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kiro要是发现她不见了,该多着急呢?
白浴燃的眼珠慢慢滑向罂燚,见罂燚的眼皮在缓缓变沉,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稳,枪抵着她太阳|岤的力道也缓了。
或许这是出击的好时机……
白浴燃心一横,突然急打方向盘,整个车头往回掉。没有交通安全意识未绑安全带的罂燚差点被甩出去,头重重地磕在侧车窗上,“咣当”一声将车窗撞碎!
就在这时,白浴燃双手脱把,擒住罂燚执枪的手臂,用力往下扭去。
罂燚吃疼,却没有立刻将枪脱手,右臂一个肘击迅猛向白浴燃的鼻梁撞过来!白浴燃心惊,条件反射般将左臂撤回挡下了这一击。谁知这一回合还没完全结束,白浴燃的额头被重重一撞,撞得全世界都在冒金星。车还在旋转,白浴燃本就有些晕,被罂燚头击这一下顿时不知身在何方。
罂燚手里施力要将枪口调转对准白浴燃,白浴燃还在犯懵,却也知道不能让罂燚得逞。全部的力气都聚集在手腕间,和罂燚僵持着枪口的转向。
车停了下来,车厢内却是生死攸关的较量。
白浴燃憋红了脸满身都是汗却还是抵不过罂燚扭转枪口的力气。她眼睁睁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或许刚才硬碰硬的决定是错误的?
在黑洞洞的枪口彻底对准自己的时候白浴燃有这样的念想。
就要死在这了么?好吧……可能就是这样了。
也不错,最起码死前还和kiro逍遥过了,不然真是下地狱都不甘心。
“你丫就是一小色魔!”
kiro说的对,在这个时候白浴燃人生的走马灯怎么会是这种内容啊!
就在罂燚要扣动扳机的那一刻,突然从车后喷来强大的撞击力,打碎了她们所有的动作。两个人不受控制地随车一同向前扑去,白浴燃胸口狠狠地撞在方向盘上,锥心剧痛让她在瞬间无法动弹,脑内归于一片浑浊……
一辆越野车停在夏利已经被撞变形的车尾处。从越野车上下来一个带着墨镜叼着烟的短发女子。短发女子穿着高筒靴,一下车就把烟丢在了地面上。
“真不禁撞。”短发女子往夏利车走去,越野车上又下来几个壮汉,跟着她一同往前走。
短发女子从驾驶位路过,看一眼趴在方向盘上的白浴燃。白浴燃眯着眼,额头上流下来的血在她侧脸上爬行,她虽然没有彻底昏迷,却也无法动弹。
短发女子绕到副驾上,把车门拉开,扯着罂燚的头发将半死不活的罂燚拽了出来摔到地面上,用力几腿踢在她的腹部。罂燚本身腹部就受了枪伤未愈,被这么粗暴地攻击伤口登时崩裂,五脏六腑似乎都要破裂。但那短发女子似乎杀红了眼,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一脚脚都踢在她的伤处。
白浴燃从眼缝里看见罂燚快要被打死,心里诧异——这是谁?居然敢如此对待苏家的管家……
“贱人。”短发女子最后一脚踹在罂燚的头上,罂燚被踹下了马路,横在沙地里。
“给丫抬车上去,我还没爽够。”短发女子对壮男叫道。
壮男们应了一下就下公路去捡罂燚,短发女子叉着腰,又点了根烟,往夏利车里看来。
白浴燃被她这一看,周身都被恐惧感包围。她经历过最初kiro的鞭打、苏大的袭击、罂燚的对抗……好几次都和死神擦肩而过,却没有一次如此害怕。
这个短发女子kiro苏大她们都不一样,身上有股会真的会杀人分尸的暴戾气质。
短发女子把车门打开,身子探进来捏起白浴燃的脸看。
白浴燃没力气,只能被她摆弄。
“血流了点,真可惜。你现在可金贵啊,一滴血都不能浪费。”短发女子伸出舌头将白浴燃脸侧的血舔尽,白浴燃心里直犯恶心,闷哼了几声。
“走吧,和我回去,把你养肥了才好放血。”短发女子笑得特别真心,露出两排白森森又整齐的牙。
短发女子将白浴燃和罂燚都丢到越野车后,正要上车,看见远处开来一辆车。
那车停在她面前,从车里站起一个人,让她笑了。
“嗨,二小姐,好久不见了啊。”短发女子向kiro打招呼。
kiro看见了车里的白浴燃和罂燚,再望向短发女子,神情相当不自然。开车的吴夙感叹:看吧,就是这么一回事。
“束火,你想要做什么?”
