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逃嫁小姐:夫君大乱斗》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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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叫他来?”朱小八想起前些天的那个噩梦,有些害怕,该不会她与那萧牧然真有些孽缘吧。

    萧悠然眼神黯然,淡道:“我从小跟我哥相依为命,我不想让我哥有遗憾,就算我求你了,小八姐,你就成全我吧。”

    朱小八心生不忍,且有些事自己也是稀里糊涂,便点头道:“好吧。”

    无聊地在竹林中小径转悠,圆月初上竹梢,累极,便在竹轩前的石凳上坐下,石桌冰凉,她把手掌放在上面,体验着夏季夜晚的凉爽。

    刚玩了会儿,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朱小八心里莫名紧张,缓缓转过头去,那男子已走到身前。

    男子抬起手来,想要摸摸眼前的人儿是否是真的。

    “萧公子,请自重。”朱小八慌得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

    萧牧然眼睛倏地发亮,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他说,“你,瘦了。”

    若是平时有人说她瘦了,朱小八肯定能高兴得跳起来,此时她平静了心情,有妇之夫,还是保持点距离好,冷冷道:“有什么话,还请萧公子快说。”

    萧牧然一点不在意她疏远惮度,顾自说道:“两个月了,你逃了两个月,我找你找得好辛苦,我说过,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可是你为什么不留只言片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什么?我明明感觉得到你并不讨厌我,又为什么离我而去?”他抛开一向的自持冷静,抓住她的胳膊逼视着她无处可躲的眼神。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麻烦你放开我!”朱小八心惊肉跳,他的眼睛里迸发着疯狂的光芒,带着压抑的情愫。

    萧牧然定定地看着她,半晌,他略略松开她,轻笑道:“你装作不认识我也没用,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

    我没有装啊,朱小八无语,这个人真是固执到自以为是。

    “好吧,我现在认识你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吧。”朱小八软言道,实在无可奈何。

    萧牧然英俊的脸上展露出与他不相符的邪邪笑意,俯身耳语道:“走?你才是我的新娘,只有你才能是我的新娘,你怎能走?”

    朱小八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羞恼地推开他,他的新娘,不是还在新房里吗?还说跟她是新娘,这家伙真会得寸进尺。

    “萧郎?”

    正在僵持间,忽然响起一个甜美的声音,是女子幽幽地呼唤她的丈夫。

    他俩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着喜服的盛装女子,浓重的妆饰掩盖不住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秀气质。

    萧牧然转过头来,神色莫名地看了一眼,沉声道:“你来的正好,过来看看,是不是你们家小姐?”

    林小玮脸色一僵,眼神慢慢从萧牧然身上移到朱小八身上,很久很久,她才说道:“不是。”

    朱小八提到嗓门眼的小心脏终于可以安心地放下去,转头嘲讽地看着萧牧然。

    萧牧然并不在意,对着小玮轻笑道:“原来我看错你了,似乎你的心思还不少呢。”

    林小玮身子抖了抖,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

    “表哥你这又是何必?你的妻子陆存衣不是在你眼前吗,为何还缠着我的女人不放?”杨扬从竹林中慢慢转出来,手上摇着纸扇,眼神揶揄。

    萧牧然脸色骤然凝住,冷声道:“你自己乘人之危,何来我纠缠你的女人?”

    “可是,你的女人是陆存衣,而她,姓朱名小八。”杨扬挑眉,绕到萧牧然身旁,目光在朱小八身上游走。

    萧牧然哈哈大笑,“我的女人也从来只是朱小八,我从来没说过她一定叫陆存衣。”

    这是什么状况,朱小八又害怕又窃喜,两个男人在争夺她吗?眼前两男人间的战况正盛,她在一边狠狠地满足了一下小小的虚荣心。

    “我仍记得她当时跟我这样说,‘奴家芳名朱小八’,所以,不管她是不是陆家的小姐,我喜欢的女孩只有那个偷袭我,跟我说叫朱小八的人。杨扬,你并不缺女人,何苦跟我争?”萧悠然眸子里含着笑。

    杨扬狠狠瞪了一眼在一边暗爽没事人一样的朱小八,含笑回道:“因为我遇见了一个值得我争取的女人,而且,她已是我的妾,表哥你不会夺人所爱吧。”

    萧牧然讥讽道:“据我所知,她于日前被遣去当洗衣丫环了,表弟向来博闻强志,不会不记得吧?”

    杨扬一时失语,暗暗后悔当时不该冲动行事。

    两人还在僵持,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杨公子,萧公子,可否容紫若说一句?”

    那个女子身着紫衣,款款而来。

    “李姑娘?”萧牧然脸色缓和了些。

    紫若行了一礼,浅笑道:“多谢萧公子接紫若过来。”她又转身,目光戚戚望着朱小八,“存衣,那日我不该那样对你,请你不要生我的气。”

    朱小八惊呆了,今天真是热闹啊,她傻傻的摇头,小声道:“没关系,可是,我不是陆存衣……”

    紫若愣住,不一会儿豁然开朗,叹道:“存衣,你又失忆了啊?”

    失忆,众人俱是一惊,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我又失忆?”朱小八将“又”咬得重重的,现在她都不用装已经自然失忆了,多好啊。

    紫若点点头,无奈道:“你脑袋不怎么好,这次你又将我忘了,我很伤心呢。”

    “对不起啊……”娇媚的女子伤心起来让朱小八无端地雄,“可是我现在是叫朱小八,你以后叫我朱小八好不好?”

    紫若笑道:“不管你叫什么,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又转头对萧牧然、杨扬说道:“两位公子,你们也别争了,让小八自己选吧。”

    朱小八猛摇头,什么最好的朋友嘛,分明是将她往火坑里推,选哪一个她都得罪不起。

    杨扬没说话,见她摇头,似笑非笑的面容泛起些冷意。

    萧牧然叹道:“但是,她已失忆,这样的选择于我不公,唉,还是看她自己的主意吧。”

    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些画面,是在某个月色明朗的夜晚,一个男子拂过她的发,是在某个清晨,响起爽朗的笑声……朱小八不自觉开始捕捉这些画面,然而记忆太过久远,始终抓不着痕迹,她头疼极了,心底漫过许许恐惧,她害怕面对萧牧然忧伤的神情,害怕杨扬把自己推开,害怕同时伤害他们两个。

    朱小八看了一眼萧牧然身后的女子,她脸上那种落寞担忧的楚楚可怜的表情尽落眼底,最后她想通了,萧牧然毕竟娶了人家姑娘,已经是有老婆的人,况且,最重要的是,她已经爱上了杨扬。如果以前真的与萧牧然纠缠过,既然失忆了,说明他们没有缘分,索性就忘了,现在的她只记得有一个叫杨扬的人,她有点后悔今天和悠然过来,她好想回去躲起来再也不要出来见人,于是轻轻拉着杨扬的手,像是受伤的小鹿低声哀求:“杨扬,我们回家去吧。”

    杨扬笑了,走过去将她拉进怀中,揉着她的冰凉顺滑的乌发柔声道:“乖。”

    朱小八头埋得低低的,声如蚊吟般说道:“萧公子,对不住了,我不值得你……小玮她是好女孩,你应好好待她。”

    “所以你要把我推向她,你把我当什么了?”萧牧然紧握双拳,冷冷地看着她,忽惊道:“你刚才说,你叫她小玮,你……”

    “公子,不好了,新夫人她要上吊!”一个小丫头打断了萧牧然,气喘吁吁地急红了脸。

    萧牧然脸色铁青,咬牙吼道:“你们不会阻止她吗?”

