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无极三十六诀

无极三十六诀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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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房间,如果让他们跑了就更不好了。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不远紫衣男子的身影。想来也是那男子怕同伴受不了颠簸,才走得很慢。史小玉见紫衣男子就在前面,不想超过他,故意放慢了脚步。见张三走到自己身旁,又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像下了很大决心般问道:“公子,刚才,刚才我在庙里的话,你,听到了么?”她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声音极小,张三想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答道:“没有,我一直躲在庙外的大树后,怕他们发现我。”史小玉问道:“公子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张三道:“我在客栈看到他两个跟着你,怕对你有什么不利,就也跟出来了。”他说这话不假思索,史小玉听了心里大为受用,小声说道:“原来公子这般关心我。”张三嘿嘿笑道:“别公子公子地叫我,叫我张三就成啦。”史小玉突然抬头盯着张三,问道:“你真的叫张三?”张三一愣,奇道:“我生下就叫张三,怎么?”史小玉摇摇头不语,脸上却已充满笑意。原来起初她问张三名字,见张三说自己叫张三,还以为张三不愿意透露自己姓名,随口胡说个名字,故而一直闷闷不乐。刚才听张三说自己确叫张三,而且不像撒谎,这才转忧为喜。一路上二人话也多了起来,不知不觉已离客栈不远。史小玉见紫衣男子进客栈,吃惊不小,说道:“原来他们也住在这里。”张三早就知道,说道:“不错,我来这里就是来找他们,咱们快走,看看他们住哪间房,但可别让他们发现了。”史小玉点点头,二人加快脚步,朝客栈走去。

    临近客栈,二人见紫衣男子上楼而去,这才走了进来。店伴见张三和少女同回,笑着说道:“原来这位小哥是找这位小姐,那你刚才问小的不就是了,何必自己去找。”张三脸一红,他从未来客栈找过人,可不知道找人问店伴就可以。史小玉脸则更红,问道:“小二哥,刚才那两个人你可知道住在哪间房里?”店伴想了想,说道:“那几位啊,他们四个人呢,住了两间房,二楼的天字间和人字间。二位找他们几个吗?那我劝二位可要小心,那几人脾气不大好,刚来的时候还骂骂咧咧的,好像有一个人受了伤。刚才好像又有一个受伤了。”张三和史小玉点点头,谢过店伴,便朝二楼走去。

    二人上得楼去,来到天字间门外附耳侧听,不见任何动静,张三用手蘸了点唾沫捅开门窗。屋内点着几盏蜡烛,却不见人影。张三料得几人定是在近旁的人字间,朝史小玉传了个眼神,对着人字间怒了努嘴,史小玉心领神会,二人悄悄来到人字间门外,张三同刚才一样捅了窗纸往里看。此时虽说天色已晚,但夏季天气闷热,倘若有人从房里出来看到他二人,难免被误会成窃贼。张三倒是无所谓,但史小玉毕竟是女儿家,如果被人撞见偷窥他人房间,日后传了出去,叫她如何做人。故而史小玉只是站在一旁查看周围动静,并未近前。她本来提心吊胆,一有响动心便提到了嗓子眼。张三突然推了一下她,指了指房间内示意她往里看。史小玉有点疑惑,见张三颇为着急,便凑过去往窗孔里看。这一看脸刷地红了,原来屋内有两个紫衣男子正在换衣服,虽是背对着她,然而赤裸的身体却被她看得清清楚楚。史小玉转身锤了张三一下,张三见她满脸娇红地嗔怪自己甚是可爱,心里不禁一荡。其实他本来观察房内动静,只是见紫衣男子突然要换衣服,就一时童心大起,想跟史小玉开个玩笑。他少年心性,可没想到史小玉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又怎开得起他这样的玩笑。两人虽在门外打闹,却不敢发出半点响动,生怕被屋里人听见。史小玉刚伸手要打张三,突然听到有人上楼,张三赶紧拉住史小玉的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两人朝楼梯口走去。史小玉被他这么拉着甚是不得劲,脸红到了耳朵根,但却想挣也挣不开,之得被他这么拉着。二人来到楼梯口,果然见有两个乞丐模样的人朝楼上走。张三细看,见他二人腰间各绑五个袋子,原来竟是丐帮五袋弟子。二人见张三和史小玉两人手拉手站在那里,料是一对私奔的小情人,也没多想,上到二楼转身进了走廊。正当二人路过人字间时,一个紫衣男子打开门,朝天字间走去。两个乞丐一看男子背影,细细打量,随后异口同声大叫出来:“紫竹宫!”男子听了也是大惊,回头看他二人,见二人早已不容分说地挥棒打向自己,男子赶忙避开,怒道:“你们干什么!”一个稍胖的乞丐冷冷笑道:“哼哼,紫竹宫的败类,武林之中人人得而诛之。”另一个瘦高个乞丐说道:“姬兄弟,你跟他废什么话,那房里定有他的同党,咱们先杀他,再去杀屋内几个。”二人边说边挥棒打向男子。