吴夙听kiro居然能问出这种问题真是有点难以置信。明摆着就是要抓白浴燃提炼浴雪啊,之前都提醒她了,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她还能疑惑成这样?平时的聪明劲儿一遇上束火就不见踪影了。
“我想做什么啊,你不知道么?我以前都是怎么教导你啊?怎么几天不见就变笨了?”束火推了推墨镜,栗色的短发被风吹起,她穿着薄薄的黑白格子的衬衣,笑起来的模样是以前kiro最喜欢的样子。
好像一切都没改变,时间还停留在那个夏天,她和束火单独去清幽山度假,整整一周的时间只有她们两人,那时候束火每天都这样对她笑。
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kiro喉咙发干,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装白痴下去,现在的情况她要比谁都清醒。
“把白浴燃还给我。”kiro狠着声音说道。
“还给你?凭什么呢?”
kiro二话不说拔枪就打,束火反应神速立刻钻入车内,吹了声口哨车就开走了。
“追!”kiro用力拍吴夙的脑袋命令道。
“操!你打谁呢!”吴夙吃疼,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32作死
白浴燃在束火的车后,kiro追着她的车也不敢再开枪,束火那边也没开火,两辆车就在笔直的天路上尴尬地一前一后。
“你打算一直跟下去么?”吴夙说,“你有想过等会儿下了车你要怎么跟人拼么?咱们就两个人。”
kiro沉了沉气,说道:“你手机带了吧。帮我打个电话给6司文她们。”
“啊?你真要打电话给你的姐妹团?”吴夙嘴都歪了,“你不是说一辈子都不会靠她们么?现在又去找她们不怕被你那帮尖酸的姐妹笑话啊。”
“你好意思啊还不是你给我惹的祸!要不是上次你被对头帮派抓去了6司文搭救你的时候你还不给好脸色,说什么不用她们来救。人家不就是最早咱们在一起的时候损了你两句说你连多年的好朋友都能下手么?人家那是玩笑话,多少年朋友了你还真往心里去!我就顾及你脸面才发誓以后不需要她们帮忙了啊。我当初中枪在小白家里受她欺负的时候你还在美国海滩度假呢,我都没忍着没找6司文了!都你!”
吴夙也不爽了:“怎么着啊又要开始罗列分手的1o8条理由了么?当初也是你先提和我在一起的啊,至于你为什么想要和我在一起想要忘了谁我就不追究了。”
kiro很正式地转头看吴夙:“你丫老提以前的事有意思么?”
“哟呵,也不知道谁先提的。”
“行了啊,闭嘴,快点把手机给我!”
吴夙拿出手机把kiro挥开:“行了,我来打吧。你脸皮薄说话又冲,她也是个火爆脾气,我怕你们说不上两句话又闹起来。我来跟6司文道个歉,本来就没什么大事,我估计她都忘了。”
“哼。”kiro撇嘴,“说得好像多了解我一样。”
吴夙找出6司文的电话号码,笑道:“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暂时还是我吧?”
束火的车开回了市里,在市郊的一处别墅区停了下来。
“昆仑阁?”kiro自然认识这里,这不就是她前几天刚和白浴燃住过的苏大私人别墅昆仑阁吗?为什么束火来这里?
