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弹奏者赋予,但弹奏着不曾经历过,仅凭想像感悟绝不可能让我放松一切防御跟着他的琴音走。刘珉,一个有故事的人,或许他男伴女装也是他众多故事中的一个。
我手持暖炉坐于倚梅园轩阁内,满目的梅花竟相开放,红白交映煞是美丽。忽想说几句诗应个景,张了张嘴后还是觉得闭上为妙,唐诗宋词已经忘了大半且诗经乐府都背不全的人,忽然来句疏影横水清浅什么的,着实太过扯蛋了,何况此时倚梅园看不见水,只能看到结了冰的小渠,说算我记得全这诗把它背出来也不应景啊。
刘珉弹的曲子名我不知道,也没听他人弹过,大概是他临时起兴随手弹的。起初时很欢快,让我想到了当年与女装刘珉之间的无数囧事;接下来的曲调则凝重了许多,甚至有着几分不安,再到后来曲调全乱,琴意全无,直至一根弦被他勾断他才停了下来神色惨白地深呼吸。
“你……”我想问他是怎么了,可话到口边又被咽了下去,我与他并非同道中人,何必交集过密日后徒增伤心?
刘珉侧头微笑,淡如远山:“麒麟可知此时我最想做什么?”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哪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他怎么又忽然称我的名了?
正自思考际,刘珉的脸庞陡然放大,温热的气息呼在我的脸上,我直觉地往后仰并有跳脚之势,下一秒却被扣住了头动弹不了,唇上也传来冰冷的触感——刘珉的唇轻轻贴在我的唇上。
我倏地睁大眼,忘却把他推开再赏他一巴掌,脑中只一个声音在盘旋:我被亲了!我被一个男人亲了!我穿着男装并死也不承认不是男人的伪男被一只装女人的男人亲了!尼玛!太纠结太惊悚了!
不过,他的皮肤真好,好到只能见到细小的毛孔却不见……停!此时此刻我居然还在想他皮肤有多好!
在脑子当机二十秒后,我回过神来以八分之力一掌拍在刘珉胸上,趁着他吃痛时快速退离五步,努力稳定气息怒叱道:“刘珉,朕再说一次,朕不是断袖!”
“皇上是不是断袖与我何干?”刘珉抚着胸坐回,用另一只手轻抚琴身。
他这是什么意思!既然与他无干,他亲我做什么!“你!”我气结,肚子里有话却说不出来,只能对他甩刀子眼。
“皇上曾说过,若有一天我不想呆在皇宫了,皇上就会放我出去。皇上一言九鼎但不知这句话可还作数?”刘珉蓦地飞来这么一句,直接让我的怒气值暂降为零。
“你要离开皇宫了?”我不答反问。
“是。”刘珉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我多说什么,冷冽地看向我道,“皇上想食言不同意吗?”
莫名地,我动了气,冷笑道:“既然都说朕一言九鼎了,朕又怎会不同意?你什么时候走,朕好作安排。”
刘珉眼神一黯,就像什么期望落空了一样,抿了抿唇,良久才道:“自然是越快越好,若能安排在今日更好。”
我扭头看向天空,天边隐隐有太阳半掩在云朵后,阳光依旧洒向大地,映着雪泛着光,刺得我眼生疼。眨了眨眼,微微一笑道:“好啊,一切如你所愿。”就算我不答应,他真要走,岂又是我能留住?
