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拒当贤妻

拒当贤妻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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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情愫是怎样的冲动,便接受到她赤辣辣的巴掌。

    “浑蛋!”她抓起他的手发狠地咬了一口,才转身跑回自己的办公室,放下百叶窗,阻隔他的视线。

    敖定杰缓缓抬起被她咬得微泛血珠的手掌,以唇覆之轻吮,看着隔壁的敖克谦,给予一道警告意味颇重的视线。

    那个女人,他是要定了,谁也抢不走!

    可问题是,他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难搞。

    敖定杰瞪着满目疮痍的房间,开始怀疑在他回家之前,这房间曾被龙卷风侵袭过。

    而房间的主人早已不见踪影。

    “跑去哪了?”他无语问着空气。

    明明是她前腿离开,他就跟着下班的,为什么他飞车回到家,她却没在家里,而她的房间,简直乱得像是被人闯空门一样!

    更衣间的门没关,探头一看,里头衣物堆成一团,乱得他闭上眼选择当作没看见,而房间里头,夏季被子跟冬季棉被卷在一块,衣服丢了一地,底下还埋着鞋子,而床头柜上已经累积了好几个用过的杯子,而梳妆台上和一旁的小桌,则是被奇异的布料堆满。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艾娃的房间,要不是亲眼目睹,他真不敢相信她外表光鲜亮丽,而房内却乱如垃圾堆。

    原来她根本不会整理家务,难怪她开出的条件之一,就是绝不整理家务和准备三餐。

    敖定杰摇头走回位于三楼的客厅,往沙发上一坐,烦躁地点起一根烟,直瞪着电视,却压根不知道现在到底在上演着什么节目。

    艾娃不会整理家务,喜欢把房间搞成狗窝,他都无话可说,但她现在到底是上哪去了?

    虽说好了互不干涉,但好歹也要告知一下去处吧?

    时钟滴答滴答地轻响,等听到楼下发出进门的声响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坐在客厅,等她等了这么久的时间。

    站起身,靠近通往楼下的楼梯,听着一楼传来嬉闹的笑声,脑海中仿佛跳出幸福洋溢的和乐融融家居图。

    啐,她到底是被收买了,还是真的拿她那双可洞悉人心的大眼看出什么端倪?

    但不管是怎样,都已经这么晚了,她这个老婆也该上楼陪陪他吧?

    敖定杰在楼梯口来回走着,听着她在楼下又叫又喊的笑声,不禁怀疑,到底谁才是在这个家长大的孩子。

    他一下子倚墙而立、一下子蹲下、一下子又站起,总觉得楼下传来的笑闹声,刺激着他的神经无法冷静等待。

    想了下,他决定下楼。

    要是下去提醒她时间,她八成不会警觉现在已经有多晚了。

    下楼后沿着长廊走到客厅一入口,看着她和那对母子坐在一块,一边吃宵夜一边看球赛。

    “啊啊!带球撞人了啦,罚球!”艾娃双手挥舞一阵,又静了下来,随着电视里头传出的欢呼声,她也跟着一起尖叫,“耶,两球都进,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没有?战神小艾真的是太棒了!小艾,爱你、爱你!”

    尖叫就算了,她还往身旁的敖克谦一搂,两人俨然像是哥儿们一样亲密。

    然而艾娃挂在他肩上的手并没有停留太久,随即遭到一股力道移开,她疑惑地回头——

    “欸,你怎么还没睡?”好令人意外的访客啊。

    “吵死人了,怎么睡?”敖定杰脸色黑了大半,揪着她准备上楼。

    “喂,不要拉,我可以自己走。”她硬是被他从沙发上拖起,差点跌在地上。

    “你喝酒了?”将她搂起,他闻见她嘴里淡淡的酒味。

    “哎呀,看球赛最棒的配菜就是酒啦,要是夏天的话,啤酒更是绝配。”边说还遗憾地摇了摇头,准备跟两人道别,“妈、克谦,抱歉,我得要上楼休息,遗憾明天再看。”

    她说着,却发觉两人双眼发直,很直很僵、很呆滞。

    “嘿,发生什么事了?”她好笑地挥着手。

    “没,只是看到大哥下楼,觉得好意外。”敖克谦首先回神。

    “会吗?”他进出还不是要经过客厅外的长廊?