束火下了车,让壮男们把白浴燃和罂燚扛进屋去。
“你们不进来吗?”束火还向kiro打招呼。
吴夙呲牙,嘘了一声,kiro也没搭理她,束火自己进去了。
“你想怎么样?就算6司文她们到了,你想要怎么救你的小情人啊?你看束火那样,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
kiro:“她当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从小我的格斗术是她教的,家族里的一些事务和道上的规矩、消息全都是她灌输给我的,她就是我师父,在她心里肯定打定了主意我斗不过她……她现在什么情况我根本不了解,但想来她敢明着和苏大抢浴雪就说明她不会是单独作战,很有可能和外帮勾结起来。她的援军在暗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太贸然出击肯定是不行的。”
“那你想要怎么办?”
“既然是昆仑阁,我有办法潜入进去。这里有个地下通道只有我知道。那年为了给苏大庆祝生日预备惊喜,特意叫人给挖的,到现在都没有其他人知晓。”
“你要进入?不怕束火发起疯来给你剁了?你看她现在的精神状况不是太好的……”
“没关系,我不和她硬碰硬,她也不会伤害我的。”
吴夙酸她:“敢情你还惦记着你们的老交情啊,也是,你一直暗恋她,她也是知道的。”
“滚!”
“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我现在就喜欢白浴燃,没暗恋的人。”
吴夙摆正了姿势:“我说,你是认真的吗?你真要和那小姑娘……你可想明白了,你们家是做什么的,别拖普通人下水啊。她才认识你多久啊就经历这么多生死,你这是把人往火坑里拉。”
kiro知道她说的对,在和白浴燃暧昧之初她就明白自己的身份注定会置白浴燃于危险之地,也因此她有想要逃离白浴燃的身边。
可是……她又贪恋,不想要放弃那个人。
一起下地狱……
但kiro又一点都不想让她身处危险。她还想要和白浴燃有一个又一个的可能性。
“那又怎么样呢?”kiro笑起来,“我都和她上床了,我也不想只是玩玩而已。”
吴夙的表情一滞,说话都磕巴了:“你、你们真的……”
“嗯。”kiro正色:,“我是想来真的,我真挺喜欢她的。”
吴夙看着kiro,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儿,吴夙才转移话题打破了局面:
“那你还要6司文她们来吗?”
“要的。不过……有个人要先来。”
“除了姐妹团,你还有同盟?”
kiro对着吴夙笑:“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有听说过这句话吗?”
昆仑阁的大门一关上,白浴燃就被丢在了沙发上,昏昏沉沉之间她听见束火的声音。
“把罂燚丢到地下审问室里,这位白小姐……我刚才吃了她的血,感觉不到浴雪的气味,暂时把她养着,等我找人过来给她检查过后再说。”
“是!”
白浴燃被人抬到了熟悉的卧室里,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来过这个地方,但头疼欲裂根本记不起任何事。
有人粗暴地启开她的嘴丢进来两颗药丸,抬了一下她的下巴,她剧烈咳嗽之后很快就陷入了昏迷。
这边白浴燃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罂燚却被锁在潮湿阴冷的地下审问室里。
一桶冷水从头浇下,让罂燚从混沌中醒来。她跪在地上,双臂被铁锁拉起,支撑着她整个人的重量。
“醒了?”
微微的烟草味飘进罂燚的嗅觉,罂燚勉强睁开通红的眼睛,看见依旧戴着墨镜的束火坐在她的对面。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跟狗一样嗅觉很灵敏的吗?好好闻闻现在是什么气氛,想想我想要做什么。”
“你背叛大小姐……”
“背叛?哈哈哈,别逗我了行吗?虽然我们以前都是苏西的走狗,但你愿意当她的狗一辈子我可不愿意。我是人,不存在背叛不背叛的。而且,苏西从不把你当人看,你还能对她死心塌地的,也真是难得。”束火向罂燚走来,踩在她的肩膀上,“你没感觉到你身体有什么变化吗?嗯?”
“……”
“是不是感觉腹部如火烧一样难忍?咳嗽咳出鲜血,只剩半条命了?”
“你在说什么?”
“别自欺欺人了,苏西把你当实验品这件事你自己心里早就有数吧?她每天喂你吃下一定剂量的药,那些药都是没有任何临床实验的新药。是药三分毒,而你吃下的却是有七分,每次吃完药你都精神不济,而且这种感觉愈发地明显,我说的对吗?”
