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只是膝盖微微弯曲了一下……
没有任何疼痛,没有任何的损伤,就连刚才的窒息感也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印记。
她抬头看着蹲在树上的罂燚。罂燚抹了一下额头上和雨水混合在一起的血,像一只安静专注凝视猎物的猫。
白浴燃握了一下拳头,再松开,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但她确实感觉到了浴雪的存在。
白浴燃还站在原处出神,罂燚突然大喊一句:“躲开!”
身后巨大的冲击力撞过来,白浴燃以为自己会被撞倒在地,没想到对方搂住了她,一刀j□j了她的腰部……
罂燚看见束火对白浴燃动手,从树上飞速冲下来。
束火曾经以四枪闻名,最拿手的就是一双手中有多种不同的武器,用起来让人眼花缭乱。她将刺入白浴燃体内的刀转了一圈,另一只手掏出枪对罂燚连开数枪让她靠近不了。
枪声一响,小区内的居民都被惊动,但谁也不敢探头出来看这种热闹。
束火哈哈大笑对罂燚说:“浴雪是我的了,想要就苏西你想得倒好……”
话未说完,白浴燃突然猛一转身一脚将她踢开,束火对她这一击有所反应,但没想到一个受了刀伤的人还能有如此强劲的力道,活生生将她逼开了……
束火和罂燚一前一后对白浴燃虎视眈眈,束火嘴角扬起古怪的笑:“原来浴雪这么厉害……那我就更放心大开杀戒了。”
58作死
头顶阵阵闷雷,脚下潺潺流过混着灰尘的雨水,站在那儿淋雨的白浴燃突然很感激风悦然将她的一头长发剪去一半,不然这会儿工夫头发早就贴在脸上身上了。
她站在束火和罂燚之间,两个人都对她虎视眈眈,可是她却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情绪。
雨水浇灌在她的身上也未令她烦躁,她心中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她闭上眼,腰部的刀伤在以她能感受到的速度愈合,肌肉在拉扯着她的身体,但那种拉扯感却是奇妙的、轻松而相当愉快的。
束火见白浴燃居然在这么紧迫的时候闭上了眼睛,能够很直观地感受到她心无所忌的程度。束火注意到她亲手在白浴燃身上开的口子居然不流血了……浴雪的能力让束火非常惊讶。
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黑月组居然一直不行动?她们到底在想什么?
也难怪苏西甘愿做苏家的叛徒也要得到浴雪,有了浴雪真的有可能让炎童复活……
炎童……
想到炎童,束火就像是被千根刺扎身一样的难受。
虽然炎童已经被她亲手杀死,但却还是如幽灵一般阴魂不散……她想起炎童的次数都要比想起苏西的次数要多。苏西可能只是她人生无法逾越的一个屏障,但炎童却是一座永远都不能回避的高山。
要不是kiro的飞机遇上雷暴,根本就没有罂燚和束火出场的机会,她早就把白浴燃带走了。
可是她现在却刚刚从迫降在山里的飞机上下来,坐车前往风悦然的工作室。
“需要多久时间到达?”kiro问道。
“四十分钟内到达,二小姐。”
“二十分钟。”kiro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二十分钟之内我要见到白浴燃。”
“……”司机沉默了两秒钟后,一脚油门踩到底的同时回答道,“是!二小姐!”
kiro拿来手机,琢磨着要不要给朋友打电话。
吴夙那边kiro已经是非常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了。吴夙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每次没事白浴燃有事前女友的,玩弄人家的感情还赶上雷暴天气很容易被劈死。
6司文那边的确可以呼唤,可是这样下去她在春夜禅的威信何在?
不是一群青春期的小女生了,一遇见什么不爽的事情就纠集姐妹团去抄家,kiro也要试着自己来独当一面。
kiro跳过吴夙和6司文的电话,纠集春夜禅的精锐人员,一同前往目的地。
kiro的车从山道上下来的时候一辆黑车从她车车身高速擦过去,要不是司机经验老道她们说不准已经翻到狭窄的山路下面,尸骨无存了。
kiro青筋都暴起了——老娘正觉得火气没处发泄呢,哪个王八蛋还来不要命找死啊!
