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汉宫:美人心机

汉宫:美人心机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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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身子大好了,本王才会要你。”

    她微惊,复又欣慰,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子,在这个时候只与自己和衣而眠,没有太多的话语,没有过多的举动,他给她的,只有细腻的关怀和怜惜。

    他抱着她娇小的身体,手在她腰间轻轻的拍着,气息轻轻的打在她的脸上,她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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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心

    天刚蒙蒙亮,红烛燃尽,梁王看一眼还在睡梦中的湘尔,沉静的脸颊一缕秀发垂下来,像一缕清泉穿过,他低头轻吻了她,害怕吵醒她,没有招呼翰林进来伺候更衣梳洗。

    他刚开了殿门,迎面见一女子痴痴站在廊下,见他微微一惊,“殿下长乐万安。”

    她一回身,他方才认出是小恩,便笑道,“这么冷的天干嘛站在廊下?”

    只见她欠了身,含了羞涩道,“婢女知道殿下留宿在此,就起了大早,候在这里等待殿下晨起时伺候呢。”

    梁王“唔”了一声,“不用伺候了,本王回建德殿梳洗,去叫翰林来。”

    小恩却没有动弹,欲言又止道,“殿下还有半个时辰就要早朝了,为何姜美人不起来伺候殿下梳洗呢?”

    梁王拂袖笑道,“是本王没有叫醒她,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可是……她作为殿下的妾室,是应该主动早起服侍殿下的……”

    梁王觉得蹊跷,若有所思的直盯着小恩,“小恩,这些事不是你该置喙的,你服侍你家娘娘,就要尽到本分,本王念你是建德殿出来的,这次就不做计较,以后说话做事要以你家娘娘为先。”

    小恩略显失望,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梁王已经拂袖而去,不再理会,只丢下一句“让翰林即刻回建德殿”。

    小恩端了热水进来,殿门重重的撞在墙上,发出惊心的响声,湘尔翻了个身,还是睡意正浓,小恩把水盆放好,掀了纱帐道,“娘娘,该起了。”

    湘尔没有听见,小恩便放到了音量道,“娘娘!梁王殿下已经去上朝了,您该起了!”

    湘尔微微睁开眼,“什么时辰了?”

    “娘娘,已经过了寅时,梁王已经去上朝了。”小恩冷冷道。

    湘尔看看空荡荡的床榻,方才想起昨晚梁王留宿在此,便道,“殿下是什么时候走的?”

    “殿下走了有一阵子了,走的时候娘娘还在睡着。”小恩刻意将“睡着”二字说的语气重些。

    湘尔没有深思她的意思,昨日奔波劳累的乏意还没有消退,便又轻轻躺下,“你先下去吧,本宫身上乏得很,想在睡一会儿。”

    小恩心中冷笑一声,复又温和道,“娘娘,恕婢女多嘴,殿下走的时候好像不大开心呢。”

    闻听这话湘尔顿时没了困意,起身道,“为何不开心?”

    小恩微微抿了嘴,像是有口难言一般,湘尔心急如焚,道,“本宫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快说呀,真是急死本宫了!”

    小恩这才迫不得已娓娓道来,“诺,梁王走的时候一脸的不悦,婢女正巧要端水进来伺候,可梁王却说用不着婢女伺候,还说今天本该是娘娘早起伺候梳洗的。”

    湘尔心头一沉,道,“你是说梁王殿下他计较本宫没有早起伺候?”

    小恩显得有些惶恐不安,身体微微向后缩着,“婢女……也不是很清楚,但后宫娘娘们侍寝,第二天一早都是亲自起来伺候梳洗的。”

    湘尔心中不安起来,这些规矩并没有人事先告知,自己也确实太大意了,思量片刻道,“那快帮本宫更衣,本宫稍时就去建德殿请罪。”

    一听湘尔要去建德殿,小恩有些惊慌,忙拦了道,“娘娘这样不好,咱们梁王的脾气娘娘可能还不知道,他若是生了气,凭谁去劝,去认错,他只会更生气,所以娘娘为免梁王生更大的气,还是暂且不要去了,这几日更是不要主动去请安,免得梁王看见娘娘会想起今日之事。”

    湘尔沉沉应了一声,这时兰褚推门进来,见小恩在里面先是一惊,后又道,“小恩,我不是说了么,娘娘的起居不用你来伺候,你只在正殿伺候。”

    小恩不敢耽搁,急急从寝殿出去,兰褚走到湘尔跟前施了一礼,道,“娘娘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若不是刚刚小恩说起,本宫还真不知得罪了梁王,就因着本宫没有早起伺候梳洗,梁王怕是不高兴了呢。”湘尔说着愁上眉梢。

    兰褚沉思了片刻,“娘娘是说,这话是小恩说的?”

