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无极三十六诀

无极三十六诀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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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娘!”

    母亲见儿子归来,起身迎了过去,微笑道:“老爷,宝儿回来了。”走到近前对少年身旁的少女微笑点头,说道:“萍儿也来啦。”少女躬身作了一揖,道:“何伯母好。”何振天眉头紧锁,略有不快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少年说道:“路上遇到几个强盗,耽搁了些时间。”何振天愠道:“又惹事了?”少年不敢说话,朝母亲努了努嘴,母亲转头对丈夫说道:“老爷你看,宝儿才刚回来,快让他休息吧。”何振天皱眉说道:“你就知道护着他,你看他当着客人的面这样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少女听了脸上一红,将手缩回,少年瞧她一眼,没有做声。何振天接着又道:“宝儿,你过来,这位是灵和观观主玄空道长,这位是会心庵的明净师太,见过两位前辈。”少年走过去,见两人年纪都六十多岁,面色和蔼,在二人面前行礼道:“拜见道长,师太。”二人起身还礼,何振天对二人说道:“二位,这便是小儿何宝庭。”玄空道人微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子,何馆主,令郎真是一表人才。”何宝庭点头谢过,何振天说道:“宝儿,你先带萍儿去休息。”随后对何宝庭身后几人说道:“你们也下去休息。对了,德海留一下。”那四十多岁的青衫汉子应了一声,原来他叫张德海。其余几人都退了出去,何宝庭也带着那少女从偏厅走出。

    何振天见厅内再无旁人,便把张德海叫到一旁问道:“德海,这一路上可曾顺利么?”张德海道:“馆主,还算顺利,只是路上偶遇了几个强人,除此之外少馆主没有多生事端。”何振天叹了口气,说道:“那便好。”他从桌上拿起一个信封递给了张德海,道:“德海,你看看这个。”张德海接过,拆开看完,皱着眉头道:“馆主,明日雪山派要来拜寿?”何振天点头道:“不错。”张德海道:“馆主,咱们跟雪山素无瓜葛,他们这次来会不会是为了……”还未说完,转头看了眼一旁的玄空和明净,见二者不语,又看了看师父,只听何振天说道:“道长和师太与我乃是故交,德威武馆与雪山派的渊源他们也都知晓。你是想说他们是为了雪山剑谱编外式?”“阿弥陀佛”明净说道:“德威武馆虽然师出雪山派一脉,但几十年来两家不曾往来,况且据贫尼所知,当初何老馆主离开雪山派时吴家两兄弟也曾立誓,告诫过雪山门徒,永世不得叨扰何家子嗣,贫尼觉得雪山派不会如此。况且此信乃雪山派第二代大弟子谭云春所书,素闻‘雪中青松’谭云春为人质朴,这点只怕是多虑了。”“不错。”何振天说道:“信上言明只为祝寿,想他雪山派如果真为剑谱而来,必不会先行通知我等。”“但是馆主,数十年来两家从无往来,防人之心却不可无。”何振天眉头瞧向玄空、明净二人,玄空说道:“依贫道之见,我等明日且静观其变,况且明日前来贺寿之人都是江湖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倘若对方真敢乱来,势必讨不了好去。”“玄空师兄所言甚是。”明净一旁插口道:“明日在座的宾朋都是江南武林的好手,若是动起手来,雪山派日后在江湖之中再难立足。”何振天点头,对张德海说道:“德海,这两天一定加派人手,随时做好应敌之策。不过千万切记,不要对弟子们说得太多,以免人心惶惶,节外生枝。”见张德海点头称是,又对一旁的夫人说道:“夫人,你去看看宝儿和萍儿,萍儿来了咱们一定要招呼好才是。”

    何夫人来到后院,见儿子宝庭正和那同来的少女在花园之中相谈甚欢,便走过去唤道:“宝儿,萍儿。”何宝庭抬头一看,应了声:“娘!”少女也起身作揖道了声:“何伯母。”何夫人笑盈盈地走过去,拉着少女的手一同坐下,说道:“萍儿,你父母还好吧?”少女答道:“都很好,他们还经常提起何伯父和何伯母。”何夫人笑道:“上次见到萍儿还是几年前和你何伯父到杭州去的时候,那时候你还小,现在都长成大姑娘啦。”少女脸一红,低头不语。何宝庭在一旁调侃道:“可不是吗,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何夫人在一旁笑呵呵地说道:“萍儿,宝儿从小被我和你何伯父惯坏了,以后你可得多让着他。”“娘,好哇,你当着未来儿媳妇的面这么说你儿子,叫我以后可怎么当家。”少女听他这么说,红晕直到耳根,伸手悄悄掐他一下,何宝庭吃痛,叫了一声,惹得何夫人和少女哈哈大笑。

