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瑰穹是正圆形,上面只有一极简单的回旋图案,若没有那层耀眼的金光,单从这雕功,怎么看都像普通的玉佩,只是这瑰穹的材质,给了手艺最顶级,见识最广的制玉师傅看,都不看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材质。
几个人唏嘘不已,直感慨自己来这一趟是对了,虽然自己的贺礼无伦如何也比不上陶瑞霖送的瑰穹了,却也不枉走这一趟,一个个脸上都是惊喜。
让大家都看过自己的礼物了,陶瑞霖亲自用红绸子给盖上,他挥了挥手,让下人退下去
大家重新坐下,他们的心情经过这样大的刺激之后,一个个的,都有些寞寞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想顶着瑰穹的压力现出自己的贺礼。
陶瑞霖的脸皮厚得堪比城墙,看着坐在下面的人一个个的迟疑起来,眼神之中你推我我推你的样子,差点没忍不住笑起来。
花裕贇见大家都有些为难,并不为难他们,刚想说礼到就好了,却被眼疾嘴快的陶瑞霖看出了端倪,迅速地点名:“明德,你不是向来最积极的吗,来来来,让我们都看看你的心意。”
陈明德被陶瑞霖推了出来,所有人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开始起哄,陈明德被陶瑞霖的点名惊了一下,随后一点都不扭捏地站了起来,拍了拍下摆,习惯性地捋了一把美髯:“抬上来。”
过了一会儿,两个孔武有力、浑身肌肉的下人抬着红漆的大棕木箱子上来了,放下之后,就退到了一边。
陈明德哈哈大笑了两声,挽了一把宽大碍事的袖子,亲自把沉重的盖子给打开了。
大家又一次站了起来,围了上去,想看看这么大个物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只是那上还盖着大片的红绸布,根本就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陈明德站在大箱子边上得意洋洋,手里比划着大小,语气夸张:“这东西虽然比不国丈大人的瑰穹,但是我敢保证,绝对比在场各位同僚带来的要贵重,光这大小重量就压住你们了,哈哈哈哈。”
“少打哈哈,快说说,这是个什么东西?”
沈周是管理江白未私产的,见过不少的稀罕物品,他就不相信,区区一个太仆,能拿出多贵重的礼物。
陈明德笑得咧了嘴,一边说话一边把固定大箱子的四根铜栓子给拔了出来,扔到两个下人的手里:“诸位可有听说过,水晶帘不下,云母屏开,冷浸佳人淡脂粉。”
四面厚重的箱板被一块块地板在地上,再用力扯开罩住整个物件的红绸,伴随着陈明德得意的话语,展现在各人眼帘的,是一整块天然的,没有经过人工凿过的紫色水晶。
大家的视线都被半人高的水晶块吸引住,透过明亮的阳光,竟异常的璀璨,夺目,耀眼。
水晶本就贵重,即使是如小指一般小小的一个,其价值也贵重得很,更何况这么大块,
“哇,刚还小看了太仆大人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都割爱了,厉害厉害。”朱丁宣的嘴都快合不上了,自己送来的贺礼跟这两位,实在是没有可比之处。
得了夸赞,陈明德很是意得志满,一挥手,让人重新装好了抬下去。
一伸脖子,一探头,陶瑞霖正和花裕贇交头接耳呢,陈明德不由一阵气闷,随即看到众人眼里的迟疑之后,心情又大好起来了,大马跨坐地曲着单膝坐在了绣墩上。
刚才是陶瑞霖点名,现在他想点名了,却见有个穿黑色粗布的小厮跑了进来,跪在陶瑞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顿时,还笑容满面的陶瑞霖的脸色就变得煞白,连告辞的话都来不及说,就飞快地起身离开了。
众人一头雾水,花裕贇虽然不明白出什么事了,却并没有慌乱,而申屠苏全程没有参与到炫耀贺礼的队伍当中去,他只想寻个机会跟花裕贇单独地聊聊。
几个人凑一块低声嘀咕了几句,正说着什么呢,就看到秋从鄂和俞孟平分前后缓步走了进来,对着坐在上首的花裕贇及各位大人躬身作揖道:“各位大人安。”
立即有侍女拿着两个绣蒲过去了,花裕贇抬了抬手道:“坐吧。”
两个人拘着礼,都没有坐,俞孟平笑笑道:“不了不了,这宫中还些许多事宜需要奴才去处理,实在不便久留,奴才告退了。”
“好吧,管家,替我送送俞统管和秋御府令。”
人家有事,花裕贇也不勉强。
车胡得到吩咐,微笑着走上前:“请。”
两人又对各人告了辞,这才转身而走。
几个人又接着聊了好久,也各自地拿出了其中一样贺礼供各人观赏,边看边说着话,到了最后只有申屠苏还没有拿出来了,引得大家都将予头对准了他,一人几句话地让他拿出来,申屠苏无奈,只得吩咐人将东西拿上来。
是个很普通的小玩意儿,众人的神色都有些失望,本以为依着申屠苏和花裕贇出生入死的兄弟情谊,怎么样都会送个价值更高些的吧,却没想到,只是一只小小的玉镯子,上面刻画着简单的线条,连起来看倒像是竹叶。
陈明德非常爱护地梳理着美髯,万俟锺看了看天色,日头偏西,侧头问道:“什么时辰了?”
守在铜壶滴漏旁的奴婢看了看受水壶壶盖正中立着的铜表尺,答道:“回大人,已是申时三刻。”
万俟锺点了点头,随即站了起来:“天色已然不早,下臣先行告退了。”
还不等花裕贇开口同意,朱丁宣,乌计伏,沈周及陈明德都站了起来,也是告辞离去,花裕贇起身,亲自送他们出去。
大门口的时候,几个人上马的上马,上马车的上马车,都走了,只有申屠苏还静静地站在大门内看着花裕贇转过身来,只是花裕贇像没有看到他一样径自走了。
在经过影壁的时候,申屠苏一把拉住花裕贇,压低了声音:“丞相大人,想要见你一面可真难。”
车胡站在后面,略微怔了一下便反应过来,将在前院的人全都带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