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红楼同人)重生红楼种种田

(红楼同人)重生红楼种种田_分节阅读_25

    青儿道:“怎么不知道,才刚急的不得了,这会子板儿哥回来姥姥和阿娘才安了心,只是不知哥哥闹的哪样脾气。”

    巧儿笑道:“无妨,让我见见板儿哥去。”说着,也不往正屋去见姥姥他们,却径直走到板儿房前,拍了门道,“哥哥,是我,给我开开门罢。”

    话音刚落,便听屋里扑通一声响,不知是什么东西落下来,隐约掺杂板儿气恼声一并传出来:“我今日不舒服,妹妹有话明日再说。”

    巧儿无声低笑,知他是受了委屈,不依不饶的继续敲了门道:“哥哥不给我开门,那么我只好敲下去,万一姥姥闻起来,哥哥倒是让我怎么说呢?”

    “你……”屋子里的人似乎被她气噎住,青儿站在巧儿身后捂住嘴,欲笑不敢笑,只听啪啪两声脚步声,门帘就被呼啦一下扯开了。

    板儿僵着一张脸,看了她和巧儿道:“要说什么快说。”

    第六十一章女先生执教王天合(1)

    巧儿见他神色不虞,忙忍住笑道:“青儿说哥哥此次回来受了别人的冤枉,所以我才来问问,你当初为何要去捡那张银票?”

    板儿剑眉堆蹙,狠瞪了青儿一眼,似乎并不满意她的多舌,无奈青儿并不怕他,跟在巧儿身后俏皮的做了个鬼脸。板儿顿时深觉无趣,怏怏摆了手道:“已经无事了,原是我少见多怪,看那地上扔了几张纸,不知写的是什么才捡起来的,谁知道会惹出这个乱子来。”

    巧儿笑了笑道:“这事来的蹊跷,也并非哥哥一人之过,只是要问哥哥一句,可曾见到那银票上盖的是官印,还是私印,是否有注文楷书?”

    “注……注什么书?”板儿尴尬结舌,他本就粗通笔墨,何况当时捡起来都不曾看一眼,就让人扭到了县衙,这会子问他上头写了什么,比问一个瞎子有何区别?

    巧儿看他答不上来,才忆起他并不大识字,倒不好紧追着他问,忙改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好在是虚惊一场。哥哥也不要太往心里去,只要咱们行得正走得直,便是有黑心的人也害不到咱们。”

    青儿也忙道正是,板儿苦笑一声,知她二人在宽慰自己,想着自己身为兄长,却要妹妹替自己操心,倒似犯了好大的罪过,叹口气道:“这都怪我没见识,见着路上落了一张纸,不管什么都拣在手里。但凡我识得几个字,知道那是银票,也不会平白受人这样冤。”

    青儿见他说到此处,倒是打通了很久之前的心思,忙笑挽着巧儿的肩膀道:“若要识字又有何难,现如今咱们面前可不就有个现成的先生吗?”

    巧儿忙笑推青儿道:“我哪里是个什么先生,你少排揎我,仔细我撕你的嘴呢。”

    青儿扬了头,一扯眉毛说道:“谁排揎你来的?那日可是你跟我说的,读书写字倒不是为了追名逐利,不过是为了晓得世间情理。何况你又曾做过福大爷的伴读,听我哥说,大爷时常夸赞你书读的好,见识也高。眼下我哥既然有心要识得一两个字,我就不信你背的诗里就没有一两个字么?”

    巧儿皱了眉,想着板儿此次生事也与他不识字有关,即便这次大命躲过一灾,他年要是再有人捏造了证据,陷害无辜,板儿等人却因不识字而落难,岂不是枉送性命?如此,便舒眉开了口道:“话虽这么说,然而我的能耐也是有限,写文章是教不会板儿哥的了,若说识字,却都是从上大人孔乙己,三字经千家诗等处学来,哥哥不嫌弃,我也只好从这些教起。”

    板儿初时竟不曾想到拜巧儿为师,如今让青儿提出来,且巧儿又答应了,自己岂有不愿意的道理。忙点了头笑道:“不嫌弃不嫌弃,只要妹妹不嫌弃我这个学生,我就谢天谢地了。”

    青儿便笑道:“那你还不快快拜师。”