    “嗯,我已经有十年没看他出现在这里了。”指的是同时和他们出现在这个空间里头。

    “真的?!”她回头看着敖定杰,发觉他脸上一阵黑一阵白,感觉怒火在他眸底蠢蠢欲动。

    这男人到底是哪来这么多的火气?明明就没什么事,他也能老臭着一张脸。

    “走了。”他不耐地拖着她走。

    “妈,克谦,晚安。”艾娃挥着手,被他半拖半扛地拉到三楼属于他的地盘。

    “喂,可以放手了吧?”

    “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明明对你三申五令,要你别太靠近他们,你是把我的话听到哪里去了?”松开手,他必须背对着她才能够忍住怒气。

    “我才想问你把我的话听到哪里去了?”艾娃甩了甩手,起身之后,走到厨房倒了最后一杯开水。“喂,没有开水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我老婆?”张眼瞬间,火势剧烈焚烧。

    她到底是把他当成什么了?没伺候他就算了,居然连生活琐事都要烦他?

    “挂名的而已啊,不用说得那么大声。”她掏了掏耳朵,喝完开水,随即把杯子往流理台一丢。“说好了互不干涉,你到底是听进去了没有?妈那么热情要我吃宵夜,我能说不吗?”

    这可是她的私人休息时间,她有权利选择跟谁在一起吧?

    真是的,还真的板起老公的脸孔对她说教,哇。

    “你好歹也整理一下你的房间吧?”就算互不干涉,但至少该做好个人管理,她好歹是个管理顾问,要是连自己的私生活都管理不好,到底要怎么管理公司?

    “你跑去我的房间?”她粉颊有些泛红。“你怎么可以未经我的允许,就进到我的房间?”

    那里头乱得像是被机关枪扫射过,那种房间怎么能见人?她不是不整理,而是最近实在是忙得没时间整理,别以为她能接受那种程度的乱,事实上她也快要受不了了,可偏偏挤不出时间。

    她的生活步调和婚前一样,绝不会为了他更改,所以她才说,互不侵犯领域的嘛!

    “我有事找你,谁知道下班之后没看见你,你到底是上哪去了?”他问得理直气壮,非常站得住脚。

    “那是我的私事,我不需要把我的私人行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吧?”天啊,他到底想怎样?

    “但是有人跟我投诉,说你在非法兼差。”他踅回客厅,点了根烟,企图压抑烦躁的情绪。千你知道公司是不允许兼差的。“

    等她一晚上他连晚饭都还没吃,她倒好命,连宵夜都已经品尝完了,让他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俨然像是个现代版的“深闺怨夫”!

    艾娃闻言,微挑起眉。“没有。”啧,是哪个家伙在她背后耙她?

    不对,她在公司的人缘不佳,不太可能有人知道她在雅阁的事,而这件事到底是从哪里泄出去的?

    “没有?”敖定杰吐口气,往沙发上一坐。“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今晚是上哪去了?结婚以来每天晚上又都是到哪里去?”

    当初就连婚礼规划到所有琐事都是交由他处理,而她只是当个现成新娘子,其余的事都归他管,她什么事都没参与到,只因——她很忙。

    她说她很忙的,如今他见识到了。

    艾娃皱了皱眉毛。“我的球赛还没看完,我先下楼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楼上也有电视。”他立即为她打开电视,对她招了招手。

    与其态度强硬,倒不如以低姿态迎敌,方能掳获美人心!他不会笨得在这当头跟她冷战,好让克谦捡了现成的便宜。

    见状,她乖乖地在他身旁坐下,将心神投入快要结束的比赛上。

    “你还没有回答我,晚上到哪里去了?”瞧她看得非常入神,他挪近她,在她的耳边低喃着。

    “我球赛还没看完。”四面八方涌入他浓烈的男人气息,让她不自然地移动了些许,分出心思回答。

    “要不要来点酒?”好,他就跟她耗到底,充当店小二也无所谓。

    反正都已经等那么久了,再多等一个钟头也无妨。

    “好。”她随口回答,又连忙摇头拒绝,“不要好了!”