    湘尔点点头,“这丫头性子直,嘴上没把门的,自然都说了出来。”

    兰褚暗笑一声,像是洞悉了一切,道,“那她可还叫娘娘不要去见梁王?”

    “她说梁王殿下脾气就是如此,要本宫不要去招惹,这小恩到底是建德殿出来的,和她相比,本宫还真是对梁王知之甚少。”

    兰褚轻“哼”一声,喃喃道,“我看未必,那梁王昨晚还叮嘱婢女,娘娘劳累,要婢女等过了卯时再来伺候,试问梁王自己说过的话,还能把自己气着不成?”

    炉中的炭火滋滋作响,房中一片温和气息,湘尔的心里却愚见生凉,“难道小恩也要与本宫作对么……”

    “娘娘冰雪聪明,怎到了这事上就糊涂了,常言防人之心不可无,宫中的女子都是各怀心思,那日娘娘受赏,小恩与小易一同进来,婢女就发现小恩的眼色不对,她见了桌上摆满了梁王所赐的东西,愣了好久呢。”

    湘尔淡笑一声,“罢了,她无非是嫉妒,再怎么说也没有害本宫的意思,你私下说话的时候提点她几句就是了,万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娘娘……”兰褚顿了顿,“娘娘是要养虎为患吗?难道娘娘忘了先前的安良人和柳夫人?谁不是笑里藏刀?娘娘若是姑息,只怕后患无穷。”

    湘尔知道兰褚的意思,那小恩一个小小的宫婢,竟敢在梁王和美人之间加以挑拨,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但此人的胆识是不可小觑的,她幽幽道,“本宫不想一棒子打死,姑且给她一个机会,本宫要试试她,若是她真的存了非分之想,那本宫是断断不能留她了,兰褚,你一会儿去给梁王带本宫的话,就说襄将军回宫在即,本宫为了避嫌,这几日不会去像梁王请安,也请梁王这些日子不要踏足宏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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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蛇出洞

    兰褚估摸着梁王下了早朝,便赶往建德殿,正巧梁王正从殿里出来,迎面遇上,兰褚赶紧施了一礼道,没等开口,梁王便道,“本王正要去宏坤殿呢,你就来了,可是你家娘娘叫你来请本王的?”

    兰褚看四下只有翰林伺候,便索性道,“殿下,娘娘叫婢女来是请殿下不要去宏坤殿的。”

    梁王一惊,怔道,“难不成湘尔的身体又有不适?”

    兰褚急忙陪笑,“殿下放心,娘娘身体日见好转,只是娘娘说襄将军回宫在即,本就为女儿降位之事气恼,若是知道了殿下有了新宠更是有的闹了。”

    “她还真是会避嫌,自己躲清静去了。”梁王喃喃道。

    兰褚掩口一笑,“娘娘也是怕给殿下多生事端啊。”

    梁王无奈道,“罢了罢了,不见就不见吧,她就是心思太重,顾虑的比别人多,好了,本王还是回去了,你跪安吧。”

    兰褚徐徐跪了安,方走出几步,就被梁王叫住,“等等,你要记住每天熬好了汤药温着,湘尔体内的余毒还未清,也千万不要喝的凉了。”

    兰褚笑盈盈道,“诺,殿下若无其他吩咐,婢女告退。”

    “再等等……”梁王又道,“湘尔的腰上受过伤,这几日天寒,要记着在她身边多放置几个暖炉,出门的时候要多加一件衣服。”

    “诺……”兰褚道,起身就要走,谁知梁王又将其叫住,“等一下,呃……你退下吧。”

    兰褚忍住笑,急急告了退,发笑的不光是兰褚,还有一旁驻足的翰林,他斜了一眼梁王笑道,“殿下若是实在思念美人,大可以晚上偷偷过去。”

    “嗯,也好……”梁王喃喃自语,忽然一惊,“说的什么话?你拿本王当什么了?”说着正了正自己的衣襟,“她能忍住不见本王,那本王也能忍得住,小小女子能做到的事,本王还做不到的话不是叫人笑话了?”

