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公子,朕不是断袖

公子,朕不是断袖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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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来我也不会要的——他可是我表哥,近亲,下一代会脑残身残的!

    于是我跟他的见面就成了这样——

    “草民拜见皇上,皇上金安!”

    “免礼。”

    “皇上可否拨冗与草民谈谈?”

    “朕近来身体不适要多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谈。”接着闪人。

    当然,也不是次次这样顺利的,这种情况一般发生在贺侯爷来的时候。

    “皇上可否帮老臣劝说犬子回府?”贺侯爷气胀着脸对我施礼。

    “皇上不要敏之了?”贺宽万般小媳妇样朝我抛个媚眼。

    而正欲出门的我内心一颤立马打哈哈:“朕瞧着天色已不早,且外面太冷,朕还是回去洗洗睡了吧。”接着闪人。

    每当这时我只能叹自作自受,谁叫我为了达到目的将自己也利用了?!现在只希望这一招真的有用,没让我白受这份罪吧!

    再画一个圈圈诅咒这该死的皇位,丢掉棍子起身把身上雪花拍干净准备按原路返回,转身后才发现庄祥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和身后,依旧一手执青伞,像青松一样立于雪地中,只不过这次伞早已遮在了我的头上。

    擦!近来警觉性是越来越低了,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并不把话说完。

    “新年好,小四。”庄祥之笑眯眯地伸手把我头上的帽子扶正。

    “新年好。”我机械地回应,又像条件反射一样接着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红包?”庄祥之想了想,从袖中掏出一个蓝布包着的小包递向我笑道,“不知这个算不算?”

    其实这些年来,每年朝臣过节时上贡的东西不少,却没一个合我心意,大多都被我丢入库房压仓;而我赐下去的礼物也颇多,绝大部分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若说在这里真正能合我心意的礼物大约全是在庄祥之这里得的,而我始终未回赠给他任何东西。

    我接过小包,包里装是的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放的是两个巧夺天工的泥人,细瞧之下,竟有一人与庄祥之容貌有八分相似,而另一个则未捏五官。

    “那个,本来这个是想要捏成你的样子的,但捏泥人的师傅说我形容的不好,他捏不出来,我只好拿了个没五官的给你瞧瞧,如果你喜欢的话,下次我带你去让那捏泥人的师傅给你做个更好看的。”庄祥之急急解释。

    我拿着那个没有五官的泥人看了又看,笑道:“很好看,也很贴切呢!”我现在的五官是什么样子我自己也快记不清了,每日清晨有宫人为我梳头整理门面自然用不着照铜镜,或者说是我不愿照铜镜——即使我常听人说我的容貌是先帝所有子女中最好的那个,要知道我那三个姐姐虽非天下绝色,至少也能跨上美女行烈——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了,更何况靠一面铜镜就能看清自我吗?!

    将泥人收因盒中重新包好,想了想,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荷包打开,取出里面的三颗金祼子递给他:“这个是回礼,这会儿子我身上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就把这个收下吧。”

    “我要这个做什么,你手中的荷包都比这个好!”庄祥之略带嫌弃的瞟了金祼子一眼,直接把视线投在了荷包上。

    “这个?”我举了举荷包,很是为难地说,“这个东西是别人送给我的,现在又送给你……不大好吧……要是你喜欢的话给你也无妨……”荷包是秋霜做的,大不了我再向她要一个。

    “那就算了,等以后你有好东西再回礼给我也一样。”庄祥之看了看天色,接着说,“站在这里怪冷的,你不如随我到太医院去坐坐,这几日太医院只有几个留守的他们人都很好,不怕被人发现。”

    “……还是不要了,我出来太久了,得回去了。”我拒绝。太医院的人再好我也不能穿成这样去,要是被那里的人认出来了可就麻烦了。

    “……好吧,对了,一直没问你现在是在哪个宫当值,前几天我有几个庆元宫的宫女来太医院抓药,我跟她们聊了几句,可她们都说庆元宫没有小四这个人。”

    “……在正和殿……”我真诚无比地报出了我住的地方。

    “正和殿?”庄祥之低声重复几遍后忽而笑了,“正和殿也很好很安全……”

    “什么?”这话我没听明白,什么叫正和殿很安全,好似这皇宫中已处在水深火热中了一般。

    庄祥之忽地收了笑容问道:“你……应该不是皇上的近侍宫人吧,近侍宫人都是随时待命的,哪像你这样的闲。”

    “呃……当然不是的!”其实近侍宫人偶尔也挺忙的,特别是在我把他们甩开的时候,他们总要在冬喜的逼迫之下在宫内四处寻我。

    “那就好,总之呢你要跟皇上保持距离……”

    “为什么?”我不解打断他的话问,“难道你也相信那些传言?”

