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汐不知道自己回拨了多少次,才打通了宁凝的手机,这种焦灼的滋味,并不太好,得到她已经回到家中的答复之后,他选择抛开了手边的事务,回到家去交还欠她的解释。
无论宁凝在心中酝酿了多少嗔怪与质疑,可在看见他气喘吁吁跑进门,眼神中充满急切和无辜,像个闯了祸又不知所措的孩子,原本梗在咽喉的怨愤,就在霎时之间,消散了大半。
“宁凝,我,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尽管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她,可最终话到嘴边,才知道面对感情的时候,语言和辩驳会又多苍白。
“我想的样子?我要想成什么样子?想你要和她在再续前缘,为什么也不找个私密的地方,别搞的满城风雨,让大家都跟着难堪……”。
明明不是这个样子,她心里想的明明不是这个样子,她清清楚楚明白这其中的蹊跷,以霍汐缜密谨慎的个性,不会搞出这样冒失的情况。
可往往,事与愿违,他一开口,亲昵的画面就清晰显现在了眼前;当嫉妒的火焰燃烧了理智,让原本温柔的情话,成了伤人的利剑。
他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不明白她何出此言,轻易就宣判了罪行,显而易见的圈套,为何局外人都看得明白,只有她对自己半点信任都没有。
“我什么时候说要和她再续前缘?你如果嫌被连累,现在就可以发声明解除关系,和我划清界限,撇个一干二净。找个隐蔽的地方?我在你心里就饥渴不堪成这个摸样?”,他动了怒气,话一出口就成了刻薄尖锐的伤人之语,明明怕她被牵扯其中,担心的要死;自己也不明白,情急之下,为什么就不能再讲出真心话。
“发表声明?呵呵,果然契约婚姻就是简单,一张纸而已,公事公办倒是痛快!我们之间,也就靠这张纸维系对不对?那也请您好歹也有点约束,别太肆无忌惮的玩花样!你要是旧情复燃了,我可以马上滚,少挡着你寻回真爱的脚步!”,她被痛苦蒙蔽了内心,看不到他话里的倔强,真心实意的表白和澄清,也被刻意的视而不见,平白错过了他的心里话。
“我?我寻找真爱?旧情复燃?我告诉你,如果我还爱着她,或是别的什么人,从一开始就不会答应和你结婚!契约?公事公办?亏你说得出口!”,他被她的气话冲昏了头脑,心口起伏的厉害,从未体会过的刺痛锥心蚀骨般的让他近乎窒息。
舍不得开口顺着话头让她离开,又气不过她愚钝糊涂,故意无视自己的感情,看不清事态的真相,一时间怨怒交加,再难开口。
“如果不是我呢?你会不会结这个婚?”,事到如今,你叫她如何才能问出心底的真实渴求,一句正式的表白,到底对你来说,会有多难?
“漂亮就结婚,丑就拒绝,这个答案你满意吗?如果我在心里就是个见色起意的卑鄙小人,这样回答,你是不是会觉得好一点?”,他的气势决绝,全无半点回旋,任是几句意气之言,可让宁凝听来却是有千斤不堪负之重。
人为什么会是如此别扭的奇怪生物?
