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霹雳+金光]天下止戈

38.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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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识传承是每一个种族的延续的根本,但是对于龙凤这样的上古族群而言又有些不同。来自上古的修炼、天赋能力、捕食本能烙印在他们的血脉之中,而书籍能承载的并不是最为紧要的知识。但要说它们不重要,又未免太过偏颇。毕竟天才是每个时代都会存在的,而天才留下的知识,总是比一般人要强一些,然而即便是天赋一般的人,也不能说他们一生就没有值得称赞的闪光点。

    凤族传承久远,纵是用梧桐叶炼制的符叶记载,藏书楼也是极为庞大的。上古时候的龙凤神兽是不用文字记载历史的,在他们而言,文字只有一种,便是承道的道纹,所以凤族的历史起源于人族崛起的岁月。兽性凶猛,早期的神兽后裔也曾为兽性困扰,甚至不乏有堕入魔道之辈,为此,各族先祖曾创立种种秘法。“凤鸣五音”便是这样的一种功法,当然正对龙族最合适的当属“龙霄吟”,然而先不论应龙并非真龙之属,而真龙因应帝皇之命,已经绝迹多年,传承断绝。

    “凤鸣,凤族,吾身之血脉传承自应龙一脉,也不知凤族的音律真的有用么?”云无涯暗自思忖:“暂且试试吧。不过五音之律,或许可以试试琴曲?如此算来,道家也该有清心曲之类的道法,可惜如今道境闭锁,不然倒是可以去玄宗探求一二。”

    云无涯对于凤族的传承也并未抱有多大希望,因为他知道,他的剑道老师剑仙希夷子,便是因为这应龙之血入执坠魔。即使是拥有应龙传承的希夷子尚且如此,那么凤族的传承也未必有多少用处。更何况,在知晓上古族裔的修行之路后,云无涯对于自身被强加的魔性便再不担忧,更令他担忧的是他因这魔性被诱发的心魔。

    对于苦境的大多数人而言,魔族和魔道似乎并无多少区别,但是对于上古族裔而言,他们却是泾渭分明的两种东西。

    道,对立的是魔,但是魔族的对立面并非人族,魔族也好,妖族也罢,不过是世间万千种族的一员。如同希夷子这般,出身魔族,却修行道法的,在魔族中并非少见,对于天赋不凡的上古族裔而言,魔身入道非难事。但是魔道是不同的,仙道超脱,魔道重执,追逐着力量和仙道从魔界来到的苦境的希夷子,最后却因为执念成障,坠落魔道。不得不说这是天命弄人。

    而对于云无涯而言,他的心魔就是他曾经立下的誓言,他曾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践行的道。

    时间当真是一种磨人的东西,三教的理念也确实是有足够感化力。云无涯最初的心念不过是修得先天身,畅游天地间,或许,他如今所执着的早已不是最初的渴望,最初所追逐的理想早已达成。可是人总是贪心的,他只是想要做的好一点,再好一点罢了,而后却被这紫陌红尘牵扯,一步一步踏入泥泽,自此泥潭深陷也不言悔。

    一诺誓言,一言不悔,便是云无涯执念所在。只要他放不下这份执念,那么他身上的魔性就会深植其中,无法消除。而要消除却也是简单,不过放下二字。可是,怎么能够放下,怎么舍得放下。这份执念的另一边已经坠上了太过深沉的代价,而它的成果比起牺牲也太过渺小了,所以云无涯只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哪怕粉身碎骨也无法回头。

    念及此,云无涯转身预备离开,心神恍惚间,衣袖摆动,不慎碰落了几片符叶。他俯身拾起,眸光不经意间扫过叶面,惊叹一声:“咦!”这也是凤族隐秘传承?他在心底惊诧到。

    《喂养幼凤的一百个注意事项》、《孵蛋指南》、《雏凤清音:万象之始、在于初啼》……

    ‘这是……’看着眼前这些画风熟悉的名字,云无涯心底闪过一丝悸动,鬼使神差地将目录上的内容用玉简刻录了下来。

    ‘虽然觉得不会用到,但是还是以备万一吧,苦境天道和九界天道毕竟不同,天地双魂也是不同,纵有命魂在身,神魂残损,便是有涅槃之力相助,也是会损伤记忆的。’更何况,这是他的先生啊,那个睿智无匹,举世无双的墨家钜子,云无涯觉得他真是期待未来的场景啊。他的先生,会在他的注视下逐渐成长,成长成他所崇慕的模样。

    天命中写就的一切,虽然沉重,但是对于云无涯仍是太过遥远的未来,他会为此挂怀,却不会久久郁结于心。云无涯是个固执的人,所以他不会轻易放下曾经的执念,也同样不会因为一些变故,轻易改变他的计划。从他踏出乐恒龙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规划好了未来数百年的行迹,即使默苍离能够借助凤族涅槃池重生这事略微超越了他的计划。

    世人皆知,凤族历就此涅槃而登仙,但实际上能够登仙的只有真正觉醒了血脉的凤族,更多的只会在一次涅槃之后便登入先天之境。但是无论是韶华,还是希夷子都是再纯正不过的神兽后裔,所以如果云无涯和韶华拥有后裔,自然会是天生的神兽。但是韶华和人族的后裔是不会有这样的神异的,因此,默苍离寄魂的青鸾蛋,也不过是能历经涅槃劫后长生的寻常凤族,更遑论默苍离的神魂并非凤族,天道也不会接受这样拼合而来的异类轻易成仙。然而凤族的血脉,总是有他的优势,倘若不登仙,天道庇佑之下,默苍离也可称是一世无忧了。

    恩,或许不该再继续称呼他默苍离了,因为宿识未醒的时候,云无涯为他取了一个名字,唤作,清桁,小名翠花。

    藏书阁内的空间被阵法包绕,与外界分割,云无涯沉浸在书籍中不觉时日,但是外界已经过去旬月有余。待到他离开藏书阁的时候,刚刚撞上幼崽破壳的时候。

    “既然他以后跟着你,就由你来给他取个名字吧。”凤族族长对云无涯说。

    “凤族的本名不是天赐么?”云无涯略带不解地问道,他心知,即使是他这种勉强算作应龙的混血都有自己的天道赐名,颖泉。当然,云无涯自知他几乎从来没有用过这个名字,毕竟及冠之后遗失了记忆,破除封印后又强迫自己遗忘这个身份。而如今,这世间唯一会唤他颖泉的韶华也已经逝去。

    “你希望他使用天道本名?”

    云无涯眯了眯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嘴角微微翘起,强压着一抹笑意,道:“不是说小名好养活,那就取个小名唤作翠花吧。”

    凤族族长皱了皱眉,道:“罢了,你愿意就好。”言罢,转身离开,颇有几分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族长刚走不远,便有一个须发飘飘的凤族族老过来,客客气气地对着云无涯下了逐客令。言辞极其温和,但是态度却是分外冷淡,眼神一直向着雏鸟身上飘,云无涯心知这是凤族族长在表达不满,只是,他不会去解释什么。

    本来便是如此,他和先生的事,需要和外人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