    一言说的板儿就要作揖下去,唬的巧儿一步退开,忙说不可,又推了青儿一把,直说她胡闹。三人玩笑一回,板儿却已做真,此后每当巧儿教习之时,便只以先生呼之,一概弃了兄妹之语,以示虔诚。巧儿开始尚还不能接受,后来见他情真,且学的刻苦,倒也不在意了。

    这日狗儿夫妇揭了最后一副膏药,看那伤口俱已痊愈,落疤无痕,知道张大夫开的生肌太乙膏起了效用,夫妇二人才放宽心,出去谢了数日帮忙的左右四邻,又问过田亩事宜,便搭伴去田里做活去了。

    周福襄自那日在王家见过巧儿一面之后,回去周府心心念念便都是巧儿的影子,又惦记天巧几时能来,两下里辗转竟至茶饭不思的境地。服侍他的丹阳明月杏花梅花等人都道是夏日人人疲懒,也没有多想,不过是小心伺候,每日里嘱托丫鬟小厮们别去招惹他,让他静心为上。

    又叮嘱了厨役等人,只拣些清淡可口的笋片粥汤之类做来哄他吃。到底耐不过众人哄劝,周福襄少不得吃了半碗粥。

    正欲仍旧回屋躺下,青苹也因放心不下巧儿那里,见周夫人这日问起周福襄最近可曾读书不曾,便趁机回明了她,说是伴读的那一个还没有来。周夫人果然上心,叫了雪梨道:“使个人去大爷那里问一声,巧哥儿正经说是什么时候来,这已过去好些日子了,他若是当真抽不开身,便叫大爷再找个伴读的也使得。”

    雪梨忙叫小丫鬟将周夫人的话传到周福襄房里,周福襄不由起了一念,忙忙的下床穿衣,命丹阳出去回道:“大爷说了,让姑娘告诉太太一声,巧哥儿这两日就来,竟不需要另请他人。”周夫人听闻,道这样正好,知根知底的孩子倒比不认识的容易亲近些,于是打消了另请伴读的念头。青苹也按捺住焦虑,单等巧儿过来。

    却说周福襄因周夫人问起巧儿,想着那日去王家,回来也没出什么岔子,便仍旧叫来四儿伍儿鹿儿,要再去一次。三人拘束了多日,都不反对,一起拥了周福襄从后门出来,对外只说是出去散心。

    一时到了王家那里,狗儿夫妇和板儿都已出门去了,姥姥又被前门的李婆婆叫去说话,家里便只有巧儿和青儿在。因六月六又叫天贶节,有藏水、晒衣、晒书、人畜洗浴、祭祀神先、祈求晴天的习俗,又道是水取五更初汲者,即久收不坏。各家便取井水收藏,以造酱醋,浸瓜茄。

    巧儿和青儿在家中无事,见姥姥他们俱已出去,青儿便出了个主意,和巧儿将盆并盆架搬到了日头底下,散髻沐发,民间谓之不腻不垢。青儿当先洗了,待光照将湿发晒干,忙匆匆系成个发髻,又出来挽袖替巧姐洗沐。

    正洗完擦干,尚未及梳上去,耳畔便听得一阵敲门声,只道是姥姥回来了,口中一面应着一面走过去开了门。恰巧鹿儿还要敲下去,不留神扑个空跳进门里,见巧儿揽发站在庭中,吓得忙背身出去。

    周福襄亦是在门外瞧见,看巧儿目似秋波,双瞳剪水望着自己,不觉有种登徒子的感觉,竟也羞红脸,掩口咳道:“冒昧打扰两位姑娘,敢问巧哥儿在家吗?”

    青儿忙从震惊中苏醒,半掩上门笑道:“巧哥儿家去还没回来,大爷找他有事?”

    周福襄讪讪笑道:“也没旁的事,不过是想问他几日才能去府上伴读罢了。还有那日他落水回来,不知如今可好了不曾?”

    青儿余光瞄着巧儿已躲进房中,心内自思道狗儿夫妇业已痊愈,巧儿在家无事,去他府上伴读也无妨,便做主笑道:“那日救回来就好许多了,前儿家去了一趟,走时我们跟他说了大爷过来看他的话,他说左不过这两日就到大爷府上去。大爷回家好歹再等两日,若是等不得,明儿让板儿哥接了他来也一样。”

    周福襄忙道:“那倒不必,他何时有空何时来就是了。”说罢又问了几句狗儿夫妇如何的闲言碎语,从那门板缝隙中见院子里佳人芳影已远,虽无缘得见,到底心意安宁下来,与青儿道别才回了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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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前脚一走,青儿后脚就关了门,拍着胸口不住念佛,直走到厢房门外,才掀了帘子进去笑道:“他莽莽撞撞跑来这一遭,倒让我们吓了好大一跳。”

    此刻巧儿已经穿戴整齐,见她进来,忙从镜子前起身笑问道:“都说了些什么,福大爷是为何来的?”

