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和粟粟说话,她惊奇地现,电话那边的粟粟笑声不断,很开心的样子,根本就没想妈妈。
这样肖云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儿子现在的状况很好,在奶奶身边挺开心;担心的是这孩子好像是忘了远在天边父母的挂念,时间久了,会不会和父母没了感情?
自打送走了粟粟,林东海绝口不提儿子。每当肖云提起,他也总是尽可能把话题岔开。这让肖云很不解。她想孩子都快想疯了,她不仅白天想、夜里想,而且时时要挂在嘴边上。她不想信林东海是铁石心肠,他能不想孩子吗?
林东海理解肖云的举动。做为母亲,幼小的孩子不在身边是多大的精神痛苦啊。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看到肖云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样子,他更加难受,心中平添了另一份压力。
临睡觉前,肖云又说起粟粟,她把脑子里能想起的往事都回忆了一通。说了半天,林东海一眼不,还把身子背了过去,这样她很恼火。她需要泄,她也真的泄了。
“你就一点都不想孩子吗?”
背对着她的林东海只是摇了摇头。
“这孩子不是你亲生的吗?”
林东海还是不语。
肖云生气了,她伸手去拉林东海:“你给我转过来,说话呀?”
拉扯两下没拉动。
林东海用手摸摸眼睛,转过身了,对肖云说:“咱们不提孩子行吗?”
他泪痕满面,声音哽咽。
第七十八章滚滚红尘
这天,肖云下班后兴冲冲地回到家,见到林东海就说:“酒店请来了俄罗斯舞蹈演员,晚上在歌舞厅表演。”
“哦,那可要去看看。”
很多中国人心中都有着一种‘俄罗斯情结’。它来自于五十年代两个国家的‘蜜月时期’。尽管后来两国政党、政府交恶,但这种情结还是深深地刻在人们的心中,抹也抹不去。很多优美的俄罗斯歌曲,像“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山楂树”等等,一直在流传,脍炙人口。
晚上九点钟,林东海和肖云来到了酒店的歌舞厅,领班见是财务部的肖云来了,连忙引领入座,并送上一壶柠檬茶。
可等了将近一个小时,迟迟不见俄罗斯演员出场。
正要准备离开时,歌舞厅的突然音响大作,灯光闪亮。十几个俄罗斯姑娘登场了。
主持人一一介绍这些姑娘的名字,林东海只记住了几个,有‘尤里’、‘娜塔莎’、‘妮娜’什么的。以为接下来该是表演时间了吧,可介绍完毕,这些俄罗斯女子去在舞池旁坐了下来。
肖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闹不清个所以然来。
舞曲响了起来,有人走过去邀请这些异国佳丽跳舞。却不是那种社交场所常见的彬彬有礼和风度翩翩。一个翻译模样的人对来邀舞的男人低声说着什么。于是,有的人悻悻离去了,有的人还真的抱起姑娘在舞池里开始漫步。
“这算是什么表演啊?”林东海对着肖云说道。
“你也可以去请她们跳舞啊?”肖云戏谑地说道。
“恐怕跳舞是要钱的,而且,恐怕价码还不低。”
音乐声越来越响,现场一片嘈杂。看跳舞的比跳舞的还要兴奋,俄罗斯小姐穿着暴露,惹得舞厅充斥在一片‘荷尔蒙’的气氛之中。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有谁能看透。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聚散终有时。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至少梦里有你相随。我拿青春赌明天,你用真情换此生。岁月不知人间多少的忧伤,何不潇洒走一回。”
音乐中,林东海和肖云走出了歌舞厅。
过几天,肖云告诉林东海,那些俄罗斯女人,不仅陪舞,还干着卖滛的勾当。
这让林东海大吃一惊。
一个超级大国的解体,强大的国家机器瞬间土崩瓦解。年轻的姑娘沦落到异国他乡取悦男人,为的是赚几个皮肉钱。列宁若在天有灵,斯大林若英魂不散,将会做何感想?几年前,‘明斯克’航母在我们的国门前扬威耀武,尚不能越过我领海线半步,那些年轻的水兵可曾想到,短短几年之后,他们的姐妹倒是抢先登陆了,却是以性工作的身份。
