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绑定

第25节

    绑定 作者:浮游的蜉蝣

    第25节

    队员们表示:……真的分不出来。

    秦蔺又补充:“自己分不出来,连资料都记不住吗?帝都学院这几个院长的资料你们应该滚瓜烂熟。”

    队员们:就因为记得很牢,所以越发难受了。这丫居然是男的?!

    朱苓终于换好了脸,旧的脸皮完整脱落到地上。如果辛项在这里,他就会发现,比他所见的,朱苓现在脱落旧脸皮的速度更慢,换上新脸皮的速度却更快,换脸过程中她的脸上始终部分有皮,没有血肉完全暴露。旧的脱落与新的长出是同时进行的。

    朱苓的新脸是一个冷艳美人,当她转身面对许魁嘲讽的表情时,她神色不变,微微颔首,说:“受教了。”

    “劣等的模仿者。”许魁如是说。

    沈灼那边,用小记记下了辛项的换脸全过程。

    小记表示:无实际意义的整容,需要伪装时可用,但频繁使用后脸皮会习惯性脱落,不过对身体无害。

    沈灼:“那这是好还是不好?没使用建议的吗?”

    小记:无益也无害,无所谓好不好,皮相仅虚妄,也无所谓保留或更换。

    莫淙烁:“跟本没皮没脸的书探讨什么脸皮问题,你问错对象了。”记录之书其实是有书皮的,可是,连书这个形态本身都是假的,皮什么的,当然也只是虚妄。

    沈灼觉得有理。

    小记:虽然你说的是实情,但这不能抹消你借此嘲讽我的本意。

    莫淙烁:“嘲讽你又如何?”

    小记回了一页的省略号,然后将字体缩小再缩小,再把每个小点改成小虫形状,接着小虫扭动……

    够了。莫淙烁扭头:密集恐惧症被勾起来了。

    “习惯性脱落……”得到沈灼二人的友情示警,辛项心中微突,他并没有怀疑二人的话,因为实际上现在他自己已经有所察觉了。他对换脸在上瘾。新的面貌,恶作剧的痛快,更换过程的诡异舒。爽。感,新皮的完美……他知道这种皮相对于职业者而言没什么意义,但是这种更换却在释放着什么。

    “我觉得我从中找回了无拘无束的自我。”辛项说,“总是顶着同一张脸,就要时时刻刻维持同样的形象,可是脸一换,做什么就都没关系了,谁也不会用已有的眼光来看待新生的我。”

    沈灼:“同学你文艺了,但是思路不对。”

    莫淙烁:“你怎么会觉得换张脸就没人认识你了?你又没换力量波动。”

    小记也在伴生空间中暗戳戳地表态:就是,他就算换一亿张脸,在我这里也只是记在同一个人名下的不同打扮。

    职业者中脸盲的很多,主要问题在于很多时候压根儿没兴趣仔细看别人的长相,辨认人主要看等级、属性、精神力表征、魔力纹路等等跟实力挂钩的特质。

    如果换脸换成特色极为鲜明,比如满脸剑伤、满是化脓什么的,可能还会引人注意,但从一种漂亮变为另一种漂亮,对不起,职业者中从来不缺美人,什么样的美人都不稀罕,反正再美也比不上炼金人偶的完美精致。至于你要诽谤炼金人偶没有生气、美得虚假,呵,假脸就真了吗?

    辛项沉默,辛项沉思,终于大惊:“被带沟里了。”完全跟着朱苓的思路走了。

    “等一下,”辛项又道,“我这段时间换脸后,同学们确实看我很陌生的样子。”

    “我们哪次见到你却没认出你来?”沈灼反问。

    辛项语塞。

    “兽人们看你陌生,”莫淙烁说,“我猜那是因为他们对博雅人的辨识力不太够。”

    “对啊,”沈灼点头,“我和烁烁也是长出尾巴后才得到亲近对待的。”

    莫淙烁:“……”

    “那尾巴确实挺好的,”辛项瞬间又被带歪了话题,“用着……怎么样?”

    沈灼:“当然好极了,那种契合度,连戚学长的产品也只能甘拜下风。”

    辛项面露羡慕:“可惜我老是学不会。我能摸摸你的吗?当然我知道莫淙烁的我肯定不能摸。”

    沈灼:“废话,当然不行,谁的都不行,来当交换生这么久,不知道兽人的尾巴是敏。感。带吗?还摸摸,自己长出来慢慢摸吧。”

    ……莫淙烁慢慢扶额,倒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辛项轻易被朱苓带偏了思路搞出上瘾症状来,就这好拐带的,真为他的未来担忧。

    沈灼二人是暑假时回到博雅的,而在这个时间,沈小弟已经确定好了学校,等到九月他们开学时,沈宁也要开始上小学了。

    现年六岁的沈宁没有显露出丝毫的觉醒迹象,当然,在他成年之前,到底会不会觉醒,都是不能肯定的,但是从遗传的角度考虑,即使变异出了一个沈灼,要再变异出第二个,几率大概也应该比较微小。

    “从概率学的角度来说,”沈灼表示,“我觉不觉醒和小弟觉不觉醒之间,没有任何影响关系。就像你扔骰子,第一次扔出六点,和你第二次扔出的是不是六点间,也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我知道什么是概率,你闭嘴。”沈母呵斥了一声,转头继续跟莫淙烁说,“其实本来还是想等到七岁以后再上小学的,毕竟把第一个觉醒高峰点过了比较保险,但是小宁太嫌弃学前班了,而且主意大得很,不像沈灼小时候什么都没所谓,只要让他玩得高兴,上不上学、学什么他才不管,人生规划直到遇到你后才开始建立。可小宁现在还没开学呢,就连六年级的课程安排都计划出来了。哎哟,这心眼,沈灼缺的心眼肯定补到小宁身上了。”

    沈灼纳闷:“为什么叫小弟就是小宁,叫我就是连名带姓?”都是亲生的?

    也更习惯连名带姓叫他的莫淙烁对这个问题当没听见。

    “去去去,别打岔,”沈母不耐烦,“你那德性叫什么昵称,只有连名带姓才有点震慑力。”

    沈灼看向莫淙烁:[是这样吗?]