    说了要戒酒的,就算戒不了酒,也绝对不跟他单独相处时喝酒。

    太危险了,风险很大,她输不起。

    “为什么不要?”她刚刚明明就在楼下喝了一些,不是吗?

    “嗯……我现在不想喝。”他干么靠得这么近啊?“不要挡着我,比赛还没结束。”

    “我后悔了。”他没头没尾地蹦出一句话,外加重重地叹息。

    他后悔自己用强迫的方式让她下嫁,让两人的婚姻关系建立在微薄的契约之上。

    “你早该后悔。”虽说他语焉不详,但她大概也猜得出他的想法。

    八成是嫌弃她吧……啧,觉得有点不太爽!

    但她本来就不适合嫁作人妇,因为她太忙,她有太多事情想做,所以不跟他交往,是为了他好,不想耽误他的青春,不过没关系,有契约在,再忍耐个三百五十七天,他就可以解脱了。

    别说他后悔,她也后悔了。

    原本以为开车撞她兼砸店的人,是敖克谦他们母子派来的手下,但经过她这两天的明查暗访,确定他们根本不好此道,甚至也没打算介入公司的营运。

    早知如此,当初不用嫁给敖定杰,也一定查得到内幕,如今嫁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得跟他一起忍受剩下的三百五十七天。

    只是,那找她麻烦的人又会是谁?

    “你又知道我后悔的是什么了?”眼见她独自神游,他实在是气到内伤又拿她没辙。“我后悔用这种方式娶了你,却还得夜夜当妒夫!”

    他要改变这种生活,要她真正地变成他的妻,心甘情愿地当他的老婆!

    “谁要你当护夫的?”她眨眨眼,原本对他的话持保留态度,但因为一句“妒夫”,让她刚才突生的不悦瞬间消失。“你可以不当的,不是吗?老早就跟你说过了,我很忙的,根本没时间照顾你、照顾这个家。”

    “但是你却有空陪克谦在楼不看球赛。”可恶,多气自己的窝囊,但面对她,他却是不得不低头。

    “那是因为妈要我吃宵夜啊。”不是说过了吗?

    “吃什么宵夜啊?我等了你一晚,等得连晚饭都没吃,你倒还好意思在楼下跟他们吃宵夜?”注意他一点、关心他一点,可不可以?不要让他卑微地感觉到自己像是被遗弃了一样。

    “你可以一起下来吃,妈一定很高兴。”说着,她随即抓着他的手打算要往楼下冲,岂料他是铜墙铁壁啊,怎么拽也拽不动。

    “我干么非得跟他们一起吃?”

    “一家人一起吃饭,有什么不对?你刚才不就下楼了?”破了十年的戒耶。

    “那是因为你太吵。”

    “那我再到楼下吵一次好了。”如果吵是可以让他产生改变的动力之一,她不排除摇旗呐喊勾引他再下楼一趟。

    “不用了。”他微使劲,将她拉进怀里,用行动展示他的爱情。

    她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均匀的心跳强而有力地震动着,数着数着,感觉速度加快、强度增强。

    这个男人刚刚不是在生气吗?为什么现在却觉得他像是在撒娇?

    “呃,我要回房了。”不妙,种种迹象在警告她速速回房为妙。

    “球赛还没结束。”他低嘎喃道。

    “我不想看了。”开玩笑,再看下去,说不定错事又要再重演了。

    “你就肯陪克谦看。”语带埋怨。

    她抬头,看他撇了撇嘴,一脸妒意。

    “不要爱上我。”绝对不是她想太多,而是他的表情,他的占有欲强烈到让她无法视而不见。

    “换句新鲜的,行不行?”太好了,她不算太迟钝。

    “我很邋遢的。”那个房间他看过了,应该很清楚这一点吧?