坊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不到东北不知道胆小;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不到深圳不知道钱少;不到海南不知道身体不好。”
一时间,海南真的成了男人的乐园。连金碧眼的外国人都明火执仗地操起了皮肉生意,更何况是‘国产’的各路‘黄军’了。建国初期一夜之间被、取缔的卖滛嫖娼se情场所,也差不多是一夜之间,又滋生在这块文明国度的土壤里了。洗头房不光洗头,练歌房不只唱歌,歌舞厅不光跳舞,桑拿房不只干蒸。只要你肯出钱,你就能得到物有所值的服务。
林东海在军港门口遇到了全韧。好久不见面了,两个老乡握着手摇晃了半天,不住地互相打量着。到底是一个是坐机关的,一个是在船上的,林东海又高又白,全韧又矮又黑。令林东海感到不同的是,全韧的眼神不像以前那样犀利、锋芒毕露,反倒有些暗淡、茫然。临近午饭时间,全韧要请林东海上船上吃饭,也想好好聊聊。可林东海不想回到那个曾令他伤心的南救503上,他拉着全韧走出部队大院,来到门口一个东北饺子馆。
两斤水饺,几个冷菜,一箱啤酒。两个人边吃边聊了起来。更多的是全韧在说,林东海在听。
南救503船有大半年没执行任何海上勤务了。每天就是在停靠在码头上,船长到落得个轻闲,因为行政管理归副长管,这下子可苦了全韧。用全韧的话说,出海执行任务,不管也好好的;成天靠在码头上,想管也管不住。以前在电影里看到的,美国水兵把女人画片放在船舱的事,现在也出现在咱们的部队里了,这还是轻的,前不久,一个帆缆兵竟然染上了性病。年轻的军官一上舰就闹转业,士兵没了提干的出路,想的就是混四年退伍,连农村兵也不再想留志愿兵了。以前留志愿兵,在部队苦干十三年,能专业到县城,有个城镇户口,有个商品粮,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钱。在地方,做生意、打工,怎样都比部队的津贴费高啊。
这些事,林东海在机关也是知道的。他更关心的是全韧的个人问题。说到这里,全韧垂头丧气。
“当初刚到部队,我是下定决心,不当舰长不结婚的。现在,我倒是真想成个家了,可是……”
“可是什么?那就成个家吧。“
“也不是想成家就能成家的。”
“没有合适的对象。”
“现在不同了,军官不像早年间那么吃香了。你想想,嫁给军官,两地生活,家不像个家的样子不说,咱们有多少钱?社会上随便一个个体户都比咱们的收入高。”
“那不一样,还有政治荣誉。”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空谈的政治上的荣誉,现在的姑娘要多现实有多现实。”
一箱啤酒喝完了。全韧喊来服务员要酒。林东海阻止了他。
年轻的服务员,操着东北口音,不耐烦地问道:“到底是要还是不要呀?”
全韧上下打量着她:“你是东北的?”
“是呀,咋地?”
“咋地,买单行不?”林东海说着就掏出了钱包。
全韧冲着姑娘傻笑,竟没想要和林东海抢着付钱。
第七十九章月下老人
林东海一心想着帮全韧介绍个对象。他在机关四处留心打听,甚至还专程跑到海军医院。
在海军医院,意外的遇到白华,她还是那么漂亮。见到林东海也非常热情。说起各自的工作、生活情况,原来她现在还是单身。林东海心中一动,从年龄上、相貌上,那是没说的,如果不是有那个事,介绍给全韧那是再合适不过了。他自己心中惋惜,却也尝试着问白华,想找个什么样的人。
白华很淡定,她说:“我年龄不小了,不再想什么爱情。将来要找就找个大老板,哪怕是结过婚、有孩子,老态龙钟的,只要有钱就行。”
林东海哑口无言。半晌,他才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白华沉默不语。
“你真是那么想的?”
“我怎么想有用吗?”
“如果有个舰上的军官,相貌可能会配不上你,你会考虑吗?”
“不考虑。”
“那为什么?”
“你是知道我的过去的。那件事在我心中留下了太大的阴影。”
“那当时他答应你调回上海,怎么没办成?”
“哼。骗子。他拍拍屁股转业走人了,能管我?再说,现在我也明白了,凭他的本事,也没办法帮我调回去的,都是欺骗。”
林东海立时对白华充满了同情。他的天平又偏到了她这一边,原来认为把白华介绍给全韧不合适,现在,他想尝试一下了。
“你也不要灰心。我一个老乡,和你年龄差不多,我去问问看。”
“你打算怎么说?”
“这个?当然不能实话实说,换个方式吧。”
“要说,你就实话实说。他若是能接受,我就和他见面。”
“这样好吗?”