    青儿道:“还能为什么,不过是问姐姐何日回府伴读罢了。说到这个,才刚我想过了,这些日子阿娘和阿爹的身子也好了许多,田地里也没的忙活的,姐姐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仍去大爷府上,伴读不伴读的倒是两说,我只喜他们那里应有尽有,姐姐去了又有的吃又有得玩,万不会受委屈。”

    巧儿不料她是这样想,又是笑又是臊,便笑骂她道:“小蹄子不知跟谁学的话,也没个大小规矩的,多早晚下了拔舌地狱你才知苦头呢。”

    青儿吐舌笑的天真,巧儿无奈也只好扭头收拾绷架,且不去理她。只不过心里却也打定主意,要回周府去一趟,不为别的,单为了青苹在那里,她也不能辞了伴读的事。便在姥姥等人回来之后,将周福襄来了的事说了,又将明日便去周府的话提了一回。

    姥姥想她在家劳累多日,闻说周福襄来请,早巴不得巧儿过去,至少在周府上有人伺候,自己这里也不必整日挂心,便答应了。翌日,板儿吃了饭就送巧儿过去,因路上无事,巧儿就将一些浅易的诗词教给他,又道:“我听婶婶说,过两日田里不需要人手的时候,还叫你去庄子上帮忙,若真如此,每日里就像以往一样,我傍晚出来随你一块儿在坡上放羊。也不必另找去处,那里有一棵老槐树,我们就在树下读书识字可好?”

    板儿笑道:“真就那样最好,若是大爷那里离不开你,回头家去我再请教妹妹也是一样。”

    巧儿无言笑了,直到周府门口,小厮们三两聚在一起纳凉,看见他们忙进去一人通报了,又有两个素日与板儿巧儿熟知的,便迎下台阶彼此问好见毕,屋里鹿儿得了信儿一溜烟出来,跑到巧儿面前笑道:“可算是等到哥儿来了,快屋里请去,大爷正一个人闷得慌呢。”

    说着,拉了巧儿的手就要进去,板儿从旁看见,忙不做声的将他二人分看,把巧儿扯向自己身边,方跟着鹿儿进去。鹿儿也不见怪,进了门从抄手游廊过去,便入了一扇月洞门。因入夏,恐内眷不便,月洞门内的清油屏门并没有打开,故而鹿儿带着板儿和巧儿从右手边出来,顺着回廊直到周福襄厢房外头,扬声叫了明月等人道:“姐姐,巧哥儿和板哥儿来给大爷问安了。”

    明月丹阳在里头听见,都欢喜不已,忙叫了一个未留头的小丫鬟双喜出去接他二人进来,又叫醒了午睡的周福襄道:“大爷,巧哥儿来了。”

    周福襄迷蒙里正与巧儿互诉缱绻情谊,说到相逢恨晚一句,猛然叫明月唤醒,腹内魂魄一惊,倒是吓出一身冷汗,忙忙的坐起身道:“什么巧哥儿?”

    明月一面说他睡得糊涂了,道除了姥姥家的巧哥儿还能有谁,一面笑给他穿上藕荷色缠枝莲花六团罩甲,扶他起来。小丫头们捧了漱盂来,明月又伺候周福襄漱口洗脸完毕,那边双喜已经领进板儿和巧儿来。

    二人齐齐给周福襄问了安,周福襄方才因梦里与巧儿相见,此刻见到音容相貌一样的天巧,羞愧的手脚不知怎么安放,只得坐在那里问他身体如何,家中可好。巧儿并板儿都道诸事平安,两个人伴着周福襄说会子话,板儿便留下巧姐独身往庄子里去,问一问庄子上的管家冯大喜近日可有什么需要忙活的。

    这里周福襄见板儿走开,忙问巧儿道:“那日在你们家里见到的那个姑娘,说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你怎么不带了她来咱们这儿玩?”

