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高尔夫来说,对着钟显达谄媚虚伪的嘴脸,与石倩倩高傲冷漠的审视,更让她棘手与惧怕。在虚与蛇尾的应酬几局之后,就借口去洗手间,闪身躲进不远处茂密的林间,不肯再露面。
清风拂过,高大浓密的树叶发出沙沙声响,明媚暖阳映射下来,给周围画上了斑驳的影像,不时几簇野花开在精心修剪过的草坪间,漫步其间,让人忘了时光流转,恍恍不知身在何方。
忽的手腕一动,还未等宁凝惊惶失措,就被拽进一处大型装置雕塑的后方,“宝贝,我好想你……”。
曾经太过熟悉的香味沁入鼻息,清甜又混着酸涩的柑橘味道调和了柔顺的橙花,最后落入沉实的檀木藿香,仿佛明亮天空下,那颗结满橙色果实的橘树,让人宁静踏实,浮想联翩。
突如其来的亲密令她惶恐万分,再不明白不过,此时温暖的怀抱来自于谁,只是越挣脱,就被他缠绕的越紧密。
“你作死啊?又想起什么了,拿我来寻开心?放开!”,她眉头蹙起,怒气拢起在心头,使劲挣开秦霄的钳制,不明白一向冷静稳重的他,此举意义何在。
“哈哈,就是想你了,没别的……”,他笑的开怀,低垂下眼睫,望着怒气冲冲的她,满眼的宠溺和纵容。
“你这是作死,你知道吗?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胡闹不着调?在德国的时候,我死皮赖脸每天求着见你,你都不肯见我,分手就分手,你为什么不和我讲清楚呢?如果你不爱我了,或者你发现自己更爱别人了,为什么就不能坦诚讲给我听呢?”,太多话,也压抑在她的心里,未曾找到机会,去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讲不出口,如果见到你,我怕自己会更讲不出口……”,他眼中溢满柔情,放低了声音,遮掩着心底的叹息与荒凉,“你过的好吗?嫁给他,你快乐吗?”,他拉过她纤细的手腕,拽过怀中,将下颌放在她颈间,或许,这也是他最后一次再给自己放纵。
“秦霄……”,一瞬间,她仿佛知晓了什么,近乎撕心裂肺的绝望,透过他的气息传到她心底;轻轻把他推开,宁凝郑重了神色,望向他的双眸,“你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变故和难处?我不会再问你爱不爱我,爱不爱石倩倩,爱不爱别的任何人,这不重要。我只想问你,你现在的生活,是你的选择吗?”,宁凝心里纷乱不堪,上次的见面太过匆忙和混乱,让她来不及去琢磨和思考。
她总觉得,秦霄心事重重,眼底的疲惫和忧虑,折磨的他愈发清瘦疏离,人在江湖之上,魂与世间抽离。
“我没事,如果你过得快乐,我的选择就没有错,回去吧……”,他抬手揉了揉她柔顺的秀发,故作轻松的绽开笑容,朝宁凝轻轻推了推,催促她快些离去。
执念再深,奈何缘浅……
只是两人情深意切这一幕,全被寻着宁凝脚步出来的霍汐看个一清二楚;烈日蝉鸣仿佛凝住了时光,他怔怔发呆,动弹不得,心口如同被切裂开来,旧日伤痕浮上眼前,被人背叛的失落,席卷着巨大的痛楚,让他近乎麻木。
宁凝,或许是我太固执自私,从未曾把心里的话告诉过你。我比任何人都惧怕孤独,但是,比这更让我恐惧的,是遗弃和欺骗。如若注定分离,不如从未相识;如若注定叛逃,不如从未相爱。
所以我无法亲近我的母亲,无法正视我的生父,也无法原谅曾背弃感情的前女友。可你不一样,我从未曾想过要和你分开,可在你心里,到底又置我于我何地呢?如果可以,你告诉我,你要我何去何从……
相处的记忆多甜蜜,眼前的现实就有多残忍。你怪我飘忽不定,却忘了自己也爱太自由随意;我从来都在原地,你却常常走的太快,忘记回头看一眼。你怨我不曾表白,可你不知道,我把心都给你了,这算不算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得,局势更麻烦了,对宁凝来说,她对秦霄已经算不上爱情了,而是对现实的纠结和怀疑。只是霍汐不明白,他的身世经历注定他比其他更敏感孤独,只是藏在玩世不恭的表象之下罢了,宁凝你就多给他点关心呀!