    小丫头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我们走吧,不打扰人家处理家事。”杨扬拉着朱小八的手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萧牧然压抑着怒火,“我只问一句,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记得我?”

    朱小八紧紧握着杨扬的手,转头迎着他的目光,故作镇定道:“没错,我是记得你。小玮她喜欢你,我喜欢杨扬,事情就是这样的。奉劝萧公子一句,新婚之夜家里弄出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完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决绝。

    萧牧然失落地望向别处,摆手道:“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朱小八咬着嘴唇,看向紫若,心情复杂。

    “小八姐,你不用担心,紫若姐姐今晚跟我在一起。”萧悠然忽走来,眼睛红红的。

    夜深人静,宽阔干净的长安大街上,只有他们的马车缓缓行驶。

    两人相对无言,只凝视着彼此等待对方先说话。

    杨扬深深看着她清澈无波的眼底,问道;“你真的记起所有的事还是一开始就没有失忆?”

    朱小八面无表情,淡道:“你是不是很久之前就认识我了?”

    杨扬皱眉回忆了下,斟酌道:“算不上认识,只说过几句话,我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那天在扬州的酒楼,你着急出门那时,就是那次你做的梦。”

    “这么说,你早知道我就是陆存衣,但是你为什么不确信,要找紫若、陆二公子来试探我?”

    杨扬呵呵一笑,抬手摸摸她的脸,用近乎诡异的声音说:“因为,我相信这世界上是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存在的。”

    朱小八惊诧地盯住他,后背直冒冷气。

    “不说这个了,既然你记得所有的事,我想知道,你是想成全你侍女牺牲自己是真的吗?还有,你说你喜欢我是真心的吗?”杨扬笑道,心情大好。

    她微红了脸,点点头,心里很想说:杨扬,我并没有记起所有的事,我只感觉我见过那个叫小玮的女孩,而且记得她的名字,除此之外,我还想不起更多的事,也许我真的失忆了,但是我觉得只要有一点点提醒就会想起来,话到了嘴边,只是短短的一句,“是的,但是我有点怕你,有时我真的看不懂你。”

    杨扬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紧紧地抱住她,低声道:“别怕,我会对你好的。”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朱小八心中暗惊,杨家离萧牧然家应该很远的啊,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呢,“这不是我们家,怎么停了呢?”

    “今晚我们先在这里歇息一晚,明天再回去。”杨扬将她抱下车,“乖,别问为什么。”

    朱小八只好将那句到了嘴边的“为什么”给咽回去,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自己想要说的话他都能猜得到的。

    “喝酒吗?”杨扬给自己倒了杯酒,自斟自饮,好笑地看着局促地在床前走来走去的朱小八。

    朱小八怒道:“喝什么酒!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只有这一间房间?”更过分的是,为什么只有一张床?!

    杨扬嬉皮笑脸将她拉过来,“你小声点,夜深了,别人家还要睡觉呢。”

    “睡觉?我看前面的院子吵得厉害得很,还有杨扬,我劝你早些将你心里那些歪念头掐掉。”朱小八脾气莫名暴躁起来,夺过他的酒杯一口气全喝完了,感觉那辛辣的液体直往肚子里窜。

    杨扬眯起眼睛,笑道:“你酒量不错嘛,来陪相公喝两杯。”

    朱小八脸颊酡红,推开他的酒杯,娇羞不已,他还是第一次主动说自己是相公呢,“我不喝,快老实交待,你到底打什么主意?”

    杨扬但笑不语,任她甜美的气息撩动着他的感官,望着这张青春无邪的脸颊,他有些眩晕,眼神慢慢掠过她起伏剧烈的,的腰肢,体内温热的暗流涌动,感到是应该做些事情的时候了。

    “我们今晚可以圆房了吧?”杨扬抿了泯薄薄的嘴唇,轻轻将她抱到腿上。

    “圆房?”朱小八瞪大眼睛,眸光妩媚,却因不甚酒力,更被他呼出的热气惹得浑身舒舒软软,慵懒的身子使不出力气只能紧紧地贴着他。

    杨扬吻上她的嘴唇,堵掉她的迷惑,竭力汲取她口中叼蜜,含糊道:“你是个不乖的小东西,我当然得跟着你。”他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从腰间慢慢向上游移,她伸出手拦着,可是他显得不容反抗,半推半就间覆上她胸前的,轻轻地握着。

    朱小八身体轻轻颤栗着,脸红得更厉害了,身为21世纪的人,对男女之事自然是早知道的,可是身临其境,还是害羞得不行。

    他恣意的爱怜着,轻吻着她的精雕细琢的脸颊,从嘴唇转到眼睛,转到颈项,一面地舔着她的耳垂,一面褪去她的衣衫,在最后失控的刹那他低声问:“愿意吗?”

    她伏在他的怀中,眼眸被染得娇艳无比,两只胳膊攀着他的颈项,微微,羞道:“我,愿意。”

    见她同意,杨扬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向那房间里唯一的雕花大床走去,他把她平放在床上,褪去自己的衣服后,便伸手替小八脱去衫儿,又伸手解她的裤带。她羊脂一般光洁的皮肤霎时毕露,毫无瑕疵,滑腻欲融,柔若无骨,惹得他体内血液沸腾不已,热情像波涛般汹涌,迫不及待就想要好好疼爱她一番。

    小八不好意思看他裸着的身子,只闭目不言,沉默不语。

    当时桌上灯光犹明,罗帐低垂,一座小小卧室,当真是温柔乡了。

    杨扬压着她的的胸膛,咬噬着她瘦削的锁骨,修长纤细的手指在她的光洁的大腿上向上游移……

    感觉到身子下面顶起一个硬物,朱小八的心没由来地一颤,猛地睁开眼睛,推着他的小腹,“不要,我不要……呜呜……我怕……”她半睁着眸子,贴着他的脸,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抱着他光滑结实火热的后背。

    杨扬慢慢分开她的双腿,打趣道:“嗯,我家娘子很害羞呢,当初偷亲我的勇气去哪了?”

    “你,你给我下去。”朱小八心里真的很怕,见他又取笑自己,顿时恼羞成怒,刚好叫他停止。

    谁知这句话在杨扬听来比刻意调情更有味道,哪里真会放过她,反而腰身一挺,开始动作起来,“来不及了,现在下去,我会害病的,你舍得我生病?”

    “我……”朱小八张口结舌,忽然一股电流从身体里划过,她吓得抱紧了杨扬,红着脸歪过头去不敢看他。

    杨扬讨好地过来亲亲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喘着气,柔声说:“小八,叫我的名字。”

    朱小八不好意思开口,正犹豫着,突然一股热流淌过她的脸颊,烫烫的,她本以为是他的唾液,刚要骂他,转眼一片赤红映入眼帘,她心里一惊,震恐道:“杨扬,快停下,你流鼻血了!”

