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蓝宝儿和江大伟就自顾自地在一旁聊开来了,存心不理睬jas满腹翻腾的醋意。
程咬金在骗到宝儿的电话号码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第5章(2)
送宝儿回家的路上,jas的眼角不断地偷瞄着坐在身旁、心却离他几万里的女人,脸上映着娇憨俏媚的微笑,很迷人,伤感的是那倩笑不是为他而献上的。唉,瞧那张悠然神往的表情,显然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场小小的两人同学会里。
“宝儿。”紧抿的双唇,是执意要将她从篮球校队的梦幻中抢回来。
恍惚了一下,蓝宝儿不确定是车窗外的风吹声,还是jas在唤她。
她斜过脸去问道:“你在跟我说话吗?”
他蓄意放慢车速,不让回家的路太快结束,希望能多争取一些和她相处的分分秒秒。
“你好像从没问过我,为什么要那么卖力地拼命工作?”
她早就想问了,只是忙得没时间问,既然他主动提起,她就顺着问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卖力地拼命工作?”
整句照抄,连字眼都懒得换,太敷衍他了吧!
“因为我要赚很多钱。”
俗气!蓝宝儿皱一下淡淡的细眉:“赚很多钱之后呢?”
“有了很多钱,就可以把我小时候的‘家’买下来。”
家,也能用钱买到吗?好奇怪的说法。蓝宝儿质疑地瞄着jas,但是看他一脸严肃又不像在说笑。
“把家买回来,是我前半生最大的努力目标,然后,我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比如追求爱情。
基本上她是听不太懂jas的人生大志,房子可以用钱买,但家要如何用钱买?“好像有点复杂。”
“那你呢?你想追求的又是什么?”jas也想知道她的一切,她的大小事包括人生目标。
“我的志向比你简单多了,我只想找个好男人结婚,生四个小孩,合组一个‘甜蜜家庭股份有限公司’——”眼尾瞥一下jas,心怀戒心地说,“而且,我的家,是不能买卖的。”
后面那句话又是针对他说的,她是不解他要买一个家的意思,还是在暗示他没资格成为“甜蜜家庭股份有限公司”的一员?看来如果是那个篮球校队程咬金要买的话,她大概兴奋得廉价抛售了,还买一送四——买一个老婆,送四个小孩。
嫉妒两个字噬咬着他的耐性,他忽然想起昨晚她在手机里说起一件令他很不高兴的事——
“你很讨厌我是吗?所以才会在手机里咒我发生死亡车祸。”他的语气很冷,因为他的心很冷。
嗟!“都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还说得跟真的一样,她昨晚根本没打手机给他,更何况那支手机她从来也没打过,向来都是他打给她的。
“我是说——”
“到家了,我要下车!”
看她夺门而出的匆忙,像逃亡一样,是心虚吗?
他花了一整天的心思,好不容易准备好台词要回答她昨晚的问题,却没机会说,只好再收回心底。
他想说——
宝儿,我是个孤儿,从小就过着流离颠沛的生活,长大后又忙着拼命挣钱,所以没时间培养爱人的能力,但是遇见你之后,已经开始学习如何去爱一个女人了。
还有,今天是他的生日!
但是两人却不欢而散,他的心里有点感伤。
他还想问,宝儿,你是不是也在爱着我?