下章局面会更加复杂化,有个新人物登场,促使石倩倩醋海生波,火力爆发,霍汐小爷会何去何从呢?他会原谅宁凝吗?
34旧时相识
宁凝回了球场,却发现霍汐不知所踪,她装作若无其事的四下寻了寻,谁承想,连个影子都没有。又不敢让钟显达和石倩倩窥出端倪,只好强作欢颜的客套应和,眼睛时不时瞟向四周,心中渐渐焦躁起来。
不安的情绪渐渐弥散,让宁凝逐渐陷入惶恐之中,她知道霍汐绝对不会抛下自己不辞而别,又怕他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几阵冷风吹过,愈发觉得孤立无援。
“钟总抱歉,今天客人的飞机晚点,我们来迟了……”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宁凝以为是霍汐回来了,待到兴奋的回过身,才发现是钟显达的助理,在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只是离得距离过长,只看得到模糊轮廓。
“什么时候结束啊……”,因为来者不是霍汐,让宁凝从期盼的云端瞬时跌落到失望的谷底,只盼着这场无聊的聚会赶快宣告散场,自己也才能得到点自在。
偷偷在人群外又拨了给他拨了几个电话,只可惜,回应的只有无尽忙音,“这混蛋,又跑哪里去了?”,宁凝撇了撇嘴,落寞的叹口气,朝林间又望了几眼,惦记着瞅准时机,自己出去找一找。
“哎呀哎呀,贵客到,有失远迎,莫要怪罪,我们中国人有句古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也不知钟显达又请了什么三教九流的货色,只听他高亢起情绪,虚情假意的谄媚奉承之声,尖锐的刺入耳膜,叫人心烦意乱。
“秦总,倩倩小姐,我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费恩斯考克,德国斯考克工业集团董事长的公子。我们宁宏决定与斯考克集团联合技术研发,投资新科技概念产业项目,总裁斯考克先生非常重视。所以,委派他的长子,斯考克集团副总小斯考克先生来中国考察,他今天才下飞机,相遇不如偶遇,大家今后少不了合作,不妨先认识一下,交个朋友……”,钟显达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不知他又打着什么鬼主意,以宁宏集团的名义与外商搞开发,从中渔利。
钟显达热切高涨的相互引荐完毕,却没有听见任何预期之中的彼此招呼介绍,应酬攀谈之声,相反,气氛陷入了一种不寻常的静谧。
就在宁凝心下起疑,缓缓回过头的一瞬间,就看见方才那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已经用一种极具冲击力的气势朝秦霄扑了过去,“噢!上帝啊!sid!居然在这里见到你,噢天呐,真是太难以置信了!”。
再转过头,就看见秦霄瞠目结舌,瞪大双眼,满脸错愕的神色;僵硬麻木的任由费恩斯考克热情拥抱拍打着。似乎这个毫无预兆的重逢,对他来说是种难言的灾难。
“噢噢,天呐,费恩,你快看,这是谁?!噢天呐,是ne11!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跟在费恩身后的姑娘无意中发现了宁凝的身影,她狂喜的尖叫着,不可置信的捂住嘴,眉飞色舞的朝宁凝跑过来,扑了个满怀。
“噢天啊,居然是你们?费恩、萨拉?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昔日德国的好友突然出现在面前,让宁凝猝不及防,她并非不欢迎故人,只是眼下的场合实在太过微妙和尴尬,她忽然有了种极度不详的预感,一场暴风雨即将降临。
“哦?你们居然认识?不过,秦总?宁凝?你们两个?”,果不其然,凡是最险要的节骨眼上,总有钟显达的身影跳出来,适时的伸出他令人厌恶的双手,把宁凝和她身边的人,推向深渊。
正如此时,他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恰到好处的点出了宁凝最担心被拆穿的关键,在他精心的指引下,石倩倩已经呆怔了神情,目光死死的锁住了宁凝与秦霄……
“噢噢噢,嘿!噢嘿!看我今天到底要有多幸运,看我今天遇见了谁?ne11!你居然也在这里!萨拉说的没错,这一定是上帝的安排!你和sid先后回国,都不和我们告别一声,你们知道吗?我们都快伤心死了……”,费恩没有理会钟显达,他在女友萨拉的喊声中,发现了宁凝的身影,终于肯放开秦霄,捂着心口朝宁凝飞奔过来。
“噢,ne11,你还是那么美!我听说你结婚了?虽然我是那么喜欢着你,但我不得不承认,你和sid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噢,祝福你们,愿上帝保佑你们,嘿,让我们去庆祝一下,庆祝ne11和sid的爱情,庆祝我们的重逢!”