    入夜,华灯初上,翰林步履迟缓,喃喃道,“还说不会偷偷来,这不还是来了,真是够丢人的。”

    “嗯?你说什么?大胆!”梁王轻轻恐吓着,他走在前面,因为怕被发现连灯都没有掌。

    前面就是宏坤殿,殿外两个宫人把守着,殿中灯火微亮,只见人影闪动,却不见出来,看了好一会儿,翰林实在忍不住了,“殿下,这大冷天的娘娘是不会出来的,你要是再冻着自己,那臣可就万死了。”

    梁王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作罢,转身离去,一连几日,小恩都发现梁王只在殿外不远处徘徊,却不进去,也不张扬,而姜美人更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心里不住暗喜,看来姜美人真的以为梁王大怒了,干脆不出门了。

    见梁王又要走,小恩便不声不响的跟在了后面。

    殿门开了,翰林进来说小恩求见,梁王冷冷道,“就说本王睡了。”

    翰林犹豫了片刻道,“她说姜美人派她来送样东西给殿下,还有些话要通传。”

    一听是湘尔有话要传,便即刻命小恩进来,小恩欠了身进来,恭敬施了一礼,从怀中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瓶,奉上道,“娘娘说今日天寒,专程命婢女送来这玫瑰酒,为殿下暖身之用。”

    梁王并没有直视她,只瞥了一眼小瓶,道,“东西放下,你跪安吧。”

    见梁王如此冷漠,她心中更是不平,索性道,“娘娘吩咐了,一定要殿下亲尝此酒,娘娘才会开心,不如婢女帮殿下斟一杯吧?”

    梁王犹豫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小恩自是知道建德殿里的东西摆放,她熟练的取来耳杯,斟上半杯奉上去,梁王一扬手,一饮而下,可小恩还没有走的意思,他道,“好了,本王已经尝过了,回去告诉你家娘娘,就说本王甚是喜欢。”

    “殿下,酒烈伤身,还是早些休息吧,臣妾服侍您。”

    这一个声音极为温婉,尤其是“臣妾”二字,让梁王有些迷乱,再一抬头,眼前哪里还有小恩的影子,正是湘尔正笑盈盈的站在面前,梁王一把将其抱住,道,“本王就知道,你舍不得几日不见本王。”

    小恩被紧紧抱着喘不上气来,但心里乐得快要晕了过去,她伸出纤嫩的手臂回应着他,一步一步,推着他走到了塌边。

    她终于如愿,入宫三年,她没有一刻不再思念梁王,她也生的貌美,可梁王偏偏不喜欢,她只穿了寝衣,独坐塌边,看着翻云覆雨过后沉沉睡去的梁王,她一阵幸福之感,手里的小瓶更是攥的紧紧的,真要感谢这瓶玫瑰酒,更重要的是那些她自己加进去的散。

    她思量着,这瓶酒是不能被人发现的,悄悄出了殿门,翰林还守在门口,见她寝衣之外披了件衣服,心中暗惊,已经不用费力去猜,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他淡淡问道,“梁王可睡下了?”

    小恩有些羞愧,小声道,“诺,大人也请回吧。”

    见翰林极不情愿的走了,她急忙跑到花池旁,将酒瓶里的残酒一股脑倒出来,又挖了坑埋了酒瓶,正在这时候身后一个声音传来,着实让她已一惊,“本宫说怎么找不到你人呢,原来是顾念旧主,旧地重游,又跑回这建德殿了?”

    小恩知道来人正是湘尔,她攥了攥满是冷汗的拳头,一脸僵硬的转过身来,湘尔一见她寝衣外漏,心下像扎了根针一般,“本以为你只是想想,没想到你还真的敢做!既然这样,本宫就没什么可顾及的了,兰褚,给本宫押回宏坤殿!”

    小恩一听惊慌不已,知道被押了回去定没有好果子吃,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尊卑规矩,嘶吼道,“你凭什么押我回去!我也是梁王的女人!”