罂燚没有回应,因为束火说的都是对的。
大概从两年前开始,苏大就定期让罂燚每天吃两粒红色的小药丸。苏大没告诉她那药是做什么的,她也没问。只要是苏大要她做的事就算是没有任何理由她也不会质疑。
“苏西可真是你的神啊……”束火感叹,手里的铁棍抵在罂燚的下巴上,将她的头抬起,“可惜,她眼里只有我们可爱的二管家炎童。就算炎童早已经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她也在想办法救活她。你不知道吧,苏西给你吃下的药都是她从世界各地的巫医那里得来的偏门药方炼制的禁药。你还不知道,苏家地下室里有苏西的秘密实验基地,里面全都是吃她的药吃死的尸体。那些尸体被完整地保存下来,继续用尸体炼药,因为有巫医说,炎童魂魄飞天,需要用尸体来做媒介承载散魄,散魄就是提炼迷|药的必要场所。但那药炼了几年也不管用,巫医又说了,在尸体和不健康的人体内是练不出好药的,必要找健康且精壮的人炼药才行。于是你呢,就成为她的首选目标了。”
“不可能……大小姐不是那种人。”罂燚满脸是血汗,但目光却是异常地坚定。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有我清楚么?”束火突然发火,手中的铁棍抡起对着罂燚脸上就是一棍!一声闷响之后,罂燚本是白嫩漂亮的脸上顿时多了一道血痕。
“你看我的眼睛!”束火猛地把墨镜摘掉,她的右眼完好,左眼却是空洞洞的一个黑洞,这恐怖的样子就算是见多了血腥场面的罂燚也惊了一跳。罂燚记得以前束火是不戴墨镜的,她爱笑,一笑那双大眼睛就变成了新月,看着谁都喜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离不开墨镜了。
很多年,从未看她摘下过。
罂燚有听说过束火的眼睛受伤,却没想到会是这般恐怖的模样。
“我的眼睛怎么被人挖走的?就是因为苏西一句话,让我去救她的倒霉妹妹。是啊我听她的话,任她差遣,把苏令臻救回来了,却把自己的眼睛留在了那里。这不是最有意思的哦,最有趣的是我失去了一只眼睛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我根本无法开枪打中任何事物,以四枪闻名的苏家大管家也就只剩下虚名而已了。就在这个时候,苏西却把我从她的身边撵走,让我去照顾她妹妹,当她妹妹的仆人。她把我当废人。哈哈哈哈……还有你啊罂燚,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的,是吧?”
束火看上去已入疯魔,但罂燚却毫无惧色。
“因为我杀了焱冰,顶替了她三管家的位置,你要为她报仇。你和焱冰其实有私情。”
“嗯……”束火露出满足的表情,“你不光嗅觉敏锐,偶尔脑子也是够用的。不过有很多事你还是不明不白,在苏家你就是只为苏西卖命的局外人而已。”
罂燚冷笑:“虽然很多事我不懂,但是苏令臻喜欢你的事瞎子都能看出来。”
“二小姐么?”提到kiro,束火的语气放缓了。
处于激烈对峙中的二人都没有发现,地下审讯室里不只她们俩,还有偷偷从密道潜入进来的kiro和吴夙。
束火说到kiro,挨着kiro的吴夙向kiro的脸庞望去。
kiro神色说明她还是有期待的,人之常情。
“苏令臻的确喜欢我。”束火说道,“可惜我当她白痴。”
吴夙就要冲出去,kiro一把拉住她。
你也能忍!
