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哥哥就把它、杀死了!”“啊?花猪猪死了啊?”“嗯!柳哥哥、把它的腿给我吃了!”
我们笑作一团,不快烟消云散,这时厨房的小窗子被移开,爸爸将一碗做好的水潺面递出,“小妹,5号桌。”说完,也不看我,重新拉上窗。
我想到爸爸跟苏麓的会面,背脊禁不住阵阵地发凉。小妹给客人端上面,站回我身旁,见我低头盯着脚尖发愣,她用手指轻轻戳我:“姐姐……”“啊,干嘛?”小妹转转眼珠,脸上现出可疑的淡粉色,她用手挡在嘴巴前,像是怕泄露什么天机似地压着声:“早上、有个很好看很好看很好看、的哥哥来吃面哦!”
我的心头扑隆一跳,面上假装不动声色,“客人吃面嘛,很正常。”
“不是的、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好看的哥哥!”小妹舔舔嘴唇,青涩的单眼皮里泛着含苞待放的少女情怀,我想她说的应该就是如妖孽般魅惑一众女性、毫不懂收敛自己祸害魅力的苏大少爷。
“原来、爸爸认识他呢!”每当小妹自然地叫出“爸爸”两字时,我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我无法做到像她这般无知无畏,对阿姨喊出“妈妈”……可此时,我没心思在这个问题上作过多的纠结,“你看到爸爸跟那哥哥说话了?”虽说在小妹身上套出什么有用线索的希望很渺茫,但我还是极其紧张地盯着她,胸腔内的震动急促而又猛烈。
“看到了……”
“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
小妹摇头,我顿时泄气,可她紧接着又点点头,我双眼放光,按住她的肩头:“说了什么!?”
小妹撑起腮帮费力回忆,“爸爸好像、说……你……你什么……哦!是、你以为戴、戴上眼镜,我认不出……就、认不出你了……”
我悲哀地摇头,老爸开口不善,果然不会是像苏麓所言的,什么促膝长谈什么相见恨晚……“爸爸还说了什么?”我再追问。
“后来,我去擦桌子,没有听到……”
“他们说了多久啊?”
“后来、有客人吃面,爸爸进去做面、好看哥哥就走了。”我没有理由责难小妹的答非所问……
“爸爸跟好看哥哥说话,是不是很生气的样子?”
小妹摇摇头:“不是……”她天真的眼睛盯着我,突然笑起来,“哥哥、是不是姐姐的、男朋友?”
我红了脸,急急申辩:“不是!”你这小屁孩知道什么呀!
妹妹抿嘴笑,不再言语。
在我忐忑不安的心思纠结下,中午姗姗而来,店里最后一位客人买单离开后,爸爸就关起店门,他没有跟我提任何有关苏麓的字眼,面上也观察不出有任何异样的神色,而我根根绷紧的神经却怎样都松不下来,三人仿若正常地简单解决完中餐后,我们收拾好扫墓需要的物品,将小妹送到柳奶奶家,我扶着爸爸登上去山头的中巴。
上午还是明晃晃的大晴天,现在却突然飘起了密密的雨丝,而且,大有越来越猛的趋势,我低头看了眼爸爸单薄的布鞋,出发前我特意叫爸爸穿我买给他的登山鞋,可他却置若罔闻地将脚套入薄底的布鞋中,我本就心虚,自然不敢跟他多言,可此时看着被不断模糊的车窗,我开始陷入深深的担忧!
-待续-
苏 de 第35节
“小子,戴付眼镜就以为我认不得你了?”
“伯父……嘿嘿嘿……抽烟抽烟!”
“你喜欢我女儿吧?”
“……”
“害什么羞?我女儿既漂亮又聪明,谁不喜欢?”
“伯父,您……好英明!”
“但你有没有听过……”
“什么?”
“朋友妻不可欺!你跟阿辉要好,就不能觊觎西西!”
“谁跟他要……呃!伯父,我这人呢,最不屑的就是第三者!我保证!只要西……嫂子,跟……进辉要好的一天,我就默默地暗恋一天,绝不越轨!”
“哦?”
“但是,万一,我是说这万一啊,进辉要有个三长两短……”
“呸!小子怎么说话的!”