    第三十七回做寿

    次日何振天寿宴按时召开,武林各界人士纷纷率弟子前往何府拜会。什么点苍派的掌门胡铁匠、石洞门的掌教刘长河、天人教的教主韩白铭等悉数前来,就连百草翁、铜头罗汉、天聋、地哑这些早就归隐江湖多年的奇人异士等也都前来贺寿。将近午时,又有二三百位宾客流水般涌到。丐帮副帮主梅英松、泰州威龙镖局的尚馆主带着三个儿子、川北铁枪王龙鸣剑、东海巨鲨帮帮主武十三、关西四大刀客等人也是先后到来。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则是仰慕已久却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上寒暄之声四起。玄空道人和明净师太不喜喧闹,分别在客房之中休息,心里却想:“今日前来贺寿宾客之中,有的固然在江湖上地位显赫,有的则却是不三不四的之辈,甚至还有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这何振天乃是威震江南的德威武馆的总馆主,怎地如此不知自重,什么三教九流的朋友都去结交,岂不堕了我名门正派的名头?”

    德威武馆的众弟子指挥仆人杂役,里里外外摆设了五六十席。何振天的亲戚、朋友、以及门徒等招呼众宾入席。依照武林中的地位声望,推举玄空道人入坐首席,其他如明静师太、梅英松等依次排开。忽听得门外锣声响起,迎客童子叫道:“有客到!”刚一说完,大厅前面已高高矮矮的站了二三十人。堂上群雄都在欢呼畅饮,突然见这许多人闯进厅来,都是微感诧异,但均想此辈定是为何振天前来贺寿的,眼见这其中并无相识之人,也就不以为意。

    何振天眼见进来这群人个个是僧侣打扮,自己却又不识得,忙堆着笑脸上前招呼。当先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僧人向旁边一个瘦高个的老和尚说道:“师父,我给您老人家引见,这位就是江南武林大名鼎鼎的德威武馆的馆主何振天,何老英雄。”那老和尚点了点头,双目似开似闭,何振天笑脸相迎,抱拳寒暄,问道:“敢问这位高僧是?”年轻僧人朗声说道:“这位便是西域高僧,世人尊称为金刚罗汉的西域少林寺达摩院首座,当今大蒙古国第一护国法师苦智大师。”原来这瘦高的老和尚不是别人,正是日前在忽必烈府上的苦智禅师。年轻僧人这几句话说得甚是响亮,厅上群雄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相顾愕然,均想:“如今我大宋全力抵御外敌,怎地今日却来了个蒙古国的护国法师?”席间有些见多识广的心中却想:“这苦智大师可是西域响当当的人物,他今日前来想必绝非善类。”而玄空道长与明静师太等却想:“这何振天未免太不像话,怎地连这般异域外敌也滥交!”

    何振天一听对方来头,一时不知如何对付这几人才好,便似笑非笑地说道:“各位远道而来,请多喝几杯。”

    苦智不言,众僧侣中挤出一个蒙古官员模样的人,向前两步,居中而站,身后众僧均后退一步,双手合十。那官员缓缓从怀中拿出一个卷轴,朗声说道:“大汗陛下圣旨到!何振天接旨!”说罢,将黄|色卷轴缓缓展开,宣读道:“册封扬州德威武馆为:御赐蒙古国第一大武道馆,馆主何振天赐号‘护国神武玄门大宗师,德威无量先生’统领江南武林……”宣读到这里,见没人跪下听旨,大声道:“德威武馆总馆主何振天接旨!”

