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决战越南之最强特种兵

决战越南之最强特种兵第10部分阅读

御宅书屋备用网站
    “都坐好了。”

    喊声甫毕,老周一摆操纵杆,直升机侧倾三十度。然后回拉操纵杆,脚踩上方向舵,收小油门,直升机夹裹着尖厉的轰鸣声,来了一个漂亮的急转弯,掉到相反的方向。

    机舱内左右震荡,邓安国便随着机身掉转位置,面朝敌袭方向。

    邓安国右手持枪抵肩,俯角瞄准,十发长点射。

    枪声瞬间划破了青山翠谷的冷寂。

    竹木楼里传出凄厉惨呼,嗄啦的一声,一把svd狙击步枪从窗口里跌落出来,摔出老远。那名越军狙击手上身送出窗口,腹部支在窗沿上,上身弯曲下垂地面,吊着一颗血葫芦似的头颅和一双血手,仍在不停地搐搦。

    枪声就是信号,适才冷清寂静的小村庄顿时枪声大作,变成血火纵横的战场。天堂与地狱竟然在一线之间。

    霎时间……

    杂七杂八的嘶喊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摧肝沥血的惨呼声,纷沓繁杂的脚步声……杂乱无章的声音响成一片,就像是揭开了一口的热水锅。

    那些吊脚竹木楼里冲出手持枪支的农民。他们大多数人身材瘦瘠,衣不遮体,赤着双脚,其中不乏有弱质女流。

    第55章第五章步步杀机(七)

    他们的战术动作尽管生硬无比,但在那些正规部队士兵指挥和鼓动下,玩起命来却是毫不含糊。

    哒哒之声,不绝于耳。

    几个农民举着k-47冲锋枪,一上来就对着直升机连发扫射。

    密集的子弹破空呼啸,擦着机身飞掠,流弹削剐得机身外壳斑痕累累。

    这一刻里,那些在田间和菜地里劳作的农民也纷纷丢掉手里锄头,冲到庄稼地边上,从草垛里摸出武器,便即对直升机扫射。

    徐帮成一听见枪声,豪气顿生,本能地伸手去摸武器,一阵撕裂般的刺痛宛似利刀剜骨一样刺激着他的痛处神经。他陡觉天旋地转,双目迷蒙,全身冷汗如浆,脸色在惨白中泛露出灰青。

    “呆着别动,让老子来送他们下地狱。”邓安国急忙喝住徐帮成,侧目一望,发现自己最先留意到的三个在田间耕作的农民,不知从那里摸出了武器,向天空中的直升机开火。他们的战术动作竟然比耕田种地的手脚更加便捷,而釆用的射击方式是五发长点射,显然经过正规军事训练。难道他们是退伍返乡的老兵?

    邓安国大概观察了一下,村庄里的农民尽皆抄着清一色的k-47冲锋枪,一上来就向直升机开枪扫射。

    农民只要有了武器,并且展开了攻击,那就变成了武装分子。开枪击毙是天经地义之事,丝毫不违背交战法则。

    邓安国顿然明白,这些武装分子是越军的民兵。他当下杀机陡然狂炽,丢下81-1步枪,抓起79单发榴弹发射器,塞进一发高爆榴弹,盘膝坐地,左臂支撑枪身,略事瞄准,射击。

    大耕牛惊慌失神地在田里乱蹦乱跳。

    高爆弹落在三个民兵的前方三米处爆炸,撼山动岳的冲击波匝地暴卷,掀得他们飞了起来,落地便寂然不动了。显然,他们的内脏被爆炸力震裂,登时气绝。

    邓安国丢下榴弹发射器,抓起81-1突击步枪,继续替死神大爷挥舞镰刀,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机舱左边,舱门左侧角落里,杨志新正在为陆大伟包扎伤口。

    赵部长接替杨志新的位置,俯伏在舱门边上,端着81式轻机枪,俯角射击。

    三发短点射配合着五发长点射,轻机枪在赵部长的手里像乐器一样,发出节奏感极强的枪声。

    枪身连连颤动,赵部长在五十米的空中向地面上的武装分子倾泻死亡金属弹丸。有五名直着身躯,仰起脑袋,举枪扫射的武装分子先后被弹雨覆盖,跳起了死亡之舞。

    这些越军的民兵尽管具备一定军事素质,但比起军事战斗技能超强的侦察兵来,简直无法相提并论。因此,老周好整以暇地驾着直升机在小村庄顶上低空盘旋绕飞,有意在为邓安国一行人创造武力惩治敌人的条件,全然没有急着飞离的意思。