    再说张三和史小玉见两个乞丐突然攻击紫衣男子也是一惊,赶忙躲在拐角处偷偷观战。屋内另一个紫衣男子听到外面响动,也出来帮战,四人在狭小的走廊打成一团。两个乞丐武功甚为精妙,拆到十余招已是占据上风。紫衣男子招架不住,被逼回人字间。只听先前的胖乞丐哈哈大笑,说道:“一直听闻紫竹宫武林,今日一见还真名不虚传,你们这群不男不女的怪物不穿衣服处在一个房间里是干什么?”张三见紫衣男子不是乞丐对手,便说道:“我们得去救他们。”史小玉点点头道:“不错,他们要是死了,你的线索也就断了。”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妥,问道:“该怎么救呢?”张三想了想,说道:“你在这里看着,我很快就回来。”转身就朝楼下跑去,到店外捡了几块石子又飞也似的奔向二楼。店伴早就趴在柜台上睡着多时,听到楼上响声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张三奔上奔下,他才惺忪着睡眼朝楼梯口望去。大概觉得声音是张三弄出来的,不一会竟又趴在那里沉沉睡去。

    第二十八回尾随

    张三拉来史小玉,低声交代几句,二人一起奔向人字间,见房门大开,紫衣男子兀自与两个乞丐斗着。紫衣男子虽有四人,但有两个已经受伤,另外两个的武功又跟乞丐差得太多,此时被两个乞丐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张三朝史小玉点点头,拿出弹弓,对着房内几颗蜡烛“啪”“啪”“啪”射去。史小玉将走廊内的烛灯全部弄灭,只留下一颗用来照明。屋内突然变黑,六人均是大吃一惊。张三趁机冲进屋子,找准乞丐方向,上去就是两掌。他旨在救人,这两掌并未发多少力,见自己两掌已将乞丐从自已男子面前打开,便粗着嗓子大喝一声:“还不快跑!”四个男子一愣,立时反应过来,也顾不得穿衣服,两个没受伤的搀着两个受伤的一瘸一拐地奔出门去。

    借着走廊里史小玉留着的蜡烛,四人踉踉跄跄地跑到一楼,从客栈逃了出去。张三怕四人逃得远了追不上,也顾不得查看两个乞丐伤势,紧跟着也奔出房门。正要下楼,突然想到还未见到史小玉,刚要小声喊她,就觉后背就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史小玉正站在自己的后面,两人相对一笑,一齐下楼走出客栈朝紫衣男子的方向追去。

    再说两个乞丐初时挨了张三一掌觉得甚为疼痛,紫衣男子逃跑的时候原本想追,可是二人感觉后背像背了块打石头一样,根本不能起身。等了好一会,胖乞丐运了口气,但觉胸中顺畅无比,不似中了内伤,这才长吁口气,放了心。屋内漆黑无比,胖乞丐叫了声:“田大哥”等了半晌不见瘦乞丐回答,便又喊了一声,这回瘦乞丐总算说话了:“我不碍事,只是那人蛮力太大,打得我一时喘不上气来。”胖乞丐寻声摸到瘦丐跟前,问道:“田兄没受内伤吧?”瘦乞丐道:“没,歇一会就不碍事了。今天这事蹊跷得很,照理说帮紫竹宫的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必要对咱兄弟手下留情,可为什么你我却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胖乞丐也觉奇怪,想了半天,突然说道:“莫非对方根本不会武功?”瘦乞丐道:“非也,倘若真的不会武功,即便在漆黑之中,要想偷袭咱俩也绝非易事。此人出招奇快,且悄无声息,我看这里面定有古怪。”二人又聊一会,等到瘦乞丐行动自如,这才决定追出客栈,一探究竟。

