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王妃娘娘要休夫

王妃娘娘要休夫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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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这就去沏茶。”临走前桃娘将手里拿着的腰带递给奚荷月,“能否请王妃帮王爷系上腰带?”

    “好。”她接过那条镶着一块美玉的湖绿色腰带,走过去替牧荻尔系上。

    刚系好,便被他抱了个满怀。

    “王爷?”奚荷月微讶地抬起眸。他的脸轻蹭着她的颊,“你早上不在,我想你。”

    他的话仿佛一道暖流充盈她的心,令她瞬间欢悦起来。

    “我也想你。”她环抱着他,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清淡的花香,她疑惑的仰起睑,“王爷,你身上怎么会有茉莉花香?”

    适才酬种祭时,漫天茉莉花从两侧高台上洒落,落花成雨,现场的确是花香弥漫,但他没去祭台那儿,怎么也会沾染上茉莉花香?

    “方才桃娘在园子里摘了些白白的花儿,很香,那个就是茉莉花吗?”他抬手指向一旁案上摆着的花朵。

    “对,那就是茉莉花,原来王府里也有茉莉花。”她拿起一呆花放到鼻下轻嗅着,馥郁的甜香沿着鼻端吸入肺腑内,令人心旷神恰。

    他拿过她手上的花,插在她的鬓上,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你跟花一样好看。”说着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她又羞又喜的垂下眼,面颊隐隐有些发烫,接着也羞赧地在他唇上亲了下。

    他摸了摸被她亲过的嘴唇,呵呵笑了出来,“换我亲了。”他覆上她的唇,这次停留得稍久才离开,然后兴匆匆的盯着她道:“该你了。”他似是把这当成游戏了。

    奚荷月踮着脚尖,攀着他的颈子回吻住他。

    这一次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两人吮住了彼此的唇瓣,轻轻磨蹭着,彼此的气息和津液交缠融和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拥抱着对方的手下意识的抱得更紧,四片唇瓣来来回回的厮磨辗吻,谁都舍不得分开。

    奚荷月轻阖着眼,心房颤动着,一股比花还香甜的滋味盈绕在她胸口,她贪婪得舍不得放开,只想一直这么下去。

    “王妃——”有事走进寝房的菊儿喊了声,等看清寝房的情形,她急忙捂住嘴不想打扰自家主子的好事,但已来不及。

    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倏地分开,奚荷月粉颊染着红霞,一脸羞怯。

    牧荻尔则摸了摸唇角,憨笑道:“方才那游戏真好玩,咱们下次再玩。”

    “那不是游戏。”奚荷月纠正他,不希望他把这当成了游戏。

    “不是游戏是什么?”

    她略想了下才说明,“那是……因为喜欢所以才会这么做。”

    “那我喜欢桃娘,也可以这么做吗?”他一脸天真的问。

    “不可以!”她用力摇头。

    “为什么?”

    见他什么都不懂,奚荷月耐着性子解释,“因为那是要和妻子才可以做的事,我是你的妻子,所以你只能对我这么做,不能对桃娘这么做。”

    他仰着头挠着下颚,似乎不太明白。

    奚荷月不放心的再叮嘱,“总之,不可以对桃娘这么做,知道吗?”

    他似懂非懂地点头,“喔。”

    秋阳高照。

    一走出寝房,奚荷月便看见牧荻尔在院子里跟两只狐狸玩耍,两只狐狸身形相似,又都是一身淡金色的毛皮,可辨认的方法很简单,胸前有白毛的那只是狐狸大仙,没有的便是狐狸小仙。

    她观察须臾发觉,小仙性子比大仙温驯一些,驯养了几日,已没有当初那么惊惶不安,也会主动亲近人,而大仙性子凶悍好动却不爱亲近人,有人想抓它,它便会龇牙咧嘴地想咬人,而且还会吃小仙的醋,若是看见牧荻尔抱着小仙,大仙便会扑上去又抓又咬地赶走它。

    看见小仙又被大仙赶走,奚荷月莞尔地走过去抱起它,将它翻过身,好奇的想查看它是雌还是雄,怎么这么胆小,结果发现小仙是公的,她望向牧荻尔怀里的大仙笑问:“大仙该不会是母的吧?”