黑车堵在她的车前面,司机几次想要超车都没成功。那黑车分明就是故意找茬,kiro越心急它反而开越慢。
kiro心里无限循环“我虽然是黑道但也是讲理的黑道不能随便谁来找晦气我就送他一颗子弹这样不好”,就像念经一般不断重复以让自己冷静再冷静,直到黑车的车窗放下来,黑一茗的脑袋伸出来对她微笑:“苏二小姐,你肯定不知道我有多么思念我的试验品。她现在成熟了,完整了,散发出无语伦比的美味,在一百公里之外我都能闻到那肉香……”
kiro完全没想到黑一茗这最难缠的变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黑一茗的头发被打湿,但她完全不介意。想到她美味的试验品白浴燃,她忍不住舔舔嘴唇,一副极为享受的样子。
kiro怒从心起,刚才自我安慰的自我平息的咒语念再多遍也没用,她就是一火大就要动粗,没头脑和不高兴自己一个人可以演完全集的人!
对着黑一茗kiro一口气把手里抢的子弹全部打完。kiro苦练枪法有一段时间了,两车都处于高速前行状态,那些子弹却也全部冲着黑一茗去的,可惜没有一颗子弹能伤着她。
子弹发出去的时候声势浩大,最后却像是消失在雨夜。
黑一茗将拳头一松开,子弹就像糖果一样从她的掌心里散出……
混蛋啊!
黑一茗对她笑:看最后谁会得到我的小猎物。
kiro:她是我的!
黑一茗的车加速开走,kiro用力一拍司机的脑袋:“给我追!”
司机:“……”他想着今天就不应该和小陈换班,好心和他换班让他去泡妞结果就这样把自己搭进去了,都没有同情分可以得!
回头再看白浴燃那边。
白浴燃三方僵持一直到张芹跑下来。
张芹看三个人就那样大喇喇地站在雨中,她沿着一层人家的屋檐一边躲雨一边慢慢靠近过去。
她看见罂燚,小小的身子倒是站得很直,可是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在流血呢?不是这伤就是那伤,看来左眼的代价还是不能让她彻底学乖啊。
罂燚自然也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僵持的空隙里,往张芹那边瞟了一眼,只这么一眼,束火的子弹就集中了她的肩膀。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看见束火开枪的动作,就那么短短半秒钟的时间平衡的局面马上被打破。虽然白浴燃有浴雪加身,但论基本的反应能力她还是在束火之下。
束火并没有开枪,而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欺近,将枪指在了她的脑袋上。
“我真的很想试试,如果一枪崩掉了你的脑袋,浴雪还能不能把你救活。”
冰冷坚硬的枪口抵在白浴燃的太阳|岤上,她多么想要轻松一笑耸肩道:“别开玩笑了好吗?这种事你拿自己当实验就好了啊!”
刺耳的论坛摩擦声传来,听那动静车速极快,竟有人在小区里飙车?
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细想,那可怕的司机就已经冲到她们面前了!
黑色的车朝束火和白浴燃直直地撞过来,竟一点想要刹车的气氛都没有!分明就是想要将她们撞死!
kiro紧追其后,看见黑一茗的车居然这么疯狂,让司机一定要阻止!司机一咬牙从黑车后面抄过来,横打方向盘撞了过去,黑车被他这同归于尽的开车方式给撞到了楼房墙上。
两辆车卡在一起,黑车的车头被撞扁,kiro的司机满头是血晕倒,kiro还没好清楚的胳膊隐隐作痛,她艰难地从车上爬下来,发现黑一茗跟没事人一样撕开变形的车门走了出来,一脚将kiro的车踢开。
kiro怒道:“你想杀了白浴燃吗!你要是杀了她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黑一茗望着白浴燃两眼流露出饱满的渴望、无限的情-欲:“就算杀了她也好,我也可以将她的尸体拼凑起来泡在溶液中继续研究。”
kiro听完她这话总算是明白,黑一茗根本就是超越束火的大变态!