    四个紫衣男子逃出客栈后就直奔马厩而去,张三跟史小玉远远见到心里懊恼不已,后悔行事之前没先将马匹处理掉,这时候四个人要是骑马走了,那他俩可是万万追不上了。只见四人在马厩前看了看,转身朝镇外方向走去。张史两人对望一眼,均觉奇怪,待四个人稍走得远了,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向马厩。到了马厩之后两人大吃一惊,原来四人的马匹都侧卧在地上,不断抽搐。张三不了解马的习性,问道:“它们怎么了?”史小玉随父亲闯荡江湖,见多识广,凑上前细细查看,见地上稀稀拉拉的全是马粪,说道:“这马被人下了毒了,不然马粪不会是这种样子。”二人虽觉奇怪,可见四人渐渐走远,也不及多想,决定先跟着四人,看看有什么古怪。

    四个男子有伤,走不快,张三和史小玉怕对方发现,也不敢走得太快,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路上行人稀少,不过好在正值晚间,二人轻功也不错,这才没被对方发现。走不多时,张三听到身后有人跟随,回头一看,远远胖瘦两个身影正朝这边奔来。张三一惊,拉了下史小玉,朝后努努嘴,史小玉回头,借着月光看得清清楚楚,一胖一瘦、一高一矮两个人走得甚快,不是那两个乞丐是谁?不过好在张三和史小玉处在阴暗处,两人一时半会发现不了自己,张三对史小玉使个眼色,暗示她到附近的草房后躲一躲。史小玉会意,二人一闪身,便躲在了茅草屋的后面。

    过不多时,两个乞丐已赶到近前,远远已能看到四个男子。那四人似乎也有所察觉,但此时己方受伤,不是两个乞丐对手,只能加快脚步前行。两个乞丐眼看便要追上,姓姬的胖乞丐大喊一声:“四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往哪跑!”不等紫衣男子反应,便一个鹞子翻身,欺到近前,不等身体落地,伸出右手抓向其中一人肩部。这招一气呵成,根本看不出他这等身材却能使出这般轻巧功夫。那男子倒也反应迅速,一扭身躲过这一抓,转过身反抓向乞丐衣领,想要生生把他从空中拽下来一般。不料胖丐反应更快,索性被他抓住,顺势下来,借着男子力道闪到身前,左肩微抬,伸臂抵住男子胳膊,反手抓住男子大臂,往下一扭,一扯,男子吃痛,叫出声来。不想胖丐还有后招,右肩微沉,撞向男子胸口。男子胳膊被他扭着,又吃他这一撞,只听“咔嚓”一声,右臂被胖丐生生扯脱了臼,直疼得男子哇哇大叫。张三和史小玉看得清楚,张三忍不住赞道:“没想到这乞丐功夫这般好。”史小玉道:“他刚才使的是青城山太清观的大擒拿手和太极拳。”张三心中奇怪,太清观他是听裴满真说过的,是当今在武林上与少林寺齐名的名门大派,难怪这胖子的功夫这么厉害。只是不知他为何好好的道士不做,却偏要跑来丐帮当乞丐。其实武林中诸多事情他都不甚了解,丐帮贵为武林第一大帮,帮中有数十万人之众,带艺投身的不在少数,所学武功也都是五花八门,这实属稀松平常。

    再说二人这几招只在顷刻之间,其他三个紫衣男子想要援手,姓田的瘦乞丐突然打了过来,三人之中有两人受伤,另外一人哪是瘦丐对手,眼看四人顷刻便要命丧乞丐之手,张三想帮忙,却不敢露面,只急得满头大汗。史小玉在旁看着,也是暗暗着急。两人正一筹莫展,远远听到箫声传来,忽远忽近,忽明忽暗,在这夜晚伴着月光,真有说不出的和谐美好,只是听着听着,又不免感到鬼魅异常,好像能催人心魄般,再听少时,便会脑中嗡嗡作响,似有无形的东西穿透耳膜,只听得史小玉张大了嘴,使劲捂着耳朵。四个紫衣男子听到箫声,面上均露喜色,两个乞丐则难受异常,瘦乞丐定力不够,只一会工夫,便似着魔一般,原地打晃,东倒西歪。胖乞丐定力虽强,却也要把持不住,眼见便要不支,胖丐倏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往自己胳膊狠刺一下,顿时鲜血直流,神智也跟着清醒过来。转眼见瘦乞丐坚持不住,忙拉住他,朝他胳膊也是划了一道口子,瘦乞丐吃痛,也渐渐恢复了神智。四个紫衣男子见二人这般,无不露出惊讶之色。胖乞丐哈哈一笑,对着远处大喝一声:“何方高人,还请现身!”