    牧荻尔学着她一样将大仙翻过来,露出它的肚皮,奚荷月看了一眼,笑出声,“真是母的,这样正好可以凑成一对。”

    第4章(2)

    “王爷、王妃,茶点来了。”桃娘和菊儿端了些糕点和甜茶走过来,搁在一株桂树下的石桌上。

    牧荻尔将大仙放下,走过去拈起一块甜糕塞进嘴里,眉开眼笑的称赞,“桃娘,这糕点很好吃,你也吃一块。”他递了块给桃娘。

    桃娘接过,“多谢王爷。”瞥了眼旁边的奚荷月,她小声提醒他,“还有王妃。”

    他低头看着盘子上的糕点,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还有六块。”他拿起两块塞给奚荷月,“这两个给你。”

    “谢谢王爷。”她笑着接过,方才因他先给桃娘时产生的不豫,在他多给了她一块后立刻消散。她自我安慰地想,这表示在他心中她已比桃娘还重要一些些了吧。

    “待会我们来玩踢球。”他边吃着甜糕边说。

    “好。”

    大仙走到牧荻尔脚旁,抬起前爪顶了顶他,似也在吵着要吃,他见状便也丢给大仙一块,大仙叼着糕点,趴在一旁的草地上吃着,他顺手再丢给小仙一块,小仙嗅了嗅没吃,走过去蹲坐在大仙身边。

    菊儿见连狐狸都有得吃,唯独她没有分到,不禁有些哀怨的开口,“王爷,奴婢怎么没有?”

    他抬起头盯着矮胖的菊儿看了看,再低头看看盘子,里头仅剩下一块,然后指着她的腹部说:“你肚子圆滚滚的,里面一定装了很多糕点,不能再吃了。”

    “王爷,奴婢这是胖,里面没有一块糕点。”菊儿喊冤。

    奚荷月失笑地将手里的另一块甜糕递给她,“菊儿,王爷只剩下一块,你别跟他抢了,喏,这块给你。”

    菊儿委屈地噘着嘴,嘟嘟囔囔的小声说着,“唉,奴婢连只狐狸都比不上。”

    在她旁边的桃娘听见她的话,不禁掩着唇轻笑,奚荷月也笑了出声。

    这时伍总管走进寝院,朝牧荻尔与奚荷月一揖。“向王爷、王妃请安。”

    见牧荻尔瞪他一眼后,便把眼神别开,似是还在恼伍总管上次不让他去酬神祭的事,于是奚荷月出声问:“伍总管有何事?”

    “禀王妃,有位石戈公子来访。”

    “这位石公子是谁?”

    “他是王爷的朋友,听说王爷中毒之事,特来探望。”

    “王爷,你还记得这人吗?”奚荷月回头望向牧荻尔。

    “我不记得。”他咬着甜糕想了想,摇头。

    沉吟了下,奚荷月指示,“以王爷现下的情况,不宜见客,伍总管,你去回了他吧。”

    “但石公子说他祖上传下一帖解毒的药方,或能清除王爷身上的余毒。”

    闻言,奚荷月立刻站起身,“那么我去见见他。”

    来到前厅,伍连郡指着一名身穿一袭黑色衣袍,唇上蓄着胡子,样貌英武豪迈的男子介绍,“王妃,这位便是石公子。”

    “在下石戈,见过王妃。”他朝她一揖。

    “石公子无须多礼。王爷因身子不适,不便出来见客,还请石公子见谅。”寒暄完,她直接问道:“听伍总管说,石公子有祖传的解毒药方可以解王爷身上的毒,可是真的?”

    “在下是有一帖祖传药方,但能不能解王爷身上的毒,须试了才知道。”石戈从怀里取出一张纸笺递过去,接着说明,“这药方是以薰蒸的方式将毒逼出体内。”

    接过药方,只见上面写了数十味药材,奚荷月有些不明白,“要怎么以薰蒸的方式将毒逼出?”

    石戈解释,“备齐药方上的各种药材之后,在一个密室里不断蒸煮,让药气弥漫在屋中,然后让王爷脱光衣裳置身高热的密室里,使其流汗后,体内的毒素也会随之逼出。”听完他的解说,奚荷月立即将手上的药方递给伍总管,询问他的看法。“伍总管,你认为此法可行吗?”