    赵部长扫倒了近十个倒霉蛋。

    邓安国单发精确射击,专门照顾那些战术动作规范的武装分子和正规军士兵。

    五点钟方向,三个正规军士兵操着枪支,甫自冲出屋门,身子抖缩几下,便即栽倒,中弹部位不是胸膛就是头部。

    一阵迅速、精确的火力反制后,武装分子伤亡十多人,阵脚开始大乱,一个个心胆俱寒,四散溃退。正规军士兵慌忙指挥他们寻找掩体。

    “龟孙子,纠缠不休,老子现在就灭了你们。”邓安国放下81-1步枪,从座位底下扯出战术背囊,掏出马伟正遗留给他的两封信,往一脸惑然的徐帮成怀里一塞,急躁地道:”如果我万一回不来的话,这信就拜托你替骏马寄回山东去,听到了吗?”

    “副连长,你这是…”徐帮成满头雾水,搞不清邓安国这个举动是何用意。

    “小邓,你要干什么?”杨志新刚为陆大伟处理完伤口,茫然地问。

    杨志新当然不清楚,邓安国在怒极生狂之下,断然下定决心痛饮敌人鲜血,为光荣牺牲和负伤的弟兄报仇雪恨。

    把背囊背在背上,邓安国悲愤填膺地道:”老杨,我现在下去跟他们拼命,你赶紧带着弟兄们撤离”

    “不行,你得按命令撤离。”杨志新很不赞同邓安国的举措。

    把81-1步枪吊挂在胸前,邓安国急躁地道:”连民兵都在攻击我们,看起来,越军已经动用了旗下所有的武装力量来追杀我们。我现在滑降下去拖住这个村庄里的民兵,扰乱越军的注意力,你们抓紧时间撤离。”

    杨志新心知肚明,邓安国已然决定只身与敌人周旋,掩护大家顺利撤回国境线。

    邓安国铁肩担道义,颇令戎马多年的杨志新感怀至深,但他不能忍心让邓安国单独去为大家拼命,当下阻止道:”不行,上级命令我们完成任务后立即撤离,你这样做是擅自行动,是有违军令的”。

    “你就说我为了打掩护,撤不下来。”邓安国不耐其烦地道:”好了,你别婆婆妈妈的,不把这些龟孙子拖住,我们谁都别想走。现在你和赵部长用火力掩护我。”

    “老周,还有多久才到国境线?”杨志新见邓安国心意已决,自知无力阻止,只得默许。

    “最多还有半个钟头。”老周大声回答。

    杨志新诚挚地对邓安国说道:”还是让我留下来跟敌人周旋吧!”

    邓安国绝决地道:”不行,只能由我来。你是侦察一连的第一军事主官,弟兄们不能没有你,我只善于单干,带兵那一套跟你差得太远。”

    邓安国从座位底下扯出一捆尼龙粗滑绳,把一头固定好,粗略察看了一下村庄北头,然后左手指着村北的一栋两层高的吊脚竹木楼,向驾驶舱的老周喊道:”老周,现在往村北靠拢,尽可能飞得低一点。”

    “好,你自己小心。”老周一推操纵杆,机头下俯,一踏方向舵,掉转方向,便即向村庄北头俯冲而去。

    这当儿,邓安国右手攥着尼龙滑绳,两眼死盯着村子北头那栋两层高的吊角竹木楼,那是村里最为高大的建筑物。

    第56章第五章步步杀机(八)

    邓安国襟怀坦荡,义薄天云,让林平、陆大伟、徐帮成肃然起敬。

    徐帮成强忍着肉体痛苦,抢过陆大伟的81-1步枪。然后趴在舱门左侧,卧姿据枪,俯角射击,为邓安国滑降提供火力掩护。

    赵部长和杨志新则分别蹲身在机舱左边舱门两侧,各自操着枪支,严陈以待。

    邓安国再次瞻仰马伟正的遗体,向亲爱的战友和兄弟最后告别。

    直升机已飞到村子北头。

    徐帮成大声喊道:”副连长,准备滑降。”

    邓安国急敛心神,果断抓起尼龙滑绳往舱外一抛,望着杨志新喊道:”我一着地,你们就赶快飞走,有什么后果的话,全由我一个人承担。”

    杨志新扭过头来,热泪盈眶地凝视着邓安国,目光充满着敬重和信心。

    直升机在三十米左右的空中悬停。机腹下面是那栋两层高的吊脚竹木楼。

    邓安国从座位旁边拖过一具74式轻型单兵喷火器,抛向竹木楼屋顶。喷火器在空中跳跃着跟头,落到屋顶上,顺着倾斜的屋面滑落到了楼下,也不知道有没有摔坏。邓安国扭头对旁边的徐帮成叮嘱道:”我一着地,你马上收回绳索,速度要快,听见了吗?”