二00一年——
蓝宝儿现在是一步也不敢离开那间房子,因为好像只有在这儿手机才收得到讯息,她也才能联络得上叶飞声。
整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啥事也不做,寸步不离地守着手机,一个白天下来就险些把膀胱给憋爆了送急诊,只好调整活动范围,以手机为圆心,半径约她的五个脚步,最远刚好可以走到洗手间,这样就算手机响了,她随时可以冲过来,绝不漏听。
距离叶飞声将发生死亡车祸的时间,只剩下三天了,她却只能像个白痴一般地干等着,真是度秒如年,磨人耐性。
一想起昨天那通电话,直教她欲哭无泪。和jas聊了那么久,重点虽然问到,但却没得到答案就被他挂掉电话,甚至连抢救他的计划也失败。她真是没用,难怪jas老要骂她笨女人,唉,实话果然令人难以接受。
蓝宝儿好生难过,心情沉到谷底,为了转移不佳的情绪,拿了电视遥控器一按,看看新闻吧。某甲先生不是说,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没有常识请多看电视。她更惨,连智慧也没有,看来她是非看电视不可了。
电视新闻台里的年轻主播正播报一则nancy说过的什么太阳黑子的新闻——
“据天文馆表示,太阳活动平均周期为十一年,今年适逢活动极大期,九三九三号的太阳黑子,堪称是这波周期最壮观也是面积最大的,对地球的影响当然也是最严重的——”
看了电视更证明自己真的是智慧、知识、常识都没有,而且是严重缺乏,什么是太阳黑子?她仰天长问,却连太阳都懒得理她。
铃——铃——
终于又响了,她立刻从自怨自艾的自怜情境里活过来,心想一定要把握住jas来电时的机会,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他吧,别顾什么笨面子了。
手机一接起来,她立刻问道:“喂,jas,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铃——铃——
瞅着被她握得紧紧的手机,居然安安静静,一点声音也没有,原来不是手机在响!循声找去,电话响得震天价叫,如果它是人,大概跳脚了。
es怎么改用电话和她联络呢?
不管他用什么方式和她取得联系,她想理清的疑问还是那一个,“喂,jas,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可惜——我不是jas”
搞什么鬼嘛!“nancy!你打来做什么?快挂断,别占线了,我在等jas的电话呢!”
“知道啦,我是特地跟你讲清楚一点关于jas发生车祸的细节和时间,你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叫他避开。”
她是很想救他,想尽一切办法,就是没有办法,jas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甚至不相信她是未来的蓝宝儿。
nancy不知道她的难处,却很古道热肠地描述车祸发生当时的情形。
“你辞职后的那天,也就是二000年三月十八日,jas整个人失魂落魄,精神恍惚。那晚他有一个很重要的约会,跟中东那个超级大户,为了拿下明年度的大订单,他虽然心情不好,还是赴约了,jas那个人你比我还清楚他的个性,向来是工作至上,什么也不能影响他的事业企图心,包括爱情。”
nancy说得真是一针见血,包括爱情也是牺牲品之一,她就是这样被牺牲掉,才气得辞职的,回乡相亲只是一个幌子而已呢!
nancy巨细靡遗地细诉着jas在人世的最后一晚:“人家说情场失意,职场就会顺利。那晚,大概快八点的时候,jas就拿到中东客户的大单了——”nancy发出由衷的赞叹,“真不是盖的,jas真是做生意的料子!”随即又轻叹一口气,“可惜,天妒英才!一个小时之后,他就在高速公路前的交流道上发生车祸了。根据现场的目击者说,jas的车子是停在红绿灯口上的第一辆,绿灯一亮,他马上踩下油门冲出去,对方的车子闯红灯,也开得飞快,可想而知,那一撞有多猛,才会造成jas当场死亡——”
蓝宝儿不知不觉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眼泪也不知什么时候爬满她的脸颊,像水龙头的开关坏掉了一样不断地流出水来。
nancy不胜欷?地说:“有一件事大家都觉得很奇怪,jas为何一拿到订单就飙快车准备上高速公路?”