    何振天上前躬身行礼,说道:“敝馆分属大宋国,蒙古国大汗厚爱,老夫感激不尽,只是这圣旨却不敢拜领。”那官员甚是不快,皱眉说道:“何馆主,你又何必客气……”未等他说完,何振天转头对身后的张德海说道:“德海,你去准备些礼物送给这些贵客。”那官员问道:“何馆主……”何振天忙笑着说道:“既然来了都是客。”又走过去对苦智等人说道:“大师等也快请一起上座。”

    少时,张德海取过一只圆盘,盘中是个锦缎做的大包裹。何振天双手取过,笑道:“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请众位笑纳。”说着递了过去。那官员顿时眉花眼笑,刚要伸手去接,只听先前那年轻僧人干咳了一声,说道:“我等不请自来,赴何老英雄的寿宴,厚着脸皮做了不速之客,但一想到能够得见诸位江南武林英雄,却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是有一事不明,方才何老英雄百般推却,不接旨又不跪,不知是何意思!”

    从那官员宣读圣旨开始,群雄就已议论纷纷,有的火气大的早已经按耐不住,此刻一听这话,更是一个个怒目相向。这其中巨鲨帮帮主武十三脾气最为火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吼道:“混账!我大宋子民何以授你蒙古鞑子册封!你这帮贼秃带着个蒙古官到这里来读个哪门子圣旨!”年轻僧人斜眼看他,笑吟吟地说道:“素闻中原乃礼仪之邦,今日一见却不免失望。”“狗屁!”武十三骂道:“你这贼秃驴凭什么来这念旨!”年轻僧人不理他,朗声说道:“今日乃何老英雄五十大寿,我等不想多生事端。不过今日之事却需有个结果。今日恰好中原英雄皆尽于此,依小衲之见,既然何老英雄不肯接旨,但大汗的旨意又不可违背,我们不妨另行他法,在此推出一个领袖统领江南武林,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群雄一听这话,都已明白这些人的来意,显是想借此机会让江南武林人士听他蒙古号令。如今蒙古强势,大宋人尽皆兵。倘若这帮和尚能够技压群雄,在座豪杰虽然决计不会听从号令,却也是削弱了汉人抵御蒙古的声势。今日是何振天的生日,他又是此间主人,便都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瞧他,心想:“这几十个人武功再好,也决不会是这里数百人的对手,不论单打还是群斗,我们都不会落下风,大家且看何振天如何应付罢了。”

    何振天知道今日若不动武,决难善罢,群殴己方自然必胜,只是难令对方心服,便朗声说道:“既然几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有此建议,我看也未尝不是好事。正好今天就借此提议,推举出一位德才兼备的英雄来,统领大家一同抵御外敌入侵,不知大家以为怎样?”众人听得他话里有话,不住点头称赞,有的性子急的甚至叫出好来,弄得那蒙古官员和年轻僧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听何振天继续说道:“依老夫之见,今日在座各位之中恐怕论武功与德行,该以灵和观的玄空道长为首,老夫在此建议推举玄空道长为领袖,不知大家同意吗?”群雄纷纷叫好,玄空道人忙起身道谢,连连推辞。苦智抬眼看了眼座中的玄空道人,缓缓说道:“能持,你去和那个老道士过几招,我看看。”原来那年轻僧人名叫能持,只听他应了一声,便走上前去。武十三早就对他甚为不满,此时见他大摇大摆,丝毫不把玄空道人放在心上,顿时火大,跳了出来,大声说道:“就凭你也想和道长过招,先让老子教训教训你吧!”

    第三十八回垫场

    能持眯眼看他,微微一笑,说道:“请吧!”两个字刚出口,已从背后拔出戒刀,刀影闪动,一阵劲风向武十三迎面砍去,武十三见他来势凌厉,忙侧身避开。能持一刀挥出,见被武十三躲过,跟着又是“刷刷刷”地三下,一刀比一刀快。武十三东躲西闪,虽不至落败,但赤手空拳,渐渐感觉招架吃力。一后跃,离了能持丈许,朝后喝道:“拿我兵器!”原来初时他只道能持年龄不过二十多岁,纵得名师指点,武功也高不到哪去,自负空手也能取胜。不料几招下来,渐感不支,再也不敢托大。巨鲨帮的帮众听他叫喊,扛出一把两米多长的大钢叉来,几人一齐将钢叉抛了过去。武十三跃起接过钢叉,见厅内施展不开,一纵身从窗户跃出,能持见了挥刀从厅门跟出,群雄也纷纷起身朝厅外涌出。

