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公子,朕不是断袖

公子,朕不是断袖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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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若他不识时务那我就拿他的家属发难;但不知为何,他当时只是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就跪地发誓说此生就此开始,只衷于我。

    后来我回想起那日的情形,觉得我那个问题问得真是无力,那时我什么也没有,只是空挂个皇帝名的摆设,就算天下姓司徒,但执权说话的人却不姓司徒。若他不答应我,就算我拿着他的家属逼他也无用,并有可能适得其反,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啊!

    我坐于榻上,满意的收回手,笑道:“有劳汪太医了,那冬喜的状况可有改善?”冬喜也与我的状况差不多,基本上女性的第二特征都没有发育。我不想冬喜永远当个不男不女的怪人,所以每当汪太医给我请脉时,也让他顺便替冬喜瞧瞧。如果不是因为我是女的,冬喜也不会当个假太监,这算是我欠她的。不过冬喜并不清楚这里头的原由,我只告诉她作为我的近侍健康当然是最重要的若的是什么不知名的病过传给我那祸就大了,这样不靠谱的借口那丫头还真信了,因此这七年来每日一碗汤药她都会眉头也不皱的喝下去。

    汪太医神色微暗,缓缓说:“她的情况比较严重,还得再调理两年……而且她恢复的可能性很低。”

    我闭上了眼,沉默半晌后长叹一声:“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我大约是在七岁的时候开始服那种药的,而冬喜是我五岁时跟的我,那会子她已经七岁。可见她定是比我服药早,受到的伤害也要深许多。我服药三年就调养了七年,那她……

    “老臣明白。”太医低头躬身,哑着嗓子道,“这也是老臣做的孽,虽然皇上既往不咎,但老臣内心有愧,辱没了太医二字……但请皇上放心,老臣自当尽心尽力弥补。”

    “汪太医不必愧疚,你只须记着你现在的主子是朕就好。”我下榻扶起他,“自古以来,帝王之家都有些不可见光的秘密,在朕这儿,大约就是朕的性别了。朕虽身为女子,可即坐上了这个位置,自然是要把它坐稳坐牢坐好的,不为其他人,只为朕自己。试想要是让那群人知道朕的性别后,大东皇朝也就玩完了。”

    “在老臣眼中,皇上是男是女并不重要,老臣只希望国泰民安。”汪太医忽又有些犹豫不定了,“只是皇上现在来了……而皇上身边宫人太多,只怕不好隐瞒……”

    “这点朕早有考虑,汪太医大可不必操心。”我拍拍手,从我内室帷幕后转出一人,指着她笑道,“朕信她。”

    秋霜跪于地,脸色一片白,似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般,但令我欣慰的是她的神色中没有惶恐不安,倒像是下定的了什么决心一样,铮铮有声道:“奴婢谢皇上。”

    她虽没多说什么,但我听得明白。

    秋霜跟在我身边也是数月了,最初的几月是试探,真正的信任是从今天开始,就连我也没给的最终信任。

    汪太医在打量秋霜一翻后点头赞同:“皇上看中的人,自然是好的。另外,老臣有事回皇上。”

    “但讲无妨。”

    “皇上可还记得老臣的徒弟?”

    “就是那个小医徒,叫庄祥之的那个?”

    “回皇上,就是庄祥之。他在外游历归来,现进了太医院成了小医官。”

    我心下一沉,当年也是托那个庄祥之的福我才知道一切;而当时我确实有除掉他的心思,但汪太医比我快一步将他送走同时也向我保证庄祥之并不知道那事,因此这事也就不了了之。现在他又回来了,我是不是该把他除掉?

    “汪太医的意思的?”我又坐回榻上,漫不经意地问。

    汪太医跪于地上叩首道:“老臣斗胆,求皇上开恩饶他一命。”

    “理由,给朕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他是老臣好友拖孤给老臣的孩子。”汪太医有所保留的说。

    “换一个,这个理由跟朕没有关系。”我欲喝茶,秋霜立即为我添上一杯。

    “……他是皇上儿时的玩伴……”汪太医似有所悟,抬头疑惑地问。

    “再换一个,这个还不能说服朕。”我有些心烦,随便要人命的事我不喜欢做,但我又不得不为自己着想。

    这次换汪太医纠结了,半晌后道:“皇上何必这般烦恼,皇上真要做什么,老臣都会服从,若皇上真拿不准决定,就避上眼问问自己的心就好。”

    问心?

