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只是逢迎拍马罢了!
李慕醒的思绪终于恢复正常。
“乔老板此行是为了什么?”
“收租,我们会先到樊城,再到襄阳,沿途南下,直至武昌。”这条路线是由她负责,其它地方则安排其它人负责。
李慕醒思考着,其实他们此次南下并没有确实的目的地,皇上认为绍国栋压根不会束手就擒,甚至和宫里的敏贵妃勾结,想要里应外合。现在问题就出在敏贵妃在这种敏感时刻,竟然凑巧的怀了龙种,让皇上动她不得,所以他这个做表弟的人,只能领“密旨”出门做活靶了。
“既然如此,我就与乔老板同行吧!”他做下决定,见识过她的功夫与手段之后,他并不担心自己会替她惹来麻烦。
乔守银万般不愿,可是……情非得已,只好认了。
“敏儿,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你和陈公子先行离去,否则会赶不上你爹的忌日。”乔守银吩咐一旁的敏儿。
“可是小姐……”
“别再可是了,反正不是此处,到下一个村子还是得分道而行,去和陈公子说一声,你们赶紧出发吧!”现在已是巳时末,午时将至,早点出发,还能赶在黄昏时抵达下一个城镇。
“是,小姐。”敏儿担忧的望了她一眼,才万般不得已的退下。
乔守银瞅了一眼李慕醒。
“那么,就让你们再养两天伤,到时候如果这个还没解开,就劳烦王爷和我同行了,可以吗?”她也不想问他们此次南下的行程,反正他既然自己这么说,她就毋需多想。
“可以,就这么决定。”李慕醒同意。
“乔姑娘,昀颢已经离开,房里只剩我们两个了,我想……你已经有点迫不及待,就毋需再矜持了。”
乔守银涨红脸,“你别胡说八道!”
“其实不瞒乔姑娘,我也有点迫不及待了。”李慕醒偏头望着她,她一直是背对着他靠坐在床下,所以他能看见的就是她的后颈项,那原本嫩白的肤色,此时泛着红光。
微微一笑,他真想看看她羞怯的模样。
“不准!”她急喊,“不许你胡来!”
“乔姑娘,你这是强人所难,这种情势下还不准的话,很伤身的。”他嘴角勾起一抹贼笑,缓缓的靠近她,在她脑后低吟。“反正我们俩同宿同食已经一日夜了,就剩这件事还没做,既然我们都不知道还必须绑在一起多久,那何不顺其自然,让它发生?”
乔守银又羞又窘,纵使纵横商场多年,什么场面都见识过,可是“见识”的意思是,自己是观众啊!
“乔姑娘,你真的不想要吗?”李慕醒的头几乎和她靠在一起,他情不自禁的嗅闻着她发上的百花香味。
“我……”她身子微抖,极力克制自己的身体需要,可是她已经忍耐太久,积压太多,那种感觉已经太过强烈,再也无法忍耐了。“好,我……要……”红晕退不去,爬满了她的脸。
乔守银缓缓转过身,先帮李慕醒坐起,靠在床栏,她极力避开他纠缠的目光,发现逃不开时,她嗔道:“你……闭上眼,转过身去。”
“我若转过身去,你也得换个方向。”
“我知道。”
李慕醒微微一笑,乖乖的转过身闭上眼,看她羞成那模样,这伤口的痛也算是值得了。
“你再向后靠一点。”头发拉得太紧了,头皮有点受不了。
“唔……”李慕醒后移,牵动了伤口,忍不住低吟一声。
“你可以吗?”