    “还未试过,小的也不敢断定。”

    石戈接着说:“坦白说,在下也不知这药方有没有用,只是纵使无效,此法也不会伤身,可以一试。”

    略一斟酌,奚荷月终于启口,“那么能否请石公子暂且留在王府,指点我们薰蒸之法该如何进行?”

    风清波闭关调配解药也不知何时才能配出,即使调配出来,能不能清除牧荻尔体内的毒性也未可知。此时能多一种方法,倒可一试。“没问题。”他一口答应。

    “你为何要留下石戈来医治旭王?”藏在树后的人压低嗓音,质问着奚荷月。

    她解释,“他都已登门拜访,若是我问也不问一声便将他赶走,只怕会让人起疑。”

    “那你为何还让伍总管去置办那些药材?”对方似乎不满意她的答案,再诘问。

    “只是在表面上做个样子,况且那些药材也未必便能治好旭王。”

    “你要记住,若想让旭王保住性命就别治好他,否则他痊愈之日就是送命之时。”隐于树后之人出声警告。

    “我明白。”等对方离去后,奚荷月才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回寝房。

    现下除了想办法解决牧荻尔身上的余毒,还要应付这些探子,问题是她不知道这府里有多少人是陛下派来的探子,防得了一个,防不了其他的。

    一旦他复原的消息传回都城,只怕陛下真的会杀了他。

    她抬首望着悬在天边的月娘,蹙眉沉思。该怎么做才好呢?

    满怀忧思的走回寝房,看见原本已熟睡的牧荻尔,此时却站在门边张望,一看见她就立刻上前抓着她的手追问:“你上哪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她随口编了个理由,“我见今晚月儿很美,出去赏月了,王爷怎么醒了?”

    “我刚作了个梦,梦见天上又圆又大的月亮掉下来砸到我头上,把我砸醒了。”

    “那只是个梦,月亮不会掉下来的。”她轻笑着软语哄他,牵着他走回床杨边,与他一起躺上床,拉起鸳鸯锦被将两人盖得密实。

    “你的手好冷。”他大掌包覆着她的手,用自己的体温烘暖她柔荑。

    她的心也跟着被煨得暖了起来。

    “以后你要去看月亮,记得带我一块去,不许再自个儿偷偷去。”他叮咛。

    “好。”她点头应着,轻声说:“我带你去,就算有坏人,我也会护住你,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也会保护你,谁敢欺负你,我会帮你打跑他。”说着,他笑嘻嘻的在她唇瓣上重重亲了一口。

    他傻气的话,让她溢出甜甜的笑,“嗯。”

    她,若是先治好他再让他装傻呢?说不定就能瞒过那些探子,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或许能暂时瞒过去,但久了也会露出破绽。

    最好的方法便是将王府里的探子全都赶走,但这谈何容易……

    等等,若是他们能离开王府,找个地方躲起来,那些探子便找不到他们了,他复原了也不会被知道。

    没错,就这么办……下一刻,她又犹豫了,这样一来,陛下怪罪下来会不会连累到叔父?

    思索间,她的身子突然被什么东西压住,低头一看,是他伸长手脚紧紧圈抱着她,将她困在他怀里。

    他的脸就靠在她颊畔,闭着眼,匀长的呼吸声规律的传来。

    她伸手轻抚着他的脸,轻喃地问着,“牧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

    她渴盼能早日让他复原,然而他一旦复原,她又怕陛下会对他下毒手,难道真要让他继续这么呆傻下去吗?

    蒸蒸所需的药材量极大,石戈药方上的药材目前还有三味不足,这几日正派人四处搜罗,等药材备齐了,便可开始进行薰蒸祛毒。

    这日,趁着牧荻尔在午睡,奚荷月来到园子里想摘茉莉花,可找遍了园子却没见到半朵茉莉。

    “那日我明明记得王爷说桃娘是在园子里摘了茉莉花,怎么连一株都没见到呢?”