黑一茗坐进了已经撞得面目全非的车里,发动引擎。
张芹看傻眼:“终结者么……”
束火:“啧,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个最麻烦的人!”
黑一茗车冲着白浴燃又撞过去,束火当然不想在这里就和白浴燃一起死,立刻放开她躲到了一遍。车门被撕掉,方便了黑一茗抓白浴燃的手,白浴燃以为自己能够挣脱,但却没想到黑一茗的五指坚固如钢铁,根本没办法挣脱!
白浴燃被黑一茗拽上车,就在她跌到车厢里的那一刻,感觉手臂上有一点痛痒发麻的感觉,抬起胳膊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多了个针孔。
“好好睡一觉吧,宝贝。”黑一茗话音刚落,白浴燃就昏迷了过去。
黑一茗掉转车头想要就此离开,束火哪里肯善罢甘休,飞身一跃跃到了她的车顶,扒着顶棚粘在车上。
黑一茗往车顶狠击几圈,车顶几乎都要被她砸出窟窿。束火腹部中了一拳,就像是被陨石砸中五脏六腑都被撕碎一般的剧痛!
早就听闻黑月组的人各个都是非人类,但没想到非人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春夜禅的人正好赶到,kiro让人送那司机去医院,自己抢过一辆车飞出去追黑一茗!
罂燚颤颤巍巍站起来,摁着受伤的肩膀,脚步缓慢地也跟了出去……
59作死
“喂,你要去哪里?”张芹看罂燚都伤成那样了还要走,忍不住冒雨跑了出来。
罂燚没理会她,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
她浑身早就被打湿,头发贴在眼前,和大雨一同阻碍她的视线。其实就算视线不被遮盖现在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肩膀处的剧痛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在告诉她她是多么的没用。苏大救了她给她吃给她住教她格斗术,让她活得像个人。可是她能为苏大做什么呢?当初苏大一心想要让炎童活过来,罂燚没能做到,现在苏大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她想要得到浴雪让苏大苏醒。但在所有想要夺得浴雪的势力当中,她是最薄弱的那一方。
她得不到浴雪,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了……
罂燚恨自己的无用,她根本就不配活着。
张芹拉了她一把,罂燚用力甩开她,自己反而跌倒了。
雨水泥水溅了她一身,她的血很快就把地面染红了。
张芹蹲到她面前:“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执着什么。有什么东西比你的命还要珍贵?”
“生命很宝贵吗?”罂燚反问她。雨水从她的右眼流淌而过,却遮挡不了她眼中的明亮。
“人生只有一次,只有一条命,生命不是最宝贵的东西吗?”
罂燚的回答让张芹一辈子都忘不了。
“如果生命中没有珍贵的东西需要守护,那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无论摔倒多少次也无论受多重的伤,罂燚都能再一次站起来,继续前进。
张芹望着她的背影,一时间竟然无法动弹。
很小很小的时候,一部警匪片让张芹对警察这个职业开始感兴趣,后来一次人品败坏导致的挟持事件中,年幼的张芹差点儿丧命,幸好一位警察舍身相救,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的人生没有在幼年夏然而止,对于警察这个职业张芹有了更多的敬畏,在漫长的成长中她一直都以“成为警察”为目标努力奋斗。可能是奋斗的时间太长,也可能是小孩单纯的灵魂在成为大人的过程中轻易就遭到了污染,成为警察之后她反而忘记了为什么要成为警察。
当她成为了她曾经以为全世界最正义的警察后发现其实这个世界的所有地方都充斥着黑暗和罪恶,警局里的明争暗斗她也都看在眼底。曾经单纯的梦想在现实的熏陶下变得幼稚,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最初为什么想要成为警察。
没有想要成全的事情,没有想要保护的人,手里拿着的枪也没有开过。她成为了和同事周雨师容易旋临阵退缩每个月就等着发薪水还自以为成熟的,大人。
罂燚那句话让冰冷的雨水从头浇灌下来都要让她感到寒冷,但在寒冷过后,心底某处突然闪现了一个小小的火苗,那火苗摇曳着,好像轻易就会被吹灭,可是最后它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让张芹心中温柔起来。
不顾大雨,也不顾彼此的身份,张芹告诉自己,必须要追罂燚回来!