    “……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皇家的事总是很复……总之你安心地当个小宫人,别胡思乱想才是最好的。”庄祥之吞吞吐吐的谆谆教导。

    小宫人啊!可惜,在这个皇宫,小宫人也不好当啊!我咧嘴冷笑,皇宫就是一个大染缸,任你进来时白的像一张纸,只要你想要活命,就必须得变黑。纯真,在这宫中就是一道催命符。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有的事。”庄祥之扯嘴笑笑,“不如我送你回正和殿吧,你瞧这雪是越下越大了。”

    “好啊!”我扬唇轻笑,其实庄祥之并不适合撒谎,或者说他在我这个可以把谎话说成真话的人面前不适合撒谎。看来,他在外面学到了医术,却未学到如何与人勾心斗角。这样的人要在官场中生存……汪太医,您还得多废些心思啊!

    第三十八章

    我眉开眼笑地先安慰了一直黑着脸的贺侯爷,迂回婉转地告诉他关于他那宝贝儿子我暂时还没动过,但若他还不能劝回他的儿子也许撵就会清白不保了。贺侯爷踌躇一会儿后就请求先行告退,我大方一挥手同意了。

    贺侯爷一走,那些老神在在的朝臣也蠢蠢欲动把希冀的目光投向我,我笑容满面对冬喜点点头,冬喜会意略上前站一步,接过我递给他的黄|色帛丝卷,朗声道:“皇上有旨,众臣跪接!”

    除刘钰外,大多朝臣先是一愣,再动作从容行礼,可惜面部表情还真没几个从容的。

    冬喜展开帛卷开始念,忽略一大串修饰语句废话后剩下的大概意思就是我这个皇帝觉得国库吃紧不想养那些只吃饭不做事的闲置的可有可无的官员,把官位空出来给新进官员,免职官员名单下朝后公布于市。

    换句话说,就是我在裁员。

    而朝臣还来不及说什么,第二道旨已开始宣布——

    同样除去修饰语句后,中心意思就是贺侯爷所奏上的弹劾名单皇上已经细看,鉴于第一次收到这样量大的弹劾名单折子,皇帝不知如何处置为好,因此决定先将名单上的官员停职察看,停职名单同样稍后公布于市。

    同样换句话,就是我要留职察看一部分官员,而这部分官员随时有可能丢了官帽。

    在朝臣几近苦瓜脸时又一道旨懿接重而来:

    这首旨我写得很直白,主要是我懒得去想那么多拐弯抹角的废话了,一章旨上就写了一句话:行官员孝廉制时新增科举制,制度内容亦在朝后公于市,并经刻印坊排版制作多本,分送各州郡县,从今年开始实施并全权交由两相负责。

    三道旨一出特别是第三道,本以为反对声会很大,我也做好了和他们玩拉锯战的准备,哪知朝臣一个两个都议论纷纷却不站出来讲,害得我嫌坐在上面太过无聊一挥手直接退朝了事,有什么想法他们回去后慢慢讨论,等他们讨论好了再来跟我吵!

    一连三日朝臣均议论纷纷却始终无人站出来,或许大家都不想当这出头鸟可新策又着实对他们不利,因此一连三日的早朝都是愁眉苦脸样,也可以说,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贺侯爷,等着贺侯爷出来当这第一人。可惜的是三日前贺侯爷再一次劝说贺宽时,不知贺宽说了什么气晕了贺侯爷,使得贺侯爷病倒在床闭门谢客数日。待到贺侯爷重出江湖时,三道旨已传得天下皆知。

    ——

    难得今日停了雪,甚至久不露面但阳也挂在了天边,心情甚好的我带着冬喜、秋霜出宫一日游。当然冬她们两个鉴于上次的刺杀是不同意出宫的,可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还是跟着我混了出来。

    正所谓该来的挡不了,如果因一次刺杀就畏手畏脚,那我这十几年就算是白混了!自当上皇帝第一天起,我与太后吃的所有东西都要试毒——先银针后试菜官,在死了八个试菜官换了十次御膳房的所有人后,情况才慢慢好转起来,至于这样明目张胆的刺杀这还是第一次,但因一次刺杀就不出宫的话那我岂不是早就饿死了?

