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然道:”今年三月二日中午十二点左右,贵国西南军区情报部长赵正贤在去基层连队视察军事训练工作的途中,突然遭到不明武装分子地袭击并绑架,随行的两名警卫战士、一名秘书和一名司机惨遭杀害……”
“够了。”赵部长不想再听汪世雄刻意逗趣自己,冲击自己的心理承受底线,当下怒目喷火,打断这厮的话头,咬牙切齿地道:”你欠下中国军民的血债实在太多了,你终究难逃天公地道,将会为此而遭到报应的。”
“别激动,更别冲动,当心伤了自己的身体。”汪世雄不怒反笑,语意饱含辛辣讥讽,说道:”我真看不出来,原来素以温文尔雅,敦厚诚笃蜚声贵国军内外的赵正贤也是性情中人,冲动易怒,火暴刚烈,一点儿也不输于贵国军队长征时候的彭大将军。”
赵部长脸红脖子粗,目光似锋刃那般,狠狠地瞪视着汪世雄,鼻孔里呼呼喘着粗气。
汪世雄阴鸷地道:”你这样一打岔,我差点儿说漏了一件事,去年十二月九日,贵国军方斥巨资从德国购进的新式高科技雷达系统被炸毁,雷达站的士兵死伤惨重,此事曾一度震惊贵国军方高层。”
赵部长栗然道:”原来炸毁我军雷达站的人是你?”
汪世雄冷笑道:”如此惊天动地的事件,除了幽灵刺客以外,还会有谁能完成呢?”
赵部长心绪宁定后,冷然道:”如此说来,这些针对我军的重大破坏活动都是你策划并执行的?”
汪世雄扬扬得意地道:”不错,全都是我的杰作。”
他满脸哂然笑意,向赵部长反问道:”怎么了?难道你还在质疑我的能力不成?”
邓安国闻言,当下心头骇然,暗忖:原来偷袭我军雷达站,摧毁高科技雷达系统的罪魁祸首是汪世雄,看来此前有关这厮神出鬼没,狡诈刁悍,阴毒狠残的传闻确非空|岤来风,这厮是个狠主儿,没想到我首次独挑大梁,竟能碰上这么强劲的对手,难怪杨志新对我信心不足。
邓安国心里的压力骤然增大了很多,隐隐有种难堪重负的感觉,邓安国深谙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的道理,汪世雄绰号幽灵刺客,既然能渗透到中国境内,绑架到中国军队重量级军事干部,那就足以说明这厮确实非同等闲之辈。
汪世雄多次策划针对中国军队的挑衅和报复性破坏行动,干得异常干净利索,给中国军方造成惨重损失,甚至还严重地打击了军心士气。
邓安国决计无论如何都得解决掉这厮,替中国军队除去这个心腹大患,不能让他再去残害中国军民。可是这厮异常精明强悍,心狠手辣且狡黠刁滑,邓安国纵然勇贯三军,生猛狠厉,与这厮展开生死对决,鹿死谁手,还当真难以预料。
这时,只听汪世雄阴恻恻地道:”其实,我针对贵国军队的报复性破坏活动还不只这几件,我之所以不愿意逐个说出来,是因为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怕传扬出来,有损我幽灵刺客的威名。”
赵部长咬牙切齿地道:”你双手沾满了中国士兵的鲜血,早晚得付出沉重的代价。”
汪世雄嘿嘿地笑道:”杀得了我幽灵刺客的中国军人还没出生,想要我死,你是痴人说梦。”
汪世雄舍我其谁的骄躁势焰,直气得邓安国肝胆欲裂,杀机空前炽烈。为了中国军人的尊严荣誉,为了不让这厮再有机会去残害中国士兵和无辜百姓,就算这厮是三头六臂,邓安国也必定夷然不惧,舍命相搏。
只听赵部长道:”好了,别再提你欠下中国军民的那些血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汪世雄哦了一声,离座而起,在屋内踱着碎步,不急不慢地道:”你是中国西南军区情报部的部长,是重要人物,掌握着重要军事机密,我若果就这么把你解决掉了,岂不对我军今后针对贵国的军事行动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实话告诉你,解决了这个副军职干部,我是图个干净利落,但我就会遭受上级处分,对我有害无益。”
赵部长冷然道:”所以你才冒险把我绑架到你们这边来?”
汪世雄掏出烟盒,抛给赵部长一根,说道:”不错,我自信有那个能力也有办法把你带到我们这边来,你掌握的军事机密对我方的价值不可估量。”
他自己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用烟头指了指赵部长,煞有介事地道:”我把你活着绑架过来,就是大功一件,仕途必定飞黄腾达,而我拿你人头去向上级邀功请赏,极可能会挨处分,你说我划得来吗?”