    徐帮成点了点头,豪迈地道:”侦察兵出击,履险如夷。”

    “侦察兵出击,履险如夷。”邓安国说完,左手抓紧滑绳,背朝舱外,一蹬机舱门沿,纵力扑出机舱。这一次,他釆用的是技术难度较低的急速坐式滑降。

    身形轻灵,动若惊鸿。

    邓安国顺着绳索往下滑降,防滑手套与绳索发生剧烈摩擦,焦臭四散。

    呼呼之声,连绵不绝。

    耳边冷风飒然,脚下的吊脚竹木楼朝邓安国猛撞而来。

    子弹伴着啾啾之声,擦过他那流畅而轻灵的身姿,弹头带起的气浪刮得他脸颊生疼无比。

    吊脚竹木楼后边有一大块园圃,开满了绚丽的油菜花。其间有两名劳作的妇女和一名正规军士兵。现在,他们都举着枪支,向沿着绳索滑降的邓安国射击。

    “哒…哒…哒…”

    徐帮成的81-1突击步枪发出了连声渴望战斗的清鸣,为那些妄想索取邓安国生命的角色奏响了一曲生命终结的挽歌。

    “哇…呜…哎唷…”

    惨曝悲嚎,凄绝尘寰。

    两个女武装分子狂喷血箭,打着旋子摔倒在油菜花上面。鲜血染得油菜花红不棱登,娇艳无比中更透出一种冷艳,邪异的气息。

    那名正规军士兵胸口炸开两个血洞,四仰八叉地摔倒在油菜花上。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迷彩短袖衫,头上没有戴军帽,露在外面的脸蛋上虽浮出死灰,但挂满了稚气,显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兵。

    下滑…再下滑…

    又有一颗子弹刺溜儿地擦过邓安国肩头,灼热的弹头烫得他衣襟直冒青烟。子弹来自他身后七点钟位置。

    机舱左边,杨志新操起k-19榴弹机枪,略微感知弹着点后,一发高爆弹夹风带火地挣脱枪管束缚,狠狠扑向那个从背后偷袭邓安国的敌人。

    高爆弹释放出摧枯拉朽般的气浪,硬生生地将那个向邓安国开枪的民兵掀离地面,在空中翻着跟头,旋即被高速散射的碎片大卸八块。

    这时,邓安国已经距离吊脚竹木楼顶不足两米之高。

    邓安国双手一松,身子凌空向下翻转,来了一个空心筋斗,四肢蜷缩成一团,急速坠落屋顶。

    不料木楼屋面铺盖着茅草,邓安国纵然施出少林柔骨功,腰部四肢蜷曲,缩成球状,化解了大部分下坠的重力,可细竹杆做的屋顶支架却无法与之抗衡。

    喀嚓嚓的连声脆响之中,邓安国的身子硬是将木楼屋面砸穿一个大窟窿,扑通一声,落到屋内的楼板上。

    皮球似的身体甫一接触地面,邓安国纵力一滚,愣是把坠地的势能转化为动能向前滚动,这样不但有效减小身体同大地的接触面积,消卸掉部分重力作用,更能够令屋内的敌人猝不及防,一时无法做出反应。

