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黑一茗对她眨眼:“我说我可以留你一条命……”
“kiro死了?”白浴燃双唇微微颤动,“你说她死了,是真的吗?”
黑一茗居高临下看着她,轻松地回答:“死了啊,我亲手开的枪,三枪都打中了要害,不死都难。”
苏大让罂燚将车开到树林中,拿出望远镜眺望远处黑月组的总部。
“从正门过去肯定是不行的,我仿佛记得黑月组有一个专门负责埋尸的后门。”苏大把望远镜放下,抖了抖肩膀,炎童飞向天空。
“去吧,炎童,好好帮我看看,现在是不是潜入的最佳时机。”
炎童在空中盘旋嘶鸣,很快就像听懂了苏大的话一般向黑月组的总部飞去。很快炎童就飞了回来落在苏大的肩头。苏大从它嘴里取下一根绿草,对罂燚说:“我们可以出发了。”
“大小姐听得懂……它的话么?”罂燚还是没勇气说出“炎童”那两个字。
苏大微笑:“炎童很聪明,就算不会说话也能和我交流。”
罂燚按照苏大的指示将车开到了一个大大的排水通道边,苏大叫她一起下车,顺着气味难闻的排水管道往里走。
罂燚明白苏大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将浴雪得到手,不然以她的脾气是不会委身走这种地方的……
排水通道的尽头有两个男人的声音,似乎在抱怨今天的工作,苏大和罂燚闪身贴着墙面走,先放炎童出去。
炎童扑哧着翅膀往外飞,罂燚听见那两个男人说道:“咦,哪来的鸟?啊?喂喂!怎么啄人啊!”
“捉住它!”
“我的眼睛!”
苏大趁机飞身出去,两下的功夫就将对方放倒在地。
罂燚本来想要打头阵,毕竟苏大失去了右臂,武器炎煞也不在身边,她要好好保护苏大才是……没想到苏大如此的胆大果决……
苏大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一会儿就会有轮班的过来,咱们得抓紧……”
话音未落,突然听见黑月组总部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二人抬头望去,只见浓烟滚滚往天际飘去,间歇性地还能听见枪声。
罂燚:“出了什么事,难道有人先对黑月组发起进攻?”
苏大:“放眼现在的黑道还没有哪个组织敢正面单挑黑月组,不过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对我们而言都是极为有利的。走。”
“好!”
黑月组内部发生爆炸,很快爆炸地点就通过监视器传到了各个部门,部门头目紧急调动人员和军火让人往事发地点冲去。
手持武器的人赶到事发地点,看见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愣住……
大理石地面散落的全都是机械零件,黑月组的头号医生黑一茗被人挟持。
挟持黑一茗的是一位女性,她站在黑一茗的身后单手紧扣黑一茗的脖子,对着正前方黑月组的二组组长黑木玉说道:“你们都让开,不然我就将她的脑袋卸下来。”
黑木玉推了推眼镜,看见黑一茗的腹部穿了孔,散落在地上的机械零件都是来自于她的体内。黑一茗的白大褂上有很多褐色的油渍并不断往下滴落,虽然黑一茗的表情冰冷没有异常,可是黑木玉明白这样下去黑一茗的能量很快就要耗尽。
“医生,居然是机器人?”
黑木玉身后的人小声细语。
“你不知道吗?医生一直都是组织里的试验品,一号……”
黑木玉转身两枪打中碎语人的眉心,两个人嘴还在动却已经说不出话,睁眼倒地。
这一出来得太快太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有黑一茗露出了微笑。
黑木玉转回来,对白浴燃说道:“脑袋可以卸下来,但要留给我,不然我跟你没完。”
“……”黑木玉这一句话几乎让刚才一瞬间暴走的白浴燃从盛怒的顶峰跌回去……
62作死
这不是在任何的片场,白浴燃也明白人生没有试戏,每一次的ction之后就是真刀真枪的现场直播。
现在她被众多的枪口所指,只要有一个人扣动扳机,她就可能命丧于此。
可是很奇怪,她一点都不害怕。她不觉得恐惧,只有满腔的愤怒和担忧。她想要立刻拧断黑一茗的脖子,黑一茗杀死了kiro,她让kiro痛苦夺去了她的生命,光是这一点就无论如何都不能饶恕。
脑内有一丝丝的热炎嘶嘶作响,身体里的血液全数。白浴燃不知道现在自己是怎样的一种状态,她也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现在的她只想要离开这里,任何方式都行,甚至连道德都无法阻止她,她唯一想要做的事就是见到kiro,无论生死,见到那个唯一的人。
“一起下地狱吗?”