    明明低调避答但还是被抓问的莫淙烁:[……我只是害羞。]其实叫阿灼他也可以接受,但如果比照沈灼的称呼方式叫灼灼……不,还是连名带姓最顺口了。

    沈灼:[哦?是吗?]

    [阿灼我爱你。]莫淙烁眼神飘忽地说。虽然脑波只有沈灼能接收到——他把幻坎、大黑和小记都临时从脑群中屏蔽了——虽然沈母完全不知道自家儿子和儿媳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交流了些什么,但光天化日之下,莫淙烁还是觉得有点脸红。

    ——真是的,一大把年纪了,就不能含蓄点吗?

    沈灼表示了满意,另外附言:[我们计算年龄不能算绝对值,比例换算也不行,反正除了前十八年的未成年,以及最后一两年或者更短的衰老期外,中间就全是青壮年期。]

    [那是青还是壮啊?]莫淙烁忍不住想拆台。

    沈灼:[这主要取决于心态,我觉得我们可以青年几百年,和我们的外貌一致,几百年后长相会成熟至中年人的样子,那个时候,大概心态自然就调整过去了吧?]

    [中级职业者没有几百年的青年期,六级职业者也就是平均三百年的寿命而已。]莫淙烁提醒。

    [放心,]沈灼对此很乐观,[照现在的进度下去,我觉得我们在一百五十岁之前达到七级的问题不大。一百五十岁还没有脱离六级的青年期,正好继续接七级的青年期。]

    [哦,但愿如此。]莫淙烁说。日子过得舒心,自然不会嫌弃命长。命越长越好,九级巅峰——比如说水纱倾——那就是八百岁起算寿命,目标就是活成老妖怪,把所有嫌自己碍眼的人都耗死后,自己还依然活蹦乱跳地祸害世界。

    活太长会因为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先自己一步去世而寂寞?担心得太过了。死亡虽然不可避免,但新的亲人、新的朋友却也源源不断。

    第140章 旅行

    九级职业者漫长的一生中自然会经历无数的死亡,战斗、战争中的死亡,自然法则下的安然去世,但能走到九级的实力,其心性也不可能承受不住失去。再说,人以群分,水纱倾的寿命漫长,她的好闺蜜、奥索校长陶升璧同样是九级实力,寿命与水纱倾不相上下,她们自然可以不离不弃地闺蜜几百年。

    ——简直就是逼得人相处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如果沈灼二人能成为九级职业者,别的不提,起码他们一直会是两个人相依相伴,还有幻坎、大黑生死共存,哦,现在还要再加上小记。而帝都学校出身也意味着,他们肯定会有同样九级的老师、校友成为深交的朋友。

    所以,没什么可寂寞的,因为他们虽然是少数派,但这个群体的总人数用来交际从来绰绰有余。

    “淙烁,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沈母发问。

    “……”莫淙烁回神,语塞了几秒后,坦然道歉,“刚走神了一下,抱歉,您刚说什么?”

    沈母怀疑的视线在莫淙烁和沈灼之间来回扫,如果只涉及到儿子她可能毫不犹豫地就开骂了,不过儿媳不能这么粗暴对待,于是沈母耐心地重复:“我是说,你们有没有空带小宁到处走走,让他的眼界开放起来,也许他就不会这么冷冰冰的了,也不会对冷冰冰的兵器这么着迷。”

    “性格与兴趣,除了极端闭塞的情况外,和眼界的关系不大吧?”沈灼首先不看好,“再说这年代,坐在家中一年和在外旅游一年,还真说不好哪一种更开阔眼界些。”

    前者可以专注地、无界限地吸收各种知识,虽然可能不是太深刻感触,但广度绝对非常够。而后者却要有相当一部分时间花在维持生活需求上——衣食住行各方面的,怎么样也比在家中花费的精力多很多,当然有人乐在其中,但也有人认为这就是浪费时间——而且纯靠亲身经历来获取知识,印象是更深刻,但却容易一叶障目,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二者结合张弛有度自然是最好,但是六岁的孩子,身体条件有限,并不适合旅行的疲惫,影像资料明显更适用些。

    而且,还应该注意的,虽然古人很早就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并享受旅行的。

    喜欢旅行的人很多,三不五时就向周围人推荐某某地真是极美/极震撼/极宏伟,是人生中必须去一次的地方,不去见识见识一定会终生遗憾。但也有很多人更享受待在熟悉到无视的环境中,旅行于他们并非放松游乐,而只是工作的一部分,再美不胜收的外地景色,也不过是走马观花的一瞥罢了,还比不上坐在家中看看相关文字图片的愉快——备注,看的不能是自己照的相、写的游记,那会勾起厌倦的回忆。

    对于宅癌晚期的后者,就别没事拉人出去受罪了,沈灼觉得自家小弟就很有技术宅总的趋势,带他出去虽然没什么问题,只是他绝对不会有赏景交友陶冶情操的兴致,而只会坚定不移地集中精力在刀枪剑戟上,完全不在乎环境有什么变化,只要不打扰他就行。

    这么一想,如此坚定的小弟真是前途可期。

    “你带不带?就这个暑假。”沈母横眉。

    沈灼确实有点为难:好好的暑假蜜月期,带个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弟做什么?双方都糟心。

    “先不预计到整个暑假吧,”莫淙烁说,“毕竟小宁还小,东奔西跑太远的话也太累了,而且幼儿最好不用传送阵,只建议用普通交通工具,疲劳度会更容易累积。我们先试一周,如果他不反对的话,再试下一周。一周一周的来,循序渐进。”

    沈母批准了。

    “那就去死地吧,”沈宁说,“三道坎死地,你们熟悉,离家也不远,我还没亲眼见过活的魔物,所以可以长见识。三全其美。”

    要莫淙烁说,不看身高,不管声音中的奶味的话,沈宁倒是比沈灼显得成熟,有点天山童姥的调调,当然,为情所困那必然是没有的。

    “死地啊……”沈灼坐在地上,手肘支着膝盖,双手抱头,“我不觉得老妈会同意这个选项。”