    我自嘲一笑,我都快不知道我的心在哪里了!如果真是事事顺着我的心去做,那我还用得着在这里装伪男?

    但是,庄祥之……记忆中明媚温和浅笑的大男孩……

    “罢了。”我挥挥手,“既是你故人之子,你就好好照料吧,或许有一天他会来替补你的位置。”

    汪太医感激一笑,叩头谢道:“谢皇上恩典!”

    待汪太医退下后,秋霜边服侍我躺下边说:“皇上心慈宽仁,能跟着皇上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话怎么说?”我扑哧一笑,“朕倒不知朕哪时宽仁了!”

    “……奴婢的直觉。”秋霜一反常态,对我娇俏笑了起来。

    “傻丫头!”我长叹一声,“史上没有哪个皇帝是无条件宽仁的,你以后跟着朕还是多学着点,这宫中的水很深,你不可因是朕的心腹就骄躁起来,你得知朕最看中的就是你很守本份。”

    “谢皇上滇点,奴婢自是明白。”秋霜感谢点头,放下帐子后道,“皇上先且睡着,女儿家来月事时会有些心烦气燥,奴婢给皇上点上檀香安神让皇上好休息,奴婢就在外间守着。”

    “嗯,去吧。”我迷糊着应声,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第十七章

    不对,这里不是皇宫,皇宫里没有连绵的山。那我是在哪里?

    我在雪地里打着转,雪落在身上竟一点也不觉得冷,雪越下越大,而脚下的路越走越远。不知走了多久,走了多远,我再也没有力气抬脚往前,想坐下休息时却发现脚下的雪竟然变成了血泊,不对,是血洒在了雪上,红白相间,比雪中梅还要娇艳、夺目。

    我惊恐地往前跑,可脚就像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想要大叫唤人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喊不出声。正不知所措时,一只狼,不,是一群狼朝我奔来,它们朝我吼叫、对我呲牙:我的心突突跳,好不容易脚能动了想往后退时,无际的雪地不知何时变成了悬崖,而我不知被什么推了一把直接掉了下去……

    “皇上,皇上!醒醒!”

    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喊个不停,猛地一惊直直地坐起了身,神思恍惚,分不清身在何处,发了会儿呆,扭头盯着秋霜。

    “请皇上恕罪,奴婢见皇上睡得不安稳才唤醒皇上的。”被我盯着瞅了半天的秋霜跪于地上诚惶诚恐。

    “你先起来吧。”我掀开被子下床,“现在几时了?朕睡了多久?”

    “皇上只睡了半个时辰,现下刚到未时。”秋霜拿着衣服替我穿好。

    “……冬喜呢?”

    “喜公公这会子可能还在储秀宫。”

    “储秀宫?去那儿做什么?”

    “皇上忘了,昨天可是皇上亲自下的口喻,要喜公公今日去储秀宫宣旨关于提前封妃的事。”

    我想了想,确实有这么回事,但传个话也不用传一个小时吧!回神就见秋霜拿了件月牙白色的常服过来,想到梦中的雪,心下顿生烦燥:“换件其他颜色的。”

    秋霜从善如流的拿了件素青色的外套给我换上,再将我常带的折扇递给我。

    “朕今日心情甚好,传乐工,朕今日要临水煮茶听乐。”

    宫人们办事速度不是盖的,当我走至御花园时,乐师们已经在开始奏曲子了。

    我亭内斜靠于榻上,听了一曲后,冬喜进了亭内,我笑眯眯地朝她招了招手:“朕找了你半天了也不见人影,去储秀宫传个话要传一个时辰?”