“你来到我面前,你光芒万丈……”
所以,现在你一个人在那么黑暗的地方,一定觉得很害怕吧?
对不起,我应该遵守承诺,无论天堂地狱都应该牢牢追随着你的……
医院的走廊上一阵疯狂的脚步,“咣”地一声,停尸房的门被撞开。
“吴夙!”
6司文站在门口,对着吴夙的背影大喊!
6司文的声音在空旷的停尸房内回荡,混合着急促的喘息声。
吴夙没动,依旧用死静的背影对着6司文。
6司文冲上去将吴夙推开,呈现在她面前的kiro闭着眼,身体上的血迹已经被细致地擦拭干净了,面庞光洁得体,但终究还是一具尸体。
“小臻她……真的死了?”6司文在洗澡的时候听见管家向她汇报kiro遇难的消息,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吹干就跑出来,此刻一头凌乱的长发还是素颜,这么不顾及形象在她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
“如你所见。”吴夙也懒得站起来,盘腿坐在地上,无力地回答。
“你丫能放个像样的屁出来么!”6司文个子不高,但力气却不小,揪着吴夙的衣领一把就将她给揪起来了,“当初你把闺蜜拐上床的时候怎么没现在这么冷冷清清?现在人死了,你还玩儿深沉!谁下的手你丫怎么不去拼命?!”
吴夙压了多久的火,一下被6司文点燃了。她手用力一甩将6司文甩开:“轮得着我拼命吗?苏令臻是我什么人?前!女!友!再说我什么时候把她拐上床了?我和她这么些年根本就没做过那码事!别问我为什么,我他妈的还想知道为什么呢!你找我要人我找谁要去啊!她要是能听我一句劝现在就不会变成尸体躺这儿了!”吴夙一边咆哮眼泪一边往下掉,“你以为就你是她好姐妹就你在乎她啊!我告诉你,我比天底下任何一个人都在乎她!”
尾音依旧被停尸房拉得很长很长,吴夙浑身都在发抖,6司文也安静了。
“到底怎么回事?”6司文将头发理了理,“还是因为浴雪那档事?你知道是谁下的手?”
“大概知道……”
“那还等什么!叫上姐妹团砍丫啊!”
吴夙沉静一会儿,把眼泪都擦掉,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对方不是好惹的对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能下手并且得手的,也就只有黑月组了。”
“黑月组?”黑月组的名号一出来6司文也愣住了,“小臻怎么会和黑月组杠上了?春夜禅和黑月组哪一方都不是好惹的,哪个想不开的先下的手?这下肯定是两方都大伤元气的厮杀了……”
吴夙越想越心烦,但她明白现在所有的矛盾点都指向了白浴燃——唯有浴雪还有最后一丝希望能让kiro起死回生!
可是,起死回生……可能吗?
从吴夙当医生那天起,她见了太多的一线希望到最后的完全破灭,她相信生死有命,明白什么叫无能为力。老天自有老天的规矩,起死回生这种逆天的事情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她又不可能让kiro就这么死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要去尝试。
白浴燃挟持着黑一茗往外走,包围她的人渐渐让出了一条路。
黑木玉跟着白浴燃往前移动,白浴燃让她停步她不停,心一横,卸下黑一茗的一条手臂,机油洒了一地。
虽然黑一茗的身体7o都是由机械组成,但当初改造的时候为了机能更接近与人类所以在一些关节连接处还保留了痛觉神经,也是为了能够更加人性化地控制躯体。
手臂被卸下所带来的疼痛感黑一茗可以忍住不在脸庞上表现出来,但是作为她的设计者和改造者,黑木玉最是明白黑一茗现在的感受。
“再不退下,另一只手臂也别想要了!”白浴燃怒道,黑木玉往后撤一步,不动了。
白浴燃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体内会有那么可怕的暴力因子,但当她可以掌握局面有能力决定一切的时候,她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没有同情怜悯,只想要快点达成自己的目的。
“所以,吴夙。”6司文正色问她,“现在该怎么办?”
