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说笑笑间,已经回到了屋子里,常见离点燃了蜡烛,转身就把门给合紧,上了门闩。在烛光下,她的一半面容藏在了阴影里。神清清清冷冷的,不见了在路上时候那浅淡的笑意。初九端坐在了榻上,她直觉常见离要对她说些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手指抓着衣角,似是这般能缓解心头的些许紧张。
“初九,你以后当真要跟着我?”常见离肃声问道。
“嗯嗯。”初九赶忙地点点头,看见常见离的眉头紧皱着,她赶忙补上了几句,道,“我无父无母,没有想去的地方,也没有想做的事情,除了跟着你。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喜欢上别人,因为,因为我只喜欢你。”也不知怎么地,就这么几句话把自己的脸说的绯红,头也低垂了下去,像是个小媳妇一般,初九心中直骂自己不争气。
“……”常见离捂着唇轻咳一声,面上闪过了一丝笑意,她又问道,“你知道我接下来是要做什么吗?”
“我知道,是去,去屠龙。”初九回答道,可是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脑中似是响起了一声微弱的鸣叫。好不容易常见离松了口,要带着自己一起闯江湖,初九可不能够错过这机会,至于那些异样一并抛到了脑后去。要是玄武知道了自己要去干这么一件大事,它一定也很是欣慰吧?初九心头想着,面上流露出一分痴笑来。
傻子啊,常见离在心中嗔骂了一句,可是面上的神色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她向前走了几步,清冷的面容上多了几分茫然来。深呼吸了一口气,她说道:“我是屠龙谷的传人,自我生时,便负了屠龙这一使命。说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距离现在最近的,就是那两百年前的人龙大战,龙族基本灭绝了,只有一颗龙蛋无论如何都寻不到。两百年的时间,它的龙魂也快觉醒了,我只要找到它杀了它,就能够回到屠龙谷接任大祭司之位了。我师父答应我的,只要我能够屠龙,就把那位置传给我。”
“为什么你师父不自己动手呢?还有你的族人呢?”初九心中突突的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的周身,她使劲的摇摇头,将那感觉从脑海中驱逐了出去。“你杀……它,是为了当上大祭司?那大祭司有什么好的?”
“因为我的师父与族人,都无法掌控这把履霜刀,他们也不能够练成屠龙诀里边的武功。”常见离应道,“至于大祭司,屠龙谷的大祭司也没有什么好,其实也跟普通人一般。可是大祭司能够随意出入屠龙谷的禁地灵冢,在继任大祭司之位时候,还能够将灵冢里面的罪人赦免出来一个。我的娘亲被关押在了灵冢中,其实我是在灵冢中长大的,直到八岁那年我师父把我带了出去。我不知道我娘为何会被困在灵冢,我也不知道我的爹爹是谁人。我的师父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事情,也许等到我成功的杀了龙,回到屠龙谷之后,我师父才会给我答案吧。”
常见离的神色淡淡的,可是听了她的描述之后,初九却忍不住心中酸涩了起来。她没有娘亲,而阿离的娘亲则是被关押在了一个破地方,她们岂不是同病相怜了?可是阿离还有见到自己娘亲的时候,自己呢?初九的神情一瞬间变得茫然失措起来。玄武说自己无父无母,可是这世上哪有没有爹娘的人呢?
常见离察觉到了初九神情的变化,坐在了她的身侧,捏了捏她的手,似是安慰。她继续说道:“如今知道真龙的只有我们屠龙谷、巫门还有云渺宗的人,我这次来云渺宗是有目的的。那颗武林至宝含光珠,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价值连城,可是对我来说,不一样。这颗含光珠的神奇之处在于能够识别真龙的气息,一旦有龙魂觉醒的真龙出现,它就会发光,所以这颗珠子,我势在必得。”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初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是你有把握对付真龙吗?凡人和龙,有胜算么?”
“你不是说了么?武功有境界,既然人可以悟道成神,那区区一条龙有何畏惧的?”对上了她关切的眸子,常见离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赢,这样你还要跟着我么?九儿?”
