可,反正武二能选中,自然是考量了各个方面才决定下来的,此事既然交给了武二,谷凡自然依武二的意思。
约定好了上工时间,谷凡就让他们走了。
谷凡同武二说:“只这几个人,显然是不够的,不过也不急,真正大忙起来,怎么也要等到明年,你慢慢留意着吧。这几个人先让他们练练手,若是都做得比较好,将来再让他们带新人,咱们就都能腾出手来了。”
武二答应着。
谷凡把玫瑰酒的事同武二说了,武二点头,“潘老六做这事肯定比我和冬子强,你别怕我和冬子委屈,对于我们能做什么事,我和冬子的心里都有谱,不会在这个上面互相较劲的。”
谷凡笑道:“这个我还能信不过你们俩!只不过,我做了什么决定总要跟你们说一声,大家的心里都有数,也不怕哪里出了岔子,相互接不上。”说到这儿,又忍不住同武二抱怨,“冬子也快回来了,我都说了,让她在家里,这次还是我去送货,她偏不干,还跟我急。我以为她的性子沉稳了,谁知道其实也没差多少。”
武二含笑道:“冬子不是那偷奸耍滑之人,自己份内的事没有做好,心里总会不安。其实我和冬子的心思是一样的,也不怕辛苦,就是怕我们尽了心,努了力,却跟不上你的步伐。我们既怕被甩下,又怕拖了你的后腿,只能尽力往前赶着,能做得越多,我们的心里越安稳。所以,有的时候也许我们表现得很急切,但是我们的初心都没有变过。”
谷凡握住武二的手,感动地说:“有你和冬子,真是我毕生的幸运。”
武二拍了拍谷凡,“好了,别动不动就红了眼,像个男人似的。”
谷凡身子一僵,嘴唇动了动,心里苦笑。
玫瑰酒的事进行得很不顺利,不是潘老六不尽心,而是在蔚县这个并不以酒闻名的地方,所有的酒坊都只是小本买卖,远达不到谷凡的要求。想像刘逢那样,从生产玫瑰茶,到销售玫瑰茶都包揽下来,是不可能的。
潘老六带回的消息是,酒坊的老板同意做玫瑰酒,但是玫瑰酒的售卖却只能保证在蔚县里。也就是说,玫瑰酒的销售途径还得谷凡她们想办法。
谷凡思前想后了许久,最后拍板,酒坊老板只负责制作玫瑰酒,销售的事由她想办法,但是所成的玫瑰酒要交由她处理,酒坊老板不能私自售卖。
酒坊老板一听,当下就答应了,生怕谷凡后悔似的。
签定了文书,谷凡叹了口气,拍了拍潘老六的肩膀,“以后你的事就多了。”
潘老六的心里毛了毛,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谷凡又说:“虽然时间尚早,但你可以现在就开始考虑,怎么把这玫瑰酒卖出去的事了。”
得知此事的冬子,当下就喷了,拉着武二狂笑。
潘老六黑着脸,别过头不看冬子。
从前两人就有些不对付,言语上的冲突虽然不是很激烈,但相互看着不顺眼是绝对的。只不过,潘老六自知与谷凡的关系不如冬子亲近,所以多少有些避让。
此时冬子笑得全无形象,潘老六有些恼了,心里发狠,偏要做成给冬子看,不但要做成,还要做好!
至于武二找来的那几个人,还是很合用的,颜舒教了他们,很快就上手了,嘴巴也挺严的,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说。
谷凡很是满意。就是眼见着他们县城里、东旺村的来回跑,实在辛苦,便把村子里空着的房子租下,修整一下给他们住。另一边请张枚先把仓库、用工场所和雇工们住的地方建起来。
张枚已经把整体构画好,先建哪一边也不为难,只是用工场所和本宅这两部分虽然相互分离,但到底是一体,用工场所尽管不及本宅细腻,但也断不能敷衍了事,直到年底,那一块才完全建成,而本宅只完成了一小部分。
所以谷凡一家注定只能继续窝在小院子里过年。
谷凡有些愧疚,颜父和颜舒却浑不在意。
颜父笑道:“只咱们三个住在山上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村子里热闹。”
话虽如此,谷凡到底不能完全释怀,倒是那些雇工心里颇为感激,觉得给这样的东家做事,心里踏实。
然而这个年,谷凡他们过得并不安生,三无不时地有人来请,颇有试探虚实的味道,谷凡不想把姿态摆得太高,但是却不胜其烦,能推则推了。而游仙宴今年虽然不是李家做东了,但谷凡依然接到了帖子。
别的也就罢了,游仙宴却不能不去。
好在今年的游仙宴没有人刻意为难,谷凡与刘逢也不是一言不谈,和周鸣也能心平气和地聊几句。
谷凡特意跟周鸣道了谢,为她的援手之德。
周鸣淡淡地说:“我也不是没有条件,你也不是白拿的东西。”
谷凡笑道:“条件归条件,该谢还是要谢的。”
周鸣哼了一声,“啰嗦!”但面上明显好看多了。
方怀还是一脸谁都欠她的样子,许英还是笑眯眯地没个正经。
总而言之,这游仙宴虽然还是没甚趣味,但于谷凡来说,究竟不比去年那般难熬了。
谷凡留心看了看李浩,只见她一脸的喜气洋洋,闻说是得了一女。
刚巧许英就站在旁边,谷凡向许英道了声喜。
许英一愕,“她得女,与我何干?”
