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霹雳+金光]天下止戈

7.卷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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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月从来不曾偏爱过谁,光阴流逝,留下的从来只是憾恨。云卿如是,云无涯亦如是。

    云无涯建立了他璀璨的王朝,然后耗尽一切维持了十三年,然后这个王朝随着他的死亡轰然崩塌,徒留下无数感叹。

    十三年前,云无涯被授予儒门四锋之一明圣至善的名号,在恩师太学主的帮助下继任儒门执教。所谓执教,便是在儒门掌教不出时总理儒门事物。而儒门掌教之位早已空缺多年,其时代理儒门掌教的是他的师尊太学主点风缺。自三阳之劫后,儒门掌教其实早已空缺多年,上一任代理掌教便是时值儒门圣司的云卿,云卿辞世后,点风缺借云无涯师尊之名接掌了云卿的势力。但是点风缺终究是不敢真的将这些人全然取缔,只能徐徐图之,不曾想云卿早已布好了后手。

    血榜之主权倾天,在武林中是个身份成谜的存在。谁都不知道,权倾天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代号,正如血榜八位杀手“天下第一,唯吾不杀”也只是八个代号,而代号下的人是谁,这无关紧要。权倾天曾经是云卿,是希夷子,是穆婉歌,如今是点风缺,以后会是云无涯。世人若以为血榜只是八个杀手,这便是大大的谬误了,杀手没有情报便不算是杀手,血榜除了明面上的八个代号,暗地里更是有一个庞大的情报网。它由云卿建立,由希夷子完善,后来曾被穆婉歌和点风缺分别继承了一部分,而最后这些都将被交给云无涯。不过如今说这些也晚了,点风缺不信任云卿留下来的势力,云无涯也不。所以为了建立独立的情报网络,云无涯将血榜的情报网拆分数份,并以此为辅助建立了他自己情报网,称为暗网。

    昔日西陵之劫,埋葬了当时江湖泰半武林英杰,也将苦境妖魔势力坑得元气大伤,致使至少五十年内苦境兴不起大的变故。这场劫难是云卿死前一手布置,并由希夷子亲手落实,借云卿遗冢之名,将他所有的敌人引出一网打尽,并奠定了云无涯举世无匹的声望。借助这名声,在太学主隐退之后,云卿顺着被人扫清的道路,一步步登上儒门尊主的尊位。此后三年,云卿巡游天下,一步一丈量,扫荡邪佞,弥平不公,肃清污垢,云尊之名,自此天下皆服。

    三年巡游之后,云卿遍览儒门事务,愈发觉得儒门结构雍炯,遍布沉疴陋习,如不破旧革新,气数将近。于是他仿古建立稷下学宫,遍纳天下学子,授以武艺文思,其中多为孤儿,故对云无涯忠心耿耿,颇得信任。一开始稷下学宫的建立并不曾多引人注目,众人皆以为这只是云无涯一时兴起,毕竟在他巡游天下时身边便已经收容了为数不少的孤儿。直至云无涯继位第七年,重阳之变,儒门下属数百机构被清扫筛选,百余渎职执事被就地正法,以儆效尤,随之继任的便是稷下学宫学子。血染枫红,举世震惊,稷下学宫自此受到整个儒门守旧势力抵制。

    此后五年,云无涯踏着遍地尸骸,一步步进行着他革新儒门的计划。每一年都有人被处决,然后由稷下学宫的弟子继任,每一年也有大量的儒门新锐被云无涯选中,进入稷下学宫进修,三年后出任要职。血色遍布了清宇立道轩的每一寸角落,哪怕不曾有人死在这里,但是每一个进出此处的人皆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步了那些所谓‘渎职者’的后尘。改革从来避免不了流血,总有些人哪怕不曾有错,却偏偏因为观念守旧又身居要职,被云无涯寻机除去。杀戮是罪,而杀戮了一个无罪者,那些罪者便也未必有罪了。在云无涯看不到的角落,‘屠夫’这个名号代替了云尊的威名。

    或者说,云无涯未必不曾知晓,但是他刻意无视了这些。他早就知道自己将会面对的困境,他也做好了被人口诛笔伐,甚至遗臭万年的准备。他知道自己的道路无错,他所做的一切都有利于天下百姓,这边够了,纵是未来他如同隋炀帝那般被人戳骨唾骂也无憾了。

    云无涯从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天起便预料到了自己的死亡,他早已做好了以身为祭、平息天下怨愤的准备,却不曾想到,他的死亡仍旧出乎了他的预料,他终究没能完成他誓愿,带着无尽的遗憾在背叛者的利刃下陷入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