    第二十九回师姐

    箫声顿时戛然而止,半晌也不见有人答话,几个人面面相视,就连紫衣男子们也没了刚才的喜悦,四周陷入无边的沉寂。史小玉兀自在那捂着耳朵,满面通红,脸上尽是痛苦表情。张三见姓姬的乞丐用刺痛的方法清醒自己,便也想依样葫芦地对史小玉,只是史小玉娇小惹人怜,叫他拿利器刺伤,是万万使不得的。然而此时史小玉已然处在疯癫状态,如不赶紧救她,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张三思来想去,决定使劲掐她一下。他怕史小玉吃痛叫出声,便一手捂住史小玉的嘴,另一只手朝她胳膊掐去。他这一下终究下不了狠手,史小玉也无甚反应。张三见此,再顾不得多想,一狠心又使劲掐了下去。这一下使了十成力道,直掐得史小玉叫出声来,幸好他事先用手捂了史小玉的嘴巴,不然这一声定要让几人发现不可。就在此时,黑暗中传来女子咯咯娇笑,掩盖了史小玉的叫声,只听有女子冷冷说道:“太清观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两个乞丐听那声音清冷寒峻,心头一震,朝前望去,只见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站在暗处,一袭紫衣,借着月光看得清清楚楚,女子目光寒意逼人。胖瘦二丐自负武功了得,虽然初时被那箫声扰得头晕目眩,然而早已清醒多时,可却不知这女子如何能悄没声息地走到附近。胖乞丐问道:“姑娘是谁?有何见教?”

    还未等女子答话,紫衣男子们早异口同声地叫道:“曲师姐!”女子瞪了几人一眼,并不答话,径直走到先前被胖乞丐扯断胳膊的男子身前。男子打了招呼,叫声“师姐”,女子点点头,俯身托起男子胳膊“咔嚓”一声,便为他接了骨,男子忍住不叫,直疼得两眼流泪。女子看了男子一眼,男子满脸通红,低头不语。胖乞丐听紫衣男子叫她师姐,知道眼前这美貌女子也是与对方同路,便哼了一声。女子起身转头向两个乞丐脸上扫去,二人见到她如秋水寒冰般的眼光,不禁心中打了个突。片刻,女子皱眉对胖乞丐说道:“怎么?你不扭断自己的胳膊,竟要我动手么?”胖乞丐一愣,道:“怎么?”女子道:“你扭断我师弟的胳膊,现在你依样扭断自己的,我就饶了你的这位同门。”胖乞丐尚未答话,瘦乞丐已然大怒。上前一步吼道:“混账!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懂些妖法就在这大言不惭!”女子对他恍若不闻,缓缓从怀中取出一根竹萧,轻声道:“臭叫花,你既贪生怕死,不肯自断一臂,那就亮兵刃动手罢!”

    胖乞丐哈哈大笑,说道:“就凭你?我看还是算了吧!”他想女子虽然会些邪门歪道的功夫,终究是紫衣男子的师姐。众男子的武功他已见识过,莫说有瘦乞丐在场,就算凭他自己对付这四人也是绰绰有余,况且女子小小年纪,就算武功有独到之处,总不能强到哪去,故而并不将她放在眼里。女子对他说话似是没有听见,身体前倾,右手轻扬,一根竹萧突然刺到胖丐面门。这一下来得无声无息,事先竟没半点征兆,月光照映之下,只见竹萧周围镶了一圈金边。月光虽弱,却能反射出强光来,直刺得他眼睛发酸。胖乞丐见她出招迅捷,兵器又是极为怪异,一时不知如何招架,虽然他自恃武功高出对方甚多,也不肯贸然接招,当下闪身往左避开。

    哪知女子好像知道他要往哪里闪似的,胖乞丐跃向左边,这竹萧便跟着向左,女子手腕微抖,只听得刷刷刷三下,分点胖乞丐脸上“印堂”、“睛明”、“承泣”三个|岤道。这三下出手之快、认|岤之准,实是武林中的上层功夫。胖乞丐大惊之下,身体急忙后仰,竹萧在他面上急掠而过。他怕女子跟着下击,也是他武功精纯,挥洒自如,便在身子后仰之时,全身忽地向旁侧翻半圈。这一招也是出乎女子的意料之外,竹萧竟然向下劈了个空。她这竹萧击|岤,招招环环相扣,胖乞丐竟可在危急之中以巧招避过。