    杨扬不睬她继续,见她竭力反抗,才摸了鼻子,看着血红的黏糊的手指,他微愣了下,便停下来,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会的……怎么会……”

    说话的时候,杨扬的身子瞬间由40度高烧降到零下,身子已经不由自主打颤。

    朱小八赶紧给他穿好衣服,盖上被子,这样的情形在见到他第一个晚上的时候就见过,冷冻得跟个冰人似的。杨扬紧紧地抱着朱小八,直打哆嗦,嘴里嘀咕着:“药,给我拿药。”

    “什么药?在哪啊?”朱小八郁闷了,她又没拒绝他,怎么还会犯病啊?

    “……花见”杨扬忽然说道。

    小八没头没脑地反问,“在花见那里?我到哪去找她啊?”

    花见忽然出现在他们身前,劈手将还很懵懂的朱小八打晕,冷冷道:“不用找我,我就在这里。”

    朱小八醒来的时候,着实被那张放大的浓墨重彩的肥脸吓坏了。

    “你是谁?”小八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拉起被角挡在胸前,瞪着眼睛警惕地看着眼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妇女。

    “哟,姑娘说这话多见外,好歹以后也要共事的。”中年妇女挥着粉红色的小手绢,笑得花枝乱颤,“我是这里的妈妈啊,奴家姓张,叫我张妈妈好了。”

    朱小八被口水呛着了,转头打量房间,没错,这是她跟昨天杨扬来得地方啊,可是面前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看她的样子,很像……很像传说中的老鸨啊!

    “所以说,这里是妓院。”朱小八冷冷说道,心里一下子拔凉拔凉的,杨扬把她带到青楼里来要她,是什么意思,遂沉声问道:“杨扬呢?”

    张妈妈呆了下,上下打量她,见她面色泛红,眼神松散,完全是刚经过那事的模样,便笑道:“你说的杨公子可是姑娘的恩客?我来时没见到房间里有男人,这会子哪里还会有男人呆在这里的,大抵完事就走了。”

    恩客。朱小八不禁好笑,他是她的恩客?该不是从始至终,杨扬只为征服她吧?若是这样,昨晚,他真的成功了,她不再跟他谈条件,不再与萧牧然纠缠,心甘情愿地将自己交给她,所以如今在他看来自己一文不值了。

    不可能的,杨扬对自己是认真的,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征服自己。自己有几斤几两值得他去政府呢?

    朱小八否定杨扬遗弃她的想法。

    可是他为何这么狠,为何将自己卖到青楼?

    “喂,姑娘,你想什么呢?”张妈妈拿着粉红小帕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别伤心呐,男人嘛,都是这样的,贪欢一晌就忘了你,千万别挂念着他们,不然受伤的肯定是我们女人。说到这个,妈妈又要操心了,如今,咱们温柔乡的原本很乖的花魁女儿偏对个无情的男人上了心,都半个月了,什么客人都拒之门外,可把我操心坏了。”

    朱小八怔怔望着张妈妈在一边自怜自艾,狠下心道:“妈妈,我决不会让你操心的,今晚我就上班。”

    张妈妈听了却惊得花容失色,忙摇手道:“我可不敢劳驾姑娘,主子说了,姑娘有人包下了,不能接客的。而且,从今天开始,姑娘你就是温柔乡的二老板了,实不相瞒,最近温柔乡姑娘思春但多,生意比以往差了许多,主子说姑娘你有法子处理。”

    她被杨扬包下了?朱小八气闷道:“包我?王八蛋,他再敢碰我一下,我非得阉了他。那个,你们主子是谁?我要找他,我要换人,随便谁包我,绝对不能是姓杨的。”

    张妈妈被她的彪悍的气势给唬住了,忙道:“姑娘,莫急,主子说你暂时只能呆在温柔乡,而且只要你把温柔乡的事情处理好,她就会来见你的。”

    “可是……我……先这样吧”朱小八纠结地应道,真不知道杨扬在搞什么鬼。

    梳洗穿戴好,朱小八随着张妈妈来到客厅里接受温柔乡里姑娘的行礼。

    温柔乡的无比宽阔的大厅里,两层的楼阁,看得出这里的装修豪华辉煌到奢侈,四周朱红的柱子旁笼着长及地面的半透明纱帐,从二楼一直到一楼正厅直直垂下来,映着碧色栏杆,墨色地板,微风浮动,撩人心扉。

    这个时候,正是中午,姑娘们大都在歇息,此时被张妈妈叫出来,有些头脸的姑娘还不奈地打着呵气,边与身边的姐妹窃窃私语。

    朱小八站在楼梯上,感到腿软,只好扶着扶手,将这些莺莺燕燕一个个看过去,觉得好似百花绽放般,颜色灿烂炫目,五彩缤纷,姑娘们个个丰乳翘臀,衣着,拖着长长的水袖,大致看完了后她不得不感慨一句:

    乖乖,这些个站出来,全都是杨贵妃的身材,幸亏她不是这里的姑娘,不然以她这副小身板非得爆冷门不可。

    忽然,张妈妈拍了拍手掌,重重地咳了一声。

    底下的姑娘立时收敛表情,整了整衣裳,站成整齐的一排,便行礼便齐声道:“见过朱妈妈。”

    朱小八骇住了,一个不留神,很没形象地跌坐在地板上,心口的小鹿砰砰地直跳,好久才从那句朱妈妈中缓过来,之后她又郁闷了,她青春貌美,活泼可爱,哪里长得像妈妈了!

    下面某个莺某个燕掩嘴偷笑。

    “各位姐姐妹妹们,鄙人朱小八,妈妈这称谓可担不起,要是各位瞧得起,叫我小八好了。”小八红了红脸,重新站起来,摆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这怎么行?”张妈妈摇头道:“我看叫八娘好了。”

    朱小八想了想,摇头道:“叫我小老板吧。”先前是十八娘,现在是八娘,她才不要。

    “散了吧。”朱小八百无聊奈地挥挥手,第一天上班,她得回去好好准备。

    暮色四起,若有若无的丝竹声阵阵传来。

    温柔乡的后院一个院落里。

    朱小八对着铜镜看了自己一天,不管桌上是胭脂还是水粉,通通往脸上涂去,厚而弄的脂粉将她的脸装扮得白惨吓人,的红唇抹得红艳妖娆。真象个小丑,她看着自己吃吃地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明明昨天她还被两个男人争的,今天却已沦为弃妇,真是造化弄人啊。

    妆花了,她又补好,张妈妈说,她初来乍到,可以先休息一天,明天再跟着她做事。

    空寂的房间,烛光摇曳,好像杨扬的气息还在这里,朱小八深深吸一口气,心痛得无可抑制,她本来想换了房间的,张妈妈却不解,这是温柔乡唯一一个单独的院落,一个人住这么好的房子为何还要换。后来她也想通了,天天面对着这个房间,天天心痛,才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痛到精髓,恨到入骨。

    阖上门,向前院走去。

    今天晚上,是她上班的第一天。

    朱小八站在二楼的碧色栏杆前,白天拢起的白衫帘子已全部放开,姑娘们时不时在纱帐里走动,长长的袖子与裙摆若有意似无意撩动一下纱幔,拨得人心驰神摇。

    冷眼看楼下人来人往,男人女人的调笑声,各种丝竹弹唱声,推杯换盏地觥筹交错声,声声入耳。

    “我的亲娘!”张妈妈惊呼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了?怪吓人的,也怪我,应该给你配个丫头的,只是这几日人手不够。”