“可以。”他咬牙,这种时候就算不可以也要强撑下去。
乔守银偷颅他一眼,才脸带羞怯的开始宽衣解带,然后……蹲了下来,坐在夜壶上,解放──忍了多时的尿液终于排出,水声滴答,让她想挖个地洞将自己埋起来。
李慕醒默默的等她解决生理需要,听着她整理服装的声音,然后……
“我……好了。”她低声道。
“乔姑娘,麻烦你扬高声唤昀颢进来,好吗?”他的伤口好痛,动弹不得了。
“啊,你又流血了!”乔守银此时才发现他的白色单衣又染红了,她一边高声唤萧昀颢,一边急着要扶他躺下,一不留神踢翻了地上的夜壶。
“啊──”尿马蚤味瞬间布满整间卧房,地上一片汪洋……
乔守银傻了,扶着他的肩呆楞住,两人目光相接,然后……
李慕醒爆出一串狂笑,然后付出了更惨痛的代价。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跨出困难的第一步之后,接着就会比较轻松。
所以当接下来两天他们的发依然结着时,这种解决生理需要的事,也从原先的困窘渐渐习惯了。
李慕醒的伤因为那次的狂笑再度裂开,幸好他们在他的枕边发现一瓶伤药,那伤药效果特佳,仅两天的时间,伤口就开始收口,好了七成,因此,他们按照预定计划出发。
“你们既然有这么好用的伤药,为什么一开始不用?”马车里,乔守银语气颇有怨怪,像是责怪他们不该拖延她的行程。
“咦?那伤药不是乔姑娘的吗?”李慕醒疑惑,他以为是她见他伤势加重,所以才拿出珍藏的良药。
“当然不是我的,听你这么说,也不是你们的,那……上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她两进道秀眉微蹙,万分不解。
“又是一桩灵异事件,是不?”他故作轻松,心头则掠过一丝忐忑。太轻忽了,幸好是药非毒,否则……
“这事有古怪!”乔守银沉吟。
就在两人百思不解,心思各异时,混乱突然发生,马儿一阵惊慌的嘶鸣,整辆马车差点翻覆。
李慕醒根本来不及稳住自己,就被抛离座位,朝乔守银压去。
“噢!”两人狠狠的撞在一起,同时痛呼。
“抱歉,你没事吧?”李慕醒想起身,可是当马车再一次因马匹的失控而摇晃时,他也再一次措手不及,两人的头便重重撞上。
“该死!”乔守银痛得眼泪差点飙出来。
幸而驾车的萧昀颢技术高超,实时稳住马匹。
“王爷,您没事吧?!”萧昀廷掀开车帘,急问,随即错愕的看见交缠在座位下的两人。“王……王爷……”
“昀廷,你是要呆在那边,还是要过来扶我一把?”李慕醒咬牙道。
“哦,是,王爷。”萧昀廷立即钻进车厢,将他扶起。“王爷,您还好吧?”
“我没事。”揉了揉疼痛的额头,可以感觉到肿起来了。“乔姑娘,你……”想伸手去扶她,却看见她自己缓缓爬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乔守银打断李慕醒,开口问。
“是一尾蛇让马匹受到惊吓,现在已经没事了。”
“既然没事,就赶紧上路吧!”李慕醒吩咐。
马车渐渐驶离,而在路旁的草丛里,一名白衣公子站了起来,望着那辆马车,眼底若有所思。
那里,有属于“她”的灵气。
金色的眼瞳闪过一丝怀念,沉吟了一会儿,白衣公子飞纵而起,悄悄的跟在马车后头。
第六章
京城 皇宫
“禀娘娘,皇上驾到,还带了御医。”
敏贵妃一惊,“到哪里了?”
“刚入景仪殿大门。”
“快,到后头叫那丫头过来,躲进床里边。”她冷静的命令。
“是,娘娘。”宫女领命,匆匆离去,不一会儿便带着一名姑娘进来。
“快上床,躲好。”敏贵妃冷声命令。
“是,娘娘。”那姑娘畏怯的听命,爬上床缩在角落,彷佛早已训练有素般。
敏贵妃也跟着上床,床帘放了下来,一切就绪之后,便屏息以待。
“皇上驾到。”内侍高喊。
一干人等全都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宣骥眉头微蹙,“平身。”
“谢皇上。”
“敏贵妃这几日可好?”他问一旁的宫女。
“回皇上,娘娘这几日都遵从御医的指示,卧床休息,不过精神依然不济。”宫女屏息回报。
“是吗?正好,朕带了御医一同前来。”龙宣骥走进寝宫。
“皇上……”敏贵妃半卧在床上,一副气虚体弱的模样,一手微掀床帘,娇弱的望着他。“臣妾无法起身恭迎皇上,请皇上恕罪。”
“无妨,听宫女说你的身子还是很虚弱,正好我让御医一同前来,就帮你看看吧……”
“谢皇上关心,臣妾恭敬不如从命。”她将床帘放下,一阵动作之后,帘缝间伸出一只手臂。“劳烦御医了。”
“微臣遵旨。”御医上前,轻轻搭上脉搏,凝神听脉,好一会儿之后才放开,起身禀报,“禀皇上,娘娘的身子的确还很虚弱,龙胎也依然不太稳定,还要继续卧床休息才能保住龙种,微臣会再开张补身安胎的药方让娘娘安胎。”
龙宣骥眉头一直没有松开,眼底若有所思的盯着床帘,最后点点头。
“你先下去吧!”