    冬喜跪于地上道:“禀皇上,奴才传完话后碰到皇后娘娘的宫里的人来找奴才,说皇后娘娘要些东西但内务府里的人说没有太后的印不敢给,奴才想着这后宫之事本是太后在管,奴才就带着那人去了趟上阳宫。”

    “皇后要的是什么东西非要有太后的印才可?”我随口问。

    “……纸钱香烛等祭祀的东西。”

    我想了想,好似再过几日就是刘珉的母亲的忌日了。往年每至这一日,刘府都会挂白灯笼谢绝访客(主要还是我),而这一日我也很自觉不去他家找碴。今年事情较多,我都快把这事忘记了,待忌日那天就让刘珉回刘家省亲吧。

    听了两曲后,我也差不多要去见周公了,忽听冬喜说越王之子周清求觐见,我才打起了三分精神抬了抬手以示同意。冬喜宣旨去,我对秋霜招手对她耳语几句后,周清就已经来到跟前。

    “臣周清参见皇上万福金安。”周清跪于地行大礼。

    “周卿家请起。赐坐!”我端正身子坐好,笑眯眯地说。

    “谢皇上。”

    我点点头,接过宫女奉上的茶轻抿了一口,微侧头对坐于一旁的周清笑道:“近来乐工部新作了几首曲子,朕正听得高兴,周卿家不如随朕听听。”

    “能与皇上共赏妙曲是臣之福份。”周清拱手道。

    恰好这时新换了首曲子,曲名我不知道,不过这曲子听起来倒是挺有意思的,曲调很欢乐,听得人心情飞扬。轻靠于榻上,食指击着节奏,闻着茶香,旁边又有一帅哥陪伴,这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说实话,单看外表我不怎么喜欢周清,即使他长得不错,剑眉星眼、脸正鼻方、皮肤微黑,给人一种正气绕身之感,可偏偏我就不喜欢这点——很多j人都是披着正气十足的脸做尽天下坏事,所以对这种脸型的人我有心理阴影。

    一曲将尽时,秋霜回来了。

    “禀皇上,秀女们全数带到。”

    “听闻这次选进来的秀女个个均是琴棋书画的能手,那就让她们各展其艺吧,好让朕与周卿家大开眼界。”在周清诧异的目光中我对秋霜下了令。

    秋霜领命而去,随后每个秀女都进行了展示,有唱曲的、有献舞的、有独奏一曲的,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最妙的是有三个女孩子一人弹琴一人吹笛一人舞蹈合演了一曲,配合得天衣无缝,精妙无双。

    我边拍手边对周清道:“周卿家认为哪个表演得最好?”

    “都好。”周清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或者可以说他这会子正在思考其他的事情,很随意的应付我的问题。

    “唔……朕也这般觉得。但朕想着评几个好的出来重赏,所以想让周卿家帮朕挑几个最出色的。”我以扇抵额长叹。

    周清听我这样一说,似乎来了些精神,眯眼细看了看侍立于一旁秀女一会儿后,道:“臣认为有几个确实很不错。”

    “哦?”我来了兴致,起身携了周清的手臂走向秀女,边走边说,“那还烦请周卿家将她们点出来让朕瞧瞧。”

    周清挨个走过秀女面前,指了几人后又回到我身旁躬身道:“臣以为这几位姑娘的舞姿曲艺均好。”

    不愧是越王之子,挑的女人果然个个是绝色,各种风格的均有:清雅的、婉约的、艳丽的各两名。

    我唰地一下打开折扇边摇边笑:“既是周卿家挑的自然是好的,你们几个报上名来。”

    六名秀女均而带喜色福礼逐个道:

    “民女冯雪儿拜见皇上,愿皇上万福金安。”

    “民女林淑绣参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民女许芸……”

    “民女霍采薇……”

    “民女万梅芳……”

    “民女张怡……”

    等六名秀女行完礼后,我很不合场合地打了个喷嚏,没办法,天本就冷了,谁叫自己还耍帅打扇的,也算是自找的吧。从袖中掏出手帕试了试嘴角,又接过秋霜递来的茶喝了一口后,鼻子才舒服了一点。

    “你们都挺不错的,朕赏你们些什么好呢……”我以扇击手,来回踱步,脑子一刻不停地翻着前两日冬喜送上来的各个秀女资料,那个万梅芳、霍采薇及冯雪儿都是越王那边送过来的人,另外的三个除张怡是敕州送来的外,其余两个都是朝中官员的女儿。“不如这样好了,朕听闻周卿家尚未娶妻,不如周卿家在这六人之中挑一名正妻、另五人为平妻,让周卿家享受齐人之福可好?”