“抢人。”
“啊?”6司文皱眉。
吴夙一下子拉住6司文的胳膊:“叫上小川她们,去黑月组抢人!把浴雪抢回来!”
“你是说,小臻的那个小情人?你想要把她抢回来救小臻?可是要提炼浴雪的话,不是要将小臻的小情人给宰了?”
吴夙将kiro抱起,放入冷藏柜里。
“宰了就宰了,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6司文:“你不怕小臻醒来后恨你一辈子?”
“一辈子?”吴夙脱下白大褂,“我愿意她有一条命活一辈子,恨我一辈子。”
黑木玉给了一个眼色到白浴燃身后的枪手,那枪手缩到柱子后面瞄准了白浴燃的脑袋……
白浴燃说:“准备一辆车,开到院门口。”
黑木玉笑道:“没问题。不过你得到另外一个世界接收了。”
白浴燃猛地转身看见了那个瞄准她的人!那人心脏急剧抽搐,马上就要开枪,罂燚飞身而来将那人抱住,圈住他的手臂往上一抬,砰地一声子弹射向天空……
一时间枪声响成一片,黑木玉谁也看不见,在她的眼中就只有黑一茗。
左右闪躲如猫一般轻盈迅猛,就在黑木玉接着混乱马上就要挨近白浴燃的时候,她右眼的余光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
压迫感到来的毫无预兆也格外迅猛,黑木玉几乎是由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向后躲去,苏大手中的短刀还是将她的手臂割开了一个口子。
黑木玉凶光从眼镜片后闪现:“苏家大小姐刀法果然鬼斧神工,就算不是用炎煞也威力不减。”
吴夙开着车,6司文坐在副驾上打电话给姐妹团。
“没错,就是这样。今天我非端了黑月组的老窝不行。什么?危险?姐妹都死了难道这口气可以往回咽?!一小时之内把你们的所有火力都给我集中过来,以前你们要做缩头乌龟就算了,今天怎么着也得将这口气出了!不然以后就别做姐妹了!”
吴夙听着6司文在她耳边嚷嚷,以前觉得这个女人比kiro还要闹腾还要脾气火爆,她身边的人到底怎么忍受她这么久的?
但现在吴夙觉得凡事都有两面性,6司文在大多数时候的确是让人讨厌的,但这种让人讨厌的特质在某些时候也是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再跟过来我一定会杀了她,说到做到。”
白浴燃挟持黑一茗退到了黑月组的大门口,罂燚已经将车开了过来。
黑木玉站在原地没有任何的指示,所有人也都不敢擅自行动。
苏大将黑一茗塞进车内,和白浴燃迅速上车,罂燚开车飞驰!
眼睁睁地看着白浴燃她们远走高飞,黑木玉不动谁也不敢冒着被爆头的危险上来问一句“二组长,难道就这样让她们跑了?”,黑木玉让人备车,一路追击。
“大小姐!咱们现在去哪里!”罂燚将车速推到最大。
“去昆仑阁,那边我已经部署好人了,一会儿我会通知苏家的人去那里接kiro。”
“好的!”
白浴燃默默地看了苏大一眼,黑一茗笑了:“小白,你没看出来吗?她们根本不是来救你的,她们也是要来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苏大伸手从罂燚的腰间把她的枪j□j,对准黑一茗的脑袋就是一枪,白浴燃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破碎的车窗玻璃上全是血迹。
苏大打开车门将黑一茗抛下飞驰的汽车,黑一茗残破不堪的身体在公路上翻滚了几下,躺平了。
苏大完全可以不杀黑一茗,将她丢下车就好……就算白浴燃对于kiro被杀一事再介怀再愤怒,最终她也没能狠下心来真的亲手结束一条生命,可是苏大杀人却连眼都不眨,罂燚也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仿佛理所当然……
对啊,她们是黑道,不是吗?