    巧儿不知他这话说的是何意,忙笑道:“家姐已经回去了,家中父母年迈,眼前不能没有人照应,可喜姥姥这边姑姑他们都好了许多,竟不用再添人手。”

    周福襄心头顿时有如一失,欲要追着问他家住哪里,又怕被他看出端倪,只好生生忍住,胡乱扯了一本书遮掩道:“你来的也巧,这两日我只温习了四书里的《大学》,别个都还没有心思读过,有你在彼此相互解析倒是读的下去。”

    巧儿笑着正要开口,明月又掀了帘子进来,对他二人说道:“这可怎么说的,好事都赶在一块来了。方才后院那边传话,说是池子里的荷花开了,恰好老爷带了清客相公们赶马回来,一听这事便都往园子里坐去了,特特的让人来叫大爷一声,说要考考大爷功课呢。”

    周福襄听罢,无端生起厌烦,丢了书本道:“眼下已到晌午,赏荷花要么赶早,要么至晚,倒不曾听过大太阳底下赏花的。出去回了他,就说我睡下了。”

    明月知晓他因秋闱在即,老爷夫人又每日里催逼得紧,故而生出许多不如意,十分不愿去见外客,只是眼下众清客相公都在,若要不去没的扫了兴致,不能由着他如此,只好温声笑劝道:“说的这是什么话,巧哥儿还在这里,大爷就能歇下了?不管好歹,不过是出去应卯一样的对付几句,老爷知道你身子弱,经不得毒日头,想必要不了多大的功夫就让你回来了。屋里我叫丹阳他们把你爱吃的葡萄西瓜都用冰水湃在碗里,你回来好消暑去热。”一面说,一面就使了眼色给巧儿。

    巧儿无奈起身也装模作样劝了两句,周福襄却看他笑道:“我知道你也是不愿我去的,既如此,不如咱们两个结伴去,强如和他们孔夫子庄周生的谈笑。”

    明月见有商量余地,忙将巧儿推去周福襄身边,外面叫人回了话,里面却道:“大爷说的正是呢,哥儿在这里也不嫌闷得慌,去赏赏花也好。况且老爷原没见过你,这次去了还须得给老爷问个安,老爷若是高兴,不知要赏你多少东西呢,岂不两全其美。”

    巧儿让她劝不过,周福襄又那般殷切盼望着他,只好答应下来,跟着周福襄往园子里去。众丫鬟们听说要周福襄去园子里看荷花,屋子里不需留人照看,明月等又不曾拘束,便都三五一群的找着玩去了。

    第六十三章俏青苹语探痴情郎(1)

    却说巧儿跟着周福襄进到园子里去,周老爷正带着三五清客相公坐在临池搭建的亭子里纳凉歇息,阶下一色青衣随从,往外是穿凿成月牙形的荷花池,池中水引自京郊护城河,池壁雕有石蟠首出水口,池中芙蓉出水,游鱼穿泳,颇有夏日雅趣。见他们过来,随从们便一叠声的报说哥儿到了,那起清客相公们忙都从亭子里起身笑道:“小世兄多日不见,身子可好?”

    周福襄笑说好得很,又问了清客们几句,巧儿跟在身后,抬眼觑了周老爷一面,见他面堂巍峨,眉宽目广,是个心胸豁达的模样,待人又甚为和气,一见他便笑问周福襄道:“这位便是那日你说的新请的伴读吧?看年岁,倒比你小了好些,我们正不知书读的如何,今儿你们一起过来,趁着相公们都在,便考你们一考,不知使不使得?”

    周福襄因深知巧儿脾性傲而不桀,且敬服他博学强识,便笑道:“没什么使得使不得,父亲要考只管出题便是。”

    周老爷并相公们都笑了,道:“你这会子竟越发大胆起来,往常听说要考你,总吓得避猫鼠一般,可见这些日子是读出些道理来了,所以才不怕的。”

    周福襄笑了不语,周老爷便叫内里一个唤作孟廷芳的清客出来,命他出题限韵,只考五言并七言律,以梦甜香燃尽为准。孟廷芳因看满池舒绿,鹅黄点娇,便以荷为题,限了门字韵。题目不难,难的却是荷花诗早已被古人写遍,若要出新着实要费好大的心思。