赵部长幡然彻悟,凛然道:”原来你是看在我掌握有大量军事机密的份上,才没有杀死我?”汪世雄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森然微笑。
赵部长接着道:”我终于明白了你的用意,你将我活着绑架到你们这边来,然后交给你的上级,倘若我交待出对你们有重大价值的军事机密的话,你就立了大功,在军队中的地位定然扶摇直上,风头无二。”
汪世雄扔掉烟头,用脚踩了两踩,对赵部长道:”你果然是个明白人。”
赵部长从旁边拿起汪世雄抛过来的香烟,叨在嘴里,说道:”想不到赵某人竟然成了幽灵刺客加官晋爵,步步高升的筹码,真是不甚荣幸。”
汪世雄右手掏出打头机,缓步凑近前去,拇食轻轻一按,噌的一声脆响,打火机冒出火苗,他上身微俯,双手捧着嗤嗤冒着火苗的打头机,送到赵部长嘴巴前面,说道:”既然你明白我的用意,那咱俩就不用兜圈子了。”
赵部长嘴巴叨着烟,头往前一伸,将纸烟凑拢火苗,吧哒吧哒的吸了两口,纸烟便即点燃,他缩回头,吐着烟雾,冷然地看着对他恭敬有加的汪世雄,没有吭声。
第20章第一章独闯虎|岤(十)
此刻,茅草屋下没有雨水流进来,还算得上干爽,邓安国舒服地躺在地面上洗耳恭听屋中人的唇枪舌枪,倒是其乐融融。
当然,他之所以在敌人眼皮子底下能毫不暴露行藏,除了藏身之术绝世超伦外,那些用野花和野草碾碎后榨取的浆汁更是功不可没。更何况,汪世雄此刻的神经全被赵部长牵动着,注意力自然会分散开来,不能察觉到有强敌在暗中窥伺也是正常之事。
趁着屋中人唇枪舌战如火如荼之际,邓安国轻轻挪动一下身躯,尝试着伸手把枪口指向屋内的两个敌人。无奈,地板间的缝隙过小,敌人暴露在他枪口下的要害部位太少,他根本没有把握一击必杀。
他心知肚明,自己身处虎|岤狼巢,不敢掉以轻心,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能贸然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先悄悄地潜到门口,乘敌人不备之机,猝然施袭,杀个措手不及。干净利落地解决掉两个家伙后,再悄悄地把赵部长带出军营去。只要安全的出了敌巢,就算暴露了目标,自信也能凭一身本事杀出重围。
于是,他当机立断,轻轻地把两支枪顺直抱在怀里,双臂紧贴两肋,两腿自然伸直,乘着汪世雄上去给赵部长点烟,注意力分散的当口,一个就地十八滚,迅捷无声地从屋底下钻了出来。
紧接着,他站起身来,双脚脚尖用力一蹬,身子跃起,轻轻地落到台阶上,而后他侧身贴着木板墙壁,慢慢腾腾地挪移到门口右侧,右手擎着64微声冲锋枪,穷尽目力察看木门,发现木门居然是虚掩着的,豁着一道拇指宽的缝隙。
邓安国心头大悦,双眼似箭,透过缝隙朝屋内窥视,一瞥之下,见正对着门口的竹床上面坐着一个身着四个兜干部军装的中年军人。
此人体魄雄健,面容刚毅,眼神锐利且透露着悲愤,看得出他是个饱经风霜,铁骨铮铮的军人。
他就是赵部长,他的左手戴着手拷,拷子的另一头锁在床头的铁架上面,敌人之所以这么做,是怕他伺机逃逸。
屋内,汪世雄噔的一声合上盖子,右手把玩着打火机,在赵部长跟前踱着碎步,开诚布公地道:”赵部长,咱们痛快人说痛快话,只要你肯跟我们合作,将你所掌握的军事机密和盘托出,我敢用人格来担保,我们绝不会亏待你”。
汪世雄力图以荣华富贵来摧残赵部长的意志和道德底线。
赵部长答非所问地道:”想不到贵军如此抬爱我赵某人,真是受宠若惊。”
他稍事思索,带着征询的语气说道:”汪副团长,有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始终想不明白,很想向你请教,希望你不吝赐教。”
汪世雄微微一愣,激奇地道:”没问题,尽管说。”
吸了一口烟,赵部长慢条斯理地道:”既然我对你们有举足轻重的价值,你绑架到我之后,为何不直接将我解押到你们的总参谋部情报处去受审,而要把我关押在这深山老林里?”