    能持走到院内,见武十三双眼火红,想要进攻,却被对方气势震慑住,一时不敢冒进,站在原地盯着武十三。武十三端着钢叉绕能持走了一圈,能持莫名其妙,见他转圈,也跟着转身。倏地,武十三猛地大喝一声,挥动钢叉,往能持胸前直刺过去。能持身法好快,提刀一架,戒刀正好卡在钢叉的叉缝里。能持转动刀柄,只听刀叉摩擦之声滋滋刺耳,众人听得浑身汗毛倒竖。能持本想借此巧劲搅下武十三的钢叉,不料武十三臂力惊人,竟逆着能持的劲反转钢叉。两股力道一冲击,能持力小,只被震得虎口隐隐发痛,知道对方力大,便向后跃起,借势将兵刃抽出。能持小声嘀咕一句,武十三没听清,便用辽西土话大声骂他。二人怒目相向,突然欺近身来,刀叉齐发,又“叮叮当当”打在一起。

    武十三臂力本就极大,早年在辽西一带未成名之时,日日以铁桨划舟,逆流而上,于大风大浪之中舞动钢叉捕鱼,双臂练得筋骨似铁,外家硬功厉害之极。此时只见他钢叉飞舞,前后左右地强攻。这钢叉足有百十来斤重,他却举重若轻,与常人挥舞几斤重的棍棒一般灵便。

    能持初时在大厅中见武十三被自己打得极为狼狈,便心存轻视之意。不料此刻在院内这北方汉子钢叉一拿,立刻变得生猛无比,对方不但力大,招数更是精妙,当下全神迎战,再也不敢存半分轻敌之心。

    苦智双眼时开时合,似于眼前战局浑不在意,实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眼见在这院内武十三钢叉得以施展,能持却近身不得,渐渐已处下风,突然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蛮语,众人不知他这几句话说些什么,能持却知师父提醒自己,不可一味坚守,须得与对方抢攻,当下大叫一声,戒刀挥出,鼓起一阵疾风,急向武十三劈去。劲风力道凌厉,旁观众人不由自主的渐渐退后,只听他口中不住嘟哝着什么,武十三显然被他打得有些淬不及防,表情上也颇有些心烦意乱,料想这临阵对敌除了兵刃拳脚之外,原来嘴上功夫也是克敌制胜的一门厉害手段。

    两人翻翻滚滚又拆了百余招,局面已不似之前那般武十三占据上风。初时能持还无办法应付武十三的钢叉,但苦智提醒之后,能持招招抢攻,往往不等武十三出招,便先发制人。武十三钢叉不得施展,急得哇哇大叫。倏地能持一刀劈来,武十三使叉隔开,见能持跃到自己身后,猛地转身使足全身气力插向能持。能持闪身避过,却不料武十三这一下用力过猛,钢叉直接插到了大院的围墙之中,深深没入。武十三一愣,想要拔出钢叉,能持早已举刀欺近。砍他右手,武十三只得松手躲避。能持翻身一脚对准钢叉使劲一蹬,将钢叉又没入几分。纵然武十三力大如牛,想要在顷刻之间拔出钢叉也绝非易事了。

    武十三失了兵刃,力量优势发挥不出,武功顿时大打折扣,能持招招进攻,打得武十三连连后退,毫无招架之功,局面更是险象环生,不一会,已身中数刀。又打一会,武十三渐渐体力不支,连躲避也显吃力,能持瞅准时机,朝武十三颈中砍去。武十三眼见对手刀来,只得闭上眼睛。众人惊呼声中,能持收力,将刀架在了武十三的脖子上。

    见武十三睁眼,能持将戒刀收起,笑吟吟地看着他。武十三叹了口气,起身摇着头朝厅中走去。何振天见他垂头丧气,刚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只说了“武帮主”三个字,武十三便摇摇头对他说道:“何馆主,小弟无能。”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能持胜了武十三,站在院中洋洋得意,游目四周,大有不可一世之势,笑道:“适才这位施主武功精妙,小衲侥幸才得以反败为胜。不过刚才这一场比试实在是算不得的,家师有命,小衲不敢不从。”转头看了眼玄空道人,继续说道:“因此小衲还是想领教一下道长高招。”