“那草民且告退。”这一次,刘珉未用臣妾,也未用‘我’,而是用草民自称。
这算是划开关系吗?如果真是这样,他一次又一次地逼我承认我是女儿身为的是什么?他刚才的一吻又为的是什么?我抿唇低头,唇依旧冰冷,或许真的是因为天太冷了。
“嗯。”
懒懒地应了一声,却未转身,直至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渐无,我才微叹息一声,伸手拭去眼角被风吹出的泪水,摇摇头,自嘲一笑转身欲离开时,眼光扫描到石桌上放的琴,盯着琴上的断弦良久,直到冬喜走了进来递上一封书信。
“皇上,这是贺四公子让奴才转交给皇上的。”
“他来过?”我接过信边打开边问。
“……”冬喜怯怯看了我一眼才道,“贺四公子确实来过了一会儿又走了。”
来了又走了?不对,他不是刚回贺府吗?怎这么快就跑到宫来交给冬喜一封信又走?是没事折腾锻炼身体么?!展开信,自动过滤不重要的话直捡中心意思看了一遍后直接将信塞入袖袋中。
“皇上?!”冬喜盯着我阴晴不定的脸。
我深呼吸,又看了看琴,道:“回宫。另外找个人来把琴修好。”
贺宽的信很简单,只说他要离京远游,归期不定,并在信末特意点明让我注意身边人。
内容确实简单,可我却看不大明白,他怎会突然远游?他不怕我再把魔掌伸向他那宝贝妹妹?最重要的是,他要我注意的身边人是谁?太后?冬喜?秋霜?亦或者是刘珉、刘钰、贺侯、文相?
天哪,若我再这样猜下去,天下间除我之外全都要小心了?!太扯了吧!不对,我让贺宽在京城里的名声扫地,他会不会是故意这样说来报复我的?
嗯,这种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我还是华丽丽地忽视他最后一句话吧!
第四十三章
[]一如这些日子,我就在没事找事。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本来好好的孝廉制我非要弄个什么新制出来,本来按着寻常人的思绪女子就不能入官场的偏我要在鸡蛋里挑根刺钻语言的漏子硬是说自来就无明确的规定女子不能当官的法律,本来李侍郎那点破事只要我睁只眼闭只眼就混过去了我偏要揪他的不是打入天牢最后死得不明不白……
托着下巴听着朝臣的激昂陈述、情真意切的劝戒,我笑了,真的,我很高兴。自打我坐朝开始从未见过朝臣们在讨论问题时这样的团结一致,不论是贺侯一派、文相一派的或刘相一派的都一致将矛头对向了我,听着他们的陈词,若不是我意志坚定、脸皮够厚,大概就会向他们‘投降’了。、
或许我要多做些这种事来团结朝臣?!
“皇上是认可臣等的话还是有着更好的理由说服臣等?”一直未开口的贺侯爷在我的轻笑下站了出来毫不掩饰怒气地道。
寻思着贺侯对我的怒气是从我把贺宽留在宫中开始的,在贺宽回府后立即离开京城后达到,而今日提出女子参考科举之事只是根导火线,而我适才的轻笑定是挑断了他最后的忍耐神经。
“朕不认为朕需要找什么理由来说服你们任何一个人。”我将双手搭在椅子上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
“难道皇上真的不认为需要给臣等一个解释?”贺侯爷怒气值上涨向前走了两步气焰直向我扑来,“自古以来女人就是足不出户在家相夫教子,这庙堂之事哪有她们说话的份?!‘哲夫成城,哲妇倾城’是圣贤之人给我们的警告,昔‘夏亡以妹喜,商亡妲己,周亡以褒姒’,古往今来因女人而亡国之事比比皆是,难道皇上已经忘了这些教训?”
我嘴角抽搐,想到这些人总是把一个朝代的灭亡归结于女人误国的原因心中藏了十几年的女权意识苏醒了,嘴巴比脑子还要快地道:“贺侯真认为夏亡商灭周破是三个女人的过错?朕倒认为跟她们一点关系的没有,她们不过是男人的附属品,每一件推到她们头上的灭国之举都是由男人去做的!对,也许你们会说她们吹了枕头风,但若不是君昏庸无能臣子别有居心为权为势相互陷害,若大一个王朝又岂能是一个最没存在感的人可左右的?好,就算是女人亡国吧,但仅以一个势力单薄的女人能轻松灭亡一个国家,只能说那个女人很聪明而那朝的男人全是笨蛋!又或者说女人亦可以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男人却远不及她们,所以你们不让女上出来主持朝政就是怕有一天这朝堂之上再没有男人的一席之地……”忽地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我,我下意识地停下话略低头就对上刘钰的视线,我心中一悸突地回过神来,糟糕!我居然在男权当朝的朝堂之上大谈女权主义,最重要的是我还披着男帝的身份!
