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人似是被下了迷药,一动不动地跪伏在榻上。及至他走上前,伸手顺着凹下去的背椎骨,一路摸到挺翘的白屁股,那人才悠悠转醒,一个挣扎,披散在背的长发簌簌地滑落在席上,赫然露出肩胛骨上的一颗红痣。
土匪头子的神色在转瞬间几度变换,最后试探着唤了声,“小主子?!”
华春流脑子沉甸甸的,昨夜的事仿佛零星碎片拼凑不起,仅仅是凭着身体的记忆,应了声,“阿净?”
土匪头子却是眼眶通红,隐秘情欲霎时退了个精光,麻利地替他松绑,扯来大红被子将人裹住。
华春流花了好一会儿才依稀辩出个人影,五官还是看不清,但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喊他。知道眼前人是他,悬在心头的大石就落了地。
“阿净,你怎么在这儿?”
“真的是你!小主子,我还以为你……”
十多年前,华当家因得罪朝廷弄权的宦官,全家男丁被发配边疆,其余人等都被卖给人蛇。阿净是服侍华少爷的近身书童,作为一介奴仆,主子却待他如友,从未以冷眼相待,阿净对他除了感激更是歆慕。华家落败以后,他在辗转中被一帮土匪劫去,后来因着卓越的武功与过人胆色,土匪头子对他青睐有加,遂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二把手。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走南闯北的路上寻觅那人踪影,随着年月渐逝,他的期盼也消磨去大半。却是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阿净看着面前失而复得的旧人,心里一片被太阳晒过般的炙热,连带着粗哑的嗓音也变得轻柔,“小主子你怎么……你现在家在哪儿?”
华春流把这十几年的波折从简交代。虽然不再是富家子弟,但能在穷途末路中遇到三好,着实是他的福气。华春流语毕,忽然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莫说单凭一个背影,就算是迎头打了个照面,究竟相隔十多年不见,他也无法将对方认出。
“你背后有一颗红痣,我以前替你更衣时见过。”
华春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是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身上还有这样的胎记。
“小主子……”阿净抿了抿唇,不知怎么的脸颊飞红,合着那黑黑实实的块头,显得爽朗可亲,“要不你跟我、不,跟着咱们,我现在也算混出头了,好吃好穿不成问题。”
“阿净,多谢你的好意。”华春流想到三好,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但家中还有人等我,我不能随你去。”
有点担心他回不了家了,如果被知道嫁了一个傻丈夫的话。。。
实际上傻子也挺好的,但他们容易被欺负,唉
偷偷上来瞄一眼居然有留言!!!
这几天在外更新不了,不会坑的~全文基本写完啦
说不失望是假的,这天大地大的,好不容易把人寻到了,相聚却只有短暂时光。尤其是听到那人现在已经成家,心里更不是滋味儿,阿净思来想去没想出个由头,正烦心着,就在门外逮着那几个鬼鬼祟祟的小伙子。
那几个始作俑者本来是躲着听墙根,却被头头抓个正行,教训了一顿狠,末了还听阿净补了句,“谁把人拐到寨子里我不追究,”他蓦然想到小主子提到那人时,眉眼唇边藏不住的笑意,忽然转了口风,“现在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们几个,给我去探清楚里头的人从哪儿抓来的,顺便捎带些他的消息。”
另一边厢,虽然阿净应允会尽快派人送他下山,但华春流一想到三好那夜里倒在外头,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一颗心便又悬了起来。在房内心急如焚地踱步,待到暮色四合时,还是按耐不住出门去寻人。
华春流走到院外就被一个少年截住了,他说要见他们头儿,那人便将他带到旁边一个大院落,“嫂子,请,先进来坐坐,咱这就去给你通报去。”
华春流听到这称呼,眉头皱起,刚欲解释,茶水就送到桌上来,“先润润喉,饭菜马上送到。”
“不必了,我不饿。”见华春流要站起来,那人面露难色,“那不行,嫂子一天没吃饭,怎会不饿。老大吩咐过咱们得好好招呼你的。”
华春流听到这称呼还是觉得别扭,但既然是阿净的兄弟,他也不欲为难他们,便端起茶杯一口饮尽。