    巧儿有心守拙,既不能太过出挑,又不能太过浅显,只胡乱写了一首敷衍,周福襄行事恭谨,倒是本本分分写了一首。相公们见他们做完,都拿去传看一回,夸赞巧儿年纪虽小,却于韵上精通,只是意境未免寥落些。抽回手又去看周福襄的,不论真心与否,倒是都极大地赞美了一番。

    周老爷心内听着欢喜,又道:“巧哥儿也倒罢了,他毕竟年纪小,能说出太液芙蓉入玉门之句就已经是难得。雁卿你却不然,眼看就要到秋闱之日,似这等诗作,便是再做百首也难能出头。”

    周福襄早听惯这类言语,心中并不计较,唯有听见周老爷夸赞巧儿,他心内才真正欢喜,便只望着巧儿低笑。一旁的清客见他不说话,都以为是让周老爷唬住了,忙道:“哥儿大不过十五岁,能有此等本事就已属不易了。况且说到秋闱,我倒是觉得这一回考不上才是上策。”

    众人诧异不已,忙都问道是为何。

    那人叹息口气道:“说来话长,诸位可曾听过清玉案么?”

    一人道:“可是去年牵连贾史王薛四家落马的清玉案?”

    那人点头道:“正是。这事还得从前一年内阁学士方正清去江、浙两省主持乡试说起,只因他以诗经里的一句诗为题,犯了上讳,以大不敬之罪入捕,不久即死在狱中,株连亲属。浙江考生因遵循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之义,前往悼念,让朝廷查探出来便以此为由停考浙江一带文士乡会试,有此引发浙江文士掀桌拍案,叫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欲要生事造反。当年时任九省都检点的正是贾史王薛四大家中的王子腾王大人,因这一案牵连众广,声势浩大,竟至惊动朝廷。亏得王大人一力弹压,才将浙江文人叛乱之事消灭于无形,到后来便一路高升,官至内阁大学士。谁知这一年,任浙江总督兼巡抚的卫大人被朝廷派去江浙两省观风整俗,体察民意,见浙江文士多有悔改,便替浙江文士说了许多好话。当今一见奏折大喜,很快就下令恢复了浙江文士的乡会试,为平民愤,便以王子腾当年办事不力,黜其职位,入京审查,此为其一。其二,宫内出身贾府的贵妃娘娘先时无病而殁,当今感其贤德淑良,一直念念不忘,只恨贵妃不曾怀有龙嗣,无法在百年之后迁入太庙,便欲将皇八子记入贾贵妃名下,以示隆宠。不料皇八子的母家闻听此事,竟在城外与贾家闹了不愉快,更是掀起贾府陈年旧事,原本外戚蛮横都是朝野皆知的事,但因为在两府争闹不休之际,皇八子竟然无端猝死,当今痛失爱子,愤懑之中于是下旨查抄两府,按律处置。”

    众人皆唏嘘不已,又有一人疑惑道:“可这与赶考秋闱有何牵连?”

    那人冷笑道:“怎么无牵连,虽说朝廷三番五次下令莫议国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今因事事躬亲,诸事操劳,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膝下又皇子众多,且东宫空悬,若在这时考进了举人,入朝为官,势必要看准方向,择主而事。万一谋算不周,待到他人之主登基之日,岂不就是自己命丧之时?”

    众人这时才隐约有些恍然,巧儿从旁做随,自然也听得分明,可叹自己当时年幼,且身居闺阁,竟不知贾府覆灭背后还有这样一番故事,一时心神悲伤,呆立在原地不语。

    周老爷惯爱明哲保身,且从未入京为官过,于国事并不甚通达,听那相公讲到这里,深恐惹来麻烦,忙摆手说倦了,不欲他再说下去。回头看着周福襄和巧儿都垂头站在那里,便笑道:“想必你们两个出来这么一会子也累了,外头暑气未消,就不留你们跟着我们这帮老家伙闲逛了。”说罢,叫了台下的随从道,“大富,送哥儿去太太那里玩会子。跟太太说一声,哥儿的功课我已经考过了,今儿许他半日的假。”

    大富忙躬身答应了,候着周老爷并各位相公起身往书房里去,这里才进到亭子里,抱了周福襄道:“哥儿走吧,太阳底下仔细晒伤了你。”

    周福襄也觉方才一通诗词累的脑子疼,这会儿倒也不跟他争执,任由小厮们上来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送往东面周夫人那里。鹿儿带着巧儿跟在他身后,亦是往周夫人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