费恩兴致极度高昂,他在德国与宁凝和霍汐十分亲密,几年的同学时光,见证了两个人爱情的全过程;至于后来秦霄毫无预警的出轨,以及与宁凝的分手,却都是他不曾了解的,两人又先后匆忙回国,与之前的同学朋友几乎断了联系。
所以,在听闻其他同学说了宁凝结婚的消息之后,费恩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回国和秦霄结婚去了,还曾经一度为了友情出现隔膜而伤感。
“费恩,费恩,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我并没有和sid……”,宁凝慌乱了神色,她已经看见石倩倩面如死灰的绝望神情,还有钟显达惊诧万分,快要能塞进苹果的嘴,还有周围诸人呆若木鸡的摸样。
费恩这几句话透露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任谁都在短时间内难以承受。
“嘿,别解释了!我和萨拉一向宽容,不会计较你们隐瞒朋友的罪过!今晚让我们狂欢,玩个痛快!快讲讲你们的婚礼,噢,天,我还在想,如果sid不娶ne11,我一定会追求她的!哈哈,开个玩笑,我已经找到真爱萨拉了……”,费恩以为宁凝是要为当初的不辞而别道歉,他大度的笑着表示释怀,伸出手臂,左手揽住秦霄,右手揽住宁凝,快步往球场外走,大声宣扬着他的计划,还趁机向自己的女友表白和抛了个媚眼。
秦霄的眉头紧锁,颓然无语,他显然已经无法应对此时过度复杂的局面,听天由命的任费恩摆布,恨不得来颗陨石,换个清静世界才好。
宁凝手脚冰凉,她搞不清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自告奋勇的来赴这场鸿门宴,此时骑虎难下的滋味,着实比上刑场还要难捱。
“不好意思,打扰了,小斯考克先生,我想你有所误会。你的朋友ne11小姐,不是秦先生结婚的对象,他的未婚妻是那边的石小姐。而我才是ne11的丈夫,你好,我叫霍汐……”,方才一直没露面的霍汐,却在此时突然现身,他从容不迫的和费恩解释了几个人复杂的关系,顺势轻轻揽过宁凝的肩膀,把她从费恩的钳制中,解脱了出来。
“这?这?哦我的上帝啊!什么情况?是我误会了?噢噢噢,天啊,太失礼了,霍先生,我向你表示诚挚的歉意,ne11,非常抱歉,sid,你替我向你未婚妻……”,显然,费恩因为自己的莽撞,陷入了极度的自责和慌乱之中,他挠了挠金色短发,不停的表达着愧疚。
费恩的话没有讲完,是因为他在看向sid,也就是秦霄的未婚妻石小姐的时候,被一种极强的无形怒火所吓怔住了,浇熄了全部的胆量和话语,愣愣的再不敢多言。
全场寂静无声,石倩倩眼泪溢满眼眶,她心口不住起伏,指尖攥的发白,像是在极力忍耐着痛苦和恨意,双目快要喷出火来,吞噬席卷着面前的一切。
“秦霄!你骗我!你居然为这个女人骗我!原来你们早就是老相好!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我恨你!怨不得你要我给宁宏集团放绿灯,怨不得你处处给宁宏集团好处,怨不得你对我忽冷忽热,怨不得你那天对我大发雷霆,原来都是为了她!为了这个贱女人!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石倩倩雷霆大怒,满腔爱恨喷薄而出,她从小到大都如同公主一样被捧在手心,不曾受过半点委屈。
如今在爱情上被摔了这么大跟头,又在所有人面前丢了颜面,一时间全部的理智都消失殆尽,嫉妒、愤怒、仇恨充斥了她的心,只想摧毁所有的一切。
“不好意思秦总,既然您有家事要处理,我等外人也不便在场;我太太伤寒才好,先告辞了,抱歉……”,眼看情形不妙,一时风云变色,大有山雨欲来之势;霍汐眼眸一动,心中打起盘算,揽紧了宁凝的肩膀,客套礼貌的和众人寒暄几句,微微一颔首,闪身告辞。
与秦霄擦肩而过的瞬间,瞥见他阴冷苍白的脸色,知道之后的烂摊子绝不好收场,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可能会被卷进风暴中心,霍汐轻叹口气,只觉得疼痛从后脑不住蔓延,“我早就劝过你,别玩火……”,压低了声音,咬紧牙根,忍不住再次暗怒嗔怪了他一句。