杀人对于她们来说就是再基础不过的必修课。
苏大坐在她的身边,白浴燃感觉不到她作为一个人的温度,她就像是恶魔,她是黑暗的,冰冷的。
“你准备好了吗?”苏大把那支杀死黑一茗的枪抵在白浴燃的太阳|岤上说,“成为苏家的祭品。”
黑木玉的车停在路边,她下车,站在没有呼吸的黑一茗身边。
黑木玉将黑一茗的脑袋拖起来,左右摇摆地看了看,叹气:“这次恐怕没办法再让你活下去了。你活着,也是很痛苦的,对吧。”
63作死
黑月组的车四面八方夹击苏大她们。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里飞驰而出火力强悍的车阵,将苏大的车安全隔离开,和黑月组的车开始火拼。
“小臻还是交了一群有义气的姐妹。”苏大带着白浴燃安全离开。将战场交给小川她们,吴夙载着6司文调转车头也跟了上去。
这个季节,站在昆仑阁的露台上能看见对面山上发红的枫叶。
苏大当初选择扩建昆仑阁,也是看上了这里的依山傍水,秋景细致。
每年从秋季开始kiro就吵着要去昆仑阁,苏大有时间就会陪着她一起去。圣诞节快要到来之前kiro都会提前将昆仑阁布置好,等待苏大的到来。
去年圣诞节用过的圣诞树还摆在露台上,她们姐妹两人的照片还夹在树上。那些欢笑和拥抱的温度不只是kiro一个人的记忆,苏大也都记得。
对于她来说,昆仑阁还有更多炙热的回忆……
和束火的初遇,之后的纠缠,再到炎童的魂归极乐……这些重要的人生印记全都是发生在这里,苏大她今天还能踏入昆仑阁一步,罂燚十分佩服她。
但是在她们到达之前就已经有人先她们一步到了。
通往昆仑阁大门的高高台阶上,站着一位浑身染血的女子。一直以来的固定装备——墨镜,已经不见,她的刘海很长,遮住了受伤的那边眼睛。
“苏西,你太慢了,我等了你很久。”束火一步步往下走来。她的步伐很沉重,每往下一步浑身都在颤抖,她的靴子敲在石阶上发响,落在阶面上枯黄的树叶也被踩碎,她身后是初冬时分清冷的昆仑阁塔屋。
束火手中拿着的不是她最擅长的枪,而是苏大先前落在她那里的御用双刺,炎煞。
罂燚看见束火就像炸毛的猫,她挡在苏西面前对束火说道:“你我的账先要算清楚了才行!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动苏大一根寒毛的。”
束火笑道:“护主心切到这个程度,我也应该养一只像你一样的狗。不过我一直很好奇,像你这种除了苏西之外根本就没自己脑子的人,当初到底怎么想到杀掉焱冰取代她三管家地位的呢?让我猜一猜好不好?”束火在倒数第二阶台阶上站定,“其实杀死焱冰是你的意思吧,苏西。”
白浴燃的手腕被苏大扣着,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束火。
白浴燃不喜欢苏大也不喜欢束火,这两方人马要是打起来她不会帮任何一边。她现在就只想要见到kiro……
“是我看焱冰不喜欢所以杀了她。”罂燚抢话,“她总是对大小姐不敬,不服从大小姐的安排,这样的管家不要也罢。”
束火哈哈大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永远都只有被利用的份。苏西,我问你,你当初是不是嫉妒焱冰所以杀死她?”