    我大摇大摆地进了一家酒馆,要了一份牛肉干两碟干果一坛酒后靠窗而坐。冬喜警觉地环视了酒馆周围的环境后低声道:“主子,奴……我瞧着里鱼龙混杂的并不是安全之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笑眯眯地拍着冬喜的肩膀,又对秋霜说,“你第一次跟着我出来,想吃什么就点,别客气。”

    “谢皇……主子。”秋霜轻应声。

    “可是……”冬喜还想说点什么,我急忙作了个禁声的动作,到这酒馆里来是为了听人领而不是听她叽歪的。

    “……陈老三,你又来卖你那字画啊,我跟你说,那点东西拿来也没用,还不快快回去读你那些圣贤书,念书就念饱了还要钱来吃什么饭啊!”一酒客调笑吼道。

    “呸!他读书有个鸟用!你瞧他那怂样,穷得连耗子都不去他家,还整天想着当官?!三十好几的人了连房媳妇都没有,这样不孝的人谁理他!”另一酒客吐槽。

    “嘿嘿!要是人家跟最上边的那人一样不喜美娇娘好龙阳呢?”不知是哪个酒客嚷声,引得无数酒客大笑。

    “啧啧,他拿什么跟最上边的那人比?那人要什么有什么看中了哪个直接上去把桃子分了,你瞧他那灰头土脸样就送给别人压也没人要啊!”

    猥琐的笑声充满整个酒馆,我面色如常一笑了之,反倒是冬喜和秋霜面如寒冰,牙齿咯咯响,要不是我瞪了她们几眼,她们肯定早就冲过去扁人了。而那个被人讥笑的陈老三胀红着脸站在柜台处,等着掌柜子给他结帐。

    “其实……我瞧着陈老三长得不错,你瞧细皮白肉的,三十几了脸上还没皱纹,说不准撵他就出去卖还真有人要呢!”一酒客端着酒杯走到陈老三面前伸手环上他的肩把酒杯凑到他的嘴角贱笑,“来,乖乖陪爷喝一杯,爷赏你一两银子!”

    陈老三猛地推开酒客,抿着唇狠狠地瞪着那人,而那人嘿嘿一笑:“哟,还挺有硬骨气的,爷喜欢!”说着就伸手去抓陈老三。

    “美人是用来疼的,可不是用来蹂躏的!”我扣住那人的手,似笑非笑道,“虽然男男什么的很有爱,不过,我不萌鬼畜,你先回去把你的门面打理干净再说吧。”

    语毕松开那人的手正打算对陈老三说点什么时,听得冬喜一声惊呼:“公子小心!”

    下意识地闪身,啪嗒一声,一个椅子砸在我刚才站的地方摔得支离破碎。

    “臭小子,敢拦你爷爷我,活悄了是不?今天爷爷非好好教训你不可!”说着一捞袖子就朝我扑来。

    我闪身躲开再回手一扣手中的折扇指在那人的咽喉处,冷笑:“我爷爷已经死了好些年了,你要想好了哟,要想当我爷爷,第一条就得死哟!”

    “你……不,你……你是我爷爷……小人冒犯大侠了……”那人满面冷汗。

    “呸!我家公子要是有你这样的孙子真是三生不幸!”秋霜吐了他一口。

    “……我这么年轻,会有他这么老的孙子么?秋霜,你太抬举我了。”我哈哈一笑收回折扇,赏了一记冷眼给那人,“喝你的酒去,别灌了几杯水就发酒疯,几十岁的人了丢不丢脸!另外这摔坏的东西你赔!”