    “没事。”朱小八无所谓地笑笑,忽然想起安宜来,不知道安宜见不到自己会不会着急,没了自己也好,安宜喜欢杨扬,为了杨扬才舍了自己的大小姐生活,只好自己编的那些教材能帮到她。还有那个叫小玮的女孩,以前也是陆存衣的侍女吧,惟今只期望萧牧然好好待她。唉,小八叹口气,她穿到古代,原来就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来的。

    “哦,瞧我这记性,应该还有一个人的,前些日子才送来的,”张妈妈笑道,“就是这丫头脾气倔得很,人也不利索,明儿个带来给你看看吧,若瞧着顺眼就留下。”

    朱小八真的不太想要丫头了,见张妈妈这么客气,只好同意。

    张妈妈又说道:“朱姑娘,你还是回去把脸上收拾一下,我怕你把客人给吓跑了。”

    张妈妈说得很直接,朱小八也觉得自己太不敬业了。

    “妈妈,我想要一个棍子,哪里可以找到?”小八扫了一眼楼下那些丑态毕露的色男们,忽然觉得有必要找一个武器护身。

    张妈妈奇道:“要棍子做什么?”恰好楼下的姑娘仰着脖子催叫着她,也不管朱小八做什么用,只说:“你去后院找找看。”

    朱小八应道:“好,妈妈快去忙吧。”

    所有的热闹都与她无关,朱小八懒得看那些可恶的男人嘴脸,从大厅最里面的小门转到后院,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皎洁的月光之下,一池含苞待放的荷花,田田的荷叶随风摆动,扯得如水的月光哗哗流动。

    这是一个偌大的荷塘,四周叠石理水,池中央有一个湖心亭,有木板曲桥相连,甚是可爱。她驻足观望,想要去亭子里玩一会儿,却见那里有个人坐在亭中自斟自饮。

    朱小八心又痛了,昨晚杨扬也是寂寥地自斟自饮,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好像流了很多血。忽然,她用力甩甩头,不想了,怎么一点小事都会想到他呢,天下寂寞的人多了去了。

    厨房应该会有棍子,朱小八顾自想着,随手问了个小丫鬟,很快来到处于外院的厨房,刚要进门,却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两个面面相觑,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彼此,那个女孩子甚至都忘了逃跑。

    “臭丫头,看你还跑!”

    后面的好几个汉子跑过来将她一把提起,那女孩却哈哈大笑:“原来你也有今天,哈哈,痛快啊!”

    明亮的灯光下,朱小八清楚地看清了那女孩的脸。

    王细玉,竟然是王细玉!

    小八沉浸在震惊中,完全没听到她的话,但见一个胖胖的女人走进王细玉,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恶狠狠道:“小蹄子,我看你跑,不信我容妈妈还治不了你!”

    造化弄人啊,朱小八深刻地觉得,当初王细玉带着众多容嬷嬷来打了自己两板子,现在轮到她了,她肯定没想到报应会来得那么快。

    “打,给我往死里打,打死这个贱人。”这位真姓容的妈妈说话的口气比起真正的容嬷嬷丝毫不逊色。

    王细玉被几个龟奴钳制住,嘴里狠狠地叫嚷:“你们这群瞎了眼的狗奴才,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我是谁,若我有一天出去了,非让我父亲处死你们,叫你们剥皮抽筋,碎尸万段,千刀万剐。”

    朱小八冷不防地打个寒战,这个王细玉真是被家里宠坏了,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王鉷已经死去,真是可悲又可怜。眼见板子就要落下去,这些全是些粗壮的汉子,可不比那天的容嬷嬷们,小八到底不忍心见她挨打,出言止道:“住手。”

    那个容妈妈自然是早看到她的,只当是哪个房里不顺意的姑娘,她转头没好脸色地瞄了一眼朱小八,不屑道:“这位姑娘看着面生啊,不过教驯丫环这些事还轮不到姑娘管,还是伺候好大爷们才是正经。”

    王细玉不领情,反而冷笑道:“你给我滚,用不着你同情,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哈哈,我虽然被罚做烧火丫头,却比你人尽可夫好多了!”

    朱小八也生气了,真是冥顽不灵,压下心底的怒火,冲着容妈妈冷道:“我不是什么姑娘,我是这里的小老板,你可以放人了吧?”

    容妈妈狐疑地看了她两眼,确是听其他丫鬟说来了个新主子,可是当老鸨的,哪有她这样年轻的吗?她一脸的不信,啐道:“别以为是个姑娘就可以支使老娘,不过就是个,给三分脸面还不识趣。”

    丫的,骂她是,朱小八火大地叫嚷:“今天我就跟你耗着了,你今天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别以为你长得跟母猪似的我就会怕了你。”

    “你骂我是母猪?你这臭不要脸的,下三滥的臭娘们,你有什么脸骂我。”容妈妈捋起衣袖,回骂回去。

    朱小八镇定了下,骂人到底是不好的,她是文明人,不跟她比骂,“脸是自己给的,你这么大年纪跟一个小女孩过不去,自己都不自重,还要别人怎么尊敬你,而且,如果是你家的女儿,你就下得了手。”

    容妈妈鼻子哼道:“我的女儿是决不会像你们俩这样如此下贱。”

    朱小八明了说道:“你可以派个人去问问张妈妈就知道了,不然你恐怕就得扫地走人。”

    “威胁我?”容妈妈冷道:“今天我连你也打了,我不信张姐姐会对我怎么样。”

    “你敢!”朱小八没料到她竟不讲理,仗势欺人起来。

    容妈妈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冲龟奴们挥手道:“给我打。”

    龟奴们往往彼此,犹犹豫豫,都不敢当那出头鸟,万一真是小老板那就不妙了,给他们发工钱的又不是眼前这个胖女人。

    “他们比你识趣,嘿嘿。”朱小八笑得阴险。

    容妈妈恼羞成怒,夺过手边龟奴的棍棒,“哼,他们不敢,我来。”立时气势汹汹地奔过来。

    朱小八才不会傻得站在那里给她打呢,见她扑过来,闪身一躲,跑到院子另一边,扮着鬼脸叫道:“你打不着,打不着。”

    容妈妈到底身子肥胖,追了不久便气喘吁吁,一手举着棒子,一边指着朱小八骂道:“小蹄子,有种就给我站住。”

    “呸,你有种你就站住别追我。”朱小八身子灵巧地躲避着她,随手抓住能丢的东西砸过去,把一个好好的厨房大院搞得鸡飞狗跳,站在一边的龟奴楞楞的,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容妈妈被砸得鬓发散乱,狼狈不堪,忽想起什么,猛地停住,惊了一声冷汗,那个烧火的臭丫头呢。

    朱小八见她不追了,也停下来,笑道:“算你有种。”刚说完便听身后传来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便转头看去,原来是张妈妈后面跟着几个看热闹的女孩子一起过来了。

    “唉哟,瞧你们把个厨房搞成什么样了,怪不得主子说朱姑娘最能闹了。”张妈妈痛心疾首地望着满目苍痍的院子,又指着容妈妈骂道,“你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姑娘闹,没个自重,我都替你害臊,从今天开始,你离开温柔乡,回家享受人伦吧。”

    边上的龟奴各个偷偷抹了一把汗,暗自庆幸先前没听那肥女人的话。

    容妈妈立刻跪下告罪,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朱小八,又抱着她的裤腿求饶,无非就是上有老,下有小之类的话。

    朱小八往后退了几步,吐了吐舌头,“你去给王小姐道歉,我就不追究了。”

    “是是,可她,”容妈妈见有救,又想起那个臭丫头偷跑了,一时僵在地上,笑容表情滑稽极了。

    “她在这里呢。”王妈妈叫人将王细玉提上来,“这丫头也的确不听话,又想跑了,朱姑娘,她以后就交给你管教了。”

    “我不要。”

    “不行。”

    朱小八和王细玉同时说道。

    张妈妈迷惑地看着这两个同时拒绝的女孩子,“你们认识?”