    “妈不知道就可以了。”沈宁毫无停顿地接道。

    沈灼抬起头来,无辜地看着小弟:“可是我也不觉得我能瞒得过她。”

    沈宁:“哥哥你在妈面前闭嘴就可以了,嫂子点亮了撒谎技能,可以替你说话…”

    莫淙烁:喂喂喂,小孩子面无表情说这种话真的好吗?还有能不能不要叫我‘嫂子’?比照叫哥就行。哦,重点是,“我也不擅长撒谎。”

    “‘不擅长’和‘不喜欢’是两回事,”沈宁说,“嫂子只是嫌麻烦而且要求太高而已吧?一个完美的谎言只需要编得符合逻辑,然后撒谎者能清楚记得自己编了什么。向导的记忆力不会弄错后者,向导的谨慎也不会疏漏前者。不像哥哥,两条都达不到。”

    沈灼:“喂……”

    “这不是能力问题,”沈宁说,“这是态度问题。哥哥在撒谎一事上的态度非常不端正。”

    ‘撒谎’本身就不是什么端正的事情吧?“小弟你这是被谁带坏的?”沈灼很忧心,体会到了父母对自己的忧心。

    “事情本身无所谓对错,关键看用在哪里,目的为何,结果怎样。”沈宁说,“谎言也有善意,救人也可能害人。然后关于你的问题,没人带坏我,我只是看的资料比同龄人多,”他顿了一下,补充,“多很多。”毫无炫耀之意,仅仅是陈述事实,以帮助哥哥理解他现在的思考模式,“我把别人用来废话、疯跑、发呆、犹豫、后悔的时间,都用来了学习,以我这样正常的智商,不浪费时间的话,在我这个年龄能学到这种程度是很正常的。”

    “正常来说,你这个年龄连字都还没学全。”沈灼中肯表示,反正他自己在六岁时就没认全字的,至于具体是哪一年才认全的……那么久远的东西他怎么可能还记得,但肯定是在小学期间。

    沈宁:“认全?即使是最博学的文字学家,也不敢说自己能一个不错地辨识出所有文字,那是字典的专业技能。以日常使用来说,认识一千字左右就能无障碍进行基础学习。学习过程中当然还会遇到不认识的字词,但这时再用字词典进行查找也不会太耽误学习进度。以学习一千个字为标准,哪怕每天学一个字,这一个字包括它的引申词语等,每天一个只需要三年就可以学完。三岁开始学认字是个很普遍的情况,而三岁之前,几个月大的婴儿其实已经可以针对性地借助图画开始学习,为三岁之后的认字以及理解字词意打下基础。六岁学完常用字并不奇怪。此外,学字的过程本来就是扩展认知的过程,常用字学完,理论上,常识就应该基本具备了。”

    沈灼看着自家小弟发呆。他成年后基本没和孩子相处过,而自己的孩童时期又只剩下疯玩一气的印象,但是,从常识的角度来说,六岁孩子如此条理清晰地陈述学习问题,真的正常吗?

    “起码自制力肯定不正常。”莫淙烁呆愣后说,他是也不知道六岁的孩子能不能有这么清晰的逻辑,但关于小孩子的坐不住、无人监督就无法坚持,他是从上辈子听到这辈子,应该是真的吧?他是喜欢萝莉,但只是叶公好龙式的喜欢,论朝夕相处深刻理解,那是真没有,所以对正太就更了解无几了。

    在两人看珍稀动物的眼神中,沈宁淡定地继续面瘫着。

    沈灼忧虑:“要不我们第一站去医院吧?我对你的面部神经有点担心,小孩子不是应该大哭大笑,表情变换如雷阵雨吗?你这一点表情也没有的,我们先确认一下是不是病变问题。”

    沈宁……咧嘴做了个大笑的表情,又嘟起嘴做了个生气的表情,再咬唇做了个哭泣的表情——没笑声、没怒气、没眼泪。

    沈灼……沈灼要不是坐在地上,他都要给小弟跪了。

    “我的神经没有问题,不必浪费时间去医院,”沈宁淡定地说,“做表情也是要浪费力气的,我的力气要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你……让我缓缓。”沈灼再次抱头——前一次是为了老妈,这一次是为了小弟,他真是个以家人为重的好男人。

    莫淙烁也坐到了沈灼身旁,看着沈宁,说:“去三道坎没有问题,正如你所说,那里我们比较熟,比较容易规避危险,适合长见识。不过,你有具体规划吗?要长哪方面的见识?”

    沈宁依然面瘫,但眼神愉悦了起来——所以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呢,脸上没表情眼中也有,就是不太好观察,需要好眼神,比如哨兵的眼神,莫淙烁捅了隔壁哨兵一肘子。

    隔壁哨兵茫然地抬起头看向自家向导。

    “听小弟说行程计划。”莫淙烁说。

    莫淙烁和沈灼平时在沈宁身边的时间不多,尤其最近一年他们在蛮荒大陆,就只有春节时回来了一趟。不过对于这从年龄上说算他们儿子辈都不为过的弟弟,他们也是非常上心的。调理身体的方法、道具,基础身体锻炼的方法、经验,各式启蒙资料,各种玩具,各种流行给小孩子用的东西,但凡别的孩子有的,沈小弟肯定就不缺。

    沈灼二人自己从来不是追求流行的人,尤其莫淙烁,他简直反流行,但对于小弟,他们却不吝于在物质上让他轻易睥睨同龄玩伴——虽然他好像没兴趣睥睨。

    第141章 带孩子

    送来的物资源源不断,总要找地方放吧?还得方便取用。于是空间储物道具也源源不断地送来。莫淙烁各个阶段的优质空间制品,沈宁这里肯定都有至少一个。

    装饰玩具造型的、儿童规格冷兵器造型的,水果刀的——这个被沈母收缴了,当然收缴后还臭骂了大儿子一顿,她不相信没有大儿子的怂恿,乖巧的儿媳会拿这种危险物品当基材——晒干的果壳的……凡是莫淙烁能成功用来炼制空间储物道具的物品,沈宁就能收到。