    “是……是,大侠说得极是!”那人赶紧应声,然后灰溜溜地跑开。

    我轻叹一声,这家酒馆是坐不下去了,除非我想在亮着数千瓦的眼光灯下吃东西。将扇收回袖袋中抬步就走,还是冬喜比较懂我的心,上前对陈老三福了一礼道:“我家公子请你他处一小聚,还请陈公子赏光同行。”

    陈老三想了想,答:“好。”

    第三十九章

    “陈健谢公子刚才的出手相救,在下以茶代酒谢敬公子一杯。”陈健举起手中的茶杯。

    “听陈公子的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喝下一杯热茶身体也暖和了不少,拢了拢斗篷,约是天冷,茶铺里几乎没有客人,老板也在添上茶后躲到炉子后面暖和去了。

    “祖籍在滁州。”

    “滁州?离京城也挺远的,你怎么会到京城来呢?”我兴致勃勃猜测,“来投奔亲戚?”

    “非也。正如酒馆里的人所说,我来是为了得到皇上的常识入朝为官的。”陈健一扫失意,双眼烔烔,豪气十足地道,“只要我能得到推荐入朝,我定要将毕生所学抱效于国家。”

    “嗯……有志气!”我竖起大拇指赞叹,“那你得到推荐了吗?”

    提到这个,陈健立马丧了气:“实不相瞒,我到京城一年多用尽身上的盘缠也未找到任何门路,现在只能靠买字画为生等待时机。”

    “找不到门路?你所说的门路是……”

    “找贺侯爷或文丞相,不过他们这种大人物我们小老百姓是不容易见到的,能得到他们门生滇携也就不错了。我也知道我是庶民要想入朝为官很困难,但又不甘心……”陈健话至此又忽地打住。

    我正听得兴起,他这话说到一半又停下不是让人挠心么!“你怎么不接着说了?”

    陈健摇头嗤笑:“没什么好说的。”

    好吧,即使人家不想说我也不能勉强,喝了一口茶道:“那你现在等的是什么时机呢?据说朝中新颁发一套选举人才的制度,难道你等的是这个?”

    “新制度?”陈健不屑一笑,“所谓新制还不是操控在他们手中!”

    哟?愤青了?我斜眼:“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在我看来这不过是打着一件新晃子,由他们来选,权在他们手中,他们会要我们这种庶民?”陈健自嘲一笑,“我又不傻,与其把心思浪费在那上面还不如多写几封自荐书给那些门生。”

    “可你是庶民,写自荐书有用么?你这招又是从哪里学的?”

    “……就算是我不死的痴心妄想吧……何况刘左相当初入朝为官也不是走的这条路?”

    刘钰?他是怎么入朝为官的我还真不清楚,只记得那日在金鸾殿上站了十来个由各地推选入朝的人,我一眼就瞧中了他的面具……正下面的唇,也没多做细想就把他留任京官,官居从九品。说白了,就是一个后补芝麻小官,还是属于蹲着位置不拉……不做事的那种。偏他的迹遇,套用一句俗话:是金子就是丢到茅坑里也会发光。短短几年他就爬到了御史位置,态度始终既不偏向贺侯爷也不偏向文丞相更不偏向我,标准的中立派。而我在与文相贺侯爷夺权的过程中,首先要拉拢倚重的就是以他为首的中立派。

    因此我对他的总结:他只是在适当的时间站对了适当的位置做了适当的事在万全准备之下利用好时机扶摇直上青云。而这种机遇大约就是只有刘钰一人能遇到。

    “那你为何不去投奔刘左相?”我疑惑了,按理说,若陈健真是个有才之士,刘钰怎会不收为己用?

    “去是去了,但刘相在看了我的信后直接派人把我打发走了。”

    直接打发走了?难道陈健的信写得狗屁不通?

    陈健喝了一口茶,却抑制不住地叹气:“他还叫我回乡,并说不论我的才华有多好,不论向谁推荐都不会有人赏识我,除非撵我走了红运有机会直接成为天子门生或许还有可能实现我的抱负。”

    “呃,你投奔刘相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瞪大了眼。

    “初来京城两个月吧。”

    初来京城两个月?陈健来京城一年多,所以刘钰对他说这样的话大概是在一年前说的了!而那时,我整日除了睡觉混日子外,做得最多的就是跟刘老头吵架了。

    所以,刘钰有未补先知的能力?还是他早已开始计划改变制度?

