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承云子带着三合教两位长老以及众多弟子埋伏在重庆城郊的一座小庄内,日夜守候均不见有峨眉回山的迹象,不由暗想:莫非风陵贼尼识破大哥的计谋,绕小路回山了?
于是派遣
“推山掌”乔树红沿路查探,三日过去却毫无头绪,
“双龙金鞭”金琼道:“教主,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看咱们还是回武昌总舵问问消息。”乔树红与金琼投身魔门多年,深得承云子信任,这时进言正对承云子的心思,于是承云子点头道:“你们二人随我赴武昌一行,若是路上碰到峨眉弟子正好打杀,如果错过也就罢了,省的我走了只留你们二人也不是敌手。”乔树红与金琼都言道:“如此甚好。”于是三人披星戴月赶到了武昌,适逢蓝空师太刚刚逃离囚牢,总舵中只有阳碧泉在主持教务,一问之下才知此事,当即跳脚道:“二哥呀二哥,你怎不当场将她打杀!”阳碧泉一边喝茶一边道:“蓝空一介尼姑,武功也稀疏平常,教训一顿也便罢了,何必杀之。”承云子知他终年住在圣都,杀性不盛,外加他本性便是如此,这也实在怪不到他,此事便告一段落。
承云子左右不见庞霸轩,问起时才知是到合肥去了,了解了前后经过后掐指一算,皱眉道:“此去许久未归,想是遇到了麻烦,左右不见峨眉派人,不如我一路往东打探,说不定能为大哥他们稍作接应。”阳碧泉也担心此点于是答应了,给他们备好干粮马匹便送他们出门而去。
其实承云子若是晚出门一步庞霸轩他们也就赶回来了,可承云子性子较为急躁,出门后遇一岔路,他只当一路往北便能直通合肥,走的是北边的新洲镇,其实最近的道路反而是向西的团风镇,他们刚过去不久,团风镇那条路上便行来一队人马,正是庞霸轩与众位长老,这一下擦肩而过,差之毫厘,终酿惨剧。
话说承云子走了新洲镇路线,这条道先是往北继而往东最后往南,本是一个弧形弯道,他在这里错过了庞霸轩,却紧赶慢赶的又沿着官道往东而去,傍晚时来到罗田镇中歇脚,乔树红道:“再往前便是英山县,明早过了英山咱们折而往北,用不了三五日便能到达合肥。”承云子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这几日从重庆赶过来没有好好歇息,今夜两位长老就凝神安歇,明日再快马加鞭星夜赶往合肥。”乔树红与金琼都点头称是,三人吃罢晚饭便就寝去了。
第二天天一亮,三人便打包了些干粮跨马去了英山。蓝空师太急急赶往杭州,从英山县出来后一路不停,到了天黑竟然已经超过店前镇赶到了潜山镇西郊,眼看天色渐晚,月黑风高,只得停止赶路借宿在一户农家中,第二天吃罢早饭便又跨马往东,不到两个时辰便赶到了潜山镇西门。
风陵师太她们却毫不着急,整顿好马匹已经吃过早饭许久了,眼看不能再拖,风陵这才吆喝一声
“众弟子随我上路了。”一众车马晃晃悠悠出了驿站,刚要起步突然天上响起一个闷雷,风陵师太从车驾中探出头来看了看,高兴道:“啊哟,东边好大一块黑云,我说怎么这么闷热,原来是要下雨。”说着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叫道:“停停停,马上就下雨了,不走了不走了。”方不同跨马上前道:“师太,看这样子咱们还能去到店前镇,是不是到了店前镇住下再说。”风陵摆摆手道:“此言差矣,你看那黑云密布,这必是一场极大的大雨,我门下弟子个个骑马,到时淋成落汤鸡,岂不叫江湖朋友笑话。”方不同指指马车道:“这里四辆马车足以将所有弟子装在里面了,到时将马匹拴在马车上,这样雨中也能赶路的。”风陵师太作为一派掌门,这点小事岂能不知,她就是不想立即回山故意拖延,眼珠子一转道:“我看这样不行,若是下起雨来我自己一辆马车,你们三人一辆马车,剩下两辆怎么能将这么多弟子装下呢?”方不同抱拳笑道:“我三人与贵派弟子同乘一辆马车也就是了,师太你也与门下弟子挤挤,这样不就行了?”风陵师太立刻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招招手将方不同唤过来,悄声附耳道:“我好歹也是一派之尊,自然是要单独坐一辆马车,你见有皇帝与小吏同乘一辆车的么?自古没有。”说完这句又直起身子,道:“你们三人是我峨眉派的客人,若叫你们与本门弟子挤在一起,非我大派待客之道,况且你们是男人,与女弟子挤在一起算怎么回事。我看还是再歇一天,明日雨停了咱们再走,就这么定了。”说着跳下马车就欢快往驿站中走去。