    胖乞丐伸直身子,脸上已然变色。瘦乞丐是他同门,与他朝夕相处,向来对他的武功钦佩之极,见他虽然未曾受伤,这一招却避得极是狼狈,心中不禁骇异。眼见这女子一出手便是狠招,招招攻向胖乞丐要害,再也来不及多想,挥棒向女子刺去。女子说道:“是啦,早该如此!”竹萧横挥,隔住瘦丐兵刃,擦擦一阵响声,竹萧划过长棒竟然点向瘦丐的“阳溪”、“偏历”两|岤。瘦乞丐本已被自己同门刺了一刀,带伤应战,此时见女子的功夫又如此精妙,心中大骇,为求自保,只得将兵刃投在地上,缩手向后跃去。女子这一下高深打|岤功夫让胖瘦二乞丐脸上尽皆变色,站在原地,再不敢贸然出手进击。

    胖乞丐初时只道女子武功多半平平,哪知道一动上手竟险些输在她的手里,而自己的同门已然败阵,不由重新重视起对方来,提了武器,说道:“姑娘功夫了得,我倒看走眼了,来来来,领教姑娘高招。”此时他再无半分轻视之意,言语之中也客气了不少。女子点了点头,刷地一声,竹萧自左而右的横扫过去。

    胖乞丐低头避过,心想:“这女孩儿武功虽然不弱,但毕竟年轻识短,我太清观的功夫未必就会输给她。我且见招拆招,只守不攻,想她攻得久了必定会露出破绽。”当下挥动竹棒,与女子的竹萧拆解起来。众人围在周围,凝神观战。月光之下,但见一个紫衣少女,一个灰衫乞丐,竹萧长棍,渐斗渐烈。

    胖乞丐这棒法乃从太清观剑法转化而来,在这根竹棒上花了十余载寒暑之功,单以棒法而论,在丐帮同辈之人中已属前列,但与这比自己小十余岁的小姑娘来来回回拆了数十招,竟占不到丝毫便宜。女子竹萧使得甚是带劲,忽而劈刺,好似长剑,忽而打|岤,又如判官笔一般,当真难防。胖乞丐越守越吃力,想要进攻,又被女子压制已久无从下手,如此久战不下,虽然未落丝毫下风,但想自己已在武林之中小有名气,若与这小女子战到百招以上,纵然获胜,已然脸上无光,况且谁输谁赢真的说不好,若看招式,女子功夫实在精妙,眼下唯有守住,依靠耐力方有反败为胜之机。想到此,渐渐焦躁起来,棒法也得凌乱不堪。女子瞅准机会连连进攻,直打得乞丐连连后退,甚是狼狈。

    再拆数招,只听“当”的一响,竹萧与长棒相撞,乞丐内力略强,将竹萧反激起来,当即乘势追击,挥棒刺向女子面门,瘦乞丐大声叫好。女子侧头避过,胖乞丐棒尖连抖,又刺向女子右手手腕,想要逼得她放下竹萧不可。哪知女子右手撤回,身体贴着乞丐的竹棒转身,不等竹萧落地身体已然转了一圈,左手握住竹萧末端,向上一顶,抵住乞丐竹棒,右手突然朝他的肩膀抓去。乞丐大骇,也顾不得这许多,忙扔下兵刃,回手去抓女子右手。女子见他在这顷刻间能有如此应变之功,不禁心中暗惊,向旁一跃,才躲过了乞丐的这一抓。

    第三十回退丐

    乞丐见女子躲开,也顺势朝后一跃。此时他武器落地,脸色苍白,大败之余仍心有余悸。颤声说道:“好好好,我认输。姑娘,你把这几个人带走吧。”女子冷冷说道:“你打伤了他们,说一句认输就算了?”胖乞丐愕然,只站在原地直直盯着女子。

    “哼”女子冷笑一声,突然闪身到瘦乞丐身旁,竹萧抵住对方脖根,说道:“你如不肯自断一臂,我立时便杀了他。”她这一下迅捷无论,待得瘦乞丐反应过来早已欺到身前。胖乞丐一愣,随后仰天长笑,惨然道:“我当真胡涂了!”说罢,颤巍巍地掏出匕首,眼睛一闭,对准左臂便欲劈去。