    “不仅认识,我们还是仇人。”朱小八总结道。

    张妈妈愣了下,反问道:“你刚才不是还维护她的么,怎么会是仇人?”转头冷眼看着王细玉,道:“你这丫头也太恩将仇报了,让你服侍朱姑娘是你的福气,况且,哪里有你说‘不’的权力。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说了,就这样决定了。”

    “……让我服侍她还差不多。”朱小八颇为怨念地嘟囔。

    王细玉思考片刻,竟也同意了。小八看着她嘴角泛起的笑意,心里直冒冷气。

    “道歉吧。”朱小八示意还跪着地上的容妈妈。

    容妈妈脸色变了又变,终是爬过去给王细玉磕了几个头,低声下气地说:“姑娘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罢。”

    王细玉突然抬起手来,重重地扇了那胖女人两巴掌,抬眼恨恨地看着朱小八,“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

    得了,不用你感谢我,只要别害我就行了,小八在心里暗暗道。

    “我们走吧。姑娘们,别看了,回去做事。”张妈妈冲越来越多聚来的姑娘们喊道。朱小八拍拍衣袖,准备打道回府,眼光扫到容妈妈身边的棍子,想起自己本来的目的,忙跑过去拿。

    容妈妈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起来,满面惊恐地躲着她。

    朱小八把那三尺余长的棍子拿在手中,垫了两下,不错,就是有点长,“扑通”一声,听见容妈妈又跪了下去。小八把拉她起来,惊道:“我都说不追究了,你干嘛跪我,我可受不起。”

    容妈妈战战兢兢地望着这个女孩子,实在搞不懂她是真善良,还有城府太深。

    “对了,你以后别乱骂人。”朱小八叹道:“青楼女子也是人,你以为人家女孩子是甘愿卖身青楼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大都是被生活所逼迫实在没办法才来的,要是人人都像你家女儿岂不是好。”

    容妈妈眼中挤出两滴猫泪,连连点头,“姑娘说得极是,我改我改。”

    站在一边的张妈妈将一切看在眼里,似乎明白了主子说她有办法的原因了,只这一番话定赢得许多姑娘的好感。

    “这个棍子送我了,再见。”朱小八将棍子夹在腋下,自顾自走了。

    最好别再见了,容妈妈暗道,两腿发软。

    经过这一番折腾,朱小八累的慌,一躺回床上就梦乡,一觉睡到大天亮。

    次日,她一醒来,入目就是一双睁得圆溜溜的眼睛,吓得她赶紧向床里边摸索,握着棍子镇定了半晌,才指着王细玉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大清早的,瞪着我干什么?”

    王细玉冷笑道:“我实在好奇,你怎么可以睡得这么香?你不怕我半夜拿刀杀了你吗?”

    朱小八穿好衣服,没好气道:“我还好奇你这个时候咋还没逃走呢。”

    “因为你还没死,所以我决定不走了。”王细玉咬牙道:“凭什么你的待遇比我好,同样都是被赶出来的,为何你可以做小老板?”

    “喂,你积点口德行不行,好歹我昨天帮你免受皮肉之苦,我不求你感谢我,至少别一大清早就咒我死好不好。”朱小八不耐地皱眉。

    王细玉反问道:“你还怕咒啊,昨天那只肥猪骂你骂得那么难听,你不是也没叫她向你道歉么。”

    “肥猪?你说容妈妈?”朱小八无所谓笑笑,“我又不是她说得那种人,那些污言秽语跟我又没关系,要是我让她跟我道歉,岂不是说我就是了吗。”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就是如她所骂的臭丫头,贱人了?”王细玉沉下脸,眼中火光闪烁。

    朱小八刚想说当然不是,思忖了下,无视她喷火的眼睛,“这个,我没这样说,不过,你确实有点……脑袋不正常,你说说,我明明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嘛非得海大仇深地跟我过不去。”

    王细玉握紧小拳头,暗咬银牙,冷道:“就因为你夺走了公子的宠爱,要不是你突然出现,公子喜欢的人一定会是我。”

    又提那混蛋,朱小八忽视心里的不快,冷笑,“你思考问题的方式实在不敢恭维,不是什么事都给你怪罪给别人的,有些事可以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有些事人力不能控制,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缘分了,我劝你还是看开些。”

    王细玉道:“所以,即使被他抛弃了,你仍然可以过你自己的日子,睡觉睡得香甜,笑得开心。我真怀疑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

    朱小八摆手道:“看问题不能只从表面上去看,算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现在也和你一样了,我也不是你的假想敌,麻烦你以后别像仇人似的看我,如果你实在讨厌我,就搬出去好了,咱井水不犯河水。”

    “你叫我走?”王细玉有点不敢置信,“可是你不知道花见已经嘱咐他们死都不让我出这个地方的吗?”

    “她此刻不是不在这里吗,我说了你可以走就可以,你不必从大门走,这个院子有一个侧门可出去。”朱小八想到他父亲已经亡故,又补充道:“花见也是为你好,这段时间如果不是将你藏在这里,恐怕你已是身首异处了。”

    “你什么意思?”

    “你父亲王鉷被朝廷赐死,似乎跟你叔叔有关。”朱小八回忆起那日偷听的事。

    “我不信,我知道我叔叔犯了案,但这事有父亲压着……不会的,你骗我。”王细玉姑娘直摇头,眼神凄厉。

    “你可以自己去看。”朱小八相信事实胜于雄辩,不打算多费口舌,“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父亲王鉷既然是朝廷赐死,那你现在就是罪臣之女,出去千万别说你是王鉷的女儿,有亲戚的话,可去投奔亲戚,如果无家可归,若你还愿意,可以回来这里。”

    王姑娘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朱小八摇头叹气,这丫头气焰嚣张全是家里惯出来的,如果知道家里已无依靠,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模样。小八以为自己不大可能再见到王细玉的,没想到三天后的晚上,王细玉竟回来了。

    当时她正在站在门前摇着小手绢,冲来往的客人挥手,操着不熟练胆词,对着在红灯区来来往往地男人们吆喝:“哟,这位大爷,进来玩啊。”某个来找乐子的中年男人见小八小模样长得还算可人,就一把扑过来想要抱她,小八闪身笑道:“这位大爷,我是老鸨,不卖身的。我们这漂亮姑娘多着呢,来,跟我过去挑一个,包大爷满意。”

    话说大爷当然不信,扫了一眼聚拢过来的众多妖艳女人,不满道:“哪有这么年轻的老鸨?甭挑了就你吧,大爷我今天就看上你了。”

    “别呀,小女子卖艺不卖身的。”朱小八满脸堆笑,用一贯的理由拒绝,这两天,像这位大爷看上自己的还真不少,许他们是荤菜吃多了,偶尔也对清淡的白菜豆腐感兴趣了。

    “那也行,唱曲弹琴,你会哪样?”中年男人落座之后,硬是不让朱小八走。

    朱小八只好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那人脸色一变,立马跳起来惊呼:“你们、你们这是妓院吗?”