    湘尔隐忍着眼泪,二话不说直冲进建德殿,梁王还在大睡,湘尔坐在一边,似乎闻到梁王的气息中带了就为,便又出去,直勾勾盯着小恩,“用下三滥的招数,并不能留住男人的心,本宫看在你伺候多时的份上劝你一句,今天的事最好不要声张,也不要告诉梁王,你赶紧自己穿好衣服回去,还能留个清白,不然梁王知道了,也是断断会给你名分,到时候你被遗弃宫中,万人取笑唾骂,可就有的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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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作孽

    几句话说得小恩更是恐慌,“你说这话,是想害我?”

    湘尔大笑,随即低头看着因为恐慌而腿软坐在地上的小恩,“不是本宫要害你,是你自作孽,你也不用脑子想一想,你伺候梁王三年,他若对你有意,为何不趁早纳了你?可见梁王根本对你没有感觉,等他醒了,顶多随便给你个名分,以后永不再传召,到时候人人耻笑,人人敢践踏,你却只能守活寡,你说,你那样的下场难道是本宫害的不成?”

    “我偏不信!”小恩狠狠道,嘴唇咬出了血,“你这么说是想让我乖乖就范,把这件事隐瞒下去,我在宫中的时日好像比美人更长久,这些算计人心的计量,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湘尔沉沉的笑着,似是已经看见了她未来生不如死的样子,转身离开,带着凄冷,“为得一日好,白白赔上一辈子,值得吗。”

    果不其然,梁王醒后看见身边睡意正浓的小恩,大惊失色,这才想起昨晚上喝了酒,但喝酒之后的事情却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他惊慌中带着失望,道,“谁叫你睡在本王榻上的,快下去。”

    小恩其实并未真睡,听梁王这么一说心里一沉,急忙胡乱穿了衣服滚下床去,跪在梁王面前,深深埋着脸颊,梁王见她哆哆嗦嗦害怕的样子也略觉得可怜,便道,“昨晚上本王许是喝多了,才与你……本王也是悔不当初。”

    小恩一听这话急忙摇头,“殿下不要懊悔,婢女并不怪罪殿下……”

    梁王面无表情,冷冷的说,“本王与你并无男女之情,但说到底还是酒后误事,本王也不能亏待了你……就给你一个少使的位分吧,再派几个人伺候你,总之你以后不用再做宫婢了。”

    少使?小恩怀疑自己听错了,后宫嫔妃等级最低的那一个,没有自己的宫殿,要和其他的少使挤在少羽宫,膳食送的最晚,要先紧着梁王和其他娘娘先送,换季时候制的新亦疖要最后一个穿上,份例只有百石,且一应物品都是最低的规制,数量也都是最少的,常听少使们跟她牢马蚤,说日子还不如她。

    “殿下,婢女伺候您多年,不求位分,只求能时时刻刻守在殿下身边!”小恩哭红了眼睛。

    梁王单手在腿上无奈的的拍了几下,发出沉闷的响声,小恩不敢再说话,只听梁王许久才道,“今日你就搬去少羽宫吧,本王稍后会下旨,对了,你的姓氏是什么?”

    小恩心痛的快要昏死过去,他唤了自己三年的“小恩”,却从不知道自己的姓氏,这便罢了,今日就要搬去少羽宫,还真是一口道出了少使的心酸,这个位分,是连个黄道吉日都懒得选的,更是用不着大张旗鼓做册封大典。

    翰林悄悄进来,见穿着寝衣的小恩跪在地上,有些不忍直视,道,“殿下,襄将军带了几十兵马,已经到了城门口了。”

    梁王眯起了眼睛,像是成竹在胸一般,“为本王更衣,本王要好好接待这个襄大将军!”

    早该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小恩泪如泉涌却无从释怀,看着远远离去的梁王,背影那么健硕,那么冷漠,她本就是卑微的宫婢,妄想一朝得宠飞上枝头,可现在却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外一个火坑,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襄将军戎装上朝,并不把梁王放在眼里,一进来只拱手一礼,独自坐在堂下的软垫上,此时梁王都还没有落座,见他这个傲慢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将军常日不在朝中,怕是对宫中礼数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这也罢了,将军战功赫赫,想躺着觐见都可以,可是将军不顾西北的战事,妄自回朝……”没等梁王说完,襄将军就轻哼一声将其打断。

    “听说殿下降了侬儿的位分,末将在战场久久不能平静,生怕小女脾气倔,为此事与殿下吵闹,殿下再一生气把小女给砍了。”

    梁王放声大笑,心里却恨透了这个居功自傲的襄大将军,他无时无刻不在利用手上的兵权威胁梁王。

    襄将军又道,“不知小女所犯何罪,非逼着殿下降了她的位?”