    “姬兄弟,不要!”瘦乞丐大喊道。就在此时,忽听铮的一响,胖乞丐手上剧震,却是一颗石子从远处飞来,将其匕首击在地下。他内力深厚,要从他手中将剑击落,真是谈何容易?胖乞丐一凛,抬起头来,只听不远处一人纵声长笑,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打了败仗就要抹脖子,你恐怕再有十八颗脑袋也都割完啦。”人随身至,只见一个五十多岁的乞丐手持竹棒,从黑暗处走了过来。

    胖乞丐、瘦乞丐异口同声叫道:“莫长老!”

    老乞丐点点头,竹棒挺出,平着刺向女子手臂,说道:“丐帮莫胜向姑娘讨教。”女子道:“原来你就是丐帮长老莫胜。”说话间向后翻了一圈,刚一落地,脚尖轻点,便跃到了莫胜的长剑上。莫胜赞道:“好俊的功夫!”手上用劲,将剑刃翻转过来对着女子脚底。岂料女子反应更快,就在这当口,又是一跃,身体腾空,竹萧忽地对准莫胜面门刺出。胖乞丐大急叫道:“长老,留神!”但为时已经不及,女子手上连抖,霎时间莫胜面前到处是萧影,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为假。眼看竹萧就要攻到,莫胜低身前探,闪到女子背后,突然也是一跃,空中半回身使竹棒对准女子背后刺出。他这一瞬之间由守转攻大出女子意料之外,想躲避,但人在空中,毫无着力点支撑,众紫衣男子齐声叫道:“曲师姐!”莫胜本意不想杀她,眼见便要刺到女子,想收棒已然来不及,却不料棒尖刺到女子背后之时好似有东西隔着一般,居然刺不进去,原来女子穿着护身宝甲。莫胜略惊,二人同时落地。女子虽穿着宝衣,却还是被他震得后脊梁酸麻,胸口隐隐作痛。只这一招之间,她已知莫胜的武功远在这两个乞丐之上,自己纵有宝衣护身,仍乃胜他不得。然而这一战关乎同门性命,当下来不及多想,猛地再次刺出竹萧,莫胜使长剑隔开,二人又叮叮当当打在一起。

    此时莫胜已然知道使用兵刃伤她不得,也正合了他的心意,他本来就不想杀对方,便索性使用竹棒攻起对方|岤道来。女子见他突然改变武功路数,专打自己|岤道,况且对方内力高出自己许多,每一刺都有内力透过棒尖,根本不敢硬接他招,只得连连躲避,一时间狼狈异常。张三远远见到,不由为女子捏了把汗,史小玉也在旁说道:“看来这莫胜的武功要高出那女的许多,咱可不能让那女的死了。”张三点点头,正要想办法,见女子中了莫胜一掌,紧跟着莫胜竹棒打到,女子连连后退,眨眼间便会制住女子。张三再也来不及多想,斜眼间一下瞟到了房上的小石子,赶忙拿出弹弓对准莫胜竹棒就要射出。就在此时,却见女子手臂闪动,也没看清怎么回事,就听莫胜大叫一声,表情甚为痛苦,半晌才说了句:“暗器有毒。”在场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懵了,胖乞丐见女子向后跃出,赶忙走来:“莫长老,没事吧?”莫胜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再也坚持不住,将竹棒扔到地上,右手握着左腕,胖乞丐低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莫胜左手掌处有个殷红的小点,手背处却已被刺穿,鲜血直流。

    胖乞丐撒了些金疮药,替莫胜包扎了伤口。女子走过来,看了眼莫胜,说道:“怎么,还打么?”“你好卑鄙,使用暗器,还怎么打!”胖乞丐怒道:“要不是你使诈,又怎么是莫长老的对手!”女子不答,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瓷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了胖乞丐,说道:“这是解药,你给他服上吧。”胖乞丐道:“我怎知道你这是不是毒药,是不是想害我们长老!”女子轻哼一声,说道:“信不信随得你,我现在想杀你们易如反掌。再耽搁片刻,小心他性命不保。”胖乞丐欲待再说,却被莫胜拉住:“人家好意相赠,我等怎可小人之心。”莫胜从胖乞丐手里接过药丸,服了下去,顿时感到一丝凉意顺着自己的丹田上涌,片刻便遍及全身,继而转为热流,十分受用,就连手上的创伤也感到麻酥酥的甚是舒服。当下对女子点头,表示谢意。女子不去看他,说道:“你们走吧。”莫胜知道今日己方难讨得便宜,况且对方又以礼相待,便说道:“感谢姑娘赠药之恩。”女子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见女子不答话,心中知道她肯赠药也是看着自己没下杀手的份,便又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罢,提起竹棒,朝黑暗处走去,胖瘦二丐见状也悻悻地跟着莫胜离去。