只是她转头望来却不见门人弟子行动,一时疑道:“你们将马车拉回后院去吧。”人群中有人应道:“我看不行。”风陵为之一愣,道:“哪个说话?”声落就见人群从中间一分,蓝空师太牵着马袅袅走来,看见风陵惊愕模样,蓝空
“扑哧”一笑,道:“师姐,你这是什么怪模样?”风陵站在门里笑道:“原来是师妹到了,你不是去了衡阳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蓝空师太气哼一声,道:“我就知道你要作怪,岂能不赶回来看着你。”风陵师太笑笑道:“你看这就要下雨了,咱们总不能冒雨赶路嘛。”蓝空师太道:“有什么不行,我看能行。”说罢转身道:“众弟子,赶路。”一众弟子果然听她号令,齐齐应一声赶马便走。
风陵跑出来急道:“哎哎!我这掌门还在这里呢,你们到哪里去?”蓝空师太跨上马,回头道:“师姐,你爱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就待着吧,大不了我回去与尽空师姐说说好了。”风陵师太除了长眉真人,自小最怕的就是尽空,这时听了立时急道:“我就是进来歇歇脚,谁说不走的。”说着一个纵身落在头前马车上,挑开帘子坐进去了。
方不同三人立刻上来拜见,口称
“见过师姑。”蓝空看看三人,嗔怪道:“不是叫你们看着她么,怎么又闹出这么些乱子?”方不同三人无言以对,蓝空也知风陵既是长辈,也不能全怪三人,于是摇摇头打马走到了最后一辆马车旁,道:“里面可是元觉大师?”车驾中喧一声佛号,挑帘露出一颗光头,元觉笑道:“蓝空长老,你这一走可是有七八天了。”蓝空笑道:“元觉大师赶路也不忘参悟佛法,真是令人敬佩。”元觉脸色一红,挠挠光头道:“都是听祖师讲的,许多妙法还不能领悟,小僧可愚鲁的很。”风陵师太坐在车中感觉憋气,便又挑帘出来坐在架上,唤过方不同三人来聊些江湖见闻,蓝空师太看见了,打马过来道:“师姐她虽然极少下山,但博闻强记,见识也十分高明。”方不同三人听风陵讲些杂闻已经觉得眼界大开,闻言都点了点头。
承云子一大早就与门下两位长老打马往英山县赶去,不到中午便到了英山县郊外,只听天边隐隐传来雷声,乔树红直起脖子看了看,转头道:“教主,雷雨渐近,看样子不宜再赶路了。”承云子却一边打马一边道:“乔长老也是老江湖了,应当知道援救之事只可快不可慢,一会儿进了县城,买副蓑衣穿戴,继续赶路。”乔树红吃了一瘪,应声
“是。”也急急打马,三人一起进县城去了。英山县虽然地位特殊,承云子却是头一次来,也不知道哪里有蓑衣卖,于是沿着官道径直往前走,见前头有一驿站,大喜道:“驿站中多住来往客商,这里必定是有的。”三人拴好马后进了驿站,果然墙边堆了两三担蓑衣,承云子自顾与金琼坐下喝茶歇脚,乔树红这时便走过去,叫道:“这蓑衣是谁卖的,快快给我拿上三副。”老板乐哈哈的跑过去,道:“客官好眼光,这蓑衣今天才刚刚送来,一副三文钱。”乔树红扔下一两银子,豪爽道:“剩下的算是打赏,看见那边二位爷没,泡壶好茶送过去。”老板顺他手指看了看承云子和金琼,点头哈腰的亲自上茶去了。
歇了半晌三人正要起身,忽然驿站门口
“卡擦”一声雷霆炸响,紧接着就听有人
“啊!”一声惨叫,驿站小二出门去看,忽然惊叫一声:“啊,这人给雷劈了!”众人出去查看,只见一个劲装汉子和一马匹都倒在地下,汉子头发倒竖冒着青烟,胸口煽动一阵咕噜翻身坐了起来,众人惊哄一声如见鬼怪,这汉子使劲摇了摇头,晃晃悠悠站起身来进了驿站,两个白眼泡左右一扫径直朝承云子走来。