谷凡猛地一惊,暗骂自己想当然了,自悔失言。
许英不在意地笑笑,“我那弟弟不争气,也怪不了别人。”
谷凡讷讷地说:“二公子与李小姐情意甚笃,自是无碍的。”
许英嗤笑了一声,也不多说。
回去的路上,谷凡探听颜舒他那边的情况。
颜舒想了想,摇头,“也无甚好说的,今年大家都客气了不少,许惠也没有来找我的麻烦。”
谷凡松了口气,之前她生怕许惠心情不好,又和颜舒对上了。
颜舒斜了谷凡一眼,“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谷凡摇摇头,一忽儿又叹笑道:“只不过听说李浩得了一女。”
颜舒歪着脑袋看谷凡,“你似乎有点幸灾乐祸。”
谷凡忙绷起了脸,“哪有。”
“少给我装!”颜舒轻轻一掐谷凡。
谷凡服了软,“好嘛,我就是觉得挺解气的。”
颜舒看了谷凡一会儿,笑了,靠在谷凡的肩膀上,小声说:“你别笑我,其实我也觉得挺解气的。”
年后,做工的场地就挪到山上去了。武二又招了些人,交给早先招来的人带,让后来的人尽快上手。后来的雇工见地方宽敞,环境也好,下了工,不用下山就有住的地方,又有人专门做饭,工钱也不算少,都乐意留下来。
谷凡也很高兴,这样雇工相对稳定,对长远发展很有好处。
四月中旬,后种的二百亩玫瑰也陆续开了花,谷凡乐得合不拢嘴。
玫瑰茶和玫瑰酒也开始制作了。
潘老六常常是人影不见,谷凡也没有说什么。
冬子直撇嘴,好不容易看见了潘老六就忍不住说:“你的银子未免也太好赚了吧。”
潘老六也不理冬子,可心底未尝没有点酸楚,我的银子哪有你们的好赚?但又不想被人看扁了,咬紧了牙根,什么也不说,只待有成果的那日见。
潘老六不光在蔚县里面找销路,事实上邻县也悄悄地跑过几个,只是旁人不知罢了。
待玫瑰酒制成,蔚县和邻县的酒楼里都接受了玫瑰酒,并开始售卖时,冬子才张大了嘴,向潘老六竖起了大拇指。
潘老六得意地睨了冬子一眼,“你瞅着吧,我要让兴安府的酒楼里也卖上咱们的玫瑰酒!”
谷凡和武二都向潘老六鼓起了掌。
之后,谷凡叹道:“你在蔚县里跑就算了,去了邻县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
潘老六慢慢收起了得意的表情,“东家是怪我自作主张?”
谷凡摇头,“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怪你,你为了玫瑰酒的事尽心竭力,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只是你往邻县跑,各项花费那么大,你不同我说,难不成你都要自己担了不成?”
潘老六眼睛一亮,搓搓手,笑道:“东家多给点奖赏,我是不会拒绝的!”
谷凡嘴角一抽,这个潘老六精明得要死,怎么会吃这个亏,不过是认准了自己的性子,知道自己会主动问她而已,然后再光明正大的要奖励,自己还不好意思说不给。
罢了,这段时日,潘老六着实辛苦,给点奖励也无可厚非。
拿到银子的潘老六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一溜烟地回了自己家。
因为武二和冬子都住在蔚县里,谷凡琢磨着,等自己的宅子完全建好,不如让武二、冬子她们也都搬到山上去。同武二和冬子提了提,冬子无可无不可,武二却没有答应,只说自家夫郎还管着玫瑰小铺,怎么着都是两头跑,与其让自己的夫郎跑,不如自己跑。
谷凡失笑,“我还想说呢,武二姐你怎么光给这边招人,也不说给姐夫那里添个帮手?”
武二摇头,“不是我不招,是他不肯,他现在离不了玫瑰小铺,不然心里总是不踏实。没办法,我也只有由着他了。再者,那里他守着,你也可以放心。”
谷凡劝道:“姐夫守着,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姐夫这样太辛苦了。”
谷凡好说歹说,武二也没松了口。谷凡只以为武二夫郎喜欢蔚县里的生活,不愿意到山上,也不好相强。
眼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又没有什么,谷凡就让武二和冬子回家去了。
晚上谷凡把这事同颜舒一说,颜舒沉默了一会儿,叹道:“随姐夫的意思吧。”
谷凡点头,“这个我省得,总要姐夫乐意。”
颜舒看了谷凡一眼,打了个岔,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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