    “我很会整理。”从小训练有素的第二技能,哪天要是失业的话,他有自信能够成立清洁公司。

    “我不算准备三餐哦。”

    “我可以准备。”从小训练有素的第三技能,要是连清洁公司都做不起来的话,他会考虑开家餐厅。

    “我很忙的。”

    “我可以帮你分担。”他想,他应该可以成立一家万能公司。

    翻动眼皮子,她无语问苍天。“你干么那么委屈啊?”厚,刚才不是才质问她违纪兼差的吗?怎么现在又说要帮她分担?

    他病得很重耶!

    “那么,你就不要让我这么委屈啊。”敖定杰俯下身,眸底闪过些许算计,唇角抹着迷人的笑,眼看着就要贴上她的唇。

    艾娃伸手捣住他的嘴,神色严肃地瞪着他。“不要忘了,你还有个女朋友。”

    “分手了。”到底要他说几次?

    “我不管,这不管觉好像我变成了第三者。”她不喜欢这个角色。

    分手是他单方面的认为,又不代表辛歆愉的想法。

    “早就说过了,我跟她只是建立在彼此的利益上头,根本谈不上情爱。”吻不了她,摸摸头发,稍稍慰藉他的渴求。“她改变不了我,但你不同,我爱上你了,为你改变的变数会很大。”

    爱情,不动声色地藏在没有起伏的对白之中,然而,她却没有错失那些对白中的温度。

    “不要爱上我啦!”她噘起嘴,粉脸微微涨红。

    讨厌,她不想为了别人而浪费自己的时间,更不想俗气地为了他的一句话,而感到心暖暖、意洋洋的。

    “爱都爱上了,你要我怎能不爱?”敖定杰一脸无奈。

    爱情来得这么唐突而无预警,他又怎能有法子控制它的来去?

    “反正不要爱就对了嘛!”说什么爱啦?很丢脸耶!没看见她脸都红了吗?

    “换句新鲜的说。”以为这么吼就会让他打退堂鼓吗?“不过,你还是先告诉我,到底是在兼什么差?”

    “不是不问了吗?”厚,很鲁欸!

    第六章

    隔天上班,立即接到新的人事变动——秘书长敖克谦转任为资讯工程部部长,且接手网路商城的案子。

    这一项转变,让艾娃惊为天人。

    灰姑娘长大了!

    “干么这样看着我?”被她的视线盯得发烫,敖定杰索性丢下手中的笔,对上她笑得很迷人的脸。

    早知道这么做能够换回她如此迷人的笑靥,他就不该僵持那么久。

    不过,她要是知道他把克谦调离秘书室,是为了不让克谦和她太靠近,八成会气得扭头就走,但不管如何,达到她的目的了,她是不是应该给他一点奖励?

    “我没想到你的转变这么大。”就说嘛,仇恨是需要时间和彼此想化解的心来慢慢消弭的,他显然是把她的话给听进去了。

    “给点奖励吧!”他张开双臂,大方讨赏。

    艾娃微挑起眉。“你想要什么奖励?”他的表情有鬼,不得不防。

    “亲亲。”他嘟起嘴。

    “喂!”她赶忙站到他的身侧,顺便挡去隔壁的目光。“正经一点好吗?”

    他在公事上不是严谨得不苟言笑的吗?那就继续保持下去嘛,干么变得这么轻佻不正经?

    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他有种难以言喻的开心。

    “开玩笑的。”他笑着,想拉近她,却感觉到她用力抗拒着。“你在干么?”

    不就是要把她拉近一点、靠紧一点,干么这么ㄍーㄙ?

    “隔壁有人耶。”她龇牙咧嘴地警告着。

    “把百叶窗拉下来。”还不简单?

    “不要,这样不是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拜托,非得要搞得众人皆知吗?

    “整间公司都知道我们两个是夫妻,就算我们真的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他硬是将她扯进怀里。

    她如坐针毡般地弹起。“你说的那是什么话?夫妻归夫妻,说好了,那只是挂名的而已。”说那是什么傻话,她出去还要不要做人啊?