初九被常见离这一声唤的心神荡漾,她转过头怔怔地凝视着常见离的面庞,只觉得那如画的眉眼,那秀挺的鼻,那微微开合的红唇,无一不在诱惑着她。心中如同擂鼓一般,在那乱糟糟的脑海中,她隐约捕捉到了一点思绪,没有多想,就朝着常见离扑过去,亲上了她的唇。
☆、016
常见离没有推开初九,其实她对这等亲昵的情事也是懵懵懂懂,只觉得初九的碰触并不让她讨厌或是反感。世间的荒诞事情,听多了也见得多了,在她的眼中早就没有那些道学家们声声叫嚷的所谓天理与人伦。两个人顺势躺在了榻上,常见离的手也环上了初九的腰,初九原本想着浅尝辄止,可是这势头似是收不住了,常见离也已经反客为主,她向来不是一个被动的人。逮着初九的舌嬉戏追逐,她的手也开始在初九的腰际揉捏,这等事情向来是无师自通的。
初九的眼眸中笼着一层薄薄的水光,瞧上去煞是动人。一股子陌生的情潮快要将她整个人淹没了,她的口中泄出了一声浅浅的低吟,通红的面容如同那成熟的果子,写着任君采撷。常见离的手已经顺着她的衣摆摸入了,正隔着那薄薄的亵衣轻轻地揉捏着她的胸脯。“不要了……”初九低吟了一声,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常见离仔细的瞧着她那似是享受似是难过的神情,将手抽了出来,两人并肩躺着,平复那过快的心跳。
“我……”
“别说话。”常见离呼了一口气,转身将初九揽在了怀中。
经过今夜这事情,两人之间的关系似是有些奇怪,但总得来说,与往常并没有多少差别,甚至还亲昵了些。食髓知味,初九总是忍不住在常见离身上占些小便宜,可最后总是她被压制的死死的。巫玄黄那双眼睛向来不用来关注正经事情,对于常见离与初九间的这点小变化,她也是好奇心旺盛,时不时就来追问一下。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段阳山庄的人一直在山脚下,初九可不知道那段守阳的功力如何了,她整日里头懒洋洋的,时不时到常见离那儿索吻,像是把这事情忘到了脑后。等到了云渺宗的弟子来请了,她才慢慢地整理衣襟,和常见离一并到了那场地中。武林盟主之位花落谁家,今日就要知晓答案了,这围观的门派,除了那愤然离去的青城派,倒是一个都不少。
段守阳自诩为武林泰斗,他是不能够要求初九放下长剑,与他赤手空拳的搏斗的,他知道《河洛剑谱》的传说,可是对于初九练到哪种境界,他心中还是没有底。他是相信有天资绝艳这等人存在的,只不过十几年能够追上几十年的功力,这当真是世上少有。他知道自己的手下追杀过初九,还将她重伤了,这让段守阳确信,她的剑法还没有练成。段守阳挑的是一把大刀,刀背上穿了几个铁环叮叮当当的响。他走的是刚猛一路,确实用刀合适些。
“我说段庄主,你段家使用的是拳法,你用武器也是挑的刀,你何苦觊觎我的剑谱呢?”初九跳上了台子,冷睨着段守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语调说了一句。
段守阳自然是没有答话,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中气十足的喊道:“老夫遵守前番的诺言,让你三招。”
“你真的要让我?”初九挑了挑眉,笑道,“那你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段守阳瞧着不动声色,可是内心深处被初九这句话气的要吐血。他牵起了一抹笑容,有些勉强的说道:“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年轻人太过于自矜可不好。”
“那我也要送你一句话。”初九的眼眸子转动,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她大声道,“长江后浪推前浪,那么个前浪……怎么来着,死在沙滩上!”