罂燚看了苏大一眼,见苏大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便把话题接下来:“你说的才是笑话,大小姐为什么要嫉妒她一个管家?束火,你已经做了太多大逆不道的事,今天我就替大小姐……”
“没错。”
苏大的声音很平静,却相当锋利地切断了罂燚的话。
罂燚难以置信地回头,苏大居然笑了:“我嫉妒焱冰和你青梅竹马,所以杀了她。”
罂燚听到这句话,心中刺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束火眼中的神情变得柔和,她缓缓地向苏大走去,似没有看见罂燚,也没看见白浴燃,整个世界就只有苏大一个人存在。
“你爱过我吧……你的确从心底里爱过我,是不是?”
苏大凝视着束火,半晌,缓缓地“嗯”了一声。
束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她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惜,就算爱过,也不是你的最爱,就算你最爱的人死了,她在你心里也是永恒的存在。那么,我呢……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会记得我?还是说我会变成你人生可以跨越的一道坎?”
罂燚看着苏大抬手,抚摸束火的脸颊,动作缓慢轻柔,拇指划过她的唇边,触到她的眉心,手掌盖在她的脑袋上,轻揉着……
束火眼前的画面在飞速地回放,跳跃回了十年前。
第一次见面时,束火还没苏大高。那个雨天,苏大站在雨中用左手为她撑起一把伞,就是这样轻揉她的脑袋对她笑:“小女孩,长得真好看。”
在和苏大相遇前的人生,束火已经不记得了。她的人生是从苏大抚摸她的脑袋,得到了人生第一次夸奖开始的。
束火将苏大当做她的全部,但她只是苏大生活的一个碎片而已。
如果有一天,苏大能凝视她,能在意她,能一辈子都忘不了她,那该有多好呢?
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落雨。束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落泪的时刻。
她将苏大的手掌揉在掌心和脸庞之间,她明白就算眼前这一切都是虚伪的宽慰,那她也不枉此生。
束火想啊,以降生的相同方式死去,真是再幸福不过的事情。
束火倒了下去,露出罂燚的脸庞。
罂燚一直看着束火中枪的后背,一枪在腰间,一枪在蝴蝶骨的正中,血都已经流干了,她到底是怎么挺了这么久?
束火倒下,再也不会动。
苏大望向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她的眉心、眼中、唇上……罂燚见苏大淡淡地笑,怀着一种温暖的回忆香甜:“第一次和炎童相遇的时候,雨要更大一些呢……”
kiro被黑月组杀害之后,黑月组就向束火下手了。
白浴燃已经到手,束火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该是处理垃圾的时候了。
束火知道自己最后难逃一死,但在死之前她想要逃回苏大的身边。
她根本不指望能一笑泯恩仇,她也不想要那种不疼不痒的结局。她知道苏西这辈子不会把任何人放到炎童前面,既然在爱情站队中她无法排到第一名,那么她也想要苏西恨透她,至少在恨意的队伍里,她要站在第一位。
人活一辈子,总需要有那么一个人,那么一个执念,让自己死前能够微笑,能够告诉自己没有白活一场。
罂燚看着束火的尸体,竟有些想哭。
就在那一刻,她竟能看透束火的一切想法。活着的束火让她难以理解,可是当她死了,罂燚却能和她心灵相通了。
幸好你死了,没有听见苏大后来那句真实的话。
在所有的纪念中,全部都只有炎童的气息。幸好你没有听见。
吴夙和6司文赶到,见到白浴燃活生生地在场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定。
苏大对吴夙说:“一切都办好了,算是我对苏家做的最后一点事。”
吴夙将白浴燃双手用手铐铐住:“这种事,等小臻醒了你自己跟小臻说吧。”
昆仑阁也有私密医疗室,当初白浴燃第一次被黑一茗困住的地方。
6司文通知了苏家让苏家派人到昆仑阁把守,苏大的一些势力也驻扎在此,加之昆仑阁的地形易守难攻,吴夙能安心地应对提炼浴雪这一难题。
吴夙和kiro的姐妹团都在医疗室里,苏大却已经走到了大门口。
“大小姐!”罂燚冲出门叫住她,“你要去哪里!”