本就糟心烦扰的秦霄听闻霍汐的指责,不可置信的偏头挑眉将他打量几番,“这也能怪我?你快滚……”,他不耐烦的朝霍汐挥了挥手,暗示他赶紧带着宁凝远离是非之地。
才走到停车场没多久,宁凝就听见了石倩倩的高跟鞋响,她怒气冲冲的发动车子,重重甩上车门,扬长而去,可身后并没有秦霄跟来的身影,不知他会如何收拾之后的残局。
秦霄是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被一阵激烈的敲门声给吵醒的,如同地震前兆般撼动着整座公寓,他揉着凌乱的头发,睡眼惺忪的拉开门,甚至神智都还不太清醒。
当看清来者之后,却犹如一盆冷水迎头浇下,让他浑身一个激灵,陡然惊醒,瞠目结舌,错愕万分。
“秦霄,你不要离开我……”,石倩倩一身酒气,喝的酩酊大醉,哭花的妆容让她的脸如同调色盘,惨烈无比;看见心上人,她一头扎进秦霄怀中,狠狠的揽住他的腰,“秦霄,我爱你我爱你,你不能抛弃我……”,香奈儿坤包斜跨在脖颈,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四周。
就算不看,秦霄也能明白,在这所高档公寓里,虽然隔音极好,可凌晨时分这种震撼式的哭闹,必会引来无数揣测的目光与探寻,他哀叹一声,搂住石倩倩的肩膀,把她扶进了房间。
“秦霄,你不可以抛弃我,我爱你,如果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秦霄才起身,就被石倩倩从身后拦腰抱住,紧密的快要令人窒息,颤抖的身体,透露出她内心的惶恐不安。
“我什么时候说要离开你?乖,我去拿杯水给你……”,看见石倩倩狼狈的窘态,秦霄也不忍再苛责,心里泛起怜惜,笑着安抚她的情绪。
“你为什么要和那个贱女人在一起?你还爱着她是不是?你忘不掉她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从来没有断过联系?你告诉我,是不是?”,只可惜石倩倩不领情,她内心痛苦纠结,就为了寻一个自己满意的答案。
秦霄的脸色冷下来,握着水杯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苍白,他长吸口气,尽力镇定着自己的情绪,回身把水递给石倩倩,“倩倩,你今天喝醉了,我不想和你谈这些;你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我们再心平气和的聊聊……”。
“我不!我今天就要说清楚,太多巧合,你别以为我是傻子!正因为我爱你,所以我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你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现在,就要和我讲清楚!不然我不会放过她!”,石倩倩濒临崩溃,情绪失控,口不择言,扯着秦霄的手臂,痛如锥心刺骨。
他眉头蹙起,迟疑犹豫的望着眼前为他疯狂女人,终于叹息一声,按着她的肩膀坐下来,“你先冷静下来,我就告诉你,我和她的关系,到底是怎样……”。
待石倩倩平复了心情,稳定了气息,秦霄轻叹一声,起身把温热的湿毛巾扔到她手中。
“我和宁凝确实交往过,她是我大学的学妹,我室友的熟人,十几岁孤身一人到慕尼黑上学,全德国,只认识我室友一个人。那天,我室友因为要打工,拜托我去接她,替她办手续,找宿舍,所以我们就算认识了。后来为什么在一起,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大概她举目无亲,觉得我可靠也不一定。我和她交往时间不算短,也不算长,三年多的而已。我出轨过一次,被她捉个正着,是德国的女同学,她很生气,从那时候,我们就很少联系了。我和你,是两年前你和同学去德国旅行时认识的,之后你不时飞来德国,让我和你在一起;我抗不过你的魅力,终于和你恋爱了。其实,那时候,我和宁凝还没有完全分手;严格说,这是我第二次出轨。所以认真算起来,是你从她手里抢了男人;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可愤愤不平?一肚子委屈从何而来?”