    能持与武十三的这番恶斗弄得众人面面相视,都不由分说地把头转向玄空道人,心想:这小和尚年纪不大,武功竟然如此之高,玄空道长年老力衰,若真斗起来,怕不是他的对手。只有何振天,明净师太等高手才知能持虽胜,但胜在苦智指点,胜得侥幸。武十三武功与玄空道人相去甚远,这小和尚如与道长对招,自然讨不了好去。

    能持回头看眼苦智,见苦智点头示意,便大声说道:“还请道长赐教高招,小衲感激不尽!”玄空道人看了看何振天等人,又看了眼身旁的明净师太,明净师太双手合十点头微笑,道:“师兄请便。”玄空点头,朗声说道:“既然如此,请罢!”他刚跨出一步,便被拉住。原来是与己同来祝寿的弟子清虚,只听清虚说道:“师父,待清虚替师父教训这小番僧。”说完,拔剑上前指着能持说道:“那和尚,灵和观清虚领教高招!”能持皱眉说道:“诸位此间过百人,如果车轮大战与在下过招,岂不是要打上个把月去了!”清虚气急,刚说了声:“你!”便被玄空拉回,玄空摇头说道:“清虚,你非他敌手。”能持听玄空这么说,心下甚是得意,笑道:“这位师兄,既然令师如此说,我看你还是莫上了。”与苦智同行的众僧侣听到此一个个眉花眼笑,颇有嘲弄之意。清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见众人都看自己,哪里还受得了这般讽刺,转头对玄空说道:“师父放心,清虚定会教训这厮!”说完,也不等玄空答话,一纵身跃上前去,横剑喝道:“来罢!”

    “且住!”能持道:“这轮打完又该作何?”见清虚不语,转头面向玄空说道:“道长,该如何?”

    “你放心,你若胜得清虚,我自会与你比试。”玄空应道。

    “如此,何馆主,您是此间主人,还想请您及诸位中原武林朋友做个见证,倘若这轮小衲侥幸赢得一招半式,便请这位道长下场赐教高招。”他适才见玄空说话时气定神闲,中气十足,便不敢小视,说话语气也客气了许多。玄空道:“清虚,你过来。”把清虚叫到一边,小声叮嘱道:“你既决定下场,为师便不再拦你。这小和尚武功招式花样甚多,九虚一实,你记住切不可冒进。”

    第三十九回比试

    能持见二人在一旁嘀嘀咕咕老半天,生怕这老道士想出什么对付自己的阴招,便叫道:“临阵对敌才开始授艺,太迟了些吧!”周围群雄早就对苦智等人不满,现又见能持如此,有的火气大的便在下面嚷嚷起来:“臭和尚,你怕了吧!”“真有本事等上片刻又如何!”“我看一会清虚道长定会好好教训这和尚一番。”众人七嘴八舌之际,清虚已提剑走来。能持眯缝着眼睛问道:“可以开始了么?”“慢着!”清虚说道:“倘若你输了,该当如何计较?”“笑话,我会输给你?接招吧!”刚一说完,左掌右刀,狂风暴雨般向清虚攻去。

    众人唏嘘不已,清虚没料到他会这么快打过来,奋力抵挡,说道:“你这番僧好不卑鄙!听着,你要是输了,就跟你这群番僧滚回西域去!”能持不语,只是一味进攻。清虚嘴上虽占得些便宜,手上却越来越艰难。场边群雄也都纷纷呵斥能持无耻,然而说归说,清虚被他抢着先机,场面上已是颇为被动,何振天、玄空等人也是攥紧了拳头为清虚捏一把汗。

    能持年纪虽轻,却是苦智最得意的弟子,已深得西域少林武功的精要,他与年长自己二十多岁的武十三拆得百余招,最后力擒武十三,武功造诣早已非同小可。反观清虚这边,虽也得名师真传,然而资质却是平平。且不说能持,便是武十三之流恐怕也是不如。怕是要比,能持与他不可同日而语。清虚初时冲动,一心只想护住师父,并没想得这许多,此刻当真动手,二十余招之后,便已经相形见绌。但群雄见能持气焰嚣张,且清虚又是中原武林人物,均纷纷支持清虚,在下边辱骂讽刺能持,希望能借此帮助清虚。