“是,皇上。”御医退下。
“你们,把帘子掀开,朕今天要好好陪陪我的爱妃。”龙宣骥命令一旁的宫女。
“不,皇上!”敏贵妃低喘。
“怎么?爱妃不喜欢朕陪你吗?”他扬眉。
“不是的,皇上,臣妾当然希望皇上陪在臣妾身旁,可是臣妾现在疲累不堪,生怕扰了皇上的兴致,让皇上败兴而归,也为了腹中胎儿着想,臣妾认为,还是听从御医的吩咐,让臣妾多休息吧!”
龙宣骥嘴角微勾,眼底精光闪动。
“既然爱妃这么说,也好,朕就不打扰爱妃休憩,爱妃可要好好保重,知道吗?”
“谢皇上关心,臣妾一定会平安生下龙子的。”
他点点头,偏头吩咐一旁的内侍。“摆驾两仪殿。”
“遵旨。”内侍一躬身,随即扬声喊,“摆驾两仪殿──”
“恭送皇上。”众人高呼,送走了煞神。
待龙宣骥一走,敏贵妃立即掀开床帘。
“翠萍!”她喊。
“奴婢在,娘娘有何吩咐?”一名宫女立即上前。
“备文房四宝。”她命令,并要人将方才躲进床里边的姑娘送回。
“娘娘,文房四宝已备妥。”一会后,翠萍恭敬的立在一旁磨墨。
敏贵妃立即提笔书写,然后将信吹干,封好。
“把这封信交给侍卫统领严琮重,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他手上。”
“是,娘娘。”
敏贵妃表情深沉,她没有改朝换代的野心,但是,皇位的继承人一定要是她的儿子!所以,这次一定要让李慕醒回不了京才行。
要怪,就怪龙宣骥不该早早立下遗召,让李慕醒当皇位第一顺位的继承人!
滂沱大雨在申时毫无预警的落下,彷佛天空缺了口般,倾盆而下!
“林伯,你快进来躲雨。”乔守银立即喊。一会儿,全身湿透的林伯弯身爬进车厢。
“你没事吧?”乔守银关心的问。
“没事、没事,我可是老当益壮,这把老骨头硬朗得很。”他豪迈的说。
“王爷,雨势太大,我们必须找个地方避雨。”萧昀颢驾着马车,全身早已湿透,几乎睁不开眼睛。
而马车里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湿透的车帘根本挡不住滂沱雨势,里头的人,并没有比外头的萧氏兄弟干爽。
“乔姑娘,你的决定?”李慕醒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将湿透的发向后一拨,一不小心扯动了两人相结的发,扯痛了她。“抱歉。”
乔守银轻轻摇头,表示没关系,抬手顺了顺沾黏在颊上的湿发。
她的情况是还好,因为泼洒进来的雨水,她身旁的李慕醒挡住了大部分。看着他挺着身子承受着雨,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让她的心头微微一震。
“山路难行,就先躲雨吧!”他们三人的伤势都还没有痊愈,她可不想再出差错。
李慕醒点头。“昀颢,想办法找个地方躲雨。”他扬声喊。
“是,王……咳咳……爷……”张大的嘴被雨水呛着,萧昀颢咳了好一会儿,瞇着眼极力的想要看清前方。“昀廷,你还撑得住吧?”