邓安国心中一动,敌人的这个反常举措令他百思不解,当下迫切想听听汪世雄作何解答。
走回到座位跟前坐定,汪世雄一本正经地道:”不妨实话告诉你,我这么做是为了谨慎起见,直接将你押往总参情报处,固然是明智之举,但目标太大,贵国军方会不惜代价的派遣营救小分队来抢人,贵国的国安秘密特工也会抢在你被带到总参情报处之前,杀你灭口,考虑种种不利的情况可能会发生,我跟情报处的负责人商量后,决定把你暂时关押在这个后勤补给站里,等清晨情报处的人到了,再将你秘密押往总参情报处,就这么简单。”
赵部长神色诧然地望着汪世雄,纳罕地道:”看得出这个后勤补给站的防卫力量非常薄弱,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军会派人来营救我。”
汪世雄阴森森地笑道:”当然有些担心,不过即使贵军派营救小分队来救你,我自信有那个能力叫他们有去无回,再说了,我的障眼法定然能够骗过贵军。”
赵部长激奇道:”什么障眼法?”
汪世雄道:”我安排了一个替身,派遣了两个排的特工队员负责押送,故意弄得声势浩大,以便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贵国侦知押送路线后,派遣营救小分队来抢人的话,必定会在沿途的几处险要地形设伏,而我又提前在这些位置上设下了陷阱,贵国的营救小分队一来,必然会被我一网打尽。”
邓安国怦然心惊,额头背脊俱是冷汗津津,他倒抽一口凉气,忖道:好险,幸好我们的军情人员给力,情报准确无误,也多亏了此次霸王龙行动的直接负责人王大队长决策英明,如若不然,我们就会有很多精英战士血染战袍,埋骨异乡,而霸王龙行动也就以失败告终,损失不可估量。
邓安国正自暗里嘲笑汪世雄聪明反被聪明误,只听汪世雄收起打火机,嘿嘿地笑道:”怎么样?我的计划还够得上周密,够得上高明吧?”
狠狠地把烟头砸在地上,赵部长愤激地道:”你真够阴险狡诈,狠毒残忍。”
“多谢夸奖。”汪世雄狞笑一声,接着道:”就算贵国不派遣营救小分队,国安秘密特工也会动手铲除你,我安排的那个替身当然就为国捐躯了。怎么样?我的计划够高明吧?”
“你真是狼心够肺。”赵部长气得哑口无言。
邓安国暗忖:看来这厮多次对中国军队实施报复行动,而且频频得手,过度自信,把集中大批特工来执行他那个瞒天过海,引君入彀,瓮中捉鳖的歹毒计划,对关押赵部长的真实地点的防卫却十分疏松,这倒让自己有了可乘之机。
汪世雄又是一声狞笑,理直气壮地道:”这可不能怨我阴狠狡诈,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兵不厌诈吗?双方的仗都打到这种胶着状态了,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只要能克敌制胜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那怕是最卑鄙,最无耻,最狠毒残忍的。”
顿了一下,他未等赵部长开口反驳,抢着大声质问道:”我问你,难道你们中国侦察兵部队针对我们这边的每一次都那么光明正大?恐怕不见得吧?”
汪世雄如此一说,赵部长当时语塞,尴尬地冷哼一声,稍加思虑后,话锋一转,猛不丁地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更不明白。”
哦了一声,汪世雄冷眼瞪视着赵部长,冷冰冰地道:”什么事情?”
