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重生之灵魂伪装者

重生之灵魂伪装者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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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擎天柱的面具,对着强子比划了下,又装进去,翻腾了下,取出一只绿野仙踪里铁皮人的面具。

    “为什么不给我擎天柱?我要擎天柱!”强子不爽道。

    “靠,得了哥们,你要不喜欢铁皮人,我跟你换!”身旁一个激动的声音响起,强子一看是刚才大四那个。

    “你什么面具?”

    “t-bg!”

    “……那我还是要铁皮人吧!”

    强子母鸡护食地夺过面具揣在衣服里,又指了指苏绚,“给我哥们一个呗!”

    李琴看了看苏绚,面有难色,也不知道哪个好事之徒立刻叫嚣起来:“李琴,你不是搞人格歧视吧?”

    精明的一听,立即附和起来,“给我们楼的一个呗!”知道苏绚名字的不多,但是这副形象和另一个一米一左右的女生都是江大“瑰宝”,住在51号公寓的很少不认识。

    李琴脸上爬上一抹酡红,气道:“你们有本事跟秦娆说,跟我嚷嚷什么?”

    登时,一阵沉默,几个起哄的男生尴尬转移话锋道:“是啊,有本事跟校花说,瞎嚷嚷什么?”

    所有目光都聚集到秦娆身上,特别那些刚从食堂出来的光是看到别人手中的面具就觉得有些失落。

    秦娆抿抿嘴,没多少娇滴滴女孩的扭捏,道:“好,发了!”

    “秦娆,戴斌那……”李琴为难道。

    “给他留下二十个,剩下的都发了吧!”秦娆顿了下,“没事,他一个学生会主席还计较这?”

    李琴无奈地解开丝带,立时一群饿狼就扑了过去,疯抢起来,那声势比前几天艾滋病宣传日发保险套的情况还夸张,强子急了,一推苏绚:“小苏,快点上!”

    苏绚被人流挤到秦娆面前,无奈身板不够,只能举着手,秦娆手里捏着刚才那个擎天柱面具早就成为了焦点,要是换个爷们在那发,早就扑街了。

    “都别抢,我可不想被你们说人格歧视!”秦娆半笑半正经地喊道,“这个就给……这个同学了!”

    既然秦娆都这么说,谁还不识相,都纷纷散开,让苏绚过去,专修舞蹈的秦娆身材本身就足够高挑,加上高跟鞋还踩在路肩上,比起苏绚高了一头,苏绚勉强仰起头,望着秦娆。

    秦娆的脖颈修长,所以黑色高领毛衣很凸显她的气质,一件枣红束腰的纪梵希风衣将这个双十风华的女孩勾勒地矜贵又有品味,容易让人联想到天之骄女的背后不俗的家世。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原来秦娆长这个样子。早听“阅尽v十五年,独爱藤兰小泽圆”的于洪亮说过,江大校花最具明星气质的当属秦娆,有七分像爱在哈佛里面那个女生。他只是听到班里面被叫做高丽棒子拥趸的女生一个个羡慕无比,还没看过那部偶像剧,不过若是那女孩可以比拟秦娆的话,确实能掀起一股收视。

    即便如他,刚进江大第一个学期看电影还不是猛找苏菲玛索的。前晚,记忆融合的一瞬,j与苏菲玛索在塞纳河边那一段算得上暧i的情景浮现在脑海中,让他有些失神。

    j是一个彻底的灵魂演员。这些年,无论是被称为男人至爱的苏菲玛索,还是顾盼流波的凯瑟琳泽塔琼斯,抑或放荡不羁的帕里斯希尔顿,都与他有过交集,对待这些流行风尚的宠儿,j从来不需要眺望,需要他眺望的唯有属于潘神的信仰和至爱。

    基纽的导师曾说过,j,你是一个异类,基纽从你十一岁起一直关注着你。如果你能在未来的二十年不死,那么改变的将是千万人类的命运,甚至整个世界!

    这恐怕是这世上对j那一面千人一人千面的最好诠释。

    此时被潘神灵魂震颤的苏绚站在中午明媚的阳光下,没有半分促狭地打量着堪称江大千年后最为美丽的女学生,心灵并没有随着视线而仰望。

    “谢谢,学姐!”