“请!”段守阳眸中划过了一抹戾气,他往那儿一站,衣袍无风自动,一代高手的气势尽显。
初九哪里会被他这一手给吓住,连个正眼都不给他,只向着台子下头的常见离扮了个鬼脸。长剑出窍,顿时一道青芒冲天而起。初九朝着段守阳微微一笑,抖了抖手中的剑,说道:“你不是很想见识这套剑法?可看仔细了,你只能见到三招哟。”
“天荆地棘。”这是《河洛剑谱》的起手式,段守阳是见过的,世上流传的残本也只有这么一招。段守阳回去了苦思破解之法,倒还真被他想出来了。刀往身前一横,他的身影急速地掠动,倒是被他化解了去。紧接着听到了初九一声喝:“天罗地网!”这第二剑已经接着第一剑的余威探了出来,这一招依旧是平平的刺过来,只是在一瞬间,剑尖急速地颤动,变化出了一百零八剑,将段守阳的去路封得死死的,无愧于天罗地网这一名。段守阳大喝一声,剑尖抵在了那刀背上,只听见一声脆响,那刀背上的铜环都被震飞,段守阳猛退了几步,周身鼓起的真气被打破。没有任何喘息之机,第三剑“天翻地覆”已经向着他的腰身刺了过来,段守阳没有多想一跃而起,初九的剑尖点在了地上,她整个人又往后仰去,那凛冽的剑气灌向了段守阳的眉心。如果初九有杀气,段守阳必死无疑。围观的武林人士一阵又一阵的喝彩,连那云御寇也紧紧地凝视着场上。
段守阳如果不让招,还能够支撑的久一些。他撑着刀在大声地喘息,而初九站立在他的身侧,含笑不语。段守阳心中划过了一丝狠厉来,就算惹得武林人士耻笑,他也要将这么一个劲敌给除去。心中发起狠来了,原本还弯腰的人,猛然间真气鼓荡,一掌朝着毫无防备的初九劈去,而此时的台下也不知从哪儿发出的三枚飞镖,击向了初九。
常见离始终关注着台上的情况,她哪里容得这等事情发生,三枚银针飞了出去挡住了那飞镖,她整个人如同一道流光掠向了台上。履霜刀带起了一阵狂肆的风,那刺眼的寒光仿佛要将一切都给冰冻了。台下的人根本没有看清这一系列的变化,只听到一声惨叫声响起,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掉到了台上。
段守阳势在必得,这半生的功力都凝聚在了这只手掌上,他的金钟罩也已经练到了一定的境界,哪里想到轻而易举的便被人给破了去。他断了一只手,那刀上残余劲力冲向了他的伤口,顺着那断了的经脉游动,伤口处一阵又一阵的痛楚,让他的脸色变得煞白。他哪里知道常见离在情急之下,使出了《屠龙诀》的第三式“破天式”,别说是他的一只手,就是龙首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斩下。
常见离护在了初九的身前,面上泛着一股子冷意,她的目光似是一把冰刃,迫地其他人不甘围过来,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段守阳在地上打滚痛嘶。这唯一不惧怕便是段玉清了,她一直注意着台上的比斗,对于自己的爹爹输了觉得遗憾,可是在他蓦地出手击向了初九时候,觉得有几分不齿和揪心,当常见离的身影到了台上时候,她的心已然沉到了谷底之中。那个断了手臂的人毕竟是她的亲爹,她如何忍心?挣脱了巫玄黄的手,一个箭步便窜上了台子,扶起了段守阳,朝着台下的人喊道:“来人!还愣着做什么!”
见惯了大场面的云御寇似是也被这等场景镇住了,到了现在才缓过来,朝着身边的弟子吩咐一声,便让他们将段守阳抬下去医治。比武时候一不小心就见血了,因而云渺宗有一班医者候着。
“还有人要上台挑战么?”常见离的神情阴森森的,让人见了犹为胆寒。原本江湖上就传着活阎王常一刀的名声,现在看来她一招就可以砍下段二爷的手臂,那要砍他们这些人的脑袋,更是轻而易举了。原本还有些小议论,在她发声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噤了口,颤颤巍巍的地瞧着她。
“那对于武林盟主之选,诸位还有异议么?”这原本是云御寇要问的话,可是被常见离给说了出来,台下的人哪里敢再提什么意见。他们巴不得这早些时候散去,安安全全回到自己的门派中去。
“恭喜初九姑娘了,今我江湖人,唯命是从!”云御寇捋了捋胡须,朝着初九笑道,他一拍手,手下人便端着一个锦盒上来。
初九接了过来,连开都懒得打开,就扔给了常见离。
常见离没有犹豫,一把打开了盒子,瞧见了里头的明珠时候,面容顿时变得铁青。她啪的一声盖上了盒子,转向云御寇,一字一顿地说道:“这含光珠是假的!”