    梁王抿了一口茶,以给自己一些思索的时间,道,“她不过是和本王斗了几句嘴,众多下人看着,为免驳了本王的面子,本王小惩大诫,吓吓她而已,想着再过几日她生辰之际,一举封个夫人呢,倒惹得将军置边关战事不顾,专程跑回来质问?”

    襄将军最了解他不过,他平时说话就是忽东忽西,飘忽不定,尽露轻狂之态,这番话莫不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殿下,既然末将回朝,能否让末将和小女见上一面,也好寥寥慰藉离亲之苦?”

    梁王眯着眼,像是要看穿他一般,他是信不过自己,偏要眼睁睁看见了襄良人,从她口中听见这番话才能相信,他微微一笑,“来呀,去请襄良人。”

    襄良人颔首敛容,操着规矩的步伐徐徐进殿,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梁王道,“你父亲为了你降位之事特意丢开了战事,跑回来看你,你们父女还真是一个性子。”

    襄良人听出梁王话里有话,低头不敢作答,倒是他父亲不管不顾,拉了她问道,“你究竟为了何事得罪了梁王殿下?真的之事斗嘴吗?”

    襄良人一惊,此刻父亲在场,梁王也在场,若是重提下毒一事,说不定梁王震怒,连父亲都一起办了,干脆顺流而下,道,“诺,女儿脾气急,和殿下斗嘴几句,竟把殿下给惹急了,都是女儿不好。”

    梁王暗暗一笑,襄良人还算识时务,知道此时此刻水流而下是最好不过的,而襄将军知道女儿确实是因为斗嘴被降位,不是什么大事,正如梁王所说,是一定会被复位的,现下襄将军把心放回了肚里,梁王正要示意襄良人退下,以免多生事端,不料将军突然道,“对了,刚才殿下说要在侬儿诞辰之日封她为夫人,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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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计

    襄良人,闻听父亲一言心中尤喜,更是难掩脸上的喜悦之色,忙忙伸开双臂做一个大礼叩谢,没成想被梁王拦下。

    “不急,襄大将军刚刚回朝便质问襄侬降位一事,本王已经给了答案,现在本王要问大将军一个问题,希望大将军也能据实相告!”

    得知女儿很快就要封做夫人,大将军早就乐的沾沾自喜,道,“殿下请问便是。”

    梁王将茶盏硬生生往桌上一放,声音不大不小,却显着刻意,淡笑道,“将军带了十万兵马去了西北,未经宣召不得回朝,却不知将军贸然回朝该做何处分?”

    声音不紧不慢,却字字震慑,襄将军错愕道,“这……”

    梁王收了和悦的表情,换上一脸的威严,复又道,“凡将军一律不得戎装进朝,且你还带了数十个将士,这又该当何罪?”

    几句话说得将军瞠目结舌,他一直都是如此,以前上朝也是身着铠甲,重臣皆不敢指责,梁王更是视若无睹,可今日这是怎么了?

    襄良人觉出话锋不对,急忙拽拽父亲的衣角,“父亲快快谢罪就是了,别再愣着。”

    见父亲一时还反应不过来,愣在那里,干脆她自己磕头认罪,哀声道,“殿下恕罪,父亲是担心臣妾,才一时疏忽了规矩,还请陛下看在父亲屡立战功的份上绕父亲一命!”

    襄将军这才意识到严重性,也“扑通”跪地,粗狂的声音的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梁王自是成竹在胸的,见她二人纷纷求饶,便道,“方才你问本王什么?”