    苏绚探出两手在强子大跌眼镜下礼貌地接住面具,然而脑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道,直接将他的身体轰向前方,栽在秦娆脚下。

    “韩端,你这是干什么?”秦娆踉跄了一步,险些被苏绚撞倒,抬起头发现是篮球队队长韩端,身后跟着三个其他篮球队成员。

    地上的篮球蹦跶蹦跶弹到了花池中,韩端耸了耸肩,不看秦娆一眼,指着苏绚:“去,捡回来!”

    苏绚蹒跚爬起来,一身本就落时的外套显得更加破旧,刚才篮球砸在后脑脆弱的地方,一阵发晕,想来又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篮球队一向比较张扬,苏绚也见怪不怪,为了一点摩擦大动干戈也不好,揉了揉后脑勺,苏绚干脆将篮球抛了过去,然而还没缓过来生疼的劲,一道黑影迎面而来,他只觉得鼻子一热一酸,就看到刺目的阳光和周围人惊呆的表情。

    第十三章凶猛

    “韩端,你有气对我撒,欺负别人算什么?”秦娆伸开双臂拦在苏绚面前,谁知韩端这人不懂得怜香惜玉四字怎么写,一把捏住秦娆的手腕,“你少管闲事,这孙子考四级作弊陷害我哥们,妈的,正愁没地方逮他呢!”

    “你们这么做就不怕学校处罚?都是大四的人了……哎呀,你放开我!”秦娆话还未说完,就被韩端拽到了一边。

    一个火气挺爆的男生呸了一声,“队长,跟这表子有什么可说的,我过去收拾那傻逼!”

    强子认得篮球队这个男生,叫肖建,听说和谢弋关系很铁,看到他怒气汹汹过来,强子战战兢兢凑了上来,结巴道:“打,打……打架是要记大,大过的……啊!”

    啪的一记耳光,强子的眼镜就被扇飞了,整个人打了个转倒栽葱地翻到了花池里。肖建揪起苏绚的领子,朝着他的腹部就是一脚,直接将苏绚踹进了27号男生老公寓楼,他也知道在外面被抓住把柄肯定要受罚,还不如在男生宿舍楼里教训这小子一顿,反正一层就一个看门的大妈。

    “韩端,你快让他住手……”韩端卧推成绩125公斤,这水平比起专业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在非体育专业学生中绝对算牛,此时被捏着手腕的秦娆吃痛地曲着身体,忍不住呻吟起来。

    韩端满脸愤怒地加重着手上的力道,李琴和其他两个同伴冲上来,都被篮球队的大个子们拦住了。

    “这是我和秦娆的事,李琴你少管!”

    “韩端,你就是这样喜欢秦娆的?”

    “我再说一遍,这是我和秦娆的事!”

    韩端眼睛布满了血丝,像一头发狂的狼,无形中刚才还团团簇拥的人群深怕殃及池鱼地仓惶退开了几步,伶牙俐齿的李琴喉咙里本来窝着的一堆话被他的凶神恶煞吓了回去。韩端俯身挑起秦娆的下巴,逼视着她的双眼:“你说句话,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和我在一起?”

    秦娆白皙的脸上血色褪尽,两片嘴唇殷红欲滴:“借你的我会还!”

    韩端闭着眼睛低吼了一声,“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要你还,不要你还,我要的是你,你是钱能买来的吗?”

    “好吧,我承认自己后悔了!”秦娆淡淡笑了起来,“韩端,我后悔了,你放过我行不行?”

    “不行,不行!”韩端捏着秦娆两腮的手指骨节发白。

    韩端在江大算得上风云人物,据说家庭背景颇为优越,有个包工程的老爸,老妈又是青岛市的政协委员,从四年前那个秋天刚入校军训时就显出富家子弟应有的个性,对他有好感的女生并不少,然而他却不像同是富家子弟的谢弋那样沾花惹草,栖身花丛。也许并不是每一个男生都有着贪多嚼不烂的一面,也许在某一些男生宿命之中会被上帝刻意安排一个足以让他人为之逊色迅速淡出视线的女生,韩端军训时第一次见到秦娆,那只藏在一筐土豆中的番茄便深深植入他的记忆,从此根深蒂固。

    听说她喜欢篮球,喜欢杰里韦斯特,喜欢基德,韩端就花费了全部经历从一个经常二次运球的半调子变成了如今高校篮球八强常客江大篮球队的队长。学经济的都在谈论“机会成本”,简单地说就是你花一个小时看部v就错过了一个可能发展为艳遇的机会。

    父母怒其不争,在七大姑八大姨面前颜面丢尽,暗地里更是将秦娆骂作一捧红颜祸水,但是韩端坚持找到的女朋友不会比那些官僚的海归派女儿差,不过没想到等待了漫长时间后,秦娆居然轻松地挥挥手说反悔。

    他从出生到二十几岁予取予求的生命中还没有如此难堪过。

    “秦娆,你划出道,我走,好不好?”韩端踟蹰了半天,终于放下了自尊哀求道。

    “好!”