    张三和史小玉见莫胜离开,都长吁了一口气。远远见到女子和几个紫衣男子说些什么,似乎也要离开。张三问道:“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史小玉想了想,说道:“悄悄跟着他们,暗中观察,再想办法吧。”张三点头称好,两人起身朝众人方向走去。

    前面几人走得甚慢,二人在后悄悄跟随。离得远了怕天黑丢了目标,离得近了又怕被对方发现,二人只得这样不紧不慢地跟着,只觉这一路走得辛苦异常。曲姓女子时而快走,时而慢走,不时侧脸后看。史小玉拉了张三一把,示意慢走,以免对方发现。少时,曲姓女子催促众人加快脚步,又走一会,不远处出现一座祠堂,几个紫衣人快步走入。张三和史小玉对望一眼,二人悄声从侧路走近,见祠堂中点起亮光,便低身伏在窗下探听里面动静。此时风声渐起,二人也听不太清里面情况,只断断续续听到几句对话:

    “这一路我总觉有些古怪,歇一会咱们就走。”曲姓女子说道。

    “师姐,张师姐她们飞鸽传书,一会也该到了。”一个紫衣男子说道。

    二人正说间,张三听到远处脚步声起,拉了下史小玉,史小玉朝张三所指方向看去,隐约见到五六人的身影朝这边走来,由远及近,原来又是几个紫衣女子,再一细瞧,通行之人中有一个女子身穿白衣,张三认得,正是那陈家小姐陈蓉莺。见几人从后门走入祠堂,张三朝史小玉做了个手势,比划一阵,史小玉会意,低声告诉张三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几个女子驾着陈蓉莺走进祠堂,见到众人之后,一齐向曲姓女子施礼。风声太大,张三听不清什么,只模糊听得曲姓女子略有不快,斥了几个女子几句,说她们不该劫持陈蓉莺。紫衣女子不敢反驳,只是说什么宫主安危要紧,已经禀告宫主之类的话,那曲姓女子便不再说什么,只是叹气,其间断断续续还能听到陈蓉莺哭泣之声。张三怕众人离开,低声对史小玉说此为救人良机,史小玉也觉如此,但如果贸然进去,这祠堂不大,曲姓女子暗器厉害,况且万一伤到陈蓉莺也是大为不妥。两人想了又想,决定故技重施,由张三用弹弓射灭蜡烛,史小玉快步进入点中各人|岤道,张三则随后冲入救人。

    第三十一回漏算

    史小玉绕到祠堂后门,张三用手指蘸了唾沫在祠堂窗户捅了个洞,又捡了几颗石子,只等史小玉示意,便可搭弓射灯。不一会,张三已将屋内众人位置记在心中。又过一会,史小玉扔块石头过来,曲姓女子听到声响,刚一愣神的工夫,张三几颗石子已经射出,他这几下打得甚为准确,屋内蜡烛相继熄灭,而力道把握更是恰到好处,除了蜡烛,没有伤到屋内众人分毫。张三暗吁口气,冲向祠堂后门。

    张三进入祠堂二话不说,径直朝陈蓉莺方向奔去,谁知居然扑了个空,正感奇怪,史小玉从背后奔来,拉上他便跑,边跑边低声说道:“有古怪,咱们快走!”二人奔出祠堂,张三见史小玉表情凝重,问道:“怎么那陈小姐不在里面?”史小玉点头说道:“屋内的几个人都被封住了|岤道。”张三奇道:“怎么?”史小玉回头望向祠堂,但见里面漆黑一片,扭头对张三说道:“这祠堂古怪得很,咱们走远些。”