    周清立马变了脸色,惶恐跪于地上道:“皇上万万不可,她们均是要侍奉皇上的,臣怎可……”

    “哎,这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我打断他的话,对不知何时站于一旁观戏的刘珉招了招手,刘珉顺从的走至我身旁后才接着说,“朕也知道她们是朕的秀女,但是在朕的心里有皇后一人就足矣,而她们都是好女孩,朕不想耽误了她们的青春年华,才想把她们六人嫁给你的。周卿家万不可推辞,朕也是一片好心美意于你,若你执意不肯接受,那朕只好治你一个抗旨之罪了。”

    “回皇上,臣不敢。可这……”

    “既然不敢那就没什么可这可那的,回头朕就着人将她们送至你的行馆……”我停了停声,忽而话题一转,“对了,周卿家今日觐见朕有何事?”

    “……回皇上,臣本是来向皇上辞行的……”

    “也是。”我再一次打断他的话,“周卿家至京城也有一段时日了,想来你也是思家心切了,那朕就准了……至于周卿家的婚礼,朕认为还是越王来操办比较好……这样吧,朕就派一队送亲队伍与周卿家同行回越地吧。”

    “……谢皇上恩典。”周清很是不情愿地叩首。

    我微笑点头,转头对刘珉道:“近来朕事,还未曾陪皇后逛过御花园,今日朕闲着,不如皇后就陪朕走走吧。”

    第十八章

    想了想,女儿家面子比较薄吧,所以就由我这个厚脸皮的伪男来打破沉默吧。

    让随侍的宫人全数退下,我与刘珉相对坐在石桌旁,道:“珉姐姐,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我为何要生皇上的气?”刘珉声音与她的神色一样平淡。

    “……其实我想着待所有的事告一段落后就送姐姐出宫,让姐姐去寻找自己真正的幸福,所以还请姐姐在宫中多多忍耐吧。”我不知道刘珉为何会遵照婚约,但我绝不相信她是对我有情才同意嫁我的。

    “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很好……还是麒麟想厌倦了我想赶我走了?”刘珉神色似有几分慌张,可她垂下的眸子让我看得不太真切,而她的面容依旧平静。

    我长叹一口气,忽然觉得这几天叹的气比上辈子的二十年还要多。“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平日里缺什么时候就直接到内务府领,另外师娘忌日那天你出宫可回刘府。”

    “谢皇上。另臣妾有个问题想问皇上。”

    见她换了称谓,我也起了好奇心,是什么问题会让这位彪悍女吞吞吐吐了。

    在我首肯之后,她微微一笑满是好奇地道:“刚才皇上将六名秀女赐给周清,依臣妾之猜测,皇上似有不愿纳妃之意?”

    “……”真是一猜一个准!她肯定是学心理学的!我开始在心中吐槽了。

    “皇上对臣妾有着姐弟之情,所以不能……这点臣妾能理解,可皇上正值青春年少冲动时,怎么就从不召人侍寝呢?难道皇上有什么难言之瘾?”

    “……”我嘴角抽搐,果然不能对这位彪悍的古女人抱太大的期望,期望越高,吐血越多。

    “若真有,皇上不如讲给臣妾听听,臣妾也想为皇上分忧解难。”

    在刘珉的灼灼目光下,我很想逃跑——太恐怖了,跟探明灯一样,亮闪闪的耀得我眼花。

    “……有劳皇后关心,朕很正常、非常的正常!朕想起朕还有事未处理,先走了,改日再来陪皇后散步领。”打着哈哈起来说了几句场面话,脚底抹油赶快溜,至于以后领散步什么的,让它见鬼去吧!与其为她的好奇目光扫射,不如食言当个小人——反正我从来不认为我是个君子。

    可惜事与愿违,我才站起转个身就跟刘珉打了个照面,被她鬼魅的移动速度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结果腿撞在石凳上了,疼得我脑袋一抽把自己想说的话抽没了。

    刘珉拦着我的去路,两手搅着手帕,用小媳妇似的眼神极为委曲的瞅着我,嗔怪:“麒麟可是烦了我,所以才这么不见待我?”