“他是不是想回家去,跟家人分享成就?”她将心比心地想象着当时jas的心情。
“你不知道吗?他没有家,也没有家人,从小就是个孤儿,是育幼院院长把他养大的。”
蓝宝儿好不容易才止歇的泪水又溢出来了,一股女人天生的母爱,疼惜着jas不幸的身世。
她抽抽噎噎地说:“他一定是要回去找育幼院,那儿就等于是他的家了。”
曾经有一个晚上。下班后,jas忽然说要请她吃饭,那是她到城市以来最快乐的一个晚上,jas送她回家的路上,好像说过他前半辈子的目标就是要努力工作,拼命赚钱,才能买下一个家。当时,她还觉得很怪异,家哪能用买的?现在她知道了,jas想买的家,一定是养他长大的育幼院。
nancy却说:“jas不是要回去育幼院,因为育幼院是在北部,但他的车是开向往南的交流道,他到底要去南部找谁?”
不管他是去找谁,反正总不会是去找她的,想到离职时,两个人还恶言相向,他大概恨她入骨了。
nancy忽然说:“宝儿,你家不是在南部吗?”
“是呀!”
“你想jas会不会是去找你呢?”
她的心口像被猛烈撞击了一下,jas是去找她的吗?她才刚离职,他会这么念着她吗?
蓝宝儿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像是有一股感动在体内流窜似的。
她的脑海里萦绕着有如雷鸣般的声音,不断在回响着——“快去救你的叶飞声啊!”
天晓得她有多急着要救叶飞声,才会傻呼呼地守候着没有讯号的手机,期待它会发出声响,传来叶飞声的讯息。但是再多的守候也没用,眼看着一天又要结束,距离他的死亡时间又更逼近了。
再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如果身处在二00一年的她,不试着打手机给二000年的jas,她永远也救不了叶飞声。
管它有没有讯息,她拿起手机,一鼓作气,像要出征打仗一样,目光炯然如炬,毫不犹疑地直按下jas的手机号码,按下号码的那一刻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居然连想都不必想就能记得他的手机号码……
每当午夜梦回时,她最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她一直把jas藏在心底的某个角落,并且刻意地忽略他的存在,不想承认自己爱着他。其实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她的身体就以爱意之嗝透露出这个讯息了。
第6章(1)
午夜时分,是jas最难熬的时刻,每天到了这个时间,他就直盯着手机,很想打过去听听宝儿的声音,但是又苦无理由打去,总不能每天都问她同一句话:“你睡了没?”这招太老套了,她再笨也看得出来他的企图。
正在犹豫不决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喂?”
他的手机传来一声轻柔甜美的女音,那声音化成了灰,他都认得,如果声音也能化成灰的话。
没想到,他们竟然心有灵犀,是蓝宝儿打来的!哈!哈!哈!太好了!
“是谁?”他故意要逗弄一下蓝宝儿,假装不认得她的声音。
蓝宝儿则因为一打手机就接通了而过度高兴,心里仿佛有几百只小鸟在唱歌,一时忘了出声接话,还在等小鸟们唱完歌。
“再不说话就挂电话了。”这笨女人怎么默不作声,都敢半夜打手机给他了,还要假装害羞,装什么沉默是金吗?真是急死他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听到她那悦耳的声音。
手机另一端那个未来的蓝宝儿,则气恼地噘起嘴唇来。jas还是那副没耐心的臭德行,他就不能温柔一些吗?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这点最跟她犯冲。
“喂喂喂!”急忙连喂三声,可不能让他挂断好不容易才搭起的线,“你猜我是谁?”
jas的嘴角浮现一朵云般的轻笑,他好想再说一遍,那娇憨又带点傻气的声音,真的是化成灰他也认得。
没想到这么晚了,她还会打电话来,道歉吗?一想起晚餐时她和那个程咬金有说有笑的快乐模样,他心里的妒意还烧得正旺,欲罢不能呢!
“你是谁?”故意不想认她,看她三岁孩童般的智商,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转大人”变聪明,发现原来她的身旁就有一位好男人,不必舍近求远,去找什么篮球校队。
太过分了,居然不认得她的声音,亏她还想尽办法要抢救他,也枉费了她对他的痴心痴情意,还是自己真如他常骂的太白痴了。
“给你一个提示,我是你这一生最美好的际遇。”
jas原本微愠的表情,也被她那天真耍宝的本事给逗得忍俊不禁。
“哦,那一定不是蓝宝儿。”
“!”她马上抗议,“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我是来救你的,你知不知道?”一点也不懂得感恩。
“救我?!”他可不苟同,“救救你自己吧,别教那个程咬金给骗了,要哭都没眼泪。”
他在胡说些什么?“什么程咬金?”