    我一口气灌下一碗茶,阴里阴气地说:“我认为你就该听刘相的话回乡,现在起程还来得及,回到滁州就赶快去报名参加乡试,至于有人操作暗箱的事你不必担心,必定是第一次开考,想来皇帝是特别重视的——我可想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成为第一届天子门生的才能!”

    陈健不解:“公子怎知皇上会……”

    “你不试怎么知道庶民就考中不了?连背水一战的勇气也没有还谈什么要当官为民请命,笑话!就这你这样缩头缩尾走捷径别说这一辈子就连下辈子也别想入朝!”我冷笑,同样我也没说假话,以后真正能说得上有份量话的官员绝不是出自孝廉,要想当官,先考了再说!“冬喜,付钱走人!”老娘这知心姐姐没法当了!

    在陈健发怔的时候我起身离去,直奔左相府。刘钰你到底是天才还是鬼才?别说什么心有灵犀未补先知,我只相信蓄谋已久!而你,在你权势壮大之后到底是想带着大东皇朝走上孽路?我这个皇帝是被你操控于手还是……

    我心弦一紧,脚上的步子不由地增快。

    奔至左相府门前时,李娇婀正拉着刘钰的衣袖说话:“左相大人,我知道我的要求让您为难,可是我父亲在天牢死得不清不白连尸骨都不能取回,我现在已不求能为父亲翻案报仇,只求能带回父亲回祖坟安葬。现在我除了求您外再也找不到其他人,求左相大人成全!”

    几句话让我脑袋哄地一响:李侍郎死了!死在天牢中,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又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我这个当皇帝的一点也不知道?

    “哼,既然你爹是枉死,那做为子女的为何不为父报仇雪恨以祭你父亲的在天之灵?”我握拳拽紧手,如果算起来,是不是我将李侍郎害死的?如果我没把他打入天牢他就不会被人害。

    “我能怎样?我只是一小小女子能和天家斗么?”李娇婀颓废坐于地,满面泪水。

    “你就这样肯定你爹是皇帝暗地里杀的?”我面无表情冷哼,“作为当是人的我为何不知道朕什么时候下过这道旨了!”

    李娇婀咝地吸了口气,愣愣地看着我,再看向刘钰,刘钰亦在此时行了大礼。

    “你可以去天牢带回你父亲,若你真想让你父亲安心上路,你就自己去查去杀人凶手!朕不会帮你查,刘相也不会帮你查。”我深吸一口气,稳住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刘相,朕有事要与你谈,就现在。”

    刘钰微低头道:“皇上请。”

    我抬脚跨进门槛,身后传来李娇婀歇斯底里的哭吼声:“那我该怎么查?我无权无势一弱女子,在爹下狱后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纷纷避开我,我能怎么查?”

    我停下脚步,转身,平淡地道:“给你一年的时间,大理寺卿的位置给你留着。”

    “什么?”李娇婀茫然地问,“我?我入朝为官?您确定您没说笑?”

    “朕像是在说笑吗?”我反问。

    “可女子怎么能……怎么能……”李娇婀跪直身体满脸不知所措结结巴巴地说。

    “在新制度科举中,有特别注明女子不能参考吗?没有你就去考!朕说了,一年的时间,大理寺卿,未来大东皇朝的第一任司法大臣的位置给你留着,机会只有一次,你看着办吧。”转身进门,往里走去。

    “……好,我去!”李娇婀誓死般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一定要为父亲讨个公道!”

    第四十章

    前一秒合上门下一秒我就开始质问。

    “李侍郎是昨夜死的,臣也是今日一早才知道。臣已去天牢看过,李侍郎中毒而死,户部已开始着手调查此事。”

    中毒?在天牢里中毒?

    天牢是什么地方,皇帝专门关押朝臣之地,若这关在这里的人死了,明面上的情况只有一种:皇帝要了某个朝臣的命。因此李侍郎的死在外人看来就是我这个皇帝赏了他一杯毒酒悄无声息地把他送上西天,可实际上呢,若不是偶然遇到李娇婀,我还不知道已经做了冤大头!

    因今日是小朝,我直接翘班睡到辰时三刻,巳时三刻才带着冬喜和秋霜出宫——大清早都快变成午饭时了,怎就没人来报个信?