“没问题。”萧昀廷咬牙道,帮忙梭巡着四周,看是否有民宅或山洞、寺庙等可供避雨的地方。
“好久没见着这么大的雨势喽!”车里,林伯感慨的说。
“我倒是第一次见着。”乔守银望着车外的雨,眉头忧心的蹙起,希望这场雨能快快结束,要不然以这种雨势估算,怕不用多久河堤又要泛滥了。
“小姐,我记得前头不远处雪洪山山腰处,有不少的山洞,可以到那里避避雨。”林伯道。
“王爷?”乔守银征求李慕醒的意见。
“好,就麻烦林伯指引。”
“没问题。”林伯靠到前头,替萧昀颢指引路途。
“天有不测风云,就是这种写照吧!明明之前晴空万里,转眼间却是这般模样。”李慕醒轻叹。
乔守银疑惑的斜睨着他,听出他语气中的感慨,她以为他是个只知风流的皇现贵族,怎么听他的语气,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尤其这两日来,他表现出的君子态度,在在让她一而再的改变对他的看法,偶尔忍不住会冒出一个念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慕醒发现她怀疑的目光,微微一笑。“怎么了?”
乔守银微赧,避开他的目光,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都与她无关,他们两人不会有所交集的!
“没什么。”
李慕醒凝望着她,虽然雨水湿了她的秀发,让她显得有点狼狈,但仍无损她的美丽,她的美不娇,甚至在眉宇间有股英气,或许那是经年累月累积下来的气质,在他以往的生活里,从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她多变的性情让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看看下一刻会出现什么样的她,这种想法几乎让他欲罢不能……
一阵强烈的摇晃让他回过神来,他听见林伯在高声大喊。
“稳住、稳住!右侧有断崖,稳住马匹,小伙子!”
“林伯,山路过得去吗?!”乔守银急问。
“可以、可以,这地方我经过好几次了,放心好了,小姐。”林伯笑了笑。
车外马匹不断传来的嘶鸣声和萧昀颢的吆喝声,不知不觉间,李慕醒伸手握住乔守银的手。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低头对她微微一笑。
“预防等一下太过颠簸,咱们其中一人没坐稳摔出去时,扯掉彼此的头皮。”
乔守银抿唇,“会摔出去的,也只有你了,我们这行人之中,也只有你不会武功。”
他笑着点点头,“的确,最不济的人是我。”
话才说完,又传来一阵剧烈的摇晃,乔守银手一拉,将差点跌下座位的李慕醒给拉了回来。
“你的确是最不济的,不过你懂得防患未然,这是很好的保身之道。”她嘲弄地笑。
李慕醒但笑不语,是巧合吧!她只是针对眼前的状况带着嘲弄地说,而不是真的对他了解透彻。
倏然间,马车外萧昀颢和萧昀廷根本来不及出声警告,马车便向右侧倾斜,整个车轮挂在悬崖边,马匹惊慌嘶鸣,挣脱缰绳窜逃而去,两人实时抓住马车,双脚腾空挂在悬崖上。
一声惊叫,林伯措手不及,撞破了车窗摔了出去,惨嚎声在哗哗雨声中响着。
“王爷!您没事吧?!”萧昀颢急切的高呼声,呼应着林伯的惨叫声,一片混乱。
“林伯!”乔守银狂喊,想要扑上去,却让李慕醒实时拉住。“放开我!”
“冷静一点!”他大喊,奋力抓住左侧的窗沿,免得跟着掉出去。“你现在过去,整辆马车就会跟着掉下去!”