    “当然是啦。”朱小八扰扰头,讪笑道:“这项技艺只有我一个人会,所以妈妈怕我控制不住就没敢让我接客。放心,我们这里姑娘都很听话的,温驯得跟小猫似的。姑娘们进来,给我好好招待这位爷。”

    那人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没敢再留她。

    “小老板,不好了。”站在门口做迎宾的小姑娘慌忙跑过来,“外面有个女子想闯进来,怎么赶也赶不走。”

    朱小八蹙眉道:“没搞错吧,女的来做什么事?”她嘟囔着跑过去一看究竟,这一看吓了她一跳,只见王细玉站在门边,像个乞丐一样,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眼圈红肿,嘴唇苍白,引得周围的人对她指指点点。

    “你咋把自己弄成这样?”朱小八把她放进来,心知她已经知晓了自家的状况,不过对于她影响温柔乡形象还是颇有怨言,“你就是回来,也没必要从大门进来吧。”

    王细玉不理朱小八,穿过人影绰绰的大堂,径直向后院走去。

    朱小八跟身边的人交待几句,随即跟她去了后面。

    “砰!”王细玉将自己房间的门使劲一甩,差点撞上朱小八的鼻子。

    “喂,你开门好不好?”朱小八敲着门,里面却没了声响,因怕她想不开,绞尽脑汁劝道:“有什么话我们说清楚嘛,干吗搞自闭啊?”敲了半天,还是没声音,小八急了,用力推了推门,推不动,显是里面被反锁了,“你不开门,我可叫人来砸门了。”

    “你给我滚。”王细玉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这丫头脾气也太大了吧,朱小八一呆,于是不再敲了,摸摸鼻子觉得很是没趣,便转身回去继续工作,看来她还没到想不开的程度,不然就不会回来了。

    刚到前面大厅,张妈妈急急地跑过来,对朱小八气急败坏道:“你去哪里了?你快去劝劝如心吧,刚有个公子哥儿要见她,又拒绝了。她再这样下去我们温柔乡可过不下去了。”

    朱小八安慰道:“好好,我去看看,妈妈别担心了,如心姑娘只是一时闹脾气。”

    如心,温柔乡的花魁,除去她身姿纤细,容貌美丽不说,本人更是多才多艺,通音律、擅舞技,人聪慧灵巧,每当载歌载舞时,恍若天仙下凡,尤以善解人意,曲意承欢出名。可自从两个月前喜欢上长安陆记丝绸铺的少当家的之后便倾心相许了,大约半个月前,陆当家的无意撞见如心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一时生气拂袖而走,再也没来过,如心以为他生气了就决定不再接客了。

    左右为难啊,朱小八自己是希望如心可以从良,跟陆当家的好好过平凡人的日子,但是身为老板,当然是希望赚的钱越多越好,这一棵摇钱树怎么也舍不得送人。在这矛盾中,朱小八采取拖延战术,所以这几天张妈妈一遍遍催她赶紧去劝劝如心,朱小八总是一拖再拖,这不,她又不打算去劝如心,自己跑去跟那位公子哥儿赔罪。

    “你是什么人?”二楼临窗厢房里的等待着的公子一见不是如心,满脸的不开心。

    这个公子大概二十余岁,一看他锦衣华服就知道是流连风月场所的纨绔子弟,朱小八柔媚一笑,“我是这里的小老板,真是不好意思,如心姑娘今天身子不好,来不了了。”

    “总说身子不好,你们能不能换个理由啊?”小公子冷笑,“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请不起如心姑娘啊?”

    “没有,绝对没有。”朱小八心里其实想说有钱了不起啊,可顾客是上帝,她还不敢得罪,“如心姑娘真的不舒服,您要是真心爱护她,怎会强人所难?”

    大概那公子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但心里有口气始终咽不下去,端起一杯酒递到小八面前,道:“这样,今天我给你个面子,你喝完这三杯,本公子就不再难为你。”

    朱小八坚定地点头,“好,我喝。”不就三杯吗,谁怕谁啊。

    第一杯下肚,火辣辣堤得肚子疼,不过她还清醒地端起第二杯,一仰头,又是一杯下肚,这下才有些支持不过,将杯子放在桌上,道:“满上。”

    那公子有些赞赏地望了她一眼,道:“不能喝也不用勉强。”

    “没事。”朱小八摇摇头,端起第三杯刚要碰到嘴唇,却被人夺走了,她惊诧地歪过头去望,只见一个高个男人站在她身边替她喝了酒,不过这个人看着怎么如此眼熟呢?

    那公子脸上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打趣道:“真是稀奇啊,我听闻萧兄从不逛烟花之地,今日是什么风将您给吹来了?”

    朱小八头晕晕的扶着桌角,揉揉眼睛仔细一看,心里一沉,这人不是萧牧然是谁啊,遂嘻嘻笑道:“哟,萧公子啊,您真是来对地方了,看在旧识的份上,我一定给您挑最好的姑娘。”

    她说得风情万种,带着醉意的潮红布满了她秀美的脸庞。萧牧然嘴角抽搐,这女人果然善变,几天不见又是一副模样,不过他可不想让别人见识她的妩媚,一把提起她的胳膊迫她看向自己,薄怒道:“你怎么在这里,杨扬呢?”

    “谁?”朱小八迷迷糊糊反问,“羊?哦,你一定想睡觉了,我给你数羊羊,一只,两只……”

    “你发生什么事了?”萧牧然寒眸微紧,声音低沉:“跟我走。”

    朱小八不再装傻,紧紧抓住桌子,反抗道:“我不走,我是老板,我不能走。”

    萧牧然一把抓过她的手,不管她的反抗,拉着就向外面走。

    朱小八力气没他大,使劲往后赖着几乎要蹲在地上,刚拽出门,她忽然“哇”的一声,也不管大厅里有多少人,放声大哭。

    立时,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男人们女人们都停下手边的事,回头好奇地望着拉拉扯扯的两个人。

    萧牧然尴尬地蹲下身子,掏出手帕给她擦掉眼泪,柔声道:“别哭了,为什么不跟我走?这个地方不适合你。”

    朱小八抬起泪眼恨恨地瞪着萧牧然,怒吼道:“你知道什么,这是杨扬留给我的,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抛弃我的,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我要是不在了,他到哪里去找我?”