    她走回寝院想问桃娘,却见石戈正站在寝院厅里,见到她,豪迈英武的脸上顿时挂上大大的笑容,他上前有礼地一揖,“见过王妃。”

    “石公子不用多礼。”她避开他灼灼直盯着她的视线,“你是来找王爷吗?他正在午睡,此刻恐怕不便见石公子。”

    在等药材这几日,石戈每回见到她,总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令她很不自在。

    “我眼下没事,可以在这儿等王爷醒来。”他咧嘴笑道,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

    其实奚荷月很想叫他别再用那种眼神看她,偏他只是看着,并没有逾矩的举措,言词也未有轻薄之处,她也不好说什么,说了反倒像是她有什么念头。

    石戈从身后拿出一朵红花,“方才见这花开得挺美,觉得很配王妃,便顺手摘来送给王妃。”

    他态度诚恳,语气中没有任何轻浮之意,两手拿着花,脸上还带着几分腼觍的微笑,令人无法对他有厌恶之感,奚荷月只好伸手接过,“多谢。”

    最近是怎么了,这牧荻尔的朋友一个个见了她,都拚命向她示好?她是生得不差,可也不至于美到让人惊为天人的地步啊。

    微一沉吟,她委婉的下逐客令。“王爷一时半刻不会醒,石公子还是先请回吧。”

    他似是听不懂她在赶人,无意离开,“这会药材还没备齐,我回去也没啥事。”

    见他没打算要走,她微微皱了皱眉,决定让婢女上茶,将他晾在大厅里,不再搭理他,转头四处看了下,没见到桃娘,她看向菊见。

    “菊儿,怎么不见桃娘?”

    “她去带那两只狐狸过来,说是王爷先前吩咐,等他睡醒要跟狐狸玩。”

    “我进去看看王爷。”

    她走进寝房,看见牧荻尔在床杨上酣睡着,她不由得也起了睡意,她正想宽衣躺下时,床上的牧荻尔却忽然从床上弹坐起来,瞪大了眼看着她。

    “怎么了,王爷?”

    “我渴了!”他脸色怪异的看着本欲躺上榻的她,突然道。

    “我倒杯茶给你。”她转身斟了杯茶递给他。

    咕噜噜地喝完,他旋即跳下床。“狐狸大仙和小仙呢?”

    “桃娘去带它们过来了,王爷不再睡了吗?”她到园子里之前他才刚睡下,他平常都要睡上一个时辰,今日怎么睡不到半个时辰便醒了?

    “不了,我要跟大仙、小仙玩。”

    “那将衣裳穿上吧。”她拿起外袍走近,要替他穿上。

    像是急着去玩,他一把接过外袍,迳自套上,快步往外走,她连忙理理衣衫,追了上去。

    第5章(1)

    来到前厅,石戈看见牧荻尔,连忙起身,朝他一揖,“见过王爷。”

    石戈刚要继续说话,桃娘便带着两只狐狸过来了。

    “大仙。”牧荻尔憨笑着伸手想抱狐狸大仙,它却撇开头不让他抱,他摸摸鼻子,转而去抱小仙。

    揉着它的毛皮,他嘟囔着,“小仙,还是你乖,不像大仙有时爱闹脾气,以后我疼你不疼它。”

    狐狸大仙理都不理他,踱着步子来到石戈身边,抬起前爪扒了扒他的脚,竟是要他抱。

    石戈弯下身抱起它,“呵,这小狐狸竟不怕生。”

    奚荷月见了有些意外,平日就连她想抱狐狸大仙,它都不太愿意,这会竟主动要让石戈抱。“平常这只狐狸可不太让旁人碰,今日居然主动亲近你,看来它挺喜欢你的。”

    “它大概是看我顺眼吧。”石戈顺着它的毛笑道。

    “见过王爷、王妃,还有石公子。”伍总管走进寝院,行完礼,他转向奚荷月请示,“王妃,药材已全部备齐,是否要开始为王爷进行治疗?”

    奚荷月看同石戈,“石公子打算何时开始进行?”

    他摸着唇上的胡子沉吟道:“我得先验一下药材,若确认无误,明日便可开始进行。”

    奚荷月立刻吩咐,“伍总管,带石公子去验药材。”

    “是,石公子请随我来。”

    两人离开后,奚荷月望向正在与狐狸玩耍的牧荻尔,眼中有丝欣喜,药材已到,说不定很快便能清除他体内的残毒,让他复原。

    然而才开心不久,她又收到探子的纸条约她见面。

    “我听说那些药材已备齐,这是真的吗?”隐于角落阴暗处的人低声询问。

    她眉心轻颦。“是,但那些药未必能治好旭王。”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任何一丝痊愈机会都不能有。”那人冷酷地道。

    “那你想怎么做?”