    襄将军想起刚刚问道梁王封夫人一事,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末将没有问什么。”

    翰林从没见过这老狐狸如此低三下四,生生把话咽进肚里,便忍不住想笑,梁王更是暗暗自喜,“那好,你的罪本王先记着,若是再犯一并处置。”

    “多谢殿下不罚之恩,末将即刻就回西北!”说着便要起身。

    梁王一惊,急忙阻拦道,“不急,你好不容易回来,就在宫中住上几日,本王让人打扫出来了湖边的清凉阁,那里距离嫔妃的住所远一些,你便先住着。”

    “可是……西北的战事没有末将的话,群龙无首……”

    “你既知道这句话,不是还是回来了?想必你也是交代好了副将的,便踏实的住上几日,好了,你们跪安吧。”梁王不再理会,径直走下朝去。

    翰林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殿下,您没见那个老狐狸,憋得满脸通红硬是说不出话来,真是大快人心啊,他以前嚣张惯了,也该他哑口一次了!”

    梁王此时却顾不上笑,沉沉道,“派往西北的将军怎么样了?”

    “已经回报,到了西北营地。”翰林回道。

    “好!告诉他所有上表都要已密报的形式直接派人交到本王手上,不得经过早朝,本王就等着功成之日,好好跟这个襄大将军算一算总账!”梁王说的坚决,心中早已有了定数。

    大将军在宫中一住便是两个月,两个月过后,西北传来密报,全军大胜,正等着梁王下旨宣召,不日便会回朝。

    襄大将军一日之间从战功赫赫的将军变为了建德殿的戍守,他始终想不明白,直到新任大将军得胜回朝觐见之时,他才恍然大悟,直呼中了梁王的j计。

    而跟他一样登高跌重,悔不当初的还有一个人。

    今日翰林小声回报,说邓少使怀了身孕。

    “邓少使?”梁王道。

    “殿下忘了,就是小恩,少羽宫的宫婢回禀,说少使最近身体不适,传了御医给看了,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殿下看……”翰林欲言又止。

    梁王高兴不起来,原本添丁是一件大喜事,可发生在小恩身上他却郁郁寡欢,他想到了湘尔,这两个月因为防着襄良人和他父亲,并没有在宏坤殿留宿,只是坐坐就离开,小恩承宠一事更是三番两次欲说出口都咽了回去,可她却偏偏怀孕了。

    梁王思量再三,还是说道,“让人好生伺候着吧,不要太声张,到底只是少使怀孕,若是能诞下世子,便是母凭子贵,升她的位分就是了。”

    正说着,殿外一声长呼,“太后长乐万安——”

    太后进来直让梁王免于行礼,劈头就问,“听说少羽宫一个少使怀了身孕,是什么时候的事?哀家怎么不知道?”

    “母后是怎么知道的?”梁王错愕的看着太后,这件事自己也才刚刚知道,这么快就传到了太后耳朵里,怕是有人有意为之了。

    太后不理会梁王的猜忌,直言道,“你就老实告诉哀家,到底有没有这件事?”

    “诺,是有这事,那是一只服侍在建德殿的小恩,那日是儿臣两个月前酒后乱了性,儿臣已经给了她少使的名分,因为名位低,没有举行仪式,所以母后也就不知道了。”

    太后悠悠叹了口气,“既然已经封了位分,梁王膝下又无子,她便要好好的伺候着,哀家的意思,少羽宫人多事杂,吃穿又顾及不到,干脆把她挪来建德殿。”

    梁王冷笑一声,“儿臣看就不必了吧,襄良人的父亲先前住在清凉阁,现下空了出来,便叫她搬去,找人伺候着。”

    “立儿!”太后微微不悦,翰林见状识趣的离开,太后才慢条斯理道,“你别以为哀家不知道,你是怕小恩搬了来惹得你那个姜美人不悦吧?这两个月你没有传召一人侍寝,却每日去姜美人处小坐片刻,哀家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但后宫一直没有嫔妃怀孕,梁王无后啊。”

    梁王见太后声泪俱下,更是怕她气的身体不适,急忙扶着坐下,恭敬道,“母后不要动气,小心伤了身子,儿臣不愿她搬来与姜美人无关,建德殿是儿臣的居所,正殿更是朝堂重地,一个少使住进来怕是不妥啊。”

    太后轻哼一声,“姜美人之前只是一个罪婢,没有名位,没有身孕,为何就可以堂而皇之的住进建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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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寒犹胜天寒