    “但我也说过了,我爱你,我要追求你,这一点,你控制不了我吧?”尽管她跳离他大腿,但双手还是被他紧紧扣住,饱含爱意的暖流沿着指尖传送到她的身上,中和了她顽固的想法。

    “放开啦,我要回去工作了。”像是跳楼大拍卖似的,爱情被他一天到晚挂在嘴边,已经喊得一文不值了,可偏偏她还是会脸薄地被他这些字眼感动。

    “我今天要跟你一起到兼差的地方。”敖宅杰突然提出要求。

    “我没有兼差。”嗟,还想套她话啊?

    “无所谓,我要跟你预约今天下班之后的所有时间,当作给我的奖赏。”

    艾娃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拜托,身为董事长,本来就该为所有的员工谋福利,推出网络商城的案子,本来就是你分内该做的事。”哪有人因为这种事而讨赏的?到底谁才是老板?

    “你刚才说要给我奖励的,要是不给的话,我会翻脸的。”牵起她的手,轻轻地烙上一个吻。

    “好,我答应你,可以了吧!”她粉颜刷红,飞快地抽回手。

    “当然可以。”他挑逗意味十足地以舌轻舔着唇瓣,学着0204的广告,以食指轻点着噘起的唇。“等你哦!”

    艾娃粉颜严重爆红,有股冲动想要把他抓起来摇一摇,好让他清醒一点。

    “我要去工作了。”抛下这句话,她逃也似地冲出他的办公室。

    敖定杰哈哈大笑地笑倒在办公椅上。

    下班时间一到,艾娃随即拎着公文包到。车场等他。

    虽说她没能守得住不同床、不同房的承诺,但绝对会坚守不同进退,免得遭人议论。

    所以,她一个人走在有些阴暗的地下停车场里,意外这个时间并没有太多人。

    是她太早下班了?没啊,标准六点下班是她的原则……嗯,最近业务挺忙的,留下来加班的高层干部大概不少,相较之下,她这个管理顾问,好像显得混了一点。

    抓了抓发,再看一眼时间,发现已经超过十分钟,她不由得微挑起眉,下意识地看向电梯。

    不是说好了下班在停车场会合的吗?

    该不会是有什么公事给耽搁了吧?

    偏着头想了下,她又搭电梯回到顶楼,电梯门一开,蓦然发觉敖定杰的办公室里有个人正背对着她,而那个人的身影遮住了敖定杰的视线,没发现她。

    “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客气……”

    玻璃门是关着的,但多少还是听得到些微声响,可见对方有多么愤怒,吼得好大声。

    听这声音,要是她没认错,应该是张嘉庆,刚被调到海外拓展部的课长,也是前业务经理。

    “我自然有我的看法。”敖定杰不耐地回答,随手整理着手边的资料,拨出心神看了一下时间。“好了,我要下班了。”

    “董事长!”他拦住他。

    敖定杰神色一凛。“张嘉庆,我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在搞什么小动作,适可而止,别惹恼我了。”隐晦无光的瞳眸像是一摊无波死水,是他盛怒前的征兆。

    张嘉庆微愣。“我做了那么多,全都是为了你,而你非但没有感谢我,还降我的职,你是打算要杀功臣了吗?”

    “你要是干得不爽,大可离职,我绝对不留人。”敖定杰横过长桌要离开,他随即又挡住他,依旧站在电梯里的艾娃随即按下楼键,回到地下停车场。

    她偏着头回想两人的对话,唯一能够猜得到的是,当初敖定杰尚未当上董事长之前,张嘉庆肯定是偏太子派,所以才会有这些对话。

    出了电梯,摇头晃脑地在停车场里走着等着,听见后方的电梯声响,以为是敖定杰总算下楼了,一抬头岂料竟是对上张嘉庆爆红的眼,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他却快步冲上来,将她撞倒在地。

    “啊啊……”她吃痛地低吟。

    痛痛痛、痛死她了!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之下,后脑勺着地,疼得她几乎快

    要飘出泪来。

    “都是你!就是你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的!”张嘉庆抢先爬起身,双手掐住她的喉头。

    艾娃见状要逃开已经来不及,不停任由他加重喉问的力度,直到呼吸困难,眼前一片漆黑。

    “住手!你在干什么?!”