“假的?不可能?”云御寇顿时变了脸色。
☆、017
云御寇那惊讶的神情不似是作假的,那锦盒里头的含光珠被常见离握在手中,捏成了粉末随风而逝。她的脑海中霎时划过了几种可能。青城派匆匆离去到底是为了什么?还有与初九在溪边所见到的魔刀张宗,他亦是盗走含光珠的人选,不过,在常见离的心中,那最大的可能便是这云御寇私藏了含光珠。他既然知道龙,是上古流传的门派传人,自然也极有可能知道这含光珠的效用,他作为武林盟主这么多年,藏匿含光珠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
段玉清随着段阳山庄的人离开了,可是巫玄黄并没有跟着她走,反而继续留在这儿看热闹。她望着初九与常见离的眼神带上了几分复杂,那些东西族中的长老在乎,可她却是一点儿都不屑拥有的,没有人能够拘束的了她。含光珠她也是知晓的,听到了常见离这么一声,她也跳到了台子上。
两人的眼神交汇间,有些事情便不消言语。
天地间忽地响起了一阵清越的笛声,在场之中只觉得神魂被这笛音给带到了一个鸟语花香的山谷中,身体摆动着似是一句句没有意识的木偶。这笛声是凭空而起的,云御寇也没有任何的防备,便被摄去了神魂。这是巫门的秘术,名曰“摄魂”。“我问你,真的含光珠在何处?是不是你藏匿起来了?”巫玄黄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是。”云御寇摇了摇头,“这含光珠一直被封在了阁楼中,老朽从未动过。这毕竟是武林盟主身份的一种象征,不能够轻易地流失了。”
“真的不是他藏匿的?”常见离的眉头深锁。
“应该不是。”巫玄黄摇了摇头,又道,“你还有什么问题,早点问吧,这摄魂支撑不了多久的。”
“云御寇也知道真龙一事,他应该也有传承,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云渺宗的名字,你在巫门听到那些长老说过么?”常见离问道。
“我只知道除了屠龙谷、巫门,还有一个太乙门,云渺宗走的似乎是太乙门那一路数,可能是从中分离出来的吧。”巫玄黄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
常见离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方才那段记忆像是被人强行给抹去了一般,醒悟过来的人维持着最初时候的神情。云御寇收敛住眉眼间的惊愕,望了望不知何时走上来的巫玄黄,沉声说道:“这含光珠向来被好好地保管着,怎么可能会是假的呢?难道有高手潜入我云渺峰了?这件事情老朽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答案。”
既然从云御寇的口中问不出什么来,常见离便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了,随意的挥了挥手,兀自沉思。那原本在常见离背后的初九踱步走出,她望着云御寇笑吟吟地说道:“这武林大会三教九流汇聚一场,有些人浑水摸鱼也是正常。我以为那盗贼已经离开了云渺峰,暗自窃笑了,云宗主不妨派遣弟子调查一下中途匆匆离开的门派。”初九可不觉得青城派中有能人能够在云渺宗众多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偷出含光珠来,她只不过是想借这个机会整整青城派的那伙人罢了。
“其实见离你可以去找天音,也许她知道。”巫玄黄忽然开了口。
这天音是天隐会的人,几乎江湖上所有的事情都逃不开天隐会。常见离不相信消息传得那么快,可是对于巫玄黄的建议,她还是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不知天音那女人是否真的知晓含光珠的下落,趁机去问问青鹰帮张宗的事情。他出现在了这儿可又没有在武林大会上露面,实在是可疑得很。
“天音是谁?”初九开口问道。
“是一个女人,妙美如花的女人,不管是男是女,都逃不开她的魅力。她与见离的关系,向来是极好的,只要见离开口,她必定会应承。”巫玄黄面上升起了一抹促狭的笑意,她故意沉吟了一会儿,见着初九的好奇心被勾起,又道,“人家去天隐会就算耗费千金还不一定能够买到一个消息,人家见离啊,只需要一句话哦。听说天音她还……”
“你说够了没有?”常见离打断了巫玄黄的话语,眸中泛着冷光。
巫玄黄被她这带着威胁的目光压得撇了撇嘴,总算安分了些。而初九则是低下头不知道在深思些什么。