    今天一大早,邓少使房里就凭白多出几只盒子,里面均是珍宝头饰,宫婢嫦儿媚笑道,“少使大喜了,另外几位少使听说您因为有孕在身要住进建德殿,纷纷把压箱底的宝物都进献上来了。”

    邓少使并不转头去看桌上玲琅满目的礼品,凄冷的凝视门外,夏花是什么时候凋落的?为何记不起来了?还有满宫的秋叶呢,那天紧随在梁王身后,看着他脑后齐整的发髻,他还望着满世界的苍凉,对翰林说,“深秋时节,是最令人伤感的。”她也随着望去,落叶满地覆盖了宫宇的恢弘,但有他始终走在前面,便是春天。

    少使……这两个字寒碜的连加上“娘娘”两个字都不配。“我定是要做到的,将来再有人唤起我名字,后面势必要加上‘娘娘’二字!”她心中暗暗发狠,眼珠似要凸出来。

    “呦到底是小家子气质,建德殿里什么没有,吃穿还要都带齐不成?”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尤为刺耳。

    邓少使知道说出这话的人来者不善,更是仗着自己有孕没有起身,“襄良人这话错了,既要常住,还是自己的衣物更贴身些,哦,臣妾忘了,良人娘娘是没有长居过建德殿的,所以您哪会懂得这些?”

    襄良人脸上肌肉跳动,顿觉无光,那小恩原本只是一个贱婢,怀了身孕竟如此嚣张,她眯起了双眼,嚼牙咯吱作响,“贱婢真是放肆!见了本宫居然不行礼!你给本宫站起来!”

    邓少使微微举目,迎来襄良人冰冷且傲慢的脸,她亦是冷笑,“恕臣妾不能从命。”她说着伸手在小腹上摸一摸,露出得意的暗笑。

    襄良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简陋的殿宇中显得更加仓冷,邓少使还在极力的适应,却一个猝不及防,被迎面而来的烫水浇了一脸,她惊慌之余第一反应便是查看腹部的衣服有没有被烫水浇湿,还好,嫦儿方才奉上的热水并不多,只上半身被浇湿了而已。

    嫦儿见发生冲突,脚步欲近还退,到底是良人的尊位,比少使大上好几个等级,她在此叫嚣,谁又能耐她如何?制止了也只能自讨苦吃。

    邓少使并不当着面拭去脸上的水珠,微微低头,想遮掩她蓄意的羞辱,而她更加得意,弯下身来用五指的背面轻轻在邓少使的小腹上划来划去,吓得邓少使不自觉向后爽身,她啧啧道,“你对本宫不敬,本宫小惩大诫算是给你个警惕,若是换了别人怕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比如……”襄良人欲言又止,直了身子道,“你以前是伺候姜美人的,却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姐妹,她是何感受本宫不知道,要是换做是本宫,早就恨得牙痒痒了。”

    邓少使闻言苦笑,“都是梁王的女人,她定不会为难我,良人若是想挑拨,还不别费心机了。”

    又是一阵刺耳的冷笑声,邓少使只觉的周身发寒,“就是因为都是梁王的女人,她才不会饶了你,你想想看,你们同是宫婢出身,见你有了身孕,又住了建德殿,万千宠爱于一身,抢了她这个新宠的风光,她会坐视不理吗?”

    邓少使闻言有些惴惴不安,她正如姜美人所说,若是梁王早有爱意,怎会三年都不纳入后宫,她没有恩宠,没有美貌,只有尊位,腹中这个未出生的胎儿便是她唯一的指望,襄良人说这话时直盯着自己的小腹,像是在暗示着什么,邓少使强挤出一丝欢颜,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见她舞动着腰肢步步生魅的走远,背影一如往常娇艳,邓少使黯然唏嘘,身居高位多年突然被降位,父亲又一夜之间成了戍守,是什么样的毅力支撑她时至今日还能笑逐颜开?