    “那你为何不来告诉诉朕?”

    “臣本欲在早朝时禀报皇上,可皇上未上朝,后来因有户部要提审天牢牢头,臣就去了户部,待提审完毕后臣再次进宫面圣才得知皇上已不在宫中。”刘钰陈述。

    嗯,这样说来是我自己错过了时机?

    我不自在地咳了声:“审问的结果是什么?”

    “牢头只说昨晚睡死了,一大早醒来就发现李侍郎嘴角流黑血身体冰冷气绝多时了。”

    很明显的谋杀!只是,有什么人会杀李侍郎?要知道李侍郎在官场上以老好人著称——换句话说是老滑头谁也不得罪的那种,所以仇杀的可能性不大,那么,会不会是灭口?“……案发现场是否还保留着?”我手指快速敲击桌面,心神不定。

    “臣赶到时,李侍郎已经被人搬了出了牢房,狱卒正在清理牢房。不过,臣在李侍郎的手中发现了这个。”刘钰从袖袋中取出一白布包打开,是一串系上宝玉上穗子,样式很普通,不过编织材料的颜色有点与众不同,大东皇朝的玉穗大多为红色或者黑色,而以深蓝色及白色混搭做的穗子,我曾在异国来京的跑商客身上见过。

    “与异国私通?”我眉头一皱,“应该不至于吧,这种东西在他国来的商人那里就能买到。”宫中我都还放了几个,甚至还送了几个给还被我认为是女人的刘珉。

    “皇上再细看看,这穗里埋有黄|色金线,单凭这一点就知这东西定不是从商人手中可以买到的。”刘钰揉了揉穗子,果有几根黄澄澄亮晶晶的金钱在里面。

    在大东皇朝黄|色金钱是天家的专用品,而在异国是否也这样,我并不清楚。

    “那能查到这东西的来处?”我走至刘钰面前从他手上接过白布包,细瞧了瞧后又递还给他。

    “……恐有难度。”

    “那暂且搁着吧,叫户部也别查了。”我嘴角抽搐,户部还管查案办案?真是有够乱的!“你代我送些钱给李家,让他们好生将李侍郎安葬!”

    刘钰将东西收好放回袖袋,冷笑:“皇上这样做算是安抚李家还是皇上真要等着李姑娘来办这案子?”

    重新坐了回去,紧盯着他道:“什么意思?”

    “皇上真认为李娇婀能顺利参考并考中顺利坐上您所说的那个位置?”

    “为什么不能?”有我这个皇帝给她撑腰,力排众议我也要把她拉上那个位置,只不过前提条件是她得为我所用。

    “她有何能耐让皇上如此看中她?”

    “直觉。”女人的直觉。我在心中补上一句。

    刘钰眯了眯眼,讽刺道:“仅凭直觉就可回答一切?皇上是把国家大事当儿戏来耍吗?就算新制上未明确地写出女子不可参考,但除了皇上臣认为没有人会认为女子可以参考!自古以来就是男子为天、男人治理天下,女人是绝不可以参政的!皇上是想再次挑战这个亘古不变的事实吗?皇上有没有想过会带来什么后果,有没有想过被大臣、被天下人群起攻之?皇上又没有想过要怎样处理这样的后果?”

    “我,可以理解为佚名是在为了担心吗?”我悠然一笑,刘钰虽在讥讽,但要提取他内在的意思还不难,他并不是特别反对女人参考而是追问若是同意女子参考后会发生的后果我是否能应对。“但凡还未发生的事,我不去设想它的结果。所谓计划不如变化,在瞬间变化的朝局中,我又何必去操这份心?至于该怎么应对——四个字,随机应变。”

    刘钰抿起唇,直视我的双眼讥笑:“这就算是皇上的随机应变吗?!自我安慰式的猜想还是故意打马虎眼?还真是让臣大开眼界呢!那敢问皇上,当您孤立无援时要逼您一个明确答案时您又要怎样随机应变?”

    就这气势,这气场,不得不说刘钰确实有了做上位者的外在条件。所以若我接下来要让刘钰无话可说,首先就得在气场上压过刘钰。

    “不是还有你吗?刘卿。”我一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伸向他,手心向上淡淡一笑道,“你曾对朕说过,你忠于皇上,可现在坐在这个皇位上的是朕,朕又怎么可能是孤立无援呢?除非刘卿食言……还是刘卿真认为谁坐在这个位上并不重要?”