想了想,赵部长用征询的语气道:”不知道你可否坦诚相告。”
汪世雄不假思索,便直截了当地道:”说吧。”
赵部长神色冷凛地凝注着汪世雄,寒声问道:”我很不明白,你是怎么侦知到我会去1d军师直属侦察连视察工作?而且时间和路线都知道得那么准确无误,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邓安国心中一动,赵部长这个问题问到他心坎上去了,因为他也一直很诧异,很疑惑,赵部长深入军区所辗的各野战师直属侦察连视察并指导工作的情报,汪世雄怎么侦知如此清楚?而且日程和路线的那么准确,委实不可思议。
他和赵部长一样,都已开始怀疑西南军区情报部有无j细潜藏,迫切想从汪世雄嘴里探知答案,然而他们的心思又怎能瞒得过老谋深算的汪世雄。
狡狯地笑了笑,汪世雄摆了摆右手,说道:”很抱歉,天机不可泄露。”
邓安国正自暗里诅咒着这匹j猾恶毒的狼,只听汪世雄不耐烦地道:”好了,说正经的,如果你肯跟我们合作,我们可以安排去欧洲安居乐业,尽享天伦之乐。”
邓安国心神一振,暗忖:这个价码确实具有难以让人抗拒的诱惑力,爱国情操再高,意志再坚定,那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一动心。何况,中国刚从内忧外患中挣脱出来,经济刚刚复苏不过几年时间,物质生活条件还很落后,赵部长即使升到中将级别的位置上,也绝不可能获得恁地优厚的待遇。试想一下,那种责任小,操劳少,待遇好的美差,是很多人梦寐以求,但又虚无飘渺的奢想。可如今竟然有人破天荒地把这个价码开了出来,其诱惑力之强,吸引力之大,当真难以估量。
机会就在眼前,要么像秦桧一样奴颜媚骨,遗臭万年。要么冰清玉洁,万古流芳,就看赵部长如何决择了。
未等赵部长量明态度,汪世雄乘热打铁,展开心理攻势,说道:”朋友,我是代表我们军队诚意地邀请你跟我们合作,只要你肯接受我们的条件,我们会给你保密,你根本不必担心,我们保证中国方面抓不到你的把柄,更追究不到你的罪责。机会就在眼前,你可得千万要珍惜呀!”
“是吗?”赵部长淡淡一笑。
“用你们中国人自己的话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我为国家和军队披肝沥胆,殚精竭虑好多年都捞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你可千万别放弃呀!”这厮加大力度来摧残赵部长的意志和道德底线。
邓安国一怔,心想:敌人开出的价码诱惑力实在惊人,足可以摧毁一切道德底线,就看赵部长的原则性、纪律性、民族情操、爱国心和良心会不会被私欲所蒙蔽。
虽说沥血涂志,保家卫国是军人义不容辞的神圣职责,流血牺牲,被人遗忘更是天经地义,但军人首先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有妻儿老小,也要养家糊口,安身立命,倒底是三贞九烈,以身许国呢?或是蛇欲吞象,蝇营狗苟呢?这确实在挑战着军人的道德和良心决择。
赵部长低头沉思,片言不语。
汪世雄脸露狡黠笑意,翘首等待答复。
过得片刻,赵部长霍地抬起头来,疾言厉色地对汪世雄道:”承蒙你的一番好意,如此抬爱赵某,不过很遗憾,为了一点点肮脏的私欲而离经叛道,助纣为虐,祸国殃民,赵某断然不会做,国家的利益重如泰山,我个人的私利跟祖国的利益比起来,那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他的这番话讲得大义凛然,掷地有声。
“不视抬举。”汪世雄额头青筋暴涨,目射冷光煞气,腾地离座而起。
砰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得纸笔纷飞,汪世雄暴烈地道:”赵正贤,我好生劝你与我方合作,保证享受荣华富贵,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面对被激得暴跳如雷的汪世雄,赵部长嗤笑一声,不屑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汪世雄怒目暴睁,狠狠地瞪视着赵部长,寒声道:”你的骨头真够硬,心肠也够铁,简直油盐不进。”
赵部长轻蔑地看向汪世雄,傲然道:”我们中国军人的骨头都很硬。”
第21章第一章独闯虎|岤(十一)
“是吗?”汪世雄右手中食二指,咚咚的敲打着桌案,狞声道:”等到了总参情报处,你的骨头就是比生铁还硬,也一定会有人把你骨头炖烂的,我保证。”
赵部长腾地站起身来,斩钉截铁地道:”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我赵某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就是我给你的最终答复。”