身体不能动弹,但白浴燃并没有彻底地昏迷,她还有意识。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横在一个广大的空间里,没有任何东西保护她也没有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她失控地左右狂摆,使不上气力将自己稳定。
她此刻并没有在什么广大的空间里,她只是在黑一茗的车后座,而黑一茗和kiro正在高速路上上演追逐战。
“虽然我平时也开车,但车战真不是我的强项啊……”黑一茗怎么都甩不掉kiro,有些不耐烦。kiro眼睛越来越疼,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工作,又急匆匆地赶来找白浴燃,人造视网膜竟忘记更换,偏偏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掉链子……看来亲妈和后妈就是不一样!
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住,刚下高速kiro揉眼睛的功夫黑一茗就一个急转拐进了小巷子里。kiro猛踩煞车,掉头追进去。
巷子很窄,四通八达都是交错的小道,黑一茗想往哪儿拐就往哪儿拐,kiro不能太快容易被她甩开,又不能太慢不然一会儿她就不见了。kiro瞪大了眼睛,眼白里的红血丝在迅速增长,眨眼的功夫眼睛就全红了。
巨大的刺痛像是刀在她的眼球上来回割着,条件反射让她的眼睛越来越睁不开,就在这时黑一茗突然停车,kiro的车直接撞了上去。
黑一茗和kiro停在了巷子的尽头,黑一茗从车里下来的时候kiro勉强从车内爬出来,额头和手臂上全都是血。
经过两次撞车,kiro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黑一茗却像没事人一样:“真是没想到……”
“什么……”kiro缓了口气,向黑一茗的车里看去,见白浴燃安然躺在里面不动,像是昏迷了。
“真是没想到苏家二小姐这么勇敢,却有勇无谋。”
“什么?”kiro按着旧伤发作疼痛锥心的断臂,用最后一点的视力看见黑一茗身后的高墙上出现了许多黑影。
黑一茗站在黑影的中间笑道:“难道我会没有目的性地乱开?欢迎你来到黑月组的总部。”
已经不只是夜里几点,雨势终于变缓。
罂燚走在细雨中,白浴燃和kiro的味道在一点点地变淡,如果她再不加快脚程的话她们的气味就要消失,就要找不到她们了……
要快,再快一些……
张芹和她前后脚走着,罂燚一直当她不存在。
失血过多加之一直未清除的毒素更深地蔓延到她的内脏中,罂燚此刻能站着就已经是个奇迹。
她的眼睛看到的所有景象已经无法在大脑内形成思考,她完全是跟着气味在机械地前进。
“危险!”
一辆车从罂燚的身边呼啸而过,若不是张芹飞身过去把罂燚拉住,恐怕罂燚早已经被撞飞。
张芹以为罂燚会立刻从她怀里挣脱,谁知罂燚身子绵软,被她这一扯根本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张芹看她眼睛已没有了焦距,无奈道:“你伤成这个样子能办成什么事?我带你去医院治好伤了再行动吧。”
罂燚缓了缓神,拉着张芹的衣服带着身体站起来。张芹扣得好好的衣领被她扯得十分暧昧,人却继续往前走了。走两步,摔了。
张芹服气了,走上去将她背起来。
“你要干嘛……”气若游丝之下,罂燚的声音显得细腻,像是个文弱的小女生。
“背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啊。你给我指路吧,虽然我体力不错你又不重,但肯定也是走不了太长的路的。”
罂燚没有说谢谢,张芹也不指望她能说点什么,现在自己做的事情她自己都不能理解。
罂燚是黑道,为什么身为警察的她要帮她呢?