    “毁了那批药材。”

    “不可以。”发觉自个儿答得太快,奚荷月暗骂自己冲动,逼自己耐着性子解释,“这么做会引来王府的人怀疑。”

    “只要悄悄将一些药粉掺入药材里,便不会有人发觉。”

    闻言,奚荷月心头一震,惊疑地脱口道:“你想在那些药材里下毒?!”

    “没错,你不用担心,那药粉毒性不强,只会让他虚弱好一阵子,要不了旭王的命。”陛下还没有下令要杀旭王。

    “你不怕被伍总管察觉吗?旭王已中毒过一次,王府内早已加强守卫,只怕没那么好下手。”她努力维持冷静,不让心头为牧荻尔担忧的愤怒泄露分毫。

    “加强守卫又如何,他防得了外贼,防不了内贼。这王府里的探子可不只有我一人,就算失败了,亦会有别人来下手。”那人冷酷的警告,“王妃可别不忍,如今陛下能容忍旭王活下去,便是因为他傻了,一旦他复原,也就是他的死期到了,如果你想要他活着,这么做对他反而是件好事。”

    待那人离开后,奚荷月面色凝重,没有料到对方竟想在那些药材里下毒,她下意识朝放置那些叶材的石屋走去,那里也将是施行薰蒸祛毒的地方。

    门口有侍卫看守着,她悄悄站在远处看着,陷入两难的境地。“牧哥哥,你告诉我,我现下该怎么做才好?”她轻声低问着。片刻后,她有了决定,毅然转身离开。

    这王府里,奚荷月不知谁可信,谁不可信,而她能信的只有服侍她多年的菊儿。

    “菊儿,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但这件事要做得非常小心,绝对不能让人发觉,你明白吗?”她慎重的交代。

    见主子一脸严肃,菊儿也跟着一脸紧张的点点头,“王妃要菊儿去办的是什么事?”

    她将一封密封的书信递给她,“你将这封信悄悄交给伍总管,别让任何人看见。”

    “王妃,这信里写了什么?”见她神神秘秘的,接过信后,菊儿忍不住问。

    “你别管,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千万记得要小心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她再三叮嘱。

    “是。”

    待菊儿离开后,奚荷月轻吐了一口气,以她的立场,实在无法出面阻止明日的祛毒计划,只盼将事情透露给伍总管后,他能想办法阻止。

    夜里,奚荷月心神不宁地躺在床上,很担心伍总管会不相信她的话,而未能阻止明日祛毒之事。

    躺在一旁的牧荻尔却是相当兴高采烈,“伍总管说明天那个石戈要帮我治病,等治好之后,我就会变得很聪明。”

    “王爷很希望变得聪明吗?”她望向他。

    “当然啦,这样就没人可以再笑我傻,我也可以带你去很多很多地方玩。”

    看着他说得兴高采烈,她心疼又不舍。

    她何尝不渴望他能恢复成那个意气飞扬、丰神俊朗的旭王,可一旦他复原,等待他的却是重重危险,她不敢拿他的命去冒险。

    见她只是看着他却迟迟不开口,他戳了戳她的脸。“你怎么都不说话?”

    她勉强挤出笑,缓缓出声,“不管王爷是什么样的人,我都一样喜欢王爷。”

    他翻身面对她,俯首在她的唇上用力亲了一下,笑得好快乐,“我也喜欢你,跟桃娘一样喜欢。”

    听见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已和桃娘一样,奚荷月欣喜又苦涩地扯扯唇。她该感到欣慰了,因为他对她的喜欢比她刚嫁过来时又增加了些,也许再过一阵子,他会更喜欢她,甚至……超过桃娘。

    “王爷,明日我们去放纸鸢吧。”以防伍总管没有及时取消祛毒的事,她得想办法暂时带走他。

    “喔……”他将头靠在她的颈间,模糊地应了声,须臾便呼呼大睡了。

    “菊儿,王爷呢?”早上醒来不见牧荻尔,奚荷月蓦然一惊。

    “奴婢打水进来时,他正好拉着桃娘说要去放纸鸢了。”

    “他自己去放纸鸢?”奚荷月怔了下,“知道他在哪里放吗?”

    “应该是在园子里吧。”察觉她脸色不太对,菊儿关心问道:“王妃,有什么不对吗?”