    沉默,刘钰沉默,只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以为我脸上开了花。委实受不了时索性转过身背对他,可心中是抑不住的得意,哼哼,到底是朕的气场压过你吧!

    司徒麒麟气场刘钰气场,司徒麒麟,嘿嘿!

    “刘卿,朕走出这一步是早已计划好的,正如你早就计划要改变王朝的孝廉制一样,谋了这么久却没见到一点成效,这种白忙活想来刘卿也是不愿见的,对不对?”内心再怎么吐槽,表面还是要继续装。

    “皇上怎知……”

    “直觉!”转身面蹭对他睨视,不得不说,直觉真是个很好的借口,两个字可以回答一切。

    “……皇上认为会有第二个李娇婀么?天下间会有第二个女子能顶住所有的异样目光及流言来参考?”

    “嗯……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不如刘卿与朕来赌一局怎么样?”我一手环胸一手摸着下巴笑道,“朕赌会有第二个,你赌没有。赌注就是输的那方答应对方做一件事,任何事!刘聊愿否?”

    刘钰略思考,继而春风一笑揖礼道:“好!臣应这个赌。”

    第四十一章

    不过,就算那两只是男的,也有可能给我戴绿帽子啊——基情是无处不在的。而且刘珉跟贺宽不论从身高还是体型或是长相来看,刘珉就是一只受啊!可再细看又不是那么回事了,贺宽的气场与刘珉的相比似乎逊了那么一点,所以我可以将刘珉看成是傲娇受么?

    掩面!我这样想是不对的!好歹他们一个是我名义上的皇后,一个是我名义上的男宠,就算他们两个是搅在一起搞基到头来我还是那顶绿帽子的最‘终受益’者啊!

    擦!我对绿色的帽子无爱!

    “嗯哼!”我清了清嗓子,我敢用我头上那顶黄灿灿的帝王帽为赌注,那两只肯定早就知道我在一旁看他们‘深情凝望’了良久,“皇后和表哥在谈什么这么忘兴,不如进殿去说出来让朕也听听?”

    两人似有几分不悦地收回目光,对我行了礼并随我进殿入偏厅,宫人速速端进来几盆火放于地,我端坐于榻上接过秋霜递来的小暖炉暖手,给他们赐坐后面色平静等着他们开口。

    “皇上近来可好?”不想等了半晌等到的是刘珉的问候。

    当然,我不会认为这只是句平淡的问候,想了想,极为平淡地道:“朕没病没痛能吃能睡怎会不好?皇后怎会有如此一问?”

    “臣妾多日未见皇上,只是关心皇上而已。”难得刘珉没有讽刺我反而长叹了口气面色阴郁缓缓道。

    只是……而已?我垂眸,我也希望真的只是……而已。“敏之何日回府?”我转而问贺宽,这几天贺侯爷都会来找贺宽‘谈心’,就算贺宽未给他任何好脸色他都能坚挺。可最终苦的是我啊,贺侯爷一来宫中,贺宽就领着他来烦我。我呢,则是能躲就躲,不能躲就努力减轻存在感,这一个给我冷脸一个给我媚眼的冰火两重天生活得有多厚的铜墙铁壁脸才能面不改色坦然待之啊!

    深深觉得用贺宽来威胁贺侯爷是个最蠢的决定,即使它确实到达让贺侯爷暂时无暇顾及新政的目的。

    “皇上这是打算用完人家后就把人家抛弃了么?”贺宽朝我嗔怨。

    一个媚眼飞来,我虎躯一震,鸡皮疙瘩掉一地。“朕是完璧归赵……”呸,什么完璧归赵,我又没碰过贺宽一根手指头,“朕是深深感受到了贺侯爷对你无尽的父爱并为之感动,深以为破坏父子爱是不道德的事,现朕悔之。故期望敏之速回贺府与侯爷早日团圆。”我这么爽快地赶贺宽回去最主要的原因是贺宽已经不能牵制贺侯爷顾及新政了,饶是再怎么着,只要李娇婀去参考并提了我的名号,这事就会搬到朝堂上且大臣中没几个是稳得住的,我现在已能想像明日的朝上会是何等的精彩了。