赵部长不愧是条硬汉子,明德惟馨,铁中铮铮,邓安国不禁肃然起敬。
汪世雄绝不是在危言耸听,越军特工套取情报方面的手段可谓刁钻古怪。就算毒刑拷打,严刑逼供不能奈何赵部长,那迷幻剂,催眠术……还有种种不可告人的手段,可不敢肯定赵部长一定能够撑得过去。
邓安国很感于赵部长那种玉洁松贞,冰魂雪魄的高贵节操,同时也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一时顶不住诱惑而叛国投敌。倘若真是那样的话,邓安国也断然会为国锄j,绝不姑息养j。
就在此刻,邓安国忽地听得屋内响起一阵细微的吱吱声,正向门口迫近而来。
他心下惕然,立即知道是解放鞋的橡胶底踩踏木地板时摩擦出的响声,那名越军士兵显然已经察觉门外有异常动静,正要开门查看。
剑拔驽张,一触即发。
右脚暴起,邓安国砰的一脚踹开屋门。
越军士兵刚一靠近门边,立即被带着强大冲击力的门板撞得连打趔趄,摔了个仰八叉,当下鼻青脸肿,晕头转向。
一个前滚翻扑进屋内,邓安国倏地变成跪姿,单手持握64微声冲锋枪,刷地往前送出,两眼迅速捕捉目标,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带着他的满腔仇愤,狠狠射向汪世雄的后脑勺。
踹门撞倒越军士兵、前滚翻进屋、跪姿射击,邓安国整套战术动作在两秒内一气呵成,当真急如星火。
然而汪世雄亦是久经战阵的狠角色,腰腿各部的反应力更甚大脑的意念。
只见他条件反射地往左一侧头,子弹刺溜一下擦过他脸颊,击穿了木板墙壁,而灼热的弹道气浪直烫得他脸部肌肉痛如火炙。
汪世雄堪堪避过子弹,迅即连人带椅的翻滚于地,右手自腰间抽出tt33手枪,顺势往大腿部一擦,快速拉套筒上膛,左手支地,上身侧翻,面朝来袭之人,右臂前伸,欲开枪射击。
这时,又一颗子弹直奔他眉心而来,他迅急侧身翻滚。
锵的一声响,子弹击中手枪枪身,汪世雄立时只觉虎口发麻,手臂酸痛,五指痉挛,手枪脱手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到墙壁上面,迅即弹落到地面。
左手疾探,汪世雄抓起木椅护住脑袋,试图阻挡来袭之人的枪。
枪口向下一压,邓安国便欲开枪,就在此刻,被门板撞得鼻血长流的越军士兵翻滚到墙角,自腰后拽过k-47冲锋枪,哗啦一声拉动枪栓,子弹上膛。
邓安国急切间扭腰摆臂,枪口一转,铮的一声枪响。
越军士兵的眉心爆裂,脑袋往后猛甩,大蓬红白相间的脑血飞溅而出,涂得墙壁花不棱登。
汪世雄乘机一跃而起,抡起木椅,狠狠朝邓安国扔出去,旋即抄起另一把木椅。
邓安国闪步侧身,木椅破风,呼的一声,堪堪地从他身旁擦过,飞撞到木板墙壁上,登时四分五裂。
汪世雄双手抡起第二把木椅,电闪扑近前,猛力砸向邓安国头部。
邓安国刚刚避过第一把木椅,忽地瞥见对方迅猛地冲近来,第二把木椅挟以劲急风响,劈头盖脸地朝面门猛砸而下。
邓安国来不及举枪射击,疾忙撤步斜身,双手横转冲锋枪,向上一托,护住头部。
咔嚓的一声,木椅砸在枪身上,登时大卸八块。
邓安国顿时只觉虎口酸麻,手腕僵痛,枪支已不受手掌控制,啪哒的一声响,跌落于地。
汪世雄这一下用力过猛,身体顺着惯性,不由自主地向前抢出,但他右手迅疾抽出格斗军刀,巧借冲力,右臂向前一送,直刺邓安国咽喉。
邓安国急忙屈膝低身缩头。
嗖的一下破风锐啸过处,对方的刀尖邓安国擦过左肩,刺啦一声划破了肩头的衣襟。
汪世雄虽然一刀刺空,但乘机滞住身子前冲的势头,迅即退步收身。
双脚猛力一蹬,邓安国借瞬间反弹之力拔地半尺,身子凌空,扭腰旋身,右腿横扫,脚尖迅猛地踢中汪世雄握刀的右手腕。
汪世雄登时只觉右手臂一阵酸麻,手腕关节剧痛难当,格斗军刀脱手飞出。
噔的一声响,格斗军刀扎进木板墙壁,没入半截刀身,余势仍是不衰,半截军刀一阵颤悠。
左脚甫一落回地面,邓安国右腿迅即蜷曲,身子朝前冲出,膝盖猛撞汪世雄的腹部。
汪世雄闪避不及,当即被撞得连打了几个趔趄,病病歪歪地翻倒在地上。
邓安国风掣电驰般抢到汪世雄左侧,右脚狠狠地踏向他的胸膛。
汪世雄侧身翻滚避过,双手撑地支身,右腿迅疾擦地猛扫,击向邓安国左脚脚腕。
双脚狠力蹬地,邓安国借力跃起,上身后仰,双脚上翘,一个赏心悦目的后空心筋斗,身子腾空划了个美妙的半弧,避过对手来势异常凶猛的躺地横扫腿。
嗵的一声落回地面,邓安国倒退几步,将到门口边时,左手反手一带,哐啷的一声关上木门,欲关门打狗。
汪世雄一个鲤鱼打挺,弹身而起。
两人相顾一眼,各自身形一侧,左脚踏前,右脚踩后,双膝微微弯曲,两手置于身前,呈徒手格斗防守姿势,怒目相视。
汪世雄冷凛地道:”你是什么人?”