    邓安国在楼板上连续滚动,直到身体撞到墙壁上才停下来,除了四肢百骸酸软发痳,头晕目眩外,其余部位并无摔伤迹象。

    屋内光线暗淡,邓安国岂敢怠忽,立马变成跪姿,81-1步枪抵肩,下意识地闲上主眼,左眼观察敌情,瞥见屋内有两条精瘦人影闪了两闪。

    不好,有敌情威胁。

    意念闪电般划过大脑,他条件反射地一个侧滚翻,躲进一张木桌下面。右手电般自腰间抽出五四手枪,顺势往大腿部一擦,快速拉动套筒从而完成单手上膛。

    拔枪在手,他已然在瞬时内适应屋内光线,主眼倏然睁开,瞬间锁定其中一条手持k-47冲锋枪的人影,射出两颗愤怒的子弹。

    凄厉惨呼声中,那条人影手足舞蹈地摔向一边,另一条身材瘦高的人影闪身躲到家具后面。

    邓安国右手摆动枪口指向,急促射击,子弹追着敌人闪避动作的轨迹,打在木板墙壁上,木屑四溅,留下几个弹洞。

    撞针空击枪膛,子弹告罄。

    邓安国扔掉空枪,右手抄起用战术枪背带吊在胸前的81-1突击步枪,枪托顶实肩窝,左手抓住木桌一只脚,纵力将其掀翻,充当掩蔽物。

    砰砰枪声过处,子弹敲打在桌面上,掀下一块块木屑。

    邓安国蜷缩在桌背面,从右侧探出枪管,三发短点射。打完之后,赶紧缩回来。此时,他确定敌人在右前方的衣柜后面,使用的武器是手枪。

    敌人开完两枪后,便即缩回掩体。邓安国右手举起步枪,架在桌面边沿上,五发长点射。打完之后,立刻收回枪支,直待对方开枪还击。边跟敌人展开拉锯式的对射,边默数着敌人弹匣里的弹药。

    当敌人开完第七枪时,邓安国纵身跃出掩体,一个前滚翻,利索地跪姿据枪,五发长点射,富有节奏感的枪声为敌人奏出一曲凄美的挽歌。

    衣柜四分五裂,一条瘦高人影惨叫两声,倒在楼板上,四肢抽缩一阵,便即寂然不动。

    邓安国长吁一口气,原地跪姿据枪,凝神警戒四周可能出现的敌情。

    哇哇啼哭声,倏然传入耳鼓。

    第57章第六章一个人的战争(一)

    心弦一震,邓安国听声辨位,哭声是传自于对面墙角里。

    甩头驱散眩晕感,邓安国循声搜视,只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女人,怀里搂抱着一个呱呱直叫的婴孩。

    屋内光线异常昏暗,那女人抬头看着正抵肩据枪,弯腰向她逼近的邓安国,生硬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邓安国怔愕一下,还了一个异常干涩的微笑。

    他一瞥之间,竟然察觉到那女人眼神诡怪,暗藏杀机,脸上隐隐地闪露出怨毒之色。

    邓安国不露声色,慢慢地把步枪放低,枪口从女人身上移开。

    女人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怀里的婴孩,吟唱着小曲,哄着正扯着娇嫩嗓子啼哭的婴孩。

    邓安国见女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儿,便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跟前,两眼余光警视着房间四周。

    偌大的一间屋子里,除了两具血肉模糊的越军尸体外,就只有一张铺满稻草和烂麻布口袋的竹床、几样破旧不堪的桌椅、一张儿童用的小摇车和一台被子弹大卸八块的衣柜,如此而已,寒碜并彰显着房屋主人的极度贫困。

    这当儿,那个女人十分深情地亲吻了一下婴孩,便慢慢站将起来,缓步挪到摇车跟前,轻轻地将婴孩放进里面,然后抬起头冲邓安国来了一个古怪的微笑。

    邓安国表情僵硬,木然看着她,右手上的81-1突击步枪垂向地面,全然放松警戒。

    耳际里,马达的轰鸣声渐行渐远,直至消逝,急骤而激烈的枪声也跟着稀落下来。

    杨志新一行显然已经摆脱敌人的纠缠,正在飞往国境线。

    邓安国松了口气,预料敌人很快便会包围这座竹木楼,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他心下一横,扭头转身,便即走往楼梯口。甫一走出五步之远,电掣停身,右手反手开枪。

    砰的一声枪响,那女人眉心标射出一股红白相间的黏液,血葫芦似的脑壳摇了两摇,颓然栽倒于地,右手上的柯尔特19111手枪,摔出老远。

    原来,那女人之所以强扮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是为了迷惑邓安国,从而使其放松警惕,佯装往摇车里放婴孩,实际上是自其间取武器,继而从背后偷袭。然而,她这点鬼蜮伎俩怎么能糊弄得过邓安国的火眼金睛呢?