“我是说那个,万一他们不要好了,您必须得先考虑我!呃!不是,是必须让西……嫂子!考虑我!”
“你小子这皮相,看着不像是专一的人嘛!”
“伯父您年轻时肯定比我更帅,那您专一不?”
“……小子做什么的?”
“我做设计,跟嫂子趣味相投!”
“做设计苦啊……”
“苦中作乐,万年无疆!”
“哈哈,你小子还有点意思,叫什么名?”
“我叫苏麓,苏,苏东坡的苏,麓,上面一个森林的林、下面梅花鹿的鹿。”
“你姓苏!?”
“……对,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吃好就快走吧,这碗面我请你。”
其实接触下来,简招西的父亲没有那么可怕,当然,也不排除我太招人喜欢男女通杀的可能性,如果连吕进辉那种死气沉沉的男人都能博得他的万种青睐,那我绝对有自信粉碎吕进辉在他心目中先入为主的优势形态!
“儿子,鞭炮准备!”老爸捏着锄头,满头大汗,堂堂苏董事长每年清明都必亲力亲为替逝去祖先的坟墓清扫锄草,这依仗的可是一片发自肺腑的真诚孝心!
我将鞭炮挂到石柱上,点燃一根烟,悠悠吸上两口,用烟头把鞭炮点着。
“呲!啪啦啪啪啪啪啪啪啦!”
这活人听着刺耳的鞭炮声,也许对在地下长眠的魂魄来说,是来之不易的热闹欢腾,我看着碑上外公神情严肃的瓷像,双手合十默默念道:外公,虽然您在我出生之前就仙去了,我俩都没机会相见,但我每年都来看您,您应该也认得我了,首先,您一定要保佑外婆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最好托个梦给她,让她愿意搬回家住!接着,您可要保佑我们家平安和睦,不起争端!最后,是我私人的一个真诚请求,我爱上了简招西,您能帮忙让她也爱上我吗?这样,以后您就多个孙媳妇来看您了!假如……她不喜欢我也别勉强……您就保佑她找到好男人吧!
哎!一阵热辣辣的心酸!我要不要这么冠冕堂皇的豁达伟大!
下山时,阴森森的乌云开始遮天蔽日,渐渐地,天昏地暗,疾雨袭来!我们一行迅速回到车里,黄颖替老爸擦着外套上雨伞没遮挡住的雨水,我朝窗外张望,刚才还只是绵绵的细雨,转眼便成了夹风的中雨,“东叔,庙岙小水头离这边多远?”“小水头啊……开车得二十几分钟吧。”
我急匆匆地说:“等会有出租车的地方把我放下吧!”老爸皱眉道:“你去干什么?”“我……去看一个老同学。”“雨下这么大,改天吧!”“就三天假期而已,这都过去了二分之一,刻不容缓啊!必须争分夺秒!”“……”
我拿着黄颖塞给我的雨伞,拦下一辆空的士,“师傅!去小水头!麻烦快点!”
司机却没有立即发动,他偏过身,闲闲说:“打表到小水头不便宜,不如我帮你载到中巴亭,你搭中巴去吧,四块五毛钱就够了。”
我想说,有时候,遇上热心体贴的好人反而让我更抓狂……“我有急事!您就这么开吧!钱不是问题!”
“好吧!”司机无奈地摇摇头,换挡出发。
站在山脚下,我犯了难,抬头望着雨中的群山,简招西在哪一座里啊?我掏出手机,犹豫几秒钟后,直接摁出那熟记于心的十一个阿拉伯数字。
“喂?”听筒那边灌着沙沙的风响,简招西的声音中透着不同寻常的焦躁与不安。
我不由得紧张起来,“我!苏麓!你在哪!?”
“苏麓!”简招西喊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我愈发焦急,他们应该还在山上,而且碰到了什么意外!我吼道:“猪!到底怎么了!”
“我……爸爸摔了……”简招西开始发出哭腔,嗓音暗哑又模糊。
“我就在山脚!你们在哪个方位!?”