    像是被人推进水底,耳边的声响仿佛离她很远,但瞬间,施加颈上的压力消失了,她反射地咳了几声后,心神也跟着恢复了些许,张眼便瞧见敖定杰像是发了狂似地对张嘉庆挥拳,一拳接着一拳,直到对方倒地不起。

    敖定杰粗喘着气来到她身旁,大手微颤地抚上她涨红的脸。“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开口,觉得喉头烧烫得让她声音沙哑,也终于意识到刚才张嘉庆几乎是打算置她于死地……她慢半拍地才起惧意。

    敖定杰视线锁在她雪白颈项上头的淤红勒痕,他心疼地将她紧拥入怀里。

    艾娃没有反抗地任由他紧搂着。她受到惊吓了,确实需要他一点温暖的安抚,只是,两人亲密地紧贴着,她可以轻易地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和微栗的颤动。

    他比她还害怕吗?

    将张嘉庆的事交由公司保全处理后,敖定杰原本打算送她到医院的,但她执意不肯,只好转回家中。

    替她倒了杯茶后,他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真的没事?”他仔细地审视她身上每个部位。

    “没事,只是后脑勺有点痛。”不过没有想吐的感觉,应该没有脑震荡才对。

    敖定杰眉头快要打结,直瞅着她努力佯装没事的神情,心痛得超乎想象。

    “娃,对不起……”他将她搂进怀里,吹拂在她耳际的粗嘎气息浓浓地噙着歉意。

    他没有料到张嘉庆会直接到停车场,如果早知道这一点的话,他会跟着他一道下楼。

    “你干么跟我对不起?又不是你掐我的。”尽管她颈部很痛,但为了不让他担心,她还是努力地表现出开朗和幽默。“而你,真的要开除他吗?”

    “能不开除吗?”提到张嘉庆,他语气一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那浑蛋,一副要置她于死地的狠样,根本就是丧心病狂了,他还留他在公司做什么?

    要不是急着想确认老婆的状况,他给的绝对不只是几拳而已。

    “可我记得,他的业务能力确实是不差。”只是有点狗仗人势,喜欢拿权势压人就是了。

    “那又怎样?他伤了你,你还替他说话?”

    “不是替他说话,只是纯粹撇开这点不说,他对公司确实是有贡献的。”否则他不会平步青云干到业务经理一职。

    “但是公司要的不只是有能力的人,人品也在审查之列,你认为以他的品德操守,适合再留在公司吗?”

    “不适合。”她被他欺压过,相对的,在她还没进公司之前,被他欺负过的人肯定也不少。“只是,我不懂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

    明明是他欺负她,但他为何一副她害惨他的表情?

    “也许是记恨被降为海外拓展部课长的事吧。”敖定杰撇了撇唇。“他八成以为是你跟我投诉,再加上他跟我谈得不愉快,所以就把帐算到你头上吧。”

    “是吗?”就这么单纯?

    他以往也曾追求她被拒,难不成是由爱生恨?不无可能,但总觉得事有蹊跷。

    “不然呢?”

    “算了,事情过了就算了。”反正没有危及她生命,所以一切就到此为止吧,她是大人大量,懒得计较。“对了,我们不是要去一个地方吗?”

    “明天再去,你今天好好休息。”

    “我又没怎样。”不需要把她当成瓷器娃娃看待吧,她壮得跟头牛没两样,今天不过是一时失算,受池鱼之殃罢了。

    “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好好地休息。”他拉着她要上楼。

    “可是……”

    两人僵持之间,突然听见门口传来声响,不一会,敖克谦便探头进来。“艾娃,你有没有事?我听说张课长对你动粗。真的还假的?”他大步走进客厅里,仔细地观察她受伤的状况。

    “是真的,不过我没事。”

    “那就好。”他松了口气。“只是,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不知道,大概是……”

    她话还没说完,许美芳也进来了,一把将她拉到旁边,上下左右地看一遍之后,发现她颈项上有着明显的勒痕。

    “都红成这样了,还说没怎样?”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我壮得很。”她不忘举起她的手臂,但不知是她太瘦还是衣服穿得太厚,以至于她的手臂上一点线条都没有。

    “那个人怎么可以对女孩子动粗呢?”许美芳气得发抖,别过脸对着敖定杰询问:“把他开除了吗?”