    秦娆爽快点点头,并没有因为韩端对她亵du而恼火,她贴着韩端的耳朵说了一句话,许多51号公寓的男生本以为又该是一个美人沦陷的结局忽然发生了重大转折,只见韩端身体震了一下,忽然对着秦娆扬起手。

    可是,手还未落下便被另一只手拽住,韩端恼羞成怒地回身反抽,却抽了个空。扭过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身后竟然站着苏绚。

    “肖建!肖建!”

    韩端四下喊了好几声,才见肖建从27号宿舍楼跑出来,“妈的,这小兔崽子真滑,从水房天窗翻出来了!”

    说这句的时候,他还一脸难以置信,实在搞不清光滑的瓷砖上怎么落脚。

    挣脱了韩端魔爪的秦娆立即被李琴和其他两个女生护在身后,握着已经发肿的手腕。她对韩端十分了解,这样良好出身的男生大多受惯了顺气,一旦触碰了他们的逆鳞,脾气就会像山洪暴发。这些日子,她一直躲着韩端,所以才选择中午来分发舞会面具,却没想到因为和华侨大学的一场篮球赛,整个篮球队卯足了劲,连中午也在训练。

    秦娆担忧地望着面相狼狈的苏绚,道:“你快跑,快点!”

    “逃?”韩端满脸狰狞地冷笑,“就这熊样能逃他妈哪,给我干!”

    肖建一下子扑了上去,朝着苏绚脸上就是一拳,苏绚偏了下头,闪开了拳头,“你不要得寸进尺了!”剧烈的身体状态改变让心脏过于负重,砰砰砰砰震得耳鼓嗡嗡鸣响。

    肖建瞧着比自己低近一头半的苏绚气得笑起来,“就你这糗样,还放狠话?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性,就你妈的三级残废!”

    苏绚眼光又清又冷,摆得像俯瞰姿态一样,这是肖建最见不惯的,他阴阳怪气道:“你爸妈怎么生的你,近亲结婚了吧?”

    “农村那边挺多表兄妹近亲结婚,生的不是夭折就是残疾!”篮球队另一个附和道。

    “闭嘴!”苏绚生猛地擦了一把鼻血,“你们都给老子闭嘴!”

    “妈的,一会看谁闭嘴!”肖建又扑了上来,伸手去抓他的领口,苏绚几乎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将将躲过他的手。

    j的神经反射早已接近了或可称之为心算的的境界,离妙若天成只差一步,若非如此这个综合成绩第一的基纽希望恐怕十年前就落入了满世界中情局特工的陷阱化为一坯尘灰。虽然在重生一刻潘神的灵魂受到了极大冲击,许多能力都受到了牵制而休眠,但是作为游走在阴影里最为巅峰的猎手那本能的实力依旧尚存,苏绚每一次发生心灵波动,这些潜伏在潜意识之中的能力就会一点点被唤醒。

    可惜就算是一千马力十六缸四涡轮的布加迪威龙引擎安装在二九年老福特上照样体现不出摧枯拉朽的水准,苏绚已经感觉后面一只拳头朝头上砸来,不过为躲避肖建而退了一步的身体却做不出相应反应。

    一阵剧痛钻入心扉,眼前金星直闪,再来不及动作,便被后面的人抱住,充斥着酒精和烟味的呼吸喷得他后颈一阵发麻。

    “嘿,你再躲啊!”

    肖建下巴撑起老高,瞧着被队友勒住脖子的苏绚,足以抓住篮球的大手在苏绚脸上划蹭着,“你跑,你跑啊!”

    “啪!”肖建抡起手臂照着苏绚的脸上就是一巴掌,刚刚停止的血又从鼻子里蹿了出来。

    “你快放手,不然我叫校警了!”秦娆推开拽着她的李琴,拿起电话就要拨号码,可是肖建一把夺了过去。

    “还我!”