    那女人居然想乘邓安国不备之际,悄悄掏枪从背后偷袭,可惜她太爱耍小聪明了,这回又找错了对象,落得这个惨厉的下场一点也不奇怪。五年前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大血战使邓安国设身处地的领教到越南人偷机摸狗,暗箭伤人的鬼蜮技俩,当年跟他的至交好友方排长惨遭乔装老百姓的越军特工冷枪暗算而牺牲的惨痛教训至今还记忆犹新,他发誓只要两国还在交兵,他不会放松对越南任何一个人的敌意,那怕还是不懂事的孩子。因此,他刚才早就料定只要他一转身,越南女人必然会在身后搞小动作。

    邓安国的耳朵里灌满了摇车里那婴孩的哭啼声,越南女人的尸体直挺挺的摆在他面前,脑浆和着血液,还有碎烂的骨碴就如同稀烂的柿子一般的溅得满地都是,面目全非,已经无法看清她怨毒和仇恨的表情,血水流到洗得发白,补了好几块疤的花白上衣上立刻就干涸成紫褐色的血块。

    他耳朵里灌满了婴孩的哭啼声,眼前直挺挺地躺着女人的尸体,脑浆搅拌着血液、毛发、骨碴、肉糜……如浆糊一样流得满地都是,而血水流到花布上衣上面,渐渐涸成紫褐色的血块,看上去好不恶心。

    邓安国观察了一下两具越军的尸身。身材瘦高的越军估计是个班长,可能还是那女人的丈夫。最先被击毙的越军使用的武器是k-47冲锋枪,应该是个士兵。

    摇车里的婴孩还在声嘶力竭地啼哭。

    邓安国顿生恻隐之心,看着哭得摧心剖肝的婴孩,不禁黯然神伤。

    极度残酷的现实扭曲了人性,生存还是毁灭,取决于手段的狠毒与残忍,这就是战争,这就是军人的无奈,这就是军人的悲哀。

    为了消灭敌人,保存自己,他必须在杀伐屠戮中牺牲自己的人性。

    他虽然很是同情摇车里的小生命,但并没有对杀死他全家而愧悔,因为这是你死我活的杀戮战场,是溅血残命的血火地狱,容不得那怕半毫心慈手软。

    俄顷,邓安国回过神来,跺了跺脚,捡起两支柯尔特19111手枪插进两边肋间的战术枪套里,从瘦高个越军的尸身上搜出五个弹匣,寻回自己的五四手枪,换上弹匣,头也不回地离去。

    邓安国甫一到楼下,就听得屋外脚步声频传。声音虽低,但步速富有规律性。人数应该有三人。

    迅速环视四周,邓安国闪身隐藏在一口大箱子后面,把81-1突击步枪甩到腰侧,抽出柯尔特手枪,蜷局着身子,压低呼吸,静待敌情变化。

    脚步声在竹木楼前消失,片刻之后,一支k-47冲锋枪将屋门顶开一条缝。竹木楼外,三名越军士兵闪到门口两边,警惕地探察一阵,没有发现异状,便即推开门。

    一名脸上有刀疤的越军对两个同伙叫道:”你们先进去看看。”两个同伴相顾一眼,迟迟不动。

    越军班副越军冲其中之一,命令道:”严松,你去。”

    叫严松的越军怏然道:”副班长,怎么叫我一个人进去。”

    越军班副班副嗔道:”叫你去你就去,少他妈罗嗦。”

    严松没有戴军帽,剃着光头,一张稚气的脸庞上满是悚惕和惶恐之色。他嘴里嘀咕了两句,把脑袋探进屋门去查探。

    屋内空空如也,只有楼上婴孩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别磨蹭了,进去看看。”越军班副催促了一句。

    严松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跨进屋内,然后抵肩据枪,探头探脑,东张西望。他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应该是个孩子。

    邓安国隐藏在大木箱后面,窥视着他。

    严松诚惶诚恐地查看一阵后,凑到木梯边上,据枪指着二楼楼梯口,朝楼上喊道:”班长…班长…我是严松…你在吗?”

    连喊三声,无人应承,严松觉察到有些不大对劲,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两个寒噤。

    第58章第六章一个人的战争(二)

    这时候,越军班副与另一名越军大大咧咧地跨进屋内。

    严松回头望了他们一眼,惶悚地道:”副班长,会不会出事了?怎么班长和他弟弟一点反应都没有?会不会遭了那中国兵的毒手?”