秦霄讲起往事,气定神闲,既不为自己的出轨而愧疚,也不因石倩倩的咄咄逼人而慌乱。一切都顺理成章,毫无破绽,只是,他话里隐藏了太多真相,巧妙的把事情的关键全部舍弃。
“我!……”,果然不出秦霄所料,石倩倩一听到自己是胜利和掠夺者,积压在心里的怨气就顿时消散了大半,只不过,她需要一个体面的方式,来让自己顺利下了这个台阶,“我又不知道你那时有女朋友!再说,再说,她轻易的放弃,就证明她根本不爱你……”,石倩倩撅起嘴,努力的撒娇为自己辩驳。
“你知道又怎样?会放手吗?恐怕只会抢的更凶吧?”,秦霄掐起石倩倩的脸颊,笑着促狭调侃她,明白自己这招棋又押对了宝。
“我才没有!你少臭美了!那你现在还爱不爱她?”,石倩倩被哄得心花怒放,娇嗔着撅起嘴,往秦霄怀里凑过去。
“我如果爱她,根本就不会出轨,何况,还一而再,再而三……”,他站起身,轻巧的躲开了石倩倩的温存,倒了杯红酒,一饮而尽。
“那宁宏呢?你不要骗我,宁宏是怎么回事?好,如果你说你不爱她,为什么要给宁宏在c项目上一再放绿灯,不惜让我去求我爸爸?这又是为什么?”,石倩倩随着酒醒,智商也开始恢复,她忽然想起了事情的蹊跷之处,不打算让秦霄就此糊弄过去。
“生意跟感情是两回事,何况,宁凝的爸爸宁国庆,早就被钟显达和其他股东给架空了,现在已经退出商场,远避国外遁世去了。宁凝没有做生意的脑子,个性又软弱,她是不会参与其中的,我也犯不着去为她去开什么绿灯。至于我给宁宏好处,理由当然有,你想听吗?”,秦霄耐着性子,和石倩倩解释了目前商场上的局势,他明白,若要打消她的疑虑,必须把事情放到台面上讲清楚不可。
“什么理由?”,石倩倩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秦霄身上的肃杀之气,令她不敢再胡闹装疯癫,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等待他的答案。
“我想吃了宁宏这碗饭,所以,现在给碗里加点好料,没什么大不了。迟早,宁宏集团会成为我的盘中餐……”
幽暗的橘色灯光模糊了他的面容,修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眸,辨不清他此刻真实的心,到底在何处;玩世不恭的笑声,冷的彻骨,让人不寒而栗……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出现,秦霄和宁凝的旧恋情被大白于天下,石倩倩当然受刺激,目前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和不可捉摸。
小爷就算快被醋死气死,仍然站出来,及时把媳妇儿带走了,纯爷们,不解释,但之后呢?他们之后就会相安无事吗?两个人心中的死结如何破解呢?会不会就此成为隔阂或分手呢?
秦霄在石倩倩的逼迫下,袒露了自己的目的,这是他的心里话吗?他在谈及往事的时候,巧妙的把宁凝洗白,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把宁凝和自己的关系摘了个一干二净,这当然是为了保护宁凝,谁说,这又不是深爱的表现呢?
石倩倩会就此罢手吗?当然不会,她的心里生了一根刺,迟早要拔除,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蓝静莹就会销声匿迹了吗?不!