    肖建瞧了瞧满脸木然地韩端,冷笑道:“给!”

    说着,捏起n86朝着苏绚额上砸去,号称最耐捣腾的诺基亚被他这一下砸得四散迸溅,“呲”地一股血溅了出来。

    秦娆眼泪淌了出来,四年,在江大的四年,从没人见过秦娆哭,今天她却哭了,原来这位只会笑的矜贵美女也是有底线的!

    肖建看到她流眼泪,满不在乎:“贱人,你叫去吧,哪怕叫你那面首戴斌过来,反正老子科科亮红灯也不稀罕什么证……”

    秦娆没有搭茬,而是走到草丛边,捡起一只啤酒瓶朝着路肩砸下,“砰”地一声,混着啤酒沫和血的液体沿着秦娆的白皙的手腕流下,沁湿了一大片袖口。

    适才嚣张的肖建不禁怔了,看着握着半截啤酒瓶一步步走近的秦娆,慌乱道:“你要……要干吗?”

    秦娆凄然笑了:“你不是挺凶的么,怎么拿个啤酒瓶就吓成这样?”

    “我从来不打女人,滚开!”肖建退了两步,又软道:“今天是我们跟这小子的梁子,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为什么落在我脸上的耳光要牵连到他身上?”秦娆将瓶子转了个个,玻璃茬子对着自己,瓶嘴塞给肖建,“你不是和韩端是哥们吗,手机砸人不够劲吧,来,拿上酒瓶,不解气朝我来!”

    肖建有些傻眼了,捏着滑腻腻发粘的半截瓶子,一小步一小步地挪着,结巴道:“你,你……你……”

    你了半天你不出个内容。

    秦娆挂着笑的脸忽地冷若冰霜。

    “来啊!”

    一声厉喝吓得肖建哆嗦了下,手没攥紧,于是半截酒瓶大煞风景地摔了个稀烂。

    拎着凉透了的饭菜的男生们怔住了。

    因为没有人见过举止一贯文雅的秦娆凶猛地像个战士,恰恰又以这种让别人进退维谷的消极方式抗争暴力。

    李琴吓得捂住了嘴,也怔住了。

    因为同室四年,从没有一次见过秦娆与别人大动干戈,就算是某些不怀好意的口角也都是秦娆让步,她一直以为像秦娆这种来自上流层次家庭出身的女孩是自恃身份,用不屑掩盖高傲而已,却想不明白男人们街头斗殴的血腥一面怎么会相悖地出现在娴静的校花身上。

    肖建更是怔住了。

    因为当着那么多人,他居然被一个娘们给吓住了。

    丢人!

    太他妈丢人!

    几乎泄了气的肖建一对发凸的眼睛挤出眼眶外,脑子一热,反手抽了秦娆一记耳光。

    “你他妈不是不打女人吗?”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立时一堆喝骂的,肖建看了看自己手,无礼蛮横道:“不服的滚过来,别在人群里逼叫!”

    义愤填膺的人很多,但要说真跟一米虎视眈眈的肖建当面锣对面鼓地干上一架,这些四年里跟秦娆连话都没敢说过的哥们们还确实不是这块料,有几个憋气憋的厉害的,偷偷挤出人群向保卫科跑去。

    就在所有人错愕不已又愤怒交加的时候,萎顿在肖建身后的苏绚忽然站了起来,默然地伸出大拇指朝着他后耳鼓戳了下去,还在叫嚣的肖建只觉得一股扒皮抽经般的疼痛袭遍了大脑,扑腾跪在了地上。

    苏绚一脚蹬在肖建的腰眼上,这个敏感的位置一碰,五脏六腑都翻腾,就跟着了火一样,肖建痛苦地张开嘴呻吟起来,佝偻的苏绚像个拾荒的老汉忽然发现黄金似的,弯腰捏起五六片玻璃渣,揪住肖建的头发拍在嘴里。

    “别叽叽歪歪的,听得心烦!”

    韩端一直默不作声,此刻看到肖建表面上没什么伤痕却痛苦的欲仙欲死,彻底慌了,特别是苏绚那一双没有感情的眸子灰白灰白的,可怕极了。

    “你不,不怕……被处罚吗?”一直处于上位者的韩端期期艾艾说了一句。

    苏绚看了看黛眉紧蹙的秦娆,赧然地露出满是血污的牙齿笑道:“我学位证都没了,难道学校还会给我颁发一个见义勇为奖?”