“其实,我根本不抱什么希望。不管怎样,我都谢谢你。”
晚上回到家,林东海和肖云说起了要给全韧介绍对象的事,他也把白华的情况大致和肖云说了一下。
肖云先是拐弯抹角地把林东海和白华认识的经过都弄得清清楚楚,确信其中没有任何疑点。然后,她才说,怎么样也不能找那样的女人,太烂了。好姑娘多得是,天涯何处无芳草?最不济吧,酒店里有一大批黑龙江来的服务员,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
林东海忙说:“那你给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
“我才不管这闲事呢。要知道,介绍对象是最要不得的事。介绍好了,人家小两口将来过日子,热热火火,早就把媒人忘在脑后;介绍不好,麻烦事都推到媒人头上。”
“你这话也是太绝对一点了吧?”
“不信你就试试。”
“我怎么试?你还是到酒店帮着问问吧。”
不管怎样,肖云最后还是答应了。
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吧,林东海再次找到全韧,和他说起介绍对象的事。不料,全韧眉开眼笑地说道:“不用了,我已经谈上了。”
林东海大吃一惊。这个老乡,行动够迅速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你也见过的,就是东北饺子馆那个服务员。”
“啊!”林东海更加吃惊。他脑子里迅速回忆着,那个服务员,长什么样?竟没有任何印象。
“她叫齐兰。黑龙江齐齐哈尔人。”
“哦,是城市的?”
“不是,城边农村的。这很重要吗?”
“当然很重要。不光是个商品粮的问题,还有文化教育程度、个人修养等等。”
“商品粮不是问题,嫁给我,她马上就能随军。文化是不高,初中毕业。不过,她人真是不错的。”
“怎么个不错?”
“这我也说不清。反正是,我现在有点离不开她了。”
“不会吧,你们才认识多久?”
“不到一个月,但是每天见面。”
“是这样啊。找时间,我真要仔细去看看,什么样女孩让你如此痴迷。”
林东海说到做到,他还真的又去了一次东北饺子馆。
吃饭的人不多,服务员也没几个,林东海一眼就认出了齐兰,她正坐在塑料椅子上埋头修剪脚趾甲。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动作已经不雅,更让林东海吃惊的是,见到有人来了,她起身拍拍手,就把茶壶端了过来。
“吃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你。”
林东海是饿着肚子来的,本想吃点水饺。可想到这位齐兰小姐摸过臭脚丫子的手不洗,直接就来上茶,他有点反胃。
齐兰横眉瞪眼,目送着林东海离去。
已经走出很远的林东海还是听到了背后的送别语:“有病。”
这你妈就是全韧要找的对象?这就是令我们海军少校副舰长痴迷的女人?
真他妈疯了!
林东海几乎是马不停蹄,不顾一切来到了南救503船。见到全韧,句话就是,给口水喝。
“你这是从哪来呀?”
“从来的地方来。”林东海没半点好气。
他喝着水,尽量平复自己胸中的气愤。
“吃饭了没有?”
“不用吃了,饱了。”
全韧笑了,他马上吩咐人送来午餐。
林东海也不客气,他也真的饿了,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片刻功夫,一大盘饭菜下肚。
全韧泡上两杯咖啡,林东海自己点上香烟。
“兄弟,你那个齐兰真的不行,你赶快断了吧。”
“哦,为这事。”全韧陷入沉思。
该做的事做了,该说的话说了。林东海没能做成月下老人。
全韧和齐兰结婚了。
婚礼是在全韧的老家办的,他们又一起去了齐兰的老家。转眼间,全韧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他并不开心。返回部队没几天,全韧来到林东海家。没有喜糖,手上只提着一瓶‘北大荒’高度白酒。
肖云还问呢:“怎么没把新娘子带来?”