一黑一白,分明就是宿敌。
可是在理智之后,张芹坦然面对自己的感觉,罂燚就是不一样,她和她之前遇见的任何人都不一样。
黑道或者是白道,谁有道义,谁才是最让人佩服的那个人。
张芹见过多少警察,能如罂燚一般有情有义且至始至终的,还真没有见到过。
雨又开始下大,雨水从张芹的头顶顺着她的脸庞不断往下滴落。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这条路、这夜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她看着大雨中的路灯也问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人家可能根本就不领情?对,那是一定的。但张芹就想要这么做,这么做心里才会舒服一些。
“你为什么要帮我。”没有感谢,罂燚给的只是疑问。
“为什么啊,但凡被问道为什么的时候,都是难题出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硬要给个答案,那就像你说的那样吧。”
“什么?”
“如果生命中没有珍贵的东西需要守护,也真是有点无聊。”
“……”
这种看似动情的话张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她一向清高,看别人别事先入为主都是以批判的眼光来看,虽然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她的确有想过这辈子可能不会对谁真的认真投入感情,情话这种东西更是没有预备。
但对着罂燚很轻易就说了出来,而且一点都不觉得肉麻。
罂燚没说话,不知过了多久,双臂环住了张芹的脖子,越缩越紧……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张芹终于背着罂燚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小巷子的尽头。
罂燚从张芹的身上下来,扶着墙勉强站着。
黑暗中只听得见雨声,隐约能瞧见地上躺着一个人。
“有手电吗?”罂燚问道。
张芹将手机拿出来,试着打开,没想到这手机被雨水泡了这么久还能用。
借着手机手电筒软件发出的光芒,她们俩走近地上的人。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睁着,就像还活着。
张芹探了一下,已经没有了呼吸,翻了一下她的身子:“中了三枪,身子都凉了。”
罂燚情绪复杂地看着kiro的尸体,有些不敢相信苏二死了。
“白浴燃不在这里,你能闻到她的气味吗?”张芹问道。
“被雨水冲刷太久,气味已经消失了。”
“那现在……”
“帮我一个忙好吗?”罂燚很客气地问张芹,“帮我把苏二的尸体运回苏家吧。”
“……”虽然张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帮黑道收尸,但既然罂燚这么说了,那就再没原则一次吧……
60作死
张芹打电话给同事,让同事安欣帮忙开车过来。
安欣和她一届毕业,一起进的警局,算是她在警局中关系最好的朋友——虽然这位“最好”的朋友一天中难得和她有几句对话。
张芹和安欣的性格都属于内向型,和其他同事交流不太顺畅也一直都成为不了同事聚会被热情邀请的对象,所以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反而有一种心心相惜的踏实感。
安欣话比张芹更少,但张芹知道她表面冷淡但其实还是很热心。比如雨夜凌晨四点多她的电话居然打通了,她还接了,向她要车,她还真的开来了。
“出什么事?”安欣还贴心地带了毛毯浴巾来,她听说张芹最近接到24小时贴身保护的任务,这个点钟有事发生肯定被浇得很惨。
张芹用大毛毯将kiro的尸体裹好,抬到后座,把浴巾盖在罂燚的脑袋上,让罂燚上后座。
张芹比罂燚高了半头,罂燚抬头看她的时候像极了被收养的小动物,那纯真的也可能是张芹自己内心加工过的眼神让张芹心里有一丝酥酥麻麻的难耐。她让罂燚坐到后座,自己坐到副驾,把门一合对安欣说:“今晚你就是卖我一个人情,要说是工作上的事其实也不算是。”
“啊?”
张芹笑道:“你懂的。”
安欣摇摇头:“我真不懂。”
安欣开车到苏家门口,罂燚却迟迟不动身。
她不知道要怎么将二小姐的尸体抬进屋去告知苏家上下。
苏大昏迷不醒,现在苏二又……难道春夜禅真的气数已尽了吗?