这个笨女人不但没智商,恐怕还是负数呢!才刚在餐厅跟人家相认,还有说有笑的,现在居然假装不认识,不知她在玩什么把戏?
“就是那个住在‘江’里的‘大尾’流氓,劝你小心一点哦!”
江大尾流氓?对了,她想起来了,是那天在餐厅遇见的初中同学江大伟。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也许她还能继续忍受jas的坏脾气,他们也不会大吵一架,导致她离职。
“大伟是我的老同学,人又正直稳重,有什么好小心的?”自己该小心的人是他吧,性情时好时坏,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jas
“正直稳重?!说你是白痴还硬要装聪明。”只有男人才知道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不想说得太露骨了,“那个程咬金一副油腔滑调吊儿郎当的德行,你还说他正直稳重?”真是笨到可以拿去博物馆当傻瓜标本了。
“什么吊儿郎当,人家那叫风流倜傥,你懂不懂啊?”
这个傻瓜分明想气死他,半夜三更打电话给他居然是在称赞别的男人?他这个人心胸狭窄得很,不是宰相,肚子里面可以划龙船!
“如果你是专程打电话来赞美别的男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见!”
“你给我等一下——”这回绝不能为同一件事再吵架了。
“jas,你仔细听好,我大老远地从未来打这通电话给现在的你,就是专程要通知你,三月十八日那天别去见那位中东的客户,千万别去啊!”
什么未来?现在?这个笨女人在说些什么?jas原本开开心心的眉毛又皱起来了。
“你根本不知道中东那笔订单有多重要。”
“我知道那个订单很重要,但是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开车出去,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
小傻瓜!就是为了你,他才这么拼命,别说只是开车去,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他抢都要抢到中东那份订单。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拿到那份订单?”
“我知道你事业心很重——”
“不是!”没等她废话完,他就脱口而出,“因为有了这份订单之后,我就可以无后顾之忧地……滋……滋……”
“喂、喂、喂——jas——你说什么?喂——喂——”手机被干扰,又没讯息了。他最后到底想说什么?!
“喂、喂、喂,宝儿?!”断讯了。
jas关上手机,嘴里仍不由自主地低喃道:“我就可以无后顾之忧地爱你了……”
jas今天老是心神不宁,眼睛一直被在外面工作的蓝宝儿牵引着,一个上午,他什么事也没做。
昨晚,宝儿为什么说她从未来打手机给他,还苦苦地叮咛他三月十八日不能去赴中东客户的应酬?她到底怎么回事?是晚上太闲了,没事打手机跟他开玩笑吗?但是听她的语气又很认真,似乎不像在闹着玩。
至少,她好像越来越关心他,这样就够了。
隔着玻璃窗,监看着蓝宝儿忙东忙西的,脸上还不时地漾着微笑,心情很high的样子,以前可没这么开心,咦?!他的心头忽然笼罩上一个黑影——那个半路杀出来破坏他们烛光晚餐的程咬金。
他的危机意识警告自己,喜欢的女孩如果不守紧一点,恐怕会被半路截走,那个打篮球的,肯定很会抄球。
jas马上起身走出他的办公室,本想问蓝宝儿昨天晚上她到底在哪儿,是不是有什么pub店名就叫“未来”,所以她才会说从未来打手机给他?
当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宝儿身旁时,她正在接一通电话,瞧她笑容满面幸福洋溢的模样,他怀疑就是那个打篮球的程咬金来抄他的球了!
气得什么话都不想再问了,醋意翻上心头。
“上班时间不准打私人电话,说再见!”