    “皇上这话大有深意。”刘珉高深莫测地点头,在我和贺宽疑惑的目光下笑嫣然一笑,“贺侯爷对贺四公子的紧张及关心仅以父子之情是不能表达的……”

    刘珉停了停,而我也在这一瞬思绪尤如泛滥的江水一发不可收拾:彪悍刘珉是不是在暗示贺家这对父子有基情?那……贺侯爷会是年下受么……捶地,我不萌父子啊,那是乱……不对,贺家父子没有血缘关系的,所以并不是在乱……

    为掩盖我身在心不在的囧呆样,我端起茶慢悠悠地喝着,哪知刘珉的下一半话让我被水呛了——

    “那是深深的父子情深啊!”刘珉意味深长地叹道。

    我赶紧把茶放于小桌上,咳个不停,刘珉起身过来递出帕子,我接过拭了拭唇忽想到我是在用一男人的帕子……尴尬地把帕子放于一旁,瞥了眼面无表情朝刘珉甩刀子眼的贺宽,决定暂缓这一紧张气氛:“皇后今日特意过来找朕可有什么重要的事?”

    “没什么事就不能来看看皇上么?”刘珉有意无意地瞟了眼贺宽,似笑非笑道,“更何况皇上这里还藏了个大男人,臣妾更是要过来瞧瞧了,否则皇上被别的什么人抢走了,臣妾找谁去哭?”

    好吧,咱不能期望刘珉嘴里能嘣出什么好话,我是嘴贱才问那个蠢问题的!而躺着也中枪的贺宽冷笑道:“若皇上的心在娘娘那里任谁也抢不走,皇上您说是不是?”

    呃,这次是我躺着也中枪了!“贺表哥,其实朕的一份真心都是放在表妹身上的。”

    如我所料地看到贺宽黑了脸。

    “皇上,草民已在宫中数日甚是念家,请皇上允草民归去。”贺宽起身揖礼道。

    “准!”我挥了挥衣袖,很是满意贺宽的识实务。

    刘珉含笑看着贺宽离去,我唰地打开折扇半掩面而笑:“皇后此时是否满意?”

    “如果皇上能和臣妾巫山的话,臣妾会更满意的。”刘珉以袖掩口娇笑。

    “……”拼尽全力克制住不摔茶碗,喝了口茶,自认动作优雅地道,“委实抱歉,刘公子,朕不是断袖。话说回来,朕似乎一直忘了问刘公子着女装的原因呢。”

    “呵呵,皇上真是好忘性!臣妾已经说过,我这一身女装可是为皇上可穿呢!”刘珉眉目含情语笑嫣然,“臣妾在他人眼中就是女子,只要皇上不说臣妾也不说,外人哪会知道臣妾与皇上是断袖呢?”

    “噗~”

    我再一次喷茶。可刘珉似觉得我喷茶还不够尽兴,接着道:“何况男欢女爱很正常,臣妾与皇上不过是颠倒凤凰并未改变实质,皇上又在怕什么呢?”

    “哐啷”一声,我听见了什么摔碎的声音。

    第四十二章

    []倾斜揭开茶碗盖,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盖子拨动茶叶、茶水,淡定地道:“你可知你现在是提着项上之头在和朕说话?”

    “我只是想知道皇上的真心。最新最快的更新尽在”刘珉正色道。

    为毛又回到讨论真心这个词上?他知道我的真心怎样,不知道又能怎样?我还是穿着男人衣服装男人的皇帝,而他……“刘珉,可否为我焚香弹一曲?在倚梅园。”我放下茶碗看向他,视线却有些朦胧,眼前像是回到了纯纯无知的时候,我总爱看着他弹琴,跟着他的琴声放飞思绪,幽然宁静却温馨安宁。

    刘珉直直盯着我的脸良久后道:“好!”

    刘珉的琴弹得很好,至于有多好是否赛过钟子期,我不清楚——我又未听过钟子期弹琴,但我能很肯定地说,他的琴声比宫中的乐师还要好,不是技巧,也不是弹的曲子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单凭琴音中所传达那种能带着我的思绪飞起来的感情。

    琴音中的情感意境是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