下章继续~
35棋逢对手
一路上,霍汐都颇不在状态,宁凝察觉了他的不快,可奈何气氛太过紧张压抑,实在找不到突破口来探问。
心中惴惴难安,琢磨着他到底是因为费恩的唐突,还是无意中撞见自己与秦霄的亲密之举,才会这样闷声寡言,心不在焉,又不好主动提起,怕一个不慎,再惹得风波四起。
车子才开到路口时候,远远就望见祁嫣不住踱步,使劲向四周张望,似是焦急企盼着,看到霍汐的车,她脸上不由绽开笑容,眼睛都放出光彩,卖力的摇手招呼,“霍汐,你回来啦?”。
“你怎么又来了?事先也不知道打个招呼……”,霍汐眉头蹙起,斜睨着祁嫣,话里的不耐烦,任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听明白。
“你干嘛?吃了枪药了?我打你电话一直都不接,急死人了!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不是担心你才来的吗……”,祁嫣莫名受了冷遇,心中泛起委屈,撅着嘴和霍汐抱怨。
“找我干什么?”,霍汐心情差到极点,半句都懒得客套周旋,话一出口,透着焦躁烦闷。
“你!”,祁嫣听出他的抵触,一腔关切全付之流水,羞愤急躁全涌上心口,“霍汐!你今天要疯了?惹了什么邪火儿,就非得发在我身上!我是看了你和蓝静莹的新闻,怕你遇上什么麻烦,才来关心关心你,你干嘛把气都撒在我身上?”,她跟在霍汐身后走近房间,想要责骂,却又忍不下心,只好耐着性子娇嗔。
“你怕我和她真的旧情复燃?是不是?你担心的,是这个吧?”,他转过身,朝着祁嫣笑起来,脸上全是促狭狡黠;眼睛不经意瞟过宁凝,让人辨不清话里的几分真假。
“我……”,祁嫣被一语点破心事,脸颊泛起羞涩的红晕,话到半截,却无力辩白,只能尴尬的咽了咽,“我才没有!我啊,是怕你傻,再被那女人耍了……”,她轻叹口气,抬手点了点霍汐的额头,亲昵怜惜之情,快要从眼神里溢出来。
“我是不聪明,何止被她耍……”,他自嘲的冷笑一声,窝在沙发中,神情尽是落寞怅然。
祁嫣毕竟也不傻,她陡然惊觉了霍汐话中别有深意,再回想他今天反常的情绪,料想必是和宁凝出了什么变故。再抬眼找,才发现宁凝今天也是冷淡异常,连正眼都没有给自己,打从回了家,就意兴阑珊,漠然无语。
“喂!”,她快步起身,将正要回房的宁凝堵在楼梯口,挑眉打量了几番,“喂,你老公都要被前女友抢走了,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能不吭声?也太沉得住气了吧?还是,你根本不在乎?”,她话语神情都充满挑衅,挑战着宁凝的底线,妄图以此来窥探出霍汐突然结婚的隐情。
宁凝的情绪比起霍汐,并不明朗多少,今天发生如此复杂的情况,她只觉得心力交瘁;再不放空头脑歇息片刻,恐怕会不支崩溃。谁知好不容易盼到回家,可以和霍汐单独相处,寻个片刻清静,祁嫣又来搅局;真觉得老天在不断给予试炼,磨砺她本就不强悍的意志。
她面沉似水,审视着祁嫣咄咄逼人的张狂嘴脸,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你在乎,就交给你了……”,甩下一句奚落之言,绕过她撑在墙上的手臂,闪身就要回房。
谁知才没上几步,就听闻身后霍汐的质问,“你什么意思?你不在乎是不是?你巴不得随便推给任何女人,好甩了麻烦是不是?如果你厌倦了,就直接告诉我,何必忍着煎熬,让大家都难过!”,他眼眶通红,心口起伏的厉害,眼里全是不可置信的质问,与剜心蚀骨的痛苦。
只是宁凝不知道,他也在惧怕,怕她给的答案太残忍,让他难以承受,也怕两人好不容易才亲密的关系,从此会背道而行,成了再不可挽回的距离。
她眉头紧蹙,不知他何出此言,心中泛起愁云,琢磨着要如何才能安抚,才会把破碎的局面缓解。
“你到底因为什么事情,来这样质问我?费恩是我德国的同学,很久没联系了,他不了解我的近况,如果是因为他的误会让你不高兴,那大可不必,解释清楚就好。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她抬眼望,似是要透过清澈深邃的眼眸看尽他心里去,知道今天如果不把他心结解开,自己怕也不得安生。