    越军班副班副摇头道:”不可能,他女儿还在哭,可能是去追那个中国兵去了。”

    另一名越军道:”应该不会,如果班长去追那个中国兵的话,嫂子应该还在,可现在连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严松脸色刷地变白,惶恐地道:”那个中国兵会不会杀死班长全家后逃走了?”越军班副哆嗦了一下,嗔道:”别胡说,他们的女儿还在哭。”

    “我们先上去看看再说。”另一名越军在楼梯边侧身,右手持枪,准备拾梯上楼。

    “好,你先上去看看,我和严松掩护。”越军班副说完和严松在楼梯两旁跪姿据枪,两支枪一左一右,枪口遥指二楼楼梯口。

    倏然之间,一个像是传自于地狱的冰冷声音道:”去地狱见你们班长吧。”

    越军们心头狂骇,侧目一瞧,暗角里飙出一条瘦削人影。

    越军们心知死神驾临,一愣之后,急忙调转枪口指向。

    殊不知,他们的食指压在扳机上尚不及加力。那条人影便旋风也似的刮近前来。砰砰两声脆亮枪响,喀嚓一声骨骼碎响,几乎同时响起,常人根本难以分出先后。

    但见一支k-47冲锋枪飞撞到墙壁上,接着落到地面上,枪把上还连带着一只血淋淋的手掌。

    伴随着连声扑腾,三个越军颓然倒地。

    越军班副班副在地上翻腾打滚,发出杀猪似的惨嚎。

    严松和另一名越军四仰八叉地躺在楼梯边上,眉心尽皆血洞大开,脑浆夹着血液涂染得一地花不棱登。

    诚然,前来向他们索魂夺命的人影就是魔鬼刺客。

    邓安国眼神凶悍,面色寒峭,全身散发出销魂蚀骨的寒气。

    他右手擎着枪口冒烟的柯尔特手枪,左手提着军用大砍刀,刀刃上滚滴着血珠子。宛若地狱使者的模样,颇令人望而起栗。

    越军班副满地打滚,鲜血溅到地上沾湿尘土,随着他身子翻滚敷得他上身的迷彩短袖,下身的草绿色军裤殷红斑斑。

    只见他脸色惨白,五官抽缩,左手手掌捂着右手手腕,鲜血不断挤出五指指缝。

    邓安国甩掉沾附在砍刀上的血珠,插回刀鞘,而后提着手枪,欺至越军班副跟前,蹲下身子,冷然道:”村子里驻有多少士兵?附近有没有军火仓库?”

    越军班副强忍剧痛,停止挣扎,双眼暴瞪,怒视着邓安国,嘴唇翕动两下,恶狠狠地道:”中国杂种,去你妈的,你不得好死。”

    居然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邓安国怦然心惊,纳罕道:”你他妈的怎么会说中国话?而且说得这么流利,你是不是去过中国?你是不是中国人?”

    越军班副蜷曲着身子,双眼紧闭,嘴里一个劲儿地呻吟着,对邓安国不予理采,态度甚是强硬。邓安国怒声喝问:”你是不是中国人?”

    越军班副恍若未闻。

    邓安国不禁怒火上冲,站起身来,狠狠地赏了越军班副一脚,怒目切齿地骂道:”少他妈给老子装哑巴,信不信老子割下你的烂舌头让你成真哑巴。”

    越军班副睁开双眼,眼珠隐现血丝,仍然对邓安国怒目而视,默不作声。

    邓安国插回手枪,抽出81刺刀,在越军班副面前晃了两晃,寒声道:”你究竟是不是中国人?”

    锋利刀尖衬着邓安国的酷寒眼神,无情地逼迫着越军班副的豪胆。越军班副不禁哆嗦两下,额头上扑簌簌地滚着冷汗珠子。

    愕愣一下,越军班副色厉内荏地道:”是的,我是出生在中国,那又怎么样?”

    寒气逼人的刀尖往越军班副咽喉处一送,邓安国冷厉地道:”老子问你,你是不是中国人?”

    越军班副激灵了一下,面色怒毒,暴躁地道:”老子是在中国出生并长大,但不是你们中国人。”

    邓安国缩回刺刀,冷笑道:”幸亏你不是中国人,否则老子马上就将你当汉j处置,把你剜心挖腑。”

    习惯地抿了抿嘴唇,邓安国厉声喝问道:”村里究竟有多少士兵和民兵?有多少枪支弹药?“

    越军班副怒瞪着邓安国,嘴鼻呼吸急促,缄口不语。

    “老子在问你话,你听见没有?”邓安国又用刺刀在他面前晃了晃。

    越军班副呼吸非常急促,发指眦裂地道:”中国杂种,你杀了我们班长的全家,你不得好死。”

    “那是他们自己找死,怨不得老子。”邓安国不以为然地道:”老子本来不想多杀人,但是你们这些贱骨头却苦苦相逼,咎由自取。”