    敖定杰震慑现场突然变得热络的气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跟继母交谈过,现在她突然自然地把话丢给他,他反倒有点仓皇失措。

    “那么,有备案吗?”俨然忘了已经多年没和他交谈,她仍迳自问着。

    “妈,不用啦,没那么严重,定杰已经把他不用,这样就够了。”一旦闹上警察局,对公司形象很不好的。

    “你过来,我替你抹点药膏。”许美芳不由分说地将艾娃硬拉到一旁坐下。

    “妈,不用麻烦。”她笑着,却还是看她拿了药过来,仔细地在她颈项间抹药,颈部一片凉意彻底地镇住了令她难受的红肿疼痛。“妈,谢谢你。”

    “说什么谢!”许美芳心疼地看着她。“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

    “好……”

    “不用了,我们出去吃。”沉默一会的敖定杰介入其中,准备用扛的也要把她扛回楼上。

    “不要,我不舒服。”艾娃甩开他的手。

    他眯眼瞪着她。刚才她不是说要到外面去的吗?“上楼,我替你弄吃的。”

    刚才冷眼旁观着他们的互动,他不禁怀疑,到底是谁收买了谁的心,压根没想到她竟会如此地受宠。

    “不要,我要吃妈煮的菜。”妈的手艺很好,她不认为他会赢过妈。

    敖定杰闭上眼,开始怀疑她是故意的。

    明知道他不和他们共处,更不可能坐同一桌吃饭,她偏是要刁难他。

    “不骗你,妈的手艺真的是一绝,不吃你铁定会后悔。”可千万别说她有福不与他分享啊。

    “早八百年前就吃过了。”

    “味道如何?”

    “馊的。”他撇唇冷笑。

    音量不大不小,在厨房忙的许美芳闻言,羞愧地垂下脸,而一旁的敖克谦也尴尬地说不出话。

    “你怎么那么小孩子气?”艾娃眉头一拧,指着他的鼻头开始骂,“八百年前的事还提出来说,也不想想八百年后人事已非,心境大不同了,还非得要追那八百年前的债吗?”

    她知道,卡在他心里的是一口气,他争的也只是一口气,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教他把那口气给吞下去,还是干脆吐出来算了?

    敖定杰脸色一沉,不想再跟她谈论下去,转身却险些撞上敖克谦。

    “走开。”他冷道。

    “大哥,真的很对不起。”

    “……对不起我的人不是你。”他转开脸,想要绕过他回楼上。

    “定杰,真的很对不起,我错了。”在他要踏出客厅门口时,听见许美芳大声喊着,那声音挟带着浓浓的鼻音。“我当时一心只想替克谦铺路,所以在你爸爸的背后欺负你。但有天我看到你躲在被子里哭喊着要妈妈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尔后我一接近你,你就逃开,一脸恨我的样子,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亲近,我……”

    “够了。”他揉了揉发痛的额际。

    今天是什么大凶日?没一件好事,搞得他头痛极了!

    “陪我一起吃饭嘛!”艾娃偷偷地来到他身旁,轻轻拉住他的臂膀,踮起脚尖在他耳边细语着,“其实,我心里还有点怕怕的,你留下来陪我,好吗?”

    敖定杰侧眼睨她,无奈地翻了翻白眼,随即走回沙发上坐下,点了根烟,只看着窗外的夜景。

    依旧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但看在许美芳和敖克谦的眼里,都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许美芳破涕为笑,赶紧又回到厨房忙着,而艾娃则喜孜孜地坐到敖定杰身旁。

    “你真是让我愈来愈欣赏了。”

    “多谢。”他始终看着窗外。

    艾娃看着他的侧脸,却蓦然发现他微微发红的耳垂。

    啊啊,她懂了!

    “你在干么?!”用过餐后,回到三楼舒服地洗完澡,才开门,便瞧见他在整理她的房间。艾娃快步冲过去,阻止他捡起她撒在地上的干净内衣。“我会自己整理啦,我只是忙了一点,又不是真的懒。”

    厚,这么私人的东西不要乱碰啦!