原来,我是这样在乎你,怕你消失,怕你不会在我身边,怕你会收回本就不甚牢固的感情……
原来,爱情的真实,充满慌乱与不安。
“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还爱他,不必等到三年后……”,他咬咬嘴角,艰难的替她提出出路;殊不知,他心上似被撕开一个伤口,连呼吸都觉得生疼,眼睛酸涩难当,声音哽咽起来,如果她点头答应,顺势离开,自己要如何才能把这个伤口弥补。
这句话,让她恍然明白了霍汐心中纠结的根源,明白他同样对这段感情充满担忧和忐忑;太怕失去,太怕受伤害,不住小心翼翼的试探彼此,回避闪躲,相处时恰如履薄冰。
原来,谁都欠谁一句真心话。
“这就是,你今天消失的原因?”,宁凝垂下眼睫,从楼上走下来,她凑到霍汐近前,偏头审视他的神情,放低了姿态,柔声探问。
他被窥破了心思,又觉得自己堂堂男人,未免有些气量不够,偏头躲过她的目光,别扭的抿紧嘴,不发一言。
她忍不住笑出来,只觉得他和小孩子一样赌气怨妒的摸样,太过可爱,心里泛起柔情,伸手拦住他脖颈,凑上耳根,小声逗弄,“你吃醋了是不是?”,未等听到答案,她却已经覆上他柔软的嘴唇。
他身上一僵,明白自己又上了她的道,被一眼看穿了心思,调笑挤兑,可就是无力抗拒,身心都快要融化,只好放任自己彻底沉沦。
半晌,他唤回理智,知道也许只有这一次机会,去探问她真心,“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他把她逼退到死角,无处逃遁,不得不正视自己的疑惑。
“我心里喜欢谁,我不信你不知道……”,她不慌不忙打太极,眯起眼睛轻笑,把早上的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他被戳中要害,没想到她会拿自己说过的话来答复,一时怔怔不知所措,急不得恼不得,如僵持在半空,不上不下,折磨难耐。
终于,他叹息一声,不愿再任她掌控局面,“我不知道!可我告诉你!除了我,你不准喜欢任何人!”,抬手紧紧扣住她手腕,另只手扶住她后脖颈,霸道火热的吻上去,不给她半点喘息空间,恨不能融在一起,再不分离。
太多患得患失的寂寞,化作忘我缠绵,直到一声巨响,才把神智拉回现实;祁嫣愤然离去,门被重重甩上,久久之后,都还在震动回响。
“你客人被你气走了,你不追吗?”,环上他肩膀,宁凝用下颌轻轻触着他鼻尖,调笑着促狭他得罪了自己的追求者。
“客人既是不请自到,当然去留随意……”,他懒去理会,脸埋在她颈窝间磨蹭,好容易才失而复得,不亲热够了,怎么补偿自己连日的郁闷烦躁。
“有异性没人性!”,她推开他的额头,佯装责怪,转眼又忍不住笑起来,时光太美,谁愿意浪费在无谓的猜忌之中。
“我若是去追,只怕你会吃醋不高兴。我不像你,做不到温柔随便就分给别人!”,他激发了内心的占有欲,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猛一使力,拽到怀中。
狂野的覆上她柔美的樱花色唇瓣,探索撩拨,让人酥麻难当,无法抗拒,她勾上他脖颈,抬眼望见他眼中全是快要溢出的情意,腰身被他紧锁向前,迫使自己贴上他胸膛。
他的吻火热又霸道,炙灼的掌心,让她不禁轻颤,轻轻闭上秀美的眼睫,娇喘出声;不自觉的迎合上前,愉悦的快乐从小腹冲上头顶,她喘息不急,娇嗔出声,甜腻的声音里全是诱惑,撩人心怀。
销魂蚀骨的天堂,让人流连忘返,她极乐喜悦中沉浮,才要落入峡谷,又被他送上云端,脑中空白一片,恼人的纷扰散成烟尘,只觉得世间只剩下彼此,密不可分。
他轻声喘息,在她白皙身体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迷离了自我,无法止境。直到探索到花园秘境的深处,尝尽绝美滋味,交付出欲望与灵魂。
心满意足之下,拥她浅浅入眠。
午夜十二点整,急促的手机震动之声从房间未知的角落传来,霍汐睡眼惺忪下床寻找,摸了个溜够,才发现就在枕下,头晕目眩的恍惚之中,还以为自己身在梦中。