吴夙的眼里写满了愤怒。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kiro和她眼神交流,救小白要紧。这些事,我早已经不在意了。
kiro带着吴夙悄悄从束火她们看不见的窄道爬出了审讯室,一路上吴夙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kiro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一点就着的小鬼了。你看,以前都是她在劝kiro冷静,现在都换做kiro来劝她了。
kiro还是在意束火的,束火刚才的话对她造成了对大的伤害是个人都能想象到。
可是她忍下来了。她没有当场去对峙没有闹脾气,她不好受,但她生生地压回了心里。
吴夙看着kiro的背影,她在奋勇前进,她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清晰地明白自己要做什么。
吴夙觉得kiro是真的再也不需要她了。
33作死
kiro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苏家,作为家里的老幺,苏爸爸对她疼爱有加,想要什么只要开口,苏爸爸都会尽量满足她。
她觉得自己熟知苏家的所有角落,知道花园里每棵树每盆花什么时候丰盛什么时候凋零。她以为苏家尽在她掌握之中。
但,她在苏家活了二十六年,到今天为止她才知道隐藏在苏家黑暗处那么多的细节。
原来她一直都是一个局外人。
难怪束火以前就说她不会想事,眼光太短浅。kiro当时还不服气,现在想来,真没被冤枉。
最早以前她是有察觉到苏大和二管家炎童的感情的。那两个人形影不离每日出双入对的样子,任谁也能发现她们的感情非比寻常。
kiro还八卦过一段时间,很三八地去找苏大问这事,苏大敲她脑袋——小孩子不要胡言乱语。
于是kiro就更确定了。
炎童给人的感觉非常特别,她得了一种很特殊的眼膜疾病——虹膜异变症。
虹膜异变症的症状很怪异,炎童的瞳孔在一天的不同时间会因为阳光的强弱而变成不同的颜色。清晨看她的眼睛是淡蓝色,到了中午变做血红色,夜晚才会短暂恢复成灰色或黑色。
kiro当时就觉得炎童这病实在生得太酷了,炎童却说眼睛不好好像成为苏家人的通病。
炎童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躲在没人的地方睡觉。苏大见人就会问:你看见炎童了吗?找到炎童之后,苏大就会和她睡在一起。
kiro相信当时的苏大是很快乐的,在炎童受伤变成行尸走肉之前的苏大和之后的她,完全是两个人人。
苏大彻夜不睡,守在炎童的床边,跟她说话,帮她肌肉按摩,每天都在为她的苏醒做准备。
任谁也知道,炎童已经死了,她不会再醒来。炎童不过留了一具未火化的肉身于世,却将苏大的人生都改变了。
苏大开始不理春夜禅的任何事,到处求医,任何偏方都尝试过——那时候kiro并不知道苏大有在用活人做药物试验——但是炎童的伤没有任何的起色。炎童曾经救回来的怪鸟苏大也一直悉心喂养,甚至给它起了和炎童一样的名字,心疼如自己的孩子。
kiro自然也是疼惜姐姐的,看炎童活死人的模样也是不忍。偶尔想要开导苏大,苏大都对她的话不予理睬,kiro只当苏大情绪不稳。
有一段时间,苏大和束火走得很近,其中的原因kiro不知。
束火说她受伤之后苏大就开始对她疏远……也是实话,kiro都看在眼里。束火虽然还坐拥苏家大管家的头衔,但要事不再经她手,大部分都转移到了年轻新晋上来的三管家、苏大的心腹罂燚的手里。
束火从来都未对这件事就表态,kiro是从心里心疼束火的,但对于姐姐一直都怀揣着敬爱又心疼的情感,对于姐姐的决定她从来都不反对……
kiro忙着和姐妹团到处惹事,忙着和吴夙恋爱,忙着去世界各地享受,却不知自己身后的家族已经开始了巨变。
被环境所抛弃,不得不说是她自己的过错。
现在身处险境,也是对她太松懈的生活的惩罚。
“喂,小臻!”吴夙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让kiro浑身一颤抖。
其实吴夙的声音并不大,kiro沉浸在自己的记忆里太投入。
“你怎么了?两眼发直的我还以为你中邪了。”此刻她们在昆仑阁顶层的通风管里缓慢爬行,一身的灰,味道也难闻,吴夙都快崩溃了。为了挨个房间寻觅白浴燃她们这样爬行有一个小时多了,怪只怪昆仑阁太大,三栋独立别墅串联在一起,每栋上下三楼,每楼数个房间,只有通风管将所有的房间连接起来,但身处通风管就像身处蜘蛛网一般的迷宫之中。
就这么糟心了,苏二小姐居然还在原处发愣!