    萧牧然眼神黯然,半晌,哑着声音道:“你果然很喜欢他,我会帮你找到他的。”

    “我才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我恨他。”朱小八撒泼似的拍打萧牧然,抓过他的衣襟胡乱地抹着脸,“你这家伙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你们太坏了,我不要理你们。”说完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下楼。

    萧牧然心里一惊,忙将她打横抱起,往楼下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不要,你放开我,放开我。”朱小八四肢乱扭,胡乱地叫嚷:“救命啊,强抢民女啦。”

    张妈妈满头冷汗,主子给交代过了,千万别把她看丢了,不然自己这条小命难保,于是她赶紧拦住萧牧然,谄笑道:“萧公子,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萧牧然将怀里乱动地小家伙抱紧,压抑着怒火,冷道:“她住哪里?”

    张妈妈放下心来,立即叫一个小丫头带他去朱小八的寝屋。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厅里,众人回过神来,意味莫名地笑,相互窃窃私语。明天这长安城可要热闹了,京城四公子之一不喜女色又刚娶了美娇娘的萧牧然公子喜欢的人,竟然是温柔乡的老鸨。

    “走开走开,谁让你进我房间的?!”朱小八火大极了,一脚蹬掉他给她盖好的被子。

    萧牧然给她重新盖好,无奈道:“这酒果然不是好东西,才两杯就醉了。”

    朱小八心里不爽,“谁说我醉了的,我还能喝,你这人太讨厌了,干嘛喝我的酒?”

    “好好,我不该喝你的酒,以后还你。”萧牧然知道跟一个醉了的人争辩无异于自讨没趣,忙一边顺着她的意,边用热毛巾擦去她额角的汗。

    朱小八吸吸鼻子,憨笑道:“这才乖嘛。”阖上眼睛,不多会儿就睡着了,嘴角带着甜甜的笑,那笑容中含着一抹苍凉。

    萧牧然放下已经冷掉的毛巾,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一眨眼她又会没了一样。她真的瘦了好多,上次见她的时候她脸上还是肉嘟嘟的,每次撅着嘴瞪着自己的模样真是好可爱。

    “唉。”他叹一口气,慢慢伸出手轻轻摩挲她瘦削的脸颊,跟想象中的一样嫩滑细腻,上次他没敢,这次他要摸个够,他还要摸一辈子。

    朱小八一把抓住他温暖的手掌,安置在颈项旁,嘴里喃喃:“杨扬……”

    萧牧然感觉心脏揪着一样疼,同时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他不会再放手了,不会再让她伤心,总有一天,她梦中叫的一定会是他的名字。

    桌上已经摆好早餐,朱小八愣愣地望着茶杯下压着的小纸条,揉揉额角,开始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似乎喝了两杯酒就醉了,然后萧牧然来过,之后自己好像还哭过。

    小八,醒来之后乖乖喝了这杯解酒茶。纸条上两行蝇头小楷。

    这么说,昨晚萧牧然真的来过,惨了,惨了,丢脸丢大了。

    一整天,朱小八精神恍恍惚惚,她现在都不知道怎样面对萧牧然,她拒绝了他,自己是绝对没脸回头赖着他的,哪怕有一天自己想起以前的事。

    “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将朱小八从惶惶不安中唤醒,她回头应道:“进来。”

    以为是想开了的王细玉,却见那女子蛾眉凤眼,红唇皓齿,纤腰不盈一握,袅袅娜娜地走来,气质温和,哪里会是蛮不讲理的大小姐王细玉。

    “如心姑娘?”朱小八很是惊讶,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去找她,她自己倒先过来了。

    “是如心。”如心行了一礼,泪光盈盈,“如心不懂事,让朱老板操心了,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拒绝了章公子,也不会……”

    朱小八见她都哽咽了,忙打住她,“别这么说,谁让我是小老板呢,当然得给我们姑娘做主了。”

    “朱老板不用担心,今晚如心就出来接待客人,其他姐妹也是这个意思。”如心信誓旦旦。

    “那当然好。”朱小八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搞定了,喜道,“如果不行,也别太为难自己。”

    如心没有走的意思,反坐在朱小八身边,眼神凄凄,顾自说道:“朱老板也是有喜欢的人吧,昨天您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让我受到很大启发。”

    朱小八茫然了,她昨晚醉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千万别是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把人给吓到了,咽了口水,小心翼翼地问:“我说了什么?”

    如心浅浅一笑,“你说‘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抛弃我的,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你一定会来找我的。’所以我觉得陆郎肯定是有事情所以才不能来,他肯定不会抛弃我不来找我的。”

    真耳熟哪,朱小八脸红了,垂着头沉默,平日里她已经掩饰得很好了,没想到自己如此思念杨扬,就算他一句话不说就将她丢在这里。

    “所以说嘛,你要好好珍重自己,那他来的时候才会找到你啊。”朱小八总结,终是忍不住好奇,问道:“你们家陆郎叫什么名字?”

    如心俏脸一红,羞涩道:“他叫陆轶,是扬州人,在京城里做丝绸生意,我们这的绸缎都是他家卖的。”

    朱小八失语了,陆轶的样子渐渐在脑海中清晰,不会这么巧吧,若自己真的是陆存衣,陆轶便是他二哥,那如心,不是很有可能是自己的二嫂?于是小八很自然地将她看成自家人,微笑道:“是他啊,我认识的。”

    如心两眼发亮,握住朱小八的手,激动道:“真的?你认识陆郎?那太好了。”

    朱小八肯定地点头,却没有说自己和陆轶的关系,“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吗?”她倒是不介意做一回红娘。

    如心眼睛眨了两下,笑道:“过两天再说吧,总是麻烦朱老板,如心真是过意不去。”

    “不要这么说,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不必客气。”朱小八很有意气地笑笑,“以后直接叫我小八好了,总是叫我老板好生疏。”

    “嗯,那我可以叫你姐姐么。”如心很开心,觉得朱小八人很好相处,一点也不像下人们传的那样极有城府,反倒是一片赤诚之心,忽然看到桌上有一张白纸上写着什么,好奇问道:“姐姐,你那是什么?”

    “啊?”朱小八一看原来是萧牧然留下的纸条和一些别的纸张,故作镇定地将自己白天写的拿上来,指着问:“你说这个么?”

    如心赞道:“是啊,是姐姐写的吧,姐姐的字挺娟秀的呢。”

    朱小八把纸张递给她,这是白天的时候想起昨晚的事而回忆起的一首歌曲的歌词,在现代,她很喜欢vea,徐良那些网络歌手唱的中国风歌曲,觉得词曲都很美,所以平时也会跟着哼唱,自然也能背一些歌词。如心看的,便是薛之谦唱的《红尘女子》。

    公子随便出手三千金/可否知道我心碎/关上房门别问/我在思念谁/公子羡慕你天生富贵/不用管名利是非/谁来擦去/红尘女子的眼泪

    此时此刻此景/有你别无所求/无忧无愁无金/无银有你有我/愿两手清风/贵者不懂

    爱你如磐石不动/爱如磐石已碎/才知今世缘灭/爱里千醉与你/最后一夜

    推开名利之门/见你荣华富贵/刻下伤痕来世/与你相见

    如心若有所感,红了眼眶,“姐姐写得可真好。”

    朱小八心里酸酸的,却故作轻松地微笑说:“这可不是我写的,只是听别人唱的呢。”

    如心惊讶道:“这可以唱么?”