    哦!原来不只我抽了,她抽得比我离谱!彪悍女要改走琼女郎路线了么!姐姐,别带这么惊悚好不好!

    我伸手以手背抵在她的额头上:“没发烧啊,怎的这脑子就不正常了?”

    刘珉霎时黑了脸:“麒麟在说什么?”

    “呵呵,没,没什么。”我快速收回手,否则我这爪子可能就不保了,“另外,我绝对没有烦你的心思……只是……”在她疑惑的目光下,我心一狠说出了这些日子我对她态度转变的原因,“只是我无法面对你身份的转换,即使我还是把你当姐姐,但今时不同往日……无法再与你亲近了。”

    刘珉看了我良久,最终眼神一暗道:“……臣妾明白了,臣妾不打扰皇上了,臣妾先行告退。”

    看着她行礼转身缓慢而行,我心一紧,鼻子有点发酸,最后我还是喊住了她:“其实,我一直当你是朋友的,否则也不会允你喊我的名。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你愿不愿与我成为一世知己?”

    我现在能要的知己,我们不必太过互相了解,也不需要倾听心声,只需要在对方孤寂时能陪着我就好,就如她陪了我三年那样陪着我就好。

    她身形一顿,停下脚步却未转过身,平静地说:“我不愿意。”

    听到她这样的回答,我的心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闭上眼自嘲一笑——哪个皇帝不是孤家寡人,你想奢求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岂还不如作梦来得实际!

    “就当作是朕自作多情了。”我无所谓的耸肩,摇着红玉骨折扇从她身边走过,边走边说,“不过,朕还是会对你好的,否则那个女儿控师傅会来跟朕拼命的。”

    有时我会恨自己为何是女儿身,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至少不会对不起刘珉,让她嫁给了我这个伪男,在宫中守活寡,就算日后她日后再嫁,也就是二婚了再加上她年纪已跨入老姑娘的范畴,真不知她还能不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你就不问问我不愿意的原因?”这次换刘珉喊住了我。

    我手中的扇子差一点掉在地上,紧紧抓着扇子,望着天边道:“有时,无知是福。”

    想找一个理由很简单,可以是她讨厌我、也可以是她不喜欢我、更可以是她真的喜欢我以一个女子喜欢一名男子式的喜欢,但无论是哪个理由都不是我想也不愿听的,前面两个我怕我受不了打击而后一个则是我给不了她想要的。

    第十九章

    我接过翁尚宫递来的厚本子,粗略翻看了一遍,点了四个人名字,就把那册子交给了冬喜。

    “翁尚宫这些日子辛苦了。”我含笑对站于下方年过半百的翁尚宫说。

    “奴婢只是尽本份为皇上办事,并不辛苦。”翁尚宫福礼。

    翁尚宫是凌统领推荐与我的,当年我彷徨不知在这宫中还有谁是可信之人时,凌统领说我可以信翁尚宫,她是个连先皇都能托之以性命的女人。

    只是我一直很好奇,既然先皇连性命都敢交给她,那她为何只成了一个小尚宫而不是妃子皇后之类的人物?而且这些年来,我也想过将她提至我的身边,却一直被她拒绝,无奈之下只得顺着她的意愿。

    这些年她确实很照顾我,虽然并不很直接,但凡是由她的手挑到我身边的宫女都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也让我在宫中的生活顺利了不少。

    我微笑点头,既然她想于宫中,我也不会点破,不过这后宫之中还是有人传说翁尚宫甚得帝王之宠,加上之前众人对我的评价,自然而然翁尚宫就成了“老少不限”中的老了。我曾想发难于那些造谣者,但翁尚宫阻止并说这些传言有助于混淆视听不必理会,我也只得作罢。

    将视线转到四名秀女身上,略想了想说:“李侍棋、李侍书、李侍画,你们可是同胞姊妹?朕记得那日你们三姐妹的表演甚是精彩。”

    “谢皇上赞赏。民女们是同母姐妹,民女是长姐,今年十八,侍书小民女一岁,侍画小民女两岁。”李侍棋答道。

    我点头赞赏,这个李侍棋确实是个稳重的。“那你们各有什么特长?由李侍书来回答。”

    大约跪于中间的李侍书没料到我会点她的名,她猛地抬起头瞧了我一眼又急急低下头语调不稳地说:“民女的姐姐喜欢下棋也爱吹笛,民女的妹妹最喜欢跳舞,民女喜欢弹琴和看……书。”

    “倒也挺合你们的名字的。”我呵呵一笑,“那李侍画你是怎么看得你的两个姐姐及你自己的性格的呢?”