‘我从来没想过,如果结婚的对象不是你,要怎么办?因为一开始见到的人,就是你啊。漂亮活泼又灵动,明媚娇妍,顾盼生姿,像藏在幽幽山涧里的清泉,落在我心里,再难忘记。虽然我没有说过,但是,我从来没要和你分开过……’
这些话,无比清晰的镌刻在他心口,可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讲给她听。
看她氤氲发红的眼睛,明明自己连呼吸都觉得痛苦,可为什么偏要用执拗的方式,伤的彼此如切肤蚀骨。
作者有话要说:霍少爷您要是能把对生意对手和职场敌人的精明劲儿的一半儿用在感情上,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局面,典型的恋爱白痴啊!!!说句好听好,能有那么难吗?二货不解释。。。
伤人的话总出自温柔的嘴,当人陷在爱情里,就会失去理智的心,彻头彻尾变成傻瓜。这又何尝不是爱情的真相,因为在乎,因为执着,才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所以,两人的关系僵持是个必然,只看如何度过了~
下章秦霄登场了,闹这么大,他必须知道……
反正插一杠子的人要集体登场了,蓝莲花、国庆、还有很多很多人……
霍汐小爷会甘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吗?no!他是老狐狸宁国庆的儿子,想算计他?哼哼……
他只是个爱情上的愣头青而已,智商还是有保证的,哈哈~
31螳螂捕蝉
如果爱情的本来面目是互相伤害,那我宁可,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
后来,宁凝没有再和霍汐讲一句话,两人不欢而散;既然开口就是错,又何必再纠缠不休。
偌大的房间刹那间落入无尽的静谧,衬着夕阳的余晖,把落寞的烟尘撒在了彼此心底的伤口上。
宁凝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眺望着远处的天空静静发呆,方才和霍汐的争吵让她郁郁寡欢,暗恨自己的倔强和懦弱。
明知道事有诡异,却不肯理智面对,明知道敌人狡诈,却终是落了她的圈套。
她承认,自己陷进了混乱,将昔日秦霄背叛的映像与霍汐重叠,巨大的失落和自卑席卷了心中残存的信念,过分尖刻的指责,对他来说,并不公平……
“霍汐,混蛋!”,怨怒涌上心口,宁凝把手中的脏话泰迪熊扔出几米远,这种空洞的怅然并不好受,冷战中的寂寞,不是寻常人可以忍耐,她不明白,让他讲句好听的话,怎么就难于上青天了?
午夜十二点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霍汐接到了神秘的陌生来电,“喂,我是来自地狱的使者,专抓用情不专、色胆包天,玩弄女性的花心萝卜男,受死吧!”,电话那头刻意压低了强调,故弄玄虚,把气氛弄得极度诡异。
“是吗,呵呵,要真有这样管闲事儿的使者,第一个应该抓走的就是你!”,可显然霍汐对此习以为常,他冷哼了两声,顷刻间,就拆穿了对方了花招。
“真没劲!你现在在干吗?跪搓板?挨鞭打?被滴蜡烛?哈哈哈哈哈……”,电话那头的人受了冷遇却也不以为意,依旧兴致颇高的开着玩笑,一副坐观好戏的架势。
“你玩儿的花样够多的啊?小心引火烧身……”,霍汐坐起身,靠在深蓝色缎面软垫上,修长的手指无聊的撩拨着弥散在空气中的灰色烟雾,“唐霁,你消失这么久,突然打这个电话了,就为了奚落和嘲笑我的?”,他轻笑,想来学生时代的挚友虽是语带嘲讽,可未尝不是一种关心,男人之间的相处,本就是简单粗暴。
“对啊,不然你以为我关心你啊?少臭美了!都上新闻了,你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啊,上次在杭州的那个老婆,没跟你翻脸啊?如果她把你甩了,麻烦把我推荐给她,英俊专情人品好,善良多金会疼人,比你强出不知多少倍?”,就算隔着电话,霍汐都听见了唐霁使劲忍住笑意的声音,他对此事到底有多幸灾乐祸,自己做了什么孽,才能认识这种损友?
“你要是活腻了,就告诉我一声。什么杭州那个老婆?我还有几个老婆?别闹了,你帮我件事……”,知道他天生就爱开玩笑,霍汐也懒得再计较,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目光中闪过一丝玩味。
“什么事?帮你找人做了蓝静莹?你不是和她分手好几年了吗?干嘛这么想不开,又去招惹这块牛皮糖?几年前的事情你忘了?这女人,不是善类……”,唐霁也没闲工夫再插科打诨下去,他不屑的冷笑几声,提起过往,仿佛就在眼前。