    小八点头道:“对啊,我教你唱吧。不过我唱的可不怎么好听。”

    晚上温柔乡开门做生意时,张妈妈见如心女儿肯出来了,脸都笑成了一朵花。

    朱小八也高兴,甩着帕子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忙得不亦乐乎。

    经过昨晚一闹,朱小八声明鹊起,不少人借着嫖妓的幌子慕名而来,只为看她一眼。

    “朱老板,来喝一杯啊?”楼上某个客人隔着漏窗向在楼下忙碌的朱小八劝酒,其他客人听见也端着杯子跟着附和。

    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有便是娘,小八也不能够拒绝,于是豪爽地节过一盏酒,敬了一圈,一干而净。酒真是个好东西,今天她心情好,酒量也大起来。

    忽然人群中出现一声异响,接着大家安静下来,目光朝着同一方向望去。朱小八也转头一看,吓了一跳,萧牧然他又来了,忙转身开溜躲着他。

    “你跑什么?”萧牧然拉住装作无视他的朱小八。

    朱小八傻笑,道:“我这一晚上都在跑啊,不跑怎么做生意?”

    明显就是借口,萧牧然好笑道:“那我今晚我包下你们温柔乡,你是不是就不用跑了?”

    “神经,你钱多没地方花啊?”朱小八撇撇嘴,推开他又要走,“你回去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萧牧然赖皮地跟着她,朱小八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

    “你……”他跟着,她也不好做事,只好停下来,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不要打扰我工作好不好?”

    萧牧然点点头,乖乖道:“那等你做完事我再打扰你。呃,我喜欢你这样瞪着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这样瞪着我,很想念啊。”然后他悠闲地坐在一边的桌上,喝着小酒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没多一会儿,朱小八就受不了了,萧牧然的眼光让她感觉如芒在背,而且其他人时不时别有深意地扫上她一眼,很不舒服。

    朱小八实在搞不懂这样一个大男人,而且传说是冷漠无情的公子居然有黏人的一面。

    “你到底想怎样?”朱小八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站在他面前。

    萧牧然眯起眼睛,笑道:“来请你喝酒,你昨天抱怨我喝了你的酒,今天来赔罪了。”

    朱小八黛眉微蹙,她说过吗?不记得了,好吧,反正就是喝酒,没什么好怕的,“我给你机会赔罪,喝完了走人,不许再缠着我。”

    萧牧然不置可否,站起来向后院方向走去。朱小八紧张地拉住他,“你去哪里?”

    “当然是去你房间了。”萧牧然眼光扫过四周,很自然地说道:“这里人多吵嚷,我不喜欢。”

    我管你喜不喜欢,朱小八气得想骂人,也知道周围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看他们俩,最后点点头,无奈道:“好好,不过只许这一次。”

    萧牧然嘴角微扬,带着计谋得逞的意味。

    朱小八把他带到院里,叫丫鬟送来两瓶酒,不耐烦地给他倒了一杯,粗鲁地放在他面前,凶道:“喝吧,喝完了赶紧走人。”

    “我是请你喝酒,你干嘛给我?”萧牧然好笑地将杯子推到她面前,“喝吧。”

    朱小八接过杯子,爽快地喝完了,“行了,你请也请过了,可以走了吧?”

    萧牧然拿过另一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盅,笑道:“急什么,我还没请够呢。”

    朱小八心生警惕,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我跟你说,我卖艺不卖身,喝酒不要紧,你最好别动歪心思。”

    萧牧然果然讶异道:“你除了爱打抱不平之外,竟还有文雅的一面,说说你会什么才艺?”

    朱小八促狭笑道:“那当然,我家祖传的阉割大法,落刀利落,无痛无害无后遗症。”

    萧牧然脸色变了又变,喝了好几杯酒缓过劲才说道:“你女孩子家,说这话也不害臊。”

    朱小八见他好像不当一回事,不禁有些挫败,无所谓道:“我害什么臊,别忘了我是青楼老板,见识过的事何止这些?”

    “青楼果然不是好地方。”萧牧然若有所思,想要带她走的话到底没敢说出口,只叹道:“喝酒吧。”

    好像感觉到他的欲说还休,朱小八也不想多说,害怕一不小嗅起伤心事,一人一瓶酒,一杯接一杯,大有不醉不休的意思,后来小八感觉不对了,抬着醉眼朦胧的眼狐疑道:“你想把我灌醉,然后意图不轨是不是?”

    萧牧然倒是很清醒,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我要是想意图不轨,有很多机会放在我眼前,何必等到现在。”

    “你……”朱小八气结,不理他,继续喝,很快又喝高了,她一喝醉就想念杨扬,平时伪装得再坚强,心底的防线一旦打破,最的,最牵挂的会不由自主地浮上心头。

    “萧牧然,你跟杨扬是表兄弟?”

    他闷闷地回答:“嗯。”

    朱小八直接问道:“杨扬这人怎么样啊?”

    萧牧然反问:“你指哪方面?”

    “感情——他是否滥情?信用——他是否说话算话?”

    “他只是喜欢漂亮女孩,喜欢女人相伴左右,当然女孩子也总会被他的外表所吸引,心甘情愿地跟着他。至于信用,虽然他表面上总是嘻嘻哈哈,游戏人间,其实心底很脆弱,一般不会付出真感情,可是一旦付出,你不用怀疑他的真心。”

    “他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吗?”

    “嗯,珠姨很早就去世了,你不知道吧,珠姨原来是温柔乡胆柱。就像这里的如心。”

    “是吗?”朱小八醉眼迷离,脑袋一沉,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此后两天,萧牧然每晚那个时候都会准时报到,然后缠着朱小八跟他喝酒,朱小八每次都说最后一次,可是第二天晚上他照样会来。虽然他很不守信,但是朱小八不得不承认,他还是很君子的,除了喝酒之外,果真没有做出格的事。

    由于上次趁着醉酒问出了一些关于杨扬的事,朱小八多问出一些,她也不再反感萧牧然的到来,索性开诚布公的聊起她心里思念的那个人。

    有一天,朱小八问萧牧然,“你怎么天天都往这儿跑,家里的妻子怎么办?”

    萧牧然黯然说:“我娶她是逼不得已,她太有心计,我不喜欢她。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今生不会再爱上别人。”

    男人深情的表情最性感了,朱小八咽了口口水,“……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吗?”

    萧牧然笑笑:“是你……又不是你。”

    “嘛意思?”

    “你长者她的模样,但是心不是的。我爱的那个人恰巧那时也爱我,所以她是我今生最挚爱的人,可是如今她的心已经不在我这儿了,她就不再是我爱的那个人了。”

    小八一脸茫然,“好深奥哦。”

    萧牧然呵呵笑道:“简单地说,真爱就是两情相悦啊。”

    小八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么说,你已经不爱我了是吧?那你为什么总是来我这儿啊?”

    “因为我不放心你啊。我希望你能安全,快乐,幸福。虽然你不记得我了,但是,能遇见就是缘,哪怕就匆匆一眼,你曾经留给我的美好我会记得一辈子。”

    小八不禁心驰神往:真是好男人啊,自己怎么会忘了他的呢?平静了一下心情,问出憋了这些天一直不敢问的问题,“你知道杨扬去哪了吗?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萧牧然愣了一下,眼神里的热度冷了几分,“对不起,我不能说,他不让我告诉你。”

    朱小八也一下子心冷到了极点,冷笑道:“没事,我不会逼问你的。我也对不起你,麻烦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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