她一楞,乖乖的不动。
“昀颢、昀廷,你们没事吧?”李慕醒朝外头喊。
“我们没事!”两人不敢说自己命在旦夕,光是听林伯的叫声持续那好一会儿,就能得知这断崖有多深了,这一摔下去,怕是尸骨无存了。
“乔姑娘,你身子轻,先往上爬,从窗口爬出去,马车支撑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掉下去的。”李慕醒目测窗口的大小与她的距离。
乔守银微微动了一下,结果马车竟然又往右倾斜了一点,让她瞬间定住身子。
“我不能动。”她微微一叹。方才他才说天有不测风云是写照,现下可好,下一句人有旦夕祸福也跑出来应景了。
“再试试……”李慕醒话都还没说完,整辆马车便滑了下去。
“啊──”四人同时惊呼,电光石火之间,李慕醒抱住了乔守银,将她护在怀里,随着马车急速坠落──
马车撞击山壁传来碎裂的巨响,他们两人被撞击力道抛向半空,在坠落的时间里,两人视线有瞬间的交缠,紧接着,乔守银一手挣脱开他的环抱,尝试抓攫住山壁上的任何东西,以缓和他们下坠的速度。
撞击、摩擦,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次一次受到创伤,可是他没有放开她,当下坠的情势一顿,他眼前有短暂的黑雾掩盖,然后渐渐清明……
有血滴在他的脸上,他缓缓抬头向上望去,立即瞠大眼。
“乔姑娘……”她的手奋力扯住一根粗大的藤蔓,这说明了他们下坠的情势为何停止,而她早已血肉模糊的手,就是仍不断滴在他脸上血珠的来处。
“废话别多说,王爷,看到右方有一处平台吗?”乔守银打断他。
李慕醒微偏过头看向右方,那里的确有一处能容纳一人站立的平台。
“看到了。”
“很好,我现在要荡过去,把你放在上头……”
“那你呢?!”那个平台只能容一人站立。
“那不重要,现在我只能先减轻我的负担,其它的……再说了。”
“可是我不能……”
“王爷!难道你要我们两个吊在这里,等到我的手断了之后,再摔下去吗?”
李慕醒一窒,抬头望向她的手。
“好,开始吧!”他不认为自己能成功,因为他身上的剧痛告诉他自己伤势不轻,可是,他必须这么做,只要能减轻她的负担……
“王爷,你要稳住身子,要不然可能会……”她朝底下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我知道。”立足之地太过窄小,一个不慎,就会摔下去。
“那么,我就开始了。”乔守银抬脚踢向岩壁,朝右方荡去,来回了三次之后,弧度终于达到平台处,“下一次,我就要把你送上去了!”荡回来的同时,她朝他喊。
李慕醒点头,在第四次荡过去之时,他抬脚构向平台,雨水让泥地变得滑溜,失足!
乔守银实时扯住他,没让他往下跌,湿滑疼痛的手往下滑了一尺,扯裂出更多伤口。
“放开我,乔姑娘!”李慕醒仰头望着她。“你自己一个人的话,才可能较容易生存。”
“闭嘴!”她咬牙,声音从牙缝中迸出。“再试一次!”
他强撑起渐渐模糊的意识,她不放开他,那么就……“来吧!”
乔守银咬牙,开始摆动,再又失败了两次之后,第三次终于成功将他送上平台。
负担一减轻,她的精神顿时好了些许,“你别乱动,攀住岩壁的突起处,别让风雨将你刮下崖去!”她朝他喊。
李慕醒强撑起精神,担忧的看着她吊在半空中,抬手摸索岩壁,想要抓住个什么东西来稳住身子,突然,他错愕的看着两人的距离,这才意识到,他们的发……解了!
她似乎还没发现这一点,他还没机会告诉她,一条粗大的绳索就从上头落了下来。
“你们没事吧?!”上头有人喊着。
两人惊喜相望,立即朝上头大喊。
“我们在这儿!”李慕醒拉住绳索,扯了两下。
“把绳索绑在腰上,我拉你们上来。”上头的人这么喊着。
李慕醒立即将绳索丢向乔守银。“接住!”