“我避之唯恐不及,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瓜葛的,谁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被她摆了一道,没准上辈子欠她钱没还,呵呵。算了,不提了,我想让你帮我查查,微博上最先发布消息的人是谁?我知道,你办得到……”,霍汐将手中的香烟捻灭,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他的心中勾勒了计划,既然网已经织好,索性谁也别跑。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你欠我个人情。过几天我就去北京,到时候,好酒好菜,给兄弟招呼着……”,唐霁的性格爽快直率,对于朋友的请求,从不推诿扭捏,所以黑白两路,三教九流,人脉极广。
“你要来北京了?家里事情,彻底放下了?”,唐霁家族庞大,内部派系众多,所以尽管买卖做得响亮,可亲戚之间为了一己私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着实让人寒透了心。所以霍汐也明白,以唐霁根洒脱不羁的个性,绝对不屑参与这种混乱的争斗,索性凭着胆识头脑自己创业,虽比不得本家富甲一方,可好歹也图个心平静气。
“是啊,放弃了继承权,算是净身出户了,这样也好,没人再拿什么嫡子长孙的破事儿来要挟我了。我要去首都了,以后,还承蒙您霍总多照顾……”,提及家事,唐霁意兴阑珊,他之所以游戏人生,恰恰是因为看尽了世间冷暖。
和唐霁结束了天南海北的闲扯,已近凌晨,才挂断的电话却又不合时宜的响起,这次的号码更加诡异,数字莫名其妙的排列组合,叫人心生疑惑。
“儿子,恭喜你啊,继承了我的衣钵;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艳福不浅啊……”,宁国庆高亢洪亮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看来他心情不错,伴着呼呼的风声,努力拿霍汐挤兑和打趣。
“你要是闲的没事就早点睡觉,别来烦我,挂了……”,霍汐面无表情,他对人生产生了一种极度的无力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周遭会充斥着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人。
“我在澳洲阳光明媚,今天开游艇出去海钓,当然清闲自在。本来我还担心你太嫩,对付不了复杂的局面,但目前来看,你活得也挺潇洒啊,还有闲工夫出去胡搞……”,宁国庆气定神闲的奚落着霍汐,他处事作风向来强硬,真正藏在心底的关切,永远都说不出口。
“公司的局面没什么搞不定的,还好,一切照计划进行。我搞不定的是女人啊……”,霍汐自嘲的叹口气,他偏头抬眼望,看楼上宁凝的房间还在亮着灯,可偏偏就是踏不出半步去解释劝慰,怕惹她伤心动气,把局面弄得更复杂难堪。
“搞不定就别搞,活该一辈子打光棍。我问你,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弄成丑闻的话,对企业就会有影响,你知道吗?还是要我背后运作,替你摆平?嗯?”,宁国庆压低声音,郑重了语调,试探着霍汐的想法,他人虽远在澳洲,可对国内情势却半点都没有放松的意思,眼线心腹遍布各处。
“我才不想和你一样打光棍……”,霍汐冷笑着讥讽了宁国庆,在窗边坐下来,“我倒是认为,根本就没有强压的必要,小小花边新闻,对企业来说,也就形同于适度曝光,没有太大影响。至于蓝静莹,就是个跳梁小丑,她现在想炒作,拿脸面搏上位,炒作新书,和宁宏董事闹绯闻抬身价,以后能傍上个富商富二代,也算值了,下酒小菜而已,不足挂齿。我其实倒是想玩一下,这件事背后,必定有大庄家在操纵,就不如放长线钓大鱼,让暗处的鬼,自己走出来的好……”,对于霍汐来说,蓝静莹的小伎俩和把戏并不值得理会,她酸文假醋、故弄玄虚的背后,无非是想捞点小好处;真正值得注意的对手,是躲在幕后的暗鬼……
“哈哈哈哈,好,这才是我儿子!遇事先把水搅浑!既然你有这个觉悟,那就别怪我下狠手了,出轨搞绯闻,不把我‘女儿’放在眼里,当总裁的爸爸岂能袖手旁观?”,宁国庆何等精明,瞬间领会了霍汐的意图。