    不过沈宁比较偏好的还是冷兵器玩具,和方便挂在身上的小装饰。前者用来玩,后者拿来用。

    “我的基本计划是这样的,”沈宁从空间手环中拿出一个平板,指着上面还真有的行程安排,“首先我肯定只能在外圈,不过三道坎的魔物种类并不少,我希望能绕三道坎死地一圈,不过这样一来就肯定不止花一周时间了,可以拆分成多次完成,算上休息时间,一个暑假两个月刚刚好。”

    沈灼撑着脑袋看平板上的图文,“这些图片找的不错,”他首先夸奖,“没有出现文不对图的情况。”

    “当然,”沈宁说,“我找的都是配有文字解说的图。”

    [有没有感觉到一种智商上的差距?]莫淙烁调侃道。

    沈灼:[我只知道他要是觉醒,肯定不能是哨兵,这龟毛劲儿……]

    [我的同类?]莫淙烁将沈灼未尽的话语补完。

    沈灼:[……既然亲爱的你归类了,我们就换下一个话题吧。]

    “可行吗?”沈宁问道。不过虽然是询问,却带有一种‘当然能行’的自信感。

    [看来他跟你还真不像同类。]沈灼不答小弟言不由衷的问题,继续跟自家亲爱的闲聊,[烁烁你要么不提问,提问肯定就不会认为自己掌握着真理,这孩子有点缺乏谦虚的美德,教育方法失败了吗?]

    莫淙烁:[自信不是坏事,只要别搭配固执。]

    见两人迟迟不答,沈宁自己又翻看了一遍计划:“不可行吗?我看不出问题来,请指教。”

    沈灼:[啧,瞧这盛气凌人的。]

    莫淙烁:[也可以理解为直来直往,你有时也这样。]

    沈灼:[所以说,是一脉相承?]

    莫淙烁:[现在的关键是,再不回答他,小宁就要生气了。]

    沈灼:[正等着呢,他这没表情的样子实在碍眼,小孩子不该这么严肃的,摄像机准备,抢拍发怒全过程。]

    沈宁一仰头,在沈灼期待的目光中,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你去哪儿?”莫淙烁问。

    沈宁回过头来:“看来哥哥和嫂嫂还要发呆很长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觉得我不能浪费来看你们发呆,我去做点正事,稍后,等你们发呆完了,我们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沈灼叹了口气:“你的计划有严重问题。”

    沈宁依然不气,但走了回来,问:“哪里?哥哥,我虽然年纪小,但是我有思考能力。”

    言下之意,小爷不是那么好诓的。

    “你没有考虑其他猎手。”莫淙烁说,“显然你已经仔细查过资料,那么你就应该知道,三道坎的外圈,正是猎手最多的地方,新手职业者、以此为生的普通人,当然也有和你计划一样去长见识的孩子。”

    “那又怎么样?”沈宁依然不信,“三道坎是形成了规矩的死地,不会明着发生猎手内斗的事情,人最多的最外围尤其不可能。”

    “第一,互不干涉。”沈灼说,“第二,自觉空出距离。两条其实是一回事。三道坎最外围基本不存在无法应对的致死危险,无论是对菜鸟职业者猎手,还是对有备而来的普通人,它的危险度都算是很低,除非自己找死,比如你这样的,单独一个往那走,那就纯属送菜,自己要死谁也拦不住。正常情况下,每一个在外围狩猎的小队,都不需要别人帮忙,反过来说,去帮忙就像是宣称来找麻烦,或者来抢怪的意思。”

    “我知道。”沈宁说。

    “你不知道。”沈灼一点不给面子地摇头,“长久以来,这种不需要帮忙扩展成了,彼此间保持距离,不做引人误会的靠近。所以你来说说,在这个有大量猎手分布的一圈中,在必须与其他猎手保持距离以防被视为挑衅的前提下,我们如何顺次完成你的长见识行程计划?当然,我们可以跳着来,反正哪儿有空位去哪儿,但是有些地方只有夜间才能找到空位,不然就是抢别人的生计,而有的地方必须要在特定的日子才能显出你想要看的魔物——哦,这个你已有注明,干得好,不过,那些出现的时间短、想要的人又多。帝都学校的三道坎死地原则是不与民争利,毕竟我们在那里只是刷经验,绝对与生死存亡无关,所以我们得将利润特别大的东西让出来,当做回馈三道坎一直以来给我们的方便也好,以免大众唾弃我们也好,反正我们不能争,即使是纯旁观,也要先打报告,等批准了才能持官方发牌靠近。”

    “总之,”莫淙烁作结,“一个暑假绝对不够按你的计划看完,不算休息时间,两个月也连一半计划都玩不成。”

    沈宁终于有了表情,皱起了眉。他是一个喜好定计划,而且定了计划就一定要完成的强迫症患者,也不是完全不能容忍误差,但耗费时间翻倍不止,显然已经不能用误差来定义了。

    “人的影响怎么可能这么大?”沈宁还是有些不服,不过,可能是因为相信兄嫂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自己,他的口气犹豫了很多,还带着些委屈。

    “人的影响从来才是最大的。”沈灼说,然后见证了小弟三观被打破的表情……嗯,还是太平缓了,一点都没裂,只是有点不知所措。

    沈宁纠结了好一会儿,最后决定:“我还是难以相信,所以,可以带我按照我的计划去看看吗?我想看看,到底错在了哪儿。”

    [知错能改,真好。]莫淙烁说,结果沈宁紧接着又道:“但是你们不能故意事先安排制造错误来拖慢行程,比如让你们的朋友来扮演起冲突的路人这类的。”

    [不见棺材不掉泪,用在正事上倒也挺有前途的。]沈灼说。

    “我们保证,”沈灼对沈宁说,“事实上,大好的暑假,我们的朋友也没闲心去三道坎帮我们友情客串,只为了哄孩子。你太多虑了,小弟,其实你没有你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重要,值得让人千方百计地针对。”

    沈宁:“迟早我会这么重要的,我要提前训练自己习惯。”

    沈灼:[……话说自恋能治愈吗?]