她一手抓住绳索,在腰上环了一圈,再将绳尾抛向他。
“你绑牢一点,免得半途松了。”她叮咛。
待李慕醒也绑好绳索,他们朝上面喊了一声,一会后,他们被往上拉。
一上崖顶,他们几乎虚脱的趴在地上,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的抬起头,看着蹲在他们面前一身白衣的俊美公子。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李慕醒声音嘶哑,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如此俊美的男人。
“在下白尘居。”他淡淡地一笑。“举手之劳,两位毋需客气。”他温和地说,指向一旁不远处泛着微微火光的一个山洞。“他们三人伤势颇重,我已经稍事处理过,应该不碍事了。”
和李慕醒同样闻言一楞,乔守银问道:“白公子的意思是,你已经救起我们的随从,并已安置妥当?”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他是如何将三个人从崖下救起,并且在山洞里生了火,还救治了他们?!
“是的,我看你们的伤势也不轻,先到山洞里去吧!”白尘居依然不愠不火,上前一手一个将两人撑起,走进山洞里。
乔守银首先醒了过来,看到白尘居坐在山洞口的石头,晨光投映在他身上,让她只能看见阴暗的背影。
转头望向不远处仍然昏睡的四个男人,方站起身,她微楞的低头望向自己的头发。
“原来已经解开了……”她低喃。
“姑娘醒了。”白尘居缓缓的走进来,上下审视了她一遍。“姑娘除了右手之外,其余伤势不重,看来这都要归功那位公子全力的保护。”
她扬眉,“白公子的意思是?”他说反了吧?是她救了李慕醒才对吧!
“那位公子被砾石伤得体无完肤,还有多次的撞击伤及筋骨,我猜想,在你们坠下山崖时,是他护着你的吧!”他温和一笑。
乔守银一楞,偏头望向趴着的李慕醒,那破碎的衣裳和斑斑血迹让她触目惊心,缠满布条的背部,依然可见血迹斑斑,那是为了保护她的?
是了,她想起来了,他是将她紧紧的抱着,可当时,电光石火之间,她以为他只是攀住她为求保命罢了,根本没想到他是为了保护她……
缓缓的步向他,她蹲坐在他身边,没受伤的左手颤抖的滑过他的发,他们的发已不再结,可她却突然觉得,那个结……在她心上……
“……乔姑娘……”李慕醒呓语着。
乔守银微微一震,轻轻的拨开他覆盖在脸上的头发,俊逸的脸上有着大小不一的伤口,紧闭的眼、微蹙的眉、低低的呻吟,显示出他的痛苦。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她靠在他耳旁低声安抚,温柔的嗓音连自己也没发觉。
白尘居微微一笑,幸好他决定跟在他们后头瞧瞧,才能实时救了他们,要不然那丫头的任务就要搞砸了!
他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丫头呵!已经好久不见了,好久好久……
留下一瓶伤药,白尘居无声的飘出洞外,瞬间消失在山岭间。
“白公子……”乔守银回过神来,才想问清楚他们的伤势,却已经没见着人。“奇怪,到哪里去了?”讶异的低喃,方才白尘居站立的地方,只余下……
她蹙眉望着那个瓷瓶,那是什么?
起身走向它,她弯身将它捡起,咬开木塞,一阵清香传出,这味道和之前那瓶莫名出现的特效伤药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沉吟的思索了好一会儿,她才将瓶里的药粉敷在自己右手上,震惊的看着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这伤药,虽然味道一样,可效果似乎更显著!
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她轻轻拆开李慕醒身上的布条,看到那严重的伤势,她的心突然一揪。
为他敷上药粉之后,再为其它三人上药,小小的药瓶容量却似乎不小,当所有人的伤口都上好药时,药粉正好用尽。
回到李慕醒身旁,她呆呆的望着他。她不懂,他贵为一个王爷,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你能告诉我吗?”她低语。
他当然无法给她答案,而疑惑,不只这一桩。
低头望着自己的右手,短短两刻的时间,伤口竟已开始结痂,她不得不怀疑,这该不会是……仙丹吧?
太多的诡异事件连续发生,难道这世上,真有神仙?
乔守银突然嘲弄的一笑。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事件,一定会有个合理的解释的!