蓝静莹的绯闻被曝出只是表象,背后操纵者才是关键,她敢这样妄为,背后必是有人撑腰。所以,霍汐想要宁国庆借此机会惩罚自己,甚至削弱他在董事会的权力,以此来让对手放松警惕,认为霍汐无非就是个吃软饭的傀儡,而并非真正实权者。当他们的注意力被转移,霍汐才能真正的施展拳脚,站得远,反而能把局势看清楚。
“我才不是你儿子……”,他忽然觉得疲惫不堪,对于父亲宁国庆,他的心结太深,永远都无法坦诚相对。
“嘴上逞能一点意义也没有,亮出本事才是真的。宁凝最近在忙什么?”,正开着玩笑,宁国庆似是想起了什么,迟疑了片刻,向霍汐问起宁凝的近况。
“没什么啊,懒得搭理我……”,霍汐不愿宁国庆太多介入到他和宁凝的关系,所以,对于两人的发展只字未提,故作淡然的随口敷衍了几句。
“你好歹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就算是做样子,也稍微关心关心她……”,看来宁国庆确实不知道霍汐和宁凝相处的具体情形,只是他会讲这种话,着实出人意料,“还有,你盯紧一点,不要让她和秦霄再有接触……”,似乎是考虑着措辞,踌躇了很久,才透露出话中隐秘的关键。
“秦霄?有什么不对吗?他无非就是宁凝分了手的前男友,你何必这样忌惮?”,霍汐心底泛起怀疑,向来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不可一世的宁国庆,居然会如此芥蒂一个年轻人,难免让人心生古怪。
最重要的是,在最近跟进c项目的过程中,霍汐总觉得顺利的过了头,太过梦幻就总缺少真实感;再者,秦霄的悦威投资所处的位置既微妙又关键,宁国庆在这个节骨眼提起他,绝不会是随口说说这么简单。
“宁凝之前对他死心塌地,还让他给甩了,我怕她跟人家旧情复燃受伤害啊,这怎么了?严父也有慈母心。再说,秦霄现在是石部长的准女婿,石倩倩为人跋扈霸道,做事心狠手辣不留情,让她知道之前的事儿,还不醋海翻船,我怕她对宁凝不利……”,宁国庆话说的冠冕,挑不出半点瑕疵,可总让人觉得事有蹊跷。
“我知道了……”
霍汐明白,就算再问下去,也不会再有任何结果,宁国庆的心机诡异多变,历来不按牌理出牌,想要揣摩他的意图,根本是自讨苦吃。
眼下,处理好手头麻烦,才是关键……
作者有话要说:宁凝和霍汐处于僵持阶段,两个人还是在不停揣测和琢磨着对方的心意,不过这也是爱情的必要过程啊~
唐霁要来北京了,他又会有着什么样的奇妙际遇呢?对霍汐来说,是否多了个可信赖的人?拭目以待。
但我们仍要善意提醒,糖糖你不要再拿二少招惹小爷,小心他削你!
霍小爷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可蓝静莹又甘心成为配角吗?她下一步滴动作是什么捏?
今天是两更,下章一会儿就奉上,大家注意刷新,咩哈哈~~~么么哒~~~
32此情难寄
夏日的晌午,热辣的骄阳炙烤着干涸的泥土路,几棵枝叶稀疏的杨树无精打采的矗立在路边,仿佛也被抽干了水分,持续尖锐的蝉鸣之声,令人更添几分焦躁烦乱。
豪华的保时捷pnr如同一道红色闪电,急速穿过了简陋的村镇小路,扬起阵阵浓密的暴土黄烟,惹的村里人纷纷从店铺窗口注目观瞧。
在一片被蓝色围挡遮掩起来的工地旁,保时捷灵巧的拐进了小侧门,看来对这里的地形,早已是驾轻就熟。
“秦霄!”,石倩倩老远就看见坐在树荫下看规划图的秦霄,兴高采烈的招着手臂,朝他跑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石倩倩的不请自到,着实出乎秦霄的意料,他挑起秀长柳眉,打量着踉跄走在泥土路上的女人。
“人家还不是想你嘛,一连十天半个月都泡在这个鸟不拉粪的破工地,人影都见不到,连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石倩倩撅起嘴抱怨,精致的红色漆皮高跟鞋踩在石土混杂的路面上,让她左摇右晃,举步维艰。
“这里没什么好吃好玩的,你过来又很远……”,秦霄无奈叹息,起身迎了几步,把石倩倩扶到树荫的椅子上。
“可我想你啊!你看你都瘦了,干嘛要受这个罪?交给底下人不就成了吗?”,石倩倩怜惜的抚上秦霄的脸颊,对于多日不见的情郎,心底涌起的柔情蜜意,快要将她吞噬殆尽。
c项目正式启动,悦威投资承接监管土建工程,秦霄虽没有这方面的专业经验,但以他缜密严谨的个性,必定凡事亲力亲为,将每个细节都做到妥善周密,万无一失。
“交给谁,都不如自己来得踏实;在这个世上,要想活下去,不能寄希望于任何人……”,秦霄无法像石倩倩那般的天真简单,自小就熟谙残酷的生存法则的他,不敢对自己有半点放任,仿佛一时片刻的松懈,都是种罪恶。