再看看群臣们不可思议的目光,我内心流泪了,咱这一番话大约足够他们续减速一半了!
我头皮发麻,想着怎么安抚这一群受到大刺激的朝臣,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放出去的屁收不回来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硬着头皮上吧!
“……朕的意思是,朕不希望大家怕了女人……而是把她们弄上朝堂来与她们比比看到底是女人聪明还是女人强。”在群臣怪异的目光下,我怒了,这大东皇朝我是皇帝我说了算就反你们反对我也要打压否则我的威严何在?我给你们找台阶下你们还当我是外星人,真是好心当驴肝肺!最重要的是你们的皇帝本质上就是一女的,我现在就想提拔女人让她们参政你们能挡么!
“总之,朕在此事上绝不让步,如果众卿家还是反对,那朕只能认为众卿家是怕女人撵抢了你们的饭碗或者是怕这个世界颠倒过来变成女主外男主内了——众卿家不过是群懦弱之辈,那朕就得考虑众卿家是否有能耐在朝为官替民请命了!”我冷笑。
朝堂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一番后,户部侍郞走出列站于正中央揖首道:“臣斗胆问皇上执意女子参考科举的原因是因为皇上对女人……或者是对某些女人不满、不服气?”
此言一出,众人哗地小声议论开来,我侧耳注意听,隐隐听到有人提了‘太后’二字。不过就这两字,我也可猜出户部侍郎说这一番话的另层意思了:皇帝,你肯定是在太后那里受了气,太后认为你处理朝政还不及一个女人,你一时气不过就打算把女人弄上朝堂然后再狠狠地嘲笑她们一翻以泄心头之恨!
“皇上若是赌气之举,未免太过儿戏!”文相拂袖怒视。
吏部侍郎立即出列反对:“皇上也是想证实女人始终不如男人这个真理而已!我们将它当成儿戏又有何不可?”
“恕臣斗胆,臣想知道女子若为官,这礼制该如何制定,还请皇上明示。”礼部侍郎道。
定礼制?这个问题我还没考虑过,不过,女子为官跟男子为官有什么不一样吗?“勿须改变,和现下一样,升迁降调罚各凭本事,有能者上,无能者下,绝不偏袒。”对于无关紧要的问题,我就不废脑细胞了——直到很久以后,我看到一群穿着男装官服上朝的伪男们,我无比蛋疼。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刘钰走出来上奏另一件事,朝臣又开始了新抵论,当然这次又开始吵吵闹闹直至退朝,因此关于女上参加科举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说实在的,我有一点茫然不解,前一秒众朝臣都还口口声声反对、下一秒却都默默同意了,害得我打算跟他们再舌战三百回合的计划都胎死腹中——这算什么事!难道我的女子参政真的一点也不惊骇世俗?
“刘卿,你说他们怎么都不反对了?”退朝后,我把刘钰单独留了下来,将心中的疑问对他说了。
“皇上未明白他们只是将此事当做儿戏了吗?”刘钰道,“而贺侯没反对的原因,大概也是这般认为的,必定文相已当着全朝臣的面这样说了加上皇上又未否定,大家也就不把它当回事了。只等着皇上的新鲜劲一过就会主动将此事作罢了。”
我没否定?!刚才是来不及否定好不好!当然,事情朝着有利于我的方向发展,我跳出来否定它干嘛!好吧既然他们当作儿戏那就儿戏吧,只是他们若指望我的这股新鲜劲消停……大概到他们进棺材的时候也期待不到吧!
“这事且先这么着吧,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以后再说。”我内心大喜,既然搞定这件麻烦事了,那我也可以回去睡个好觉了!
第四十四章
[]“汪太医、汪叔叔、汪大爷!您轻点轻点,您现在按的是人颈不是棉花!”我捌着头嚎叫。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皇上,您忍忍,这落枕并不是大病,汪太医推拿一会儿就好了。”秋霜一旁安慰。
确实不是大病,但疼啊!谁知道我昨晚早早睡个觉今早起来就落枕了!朝是不用去上了,直接找太医来按摩了,丢脸啊,好好的怎么会落枕啊!更郁闷的是我因发现落枕了大吼了一声,整个正和殿里的人肯定都听到了!一上午后大概全宫里的人都知道我睡落枕了!