全韧苦笑。
酒过三巡,全韧的话匣子打开了。
“林哥呀,我后悔没听你的话呀。我后悔呀。”
“兄弟,你胡说什么呀。才喝这么点酒,就开始说胡话了。”
“我酒量不行,可我头脑清醒。林哥,我敬你。敬你把小弟当亲兄弟,我知道,一般人是不会和你说那样掏心窝子的话的,你说了。你是唯一劝小弟和齐兰断的人。可惜小弟昏了头,没听你的。”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哪有好日子过啊。我当初想的是,她齐兰,要长相没长相,要工作没工作,没户口,农村人,但总该有个好性情吧,总该懂得珍惜生活,会疼疼男人吧?错了。无论是墨菲定律还是能量守恒定律,都明白无误地告诉你,大错特错!这女人简直就一无是处。”
“不至于吧?凡是人,都有她的长处。”
“她的一点点长处,都在结婚前用完了。这个臭娘们,不怕你笑话,早就不是姑娘了,连那个餐馆小老板都不要的货。”
林东海连忙打断他:“行了,别说了。喝酒吧。”
“喝酒。喝酒。”全韧已经有点口齿不清,眼中含着泪水。
林东海的心情也很难过。
酒是好东西,它能给你敞开心扉的胆量,它能给你尽情泄的理由。
喝到最后,一瓶酒见底,两个海军军官抱头大哭起来。
肖云走出来看到这场景,她不禁摇头:“两个疯子。”
第八十章敏感地带
事后,肖云不止一次地问林东海:“人家哭是心里难受,你跟着哭什么?”
这话问到了要害,林东海无法回答。
因为那时,他看到全韧那样痛苦、难过,不禁也想到了自己的感情生活。客观上,由于自己的一次出轨,导致一下子辜负了两个女人。这不是他愿意面对的,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有一个人不能想,那就是俞月。想起来就心痛。
有一个地名不能提,那就是南京。提起来就心惊。
电视里突然出现南京时,林东海会像小偷见到警察一样的恐慌。而肖云马上就会变脸。
林东海怀疑,他心上这块伤疤还有没有痊愈的那一天。往往是,他自以为好了,可突然间,结痂处就被接下了,顿时鲜血淋漓,痛疼不已。肖云似乎以此为乐事,也许这样能解解她心中的怨气?不得而知。反正是不管愿不愿意,林东海想忘掉俞月都不行。
俄国作家托尔斯泰在名著《安娜卡列尼娜》中写道:“幸福的家庭都是相同的,不幸的家庭有各自的不幸。”在外人眼里,林东海和小云是多么理想的组合,同是来自大城市,同是大学毕业,一个年轻有为,在机关重要岗位上;一个年轻漂亮,又一份高收入的舒适稳定的工作。有一个儿子,有不用负担、还可以帮助照顾孩子的父母。这样的完美家庭真是少有啊。可是,谁又真正知道他们心中的烦恼。这烦恼来自感情上出现的巨大缝隙,肖云不再信任林东海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有出轨的前科,一朝做贼,终生是贼。他是洗不清自己了。就算在理智上,她可以原谅他,也愿意相信他,但在情感上,她总是无法说服自己。表现最明显的,他们的夫妻生活早不比从前了。
三十岁刚出头,正当而立之年,林东海却无奈地在品尝着人生的失败。自打离开海上,失去了舰上的职位,他的理想就破灭了,他认定自己在事业上已经没什么前途了。剩下的,只是官场上那些令人厌倦的事。而曾经引以为自豪的感情生活,也因为缺少理智,现在弄得一塌糊涂。他这是才现自己其实根本就不是想象中的铁血军人的形象,他的优柔寡断,举棋不定,在面对肖云多次提出离婚时,充分暴露无疑。他害怕离婚。他认为这样做会深深地伤害肖云,也对不起年幼的儿子,更重要的是,他认为离婚是个天大的灾难,是非常可耻的事情。尽管家庭出现了这样大的危机,毕竟关起门来,是自家的事情。如果失去了这个家,对林东海来说,那无异于失去了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理由。
用自己的努力,挽回肖云的感情。这就是林东海全部的想法。他也努力在这样做。
可肖云是这样想的吗?