邓安国寒声道:”中国军人。”
面颊肌肉微微抽搐,汪世雄呼吸慢慢粗重起来,惊疑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瘦削人物,骇然道:”这不可能。”
邓安国脸色怨毒,目光杀气甚浓,冷若冰霜地道:”我是中国侦察兵,你欠中国军人和无辜群众的血债太多了,老子是专程来帮你挖坟的掘墓人。”
“什么?你真是中国侦察兵?”汪世雄惊骇之极地道:”不可能,我的计划天衣无缝,你们中国人不可能这么快侦知得到。”
他近年来跟中国军队屡次较劲,均已得手,轻敌之意自烈日渐浓厚,因而对中国情报人员和侦察兵的能力大是轻蔑。
虎|岤狼巢,敌情紧迫,邓安国无暇与汪世雄浪费唇舌,当下睚眦尽裂地道:”你这狂妄自大,狼心狗肺,凶残暴戾的畜牲,你在中国作恶多端,血债累累,现在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人随话声,邓安国旋风也似的刮向汪世雄,双拳猛挥,两脚狠踢。
钩拳、摆拳、直拳、鞭拳…拳拳到肉。
边腿、横扫腿、侧踹腿、前踢…腿影漫漫。
邓安国闪战迅速,进攻敏捷,行南就北,走东晃西,动若惊鸿。
汪世雄闪展腾挪,封闪避躲,蹦高跌矮,灵敏异常。
两人均精专于近身肉搏战,拳来脚往,转脸之间,拆了十几招,仍是难分难解。
作壁上观的赵部长看得眼花缭乱。
他心知肚明,祖国已经派遣侦察兵高手来营救自己了,既无比欣喜,又很是纳闷。这个侦察兵身材瘦削单薄,身手竟然恁地高绝。
更为玄乎的是,这个侦察兵竟然孤身潜进龙潭虎|岤,执行异常艰巨的营救任务。
斗场上…两人拳来脚往,轩轾难分。
这时,汪世雄侧弹腿、横扫腿,迅猛地攻击邓安国上盘。
邓安国退步、下潜,堪堪避过这两下凌厉攻击,随即腰身下压,双脚猛力蹬地,身子嗖的一下跃起。
凌空扭腰转身,邓安国左脚曲膝提起,脚尖勾起,随即展髋,迅速由曲到伸,狠狠踹击汪世雄的胸膛。
面对这厉猛无伦的腾空侧踹腿,汪世雄赶紧闪退两步,上身略微朝下弯曲,两手前伸,十指箕张如钩,掣电般抓出,端巧揪住邓安国的裤脚,奋力往后一拉,两手一滑,抓紧脚板,抱在怀里,迅即扭腰,欲倾力将邓安国横摔出去。
身子悬空,邓安国右脚猛力上踢,腰肢向右后侧弯曲,借助腰力狠狠地一拧被对手抱住的左脚。
汪世雄两手已然无法控制住对手的左脚,便即松手,欲退步向后闪避。
不料,邓安国挣脱他双手的束缚,身子迅即朝后翻转,左脚借助腰肢劲力向上猛翘,皮靴的后跟端巧击中他的下颌。
喀嚓一声骨骼脆响,他下颌骨当即脱臼。
一个后空心筋斗,邓安国在虚空里划出一道赏心悦目的圆弧,右脚抢先着地,潇洒地滑退数尺,上身挺直,左脚后伸踩实地面,旋即拿桩站稳。
汪世雄一溜歪斜地倒退几步,撞翻了桌子方才拿桩站稳,只觉颌骨剧痛难当,几近麻木,他急忙用左手捂住左边脸颊,右手托着下巴用力拧摆,喀吧一声,接上脱臼的颌骨。
邓安国心想:如此没完没了的缠下去,会与己不利。必须得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心念电转,邓安国连续换步,一个近身,闪至汪世雄身前伸手可及之处,左手五指箕张如钩,右手立掌似刀。
第22章第一章独闯虎|岤(十二)
铁指锁喉,掌劈脖颈,两下杀着狠毒绝伦。
汪世雄退步侧头,但屋内的空间毕竟狭窄,没有退出几步就已抵拢墙壁,当真退无可退。他急中生智,腰身右转,左腿屈膝提起,旋即由曲到伸,一个漂亮的侧踹腿,端巧击中邓安国的腹部。
邓安国左手五指刚一触及对手的脖颈,腹部便遭到重击,登时只觉腹内五脏翻腾,气血上涌,但是他的右手掌却狠狠地砍中对手的左边肩胛骨。