“喂,你是不是吸血鬼啊?吃饱了撑的每次都午夜十二点打电话过来……”,他不耐烦的揉了揉凌乱的头发,裹紧床单从床上爬下来,压低了声音躲到露台,只怕吵醒了枕边人。
“你再这么不客气,我就屁也不告诉你!跟你讲,我现在才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开机给你打电话,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含血喷人,真是薄情郎、负心汉!”,唐霁站在机场大厅,等待着旋转台上的行李,惦记着霍汐前几天拜托他的事情,今天才有了结果,急忙打电话告知。
“你小学语文没毕业啊,别乱用成语。这么晚才下飞机,不然我去接你,找个地方聊聊……”,修长的指尖点燃红色亮光,夜空中渺渺飘起灰色烟雾,他需要提起精神,来应对唐霁之后会告诉他的讯息。
“我约了前几天才邂逅的姑娘,春宵苦短,共赴巫山,没空搭理你。见面的事情,等我这边稳定下来再说吧。我先简短告诉你一些情况,第一个发布你绯闻微博的人,是个网络水军,就是专门以发布消息,散步谣言,引导舆论导向为职业的人,但我查了下,他的雇主应该是宁宏内部的人,姓段,是个女人,对方死活不肯再透露姓名了,估计他也不知道。另外,拍你照片的人,想来应该也是受雇于这个姓段的,有可能跟踪你,不排除是熟人,你自己再想想,我暂时能提供的就这些,回头有消息再告诉你。”唐霁为人爽快仗义,办事利落干脆,从不拖泥带水,表面上虽是放浪不羁,可只要是朋友所托,定会赴汤蹈火,非常值得信赖。
“嗯,谢了,回头我再你请你,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需要我替你做什么?”,霍汐和唐霁关系莫逆,他知晓唐霁在北京初来乍到创业,必会遇到不少困难,怕他不愿麻烦朋友,索性先给他吃了定心丸。
“替我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哎,我不跟你说了,我的红粉知己来接我了!嗨,lis……”,只听闻他热情洋溢的和人打着招呼,匆忙挂断了电话,留下一长串忙音。
霍汐取回房间内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公司名录系统,这东西,其实在宁宏内部也是极高机密,只有个别高层才有资格调用公司全部的员工资料;以他新任董事和业务总监的头衔,原本是没有这个权限的。
不过,宁宏体系的庞大复杂,支系关联企业众多,若要查出包括边缘底层员工在内的段姓嫌疑人,绝非易事。所幸霍汐早有预料,未雨绸缪,暗中通过技术手段,侵入调取了员工系统信息备份,想不到这时就派上了用场。
“啊,是她啊……”,不多时,他似乎就已经有了答案和线索,纤长手指不住抚过下颌,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
就目前的情形看来,自己确实是被人盯上了,对方已经周密翔实的计划好步骤,各个环节都毫无疏漏,只盼着他一步步上钩,成为囊中之物。
可惜,棋逢对手,霍汐到底是宁国庆的亲儿子,涉世经验未深,可头脑智谋却不缺,耳聪目明,研桑心计。
这次他大意失荆州,被蓝静莹利用,让对方抓了把柄,索性将计就计;未曾想,着实押对了宝,拔出萝卜带出泥,底层马仔一现身,不愁抓不到背后的指使者。
下一步,就是通知宁国庆,佯装盛怒,给自己以‘教训惩戒’,让对方大意麻痹,好转移在他身上的注意力。这样自降身价,反而可以远离战火中心,悄然隐在暗处,更易施展拳脚。
眼看事态正按照他的计划稳步进行,霍汐长吁口气,挥散了堵在心口的阴云,他抬眼望了望在床上睡着的人,忽然眼眸一动,嘴角翘起,一丝调皮的笑意浮上来。
“宁凝,这个世界上,你最喜欢的人是谁啊?你不说,我就不让你睡觉……”,他快步跑上床,隔着暗色丝缎的被单,把宁凝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想趁她迷糊之中,探问出心里话。
“你找死啊,深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