    李侍画似乎有了准备,满满自信掸头说:“回皇上,民女的大姐性子稳重、二姐是个闷葫芦,民女呢,大姐二姐都说民女是个话涝子。”

    “哈哈,朕觉得你比较有趣。”我笑了笑,惹得李侍画脸蛋儿一红,“朕封你们为下七品女官,以后就跟着秋霜吧。”

    “民……奴婢斗胆,敢问皇上是何意?”李侍棋按住了两个将要谢恩的妹妹,红胀着脸抬头谨慎看着我问。

    我神秘一笑:“日后你们便知朕对你们姊妹三人的心意。”

    李家三姊妹是浣州的一小资人户女儿,自幼尚母,由其父带大,听闻李侍棋十四掌家、十六掌商铺,另两个也参与其中,三姊妹其心协力倒也把日子过得红火,只因得罪了当地大势力,不得不参选避难才举家牵至京城。

    同是女儿家,我很钦佩这三个古代女子的坚强,又经翁尚宫这几个月的观察,不是那种惹事生非之人,不论进退都很得体,更觉得她们的与众不同,所以起了惜才之心想把她们纳为己用。

    李侍三姐妹带着万千疑惑地谢了恩随了秋霜而去。我盯着堂中唯一跪着的人吴锦绣发呆。

    吴锦绣是哪个地方的人我忘了,不过我看送上来的秘报说她出自书香门第,由于家道中落父亲早逝由母亲带大,约一年前母亲也病死后她就成了孤家寡人,迫于生活参加选秀。

    “吴锦绣!”

    “是,皇上。”吴锦绣叩首。

    “随朕来。”我起身,临行前对冬喜道,“你们谁也不准跟来,另外冬喜找个理由把剩下的秀女打发出宫返回原籍。”

    我带着吴锦绣穿梭于宫道小径,绕了数圈后来至一片空草地。

    “想不想知道朕为何带你一个人出来?”我席地而坐,拍了拍身旁的空地示意她也坐下。

    吴锦绣微有些迟疑,最终还是坐到了我的对面,拘谨地说:“民女不知。”

    “你会不会在想朕要你当朕的女人?”我倚着下巴调侃。

    “……民女不敢妄想。”吴锦绣直接跪在了地上,地说。

    我伸手扶起她,笑道:“不必害怕。朕在跟你开玩笑呢,你这样的胆小,日后你若上了朝堂替民请命时也是这般朕可就会失望了。”

    “……皇上……皇上的意思是!”吴锦绣满脸震惊睁大眼,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我……民……民女是不是耳朵有问题了?”

    “呵呵,别怀疑。”我站起身,负手于身后郑重地说:“朕有一个梦想,而你,就是朕实现这个梦想的走出的第一步。”

    “皇上是要……”吴锦绣猛地站起身,不知是惊讶还是激动还是害怕,她颤着音欲言又止。

    “朕看得出,你自幼饱读诗书是个名付其实的才女,有主见有想法,若不是迫于生活、现实又怎会参加选秀?”我直视着她的眼,浅笑道,“如果朕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有机会让你所学的一切来造福天下百姓,你可愿意?”

    “我……会有这样的机会……女人参政是前所未有的事……”吴锦绣很是犹豫。

    “所以,这条路会走得很艰辛,如果没有决心、信心和恒心是无法走下去的,你可愿望与朕与走这条路?不要急着回答朕,你可以考虑三天,三天后,如果你同意了,那就请带着这朵花来找朕。”

    我将袖中的秋海棠递给她,她略带迟疑地接过。“如果不答应,就请望了今日朕与你说的话,朕也不会为难于你的。”

    不理会她还在怔怔地发呆,我摇着扇子悠然离开。花是我今早路过御花园时偶然发现的唯一的一朵怒放在冬初的秋海棠。

    第二十章

    当我在第三十五本折子里再看到跟这句同个意思的话后,我暴走了:“去他妹的!江山社稷跟娶女人有半毛线的关系!按着他们的理论是不是把全天下的女人都弄到宫里来供着就是稳固江山了!”