远在海南,没亲没故,肖云的日子过的很单调。她也不是喜欢交际的人,无论是单位的同事还是院子里的邻居,都鲜有密切的来往。每天下班回家,洗衣服做饭,家务事不多,很快就忙完,肖云最大的乐趣就是百~万\小!说,看电视。看到动情处,她会像老太太一样痛哭流涕,想必是触景生情,‘新仇旧恨’全都涌上了心头。情感脆弱倒是他们的共同点,林东海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在这一点上,他们一直是互相欣赏。他们把这个归类为‘艺术气质’。只是现在,这种‘审美情调’有些变味了。肖云常常会联想到自己的不幸:她把感情,把林东海的爱看成是自己的全部世界,却突然现,对方的感情天地里并不是仅仅装着自己。
那个俞月一定是很漂亮,很动人。不然,林东海也不回轻易为之动情。她多少还算是了解自己的丈夫,他不是一个‘花心’的人。大多数的时候,就算是在有些姿色的女人面前,他的表现也总是让人满意。这也常常让肖云有一种优越感。唯一的遗憾,尽管是唯一的,却是致命的,他放不下那个俞月。从每次的旁敲侧击中,肖云总能验证这一点。他的闪躲、惊慌、不自然,叫人一眼就能看穿。
一个大学同学来海南出差,就住到了肖云工作的酒店。是个男生,还是读书时肖云的同桌。肖云在林东海面前对他大加褒奖,说他怎么怎么优秀,是那种家贫苦读、目标明确,终有成就的人,现在已经是某某银行的信贷科长了。林东海随便问了一句:“他当时追求过你吗?”
“当时,恐怕他没那个胆量。”
林东海问肖云:“要不要请他吃个饭?”
肖云说:“不用了,恐怕他没那个时间。”
夜里十一点了,肖云还没回家,这让林东海非常担心。他毫不怀疑肖云会突然间就喜欢上这位大学同学,但是,他担心冲动之下,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如果背叛能得到心灵的疏解,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那就背叛去吧。怕就怕,你背叛过了,留下的是一大堆问题要独自承担,最让你无法释怀的是内心的悔恨,它会在漫长的岁月中,像白蚂蚁啃木头一样,噬咬你一生。
林东海有些六神无主,他不知不觉就被他的双腿带到了酒店门前。
等了不一会儿,肖云就和她的同学一起走了出来。林东海迎了上去。肖云很平静地为他们做了介绍。那位同学,满脸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地道歉:“太晚了,耽误你们休息。”
肖云笑道:“没事,这是海南,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他也是刚刚开完会。”
林东海应声附和着。他几个小时的担惊受怕被肖云轻描淡写为‘开会’,这可能是他开过的最闹心的会了。
回家的路上,肖云明显带着挑衅的神情,她问道:“想知道我干了什么吗?”
“在歌舞厅跳舞吧?”
“算你聪明。”
“不敢当。我不像你想的那样。”
“你知道着急了?你来接我就说明问题了。”
“我确实是为你担心。”
“担心什么?担心我也会像你那样?告诉你吧,我不会的。不是为了你。”
林东海默默无语。
“你相信吗,我们只是坐在歌舞厅听歌,一只舞也没跳。”
“你说的话我都信。”
“真的吗?”
第八十一章图上推演
件人:南海舰队司令部
收件人:榆林基地司令部
内容:bsp;bsp;为有效组织实施‘南字六号’实兵演习,所属各基地要组织好图上推演工作,借以检查实兵演习准备工作情况,及时查找、现问题,总结经验。舰司训练处将派人参加基地图上推演。具体日期由基地决定并上报。
基地副参谋长潘明华刚从海司调到榆林基地,就接到了这样一份电报。
潘明华,海军大校,一直在海司机关工作。这次从海司调到榆林,职务提升到正师职。基地副参谋长的分工职责就是抓训练。所以,图上推演工作责无旁贷就落到他的身上。
‘南字x号’演习是南海舰队大型综合训练科目,已经搞了很多次了。每次实兵操演前,都会进行图上推演,这在训练部门也算是家常便饭了。甚至,早年的训练方案都不用做太大的改动,拿来就能套用。可对潘副参谋长来说,这却是次。
战役背景:越南当局加紧对南沙岛礁的扩张,导致军事冲突加剧,在南沙海域爆一场大规模的海战。同时,越南军队在北部湾也采取战术佯动,对我渔船和舰艇编队实施袭扰。
战斗决心:为彻底粉碎越南当局的称霸野心,巩固我在南沙的海洋观测站和既得岛礁的安全,保卫北部湾的安宁,南海舰队组织强大舰艇编队,在海军航空兵的配合下,歼灭、重创越南海军编队,相机攻占越南占领我南沙的部分岛礁。
兵力准备:以四艘导弹驱逐舰、八艘潜艇、四艘导弹护卫舰组成海上编队,辅以两个大队的航空兵歼击机群,担负南沙方向的作战任务;以一艘医院船、一艘防救船、两艘水船、两艘油船、一艘弹药船担负作战保障任务。
以四艘潜艇、六艘猎潜艇,辅以一个大队的航空兵歼击机群,担负北部湾方向的作战任务;
以一个观通团担负北部湾警戒任务;以一个岸防导弹团担负北部湾防御任务。
南海舰队在榆林基地设置前指,统一指挥两个海上编队的作战行动。