“皇上您先放松。”汪太医慢慢地轻揉着我颈部的位。
“啪嗒”一轻声,我立马哎哟地叫了起来:“好疼!筋脉都断了!”
汪太医收回手道:“已经好了,皇上扭头试试?”
扭扭头,果然舒服多了。“汪太医好手艺!”我笑眯眯赞赏,“今日天气不错,汪太医跟朕一道出宫走走吧。冬喜,传文相、刘相、凌统领随同出宫。另外让他们多准备点东西,此次出宫三至五天。”
“皇上这是要微服私访?”汪太医问。
“嗯,到京城周边的几个县去看看。”政策是下去了,我只是想去看看百姓的反映,必定官员递上来的折子都是经过美化的。
因临时决定出宫,宫人立即忙开去准备,还好他们的办事速度快且我要的东西也简单,一个时辰后我已带着众人坐在了马车上——因是私访也没那么多讲究,两相一太医一统领随我坐马车,未带任何宫人、只带了两个化装成车夫的侍卫在外面赶车。
大约也是这个原因,从上马车开始,车箱里的气氛便怪怪的即使文相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刘相依旧戴着铁面、汪太医不发一语、凌统领透过窗户盯着外面,可我总有一种被嫌弃的错觉。想想也对,这种天气把人家从暖暖的屋子里拉出来四处走,大约也没几人会高兴的。
我紧紧捂着暖炉,本着你们不理我我也甩你们的原则闭眼打瞌睡。不知过了几时,朦胧之间突然听到有人说:“禀主子,已到柳县城门处。”
我闭着眼下意识地道:“就停在这儿,一会儿走进城去。”
“既然主子已醒,还请主子将您的龙头挪开在下的肩膀。”耳边传来刘钰的声音。
我靠在刘钰的肩膀上?怎么可能!虽然他坐在我身旁可我是坐在正上位他坐在左手位啊!如果这样我都能靠到他的身上去只能说明我的睡姿要多扭曲就有多扭曲……而且他刚才说什么龙头不龙头的……我明明就是人头跟龙有哪点像了!
好吧,人家的表达没错,只是我想抱怨几句而已。黑着脸坐回自己的位置,但在扭头疏松一下酸痛的颈子时,我悲催地发现颈子又落枕了!
“汪大夫!”我偏着头朝坐在刘钰旁边的汪太医哼哼,“你刚才是治标不治本,才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又复发了!”还好我的先见这明带着太医出门,不然我还不知道找谁哭去!
汪太医几乎是掩不住嘴角的笑容,还装作一本正经地道:“主子是刚才打磕睡时扭到脖子了,跟落枕无关。”
扭到脖子?!这是需要多高难度的睡姿才能达到的效果啊!可我在扭到时为毛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个不大可能吧,不就打个磕睡至于扭脖子么?”我一点也不相信汪太医的说词。
“难道主子希望我把主子精彩致极的睡相演示一遍么?”刘钰嘴角微向上挑,明明是个微笑可在我眼里就成了冷笑。
“不,不用了。”我泪流满面,为毛他一个宰相的王霸之气比我这个皇帝的还浓呢!再看其他三人皆在极力当把自己当隐形人,我深深自责了,我是不是得拿出点王八之气震撼一下这个刘相?不过,在此之前,先得把脖子扭到的问题解决了。“汪大夫,动手吧!”我咬牙闭上眼,大不了就疼一下总比当个歪脖子的好。
“……主子表情如此悲壮,我……真没办法下手了。”汪太医很是为难道,“要不就等到了客栈我再为主子施针,如此一来就不会太疼。”
施针?想到脖子被扎成刺猬,而且疼的还是无数下,我……我宁愿悲壮一点!“眼一闭心一横手一用力就过去了。”
“想来定是主子昏过去了。”刘钰讽刺道,忽又大声对外说,“找家客栈先安定下来。”
我正欲反驳时,凌统领盯着我偏着的脖子道:“主子若再逞能不听劝,臣只能叫他们转道回宫。”
“我同意凌统领所言。”文相接过话,“主子的心思我们皆明白,但主子惧疼之事大家都略有耳闻,还请主子不要让大家难堪。”
文相说得没错,我天生惧疼或者说是在这一世里我很惧疼。明明就是很轻的伤口在别人看来还没打针帝痛,到了我这里就会无限倍的放大。也是这个原因,我没办练武——要练好武,首要是不怕被打不怕疼。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惧疼的毛病大家都知道!到底是谁把我的这个弱点漏了出去?要知道连冬喜秋霜也不知的事他们怎么会知道?这样岂不是让我处于被动危险之中!