    冬喜默默把我摔在地上的一堆折子捡起,我的怒火更旺了:“捡什么捡,全给朕拿去烧了!”

    冬喜低头跪在地上,送茶进来的秋霜白着一张脸站于一旁。

    见她们两个那小受委曲样,我深吸一口气,颓然坐下:“起来吧,朕迁怒你们了。”

    “皇上心里有苦奴才心里也是知道的。”冬喜没起身,直挺挺地跪着,“但奴才有些话就算是死也要说,奴才知道皇上的心里只有皇后娘娘,但皇后娘娘一直对皇上很冷淡,所以皇上才想了个‘长姐如母’的理由来讨皇后娘娘的欢心。但是,皇上再怎么喜欢皇后娘娘也并不防碍皇上立妃,皇上是大东朝的皇上,要为江山社稷着想,首先就得为大东皇朝延续子嗣,有了子嗣才有大东王朝的百年基业。更何况娶妃纳嫔也是巩固政权的一种方式,皇上现下才亲政,应借娶妃之事拉拢朝臣……”

    冬喜这话让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个冬喜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大道理了!但是,这个道理里面有个啊,我真的不是百合啊,我对皇后的心思真的比白纸还纯洁!

    “冬喜,你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我靠在桌上撑着下巴盯着她,打断她的话,“别告诉朕是你自己想到的,你跟了朕十多年了,就算你真为朕着急,但话能说到哪个点上朕还是很清楚的。”

    冬喜立即垂下了头,吱吱唔唔地嘀咕:“其实这里面也有奴才自己想到的……”

    “也就是说有高人指点了?到底是哪个高人呢,说来听听,朕也去请教一翻。”我笑嘻嘻仰靠在椅子上。

    冬喜却变了脸色,咚咚地在地上磕头:“求皇上恕罪,求皇上饶了奴才这一次。”

    “咦?冬喜,你有何罪要朕恕?”我神色不变端起茶喝了一口再将茶杯放下。

    “奴才不该拿皇上的私事与他人说嘴……只是奴才真的担心皇上……所以才……”

    “……这事朕不怪你。”在这宫中,也难得有个这么为我着想的人,“但绝不可再有下次。”

    “谢皇上,奴才明白。”

    “起来吧,你告诉朕刚才那些话是谁教给你的。”

    “是刘丞相……皇上从来不召宫娥侍寝,奴才也是担心皇上,奴才昨日跟刘丞相聊了几句,其实丞相这也不算教,他只说了几句,其他的都是奴才自己想的……”冬喜语无轮次。

    刘钰?他也关心这个?难怪他没有上折子,原来是在这里找到口子了!

    其实我也明白朝臣的心思,无奈……

    “秋霜,朕吩咐你的事办好了没?”我在折子上写了几个字后合上放一边。

    “回皇上,一切顺利。”

    我点头,起身出了御书房,拐了角后见冬喜秋霜及其他几个宫人都跟着,让他们全数退下后往御膳房的酒窑去。我不喜欢饮酒,只是今日想拿壶酒来独饮,因为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不是喝酒就是要浇愁,也有可能单纯地想喝酒了。

    我抱着酒坛子踏着月光且走且喝,眼前朦胧的景色让我心神舒畅,忍不住的大笑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地笑过了,即使我不知道我现在为何而笑。

    忽地脚一软,我面朝地倒下,闭眼之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张脸怕是要毁了。

    ——

    这一觉睡得无比安稳,就像睡了几个世纪一般,半闭着眼伸了个懒腰:“秋霜,现下什么时辰了?”

    “现在寅时一刻,皇上可多休息一会儿。”

    身边一道微低中音顿时让我清醒了——这,这不是刘珉的声音么!而且这声音是从我的耳后传来的!