邓安国强忍剧痛,右手疾探如电,抓住汪世雄左肩,左手变爪为掌,抡空划出一道半弧,直冲汪世雄右肩膀砍去。
前面是邓安国,背后是木板墙壁,汪世雄退无可退,狗急跳墙之下,便想用右直拳攻击邓安国的面门。谁知,他还没有来得及挥拳,只见眼前掌刀一闪,右肩膀如遭铁板重击,痛入骨髓,身子顿时失去平衡,上身不由自主地朝后倒去。
嗵的一声沉响,他脑壳重重地磕中板壁,只觉右肩胛骨痛得几欲碎裂,右臂已然麻木,登时使不上力来。
邓安国乘机双手疾伸,揪住汪世雄的双肩,右脚在他左脚腕一勾,双手狠力一搡,便即将这厮绊倒于地,但邓安国由于用力过猛,也随着惯性一起翻倒下去。
两个强悍角色同时倒地,旋即拉开一场扣人心弦的贴地肉搏战。
为速战速决,邓安国猛可想起武老师传授给自己的巴西揉术,此刻正好大派用场,他便施出其中的一招”钳夹防御式”来解决燃眉之急。
汪世雄倒地之际,后脑勺重重磕中地板,脑袋的痛苦加剧。
身子一翻,邓安国骑压在汪世雄身上,左腿刷地蜷曲,膝盖猛撞他右肋骨,使他一时负痛丧失反抗力,尔后双腿牢牢地钳夹住他下身,双手抓紧他的两只胳膊,左脚松开,右脚蜷曲,膝盖压在他髋上。
紧接着,邓安国侧转摆动他身体,狠狠地往地面上碰撞几下,左腿从侧面绕过来,夹住他右侧腰身,从而使他整个下身被控制得严严实实,几乎是动弹不得。
汪世雄的右手被邓安国抓着不放,大拇指被邓安国往开处掰动,骨骼生折般的剧痛使他右臂根本使不上力,但求生的本能迫使着他竭尽全力扭动着身躯,左手从邓安国手里挣脱,捏实拳头,尝试着捶击邓安国胸腹。
这一回,邓安国占尽上风,自是得势不饶人。
他用双腿牢固地钳制住汪世雄下身不放,一只手抓住这厮右手猛力掰动大拇指。
只听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汪世雄发出一声尖嚎,大拇指已被邓安国硬生生地折断。
而邓安国的另一只手则腾出来,伸到左腰去摸那把81刺刀,他在无限仇怒的驱动下,誓要将这五毒俱全,十恶不赦的越军特工高手开膛破肚。
邓安国上身压得很低,脸庞渐渐地贴近汪世雄那张凄厉如鬼的脸孔。
就在他的手指甫始触及刀柄的当儿,汪世雄还能活动的左手冷不丁地挥出左直拳,重重地砸击在他鼻子上,他登时鼻血横溢,头昏脑胀,眼前大团金星闪耀,酸甜苦辣咸顿然一应俱全。
邓安国负痛之下,趋避速度丝毫不打折扣。
他迅急一仰头,让过对方攻来的第二拳,右手本能地伸去摸鼻子。幸亏多年来的勤学苦练,造就了他一身如钢似铁的筋骨,否则汪世雄这一记左直拳非砸断他鼻梁骨不可。
汪世雄乘隙左手疾探,伸到邓安国腰间去摸那支五四手枪,由于较斗双方贴得很近,他很顺手,一下就够着了。
邓安国头晕脑胀,眼前混浊,蓦地察觉到对方正伸手到自己右腰,拽那支五四手枪。
邓安国心头惕然,右手快逾闪电,扣住汪世雄左手腕,狠狠地在地板上磕击几下,磕飞了那支五四手枪。
当然,邓安国没有将手枪提前上膛,汪世雄虽然拿到了手枪,但却很难寻机拉动套筒送弹上膛。
汪世雄腰部四肢全在邓安国掌控之中,已是强弩之末。
有道是狗急跳墙,人急上梁,这厮在绝望之下,竟尔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快来人啦,中国人来偷袭军营了,快来人…”
左手紧紧按住汪世雄的右肩,邓安国右手迅疾拔出81刺刀,右臂抡起,直朝这厮胸口扎去。
汪世雄陡然瞥见眼前刀光一闪,左手条件反射地抓出,拿住邓安国右手腕,拇指狠命地掐住邓安国的桡动脉血管,迫使邓安国的刀锋一时无法刺进他胸口,以便争取时间,等待救兵。