    “菊儿,王爷今天要祛毒的事可有取消?”她蹙眉问。

    “没有,我去井边打水时,还看见伍总管在指挥下人们搬运柴火到那间石屋去,要准备熬煮药材。”

    她神色瞬间变了,急忙拉住菊儿的手,“你昨日将信交给伍总管时,他怎么说?”他难道真不相信那些探子打算在药材里下毒的事?

    “伍总管什么都没说,接过信后就叫奴婢离开。”

    奚荷月焦急地喃喃道:“不行,我得去阻止这件事。”若是使用那些下了毒的药材进行治疗,势必会对牧荻尔的身体有害,她不能让他发生任何危险。

    见她急急忙忙往外走,菊儿赶紧叫住她,“王妃,您先穿好衣裳再出去吧。”

    奚荷月这才发觉自个儿还没穿上外衣,接过菊儿拿来的衣裳快速穿妥后,她快步走出去,不料却在寝院门口碰上了桃娘,她正神色惊惶地指挥扶着牧荻尔的两名下人。

    “小心门槛,别绊着王爷了。”

    看见牧荻尔一身湿,紧闭着眼被两名下人搀扶着,奚荷月惊愕地忙问:“桃娘,这是怎么回事?王爷怎么了?”

    “启禀王妃,王爷先前在园子里放纸鸢,不慎失足摔落莲池里溺水了。”

    “快去请大夫。”见他紧闭着眼似是昏迷不醒,奚荷月着急的吩咐。

    “王妃,总管已派人去请风公子过来了。”桃娘回头答了句,帮牧荻尔脱下身上的湿衣,换上件干净的,再扶他在床榻躺下。

    “菊儿,你去命人准备一桶热水送过来,再让他们熬个姜汤送来。”奚荷月交代。

    “是。”菊儿匆匆离开。

    “都怪奴婢没有看好王爷,才让王爷跌落莲池,请王妃责罚。”为牧荻尔换好衣衫后,桃娘在奚荷月面前跪下。

    “你先起来。”她扶起她,询问事情的经过,“王爷怎么会一大早跑去放纸鸢?”

    “王爷说昨儿个夜里有人在他耳边说今早要去放纸鸢,早上起来后便一直吵着要去,本来要找王妃一块去,可王爷见王妃还在睡,便没吵醒您,改命奴婢陪着。”

    注视着昏迷不醒的牧荻尔,奚荷月想起昨夜她曾向他提过今日去放纸鸢,她原本是想若伍总管没取消祛毒,那么她便以放纸鸢之名悄悄带他出府去,避开此事,没想到,他却自个儿跑去玩了,还摔落莲池里。

    不过,这样一来今日就无法进行治疗了……

    心念电闪,她心下一惊。这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推他落水?

    “见过王妃。”

    一道嗓音打断了她的沉思,她抬头看见伍总管和风清波站在寝房门边。

    风清波朝她行礼,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听说王爷落水,伍总管让我过来看看王爷有没有大碍。”

    “劳烦风公子了。”她请两人进来,让出床榻旁的位置。

    桃娘搬来张凳子放在床边,好让风清波坐下来把脉。

    风清波伸指搭在牧荻尔的脉搏上,片刻后说:“王爷身子本就有余毒未清,较常人虚弱,如今跌入水中受了寒,只怕得休养几日,待会先熬些姜汤让王爷服下祛祛寒气,我再开帖药方,让人抓来煎给王爷眼下。”

    “多谢风公子。”奚荷月道谢。

    “王妃无须多礼,这是我该做的。”他脸上的神情已没有之前的轻佻,显得一派温文儒雅,“对了,我听说王爷今日要以薰蒸的方法将残毒逼出是吗?”

    奚荷月颔首,“是有此事,有位石戈公子日前带来一个解毒的方子,说也许能清除王爷体内余毒,且不伤身,故而想一试。”她接着再解释,“因为风公子正在闭关调配解药,才没有与风公子商量此事。”

    “我调配的药也没把握能完全清除王爷体内的毒性,多一种方法对王爷也是件好事,只不过王爷今日落水,身子受寒,最好休养几日再试。”风清波建议。

    她再点头,“我明白,这事会等王爷身子复原再说。”她悄悄瞥了眼站在一旁的伍总管,从他黝黑的脸下根本看不出什么,她暗自思量着,怎么这么巧在这时候牧荻尔刚好落水,莫非是伍总管特地安排的?