    她抢回自己的内衣,抱在怀里,美丽的脸爆红,不知道是因为刚沐浴完还是被他逗红的?

    敖定杰饶富兴味地打量着她。“我说过了,这些事我可以代劳的。”伸出手,他有意和她为了整理房间厮杀一场。

    “不用了,你可以不用这么委屈。”艾不用头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死命地保护着手中不容侵犯的可爱内衣。

    “一点都不委屈,我乐意得很。”他索性从她身后将她搂进怀里,紧贴得可以嗅闻到她刚沐浴完的清香。

    “喂……太紧了,我喘不过气了。”她垂下眼,注视着他扣在她腰前占有欲极盛的双手。

    “抱歉。”抱歉是抱歉,但力道还是没有放松。

    “我没事啦。”她叹了口气,既然挣不开,干脆就往他怀里躺。

    唉,真糟!她似乎爱上了这种很腻很肉麻的怀抱。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遇到攸关生死的事,还是怎么着?她实在很眷恋人体的温度,安抚她依旧有些不安的灵魂。

    “都是我不好。”他低嘎喃着,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敏感的颈项上。

    “你说错了吧?是你救了我耶!”她被搔得很痒,粉脸偏在他的肩窝上,想要  闪开令她悸动的气息。“谢谢你,我一直都没跟你说,现在说应该还不太迟吧?”

    艾娃拾眼,笑得很柔。

    她的柔意软化了他心底最冰冻的角落。“我可以讨赏吗?”不等她允许,敖定杰勾住她的下巴,俯身覆住她的唇,浅浅摩挲,再深深品尝,在彼此口中尝到了浓浓的酒香,轻轻的悸动却彻底地干扰了她的心神,迷醉她的理智。

    啊啊,糟了,她似乎慢慢地爱上了这种很纯粹的亲密。

    “好了,我要看比赛了。”她有点羞赧地挣脱他,打开衣橱,将内衣塞进里头,打算快快离开这令她浑身燥热的空间。

    “我替你倒杯茶。”

    “不用了。”真是的,不用特地伺候她啦,是存心要让她内疚的吗?坐在客厅沙发下头的地毯上,看着他高大的身形,她思付了下,开口问:“你应该是打开一点心房了,对不?”

    她指的是他刚才在楼下用餐时的态度。虽说下吭一声,还外加臭脸一张,但是她确实感觉到他的软化。

    敖定杰看她一眼,不予置评地摇了摇头。

    “其实,你并没有那么地讨厌他们吧?”几杯黄汤在肚子里发酵,艾娃很不怕死地继续说着她的看法。“与其说是仇恨,倒不如说,你在楼上躲太久了,久到没有阶梯可以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下来了,对吧?”

    他才不像灰姑娘咧,根本就是躲在城堡顶端,等着王子解救的公主,而她,这个天然阶梯来了,对他而言,应该是一点利多消息吧。

    “你是心理学家吗?”他没好气地啐她一口,耳垂微微发烫。

    “我有选修过。”虽不是强项,但也够用。“我知道你并没有利用你的权责,毫无道理地辞退一些挺妈的外戚高层干部,由此可见,你没有真的被仇恨给蒙住了眼。”

    那时她心里有盘算过,要是他正式上任之后,便是非不分地排除许美芳的外戚部队,那么她会唾弃他,也幸好,在公事上,他还算是理智。

    “别把我想得那么好,我只是不想落人口实罢了。”起身替她倒了杯水,又走回她身后沙发坐下,将她拉到自己的双腿之间坐下。

    “你会怕落人口实吗?”她哈哈笑着,浑然不觉两人过度的亲密。

    啧,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好歹也对他有点了解。

    “哼。”他冷哼了声。

    “有我在,下楼就有借口了,也许走着走着,往后就顺了,就算我不在,你也能够跟他们相处融洽。”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敖定杰俯下身看着她,面带不悦。“什么叫做你不在?”

    “没什么意思啊!”她眨眨眼,不懂他在激动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们之间可以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