第七章
红娘在福德正神的指引下,终于在山洞里找到正熟睡的一行人。
错愕的望着血迹斑斑的他们,有些无法接受。
“不会吧!我才多久没来关照你们,你们就给我搞得这么凄惨?!”她喃喃低语,上前查看他们的伤势,却发现那些伤口早已愈合,而且还泛着一股熟悉的清香。
“奇怪了,难不成有其它仙人下凡搅和?”红娘不解的抓抓头,有点胡涂了。
“还搅和咧!人家是帮了你!”月老随后出现,正好听见她不知好歹的话。
“月老爷爷,您也来啦!”她吐吐舌,不好意思的笑。
“就说你没本事的话,一对一对来嘛!逞强的结果呢?差点搞出人命来了吧!我说丫头,你可要搞清楚,如果出错的话,你就别妄想还有回仙界的一天了。”
“嘎?哪这么严重?!”
“就是这么严重!玉帝已经下了判决,任务成功,是应该的,所以依然要接受惩处,五十年的劳动服务,任务如果失败,你就要被撤去仙职,堕落轮回了。”
红娘一听,整个肩膀都垮了。
“哪有这样的啦!”她哭丧着脸。
“如果你不想堕入轮回的话,就给我认真一点。”
“我已经很认真,很努力了啊!”
“还不够!你的玩性还太重,以后像那种『结发』的把戏,最好不要再玩了,知道吗?”
“知道了啦!”她颓丧的垂下头,随即想到一个问题。“月老爷爷,您刚刚说人家是帮我,难不成您知道是谁?”
“我是知道。”月老沉吟,望着红娘,眼底有丝沉重,不过随即隐匿。“你想知道?”
她猛地点头。
“好,我告诉你,是……白、蛇、郎、君!”
红娘脸色一阵白,哇的一声,吓得跌坐在地上。
“白、白、白……”白了老半天,就是说不出一个蛇字。
“白『蛇』郎君。”月老故意强调。
“哇,别说了!”她惨叫,拚命的捂住耳朵。
“我说丫头,人家可是帮了你,你这种态度未免太过伤人。”月老蹙眉。
“我、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人家就是怕嘛!”红娘委屈的说,眼底还泛着惊恐的泪水。
“唉!”月老突然长长一叹。“宿命啊……”
她一楞,不解的望着一脸沉重的牠。
“月老爷爷,您是什么意思啊?”
“别管我是什么意思了,你还是认真一点,先处理正事要紧。”
“我知道啦!只不过我实在看不出来这两个人接下来要怎么处理,乔守银是寡妇命,可是……唉,好难喔!”
“那你就先去处理其它两对,反正这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们自己去解决,到时候再说吧。”
“也只好这样了。”
“你先走,我留在这里帮你看顾他们,免得又突生什么枝节。”
“那就麻烦月老爷爷了。”红娘高兴的道谢,下一瞬间,消失在山洞里。
月老仰天一叹,缓缓的步出山洞。
“白胤龙,你还在吧。”对着幽暗的夜色,弛突然低吟。
须臾,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竟然就是白尘居。
“胤龙见过月老。”白胤龙一拱手,举止翩翩,温和尔雅。
“你啊!就是这么看不开,何苦呢?”月老叹息。
“胤龙多谢月老关心,不过……无所谓苦不苦。”
“我知道,就像你以前说的,再苦再痛也甘之如饴,所以堂堂嫡仙竟甘愿落尘而居。白胤龙上子尘居,难不成你真决定在尘世定居下来吗?”
白胤龙淡淡的笑了。
“你在凡间多年,一切都还好吧?听说你收了一个徒弟,怎么不见他呢?”
“我让他办事去了。”
“我记得他叫……上官凌,是吧?”
“是的。”
“是个颇有仙缘之人,想必也是你的一段未了尘缘吧!”
白胤龙淡笑无语。
“那丫头……”月老犹豫的望着他,想起方才红娘的表现。
“无妨的,月老,这是胤龙当初的选择。”不用说出口,他也能理解。“倒是惩罚一事,胤龙恳请月老在玉帝面前求个情,网开一面。”
“唉!”月老又是一叹。“你应该知道,玉帝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网开好几面了。”
白胤龙无奈的一笑,深幽的眼眸望着远处,她不会有事吧?!