苏大站在车边,黑色的风衣已经湿透,没人为她撑伞,只有炎童落在她的肩头。炎童身上的羽毛也被雨水浇了个通透,但却丝毫依旧神采奕奕,像坚定的守护者一般守在苏大的身边。
“我当然要离开。”苏大对罂燚笑,一如既然地温柔,“保重啊,小罂燚。”
眼看苏大就要关上车门,罂燚第一次逆了她的意,上前将车门压住。
“大小姐,你去哪里我也要跟着你去……天涯海角,我只想跟在你身边……”罂燚有些急了,她知道苏大的所有决意都很难更改,她恨自己那么了解苏大的个性以至于在这一刻提前知道了自己将要一败涂地。
“罂燚。”苏大说,“你还年轻,你还有未来,去寻找你的未来。”
“大小姐!”
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罂燚也不想让苏大为难。只是这最后一点点的心愿想要将它实现……也太难为情。
“有什么需要我为你做的吗?”苏大从车里出来,似乎已经知道罂燚的小小心愿。
罂燚低着头,心肝脾肺肾都纠结在一块儿……
无法说出口,但如果现在不说,可能三生三世都无法再遇见苏大了……
“大小姐,你能,抱我一下吗……”
罂燚声音小得几乎要被雨水的声音吞没了。
苏大很大方地将罂燚搂在怀里:“你一直很勇敢,但其实这么瘦。”
轻微的抽搐,罂燚不想承认自己在哭。
“你一直以来这么照顾我,可惜我只能用一只手拥抱你。”
苏大的话很久很久都压在罂燚的心头,无法弥散。
在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罂燚都在后悔讨了这个拥抱,如果没有拥抱就没有那句话,没有那句话,也就没有之后日日夜夜的思量。
罂燚一直是认定她对苏西是主仆关系,是随从和崇拜。
可是那个拥抱后她却不确定了。但那个让她不确定的人消失在了天边。
再多的情愫也都成了一桩悬案,吊在罂燚的心尖上,左右摇摆,残喘余年。
kiro自然是活过来了,她醒来的时候吴夙问她什么感觉?kiro说和孟婆聊得正欢,都是你打扰我了。
吴夙跟她说浴雪真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东西,你都死了这么久,还能再醒过来。我不应该救你,应该拿白浴燃的血去黑市卖个高价,三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kiro问:“小白呢?”
吴夙定了定神,笑了:“我和你姐一同将她从黑月组那边救出来,本来想逼她就范,抽她血提炼浴雪。可是人家大方得很,手铐什么的让我拷着都是给面子,看到你的尸体的时候轻轻一挣就开了,自己拿了刀将动脉割开,对我说,你不是要我血吗?不用强迫,救我女朋友有什么好强迫的?如果浴雪都没能让她复活,那也别救我了,把我和她一同火化,骨灰搅和到一起。我没钱买墓地,她随我,洒到哪里都好。”
kiro听吴夙半调侃一样的说话方式却红了眼睛。
“我又问她,姐们,没那么情深意切吧,你们才认识多久,用得着这么生死相许么?你觉得她会怎么说?”吴夙问kiro。
kiro:“那傻子肯定说,答应过了要和我一起下地狱的,怎么能放我一个人去呢?”
吴夙默默地看着kiro一会儿,站起来说道:“或许你们真的就是天生一对。你去找她吧,她现在在她以前住的小破楼里,不知道是生是死。”
64作死
半年后。
度过了阴雨绵绵的春季,夏季的到来让人更加慵懒。
白浴燃窝在温暖的小被窝里醒来,还是浑身乏力,骨头有点酸软,一点想要起床的欲望都没有。
她翻了个身摸来手机,习惯性地查收kiro留下的短信。
“午餐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去。”
摸摸胃,空荡荡地却一点也不饿,想到昨晚kiro吃的那一小块牛扒,油腻腻的,顿时就反胃了。
“什么也不想吃,今晚你过来吗?”