    “那在下先回去继续配药了,估计再过几日药便能配成了。”风清波离开前,深深凝望了奚荷月一眼,那柔似春波的眼神满是缠绵情意。

    他以眼传情,她觉得比先前他那明目张胆的示好,更难以应付,只能佯作不知。

    第5章(2)

    瞅见伍总管也要跟着离开,她急忙叫住他。“伍总管。”

    “王妃有何吩咐?”他停下脚步。

    奚荷月想问他是否看了她昨日命菊儿送去的信,所以今日才会安排牧荻尔落水,但看着他一脸恭敬沉着的模样,并无异状,话到唇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问。

    最后她只好说:“王爷这几日身子不适,伍总管记得知会石公子一声,暂时取消治疗的事。”

    “是,小的会命人去通知石公子。”伍连郡颔首。

    不久,牧荻尔醒来后,奚荷月端着姜汤要喂他。

    “我自个儿喝。”他伸手接过碗,仰头大口喝着姜汤。

    “王爷喝慢点,小心烫。”见他喝得急,她出声提醒。

    喝完他吐着舌头,似乎被烫着了,却仍是咧着嘴憨笑,“不会很烫。”

    她倒了杯茶递给他,等他喝完后,问出盘旋在心中的疑惑,“王爷怎么会跌进莲池?”

    他歪头想着,“纸鸢飞走了,我去追,然后就跌下去了,那水好深好冷。”

    听见他的嗓音有些颤抖,似是吓着了,她握住他的手安抚他,“没事了,别害怕。”

    他很快抽回手,又挥舞着拳头埋怨道:“纸鸢乱飞不乖,以后不放纸鸢了。”

    “好,以后不放了。”她拿着手绢替他擦了擦嘴角,轻哄着。

    “王妃,热水来了。”菊儿和几个下人抬着一只浴桶走进寝房。

    在他们摆好浴桶离开后,奚荷月扶起他,“王爷,过来泡泡热水祛祛寒气。”

    她顺手要替他脱下衣衫。他挥开她伸来的手,指向侍立一边的桃娘,“我要桃娘帮我。”

    她微微一怔,“我服侍王爷也一样。”他很坚持,“我就是要桃娘,你先出去。”奚荷月神色顿时一僵。

    “王妃,奴婢打小伺候王爷,王爷这么说没有别的意思。”桃娘急忙解释。

    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她点点头表示明白,“你好好服侍王爷。”说着,她领着菊儿走出寝房。

    见寝房里只剩他们两人,桃娘立即走过去,大胆的抬手敲了下牧荻尔的脑袋,低斥,“你想害死我呀,怎么跟王妃那么说?”王爷和她越亲昵,只会让王妃越看她不顺眼,她还想在这王府继续待下去,可一点都不想得罪王妃。

    他抚着被敲的脑袋,低声嚷道:“难不成你真要让王妃帮我脱衣,服侍我泡热水吗?”他可承受不起。

    “那你不会找别的借口呀。”

    “我……”牧荻尔刚要张口说话,床榻底下忽然传来笃笃笃的声响,他急忙过去移开床板,床下赫然出现一条阶梯。

    有两人从下面走上来,先走上来的是风清波,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伍总管。

    一见到风清波,桃娘与牧荻尔毫不犹豫的朝他躬身行礼,两人齐声喊道:“见过王爷。”

    “不用多礼。”风清波瞟向牧荻尔,嘴里叫着的却是,“小凌子,今日辛苦你了。”

    “能为王爷做事,是莫大荣幸,小的一点都不辛苦。”有着“牧荻尔”脸孔的小凌子急忙摇头。

    牧荻尔精通伪装易容之术,他亲手所制的人皮面具巧夺天工,与真人唯妙唯肖。前次午睡时也是小凌子假扮成王爷,当时就连奚荷月亦未发觉,就可证明他的易容术有多高明。

    但牧荻尔之所以找小凌子乔装成他,也是有原因的,主要是他的身形高矮与他相似,音质也有八成近似,于是传授小凌子如何改变嗓音的法子,他才可以更完美的假扮。

    风清波……该说是真正的牧荻尔,在椅上坐下。

    伍总管、桃娘与小凌子全都在他面前侍立。

    “连郡,那些探子在得知今日的祛毒取消后有何反应?”牧荻尔冷冷的问。

    “他们已开始暗中打探原因,由于小凌子今日扮成王爷在园子里放纸鸢,失足跌进莲池的事,有不少下人全都亲眼目睹,他们应该很快便能知道。”自从上次有人在王爷的茶水里下毒后,府里那些探子的一举一动已被他派人严密的暗中反监视着。