大约是看到我着的脸,凌统领也猜到了我所思虑的,解释道:“主子请放心,主子的这个小弱点无敌人知道。”
敌人?文相……
我下意识地把目光投到文相,他坦然与我对视时,精练与老沉二字滑过我的脑海。文相……如果我没记错,在我出生的第二天被抱到先皇的床榻时,文相也在那里,而我曾听到先帝对我说文相就是我的辅政大臣——虽然先帝并不知道我一出生就能记事。可接下来的数十年里,文相从未辅助、教导过我什么,反而与贺侯争权与我争权,所以要说他不是敌人我还真没办法相信。
可凌统领,他似乎在告诉我文相不是我的敌人,只是,我该拿什么证据来相信他?
“那就去客栈吧,反正人倒霉了喝水被塞牙缝,一天之内像我这样奇遇的还没几个!”我轻声嘀咕,却让车箱内的凝重气氛一扫而空。有的事,我还是要亲自去查证,并非他人之言不可信,而是我赌不起也输不起。
第四十五章
柳县据京城并不远,算是通往京城的一个重要关口,而坐镇柳县的县官是先皇在世时安排的,十几年来未曾换过。不过这次我来此却没有提前通知他,谁叫咱打的是微服私访的招牌呢。
走在柳县大街上,因近傍晚,街道上连只猫都没有,就算有商家开着店铺门也不见老板伙计在门口迎客。
“此时鸡栖于埘,主子不如明日再来巡视。”在我踌躇不前时文相建议。
“也好。”我无奈同意,忽想起这一路而来的称呼问题,道,“把这称呼也换了吧,你们可唤我四公子,我称刘相为兄文相汪太医凌统领为叔,可行?”
刘钰不作声,文相他们三人却相互对视迟疑道:“这……”
“主子什么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产生联想。”
“是,我等遵公子之意。”
我颔首微笑,准备按原路回客栈之时一名女子与我擦身而过脸上尽是慌乱地急速离去。可就是那一眼,却不由地让我停下了脚步转而看向那女子跑去的方向吩咐道:“凌叔护着汪叔和文叔速回客栈,刘兄随我来。”
“怎么回事?”汪太医问。
“……心下不安,今晚恐有事发生,你们呆在客栈中,凌叔,如果我们一个时辰未回你才出来找。切记此事不宜惊动知县。”我来不及细解释已经追着那女子脚步跑去。
那女子,是椒房殿里的宫女,我曾在椒房殿里见过她一次。一个普通的宫女我自然不会去注意。无奈记忆力太好,只要看过哪个人一眼,一两内我还是能清楚记得的。
椒房殿的宫女出现在柳县,本来就很奇怪了,若是她的家乡在这里还说得过去,可宫女未到出宫年龄是不可能回家乡的,要与亲人相见也只能是亲人到京探望且隔半年才有一次机会;若说她是出宫办事就更不可能了,宫规有定凡宫人出宫办事者得持总管或主子令牌且必须当日即回延误不遵守者罚,现在近傍晚且自刘珉已于昨日离宫后我已经将椒房殿里所有宫人软禁于椒房殿,她作为椒房殿的宫人怎么可能在今日出现在柳县!
这个女人,有问题。看来,今日我误打误撞还真是来对地方了!