张芹看罂燚脸色不好,大概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正要安慰她,见晨光之中走来一位女子。
那女子身形高挑,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肩头停着一只火红大鸟,面庞却因为晨光的浸染而有些瞧不清晰。
罂燚也发现了那人,难以置信,立刻将车门推开。罂燚下车时,那女子已经站在她面前。
火红的大鸟长鸣一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像是宣告新一天的来临。
“大小姐……你,醒了?”罂燚站在苏西的面前,身子禁不住地颤抖。张芹靠在车边,看罂燚这幅小女孩的模样还真是很稀奇——根本就是一脸的激动和崇拜,这是见着偶像了么?
苏西对她微笑道:“之前太累了,睡得稍微久了一些,让你担心了真是抱歉。”
罂燚没想到苏西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不敢去看苏西的脸:“不……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帮你而已……”
苏西的笑容收起:“在梦里我感觉到有很重大的事情发生,好像和我妹妹有关。”
“苏二小姐她……”
“她是不是死了?”
罂燚缓缓地点头——有大小姐在一切都很有安全感,她不必一个人去面对苏家的元老,在某种方面来说,苏西绝对是她心灵重要的依靠。
“果然。”苏西抬头,红鸟炎童展翅在她头顶盘旋,“炎童将讯息传递到我的梦里,无论多远多艰难它也会回到我的身边,告诉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没有做。”
没想到苏大能这么轻易地提到“炎童”这两个字……这只红色的大鸟当年就是炎童救下的,一直和苏大细心照料、栽培。它一直没有名字,直到炎童出事后,苏大就将这只鸟改名为“炎童”,一直让它伴其左右。这只鸟消失了很长时间,罂燚记得她曾经在昆仑阁里嗅到了它的气味,却也一直没有在意。没想到它如此通人性,居然自己回到了苏大的身边。
“大小姐,你要怎么做呢?”罂燚当然发现苏大穿着宽大的风衣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失去右臂这一事实,“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我……永远都是你的四管家。”
张芹几乎要被眼前的一幕感动了好吗?看来这罂燚姑娘并不是冷血无情也不是一个感情多内敛的人,你看,对着自己仰慕的人真是恨不得把心里所有的爱意顷刻间通通倒出呢。
苏大摸了摸罂燚的脑袋,笑着说:“我的四管家长大了,变得很可靠了呢。”
张芹心中叹气,你看看,还立刻红了脸啊。
“所以,白浴燃现在在哪里?”苏大问道。
“白浴燃……我推测应该被黑月组的人抓去了,而二小姐应该也是黑月组的人害死的!”
苏大看着罂燚,很认真地问她:“你愿意最后追随我一次吗?”
“最、最后?”罂燚听到这两个字心里有不详的预感。
苏大含笑看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饱含的绝对不是绝望,但是罂燚为什么莫名地觉得苏大就要消失不见了呢……
“就算……”罂燚捏着衣角,不敢看苏大,但说出的话却是坚定无比,“就算是还有一千次一万次,我都愿意追随大人。”
“很好。”苏大一早就发现了张芹,这时候才转头跟她说话,“你是罂燚的朋友吗?”
张芹撇了撇嘴,不情愿地回答:“算是吧。”
“真是难得,小罂燚也交到朋友了呢。”
既然是朋友,那么帮点小忙也是可以忍受的。苏大让张芹和安欣帮忙把kiro的尸体运到吴夙的医院去。
“到了医院你就说找吴夙医生,把小臻交给她,告诉她将尸体冷冻起来别令其腐坏就好。”苏大交代。
张芹真是没想到自己将尸体运到家了转头又要运到别处。别说她也是承了同事的情才有车运尸,就算只有她自己也是不愿意的吧!她可是警察!
当下张芹就没说话,罂燚也是看出她老大不乐意的样子,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拜托你了。”
“……”张芹简直要抓狂!不带这样犯规的好不好!