之前那条短信是kiro去公司的路上发给她的,三小时后白浴燃才回复过去,但很快就收到了kiro的回复。
“当然过去,你休想撇下我自己玩儿去。”
每次看kiro的信息都想笑,多大人了还这么小孩心性,每天像块糖一样粘着女朋友,却也不真像块糖那么甜,雷区无限多,随便一脚出去就能爆炸,白浴燃在她面前都有点不敢多说话。
不过这位雷小姐倒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白浴燃和工作上的伙伴沟通的时候只要亲密一点她就躲到角落来自己生闷气,实在咽不下就过来捶人两下,捶完又跟没事人一样腻着她不肯回家去……
“你干嘛啊每天跑完公司还再开一小时的车往我这郊区跑,第二天又大老远回去,不累么?”白浴燃看那铁打的苏二日渐消瘦,本来就不太好的眼睛每天都要靠滴眼药水维持,实在看不下去,不骂她不行了。
白浴燃都做好迎战的准备了,可是说到这个话题kiro没了嘴炮的斗志,刚滴完眼药水就把头立直了,眼药水跟两行热泪一样往下淌,红着眼睛说:“你身体不好,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待着。要叫别人来照顾你我怕别人不知道你那些小脾气小性子,也怕你不自在。你要是觉得我碍事我就在你小区里弄套房,每天过来看看你就好。”
“……”
白浴燃还能说什么呢?
有两种情况白浴燃会马上投降闭嘴,一就是kiro闹脾气发疯想要轰炸全世界的时候,二就是软着性子不着一个“爱”字却把爱表达得淋漓尽致的时候。
这两种情况都让白浴燃受不了,只是这受不了和受不了之间还是有微妙的不同。
kiro说得对,白浴燃最近半年外表上没什么变化,依旧二十出头嫩模的皮囊,可是骨子里却变成了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天气不变化她都经常浑身发痛睡不着觉,天气要再一有什么变数,肯定就是一整天都坐卧难安了。当初她放血要救kiro的时候吴夙就警告过她,你这样做严重的肯定就是一命呜呼,就算不死,你接下来的人生肯定也是生不如死,后遗症全方位袭击你,到时候你可能比较想要自我了结。
当时白浴燃一心想要救kiro,哪里管那么多后遗症不后遗症的。
现在身临其境地细想,的确产生了想要自我了结的愿望。
吴夙每周会来白浴燃家帮她复查一次,看到她身体这么不好吴夙就安心了。
“人性呢!”
对于安心这件事吴夙倒是直言不讳,白浴燃自然强烈谴责。
“你真行,真的,我挺佩服你的。”吴夙一边在白浴燃身上敲敲打打一边酸溜溜地说,“洒热血救人,这种以命换命的方法在恋爱上可是无往不胜啊。这样一来苏令臻那白痴还不得一辈子对你感恩戴德不离不弃含着捧着各种体贴着了?”
“……我又不是为了她感激我我才……”
“不用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你要装英雄要表情深别对着我。我就是受人之命来给你看看病,其他你就当我放屁就好。”
白浴燃转过头看吴夙,吴夙最近刘海都长了,似乎也没怎么用心打理。
“看毛线。”吴夙拍她脸。
“吴医生。”白浴燃说,“不管你恶不恶心,有句话我还是想说。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kiro就快些行动起来,如果不想要藕断丝连就趁早分干净,这样吊着难道不难受?不是因为对象是kiro我才说这种话想要赶你,将心比心,何必呢。”
吴夙琢磨了白浴燃这句话,其实有道理。更讨厌的是她那一副人畜无害的脸,仿佛真的就在关心你为你着想一样。
“哼。”吴夙当然不领情,“情敌的话我才不要听。”
吴夙从白浴燃家离开的时候心情很不好,一直回想白浴燃对她说的话。
谁不知道这样吊着难受啊,谁不想要快刀斩乱麻啊。
可是这人要犯贱起来谁也拦不住,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放不下kiro岂止是一世英名扫地,更是让kiro提到她都是满不在乎的语气……
说别人好简单,你白浴燃来试试看啊。
吴夙下楼上车,车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和一位形容枯槁的女人擦肩而过。
那女子穿着一身素色的连身裙,脚上踏着拖鞋,双眼呆滞机械地往前走。当她敲开白浴燃家门的时候,白浴燃在片刻之间居然没能认出对方是谁……
“孟孟?”