    越军班副两眼变得血红,抗声道:”中国杂种,有种你就开枪吧!老子不怕你。”

    “中国杂种。”这四个字有如一把刺刀狠狠削剐着邓安国的民族自尊心,凌辱着他的爱国情操。

    邓安国怒火上冒,目眦欲裂道:”操你妈,你别逼老子对你痛施辣手。”

    “有种你就杀了我,你这禽兽不如的中国杂种。”

    “你以为我不敢。”

    “你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我们的军队是不会放过你的,你死定了,中国杂种。”

    此时,村子里静得出奇,除了几条瘦不拉叽的看家狗外,不见一个人影。

    邓安国蓦然一怔,感觉到很不对劲,暗忖:怎么只有三个越军来搜索自己?刚才那些民兵都到那里去了?

    照样说自己形单影只,他们人多势众,这会儿应该包围这栋竹木搂才对。为何他们都消失不见了?是在适才的激战中深受自己和弟兄们的威慑而躲起来了吗?

    四到八处,万簌无声,此种异乎寻常的冷寂偏生令人邓安国心头不安。

    直觉告知邓安国,更大的血战即将爆发。

    此刻,越军班副几乎把邓安国的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个遍。

    邓安国急敛心神,目光带煞地迫视着越军班副,狠厉地道:”你他妈的真想找死。”

    自打双手沾上血腥的那一天起,邓安国就性情巨变,不再像军校生时代那样温文尔雅,代之以狂躁和暴烈。虽然在西欧留学多年,象牙塔生活让他返朴归真,但只要外界因素一刺激,狂暴性情便即复原。此番,他更被既臭又硬的越军班副激得勃然大怒,右手一抡,刺刀斜砍越军班副的颈左侧。

    越军班副自知性命休矣,索性坐起上身,挺胸昂首,双眼紧锁,俨然一副从容就义的架势。

    第59章第六章一个人的战争(三)

    眼看他的颈动脉便要被刀锋切断,狂喷鲜血而死了。那知,邓安国挥出的刀锋在触到他皮肉的电光石火间,缩了回去,暗叫道:”靠,真是一块硬骨头。”

    越军班副面对死亡威胁夷然不惧的硬骨头精神,颇令邓安国叹服,但也激将起邓安国的暴虐欲念。

    越军班副倏地睁眼,瞥见邓安国已收回方才斜砍自己脖颈的刺刀,正目光带煞地盯着自己,当下倒抽一口凉气,黄豆大的冷汗珠子自额头扑簌簌地往下滴。

    惊魂甫定,越军班副便不识好歹地道:”怎么了?中国杂种,有种你就杀了我。难道你心虚了,害怕了吗?”

    邓安国早被激得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将这既臭又硬的家伙凌迟碎剐,之所以一再忍耐克制,一是顾及自己军人身份,不可残杀俘虏,二是想从这厮嘴里撬出一些东西来,以便接下来在敌后实施一系列报复性的破坏活动。

    邓安国强行憋气,冷若冰霜地道:”龟孙子,你有种,老子佩服你,今天姑且就放你一马。”

    越军班副认定邓安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当然不敢轻信其言,可求生的本能还是渐渐盖过寻死的欲念。

    邓安国冷哂一笑,凛然道:”不过你得老实交待我的问题。一、村里有多少士兵和民兵?二、就近有多少驻军或者军事基地?三、就近的军火仓库在什么位置?”

    顿了顿,他凛凛地道:”这三个问题你必须待,否则的话…哼。”

    邓安国说完,用刺刀指了一下旁近的两具尸体。

    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苍蝇爬满了两具尸体,地上的血浆也干涸成紫褐色血块。

    邓安国挥舞了一下刀锋,大群苍蝇受惊之下作鸟兽散,黑压压地在空中盘旋轰鸣一下,便即落回继续争抢着这顿美食。

    越军班副的情绪终于绝望。邓安国所提的问题,他压根儿不敢交待,一是慑于军规森严酷毒,二是就算老实交待最后也难免一死。因为他觉得邓安国获得情报后,便会反把,立即杀他。于是,他决计赶鸭子上架,硬撑到底。

    邓安国习惯地一抿嘴唇,再次厉声逼问道:”老子再问你一遍,就近的地区有多少驻军?有没有军事基地?有没有军火仓库?”