安欣开着车载着全程掩面的张芹和一动不动的kiro开往遥远的吴夙家的医院,开去加油站将油都加满,继续上路。
朝阳就在眼前,安欣捏了捏鼻梁,张芹说道:“真是抱歉,让你摊上这种倒霉事。”
“没什么,反正我今天放假也是一个人待在家里。”
张芹用满布血丝的眼睛看着安欣的侧脸,安欣说道:“没有朋友的人时间总是多到不知道做什么好。还是要感谢你,给了我一个愉快的周末。”
安欣的话让张芹心中的某根神经被触动,挣扎了半天还是觉得应该要说出来:“没朋友啊……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咱们是朋友呢。”
苏大将她的车开出来,她知道黑月组的老窝在哪里。
罂燚问她:“大小姐,你打算去黑月组找白浴燃吗?可是,现在浴雪……”
苏大微笑道:“炎童的确已经不在了,但是浴雪依旧有它的用处。”
“救二小姐?”罂燚对自己这个结论有些犹豫,毕竟最开始想要杀掉kiro的人就是苏大,苏大想要得到浴雪,同时又想将春夜禅紧握手中。
但也的确,现在时过境迁,炎童已经死了,春夜禅也早就落入了kiro手中,现在的苏大无爱亦无恨的样子很好,但却和罂燚想的完全不同。
她总以为苏大就算醒来也会变得极度消沉,不愿面对炎童死亡的事实……可是苏大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炎童已死这件事?甚至看不到一点儿的悲伤情绪。
越是风平浪静,越是可能暗藏汹涌,罂燚有些害怕,救kiro这件事本身就有些奇怪,她不知道接下来苏大还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61作死
当吴夙看见kiro尸体的时候,手里的病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吴芊山正好来医院找吴夙,从走廊尽头就看见吴夙古怪的样子,快速走过来看到这一幕,也呆住了。
“谢谢你们送她过来……”
从张芹那边了解了情况后吴芊山替吴夙道谢,张芹和安欣微笑点头后就走了。
“真的就放任这件命案吗?”返回车里安欣问张芹,“我们不是警察吗?”
张芹重复她的话:“对啊,我们不是警察吗……”
安欣将车启动,笑道:“没见过你对别人这么热情,你是恋爱了么?”
“哎?恋爱?”张芹反问,“刚才那一堆人中有一个男的吗?”
“非要男的才能恋爱?”
“……别搞这一套啊你。”张芹反而来劝安欣,“小心丢了工作。”
“嗯,你知道这点就好。”
这两人相互耍着小心眼,可是耍到后面张芹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个白痴。心里的那么点秘密以为藏得很好,结果马上就被旁人发现不说,还一个劲地否认。
好像否认掉喜欢罂燚这件事就会为自己挣回一点面子,到头来仔细想想,其实根本就是把自己也一起否定掉了。
吴夙按照张芹的指示要将kiro运到藏尸的冷柜里。医院的工作人员上来要帮忙,吴夙将他们支开,抽了抽鼻子说道:“我来吧……”
“吴医生,还是我们来吧。”工作人员好心说道,“尸体最难搬运,别累着你。”说着就要去将kiro抱起来。吴夙用力往前一挣用尽全力将kiro身边的人全都推开,工作人员1米八多的大高个子被他推倒在地,相当莫名其妙地看着吴夙。
吴夙说:“你们谁都别碰她。”
吴芊山站在一边,看着并不高大的吴夙将kiro背起来,一步步往停尸房走去。
吴夙的脚步很缓慢,将kiro背进去放置在台面上,看kiro就像睡着一样,不忍心将她放进一个个摆放“物体”的冷柜中。
kiro不像是死了,但她的确是死了。虽然知道她有一线希望还能活过来,但吴夙的眼泪还是滚滚而下。
“我都说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你会因为那个女人丢了性命,你不听我的话,现在好了吧,弄成这样……”吴夙跪在kiro面前,泣不成声,“你从来都不听我的话……从来都是这样……”
吴芊山站在停尸房门口看着吴夙痛哭的背影,想要上前去安慰她几句,却又无从开口。
罂燚开着车载着苏大和大鸟炎童一同前往黑月组的根据地。