    能持见敌人势劣,刀法越是加强。清虚所使的灵和剑法变幻莫测,说起招数凌厉本非能持的刀法之所及,但能持不仅使刀,左手掌法也颇为精妙,加之他功力较清虚深厚,掌中有剑,剑中有掌,暴风骤雨般打来,清虚东躲西闪。再斗一会,清虚连连后退,已难以招架。

    何振天与玄空、明净等人自厅中比武开始,一直全神观斗,三人凑首悄悄议论,及至清虚出来动手,三人才大吃一惊。初时能持与武十三对招因为武十三用长杆兵器,能持欺身不得,只得以兵刃对兵刃,三人已瞧破能持刀法虚实。然现在清虚使用短兵器,能持掌刀结合,化身为二,这掌法较之刀法不知高明多少倍。何振天望向对面苦智,又斜眼看了看身旁的玄空,心想:“徒弟尚且如此,这老和尚的武功更要高出数倍之多,恐怕道长不是他的对手。”

    清虚知道如此相斗,十招之内便要给敌人打倒,瞥见师父虽仍站在厅门旁,背心却已不再倚靠厅柱,神色关注。想到今日败于这小和尚手中,从此堕了师父威名,一阵心酸。他脑中想事,手上便不再灵光,能持招招紧逼,一掌打来,清虚向后一闪,立足不稳,连退了好几步,直到何振天、玄空等人身前。能持见对方露出空隙,大喝一声,挥刀砍来。清虚急忙向后躲避,能持追到玄空身前,玄空左足微抬,足尖踢向能持右足外踝的“昆仑|岤”,总算能持武功极为精强,见微知招,变化迅捷,玄空左足稍起,旁人毫不在意,他已知对方是以极厉害的招数忽施突袭,百忙中双足向空连环虚踢,才避开了他这下来无影去无踪的飞足打|岤。能持转头对玄空怒道:“臭道士,你这般偷袭,是何意思!”

    玄空见清虚情势危急,随时都将命丧能持之手,这才不得已使了此招。以他这般年纪,又是武林中德高望重的角色,如此对付一个后辈,实不是件光彩之事,脸上顿时羞得通红,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清虚不知实情,见危机化解,又见能持立在原地,忙提剑回击。玄空喝道:“清虚退下!”清虚愣了一下,只听玄空叹道:“你已经输了。”转头又向能持说道:“我们有言在先,你既已胜了清虚,我来和你比试吧。”

    从刚才玄空那一招飞足打|岤开始,能持就已看出面前这老道士的功夫在自己之上。自己如果与他对敌,定然讨不了好去。所幸对方理亏在先,便呸了一声,说道:“我们还有必要比试么?”又后退一步对周围群雄说道:“小衲真替江南武林悲哀,居然要选这么一个j诈小人当武林盟主!”又转头向玄空继续说道:“刚才这位道长趁我不备之际,偷袭于我!试问他还有何面目再出来与贫僧比试!”群雄纷纷转头望向玄空,见玄空低头不语,显是默认了此事,登时哗然。此间武功最高的非玄空莫属,倘若他不肯出手,今日在场这么多人必败无疑。这群番僧是蒙古派来的,说什么也不能输了,因此有些人干脆耍起了无赖,喊道:“不敢打就说不敢打!”“你若真有本事便和道长过招!”何振天在一旁小声对玄空说道:“道长,今日关乎江南武林威名和大宋江山社稷,还请道长以大局为重。”

    眼见群雄如此说,能持转头对苦智说道:“师父,我看咱们还是走吧,如果让您老人家当上了这帮无赖泼皮的盟主,传到外面去该笑话您老人家了。”耳听众人讥讽,苦智早已显得不耐烦,对能持说道:“能持,你去与他比试。”说完,闭起双眼不再做声。能持深知师父脾气,他既然这般说了,自己今日定要与这老道士对招不可,便硬着头皮说道:“老道士,来吧!”