    来人说建德殿已经收拾稳妥,就等邓少使移步,邓少使踌躇了一下,还是起身朝着宣宁殿走去,说到底,她能住进建德殿还是多亏了太后。

    太后身边的亦凡恭敬的引着邓少使进去,她观望四周,以前都是垂首走在后面,更是不敢张望一眼的,如今她由宫婢引着,搀着,有的是时间去环视四周,太后果然是崇尚节俭的,殿里简单不失高雅。

    “住进建德殿可还习惯?”太后靠在软榻上,轻轻抬了眼睑。

    她双手合拢放于腰间,微微屈了膝,颔首道,“回太后,臣妾还未搬至建德殿,想着先来太后处谢恩。”

    太后睁了眼瞧她两下,复又闭上,她是没有意识到什么的,一边的亦凡却看得清楚,头一次以妃嫔的身份面见太后,只行常礼而不是正规的拜礼。太后微微张了口,托着长音道,“邓少使不懂规矩,亦凡,你去好好调教一下。”

    亦凡徐徐走过去,微笑一礼,道,“少使请跟着婢女做。”说着将双手藏于袖中,右手轻压左手,举置贴额,上身深鞠躬,然后直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双膝着地,缓缓下拜,手掌贴于地,手被与额头紧贴,然后直起上身,同时手随着齐眉,缓缓起身。

    邓少使微微一惊,道,“太后,臣妾怀有身孕,怕是做不得这种礼仪。”

    亦凡乖乖回到太后一边,扶着太后坐正了身子,太后端正了神色,威严的盯着赫然站立面前的邓少使,道,“跪一下子难道还能小产不成?哀家既让你跪,你与腹中胎儿的安慰哀家自会担待,话说回来,哀家一句话能让你离开少羽宫,也就能让你回到那个偏冷的地方,你若是连宫中的基本礼仪都不屑一顾,那便是真的没有做娘娘的前途了。”

    邓少使这才意识到得罪了太后,自己一味的仗着有孕忽视宫规,对襄良人如此,对太后也如此,看来是行不通的,她只好小心翼翼下跪,学着亦凡刚才的样子做了一遍,太后这才轻唤其起身。

    邓少使正尴尬之际,闻听典韦一声“姜美人求见”,太后和颜悦色道,“快快请进来!”

    湘尔手里拎了精致的食盒,另一只手托着,颔首进来将食盒放置一旁,规规矩矩行了一个拜礼,太后赞许的点头道,“湘尔每日都来请安,却始终不忘规矩,哀家甚是喜欢。”

    湘尔将食盒交给迎过来的亦凡,屈膝微笑道,“诺,臣妾侍奉太后,理应如此。”

    一旁的邓少使极不自然的侧了身,对着湘尔屈了一礼,声音里透着胆怯,“姐姐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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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位

    湘尔这才注意到小恩,淡淡道,“小恩?”

    太后噗嗤一笑,和悦道,“湘尔可还不知道呢,这是梁王两个月前册封的邓少使,她不是伺候你的吗?你不知道?”

    湘尔听了大惊失色,错愕的看看太后,复又像小恩望去,俨然一副被蒙在鼓里的样子,“那日小恩走的匆忙,臣妾还以为是调去了别的宫里,原来是……”湘尔顿时声音哽咽。

    一旁的邓少使更是大惊,她与梁王的事当晚便被姜美人发现,姜美人此时此刻却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更像是被信任有加的心腹骗了,伤心欲绝。

    太后本是想刺激湘尔,让她得知随身侍婢背着她与梁王款曲心生怨气,更会因为梁王的背叛而伤心欲绝,可真的见了她委屈万分的样子还是心生怜惜,招了手道,“快来哀家这坐。”

    湘尔边哭边走到太后身边,太后扶她坐在自己身边,说道,“哀家年轻的时候,见先王宠爱别的后妃,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后来渐渐的也就看开了,先王不是哀家一人所有,若是你也能看开这一层,便不觉得难受了。”

    湘尔徐徐起身,温婉一礼道,“谢太后教诲,臣妾自当谨记。”

    太后看一眼亦凡手中的食盒,“你给哀家带了什么好东西?”

    湘尔破涕为笑,从食盒中取出小碟奉上,道,“臣妾昨日听见太后咳了几声,又见太后的膳食多以重口为主,猜想您是不喜欢清淡的,若是熬了银耳汤来清肺更是喝不下,就一早熬了银耳梨肉水,和了面做了饼饵,又加进去蜂蜜和少许盐,太后闲来当做点心吃。”

    太后雍容一笑,当即捏起一块放入口中,一股清甜之味缓缓醉如心脾,放下饼饵,直盯着亦凡道,“传哀家的旨意,美人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