    顿了下,他又说:“下月是不是有一场跟华侨大学的篮球赛?”

    韩端抹着手心上的汗,“你想干……干什么?”

    苏绚耸了耸肩:“没事,我想当主力!”

    “开什么玩笑,我们有人!”

    “,你等着……”肖建含糊地吐出几个音,然而手臂一紧一松,像一条皮筋般松塌塌垂了下来。

    “这不少了一个主力?!”苏绚笑意融融地指着右臂脱臼的肖建。

    第十四章本性

    校警虽然有点慢但好歹还是酒足饭饱的来了,站在51号公寓前远远就能看见一辆摩托在为抢午饭而争分夺秒的人群中不紧不慢地穿梭。经过上百年教学经验洗礼的大学生们从考试发明之日起就具备了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于是随着某个望风同志一嗓子条子来了,围观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作鸟兽散。

    篮球队的那几个牛不过韩端疯不过肖建的人自然操心着苦修四年来之不易的小册子,所以趁着混乱架着肖建拦了辆计程车直接去了医院。李琴也扶着秦娆拐进了27号公寓旁边的小花园里。苏绚从刚才的恍惚中回过神,这才发现该撤的不该撤的都撤了,他急忙拽了一把眯着小眼睛找眼镜的强子,从两棵宝塔松中钻进了花园。

    按照法律程序,任何纠纷诉讼也得有个原告和被告,哪怕你一个人告全世界剥夺你的快乐也算,可等校警来到楼前,除了一个碎酒瓶,一个支离破碎的手机和零零散散的血点子,平静的就像是安逸冬日该有的午后。

    校警按着对讲机跟保卫科敷衍了两句,然后开着摩托沿原路风驰电掣地扬长而去。

    躲在小花园里鼓着腮的李琴这才松了口气,一回头跟狼狈的强子和苏绚打了个照面。

    “喂,你小心点,这事肯定完不了,我看不行你找老师吧!”李琴下意识地站在秦娆身后,隔开了苏绚。

    这个男生可怕的行径仍然让她心有余悸,要说打架劈头盖脸甚至拿块板砖相见她也不是没见过,但那好歹也在打架的范畴,可这个男生却一拽一顶几乎用开玩笑的手法就卸掉了肖建一条膀子,这水平连干了六十年老游医的外公都做不出来,真的有点庖丁解牛的味了。

    苏绚知道她是好意,不过找老师寻求庇护他自然是不会了,也没有那个必要。因为几天后他可能远在天边,手术做完再加上恢复时间,也许一年半载才能回来,也许……就不回来了,到时候韩端他们早都从江大升华了。

    他也清楚这些人在他今后的生命中不过是随风即去的一缕尘埃,就像上千万人关注叶月依织,可叶月真正记得的又有几人?

    “我眼镜呢?我眼镜呢?”强子僵着两股鼻血崩流的鼻子,也顾不上丢脸,瞎咧咧道:“我面具呢?我面具丢哪呢?”

    李琴看他这模样,摇晃着秦娆叹道:“哎,校花大人这下好了吧?你看看他俩,还有你的手……”

    秦娆摊着右手,左手拇指按着红斑斑的纸巾,撩了一眼苏绚:“他没事吧?”

    “没事!他就是吃的油脂多血压高,放放血有好处!”苏绚用袖子压着头上的伤口道,反问道:“你没事吧?”

    他头上的伤口其实比秦娆的轻,毕竟这个地方一旦干涸结疤血就不再流,不像手掌那么麻烦。

    “都怪我囊,不好意思!”

    秦娆轻轻摇了摇头,“不关你事!”

    “对,关你什么事,你不要自作多情!”李琴有些尖刻地埋怨了苏绚一句,本能地不想和这个男生呆在一起,她扶起秦娆,道:“走吧,伤口不浅血止不住,得去校医室看看!”

    秦娆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脸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呣?”苏绚被问得一愕,“什么真的?”

    “就是当篮球队主力!你真的想当篮球队主力?”