罂燚不知道以她们二人一鸟要如何去将白浴燃从黑月组救出。为什么不叫上春夜禅的所有人马一同出马?毕竟kiro出事这是整个苏家的大事,就算苏爸濒死也不可能坐视不管。而凭借她们两个人要去救人……怎么听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苏大在想什么永远都是一个谜。
“罂燚。”苏大唤她,“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没叫上春夜禅的人一起去把浴雪抢过来。”
“……”而且还是一个拥有读心术的人。
“黑月组一直不动手就是想要束火和春夜禅火拼之后坐收渔利……”
连束火也能轻松提起呢。
“要是小臻的事情被老头他们知道,肯定连胡子都烧着,无论如何也会倾巢出动和黑月组杀个你死我活。”
罂燚明白了:“所以黑月组对二小姐下手也是一招激将,等着春夜禅倾巢出动后来突袭总部对吗?大小姐只身赴险其实是为了保全春夜禅……”
罂燚没有想到苏大会这么春夜禅着想,从她下达“杀死苏令臻”的指令时,罂燚就觉得苏大已经背离了苏家。
回心转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说回来,束火砍去苏大手臂的那一次,也是苏二奋不顾身将苏大救下来的呢……
苏大不将情绪外化,所有的事都埋在心里不断生根发芽……
苏大问道:“所以,小罂燚,你做好和我一起死的准备了吗?”
罂燚心中燃起一团火,坚定地回答:“从遇见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准备好了。”
苏大微笑:“承你照顾了。”
明亮的解剖室里,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相当兴奋地盯着装着血液的试管:“很完美……比我想象的还要完美!”她转身走向白色床铺上躺着的女人,抚摸她的脸庞、脖子、手臂,“这世界上大概没有比你更好的艺术品,无论是骨骼、皮肤还是血液,全部都让人痴迷。”
躺在床上的女人已经醒了,但被坚固的皮条固定在床上无法动弹,想要躲开对方的抚摸,猛力挣扎却不见效。
“别碰我!”白浴燃怒道。
黑一茗:“现在碰你你还能来两句嘴炮,等我将你解剖之后就算抱着你的手,抱着你的腿,抱着你的心脏亲吻你都不会有意见了。很好,趁现在多埋怨两句,我还是很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白浴燃知道黑一茗有点变态,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变态……看她如此恋尸白浴燃都想要将她的肠子扯出来把黑一茗勒死。
刚才黑一茗抽了一些白浴燃的血液出来,折腾了一会儿就开始变态,白浴燃大概能确认浴雪在她体内已经有了质的变化……但是为什么挣不开这皮带呢!
黑一茗拍拍白浴燃的脸蛋说道:“别白费功夫了,就算浴雪再厉害你也是没办法弄断这特制的皮带的。”
白浴燃横黑一茗一眼:“所以,你到底想要对我做什么?将我的血都放干,提炼浴雪?还是要将我解剖,满足你变态的欲望?”
“提炼浴雪这种东西我不感兴趣,只是组长非要我做这种事,我如果闲得没事也可以做一下。说起来满足我的欲望倒是最紧要的事情,我最想知道的是浴雪如何改变你的骨骼和肌肉,对你的心脏有怎样的影响。想要亲眼看见这些变化不把你解剖开细细观察是不行的。”
“身为一个变态居然有这么严谨的求知态度,也算是难得了。”
黑一茗见白浴燃还有心思跟她耍嘴皮,好奇问道:“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害怕啊。”
“那还这么镇定?”
白浴燃笑道:“反正都挣脱不了,要是惊慌失措的话看上去不是很挫么?”
黑一茗:“看你这么可爱的样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反正苏二已经死了,要不然我砍掉你的手脚为你做人工心脏移植手术,你还能活下来……”
白浴燃故作镇定的笑容瞬间消失:“你刚才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