“你可以相信我啊,对了,我已经和爸爸说过了,特意给了宁宏集团关照,那个钟显达真讨厌,三天两头往我们家跑!苍蝇一样踪着我爸!要不是你的嘱咐,我早就想让人把他撵出去了!”,看来石倩倩对于钟显达,也是不堪其扰,她搞不明白秦霄为什么一再妥协底线,在c项目上给宁宏一路放绿灯。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石部长要是两袖清风、刚正不阿,钟显达这种杂碎,又怎么能混的进你家大门?我只是给他们彼此之间牵了个线、搭了个桥,各取所需,何乐不为?”,秦霄翘起嘴角冷笑一声,石倩倩的热情表白显然并不让他买账,她方才这套粉饰太平的说辞,在他听来就如同一出荒唐的段子笑话。
“你!秦霄!你别太过分!你不能这么说我爸爸!再说,给宁宏集团放水开绿灯,本来就是你的意思……”,石倩倩被刺激的恼羞成怒,脸色涨的绯红,指着秦霄大声嗔怪,这男人心思诡秘难测,对自己更是忽冷忽热,近来让她愈发惶恐不安。
“本来我也没说错啊,官场商场的事儿,你比我清楚的多。我不把你当外人才说几句实话,没想到你这么不识逗,给个棒槌就认针,真可爱……”,面对石倩倩的指责,他倒是不以为怒,靠在躺椅上笑出声来,纤长结实的手臂挡在额前,从树荫里漏下来的阳光,为他洒上点点斑驳的影子。
“你真可恶!”,石倩倩话里娇嗔怨愤,可仍是无奈何的抬手揉了揉从他手臂间露出的,被阳光映照成浅褐色的柔顺碎发,目光里全是宠溺的无限情意。
他突然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使力拽到近前,黑曜石一般清透深邃的眼睛,像是收进了明媚阳光,灿若琉璃,让她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深知自己这辈子恐怕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我想到一个好玩儿事情,这几天我会回去,周末的时候,咱们可以约钟显达打个高尔夫球,有事情想和他说……”,不知秦霄想到了什么,俊美清冷的面容上绽开笑容,似是寒冰雪地里盛放了洛阳花,看得人心里发颤。
“哎?说起好玩的事情,这几天你上网没有?!”,石倩倩眼中精光一闪,打断了秦霄的话,她笑着的凑到近前,快要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
“我哪有空上网?什么事情?”,秦霄对此漠然视之,他向来就和石倩倩落不到一个趣味点,她平日里所关心热爱的事情,都让他提不起任何兴致。
“呐,你看!”,石倩倩打开手机页面,放到秦霄的面前,“这可不是什么明星八卦,体坛绯闻!是我们认识的人哦!太有意思了,啊哈哈哈哈!这订婚礼我们还去过的,我就知道宁宏集团那个木呆呆的千金小姐抓不住男人心,想不到她老公这么快就出轨了!霍汐胆子也真大,明明是上门女婿,搞个外遇偷偷腥就算了,居然这样明目张胆!”,石倩倩狂笑着,手舞足蹈的和秦霄描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极尽夸张之能事,一副乐得瞧好戏的神情。
秦霄陡然一惊,从椅子上坐起来,夺过手机,将新闻和照片仔仔细细的看了个清楚,眉头紧蹙,面色渐渐阴冷下来……
“好笑吗?宁宏大小姐现在肯定要哭死了,她怎么那么呆啊?又呆又蠢!活该男人出轨背叛她,订婚礼那天,从头到尾,她都哭丧一张脸,就像人人都欠她钱,至于吗?她男人不找其他女人调剂调剂,才算瞎了眼……”,对于这件事,石倩倩一直保持着幸灾乐祸的态度,她之前在婚纱店被宁凝和霍汐撞见了自己的窘态,这口气,一直就憋闷在她心里;终于,对方的好戏也送上门了。
石倩倩的话,像刀子一样,字字句句都扎进秦霄的心里,他极力压抑着快要喷薄而出的愤怒和痛苦,指尖深深刺在掌心,连喘息都觉得困难。
“倩倩,你先回去吧,我有要紧事必须马上处理……”,他压低了声音,下了逐客令,剜心蚀骨一般的话,他再听不得第二句。
“什么事这么着急?我还没跟你说完,霍汐和那个女作家当街激吻,肯定是平常太压抑,饥渴难耐,谁愿意守着一块木头啊?宁宏的大小姐,估计在床上都跟活死人一样。……”,石倩倩看不出情势,她自小张扬跋扈,‘察言观色’这几个字,从来就没在她的字典中出现过。
“我叫你滚!”,秦霄目光凌厉,朝着石倩倩吼出声,他眼眶通红,心口起伏喘息的厉害,让石倩倩惊恐万状。
待石倩倩开车走远,秦霄长呼口气,陷落在躺椅中闭上双眼,拨通了钟显达的电话。
“钟总,这个周末,按约定好的,我们聚一聚。另外,我想见见你们的新董事,霍汐,不知他可否有空赏光?”