    秦娆的眼睛在不笑的时候有一种平静美,一个校花该有的荣辱不惊在她眼中展现的淋漓尽致。苏绚哈了口气,也有些茫然,因为那一刻并非出自他的本心,当然对秦娆他不可能这么说,于是摆了摆手:“我哪行啊,开玩笑的!”

    “哦!这样……”秦娆抿了下嘴,有些话想问却还是没问,干脆转移了话题,“对了,面具你还要吗?”

    “要,我要!”强子听到这句话心想假面舞会的事还有门,扬起头也找不准秦娆的脸,急道:“我要!”

    “你呢?”秦娆平和地对苏绚说。

    苏绚从来都不是闷马蚤性格,也没有某些自诩有几分魅力的男生在美女面前喜欢走退一步海阔天空的路子来引得对方刮目相看的癖好,以潘神早已超越世上最优秀的演员所能达到的演技来看,秦娆不是一个很傻很天真的女生,想对她玩弄心思的人有多少看看江大有多少男生就知道,却也不见谁的海能容下这片天空。以自己现实情况来看,退一步海阔天空在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上跟鸡飞蛋打没什么本质区别。

    所以,他没半分犹豫道:“嗯,我也要!”

    “电话断成两截了,没法联系,不如这样吧,你下周一二晚上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送去!”

    “那就下周二选修课前吧!”苏绚不用想也明白像秦娆这样穿着品位相当于小白领一个月的薪水的女生怎么可能没有两部备用手机,只是不愿意告诉他手机号码的托词吧!

    “我在文科楼132教室,你在门口露下脸,我去拿就好,或者你让别人送来也行!”一副护花使者模样的李琴对着秦娆拍了拍胸口,很乐意地应承下来。

    ※※※※※

    临近新年,江大的学生明显分出不同的状态。过了没心没肺胡混年纪的大四大五学生发觉现在工作比chu女还难找,找到的十有也就是苟且度日的糊口工作,什么理想啊追求啊奋斗目标啊会慢慢被赤果果的现实拖延得面目全非。

    体现在数据上的就业率就是糊弄洋鬼子的一套,没办法,谁让大学生比鸡还多又捧着其实很廉价的虚荣心自欺欺人呢?

    这年头最可怜的就是有虚荣心有大理想却没背景的人,大三开学时郭凡的这句话还被于洪亮和张宇抨击,然而一个学期过去了,看着一批批铩羽而归的求职者,大家终于明白现实真的很黄很暴力。

    于洪亮以前看不起民工,动不动见了哪个穿着土点的就以民工身份对待,现在他也翻然悔悟了,拼着命的求郭凡让他包工头的老爸给个当小工的机会,民工一个星期赚的比大学生一个月赚得多,这他妈是最实在的。

    张宇以前最看不起用下半shen做营生的堕落小姐,然而赤果果的现实让这个有点悲天悯人情怀的小男人理解了横陈一晚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要花费一个月精力去解决。

    两人痛定思痛之后,终于走上了一条荆棘暗藏的康庄大道——

    考研。

    周一的清晨,昏暗的120宿舍里,两个床位早早就空了,剩下睡得四仰八叉的郭凡和点着一盏台灯读《生命不可承受之轻》的苏绚,看了几页,微微有些催眠的效果,于是终于在整夜难寐的梦魇中偷得了这半刻浮生。

    潘神的生物钟精确之极,所以听到手机的震动,苏绚睁开眼睛的那刻想到八点十分,拿起手机一看,只有半分误差,真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一个陌生号码,苏绚心头一跳,是秦娆吗?

    那种属于大多数男生曾有过的期待第一次出现在苏绚的心里,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可能。

    翻开短信箱,几个字。

    “来心理诊室!”

    苏绚从口袋里摸索出凌蓝给他的卡片,核对电话号码一看,果然是凌蓝的手机,他回道:“好!”又将号码保存为凌蓝。

    这么早,凌老师叫自己做什么?

    一番简单卫生清洁后,苏绚出了宿舍。

    心理诊室在校园东北角,离医学院不远,本来学校想把心理诊室安排在校医院里的一个房间,结果被凌蓝否决了,她给出的理由是不要把有心理问题的学生当作病人看待,最后校领导在医学院附近一幢老楼里专门划出了一个房间,据说,从那天起,医学院博士硕士生里好多人得了抑郁症。

    远远地,就看到三个背着电脑包的眼镜男围在凌蓝那辆红色甲壳虫周围,隔着车窗与坐在车内的凌蓝聊着什么,大概是看到他来了,汽车鸣笛了两声。

    “抱歉,我还有些事处理,以后有空再聊吧!”