装备部有四个人参加了这次图上推演作业,部长进了导演组,总工带着修船处处长和林东海在装备保障组,是前指的一个部门。
次参加这样的图上推演作业,林东海感到很新鲜。训练中心的大厅里,墙壁四周挂满了各种图表,林东海大致浏览了一下:有敌我态势图,分成南沙海区和北部湾海区两部份;有敌我兵力、性能图表;有海区气象预测图等等,甚至还有政治工作保障说明。令林东海不解的是,对于作战影响至关重要的后勤和装备保障方面,没有任何图示。在前指的整个指挥体系中,司令部、海军航空兵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宽大的海图桌,巨大的沙盘,是他们的舞台。所谓的装备组其实只是一张办公桌,上面放着一个塑料牌。三天来,林东海就是在那里陪着总工坐着,没人问他们问题,没人让他们言。用总工的话说:你带着耳朵来就行。好好听着吧。
估计部长在导演组也是没什么事可做。他不时来到前指的装备组桌子前,和部属闲聊几句。
三天的图上推演很快就过去了。和以往一样,‘红军’在两个方向的作战中毫无悬念地取得了胜利。
走出训练中心的林东海已经没有任何兴奋的理由了。这种演练,怎么看上去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一切都那么程式化,这么多人,忙活了这么多天,就是为了完成这样一件事?特别不能接受的是,装备部在这种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中竟可以没有任何作为,那要我们装备部干什么?
他把这个疑虑向总工说了。总工看了看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和我说有什么用?”
回到办公室,林东海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都什么年代了,现代战争的模式早就不是从前了。尽管我们的对手不是那么强大,但总不能像过去打国民党一样去打现代战争吧。其实,早在抗美援朝战争中,志愿军就总结出一条经验:现代战争打的是后勤。当时,后勤是涵盖了装备在内的。现在,既然总部把装备单独列为一个系统,它当然应该在战争中挥自身的作用,至少该有一席之地吧。
思前想后,林东海还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和领导谈谈。他鼓足勇气来到了部长的办公室。敲门进去,却看到潘副参谋长正和部长在一起。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郭部长招呼他进来,并把他介绍给潘明华:“这是部里的综合计划助理,林东海,也是你的小老乡。”
“哦,小林是沈阳人吗?”
“是的。”
“沈阳哪个区的?”
“和平区。”
“我也是和平区的。我老家在南八马路。”
“我家在中兴街。”
“哈哈,太近了。对了,你找部长有事要说吧?”
“我,我是想和部长说说我对这次图上推演的一些想法。”
部长马上说:“那就说吧,正好潘副参谋长主管训练,一起听听,机会难得。”
潘副参谋长笑着点头答应。
开始时,林东海有些紧张、拘谨,可话题一打开,他就忘了一切,他把自己对这次图上推演的看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两位领导开始还是笑着听着。慢慢地,他们的神色变了,潘副参谋长甚至还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着、划着。
林东海的思路很清晰,语言也比较简练。他的主要想法就是:现代战争已经不可能忽视装备保障的作用,装备保障能力将直接影响部队的战斗力,从而影响战争的进程和结局。从战前准备,到战役展开,到战斗生,装备的完好率会直接影响到长的作战决心;战损、战伤的抢修能力,也会直接影响到战损评估,从而影响到战局的展。
说到激动处,林东海口无遮拦了:“像我们这样的图上推演,跟实际情况脱节太严重。导演部凭什么就认为我们的编队都能安全无故障地开到指定海区?我们现有舰艇装备的状况是个什么样,两位领导比我清楚。多少次,舰艇出航,走出去没多远,就要喊拖船去拖回来?还有,导演部一厢情愿,随意判定敌我双方的战斗损伤,要知道,实际的损伤情况可能更严重,严重到我们要失去一场战役的胜利。同时,有些战损是可以修复的,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综合修理船可以加入编队,但至少,我们可以依托后勤补给船,携带必要的维修器材、成套装备,组织多个抢修分队伴随保障。”
潘副参谋长在‘伴随保障’四个字下面重重划了两道横线。他抬头说道:“小林,你讲得很好。不过,有些情绪和态度也是不对的。这样吧,有时间你慢慢整理一下思路,写个书面的东西给我。”
“这个……”林东海犹豫起来。
“这个没问题。”部长站起身来:“综合计划助理嘛,写东西是家常便饭。”
第八十二章人心叵测