电话那头,钟显达受宠若惊,秦霄对他一向冷眼相待,这样主动邀约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而且,他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提及要见正处在风口浪尖上的霍汐,也着实令人起疑。虽不知秦霄打着什么盘算,可碍于他是c项目中的核心人物,平日里巴结都来不及,钟显达也不敢耽搁多想,忙不迭的应承下来。
在他电脑面前的页面上,正显示着关于霍汐与蓝静莹绯闻的大篇幅报道,“呵呵……”,钟显达冷笑几声,拨通了心腹手下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石小姐,您字字句句都在刺痛秦霄啊,他能坐得住才怪。估计霍汐已经成了秦霄的眼中钉,他是典型的妹子我可以欺负,别人都不可以的类型,两人的正面交锋又会出现啥米事情呢?剧透一下,惊涛骇浪,波澜再起。
石小姐受了委屈,她不会善罢甘休,至于宁凝和秦霄的关系,迟早是纸包不住火,那时候,又如何收场呢?
这章较短,做个铺垫,为下章的暴风雨做准备,咩哈哈~四个人再次碰面咯~~~~
33相逢不识
在耀目的阳光下站太久也是种负累,躲藏在温柔乡的梦境里,享受星星与月光的抚慰,也许正是抹平伤痛的良药。
宁凝整夜未眠,却并未曾把时间耗费在纠结与痛苦之中,她只是放空了思想,望着寂静的夜空发呆。她不是喜欢把凡事都往极坏处去想的人,就像之前目睹了秦霄的背叛一样,她也仍不忍在内心去判定他的罪行,甚至尽可能的为他找理由,想办法去挽回。
这种性格曾经被知晓内情的朋友骂成懦弱和愚蠢,她从不曾反驳,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哲学。
遇事就往深渊里去琢磨,必会一直将自己置身于黑暗痛苦的氛围之中,无可救赎。你把对方美好和简单化,自己才会获得纯净;世间哪来那许多的惊心动魄与匪夷所思,无尽的揣测只会把自己逼到进退维谷的困境。
如果可以,她只希望烦扰事全化无,烟消云散,寻个清净自在……
“不好意思,宁凝这几天不舒服,恐怕不能出席,请帮我道声抱歉,好,您放心吧,好……”,楼梯下到一半,就听见霍汐正坐在客厅里,正和谁打着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在刻意回避,“高尔夫球场在郊外,我怕风大天凉,她不方便过去,也请钟总体谅……”,再听了几句,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怒气,话虽讲的客套,气氛却开始不同寻常。
听见钟显达的名字,让宁凝心中陡然一惊,她快跑几步冲下楼,抢过了霍汐的电话。
“喂,钟叔叔,哦,我的身体啊?之前是有点风寒,现在好很多了,您不用惦记。什么?我和霍汐?呵呵,我们很好啊,正商量婚礼细节和蜜月地点呢,还希望钟叔叔多给意见哦。周六去打高尔夫球?好啊,正好可以出来透透气。霍汐啊,他也是因为担心我嘛,总是这样紧张,真是的,我都跟他说没事了。嗯嗯,好,钟叔叔周六见咯~”,宁凝竭尽全力的娇嗔发嗲,和电话那头的钟显达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甜腻的语气听得霍汐头顶直发麻,他搞不明白宁凝此举作何用意,也不便阻拦打断,只能坐等她结束通话,再询问缘由。
“不生气了?”,他咬起嘴角,目光狡黠的笑着探问,从背后环上她的腰,将下颌落在她肩膀上,撒娇耍赖的用嘴唇和鼻尖磨蹭着她的脖颈,“你昨天冤枉我了,我心里难受死了,你快安慰安慰我……”,柔软的发梢扫着她的锁骨,让人心口酥麻难耐。