    [有信心……]莫淙烁想了想,概述性地说,[反正不是坏事。]

    既然决定了要带孩子,那么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许反而还能轻松些,于是沈灼邀请了临岩城的鲁箫。沈灼是这么想的,小弟看起来跟同龄人玩似乎很没有兴趣,于是,可以找个稍微大一些的玩伴,而且鲁箫六年前照顾孩子就是一把好手,现在当然更不会差,有他带着小孩,自己跟亲爱的还能偷偷闲。

    莫淙烁对此不予置评,不过既然鲁箫本人不反对,他当然也不会反对,反正莫淙烁对带孩子也很苦手,哪怕是沈宁这种思维已有逻辑的早熟孩子也一样,能得个帮手当然很好。

    鲁箫今年十八岁,基本已经绝了觉醒的可能,不过这种早有预料的事情对他影响不大,他依然坚持地往体术师方向发展,并且准备去考山头体术学院今年的招生考。

    山头学院的零年级门槛一向很低,简直可以说是来者不拒,所以实在没必要为能不能入学而担忧。

    “但是只有七年时间。”鲁箫对自己的学业很紧张,“我没有觉醒,所以如果入校七年后不能达到一级,我就永远失去了成为体术师的可能。全大陆再没有学校像山头学院一样,有顶尖的职业者师资力量,又愿意教导普通人。”

    “不一定非要达到一级,”对于山头学院,莫淙烁还是有所了解的,包括一些细节规则,“只要摸到升级门槛就能留下。”

    “但是那样不稳。”鲁箫摇头,“从零级到一级,虽然变化量很少,但是无数人,无数和我一样没有觉醒的普通人,终生卡在了这一点上。如果我只是摸到门槛,山头也许会多留我一两年,但只要我没有达到一级,就迟早会被劝退。我不想一辈子停留在零级。”

    “人应该选择最适合自己的路,”沈宁突然插嘴,“那样才能达到最佳性价比,普通人选择成为职业者本来就是一条地狱模式的路,虽然不是不能走,但中间有太多曲折,根本不适合。”

    “这话虽然不中听,”沈灼点头附议,“但其实挺有道理的。”

    莫淙烁差点没忍住想踹这兄弟俩一人一脚。尤其是沈灼,你一个天赐者、一个剑师,一个天生体术类职业的人生赢家,说这种话不嫌太嘲讽吗?

    鲁箫显然比莫淙烁以为的更有心理承受力,他笑笑,也点头:“没错,这不是我的最佳道路,但是,却是我最想做的,人总是得有梦想不是吗?恰好,我的梦想与现实又并不冲突,虽然很费力,可是,不拼一把我一定会后悔,我不想选择轻松的道路后,却一直被后悔所折磨,那样也挺地狱的。身体上的累,和心灵上的累,如果非要二选一,我选前者。”

    第142章 要赌债

    “你权衡好了就行,”沈灼毫无停顿地接口,“我也觉得,人最重要的就是别后悔。从一开始就想清楚,别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沈宁却很困惑的模样,明显无法理解为什么糟糕的选择会更好,也不能理解后悔是什么。

    沈灼手一摆拨了下沈宁的头发:“想什么呢?早熟就算了,你这样当心早衰啊。”

    沈宁走到离自家哥哥远点的地方,板着脸用手指将被弄乱的头发理顺。嘴里说:“只要我一天不觉醒,我就一天不会考虑成为职业者,性价比太低,我的精力不能浪费在那种事倍功半的地方。”

    鲁箫笑笑:“确实是更有效率的选择。”

    沈灼比较恶劣:“小弟你再盘算一下呢,成为一级职业者就意味着你的寿命多了约五十年,同时老年期的时间也会大大缩短,也就是说,你能满状态投入有意义工作中的时间会比普通人多起码六七十年,翻了一倍不止。你觉得磨刀不误砍柴工怎么样?”

    这个问题沈宁似乎也想过,他表示:“多出来的六七十年全花在努力成为一级职业者上,于是真正用来实际工作的时间还是只有普通人那么多,这是最好的情况,如果是不幸的情况,所有时间都花在升级上,但失败,终生一无所成。”

    “努力成为职业者本身就是一种成就。”鲁箫说。

    沈宁:“过程比结果更重要吗?我觉得这句话是强词夺理,或者说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实际上毫无意义。”

    “不,”鲁箫笑道,“我的意思是,零级职业者也是很好的一种成就,它比普通人的大部分工作都生活得更好,而且他们的工作内容通常会比同层次收入的普通人轻松很多。比如零级空间系,批量制造空间物品,只是重复工作而已,每天只需要半个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却比绝大部分要求创意、不断加班、压榨生命的设计师过得滋润。”

    沈宁:“工作收入只是人生中很少的一部分。”

    鲁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果连宽裕的生活都不能保证,又怎么能心无旁骛地做自己喜欢且更有意义的事情呢?”

    沈宁卡壳。

    沈宁纠结的时候,莫淙烁对鲁箫道歉:“这孩子不太会跟人相处,说话有些过分,也有些自我中心了,你可以直接呛回去,别忍着,他的这习惯也不能惯着。”

    鲁箫:“我没有在意,真的。其实对比他的同龄人,沈宁算很好沟通的,因为他只是表达了自己的逻辑观,虽然也许比较偏颇,但是非常清晰有条理,是可以相互探讨的,而不会用哭闹打滚来让别人顺从他。”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鲁箫对莫淙烁说,“大部分渴望成为职业者的普通人对于觉醒、职业者、等级这类的话题都有自卑感,很容易被戳中痛脚。当然,我承认,我也有这种自卑,不过,更倾向于遗憾。这是事实,而事实,就只需要承认它,接受它,应对它,为之跳脚却不必了。我觉得,我的心态调节得还不错,以后进入山头,也能以平和的态度面对那里的前辈们。”

    莫淙烁:“倒是我小人之心了。这想法很棒,祝好运。”

    鲁箫:“谢谢。”

    “给你个联系方式吧,”沈灼拿出通讯器翻找,“山头有个人赌输给了我们,但我们一直没想好该向他要什么,正好你入校后帮我们找找他的麻烦,以免时间久了他借口遗忘。”