蓝宝儿被突然冒出来的jas吓一跳,还一脸凶相地吆喝着她,教她当场又气得说不出话来。
jas见她没有反应,二话不说就把电话抢过去,怒气冲天地说:“她现在在上班,再见!”
蓝宝儿敢怒不敢言,怒意尽在那对狠狠瞅着jas的眼眸里。如果不是对jas还存有幻想,她早就卷铺盖走路了,谁还要留在这儿侍候他忽冷忽热的怪脾气。
“刚刚那通电话是谁?跟你说些什么?”jas也不想这么好奇的,只是一个平时再怎么冷静自持的男人,一旦打破醋坛子,嫉妒心便远远胜于一切,脑子多少也会受影响。
蓝宝儿真的搞不清楚jas,昨晚两人一起进餐时,他当时那份温柔跑哪儿去了?
她低下头去继续假装忙碌,就是不想理睬他的蛮横不讲理,免得心里残留的一丝丝对他的好感,也被吓跑了。
“我在问你话,回答我!”
他有一股帝王之势,令人不得不屈服。
蓝宝儿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头来,甚至不正眼看他,以示抗议。
“是我的阿嬷从南部打来的电话,她说谢谢你这个‘大好人’收留我,给我‘很多’工作,还特别‘照顾’我,所以想请你这个‘大好人’去乡下游玩,我阿嬷一定没见过这——么凶的大好人。”她的话连刮带损。
jas傻眼了,后悔不已地皱着眉:“你怎不早说?”原来是她的阿嬷,很可能将来也是他的阿嬷呢!自己居然对老人家如此不敬,一定留下不好的印象了。
他火速拿起电话,递到蓝宝儿面前。“快打给阿嬷,替我跟老人家说声谢谢她的邀请。还有——别跟她说刚才挂她电话的人是——我。”话才说完,他立刻转身快速走回他的办公室去,脸上挂着歉疚。
蓝宝儿第一次看jas这么心虚,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怕被母亲处罚,便赶紧多做些家事来弥补。这个男人,有时霸道得像皇帝,有时又老实得像头牛。有时老练,有时候她还觉得jas有点孩子气。
到了下午,手边的工作忙得告一个段落时,她走进jas的办公室,她的右脚才踩进门,jas就迫不及待地问她。
“你阿嬷有没有生气?”
蓝宝儿被他劈头一问,有点愣住,因为她早就忘了上午的挂电话事件了。
不觉莞尔一笑,jas这家伙原来怕老人家。
“我阿嬷大人大量,才不像‘某人’那么爱生气呢!”假阿嬷的威风,乘机损他一下。
jas瞅了她一眼,知道她在指桑骂槐,但这回他可没有再多说什么,反而一脸深知检讨的表情。
“你阿嬷一定是个大好人。”
哇,想讨好谁啊!蓝宝儿心里直偷笑。
唉,jas如果能再温柔一点就好了,她便可以放心地爱上他,阿嬷也就不会费心地帮她安排南部的相亲活动了。因为她的心思全在jas身上,根本挪不出空间给别的男人。
“找我有事?”jas正起脸色,端起老板的架子,遮掩儿女私情的情绪。
大概他自己都觉得刚才那句称赞她阿嬷的话太狗腿了,怕再说下去,两个人都要把才吃下去的午餐,又贡献出来。
“我今天要准时下班,不能留下来加班。”她知道各部门最近都在忙着准备应付后天就要来这里的中东大客户,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请求。
“为什么?你今晚有事吗?”不用照镜子,jas知道自己一定又是一副扑克牌脸了。
“嗯,有个很重要的约会。”
约会es冷着脸,一直压抑着“蠢蠢欲爆”的火气,深知再追根究底地问下去,火山迟早要爆发的。
“跟谁?是那个程咬金?”