    玄空走到厅中,向能持拱了拱手,说道:“贫道灵和观玄空,向阁下讨教”。能持心想:“这老道武艺高强,实是轻视不得。适才他偷袭于我,已经理亏,我不如此刻大度一些,让他更加过意不去,说不定心一乱,我便有机会取胜。”当下双手合十为礼,说道:“小衲向前辈讨教,请亮兵刃吧。”

    玄空拂尘平举,道:“这便是贫道的兵器了。”能持知道江湖之中越是使用这般兵器之人,越是深不可测,自己须得加紧十二分精神,点点头,道了声:“好!”右手挥刀向玄空“肩井|岤”砍去,左掌呼地劈出,势挟劲风,一上来又是左掌右刀,直攻要害。玄空舞动拂尘,凝神接敌。二人来来回回拆了十余招,玄空只防不攻,能持虽招招凌厉狠辣,但却伤不到玄空分毫,每招每式都被玄空轻描淡写一一化开。

    何振天与众人在旁观战,知道玄空有意想让,乃是因为刚才偷袭心里惭愧之故。然这般只守不攻,时间久了,玄空年老气衰,难免露出破绽,便喊道:“道长如此,只怕能持大师就算胜了,心中也定然不爽。今日非道长一人之事,道长不必太过自责。”

    转眼二人又拆十余招,能持一刀砍来,玄空倏地拂尘横挥,挡住来刀。能持刚要抽刀发第二招,却不想玄空手腕轻抖,竟缠住了他的兵刃。能持大惊,发力来夺,玄空内力传至拂尘,轻轻一甩,能持只觉虎口一痛,拿捏不住,只得松手。玄空用力一甩,戒刀“嗖”地一下飞向远端,直插厅柱,没柄而入。这一变故早倏忽之间,早已把能持弄得怕了,耳听众人欢呼,喝彩之势一股脑涌向玄空,能持心神更乱,一心只想着挽回败局,趁着玄空挥动拂尘之际,提掌向玄空打来。玄空举掌相隔,二人对掌瞬间能持只觉一股大力朝自己涌来,体内翻江倒海般难受,只得向后翻了两圈,方才卸掉了对方这股力道。玄空瞅准时机,举拂尘直攻能持面门,能持无奈,抬手去接,不想玄空只为虚招,揉身欺近,一招未闭,另一招却已攻来。能持慌乱之中向后急跃,突感膝头一麻,原来已被敌人倒转拂尘,点中了|岤道。能持但觉膝弯酸软,便要跪下去,心想:“这一跪倒,那可再也无颜为人。”强吸一口气向膝间|岤道冲去,要待跃开认输,玄空拂尘快如闪电,跟着又是一点。他以尘代指,内力透过拂尘,能持怎能抵挡?膝头麻软,终于跪了下去,脸上已是全无血色。

    第四十回惊变

    “承让了。”玄空撩起浮沉,躬身施礼道。群雄欢声雷动,何振天面露喜色,向明净道:“还是道长武艺高强。”明净单掌施礼,微微一笑却不做声。

    清虚在旁观斗,见师父武功变幻无穷,大为钦服,暗想:“师父功力深厚强劲,能力透拂尘,其中又尚有这许多奥妙变化,我不知何日方能学到如他一般。若能学成他老人家一半的功夫,也不至于输给这小和尚。”想到此,瞅了能持一眼,心里五味具杂,不觉低下了头。忽听玄空一声惨叫,他抬头去看,却见师父已仰天跌倒。

    这一下变起仓促,人人都是大吃一惊。原来能持认输之后,玄空心想自己以本门特有手法点中他|岤道,这与寻常点|岤法全然不同,旁人不易解救,于是伸手在他胁下按了几下,运气解开他的|岤道。哪知能持|岤道解开,杀机陡生,口里微微呻吟,尚未站直身子,右手早已暗自用力,提手一掌,实实在在打在玄空胸口之上。本来高手比武,既见输赢,便决不能再行动手,何况大厅上众目睽睽,怎料得到他会突施暗算?若在换做比武之际,莫说能持挥掌打到玄空,即便是发射暗器,纵然他再快,再隐蔽,却也决计伤害不了对方,但此时玄空解他|岤道,与他相距不过尺许,心里又丝毫没有防备,他一掌突然拍来,武功再高,亦难闪避。他这一掌用上了十成力道,玄空中掌,立时口吐鲜血,难以站立。

    群雄惊怒交集,纷纷指责能持,痛斥他卑鄙无耻。能持笑道:“小衲反败为胜,又有什么耻不耻的?咱们比武之先,又没言明如何算赢,如何算输。况且小衲光明正大,有未使用暗器之类的下三滥招数,倘若这位道长一掌拍死了小衲,小衲也有认命的份了。”众人虽觉他强词夺理,一时倒也没法驳斥,但仍是斥骂不休。