    他指的是韦澎昔,山头学院三年级的体术师。沈灼二人第一次去山头学院时就打了一场的人,校间交流时又对上,两次韦澎昔都输,不同的是前一次是一对二输,后一次却是单挑就输。其实对于输,韦澎昔心理上没什么不能接受,但就是嘴硬,然后说来说去三绕两绕的就立了赌约,欠了债,而且债务内容还未定。

    私底下韦澎昔觉得自己真是蠢毙了,可是当着沈灼二人的面他还是继续嘴硬:“随便你们提什么,只要不违法犯罪不损害我校利益,我都认,我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当然了,沈灼二人也不可能提什么过分的要求,本来就是闹着玩的赌约。可是提个诸如请一顿饭、当一回导游这种不算要求的要求,又觉得太便宜他那张死要面子的嘴,于是就拖到了现在,两人都快遗忘这事了。

    把韦澎昔的通讯号传给鲁箫后,沈灼想了想,又传了另一个通讯号给他,补充:“如果他脾气太臭反而给你添麻烦了,你联系这个尤舫,专业治他发疯的。不过尤舫心思比较多,不像韦澎昔那么直来直往,而且尤舫四级,对你来说,也不像韦澎昔三级那么好亲近,你就当他是以防万一的急救员吧,万不得已了就找他。”

    “还不知道韦澎昔是不是依然三级,”莫淙烁提醒,“去年他就濒临突破了。”普通人基本没有成为四级职业者的可能,所以中级以上的职业者普遍对他们的态度也更冷漠,相对来说,初级职业者虽然也多少有些轻视普通人,但至少还留有余地,以防给自己树个同级的敌人。

    “那我来问问。”沈灼说着就向韦澎昔发送了通话申请。

    “干嘛?”韦澎昔非常不耐烦地接通了通讯。

    “你付赌债的时候到了。”沈灼直接了当。

    韦澎昔噎了一下,气弱了一些,声音却反而提高了:“说吧,要什么?”

    沈灼:“我先确认一下,你四级了吗?”

    韦澎昔:“……没。”

    “真是太好了。”沈灼欣慰。

    “说的就好像你们四级了一样!”韦澎昔吼道。

    沈灼:“我们是也没有,但快了,敢不敢赌赌看我们谁先突破啊。”

    “你们到三级才几年?太小看初中级的门槛了吧?我有什么好不敢的?我才怕你们临阵退缩,赌就……呸,又想拐我,”韦澎昔气急,“老实点,到底要我做什么?”

    “尤舫在他旁边。”莫淙烁说。

    “我看到尤舫的手了。”沈灼遗憾。

    “好久不见,”尤舫闻言凑到屏幕前,对两人打了声招呼,韦澎昔把他推开,继续叫嚣,“要求要求,赶紧说,没时间跟你们瞎扯。”

    “这人,”沈灼将鲁箫拉过来,“你们学院今年零级的新学生,照顾着。”

    韦澎昔安静了下来,打量鲁箫。

    鲁箫有些紧张。虽然这些年来,他见到的沈灼夫夫以及他们的朋友,都是非常友善的职业者,但鲁箫依然清楚,沈灼二人和善是他们性格使然,他们的朋友对他友善则是看他们的面子,职业者普遍却依然是高傲的。即使是走平民风的山头学院,对待一年级新生和零级新生那肯定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我可没什么耐心带孩子,”韦澎昔终于再次开口,“不过,如果他不是太烦人,又没有蠢得无可救药的话,搭把手没问题。但我们山头本来就很照顾新生,老生带新生是惯例了,你们以为都跟帝都似的各自为政谁都自扫门前雪?”

    山头嘲讽帝都是惯例了,就像帝都也一贯嘲讽山头空有蛮力热血一上头就不管不顾一样。沈灼不跟他计较,忙着先把要求提具体点:“他联系你问问题你要回答,他被人欺负了找你帮忙你要出头……还有什么?”沈灼转头问向导。

    莫淙烁:“每个月至少抽一天当陪练或者当保镖带他去死地。”

    “麻烦死了。”韦澎昔唾弃。

    鲁箫局促不安,莫淙烁安抚地对他笑笑:“没事……”话还没说完,就听韦澎昔接着道:“可以,我罩着他就是,直到他退学或者毕业。”

    退学当然是指入校七年后都无法成为一级的劝退,而毕业……职业者学校只有一级以上才有‘毕业’一说,而且在校多少年从来都是无法确定时间的。所以,韦澎昔的话换种表达就是,‘你鲁箫一天是山头的学生,我韦澎昔就一天罩着你’。

    “你毕业后,如果他还没有,你也罩着他?”莫淙烁确认道。

    “我还比普通人待在学校的时间短了?”韦澎昔不满。他有充足的理由不满,中级之后,升一级的时间怎么算也远超过从零级到三级的时间总和——如果鲁箫能升到三级的话——实际上,中级后升一级的时间约等于零级到四级的时间总和,虽然这是按天赐天赋者的平均进度算的,而普通人从零级到一级的困难度不输给天赐天赋者的从三级到四级,但正因为如此困难,普通人也不太可能在学校里一直撑到三级,一级毕业才是最普遍的,那个时候韦澎昔八成还在四年级安然当他的学生,绝对不会比个普通人更早毕业。

    沈灼唱衰他:“你要是卡死在三级,那离毕业也不远了。”

    韦澎昔:“你才卡死在三级,我马上就要突破了。”

    莫淙烁:“赌你比我们慢。”

    “赌了,”韦澎昔干脆,“我输条件随便你们提,反之就随我提。”

    沈灼看到这次阻拦不及的尤舫扶额了。

    ——有些人就是防不胜防,当保姆真心累,非要作死空隙多多拦不住啊。

    “这次先把赌注下了吧。”尤舫试图补救。

    “有什么好下的?我肯定赢。”猪队友韦澎昔努力拆台。

    尤舫看了他一眼,韦澎昔闭嘴,但脸上依然不太服。

    “为什么不豪迈一点呢?”沈灼对尤舫说,“去年我们跟他的实力对比你亲眼所见,哪一方能够更快突破你也有预估不是吗?”