    两人走出十余丈远,史小玉这才说道:“灯灭之时我便闯入祠堂,想点住那几人,谁知道还没等我动手,却发现他们已经被人封住了。”张三惊道:“你说有人先我们一步,截走了陈大小姐?”史小玉点头道:“只是不知是谁,不过此人武功一定极高,能在你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瞬间封住众人|岤道,又带走陈小姐。”“会不会不止一人?”张三问道。史小玉想想说道:“应该不会,祠堂不大,如果是几个人,定会弄出声响。”接着又朝四处张望,道:“看来咱俩的行踪早就在人家的眼皮底下,不然怎么会这般巧你那边刚熄灭蜡烛,他那边已经把人截走。如今对方在暗,咱们在明,说不定还未走远,盯着咱看呢。”张三被她说的脊背阵阵发凉,问道:“咱们怎么办,追吗?上哪追呢?”史小玉听他这么说,乐了:“你也说了,上哪追呢,我看这样,对方既然截走陈小姐,显然跟紫衣人不是一路的,说不准也是奔着陈家赏银去的。咱们朝陈家的方向走,不怕半路遇不上他。”张三点头称好,见史小玉面色憔悴,便说道:“也不急于这一时,天就要亮了,他带着陈小姐应该走不太快,咱们先回客栈对付一晚吧。”史小玉笑笑,说道:“能在你的眼皮底下把人截走,这还不算走的快?咱们还是去追吧。”张三见史小玉执意要追,便点点头,两人朝陈家方向走去。

    两人结伴同行,虽是有事在身,然而心中知晓陈家小姐多半安全,也就没那么紧张,一路上有说有笑,张三更是言谈甚欢,一会给史小玉讲讲小时候跟妈妈一起生活的趣事,一会又跟她说说近些年自己一人怎样生活,讲到开心处手舞足蹈。他自小就没接触过异性,除了母亲之外也就是最近才认识的裴满真,此时有个年轻俊俏的小姑娘与己同行,只觉心情大好,见到这姑娘就打心眼里欢喜。二人不一会便追出两个多时辰,转眼天已蒙蒙亮,再走一阵,已能远远看见前面有个树林。

    二人漫步林中,此处空气新鲜,又恰逢清晨,微风吹来,好不惬意。张三只觉时间过得慢些才好。低头侧看史小玉,见她面颊绯红,双眸闪烁,也在偷看自己,张三赶忙把头转过去,不再看她,心里却是怦怦直跳。正自心里慌乱,突然史小玉拉了他一下,张三慌忙中想把手缩回,却不料他越缩史小玉拉得越紧,到最后竟使劲掐了他一把。张三吃痛,这才瞧向史小玉,史小玉对他使个眼色,朝前努嘴,张三顺着目光看去,见前面不远的树下坐着个女子,再一细瞧,不是陈蓉莺是谁。张三大喜,便要上前,史小玉扯住他低声说道:“再细看看,小心有诈。”张三点头,两人躲在一颗树后,仔细观察。大概过了一炷香功夫,不见有人,这才走上前去。这一路上也多亏有史小玉在他身旁,不然张三初涉江湖,又哪里有得这许多经验,恐怕不止陈蓉莺救不成,就连自己小命也要搭了进去。

    二人走近陈蓉莺,见她双唇微闭,脸色红润,呼吸均匀,竟是睡着了。二人对望一眼,均感诧异,但也稍有安慰,至少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陈家小姐终没有遇上歹人。不过什么人救了她,又把她放在这里,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张三正摸不着头脑,只觉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二人大惊,抬头看去,不知树上什么时候坐了个人,正一边吃着野果,一边朝两人发笑。

    张三低头,原来砸中自己的是个野果,虽不是什么利器,也被砸得生疼,捂着脑袋揉了好半天。史小玉见张三没事,这才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朝树上喝道:“哪来的毛贼,你做什么!”树上那人笑嘻嘻地说道:“笑话,在树上当然是吃水果。”咬了口野果,边嚼边说道:“不过你说的不错,我确是个贼。”说着,扔掉水果,起身跃下,站到两人面前。张三、史小玉仔细打量此人:二十岁上下,一身黑衣,长得眉清目秀,只是有点偏瘦,不过从他刚才落地姿势来看,应有绝顶轻功。那人拍拍手,笑道:“被我点住了。”两人一愣,那人指着陈蓉莺说道:“她啊,你们不是奇怪她为什么会睡着吗?被我点了昏睡|岤了。”接着又拍拍张三肩膀夸道:“你射的那叫一个准,刷刷刷那么几下,灯就全灭,厉害厉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