一封八百里急送的密函让李慕醒和乔守银分道扬镳,整装返京。
一回到京城,他马上进宫面圣。
“你可终于回来了。”龙宣骥走下龙椅,拉着李慕醒到御书房。
“皇上,臣会自己走路。”龙宣骥是个武人,步伐又大又快,他几乎要跟不上了。
“等会儿多的是时间让你喘口气。”他头也不回,直到进了御书房,才将气喘吁吁的李慕醒放开。“坐,这个给你。”将一张短笺递给他。
李慕醒气息微乱,接过短笺看究竟。
“『月色灯光满帝都,将归』?这是什么?”他疑问。
“这是密探拦截下来的飞鸽传书。”龙宣骥喝了口茶,缓道。
“谁写的?给谁的?”
“不知道。”龙宣骥放下杯子。
“不知道?就这样?为了这张短笺,皇上竟派八百里加急快马将臣召回?”
“不是。”龙宣骥突然笑道。
不是?李慕醒脸色微沉,看着他的笑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那是幸灾乐祸、准备看戏的笑容。
“皇上,有话请直说,别这么吊臣胃口。”
“这有什么问题。”他笑容加深。“皇姑几日前进宫,向皇太后提了一件事,要朕为你赐婚,对象是礼部尚书花鸿翰的千金花如雪。”
李慕醒一窒,眼底燃起怒火,不过随即隐敛,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皇上怎么说?”
“当然是说要问过花尚书的意见,朕向来不喜强人所难。”龙宣骥笑道。
“如果皇上想知道臣的意见,那么臣会说,请皇上不要插手臣的婚事,这事臣自有主张。”
“朕是不想管啊!不过皇姑对太后说之以理,动之以情,朕也不好推辞。”
“这件事臣会处理,臣只希望,皇上保持『不强人所难』的原则就行了。”他一向温和的眼神此时带点冷锐,掩藏在他低垂的睑下。
“这当然没什么问题,不过……朕其实已经问过花尚书了,所以如果花尚书允了这桩婚事,那么这件婚事就说定了。”龙宣骥微笑。
“皇上!”李慕醒咬牙。
“朕虽然不想强人所难,但是君无戏言,皇弟,你应该能了解才是。”
也就是说,除非花鸿翰拒绝了这门亲事,否则他李慕醒就得择日迎亲了?!
心头不期然的晃过一道纤美的身影,李慕醒的脸色微沉。
“臣了解。”
“其实呢,昨日早朝后,花尚书便已回绝了朕的美意,他说花如雪带有先天疾病,身子非常虚弱,而且性情十分内向,极容易受到惊吓,不适合出阁。”龙宣骥笑道。
李慕醒才松了口气,没想到他又道:“我已将此事告知皇姑,皇姑说她会慎重考虑,请朕暂时保留。”
“臣知道了,谢皇上告知。”看来他得与娘亲好好沟通一番了!
“那么,这件事就暂时搁下,咱们回到这张短笺上头。”龙宣骥拿起短笺。“你认为,这『月色灯光满帝都,将归』是什么意思?”
“臣认为,这是一个归期。”李慕醒沉吟片刻,才道。
“归期……”他食指轻敲着下颚。“怎么说?”
“皇上,长安城向来实施宵禁,因此六街鼓绝行人歇,九衢茫茫空有月,但一年之中,有三日为不禁夜,也只有这三日,才有『灯光满帝都』的盛景。”他缓道。
“上元灯节!”也就是正月十五至十七这三日。
“没错,臣认为,书写短笺之人,是要告诉某人,将于上元灯节归来。”
“那为什么不直接写明?”
“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李慕醒一顿,若有所思的望着龙宣骥。“皇上,您当真不知这短笺的来处或是去处吗?”有蹊跷!
“其实朕并不确定。”龙宣骥笑答。
李慕醒突然觉得有点无力,他是在考验他的智慧吧!
“好吧!臣大胆猜测,此张短笺很有可能是绍国栋捎来的,是吗?”皇上不会闲来无事随便拦截信鸽,还大费周章的与他讨论。
“聪明,还是皇弟思绪聪敏。”没错,这正是绍国栋送给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