跟着那女人来到一座很平常的宅院门前,女人在左顾右探后迅速进了门并将门紧闭。果然是作贼心虚,否则干嘛一脸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刘卿,我们去听墙角!”我拍着身旁刘钰的手臂道。
“……以公子的功力,只怕还未靠近就已被人发现。”刘钰平淡地说。
“……”我黑了脸,用得着这样拐着弯子嫌弃我武功低么!“那就只能麻烦刘卿了。”
“如果公子真的想去也不是没有办法……”刘钰的话瞬间点亮了我黑暗中的那盏灯,我两眼发光地看着他——也不知是不是我的表情娱乐了他,他居然对我笑了,不是冷笑、不是讥笑、不是假笑,是真的笑了,晃得我眼前变成了一片花海,花香漫天醉人心脾,朦朦胧胧地间听到他继续说,“只要我往公子靛内输送内力,公子想听墙角就容易多了,只是这过程会冒犯公子,还要请公子见谅。”
“不会不会!”我乐颠颠摇头傻笑,“只要你不认为我是在吃你豆腐占你便宜调戏强上你就好了。”
此话一出我就后悔了,难得刘钰对我和颜悦色,偏我又在言语上调戏他了。果然,他嘴角的笑立即消失、看了我一眼后就往那个宅院行去。
暗自打个嘴巴追着他跑了上去:“哎,我们就这样过去不怕被发现?”
“难道公子不认为听墙角的前提是要找个既能听清楚又不易被人发现的隐蔽之地吗?”
“……”好吧,我的问题是二了一点,但也请你不要这样直接地鄙视我行不!
刘钰在我幽怨的目光下坦然地伸手抓着我的肩膀轻轻一跃直接翻进了围墙落在院内一棵大树的枝干上。
“强人!居然能找到这么个好地方!”竖起拇指大赞,能不偏不移地躲在了树干上,如果这里不是古代,我真怀疑他带了定位仪,精准啊。“不过这里距那点了灯的屋子挺远的,你能听到么?”
刘钰看了我一眼,直接握住我的手。我大惊正要甩开他时他低声在我耳边轻轻道:“别动,我输内力予你。”
我脸颊霎时像被火烧了一样,活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男性在我耳边说过话,续如鼓神经道:“输内力的方式多种干嘛要用这种!”
“臣的功力还未到隔空输内力或者凌空站立的境界。”冷讽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偏我听得耳朵也热了——他的气息能不能别呼在我的耳朵上,有点痒痒呀!
不过我还是乖乖不动,现在是蹲在高枝树,除非我想来个自由落地运动顺道被屋内的人发现我才做那种傻逼的事。
掌轩掌心的瞬间,暖意直逼而来,像平稳的河水源源不断传入我靛内、再循环全身——忽地我想明白了,怪不得刘钰在冬天时穿得单薄还神采奕奕了,原来人家是有高深的内力护体啊,哪像我一到冬天就恨不得永远呆在被窝中不出门。
于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充满内心——人家那内力水平大概是我一辈子也达不到的。
“你确定他已离开京城?”
深沉的男音徐徐传入耳内,即使听着微有些吃力,但总不听不到的强。虽是这样想的,但还是不满地用另一只手擮了擮刘钰的腰。接下来便听得清楚多了。
“是的,属下已经查探过了,他确实已离京。”
是女人的声音,我猜着应该就是那个宫女,只是我猜不明他们口中的‘他’指的是不是我。
“那可知他前往何方,有无下落?”
“恕属下无能,暂未得知他的下落。”
“……天狐可有与你联系?”
“自木子事后再无联系,但闻天狐染疾……不知此事真假。”
“……好,你暂且离去,另外今日过来时可异常?”
“无,一切安好。属下且告退。”
“嗯……谁在外面?!”
忽地门被打开,一男一女几乎同时冲了出来警惕地打量四周,最终目光落在屋檐梁上的猫上时明显地松了口气,而那女人立即福了福身后离去,男人也重新回到屋内将门紧闭。
而我也在此时松了口气,刚才我还以为他们是发现我和刘钰了呢!