“jas,他不叫程咬金。”搞不懂jas为何要给人家取这么难听的外号,“大伟说他约了几个还有联络的老同学,大家一起见个面叙叙旧。”
大伟?叫得那么亲密!jas妒火中烧,烧得吱喳乱响,把理性和风度全烧得片甲不留。
“不行!”
“jas,拜托啦,我该做的工作都做完了,绝对不会影响到中东那件case的。”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第6章(2)
他的咆哮声几乎把玻璃震碎,最少震惊了外面办公室的同事,又纷纷对她投以同情的眼光,以为她又被老板刮胡子了。
蓝宝儿噘起嘴唇,涨满一脸的怒气,有些话不吐不快。
“jas,你有雄心壮志,你想赚大钱,那是你的人生目标,我也一直很尽心尽力地协助你达成你的人生目标,但是我这个人没有雄心壮志,我也不想赚大钱。我到城市里来只想找一个好男人结婚,那就是我的人生目标,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达成呢?”
jas看着宝儿全身发抖地力争她的幸福,好像他如果没让她赴今晚的约会,就是在破坏她要的幸福。她却不知这样的幸福,会伤害他的心。他在心中狂喊——
宝儿!好男人就站在你眼前啊,你的人生目标我会帮你达成的,只要再给我两天的时间,等拿到中东的大订单,你要的幸福,我会双手奉上。相信我!
“连两天你都不愿等吗?”
气弱游丝的声音,丝毫不像jas会发出来。
蓝宝儿不明白jas到底在番什么?今晚和两天之后又有什么差别?更何况和大伟他们约的时间是今天晚上,又不是约在两天之后,要怎么说他才听得懂呢?
她觉得自己好像整个人都卖给了他,私人生活空间也被剥夺了。如果jas能对她好一点她还可以容忍,偏偏他还凶巴巴的,她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
jas,如果你是因为心里有我,才不想我去赴约,那么你就大声说出来啊!她真想这么对jas说。
气派豪华的办公室里,一片静谧,静得可以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声,静得令人昏厥。
既然这样,就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吧,她也不必儿女情长,放不下心。
“好,你是老板你要我加班,我就加班,但是不管加到多晚,我还是会去赴约的,这点你无权干涉。”
她的人生不是由他决定的。
jas那两只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得死紧,唇也紧抿着,两眼也紧闭着,似乎用全部的力气在对抗着愤怒的情绪,颈子上突暴的青筋,也许可以说明他有多激动。
直到晚上九点多,加班的同事也走得差不多,蓝宝儿才又走进去问jas
“我可以走了吗?”
当伏案在桌的jas,听了她的声音,缓缓地抬起脸时,她看到什么叫“疲惫”,对他的心疼像洪水似的泛滥开来。
她皮包一丢,走到他身边:“你别这么拼命好不好?回去好好睡个觉吧,没做完的事我帮你。”有时她会惊觉自己的贱骨头,愿意为jas赴汤蹈火,也不在乎人家领不领情。
伸出双手要去拿散放在他桌上的资料,jas的手却覆盖下来,他的手好冰啊,像冷血动物一样,没有温度。
“不必了。”jas紧瞅着她有点失措的脸庞。
jas的手没挪开,一直压住她的手,这样的接触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们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关系会如此紧张呢?
“你看起来很累了。”她的声音比小鸟的叫声还小,也许可以称为温柔,发自内心对他的爱怜。
“我不累,我还要送你过去和那个程咬金约会。”这才是教他感到疲累的原因,因为他还不能给宝儿幸福,眼看着她就要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怎么能不焦虑心急呢?
“不用了。”看他为了订单累成那样,她早就没心情去赴约,但是又碍于下午自己那番义无反顾的气魄,现在如果缩回去,不是太矛盾了吗?“我自己叫车坐去就行了。”
还是去吧,否则她这么容易退让,往后jas对她不就更予取予求了吗?有必要把自己的心全部摊给人家看吗?人家又不爱她,还是别耍白痴了。
“不行!”jas柔柔地凝视着她,“我不放心。”
一句话几乎要逼出她的本命,他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她的吧?!