“少来,滚开……”,只可惜,她却全然不领情,伸手推着他的额头,趁机逃离了钳制,“还好意思说?不是你昨天耀武扬威,逞凶斗狠跟我大发雷霆的时候了?我才懒得搭理你!刚刚钟显达那个老王八要做什么?是不是趁着你那档子花边新闻出来,又想看好戏?我才不会让他得逞!何必扯谎拒绝他,不就是让咱们一起去跟他打高尔夫球吗?我偏要去,这种卑鄙小人,不能给他半点得意的机会!”,宁凝气势决绝,大义凛然,活活一副慷慨赴战的摸样。
她与霍汐,不过是人民内部矛盾,有大把秋后算账的机会。可钟显达不一样,国庆从小就教她,对付阶级敌人,决不能大意手软!十二分的精气神,一百倍的战斗力,化作几万级火力,势必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咳……”,霍汐轻咳一声,他知道宁凝是在帮自己,实在不忍心给她泼冷水,可事已至此,迟早纸包不住火,“宁凝,你考虑清楚了吗?周六不是陪钟显达打高尔夫球,是……,秦霄和他未婚妻……”,他比她还不想提及这个名字,可谁让自己老婆一个冲动之下已经应承了人家,让他如何去挽回。
‘噗————’,宁凝一口热茶毫无预警的喷了出来,又呛又烫,让她难以自持的使劲咳嗽出来。
“咳咳,你说什么?!咳咳,你快给我回绝了!就说我病得快要死了!你刚才干嘛不告诉我!我好难受啊,头疼,胃疼,要死了……”,整个房间,都回响着宁凝凄楚的喊声,像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绝望之中,她颓然倒地,在纯白色的羊毛地毯上滚了几滚,终于在沙发脚下一昏不起。
霍汐冷眼望着她的垂死挣扎,回想她方才不经大脑的荒唐行径,既怜悯又鄙夷,“你刚刚的骨气呢?自己大言不惭的扬言必到场出席,还和人家钟显达约定不见不散,不是要给老王八点颜色看吗?听见秦霄就吓傻了?我看你才是耿耿于怀,念念难忘旧情……”,他在她身旁坐下来,伸手揉乱她的长发,神情不悦,眼睛别扭的飘向窗外,心口弥漫了雾气,堵的人喘不上气来。
“少废话!别自己和旧情人暧昧难断、纠缠不清,就非得给我脑袋上也扣一盆子脏水……”,她坐起身,整了整服色,作势朝他身上轻呸一口,闪身要逃。
他目光一黯,抬手拽住她纤细的手腕,猛一使力揽入怀中,双臂一撑压在身下,“我和蓝静莹什么也没有,是我疏忽大意上了她的圈套没错,可我根本不爱她!你又何必一句句拿话刺激和挤兑我,我心里喜欢谁,我不信你不知道!”,他眼中似藏着炙热火焰,燎烧着她残存的理智,只怕一恍惚就自此万劫不复。
“我不知道。混蛋……”,白皙的指尖轻盈落在他下颌上,啪的清脆一声响,打的他错愕瞠目。
并非她不近人情,水火不侵,矫情着不肯给他台阶下;只是怨怒着他绕到千里之外,都不肯把心意讲明白。
你若倔强到底,那我也糊涂装傻,爱若成了试探,才是真伤了人心。
常言道,躲过初一,难逃十五;无论宁凝如何忐忑惶恐,该来的总会来,周六的早上她以龟速从楼梯上蹭下来,让早已在客厅里等候的霍汐瞠目结舌,哭笑不得。
“你下次做事情之前,劳烦长点脑子,既然痛苦纠结成这摸样,又何苦勉强?不然,我自己过去算了,就说你早上临时肚子疼,在医院吊盐水?”,两人不温不火的僵持冷战几天,这会子同处密闭狭小的车内,气氛莫名就尴尬起来。
“你少说风凉话,盼我点儿好,凭什么我就要去医院吊盐水?我这愁肠百结,痛不欲生的都是为了谁?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像那个台湾女明星,每次老公一出花边绯闻,马上就和他一起跳到公众面前秀恩爱,力证两人情比金坚。打掉牙活血吞,委屈大了,还得挨骂被挤兑……”,宁凝撇撇嘴,懒得和霍汐争执,随口奚落他几句,意兴阑珊的往窗外望风景。