    凌蓝示意苏绚上车,然后流利的挂档,留下满脸悻悻的医学系才子潇洒离去。拐出了林木浓郁的医学院,在图书馆旁停下了车。

    “凌老师,你刚才那样不怕学生们说你傲慢吗?”苏绚忍不住多嘴关心。

    凌蓝从烟盒里抽了一支加长嘴摩尔点燃,放下车窗,幽幽道:“说是跟我谈一些论文中涉及到暗示疗法的专业问题,扯着扯着就谈到意大利歌剧上面了,难道要我陪着站在外面听他们聊《蝴蝶夫人》?”

    “那是凌老师的魅力大的缘故!”

    凌蓝仿若没有听到,抽了半支烟就按灭在烟灰缸里,蹙着平展的细眉在包里翻东西,啪啦啪啦取出一个药瓶和矿泉水。

    苏绚一把抢过了冰手的矿泉水,一边推开门道:“稍等,我去买热豆浆,稍等!”

    说完,快步向第五餐厅跑去,一分钟后拎着一罐豆浆和半个白涔涔的馒头又跑了回来。将吸管插在豆浆里递给咬着下唇的凌蓝。

    五分钟后,凌蓝脸上有了些血色。

    “谢谢你,苏绚!”

    冬日清晨含蓄的阳光漫过湿漉漉的薄雾照在图书馆下,将凌蓝的侧影勾勒的有些模糊,美丽的女人很多时候并不像外表看来光鲜,有时候必须要带一张甚至许多张会让自己很疲惫的面具。倔强的凌老师不过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女生,可她的家人呢,抑或男朋友呢?

    苏绚从小到大一直就是受人滴水必会涌泉的性子,或许和他悲惨的经历有关吧,这一点和性情凉薄的j简直相差悬殊,所以除了妹妹小雪,凌老师是他第一个感觉到关怀的女孩子。

    苏绚扬起嘴角:“不客气,应该的!”

    长长的刘海安静地伏在额头上,凌蓝侧过被阳光涂上淡金的脸颊细细看着苏绚,直到他不堪地避开眼神,凌蓝笑了:“打架了吧?”

    “呃……没有,不小心撞的……”

    凌蓝吸了口气,眼神失落了许多:“那作弊的事呢?苏绚……我想听听你能找什么借口!”

    第十五章值得

    “你怎么知道?”

    “宣传栏中你被通告了,我路过时听到有人说你的名字……”凌蓝支着下巴浏览着车窗外匆匆进出图书馆的学生,顿了顿,“说吧,我想听听你怎么骗我!”

    “骗你?……”

    现在的苏绚虽然还与j面对测谎仪和最顶尖心理专家不露蛛丝马迹的地步有一定距离,但是骗一个人绝对是轻松的事,哪怕这个人是善于观察的斯坦福心理学高材生。

    苏绚莞尔一笑,“凌老师,我哪能骗得过你!”

    半个热气腾腾的馒头进入胃里果然舒服了许多,凌蓝呼了口气:“既然骗不过,就说实话吧!”

    “我没有作弊!”

    “苏绚,你的简历和大概情况我都看过了,所以我能理解像你这样的孩子心里的自尊,但是靠欺骗得来的收获再美也不过像被蛀虫蚕食的苹果,金玉只是其外。你这个年纪……该感受到的不是内心的负累和怨艾,为什么不尝试着用另一种方式让别人惊讶?”凌蓝收回目光,发动起甲壳虫,“如果你觉得我这番话是多此一举,那么……你推开这扇车门,我可以当今天的事不曾发生,下个学期我还是会为你留下一个勤工俭学的职位!”

    苏绚的喉间有一团火在微微灼烧,“凌老师……我没有作弊!”

    “好了,下车吧!我不想再和你继续谈话了!”凌蓝纤细的指尖敲在方向盘上,声音淡漠了许多。

    “我……”

    “苏绚……我宁可你像一个男子汉一样拍着胸脯承认,也不愿听到你的欺骗。没错,作弊不光彩,但是在我看来比起谎言推诿要强许多许多,你连这点担当都没有,这一辈子如何挺起脊梁让别人看得起?”