“计程车之狼还没落网呢!”其实他更不放心的是那个程咬金,昨天才和宝儿重逢,今天就又约她见面,企图心不言而喻,他不得不防。
可是看jas累得两眼都睁不开的样子,还让他开车,会不会撞上电线杆啊,她还要结婚生子呢!
“不如你和我一起搭计程车吧,先送我去赴约,再送你回家补眠。”
jas在心里叹一口气,反正她就是非去赴约不可!
“你喜欢就好。”他只是想保护她。
计程车到了餐厅时,jas仍坚持要送她进去。“也许那个程咬金没耐性等你,早就走人了,我可以顺路送你回去。”如果宝儿迟到那么久,他都还在等的话,那就真是居心叵测了,他更要进去示警,别想对他的女人轻举妄动!
“你放心吧,我们约好了不见不散的。”
好一个不见不散!那醋劲直钻进他的骨子里去。
瞧她的神情,快乐得简直像只会唱情歌的小鸟,最气人的是餐厅里面还有另一只公鸟在等她,死赖着不走。
他一定要进去看看是否真有其他同学在场。“害你约会迟到,为了表示歉意,就让我进去买单吧!”最累人的莫过于还得ㄍ≈59340;ㄥ出一个宰相肚,宽宏大量得可以赛龙舟。
“jas……”她又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为什么jas的温柔体贴总是吉光片羽,忽而闪现,就能把她感动得乱七八糟。“你又良心发现啦?”
什么话嘛?!他只能苦笑。
当他和宝儿并肩走进餐厅时,远远就看到程咬金那张油头粉面,化成灰他都能一眼认出,正所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jas的眼睛像机关枪似的快速扫射过现场,果不其然,哪有什么老同学聚餐,从地板到天花板,就只有他一个人杵在那儿,根本就是在“唬弄”宝儿。不老实的男人,也只有那种没智商的傻女人眼睛“力分”到,才会看不清楚,识人不清。
他半途拉住宝儿,用一颗诚恳的心告解道:“宝儿,你今天上午说得对,你一直努力地协助我达成丨人生目标,我也应该替你找到一个好男人,好好地来爱惜你,帮你完成丨人生目标,但是你可千万别把豺狼虎豹当成英雄好汉了。”
“喂,jas,你真当我是念幼稚园大班的,好人坏人分不清啊!”她觉得有点受辱。jas每次都把她说得像个没大脑的女人,真不知他是在关心她,还是在羞辱她?
幼稚园大班?!她会不会太高估自己对男人的鉴赏能力了?“大班也好,小班也罢,总之,你的幸福就交给我吧!”
“什么?!”她睁大了眼,双颊染上一片红潮。jas是在跟她示爱吗?那么她是不是要学电视广告里的台词说:“我的幸福就拜托你了”?
jas却紧急补充说明:“我……是说,你想要的……好男人,我……刚好……认识一个。”呼,冷汗直流!唉,他那商场上雄辩无碍的口才,什么时候变得“里里拉拉”!
“哦。”蓝宝儿难掩失望的语气,她别开脸去,看来在jas身上找不到她要的幸福。
“等明天我拿到中东的那笔大订单之后,我就可以安心地将他介绍给你了,他很喜欢你,我想你应该也会喜欢他才对。”
“好呀,那个人是谁?我见过吗?”
jas有点手足无措地搔着后脑勺:“你见过的,而且几乎每天见面。”
“到底是谁嘛?”
是我呀,小傻瓜!他只是笑而不答,想等明晚无后顾之忧后,再向她表白。
“到底是谁呀?”