屋内谈话显然已经结束,我们也没必须继续留在这里,离开宅院直接回客栈——现在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思考刚才听到的信息。
第四十六章
[]刚梳洗完毕门外传来凌统领的声音:“公子醒了没?我找了店小二来帮公子梳洗。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
我一听差点倒地不起,在凌统领的心中我有多废材啊,连自己的生活琐事也搞不定么!虽然我是个皇帝可也不意味我洗个脸也要他人代劳吧!
打开门面无表情地道:“凌叔有心了,不过我已经收拾妥当,下楼吃早饭吧。对了,他们都起来了吗?”
“都在楼下等着公子。”凌统领上下打量我了一番确定我确实把自己收拾妥当了才回道。
店小二见没他的事了立即告退,我和凌统领慢慢下楼。
“公子一晚未睡好要不要早饭后再休息休息?”凌统领建议。
“……不用了,我很好。”心中有刺,想睡也睡不着。
凌统领不语,随我至大堂,文相他们已点好东西等我,见我出现后立即起身。我略带不满示意他们坐下——他们和动作已引来旁人的侧目,我可不想一大早就被当猴子观赏。
我独坐上座正打算祭五脏庙时抬眼就见贺宽不知哪冒出来正招呼着店小二点餐,而他也看见了我,对我笑了笑便朝我走来,边走边持扇慢摇道:“好巧,居然在这里见到皇……”
“表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贱啊!”我打断他的话,笑眯眯地道,“吃早饭没,不如与我们拼一桌?”
大概是我着重强调了某个字,贺宽嘴角抽搐勉强挂着假笑道:“谢表弟的好意,只是我还急着赶路,所以就不打搅各位用餐了。”
急着赶路?他离开京城也有两三天了,可两三天的时间才到柳县,我只能说他是走着来的,且是以龟速。“既然如此,那就此别过,再见。”人家要走,我就道别,反正我也是顺口邀他。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餐——我若不动筷其他人也就那么坐着干瞪眼,按着礼仪他们是不同与我同桌吃饭的,但鉴于出宫在外及我的强烈要求下他们才答应与我同桌,可惜几个都死守着规矩若我不先开箸他们就不动不吃。
端起汤正要喝偏有种被人盯得毛骨悚然的错觉,下意识地抬头对上贺宽幽怨的目光,我全身一个冷颤,道:“你怎么还没走?”
哪知贺宽不知抽了哪门子的疯,翘起兰花指对着我嗔怪:“表弟好无情啦~”说完还不忘朝我抛个媚眼。
一个恶寒,手一抖,汤撒在了衣衫上。同时桌上传来不同人的无数咳嗽声,大约都被贺宽给惊吓着了。
把碗放在桌上,淡定地掏出帕子边拭着衣服上道水边道:“现在是用餐时间,就算天大的事也要等我吃完再说。”以在贺宽在宫中与贺侯爷过招时都会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的经验看,但凡他抽风时就是有事要麻烦我了。
“可是我等不及啦,不如表弟跟我过那一边儿去,我们说几句梯己话。”贺宽继续装人妖,星星眼十足期待着。
我略思索,同意点头,哪知文相几人均以不赞同惮度摇头。我执意起身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刘钰扣住了手腕寒气十足地道:“公子!”