    第143章 再赌一次

    “我只知道,”尤舫说,“傻子和有阴谋才会主动提胜率小的赌,还一次不成拐二次。另外,通用视频虽然显示不出对方的能量波动,但有些迹象看照片都能看出来,更不要说视频了。”

    莫淙烁:“什么迹象?”

    尤舫:“等你到了中级就知道了。”

    “喂喂喂,”韦澎昔忍不住,“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在唱衰我?”

    尤舫纳闷:“……觉得?”

    沈灼翻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还用猜?还用问?”

    “行了,正经点,”莫淙烁笑道,“这次的赌注就下,如果韦澎昔输了,那么对鲁箫的定期一对一指导频率就上升为每周至少一次,如有事耽误,请将指导时间提前,若延后则翻倍,每延后一周就翻一倍,不设上限。”

    “必须设上限,”尤舫说,“否则岂不是只要连续三周不指导就永远还不完债?”

    “那就提前指导了啊,”沈灼说,“比如第一周连续七天指导,就完成了七周的量,然后在这无必须指导日的六周中再心血来潮指导几天,就又可以多几周不需要指导的。良性循环多好。”

    “有助于培养责任心。”莫淙烁补充,“以及对时间和打赌的谨慎态度。”

    尤舫略微沉吟后说:“允许他人代为指导。”

    莫淙烁:“必须事先经过鲁箫同意。”

    尤舫:“只能保证事先通知。”

    担心鲁箫故意为难死咬着不同意来增加指导时间吗?真小心眼,你就算派个一级预言师来指导,鲁箫那性子也不可能跟职业者争辩。啊,抱歉,山头学院连咒术师都没有,更别提预言师了,齐刷刷的体术类,纯论实力,谁指导零级都行。莫淙烁也抠细节:“第一,提前至少一天通知;其次,代指导人脾气不能太暴躁、不能对零级和普通人有偏见。”

    尤舫:“时间和态度没问题。至于暴躁,山头人的脾气大多不怎么样,我只能保证,不会比澎昔更暴躁。”

    “跟他一样暴躁也不一定行,”沈灼说,“毕竟他这么外强中干的比较稀有。”

    “谁外强中干了?!”终于插上话的韦澎昔现身说法外强中干式的暴躁。

    除了鲁箫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外,谁也没理他。

    “那么换一种说法,”尤舫继续限定框架,“我保证代指导不会在指导期间做出有害鲁箫的事情,也不会为了指导期间发生的不愉快而在非指导时间中找鲁箫的麻烦。”

    沈灼:“这样就妥了。”

    “没妥。”韦澎昔冷飕飕地说,“只说了我输了怎样,还没说你们输了怎样。”

    莫淙烁:“前一个赌注也需要这些的,不然一个月一次的指导,足够……的话,也能坑掉一辈子。”

    韦澎昔:“……你那个省略号是什么东西?”

    沈灼:“你填填看啊,发挥自省精神。”

    “……反正我要求公平,如果你们输了……”韦澎昔卡住,转头问尤舫,“我该提什么?”

    “这时候你倒是知道问我了?”尤舫用交谈的音量自言自语。

    韦澎昔:“别这么小心眼,快帮我想想。”

    “那么,”尤舫说,“如果你们输,给他找个温柔、包容、擅长家务、有耐心、管人经验丰富的妹子当女朋友吧。”

    韦澎昔:“……”

    沈灼二人:“……”画风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一定要是女朋友?”沈宁似乎缓过气来了,又有了无视对象刨根问底的执拗,“男朋友不行吗?”

    尤舫并不介意提问人很幼小,毕竟那长相一看就知道跟沈灼有血缘关系。要不是这孩子长相没有丝毫莫淙烁的影子,而莫淙烁现在又还没能力单靠自身孕育孩子,且这两人也没必要花大代价非这么早要孩子不可,尤舫都要以为这孩子是他们俩生的了。

    “这是个几率问题,”尤舫说,“他这破脾气烂性格,如果是男朋友,肯定迟早要打起来,甚至养成照三餐打架的习惯,相对而言,女性的容忍度要高很多。当然,不能是女性体术师,剑师就更不行了。最好是药剂师,公认职业者中脾气最温和的。”

    沈灼:“那是因为职业者里的性情‘温和’标准很低。”矮子群里挑不那么矮的,心理期待值放这么低的话……确实比较不容易绝望。

    “我的私事干嘛要拜托外人?”韦澎昔很不爽。

    尤舫:“因为山头学院没法内部消化。”觉醒方向只有护卫哨兵和普通人都是其次,关键在于全是暴力狂,连走技术路线的铸造师都有抡锤子砸人的习惯,内部消化非打死一对又一对不可。

    韦澎昔:“就帝都学校那些心高气傲的,她照顾我还是我迁就她?不一样要打起来?你以为药剂师下毒手就弄不死人了吗?”

    尤舫:“所以要让内部人士挑选啊。怎么样,这个条件你们答应吗?”

    说得这么认真好像我们输定了一样。刚才不还表现得像是韦澎昔输定了吗?这体术师的心思真难猜,还是中级以后都这么扭曲?沈灼点了下头:“可以啊,不过先说好,我们只管介绍,后续相处融不融洽,有没有打得你死我活,我们不负责的。”

    尤舫:“这个自然,专业婚介所也不可能大包大揽,只是要一个见面了解的机会。”

    莫淙烁忍了下,没说他觉得尤舫的包容度其实就挺适合给韦澎昔当一辈子保姆的,但想来挚友跟基友,虽然经常混淆,但多少还是有不同的吧?

    [当然,]沈灼说,[最显著的差异在于想不想对对方摸摸亲亲抱抱以及更加深入的交流,我是说身体上的。]

    莫淙烁:[你知道有种感情叫做柏拉图?]