乔树红眉头一皱喝道:“做什么?”劲装汉子躬身道:“三教主,大教主已经返家,特命属下前来追踪,相请回府。”承云子看了看他,道:“你怎么这副德行。”汉子晃了两晃,道:“属下刚刚在门外,被雷劈了一记。”说罢摔倒在地不省人事,乔树红探手摸他鼻息,转头道:“他还活着。”承云子摆摆手道:“开间房给他住下。”金琼道:“教主,那咱们还冒雨往回赶么?”承云子一口将茶碗中的茶水全部喝干,忽然叫道:“小二,好酒好菜全部上来,爷们今天要喝个痛快。”小二应一声往后厨去了,承云子这时转头道:“两位长老,数日辛苦,既然大哥已经无恙,咱们也不比心急,等雨停了咱们再赶路。”乔树红闻言赞了一声,站起身来咋咋呼呼道:“掌柜的,过来。”掌柜的见是他喊,屁颠屁颠跑过来道:“客官,什么事?”乔树红手一摊,道:“蓑衣我们不要了,退钱来。”掌柜一愣,从怀里掏摸出九文钱气哼哼往他手里一放,黑着脸转身回柜台去了。
这果然是一场罕见的大雨,雷云铺开,漫天阴霾,电光在这样水雾浓重的天气下一时也忽隐忽现,唯有雷声,轰隆轰隆,仿佛有千军万马在云层上激荡。
不一阵就雨点摔落,噼噼啪啪的在街道屋顶上敲响一阵阵水哗,四野蒙蒙,如同起了绝大雾气,远远青山一时也让人质疑身在画中。
这场雨一直下到黄昏也不见停,天色渐黑,承云子叫小二开了三间房准备暂住一夜,便在这时门外
“吱吱悠悠”伴随一阵马蹄声,停下四辆车驾,布帘挑开首先跳出来一个身挎宝剑的美貌女尼,此人正是风陵师太,她一下地就叫唤道:“店家,上四桌席,三素一荤。”店家见来人甚多,笑的合不拢嘴连连点头,指使小二去后厨传话,又迎上去笑道:“雨大天黑,各位可要住店?”风陵师太身后的马车上一众弟子与方不同三人、元觉大师这时也拥进店来,蓝空师太拍了拍肩上的雨水,道:“十间普通客房,三间上房。”掌柜应一声奔回柜台,算盘子打得噼里啪啦作响,待众人在桌上坐定后抬起头来笑道:“客官,算上饭钱一共十三两银。”蓝空师太自去付账,风陵则与方不同三人嘻哈说笑,又能多留一夜,好不快活,真希望这雨不要停歇才好。
承云子三人已经站起身来准备回房,惊见衡山
“小美人”风陵师太到了,赶忙一缩脖子又坐下了,乘着她们与掌柜说话的空,招呼乔树红和金琼钻到桌子底下,悄悄溜进了后厨过道。
承云子挑起一角布帘看了看,见厅中尽是峨眉美貌女弟子,舔了舔嘴唇道:“这可真是天公作美,得来全不费工夫。”乔树红道:“教主,她们现在人困马乏,咱们正好乘此良机将她们拿住。”承云子斥道:“糊涂,你当峨眉武功不堪一击么,切莫小视峨眉掌门的武功修为。”说到这里摸了摸头顶,上次他就小视风陵,结果差些就命丧衡山石洞。
金琼道:“教主,大教主要我们击杀蓝空师太,现在她就在这里,咱们三人促起发招,合力将她打杀,只消一击得手便立刻退走,现在外面雨雾蒙蒙,天昏地暗,料来风陵武功再高也绝难追上。”承云子看了看后出窗外的大雨,沉吟一阵点了点头,道:“纵然是冒着大雨,也值了,乔长老,那三套蓑衣还是要了,你就准备在西边的窗户下面。”乔树红一怔,点了点头,恰在此时小二进来催菜,见他们站在过道中,奇道:“三位客官你们怎么在这里,这儿可脏得很。”乔树红掏出一两银放他手里,道:“你去取三套蓑衣放在西边的窗户下面,剩下的算是打赏。”小二得了赏银乐颠颠的道:“客官放心,一会儿我催完菜就去办。”说着进后厨去了,不一阵又端了一个托盘出来,道:“我先上完这些菜就办。”乔树红见他出门后上了菜,果然拿了三副蓑衣放在西边窗户下面,又转头叫道:“王掌柜,菜太多,张厨子唤你过去端菜呢。”那掌柜乐呵呵的应了一声,与小二一道来了后厨,见承云子三人在此,掌柜一愣,道:“客官还不休息么?”承云子道:“一会儿就休息,你忙你的。”掌柜奇怪看三人一眼,这才到后厨去了。
承云子招招手叫乔树红与金琼附耳过来,小声道:“一会儿你们换上端菜的衣服出去发难,我在西窗下接应你们。”乔树红与金琼都点点头进了后厨,不一阵金琼穿了胖掌柜的衣服,乔树红稍瘦小就穿了小二的衣服,二人举着托盘道:“教主,如何?”承云子笑道:“体型虽然有异,但蒙蔽一时也无伤大雅,去吧。”乔树红与金琼点点头,用托盘遮住面孔径直奔着蓝空师太走过去,承云子则一矮身子从后厨出了屋外,见屋外雨水密密,便紧挨着屋檐遮身守候在西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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