“……沿水泥台阶直走,看到一个小凉亭往右,再跟着木栅栏走大约五百米……”
“你们呆在那里别动!不对!在附近找个避雨的地方!我这就上来!等我!”我收起雨伞,朝山上疾步狂奔……
小水头的山路陡而窄,且越往上的水泥台阶被苔藓覆盖的面积越广,纵使是长跑爬坡不在话下的我都渐渐感觉前行有点费力,我把长柄雨伞当成拐杖,想到简招西她爸的腿,那得是怎样费力的状态……沿着破损不堪的木栅栏行进几百米之后,愣是瞧不见他们的身影,我心跳得仿佛要破喉而出,转头望望栅栏外的山隙,迷蒙茫白深不见底,我赶紧靠向另一边的山体,甩甩头,开始大喊:“诶……简招西!简招西!简招西!”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呼啸而过的山风和拍面缠绵的山雨,我的脸颊往下淌着水珠,还好外套防水,不至于变成一只落汤鸡,口中的热气喷旋在空中,显得格外孤独与可怜,沉重的呼吸声声刻进耳膜,昨晚恶梦过后的那种无力感再次向我重重击来,简招西……如果你消失了……如果你从我的世界消失了……我会怎么样?我会怎么样!
我不敢再往下想,无意识地一拳砸向粗糙的山体,眼见指骨现出一片青紫,紧接着鲜红色的液体随破损划痕渗流而出,继而又被密集的雨水勾兑浅淡,我皱眉继续迈步向前大喊:“简招西!简招西!答应我!快答应我!”
“苏……麓……”
身边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一个湿嗒嗒的卷毛脑袋露了出来,用她无辜的黑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我,记忆霎时倒流到那个内容丰富的夜晚,那个差点与我失之交臂的女子,真真实实,近在咫尺!我无法确切形容此刻的激动,全身的热血仿佛达到了沸点!
我弯腰一把提出蹲在草丛里的简招西,扯开外套将她按进自己的胸膛,她只低呼了一声,便乖乖地不再动弹,吓坏了吧?西西?我一手轻拍她湿冷微颤的背脊,一手在她小巧温热的后脑勺上缓缓摩挲,或许是害怕的缘故,简招西居然主动环住了我的腰!
风夹带雨在我们四周猎猎兴奋,真希望老天能让这刻永驻,能让我们相爱,让我们携手到终老……
从来没为女人流过泪的我很不争气地红了眼眶,幸好雨水及时掩饰了我的不堪,我低头将嘴唇贴向她冰凉的耳垂,“西西,刚才我真怕了……你明白吗?你能不能别再讨厌我了?试着喜欢我好不好?”她抬手抵了抵,身体稍稍远离,我不管不顾地将她箍得更紧,唇划过她柔软的脸颊,探向她的……
“啪!”
“痛!”
我的屁股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惊愕之际,简招西顺势挣脱了我的怀抱。
“伯……伯父!”
吓!我居然忘记了简爸爸这尊威严的存在!“您……您没事吧?”他半蹲在草丛边,眼神复杂地盯着我,我低头望见他脚上单薄的布鞋已经全部湿透,不禁锁眉,为之担忧!
“爸爸刚不小心滑倒把左脚崴了!”简招西手足无措地站在雨里,单薄的她即使再聪明,也必有犯难之时,我赶紧将黄颖塞给我的伞撑起,遮住简爸爸和招西,“你们没带伞?!”
“带了,但被风刮断了……”简招西指指草丛里,我这才发现她手心一片血红,顿时寒毛直竖!一把抓过她的手:“你流血了!哪受伤了!?”
“啪!”
“痛!”
我的屁股又挨了一杖,不过这次的力道明显没有刚才那下重,“流什么血!是香烛化了!别趁机吃我女儿豆腐!”简爸冲我瞪眼,我真是比窦娥还冤枉!堂堂正人君子苏麓我,会用此等方式吃豆腐吗……青山!哦不!群山为证啊!
看着湿漉漉的父女俩,我毅然脱下外套披在简爸身上,简爸看了我一眼,没有作声,我又剥下毛衣塞给简招西,催促道:“快穿上!”简招西皱着眉看只剩一件短袖T恤的我,摇头:“你会着凉的!”“我有分寸!你管好自己!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子骨!伯父,我背你下山。”
我不由分说地将伞塞到招西手里,蹲下身,把简爸爸扯近自己,他有几秒钟的愣神,最终还是默默地让我背起他,简招西也没有说话,她静静地在一旁帮我们打伞。
简爸爸虽然骨架高大,份量却很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