“没事,继续。”kiro从吴夙的身边经过,吴夙分明看见她发红的眼睛。
“喂。”吴夙拉住kiro,kiro回头看她:
“干嘛?”
吴夙盯着她的脸庞,半晌才说:“当初,为什么想要和我在一起?”
“你……都这时候了问这种问题,你才没事吧你!”
“让我知道怎么了?我总觉得……总觉得我会……”
kiro一巴掌压在吴夙的脸上:“说什么呢你!你再说这种话下次我还敢不敢请你帮忙了啊?好好给我活着听到没有?等救了小白回去我还要好好谢你呢。”
吴夙苦笑,kiro瞪她:“看你那样儿!”
玫瑰花色的地毯延伸到白色的圆床边,床垫柔软,白浴燃的身子深陷在内,如同坠入云端般的触感。
但她无福消受,她是被痛醒的。
醒来时她浑身的关节都在剧痛,像是有人用铁锥撬她的骨节。她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就在意识要回归的当下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让她极度渴望呕吐。她根本来不及去卫生间甚至顾不得身上的痛楚,一扭头,对着地板就开始干呕。
只是她已经有很久没有吃东西了,空荡荡的胃不能给予任何东西让她呕吐,她吐出来的只有苦涩的胆汁。
就在她呕吐的当下,有人推门进来了。
白浴燃根本没空去看对方是谁,只感觉来者站到了她面前,指尖力道不小,沿着她后背的脊柱往下按摩。再在她腰处点了两下,她的恶心感竟然立刻消退了。
那人将她扶起,安置回床上,白浴燃看了对方一眼,是个长发戴着金丝框眼镜的年轻女子。一身白大褂,身形消瘦,□雪白的大腿□在外,一双黑色的高跟鞋正好对着白浴燃的视线。
“谢谢……”白浴燃被她那么一按精神都好多了,环视了一下周围,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这里难道是昆仑阁?
“白小姐不用客气,我是你的主治医生黑一茗,以后很长的日子里都由我来照顾你。”这位自称黑一茗的人特别的温和有礼,说话的语速十分缓慢,竟让白浴燃想起了苏大。
没错,苏大也是如此的人面兽心……
“主治医生?我得了什么病了?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白浴燃对先前的遭遇依稀有点印象。她记得和罂燚在车里生死对抗,后来莫名来了一个人开车把她们的车给撞了,罂燚被拖下车虐待,之后有个戴墨镜的女人喝她的血……
“这些事情回头会有人跟你说的,我的职责只是照顾好你的身体,其他的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请白小姐谅解。”黑一茗走到一旁的组合柜里拿出一个巨大的药箱,背对着白浴燃在忙碌。
白浴燃靠在枕头上突然问道:“你和束火是一伙的吗?”
束火的名字被提及,黑一茗手里的动作缓了片刻,然后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忙碌。
其实在kiro赶来的时候白浴燃就已经昏迷了,她对kiro和束火对峙的那段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这个医生平白无故要帮她治疗,不是kiro的人就是那些想要夺浴雪的人。如果是kiro的人,kiro现在早就趴在她床边忽闪着大眼睛等着她醒来了……也不会是苏大,犹记罂燚被虐待的片段,罂燚既然是苏大的走狗,会那般对罂燚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先前吴夙一直提到的那位和苏大对着干,也想要得到浴雪的苏家大管家束火了。
黑一茗转身,手里拿着针管,对白浴燃笑道:“来吧白小姐,先抽个血。”
白浴燃说:“不。”
黑一茗皱眉:“为什么不呢?你现在身体很虚弱,受了伤,浴雪也在你体内作祟,不好好检查一下你的血液说不定你会死哟。”
黑一茗是很认真地在疑惑,白浴燃却觉得这位女医生不是在卖蠢就是真蠢。
“没关系,我不需要你们的照顾。”白浴燃下了床就往门口走去,打开门看见两个高壮的男人站在门口,一同回视她,然后身子一横,挡在了她的面前。
白浴燃什么话也没说,佯装回身又突然转身先发制人手刀左右展开砍在二人的喉结上,男人们一时呼吸不畅,白浴燃再补两腿,把他们击倒在地。
竟比想象中的更顺利!白浴燃这两招是使出全力的,她预感自己可能赢不了,但是黑一茗给她的感觉太过柔和,有种“就算我输了也只是会被她重新抬回屋里去”的气质。黑一茗是医生,肯定不会伤害她。
没想到这两个看守竟如此没用!