“……无妨。”在刘钰冰冷的视线下,我顶着压力扯出一抹假笑,另一只手轻拍拍他扣着我的手——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拍他的手安抚他真的只是下意识地动作,转而看向贺宽,“他不会害我。”
“……”刘珉不语,手却松了开来。
不知怎的心缓跳了半拍,也许是不安了,但很快我将注意力转到贺宽身上,朝他点头示意他随我走同时对文相几人道:“你们先吃吧,回头给我打包两个包子一会儿我在路上吃。”
柳县有一条穿城而过的河流,而客栈正建在河边,出门右拐走十来步就有一观景亭。观景亭对面是连绵小山,雪盖青松、绿白相间,隐隐能听到从山上传来的佛钟声,却看不见寺院,颇有几分深山藏古寺的意境。
贺宽同我立于观景亭内,在幽幽佛钟声中贺宽道:“你不该出宫的,更不该来这里的。”
“为何?”我靠柱而立,不以为然地对他挑眉。
贺宽却不看我,将刚毅的侧脸面向我正对着山峦,神色平静默数秒后才道:“……如果你当我是你表哥就听兄长一句,马上离开这里回宫。”
“可惜,你是我表哥么?”我讥笑,却在转眼间被人掐着脖子抵在柱上。
“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贺宽的脸瞬间在我眼前放大,还是那副平静的面容,可在我眼里却满是狰狞,眼神中的杀意轻而易见,可他的手却在不停地轻着似在害怕着什么。
看来,他确实是在介意着他的身世,或许整个贺家都在介意他的身世,所以那才是个不能见光的秘密,必定秘密的主人都在惧怕它。不过现在还不是点穿的时候。
我低眼垂眸,嘴角的笑容却在扩大:“我只是怀疑现在的敏之是被什么妖怪吃了脑子或是占了身体,要知道以前的敏之表哥对我总是爱理不理的,若不是看在圆圆表妹的面子上你可是懒得多看我一眼或是多同我说一个字呢!今日敏之表哥突然这般地关心我的安危,我受宠若惊进而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敏之了!”
贺宽愣了愣,慢慢收回放在我脖子上的手,轻咳一声略有几分不自然地问:“我以前在你眼中就是那样?”
“什么这样那样?”没头没脑的话让我不解其意。
“那个……以前并不是不理你……只是……”贺宽突然没了下文,只是怔怔地看着我。
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也莫名地生气,唰地打开扇子遮面瞪着他:“收起你愚蠢的目光,本公子不好男色,对男人没有兴趣!”
贺宽依旧看着我,却笑了,哈哈之声在河面上荡开,也让我越发地恼怒。气极之下收起扇子准备朝他门面进攻——就算打不过他也要扁他一下才能清除心中的怒气!
哪知他突然收了笑,扭头继续看山看水,似乎并不在意我会偷——袭他一样,而他的下一句话也让我的手停在了半途中:“你可知修胤为何离开京城?”
“呃,当然是因为他差点被我玷污羞气之下闹死闹活,皇家为了颜面就逼得他离京啊!要知道为了这事二姐一直没给过我好脸色呢!”我答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只是不明他突然提修胤干嘛。
“你玷污他?”贺宽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嘴角弯弯不带一点掩饰地笑着,“如果真是这样,大约他……我们大家都知道那只是市井传言……”
“三人成虎,何况大家早就相信了。”我无所谓耸肩,其实我更好奇他隐下未说的内容,但我不会追问——若是一些不中听的话我岂不是自取其辱了?
贺宽敛了笑,沉默良久后才幽幽道:“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他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人。他曾满心欢喜地认为他能娶到那个人,可后来发现一切都是假的、全部不过是老天对他开的一个大玩笑时,他很伤心失望,只有离开。”
“哦!”原来这是内部版原因啊,没想到修胤还有这么一段心酸史啊!但不得不说,这个桥段很狗血。
“这就是你听完后的的感叹?”贺宽问。
“当然!”我不解地看着他,“难道我还得发表一番感想或者感悟来一段经验总启示结不成?”
“……若你有一天遇到你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办?”
“……不知道,或许会死缠烂打把他收入囊中。”只是,会有这天么!我自嘲一笑在贺宽紧盯的目光下又补充道,“再来个解散后宫独宠一人什么的——要真是这样,司徒家的祖宗会气活过来的。”自来帝王后宫就是常有春情却无爱情的地方,后宫不过是另一个朝堂,为平衡金鸾殿中的朝堂而存在,每个帝王都不会放任朝堂中一家独大,同样后宫之中岂会有永远的专宠?至少我不会——如果我真的是个男人。可惜我是个伪男,所以我不会纳后宫,却要做出要娶众多女人的样子,让那个朝堂上的人认为在后宫的朝堂中他们都会有均等的机会——谁先那个地方,就代表了无尚地独宠。
“呵呵!”
贺宽配合一笑,而我却单手负于身后,同他一样面朝山峦,平淡地道:“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