    越军班副怒目而视,呼吸粗重却一声不吭。

    “你到底说不说?”邓安国厉吼着,刺刀往越军班副脖子上一架,像是在给这块刀俎上的鱼肉下最后通牒。

    越军班副怒目喷火,青筋暴突,咬牙挫齿地吼道:”中国杂种,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想要我出卖集团和军队的利益,你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混账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是嘴巴和骨头都很硬吗?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的嘴巴和骨头究竟硬到了何种程度?”邓安国被食古不化,负隅顽抗的家伙给彻底激怒,忍无可忍便决计对其釆取严刑逼供。

    越军班副猛地张嘴,一大口唾沫吐向邓安国脸庞,似乎在有意激怒邓安国对他痛下杀手。

    邓安国闪身躲过越军班副吐出的唾沫,酷生生地道:”贱骨头,想激怒老子落个痛快的死法对不对?告诉你,老子偏生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说话间,他收回刺刀,从急救包里掏出一个涨鼓鼓的塑料口袋来。

    青筋在脖子间不停地蠕动着,越军班副两只血眼诧愕地盯着邓安国手里的塑料袋。他当真闹不清邓安国接下来要用何种手段来整治自己?

    手里的塑料袋凑近越军班副眼前晃了晃,邓安国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子今天不妨就拿你来腌制人肉。”

    邓安国竟然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大把白色颗粒来。那是他专门为野外生存而准备的食盐,如今却要用作严刑逼供的刑具,当真是别出心裁。

    老山攻防战期间,战友兄弟们用鲜血和生命提醒了邓安国,对敌人心慈手软就等同于对自己和战友兄弟的凶狠残忍。所以邓安国曾对天起誓,只要是在战场上,只要是面对干戈相向的敌人,他断然不会手下留情,那怕是对敌人采取最极端的手段。

    眼下,越军班副不断骂他:”中国杂种。”严重挫伤了他的民族自尊心,使他再也抑制不住窝在心底的酷虐欲念。

    邓安国狠下心肠,蹲下身子,左手立掌如刀,狠狠砍在越军班副的左手腕上。越军班副左手一阵麻痛,邓安国乘机左手一伸,抓起他的断手。手掌被锋锐的刺刀削掉了,断口平滑而齐整,能清楚地看得见白森森的骨头上沾附着缕缕血丝,还有几根尚裹在皮肉里微微跳动的血筋。

    越军班副望着邓安国那酷厉的眼神,自知不妙,便想鼓足勇气作垂死挣扎。不料,邓安国右手如电掣般将白盐全部按到了他的伤口上,顺势揉搓了两下,便即一个后滚翻,弹身而起,欣赏自己的杰作。

    越军班副不知好歹,终于惹恼邓安国对他痛施辣手。当下便尝到了活人不堪忍受的肉体痛苦。试想一下,一大把白盐洒到伤口里是什么样的滋味?

    那种感觉真不啻于用一把钢刷在皮肉上来回地刷,更如同一根烧红了的烙铁在周身来回滚烫。

    越军班副顿时如同杀猪一般惨嚎起来,似同发了失心疯一样在地上打滚。邓安国眉头轻蹙,冷然看着越军班副痛不欲生的惨样,寒声道:”怎么样?这种感觉还不错吧?”

    越军班副肢体猛烈抽缩,面色骤变成青灰,两眼红里透灰,毫无生气,嘴唇泛出紫乌,咬牙切齿地骂道:”中国杂种,天打雷劈的畜牲,禽兽不如的东西,有种你就杀了我”。

    邓安国深知越军班副不堪忍受这种残酷折磨,想激怒自己赶快杀死他,以便落个痛快的死法。心下便不在意那些不堪入耳的市井污言秽语,只是冷若冰霜地道:”不想多吃苦头就老实交待刚才的问题。”

    越军班副嘴里鼻里喘着粗气,撕心裂肺地道:”中国杂种,老子怕你就不是个军人。”

    “你也算是个军人。”邓安国哂然一笑,右手在衣襟上擦拭着满手的血污,冷厉地道:”贱骨头,老子好生劝你合作一点,据实交待问题,你却如此浅薄,如此不可理喻。”

    抿了抿嘴唇,邓安国狠狠地道:”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怎样去改变?啊?你说啊?”

    咬了咬牙,他阴沉地道:”没办法,就只有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越军班副孱弱的身子抖缩了两下,咬着牙骂道:”中国杂种,你别得意,我们的民兵已经包围了这栋竹木楼,等我们大部队到了,你就死定了。”

    话声甫落,他干咳几声,嘴巴鼻孔里喘出的气息渐渐微弱,目光也随之而暗淡得可怕。看来他已是气息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