    “其实,是巡考老师弄错了……”苏绚有些难言,为了将谢弋拖下水,他玩得够绝,不顾委屈承认自己作弊,因为有无数面孔的潘神从不计较这些,他的字典里只有两个词:不择手段和利用。

    “呣呣……”凌蓝从鼻子里哼出两声漫不经心的声音打断了苏绚,接着推开车门走了下去,绕到另一侧将苏绚那边的车门打开,再开口已没有多少温和,“下车!”

    苏绚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烫。

    凌蓝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还知道羞辱?那你知不知道我最厌恶的是什么?就是欺骗!说谎!让你坐在我的车上简直是对我的羞辱!你给我下车,马上!”

    凌蓝声色俱厉,一点都不给苏绚留情面。几个抱着书的学生从图书馆出来,瞧见这一幕,窃窃私语起来。

    苏绚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拉住了凌蓝的手。

    “我没有骗你!”

    “啪!”一记耳光落在脸上。

    阳光微灼,沁在眼中竟然比脸上还要滚烫,苏绚急忙垂下头。

    “凌老师,你愿意听我解释吗?……”

    “好,那你编出一个让我相信的理由!”凌蓝摔上车门,又回到驾驶位,点了一支烟,“最后一次机会!”

    “我真的没有作弊,不过是因为一个女生……”

    那可以称作一场初恋吗?如果不算,也可以称为暗恋吧。每一个少年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段暗恋,明星,老师,甚至某个清早从窗口经过的一个骑脚踏车的单薄背影,对于感情这东西并非剃头挑子一头热就乏善可陈,其实对于普通男生一厢情愿有时候也是一段很美的记忆。

    他的这段暗恋来得有些迟,当很多男生盯着拍球课上那身天蓝色运动衣包裹着的胸部和微翘的屁股时,当强子有些意滛地评价江大各系的美女时,苏绚像一个初开蒙昧的无知少年,扒着铁丝网悄悄欣赏着她有些笨拙的身姿,偶尔还会为她的一个趔趄一个蹙眉而揪心,但是当强子调笑他是不是心动的时候,他躲藏在镜片背后那自卑的眼神常常转到了另一个地方,煞有介事地赞赏其他长相中庸的女生球技不错,也不在乎其他人冷嘲热讽一句“乡棒”!

    伴随着剧烈心跳的暗恋对于他并不是觊觎什么,要说有么,也有!那就是希望她在四年的大学生活中能单身下去,至不济找一个人好些的斯文男生当男朋友也罢。

    可是知道她成为谢弋的女友时,他再也默默不下去了,他甚至有些超越暗恋程度地埋怨她没有眼光,可这一切对于身为暗恋者身份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清楚,但是说不出,也不愿说,因为十有的人都会嘲笑。

    说起作弊那件事,以潘神物为己用众生为棋的观念来看,简直有些画蛇添足。他承认作弊并将谢弋一起拖下水,难道就是单单不服不忿对方的欺负?

    又有谁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在音乐系教学楼厅廊那刻,他为了谁放弃了一次主动进攻的机会,然后又被谁寒了心?那个女生将他看做坏人的时候,如果能想一想他的初衷,不知会有什么样的感触。

    可惜,人总是当局者迷又后知后觉。

    苏绚望着飘散在晨风中烟雾,叹了一声:“就是这样了,凌老师!”

    “就因为这个原因?”

    苏绚不置可否地挑了眉毛,伸手拉开车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昨天周末的时候我还在担心万一你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瞧不起我?没想到这么快……凌老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个没什么瓜葛的学生这么好,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确实像一个亲姐姐一样!”

    苏绚嗓子有些堵,“我走了,其实,其实,呵呵……”推开车门跨了出去,苏绚仰望了一下巍峨的图书馆,有些轻松地呼了口气,这样挺好,江大就再没什么留恋的了!

    他撑起身子正要离开,忽然背后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意外地转过脸,看到一涡很平静也很温暖的笑靥。

    “上车!”

    两个字从她有些苍白的嘴唇里吐出,苏绚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凌老师,我说得全是真的……”

    “我当然知道!”凌蓝眨眨眼睛,纤长的睫毛温柔地遮挡又释放出眼神中的暖意,“苏绚,其实我就想知道你带着那么大的委屈是为什么?否则我又如何能帮你?”

    苏绚几乎不能相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