    僵着身子回头一瞧床上,躺在我身边的不是刘珉又是谁?!她微微撑起身子,中衣领子顺着她的动作斜滑露出精致的锁骨,脸腮微红睡眼惺松。

    “你……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我大惊之下抓过被子堆在胸前,就连指着她的手指也不能自治地起来——我,我没把她强上了吧!瞧她颈子上还有红印,不会是传说中的草莓吧!难道我真的空虚了,连女人也不放过了?呸,现在最该紧张的是她不会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吧,如果她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惊慌之下,背脊一片凉,甚至额头也滴下了汗水。

    “皇上,您的脸色很差,不会是生病了?”刘珉直起身子往我靠来,甚至伸出一只手探向我的额头。

    啪地一声,我打开了她的手,冷下脸道:“回答朕,你怎么会在朕的床上!”

    刘珉僵硬地把手收回,拉下脸,声音也冷了下来:“臣妾是在椒房殿门外把皇上捡回来的,所以皇上不是在您的床上而是在臣妾的床上!”

    在她的床上?椒房殿外捡回来!

    是了,昨晚喝了点小酒,然后摔了一跤之后的事就记不得了,但隐约记得最后没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一个软软的怀抱中,然后……然后我就睡死了。

    “呃……”我尴尬地摸摸鼻子,忽又想到我跟她同床,而她穿的是中衣,那我的衣服……

    埋头瞧了自身一眼,还好只是被人脱了外套立即松了一口气:“嗯,时间不早了,朕回宫换衣服就得去上早朝了。”

    不看刘珉的表情,松开被子想跨过躺在外的刘珉,哪知最近走了什么霉运,连死物也要跟我作对——那被子绊了我一下后我直接往床下扑去,我心中一凉,这次不毁容也要摔个鼻青脸肿了。

    忽地身体被外力猛地一拉,再转眼之间,我还是扑倒了,不过是扑到在刘珉的身上!

    错愕地瞪着与我面对面的倾国容颜,四眼相对时,我才发现她的眼神竟然这么的有深邃这么地吸引人。

    当她的呼吸拂在我的脸颊之上时,我瞬间回神,老脸一热,红了。尴尬地笑笑伸手推开她,但在一下秒时,全身犹如陷入五雷轰顶中——她、她、她的胸居然比我还平还硬还……或者说,我手下所及的应该是一个男人应该有了胸膛;而我的腿所触及的硬物——如果我上一辈子高清无的没白看,那我能百分之百地确定,那硬物正是男人所应该有的必备!

    瞬间我弹跳下床,愣愣地与她,不,是他,对视。在他由铁青转为平淡的脸色中回神,更在他张嘴之前抓起搭在衣架上的衣服跑了出去。

    直到跑出椒房殿我的心还在咚咚乱跳,甚至连尖叫的声音也发不出来,思绪一片混乱,只知道,我要回我的寝宫洗个冷水脸清醒清醒。

    第二十一章

    第三百八十五声叹气,第三百八十五个圈圈。

    我变装成小太监躲在宫墙角落当一个忧郁的艺术家,在覆有一层薄雪的地上画着我的无聊。

    唉,为什么刘珉会是男的呢!明明她在还没进宫时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女人啊,虽然我从没有碰过她除衣袖以外的任何地方,但她的手,明明就是一双纤纤玉手啊,即使手掌大了些,手指修长了些。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喉结啊!我不相信我的眼睛会欺骗我,响她穿着的可是低领抹胸哩!

    难道她是在进宫的途中被人掉包了?不对呀,她进宫后的生活作息跟以前一模一样,言语动作也不差丝毫,我敢以我未来的老公的名誉发誓,宫里的这个刘珉跟以前的那个刘珉绝对是同一个!

    未来老公……未来老公……

    我郁卒了,刘珉是个伪娘,我又是个伪男,透过表象看本质,也就是说刘珉算是我的老公了!~让我在风中零乱吧!

    唉!这几日,我因这个问题纠结得我吃不好、睡不暖,上朝没精神,下朝只想躲人。

    是的,我在躲人!躲刘珉派来请我去椒房殿坐坐的宫人。在没搞清情况前,我暂时还不想见那只伪娘!我曾出宫去刘老头儿那个探探口风,但是,当我只在刘家宅院找到一名看守人及一只狗及看守人转给我的一句话时,我的心沉入谷底。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