就算瘦的再不成|人形,五官上还是有迹可循能认出这人是多日不见的孟孟。
孟孟发疯一样冲进屋,拽着白浴燃的衣领嚷道:“我老公到底去哪里了!你们这些恶魔……快点把我老公还给我!!”
孟孟当初被曾玉荃抓去想要恶作剧被白浴燃救出之后,曾经有答应孟孟要把她那位一同被绑架的丈夫救回来,可是后来一系列的琐事缠身差点丢了性命,现在也是浑身毛病苟延残喘连工作都进行不下去……可是说,她是把孟孟丈夫那件事给忘记了。
“你丈夫还没回去吗?”白浴燃想要挣开她却有点力不从心,心里对孟孟这种行为有些抵触,身子往后躲,却被她压在门边。
“回去?哼哼,说得可真轻松啊,半年多了,我到处找他都不见踪影,他是被你们害死了……一定是被你们这些人渣害死了!”孟孟激动地摇晃白浴燃的身子,白浴燃用手隔开她:
“你先冷静点,坐下好好说话,我再给你想办法。”
“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告诉你,如果我老公死了,我粉身碎骨也要你们陪葬!”
孟孟用力一推将白浴燃推倒在地,白浴燃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感觉胸口闷得难受,有些呼吸不上来,想要和孟孟理论都没力气,坐到沙发上喘口气。
孟孟拿起茶几上果盘里的水果刀架在白浴燃的脖子上,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狠话:“别以为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若是在半年前的白浴燃,被疯女人用寒刃抵着脖子可能还会害怕,可是后来那些世间难得的变态们都想要她的命,就连现在kiro每天守在她身旁也是害怕黑月组那边的人再杀个回马枪——虽然她现在体内已经没有浴雪了。
“你杀了我也没用,杀了你老公就真的回不来了。你现在只能依靠我,别无选择。”白浴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流露的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冷漠感。孟孟听完她的话无语半晌,突然手一抖,刀掉落在地上,掩面大声哭泣起来。
kiro接到白浴燃的短信后一直担心她的身体情况——大中午的又不想吃饭,到底想要愁死谁啊!
快速将手头的工作都处理、交代完,买了白浴燃最喜欢吃的饭菜和开胃点心,卡车火速回来。
拎着满满塑料袋的东西还在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哭声,那哭声传到破旧的楼道里还真有些渗人。
拿着白浴燃给她的钥匙将门打开,一眼就看见孟孟坐在那儿——对于孟孟的识别kiro已经到达就算不看脸光是闻着气场就能辨认的程度,这点上已经甩开白浴燃几条街了。
白浴燃看kiro一眼,更是无力——好吧火星撞地球爱怎么撞怎么撞吧!你说孟孟应该和kiro一对才是啊,每次她巧合出现都能把kiro给召唤来……
白浴燃看kiro,kiro却当她空气,就盯着孟孟看了。她先将给白浴燃偷食的食物放稳当了,以免一会儿开战给打翻她就算是白跑一趟了。
“孟小姐,大半天的哭什么丧呢?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啊。”
瞧这没良心的毒舌,虽然白浴燃也烦孟孟一哭二闹的,可是kiro那嘴一张就没一句中听话,煽风点火第一名。
看,孟孟一抹眼泪操起刀子就刺过来,kiro最近正在学习擒拿术,正好派上用场,身子都没动就将孟孟给压膝盖下面了,手一别,孟孟倒吸一口凉气,疼得没力气握刀了。
“有话好好说,或者好好骂都行,别拿着刀子到处砍,最后还不是会伤着你自己。”kiro将刀给踢到一边去,白浴燃上来将kiro拉开:“行了,你也知道她为了什么来闹。你要是知道她老公在哪里的话就帮个忙接回来吧……”
kiro怒她一眼,她就闭嘴了。
“我哪知道人在哪里,又不是我抓的人。再说了,这都多久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