她现在紧张的心跳快要停摆,即不想也不愿承认是因为要见秦霄才会如此,可越是压抑,他的样貌神情就越清晰的显现在眼前,挥都挥不开。
球场在京郊上风上水的位置,空气清新,凉爽宜人,整体规划都是国外著名设计事务所完成,因地制宜,利用高低起伏的地形专门设计了森林型球场,湖水、沙坑、树木障碍一应俱全,挑战性极强,如同置身与世外桃源。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宁凝远远就看见了秦霄的身影,他到的很早,钟显达正在一旁殷勤热络的招呼照顾着坐在户外凉椅上的石倩倩。
轻盈的脚步声听得秦霄心念一动,就算在钟显达聒噪的讲话和石倩倩的笑声中,他都可以清晰感受到她的接近,连自己都讶异,时间过去如此之久,她的一切一切,居然还可以如此熟悉和怀念,轻易而微小的伤害,对自己都是揪心蚀骨的牵挂。
他假装不经意偏过头,却未曾想到,会偏巧直直望上她的眼睛,霎时四目相对,如一道闪电痛击在心口,恍惚中,就失了神智,不能自持。
“哎呀,宁凝,你们怎么到的这么晚?身体好点了吗?”,钟显达看见宁凝,故作亲切的迎上来,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如同和蔼慈爱的长者。
“谢谢钟叔叔,我没事,就是前几天去郊外拍片子,晚上太冷了,有点感冒,已经好了……”,宁凝强颜欢笑的想办法扯谎敷衍钟显达,心里暗骂霍汐胡说八道,让自己骑虎难下。
听闻钟显达的话,秦霄目光黯然,他垂下秀密的眼睫,不着痕迹的瞟了瞟宁凝,可碍于此时的身份形势,就不能太过主动张扬,不禁怅然若失,眼底和心口都散开了雾气。
再抬头,却发现了不远处的‘罪魁’霍汐,看他泰然自若的选着球杆,神情里半点愧色全无,忍不住怒从中来,百般滋味涌上心头,长出口气,向他走了过去。
“恭喜你啊,上了新闻头条……”,秦霄语含讥诮,目光凌厉,看似调侃,气势却令人肃若寒冰。
“用不着嫉妒,比你差远了……”,他精心选杆,连头也不曾回,两人芥蒂太深,每每相见,必是针锋相对,互不退让。
“你有种……”,秦霄冷笑着点了点头,霍汐话里的抵触和讥讽他怎会听不明白,于情于理,他都没资格去指责;只是人终归是感情的动物,又叫他如何无视堵在心口的郁结。
“你为什么会和她结婚?宁国庆安排的?还是你自己的抉择?”,秦霄一闪身,挡住霍汐去路,也阻隔了宁凝望过来的视线;这个问题,折磨的他夜不成寐,想不通宁凝的选择是何理由,因为爱情,还是迫于现实?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爱她,所以我娶她,我这样说,你就满意了?踏实了?还是会更痛苦?我劝你,既然已经选择放手,不如从此和她天涯陌路。你安心做石部长的女婿,专心致志伺候那位大小姐,对大家都好。若被她窥出蛛丝马迹,雷霆大怒,醋海翻船,你自己引火烧身不说,还把别人都招上一身腥,何苦来呢?”,霍汐长叹口气,越接触,他越了解秦霄性格中的残缺。
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把自己置于痛苦的绝境,若寻得适当出口,或许置诸死地而后生,杀出个豁然新天地;若偏巧赶上不逢时事,许就从此彻底沉沦,大开杀戒,不入轮回;极端偏执到可怕。
所以,他将个人恩怨成见且放一边,推心置腹给了劝诫,也是忧虑秦霄若是有天掀起风浪,至少不要连累到宁凝。
对于宁凝来讲,打高尔夫既乏味又不擅长,可比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