    略一沉吟,牧荻尔接着再问:“依你看,王妃昨日为何要命菊儿送信给你,警告你小心有人在药材里下毒?”

    “小的一时也猜不透王妃这么做的缘由。”

    桃娘忽然开口,“王爷,或许王妃是不忍心让您再次中毒,所以才让菊儿送信去提醒伍总管,让他提前防范。”她看得出王妃似乎是真的对王爷有情,并不只是单纯奉命前来打探王爷是否装傻。

    王爷其实早就知晓陛下会怀疑他是真傻还是装傻而派人探查,因此事先训练了小凌子在必要之时扮成他,王爷则能以别的身分出现。

    牧荻尔有些不以为然,“她叔父身为左丞相,是陛下的心腹,她若违背皇命,不怕她叔父会受到牵连吗?”

    “王爷,可奴婢觉得王妃对您似乎并非虚情假意。”同是女子,她能从王妃看着王爷的眼神里感觉得出来,至于那份感情由何而来她便不得而知了。

    “有些人便是有本事将虚情假意表现得像真心真意一般。”想到了件令人不快的事,牧荻尔眼神瞬间透着丝阴骛。服侍他多年,桃娘立刻明白他是想到了“前王妃”。前王妃的事是王爷一生最痛心之事。外人皆以为前王妃是病逝,只有王府少数几个人才知道她仍活在人世。

    她至今仍想不明白,为何前王妃会背着王爷与一名侍卫私通,无论人品、权势,那名侍卫皆远远及不上王爷,可前王妃就是与他有了私情,而且在被发现后,还拚死护着那人。

    最后王爷念在旧情成全了他们,写了封休书休妻,并将两人送出王府,对外则宣称王妃病逝。

    前王妃的背叛对王爷的打击很大,他甚至将当时与前王妃一起住的寝院一把火烧了,王府内有关她的一切也全都被毁弃,有关的物品一个都不留下。

    此后王爷的性子便多了丝阴狠,少了分昔日的爽朗。

    但她觉得新王妃是不同的,王爷因过去的伤而拒绝新王妃,那太严苛了。

    “王爷……”桃娘张口还想再说什么,被他喝住。

    “够了,不要再说了!王妃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亲自看个清楚。”

    与前妻成亲两年多,牧荻尔一直以为他们两人十分恩爱,若不是亲眼撞见她与另一名男子私通,他还不敢相信她会背着他爱上了别的男人。

    牧荻尔的心思飘回遥远的过去——

    “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何要这么做?”他痛心疾首的质问。

    跪在他面前的她,只是不停的抽泣道:“我知道我对不起王爷,王爷一向待我很好,可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我只知道面对他时我就情难自已,一日见不到他便时刻惦记着,好不容易能见到一面,又希望时间能永远停住,我明知道不该如此,伹却控制不了自个儿的心,心心念念都是他……王爷,求你饶了他,我愿一死谢罪。”

    听见她的话,他更为震怒,“你竟愿为他而死?!”

    “不,要死一起死!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惩罚,今生若不能与你一起活下去,那我们就一起死!”与她结下私情,同样跪在他面前的侍卫立刻拔出佩剑横于颈上。

    “好。”

    他看着那两人凄然相视而笑,手紧握着对方的手,心剧烈一震。

    当侍卫要自刎时,他终究拦住了……

    也许是两人就算死也要在一起的痴情软化了他的愤怒,总之,最后他成全了他们。

    然而前妻的背叛却像一根针,深深的扎在他的心上,多年来每次想起,总还是隐隐发疼。

    桃娘被他喝斥之后,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寝房里顿时一片窒人的静默。

    半晌,牧荻尔望向伍总管,“乐平侯何时会抵达关城?”

    “属下昨晚收到讯息,乐平侯这两日应该便会抵?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