锋利刀尖在距离汪世雄胸口寸许的位置停住,这厮的肉体仿佛触到了刀锋迸发出的森寒气息,似乎看见了死神大爷正在眼前向他招手狞笑。
邓安国持刀手腕的桡动脉被汪世雄掐住,僵木无比,瞬时难以使力下压小臂,刀尖便在汪世雄胸口上方,左右摇摆,迟迟无法刺下去。
他上身下压,脸部与汪世雄那张抽扭变形的面孔越贴越近。
汪世雄凶睛圆瞪,血红眼珠欲脱眶而出,绝望而惨毒的眼神好不可怖。
此刻,邓安国眼前浮现出四名中国军人那惨不忍睹的遗体。
一个被军刀挑断手脚筋脉,活生生地挖出眼珠,割掉鼻子。
一个背上的皮肉被削割下一大块,露出血淋淋的背脊骨。
另外两个更被开膛破肚,五脏六腑抛洒得满地都是。
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更将一个战士的肠子缠在军用吉普的方向盘上,以此来发泄他对祖国和人民的怨恨和仇愤。
邓安国怒火如狂,左手自汪世雄右肩松开,旋即抡起铁拳,狠狠一拳砸中汪世雄面部。
恨火狂炽之下,邓安国劲力骤增,这一拳当挟以开碑碎石之势,中者大有断筋裂骨之可能。
汪世雄顿时鼻血横飞,眼前金星闪耀,头脑痛如崩裂,左手臂力腕力立时衰减。
“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这一刀是为了被你残杀的四名中国军人。”邓安国怒吼未毕,趋时猛力下压小臂,刺啦一声,刺刀深深扎进汪世雄胸口,没得只剩刀柄。
但见汪世雄筛糠似的抖缩着身子,五官痉挛成团,嘴唇抽蠕着挤出带气泡的血沫,双目瞳孔里的恶毒光芒迅速溃散。
右手紧握刀柄翻转手腕,邓安国的刺刀在汪世雄胸腔内搅动几下,狠力拔出,稠糊血浆登时喷了他一脸。
“这一刀是为了中国军人的尊严。”邓安国满脸都是鲜血,怒吼一声,又是一刀戳进汪世雄的腹腔,迅即回臂抽刀,又带起大蓬血浆,泼洒在胸襟上面。
“这一刀是为了被你残害的所有中国士兵和无辜群众。”邓安国右臂再度抡起,挥刀直刺而下,捅穿汪世雄脖颈,刀尖钉在地板上面。
汪世雄的四肢微微抽搐几下,随即气绝身亡,大量猩红鲜血从身上的三处创口中汩汩冒出。
拔出刺刀,邓安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手反撑,支起上身,大口喘着粗气,心境竟尔空前释然。
稍事喘歇,邓安国用袖子抹了抹脸庞的血浆,一跃而起,在汪世雄的尸身上蹭干刺刀沾带的血渍,插回刀鞘,而后拾起五四手枪和64微声冲锋枪。
他气咻咻地向赵部长问道:”是赵部长吗?我是西南军区直属侦察大队一连的见习副连长邓安国,是奉命前来营救你的”。
“我是赵正贤。”赵部长诧异地望着邓安国,问道:”就你一个人来?”
“是的,就我一个人。”邓安国使劲摇晃着脑袋,想要尽快驱散笼罩在大脑里的眩晕感。
赵部长抚了抚僵木的手腕,悻然道:”这么危险的任务,上级怎么能让你单干,这不是摆明了要故意让你去虎口里拔牙吗?”
邓安国连忙解释道:”赵部长,你误会了,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目标。。”
第23章第二章冲出地狱(一)
他话音未毕,右手一抬微声冲锋枪,一枪打断锁在赵部长手腕上的手拷。
蓦在此刻,外面响起了尖锐的哨声,紧接着便是嘈杂的脚步声、嚷闹声、喝令声、拉动枪栓的金属声响………林林总总的声音沸沸扬扬,当真热火朝天。
邓安国知道敌人被惊动了,急切道:”赵部长,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走,杨连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