他实在拗不过她那张撒娇请求的表情,只好开口:“那个人就是——”
“宝儿,你来啦!”
jas的舌头被急冻了,嘴巴还张着,却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宝儿的注意力已经移开到那个程咬金身上了。
为什么这个人老是半途杀出来坏了他的好事呢?jas真想冲上去咬他一口。
“其他人呢?”宝儿看座位上没半只人影,有点失望,“是不是我让他们等太久了?”
“不是,他们全都临时有事,今晚不能来和你见面。”
“有什么事啊?我那么想见他们——”
宝儿的嘴唇又噘起来,她压根儿忘了jas刚才没讲完的话了。
“jas,你可以回去了。”蓝宝儿抛下一句,转身就跟别的男人走了。
jas当时有一股强烈的念头,想将宝儿抢回来,最后他还是压抑住了,因为他不想让宝儿讨厌,所以只好忍受她和别的男人约会,这种苦,比吃药还苦。
第7章(1)
jas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觉,以前的他要洽谈年度大单的前几天,会因为压力太大而失眠,但是他的心里很清楚,今夜的辗转难眠不是来自工作。
决定起床打一通电话给蓝宝儿才安心,他很后悔没留下来陪她。
她的手机响了很久,却一直没人接听,一定还在餐厅里听那个不老实的程咬金讲无聊的笑话,才没注意到手机响了。
正当他准备要挂断手机再冲去餐厅找她时,才冒出一声幽微哀怨的声音,还穿插着抽泣的鼻音:“喂——我是……宝儿。”
jas可紧张了:“你在哭?!”
“嗯。”暗夜哭泣声化暗为明,转为淅沥哗啦的嚎啕大哭。
“谁欺负你了?”脑子里闪过一道可怕的人影,他担心的事情该不会发生了吧?!“是不是那个程咬金欺负你了?”
“呜——呜——”她的嘴巴忙着哭泣,没空回答。
“ㄔㄥ?——”jas听到擤鼻涕的声音,可见她哭得有多伤心欲绝。
“我马上过去看你。”
蓝宝儿却说:“那个男主角好可怜哦,呜——”
“什么男主角?!”
她边抽泣边回答:“你打开电视看hbo,正在演一部文艺片,里面的男主角发生车祸死了,好可怜哦——呜……”
jas一颗牵挂的心从万丈高崖掉下来,由于落差太大,差点昏厥。
“你是看电视看得在哭?!”
“是呀。”
“你——”神经病呀!一个人笨已经很可怜了,如果又神经病,那可能会活不下去,这样的人,他不能再骂她,否则她大概要自杀了。“真是感情丰富啊!”这样说够婉转吧!
“你看到感人的情节不会哭吗?”
jas义正辞严地说:“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真是没血没眼泪!“你就是太压抑了,我觉得人应该要适度地宣泄自己的情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样才健康。”
“那么你一定是全世界最健康的人。”
哼,她才不像他什么事都闷在心里。“不像有的人,想爱不敢爱,就会骂人出气,很病态的!”
居然还会乘机损他,似乎变聪明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走没多久后,我接到阿嬷的电话就回家了。”
幸好,还有她阿嬷替他监督着。
“对了,jas,我明天要请假。”
“为什么?”她不知道他每天都要见到她才能安心吗?
“我阿嬷已经催了两次了,要我回家乡一趟。”
“她老人家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你请假回去不可吗?”
蓝宝儿有点犹豫,吞吞吐吐地说:“是……有件……重要的事啦。”
“什么事?”
“我说了你就让我回去吗?”
“好,你说。”他总不能得罪爱人的阿嬷吧!
既然有免死金牌在手,那么她就直说无妨了。
“我阿嬷要我回去——相亲。”
什么?!“相——亲?!
“对啊,那我明天就不进公司了,谢谢你,jas”
“既然你都这么爽快了,那我只好说——不、行!”
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会放心爱的女人回去相亲呢?!头壳坏掉不成?!
“jas,你这个人怎么出尔反尔,刚刚明明答应我了,现在又反悔,而且我阿嬷说——”
“就算是你家的祖宗十八代出面求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