    [那肯定是因为不举。]沈灼断言。

    莫淙烁:[……]

    沈宁从记事起就天天听自家妈妈唠叨,唠叨他应该注意安全、应该多和小朋友玩,等等等等。但所谓物极必反,虽然沈母的唠叨内容中其实包含了很多老人家的智慧,但沈宁已经习惯性地一概将其当做了耳旁风,偶尔听进去的一两句,也并不非常重视。

    ——比起说话被当做废话来,沈母更不想接受儿子将自己定义为‘老人家’的智慧,她才中年!中年!!中年!!!一个两个不孝子。

    “我真不明白,”沈灼纳闷,“承认自己老年怎么了?又不是说承认了就要凭空长几岁。”

    莫淙烁:“问题在于,妈本来就不是老年啊。”

    博雅普通人在现代词典里标准定义中的老年期是从九十岁开始的,最近还在提议这条线应该后挪到九十五岁,按照往常的情况推测,这种深有群众基础又与利益牵扯不大的提议最多磨蹭五六年就会落实另一方面,在社会默认规则中,退休后,每月拿退休金的那些人也可以就算是老年期,而博雅的普遍退休年龄是七十岁。至于七十岁之后还有没有继续工作,那看个人爱好,官方不强求,反正退休金只能保证衣食无忧,要奢侈享受请自行努力或者找人养着。不过大多数人退休后都还是选择继续工作,因为其实从七十岁到九十岁,这二十年正是博雅普通人经验累积得足够丰富又不至于体能严重退化思维迟钝的阶段,在指导、教育、监督等方面的工作上是非常能发光发热的。

    所以说,才六十未满——差月份——的沈母离退休都还有十年,离老年期更是还有三十几年,她干嘛要服老?简直就是污蔑。

    沈灼:“烁烁你两辈子加起来也没到老年啊,还不是经常宣称自己有颗苍老的心。”

    莫淙烁:“我就说说,修辞中的夸张,表示心累而已。”

    沈灼:“我也只是说说啊,也没真觉得老妈老。就算她老了也是老当益壮。”

    莫淙烁:“别补充最后一句。”而且连说四个‘老’字你真的不是在找茬吗?你的老妈听见非抽你不可,当然,你不在乎,反正你早就被抽习惯了。

    沈宁习惯了母亲的唠叨,而他不喜交友厌烦喧闹的性格又让他很难跟别人接触太多,理性思考方面他远超出了同龄人的水准,但理性思考不够用的地方他可能连刚学会走的小孩都不如。

    至少刚会走的小孩知道摔倒后如果周围没人就别急着哭,攒着,等大人来了再摔一次,哭双份。

    沈宁不行,他只会想‘哭’是空耗力气毫无收益的无意义活动,什么时候都不该做。什么,会哭的孩子才有大人给糖吃?沈小弟表示,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是等价交换,虽然他不爱好甜食,但如果偶尔想要,他可以用劳力交换,小手工活、资料整理、部分由于用户不喜欢机器人而遗留的重复性小劳动,这些都是他可以做的,报酬虽然很低,但买糖吃绝对够了,毕竟儿童吃糖本来就应该节制。

    不要说看同龄人,连看大人的时候沈宁经常都会觉得他们太蠢了,为什么老是要做事倍功半的事情呢?为什么老是要将时间浪费在毫无价值的废话、发呆、争吵、等待、循环中呢?为什么明明知道怎么做更好就偏偏不做,非要抱怨太难、太枯燥、没毅力、坚持不了呢?为什么宁可花时间抱怨却不能用仅仅一半甚至更短的抱怨时间将事情做完呢?为什么……

    “小孩子都有无数个为什么,”莫淙烁说,“只不过沈宁的为什么跳过了能自行问机器得到答案的科普类,而集中在了没有固定答案的人类上。”

    沈宁表示他讨厌没有固定答案的事情,尤其讨厌‘错虽然的确是错了,但是这么做会让人更开心’这种不负责任的答案。

    第144章 不确定答案

    被兄嫂带出来后,沈宁不得不面对众多答案不固定的情况,除开他认为是强词夺理的部分外,也确实有一些是他不得不承认真的没有唯一最优答案的事情,需要随机应变,需要临场发挥,事先准备再多也只是在起跑线前加优势,跑起来后依然有太多变数。

    无论是普通人成为职业者的优劣,还是死地中时不时就要因为各种原因的绕道,或者在选择临时休息地时,有时只考虑安全、有时要考虑顺手逮猎物,有时利用休息期间表现出的无害性跟别的猎手做资源交换……需要考虑的因素太多,沈宁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

    他很沮丧,出生以来从没这么挫败过。以前有做不到、不理解的事情,只要慢慢找资料,一次次尝试,就总是能一次比一次更成功,可是,跟着兄嫂来死地好多天了,他却只越来越觉得无所适从,他能看到兄嫂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正确,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判断,更不知道这是不是最优解、还有没有其他选择。他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听话跟着,傻透了。

    “六岁的孩子不都是傻的吗?”沈灼不理解小弟在沮丧什么,他回忆自己六岁的时候……这个……[烁烁你帮我回忆一下,我六岁的时候在干嘛?]

    莫淙烁:[还用回忆?不就是傻玩和疯玩吗?]六岁的时候这厮还没觉醒,但他觉醒前后好像都是一个状态,只是玩的内容不太一样而已,心态平稳得出奇,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觉醒时根本没意识到觉醒是个什么玩意,只觉得多了只猫——他最开始以为大黑是猫——又多了把剑很有趣,那两东西比其他任何玩具都好玩。

    [对嘛,]沈灼才不在乎莫淙烁语调中的调笑,[小孩子本来唯一该关心的就是玩,学习也是在玩中学的,那什么,]“知之小于好之小于乐之。”

    沈宁看了哥哥一眼,眉头紧锁,对于其随便改造名句的行为非常不满。

    “你听懂了不是吗?”沈灼说,“意思表达到位了就满足了语言的功能,语言、文字,都是用来交流记录的,只要功能不影响,具体形式就不值一提。”

    沈宁:“规则的形式才能达到最大的效率,俗语、成语、缩略词等的意义就在于此。”

    沈灼:“对啊,我把原句缩短了,然后你理解了,这效率是不是更高?”

    沈宁:“……但是别人不一定能理解。”

    沈灼:“面对不同的人自然用不同的方式说话,保证大家都能理解。面对你,这就是我的说话方式了。”

    沈宁又纠结上了。

    按莫淙烁的理解,就是这孩子的三观被沈灼调。戏了一遍又一遍,聚不成形了。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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