在化妆品的销售网络中,地区经销商是重要的一个环节。俞月要花很多时间和经销商打交道。因为广东这个品牌进入南京地区时间不长,又不是大品牌,所以市场销量很不稳定。
朱总是经销商中最难缠的一个人。他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却已经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公司规模很大,大到不需要他再管具体的业务事情。他每天的工作差不多就是开着宝马车四处兜兜转转,看看市场行情,然后就是约几个朋友打打牌,泡泡茶。和很多有钱人一样,他也免不了要弄些沾花惹草的事,只是,以他的身份地位,不需要到风月场所寻芳,找上门来的销售代表数不胜数,只要他愿意,和这些年轻貌美的女孩子暧昧一番是不难的。
现在,他把注意力放到了俞月身上。比起其他公司的销售代表,俞月已经不年轻了,他也知道她已经是孩子妈妈一级的了。可是,他还是在她身上看到一种特殊的风韵。比起那些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她恐怕更适合做情人。
起初,他对俞月,对她公司的品牌商品都投入了不同以往的热情。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按常理说,这个广东的小品牌产品根本不值得花那么大心思。但俞月,这个销售代表确实令公司上上下下的人喜欢。老板另眼相待也毫不奇怪。大家只是静静地观看着事情展。
俞月对朱总的热情相助表示了衷心的感谢,却一次又一次地推脱了他私下的邀请。这让朱老板很有些意外,扫兴之余,更加吊起了胃口,越是得不到越是让人嘴馋。只是没有一个可以不失体面的下手的机会。百般无奈,他使出了杀手锏。这一天,他正式通知俞月,公司准备停止经销她们公司的产品了。
在俞月这个年龄上,如果再说她是涉世未深,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可是,实实在在的,她不了解朱总的真实意图。如果这位朱老板直截了当对她说,让她做他的情人,这恐怕会比见到外星人更让她吃惊。她的思想还很单纯,对于对方单方面终止经销协议,她百思不解,想来想去,都是在自身的工作上找原因。她一次次上门征求意见,公司业务部门都说不出什么,只是让她找朱总谈。她约见朱总,可朱总并不急于见她。
失去这家经销商,不仅仅是可见的直接损失,更让人担心的是会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如果其它的经销商也采取同样的做法,那可就麻烦大了。单凭几个大商场专柜的销售是远远不够的,那基本上就意味着公司产品要退出南京市场。这让俞月感到了天大的压力。她又不敢立即向上级汇报,她还希望再尝试一下自己把这件事解决了。其实,对经销商来说,多代理一家的产品是只有好处,没有任何不利影响的事。而且,合作快一年了,市场销路已经打开,继续做下去,对双方都是很好的事情。俞月怎么想都想不通,没理由啊。
看到俞月整日愁眉苦脸,魏东很清楚,她是遇到难处了。“杀杀她的锐气也好。以为职场这么好混?”魏东心中这样想,他故意装作什么也看不出来,等着俞月来求教他。
俞月还真的和他说起这件事。魏东是什么人,他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奥秘,但他不说。他给俞月出的主意就是随他去,不做就不做,谁怕谁。
“那怎么行?你这不等于没说吗?”
“那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吧?”
“什么不管不顾?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要问我?”
“我是在问你呀。”
“问我?很简单,你请那个老板吃个饭,事情就好谈,结果肯定是烟消云散。”
“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只是,恐怕你要好好把握自己,别出格了。”
俞月突然意识到什么,她满脸通红,就像是已经出格了一样。
无论如何也不能那样做。也不可能去请他吃饭,那就意味着自己已经默认这种暧昧的事情了。可不这样做,又能怎么办呢?
俞月方才明白常说的那句话:世道险恶,人心叵测。
再把求助的眼神投向魏东,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朱老板故意刁难、冷落俞月,就是要看看她到底能撑多久。这天下午,正和一个朋友在茶馆泡茶,接到了俞月的电话,他让她到茶馆来。
俞月找到了茶馆中朱总所在的包房,只见房中三男一女,正在打牌。那女孩俞月认识,也是一家品牌化妆品的销售代表。
见俞月进来,朱总没说话,只是示意她坐下。
俞月向屋子里的几个人点头致意,然后坐在女孩身后,看起牌局来。
朱总和女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