白浴燃拔腿就要逃走,突然头顶一个黑影覆盖上来。她才刚刚发现那黑影的存在下一秒整个身子就如同被千斤的重量压倒在地,腰部几乎要被压断,剧痛压迫着她的骨骼和内脏,让她忍不住喊出声来。
“真是的,为什么要弄伤我心爱的傀儡。你知道我培养那两个傀儡花费了多少心思吗?虽然还不算成功吧。”黑一茗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白浴燃心惊,这女人看上去那么瘦,从哪里来的这么沉的重量?!
白浴燃咬牙,扭身右手成拳往黑一茗的脸部扫去。膝盖顶在白浴燃后腰上的黑一茗单手接住了白浴燃的拳,动作很轻柔地一扭,白浴燃登时感觉手臂被折断了。
“……”剧痛让白浴燃再无法动弹,左手五指死死地握在一起,憋红了脸没再喊疼,但冷汗却是一滴一滴滴在地榜上。
“我最讨厌伤人了。”黑一茗表情很忧郁,叹了口气,“不过有些时候对于不听话和爱捣乱的病人不得不使用暴力。一会儿我帮你把断的手臂接回去。”
白浴燃的目光擦着地面沿着长长的走廊看见了走廊尽头的一盆花。它可能是一盆花也可能只是草,谁知道呢?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一直以来爱惜的身体,视之为生命的身体,实现理想的必要载体,为什么在这里变得千疮百孔?
大概以后都不能出现在t台上了,模特儿什么的,就当梦一场吧。
如果还能活着回去的话……
kiro……
“别出去。”吴夙用尽全力拉着kiro生怕她冲出去。
吴夙和kiro就在白浴燃她们头顶上的通风口,目睹了刚才的一切。
“那个人是黑一茗,她一半已经不是人类,我们都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吴夙劝道。
kiro拿出了枪。
“没用。”吴夙说,“你知道黑月组吧?黑一茗就是黑月组的头号鬼医,刀枪不入,能够杀死她的方法,道上至今无人知晓。”
“黑月组?”kiro当然听过黑月组的名号。
黑月组是黑道上最大的组织,全员以“黑”为代号,天赋异禀,每个组员单拎出来都是个中好手,至今没有哪个帮派敢招惹他们。
kiro想起爸爸曾经对她说过:一辈子不要招惹黑月组,否则你活得不耐烦。
这个黑一茗出现在这里,难道说束火勾结的外帮势力竟是黑月组?!
34作死
吴夙让kiro不要冲动行事,的确,黑一茗的手段残忍了一些,但起码她是医生,现阶段她要研究白浴燃,所以白浴燃暂且没有性命之忧。
kiro她们有火力,但对付束火那群人本身就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现在又加入了黑月组如此庞大的势力,恐怕更难有胜算。
kiro的姐妹团6司文她们到底何时能赶来?