    何振天抢出抱起玄空,拨开衣服,但见他胸口有块巴掌大的红印,再一摸,感觉软绵绵的,知道能持掌中带毒,且玄空肋骨已断,他怕毒气蔓延,忙伸指先点了玄空三处大|岤,使得血行迟缓、经脉闭塞,毒气不致散发入心,问一旁的明静师太问道:“怎么办?”明净皱眉不语,料知要解此毒,定须能持或苦智亲自用药,但如何夺到解药,一时彷徨无计。

    能持笑道:“咱们有言在先,小衲若胜过这位道长,这盟主之位需得让我师父苦智禅师来做,不知道各位英雄有何异议?”群雄喝骂之声四起,能持微笑不理,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慢!”

    能持微微一惊,转过头去,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白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白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先前四人,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白色镶着金边的小匣。众人细看,这五人白衣胸前都有雪花般图腾,许多人认得这标志的,心中都是一凛:“雪山派的到了!”那人走到何振天身前,躬身说道:“何馆主,雪山派庞云书及众弟子前来贺寿。”何振天一惊,心道:“果然来了。”但仍不动声色,躬身谢道:“有劳各位,老夫感激不尽。”那汉子道:“敝派送上些许薄礼,恭祝何老馆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何振天微笑道:“不必客气。阁下是‘踏雪无痕’庞老弟吧?”他脸上虽然露出笑容,但语音已微微发颤,德威武馆与雪山派数十载素不往来,虽然事先收到书信,但仍觉这件事来得十分突兀,见到面时仍不免大为震动。那汉子正是雪山派门下的弟子,绰号‘踏雪无痕’的庞云书,他听得何振天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外号,心中不免得意,微微躬身,道:“庞云书拜见何老馆主。”他抢上几步,又向明静师太等一干江湖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行礼,道:“雪山门下弟子,拜见众位英雄豪杰和武林朋友。”

    其余四名白衣汉子同时躬身行礼。明净师太不动声色,一面欠身还礼,一面说道:“雪山派来了,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庞云书看到一边的玄空道人,问道:“玄空道长这是怎么了?”明静师太说道:“今日本是何老英雄的寿宴,却不想让些不速之客叨扰了,还打伤了玄空师兄。”庞云书转头瞧向苦智、能持等人,又看了眼何振天,何振天点点头,庞云书对那四人说道:“快拿雪灵丹。”明净、何振天等人听他这么说,都面露喜色,雪灵丹乃雪山派独门秘药,传闻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庞云书若拿出此药,玄空道人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庞云书接过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白色丹药喂玄空服下,又亲自运功为玄空疗伤,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玄空脸色已明显好转,露出红晕,表情也不似刚才那般痛苦。众人大喜,清虚等几个灵和观的弟子更是不住拜谢庞云书。

    能持见众人冷落了自己,又见苦智不快,便朗声重复道:“众位英雄,咱们有言在先,小衲若取胜,诸位当奉家师苦智禅师为江南盟主,遵大蒙古号令。”见众人面露不服,又开口说道:“也罢,也罢,倘若还有不服者,依然可下场与在下比试,不过这当为最后一轮。”他心知此间众人之中最强的玄空已被自己打败,所剩之人中唯何振天与明净师太武功略高,即便自己不是他们对手,他们也决计打不过苦智。至于其余人等,他并不放在眼里。能持见群雄不语,说道:“如此,便请诸位准备盟主登位之礼。”又对何振天笑道:“还请老馆主海涵,待礼毕,再为老馆主补上寿礼。”从苦智等人入厅开始,何宝庭便对能持颇为不满,现又见他说话语气轻浮,没半点把父亲放在眼里,当下大怒,喝道:“我父亲做寿何等重要,焉能听你蛮夷摆布!”拔剑跃出,忿忿地道:“你先领教了小爷的功夫再说!”

    能持见他年纪轻轻,但身法端稳,确是曾得名师指点,心想:“我们今日来此,原是要耀武扬威,折一折中土武林的锐气,如此角色,多打几场才好。只是彼众我寡,若是惹成群殴,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