天隐会在各处都有分布,可是这天音却时时刻刻呆在了扬州城的天隐楼中。江城有段阳山庄,而在这扬州城,则是凌剑宫的地盘,只不过就算是凌剑宫的人,也不敢轻易地去招惹天隐楼。武林大会一结束,几乎所有人都回自己的门派了,凌剑宫的童蒙随着段守阳前往段阳山庄,而自己的独子则是让他回到扬州去照看着宫中大大小小的事情。
常见离她们是骑马赶去扬州的,纵然她没有明说,可初九就是知道她内心的焦急。她知道常见离的使命,知道含光珠的效用,她恨不得亲自将那窃贼的心剜出来,与那含光珠一同奉给常见离。
从云渺峰到扬州城只花了五天的时间,到了扬州时候,天色已经昏黄了,常见离顾不得整理下自己这风尘仆仆的憔悴样,就快速地朝着天隐楼的方向奔去。天隐楼的门口只有两个年轻俊俏的小厮守卫着,似乎与常见离相熟,他们只是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句常姑娘,便放她们两个进入了天隐楼。
常见离对这儿很是熟悉,七拐八拐的便寻到了楼梯,噌噌噌地走了上去。
一个妖媚的红衣女子依靠着二楼的那红木栏杆,朝着常见离招招手,那笑容张扬明媚,像是个狐狸精一般。而常见离对着她也生出了一股荡漾的笑容来!那女人走过来的时候带起了一阵香风,涂着丹蔻的手指就那样的压在了常见离的肩上。大概就是巫玄黄所说的天音了吧?初九心中有些不大高兴,扭成这样,也不怕闪着腰,她心中暗暗地赌咒了一句。
“我说小离离,你是多久没有看人家了?你这小没良心的,连封书信也不曾寄得,害得人家整日里头为你担惊受怕,以为你死在了深山野岭没有替你收尸呢。”那天音朝着常见离抛了一个媚眼,将自己的手从她的肩上挪开。见常见离没有吭声,她的眼神光才分了一缕在一侧的初九身上,笑骂道,“好啊,你这小冤家,原来是有了新欢了。这姑娘生的好是俏丽,你可从哪儿买得?”这样子似是嬉笑嗔骂,一副游戏人间的作态,可是初九偏偏从她的眼中瞧出了一抹嫉恨与厌恶。她看常见离的时候,情绪藏得很好,让人只是以为她在玩闹。看来有些事情,被巫玄黄给说对了。
一想到还有其他人觊觎着常见离,初九心中就难受得紧,她朝着身侧挪了一步,抓住了常见离的手臂,半靠在她的肩头,似是示威一般朝着天音投递了一个眼神。常见离瞧了初九一眼,只觉得她今日的行为有些怪异,倒也没有深思。以为初九是跟着她一路奔波,有些疲惫了,便伸手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揽,承受着她身上的大半力道。
如果初九那示威性的小动作还不至于让天音放在心上,那么常见离这下意识的动作,便让天音脸上的笑容一僵。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常见离的眼睛,她的眉头皱起又松开,目光也不再看向天音了。
“说吧,这次又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来找的不是我,而是天隐楼的消息吧,我总是明白的。”天音面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她的眼眸依旧是一瞬不眨的凝在了常见离的身上,手指则是无意识的抠着指甲,显出了几分焦虑来。
“我确实是来问消息的。”常见离微微一颔首,说道,“青鹰帮的张宗。”
“这倒是巧合得很了,上个月张宗还到我这儿问了一些事情呢。”天音应道,原本还想逗弄逗弄常见离,可是见着她那冷肃的神情以及那移在她怀中的女人,心还是不由得发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被收敛起来,她说道,“魔刀张宗好色已经算不上是江湖上的秘密了,他是青鹰帮的一把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可是他偏偏看上了一个叫做遗音的女人。他这年纪啊,都够做人家的爷爷了。那女人也不知怎么地,喜欢世间各式各样的珠子,张宗便上我这儿来打听,什么样的珠子可以让这女人绽放笑颜。”
“你就告诉他是含光珠?”常见离冷冷地说了一句。
天音被她这忽然间冷下来的语气给吓了一跳,她望着常见离面上带着一丝疑惑。“这江湖中最为宝贝的珠子就是象征着武林盟主之位的含光珠了,不过那东西在云渺宗,张宗虽然厉害,可也不能够夺得武林盟主之位。”
“可是他可以偷。”一声冷笑,是初九发出的。
☆、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