吴夙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是6司文的。
“被阻击,暂时无法到达。黑月组出动,你们先撤,保命要紧。”
吴夙把短信给kiro看,kiro顿时有些心灰意冷——束火早有计划。
没错,束火看着kiro长大,对kiro那么了解,怎么会猜不透kiro想要做什么?姐妹团营救计划束火早也看穿,所以才会安排黑月组的人在半路拦阻。
最后的援救计划破灭,吴夙在kiro的耳边说:“现在真的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不。”kiro说,“要有勇有谋才能置于不败之地。你说得对,我们当然不能和对方硬碰硬,但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而且她也在往这里走了。”
“……你是说……”
“对。”kiro看向吴夙,“同样想要得到浴雪,束火痛恨的苏大。”
一直到白浴燃被注射了药物安详睡去,黑一茗才离开了房间。kiro和吴夙匍匐到屋内的通风管,吴夙说可以下去了,却被kiro阻止:“房内有监控器直接连接到主控室,平时监控器可以关闭,但现在肯定是开着的状态。一旦下去就很可能暴露了行踪。”
“那……”
“现在小白不会有事,我想要去会客厅。束火和黑月的人肯定在会客厅,苏大马上就要到了。我想要知道束火和黑月组到底有什么计谋。”
束火和黑月的人的确在会客厅,等kiro和吴夙来到会客厅上方,从窄小的通风孔往下看去的时候,看见束火坐在主人的沙发上和黑月组的人相对而坐,周围站着许多人,有春夜禅的人也有黑月组的人。
黑月组为首的人头顶对着她们,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听见她们的声音。
“谢谢您帮助我们黑月得到了浴雪,先前谈好的条件都会一一兑现的。”黑月组的人说道。
“不用客气,既然是合作那就是予取予求,公平交易。”束火说道。
“苏家的大管家果然是爽快人,我最喜欢和您这种人合作。”
“不过……”束火手里拿着一个小型遥控器,摁了一下,客厅巨大的屏幕上出现了昆仑阁的主控室画面,“我们一直期待的猎物已经上门,此番,有好戏要上演了。”
吴夙和kiro对视一眼——果然开启了主控室!
不过,她们的猎物是谁?
kiro尽力地压低身子往屏幕上看去,从极度勉强的角度看见了苏大的脸。
苏大?
难道她们早也料到苏大会来?
苏西依旧一袭黑色长裙手里拎着装载双刺炎煞的小提琴箱。她身后跟着春夜禅的随从,各个都怀揣火力。一行人以苏西为首,扇形前进,缓缓靠近了昆仑阁,那场面的确有些骇人。
只是肩膀上少了火红的巨鸟束火,让苏西看上去有些空闷。
黑月组的人端来一杯咖啡给束火和首领,束火笑道:“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看戏吧。”
厮杀立刻开始!
从昆仑阁内辐射出强劲火力和手持武器的杀手向苏西他们扑来。苏西将炎煞握在手中,双手握在中缝,往两侧一掰,双刺的面目才真正展露。
苏西一路斩杀而来,势如破竹,众多杀手竟无一是她对手!
“哎?看样子这场戏是压倒性的,没什么看头啊。”黑月组的首领发话。
束火望着屏幕上的苏西,漫长地沉默。
“看样子,苏西很快就会杀进来啊。你准备好怎么招待她了吗?”黑月组的首领问道。
束火突然说道:“她是我爱人。”
“……”黑月组的首领支着下巴,不吭声了。
kiro和吴夙当然也都听见了这句惊世骇俗的话。
“苏西是我爱人,当然,这种恋爱契约她单方面解除了。”束火推了推墨镜道。
“我听说苏西和你们二管家炎童是一对,而且在炎童重伤后她一直都在寻找能让炎童起死回生的药,而浴雪就是她瞄准了许久的目标。怎么……你们又有了私情?”
“在炎童变成植物人之后,苏西很寂寞。”束火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停顿许久才继续说,“是我勾引她,她很快就范了。”
“真是喜闻乐见。”黑月组的首领笑道,“看来所有道上的帮派内部都是一团混乱,老大玩弄下属的情况一点都不罕见,也不分是男是女,看见对自己胃口的就叫上床。”
黑月组那人说了一堆的话,kiro还是分辨不出她到底是男是女,从衣着上看也是相当的中性。
话说到此,突然从门外摔进来两个男人,束火和黑月组首领低头一看,分明就是站在外面的守卫者。
苏西独自一人踏入屋内,浑身是血迹,洁白的脸庞上沾着血点,一向洁癖的她竟然没有拭去。她双手握着双刺炎煞,向束火走来。屋内挤满了黑衣杀手,齐刷刷地举枪对准了苏西。
kiro看着这一幕,竟心跳如雷!
苏西谁也不看,就盯着束火。
苏西张口,问的竟不是浴雪:“罂燚在哪里?”
她这一问,出乎在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