饭菜很快摆了满桌,那几个人也就退了下去。华春也不起筷,独自坐了不知多久,只觉浑身开始发烫,脑子也热得晕乎乎,他正要把衣襟解开,又猛地顿住手,被自己的想法吓了冒冷汗。
他疑心是村里那几个男人给他用了奇怪的药,药性还没退全。
他支起窗棂往外瞧了瞧,天已经黑透,可能阿净真的有事走不开吧,华春流这么想着,便起身离了屋。
走路时身体摩擦着布料,每走一步都是火烧火燎般的煎熬,股间甚至逐渐泛起了湿意。幸亏外头天黑,没有人发现他脸颊可疑的红晕。待进门把门闩好,华春流心急难耐地把衣裳乱扯一通,通通扔到地上,不敢去看亵裤到底有没被自己弄湿。
他光着身子躺上床,滚烫的皮肉一贴着凉被单,就像往烧水里加了冰块儿,不禁从喉头发出一声低吟。
身上热度稍退,身下却泛起莫名空虚,华春流只得夹住被子,一条白腿搭在红被褥外,脚板在床褥上又蹭又蹬的,还是觉得难受。
他咬唇挣扎许久,终是颤巍巍地握住那根硬得发胀的东西,羞得睫毛都在颤抖。
他素来对这事不热衷,就算是后来也有三好替他弄,从未落得如此狼狈的地步,要亲手淫玩自己的身体,实在太不像话。
他一边在内心自疚,一边学着三好将阳具捋硬的手势,在粉嫩的茎身来回地搓动,弄了半天,毫无要射精的意思,只有后头湿润的穴口一吸一张,越发渴望有什么粗长炙热的事物能往里头捅一捅。
华春流的手不自觉探到股间,手指差点就要往肉穴里插,却又猛地敛回心神,用力朝手背咬去,咬出深深两道牙印。
皮肉的疼痛暂且唤醒几分理智,他只得去想别的事情分散注意,可是翻来覆去也只想到三好。
不知他醒过来了没有,要是发现他不见了,也该差不多寻到这里来了吧。华春流这么想着,脑海却又有另一把声音响起:三好的爹娘就是被土匪杀的,他又怎么会再往这虎穴狼巢里闯?要是他不来的话……
想到此处,华春流把发烫的脸埋进红被褥,泪水润润地漫过脸颊,一床红被中的雪白胴体卷缩成团。
就算他不来,也是人之常情。
三好醒来后已是日上三竿,待他回到家,四处空荡荡的不见人。他从院子找到灶房,连柴房都一处不落都找了个遍,也找不着华春流。他急匆匆跑到村里头寻问,还是没人见过。
他隐隐觉得此事有蹊跷,春流儿从未一声不吭地离家,况且昨晚自己还遇到歹人袭击,两下一合计,只怕是有人将他掳走了。
一想到这,三好顿时急得六神无主,想出村子找人,又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他只得把附近所有田野都跑遍,一下午走得脚都磨破了,却是扑了场空。
日头落山后,山间的夜晚起了秋意,三好沿着乌灯黑火的山路走回去,遥遥望见几个人在自家的院落外探头探脑。
“欸,就他!那人的傻子相公!”
三好听不清他们的话,眼神却是一亮,跌跌撞撞地跑过去,一边喊着问,“你们是不是找到春流儿了!”
那两个下山来打听华春流消息的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既然那是老大相中了的人,那就算是抢也必定得弄到手,更何况那人唯一的家属居然是个傻子,那就更省心了。
三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其中一个人照着膝盖踢了一脚,只听得骨头相错的脆响声,在夜里格外的瘆人。
三好应声跪到地上,脑子却是反应过来了,愤怒地大吼,“你们把俺的人藏哪儿去了!?”
其中一人不屑地哼笑,“你的人?跟咱老大快活着呢。”
三好脸上血气褪尽似的惨白,牙关咬得格格作响,竟是拖着一条瘸腿,颤巍巍地欲要站起来,那双盛怒的眼直直盯着他们,竟然叫人胆寒。
“他在哪儿?”三好从齿缝中挤出同样的几个字,仿佛目露凶光的兽,欲扑上来将两人生生撕碎。
那个胆小的被震慑得退了一步,出言奚落的人心里也发毛,暗自庆幸先下手为强废了他一条腿。眼见三好的拳头迎头招呼过来,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另外一人合力将他制服在地。
“你们放了他!放了他!”三好几乎是哀求般的嘶吼,下巴抵在粗粝的黄土地,绷着全身的力气挣扎,奈何一条腿使不上劲儿,被人钻空子骑到背上去,捉住他右手向后一拧,将整条胳膊给卸了。
只听得三好一声震耳怒吼,宛若被迫至穷途末路的猛兽发出的悲鸣。两个带路的村民吓得脸都青了,趁着那几人不注意,脚底抹油地溜了去。
天蒙蒙亮,几人便从三梅村回到寨子交差。
阿净听到小主子口中的情人岂止不是如花美眷,还是个傻子,顿时想到一台强买强卖的戏码,拉着脸走到他的房间要问个究竟。
“小主子,是我,阿净。”
华春流昨夜被欲火折腾半宿,这时听到敲门声,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方。正欲翻身下床,又赫然想到自己仍是一丝不挂,心道还好昨晚闩了门。
“这就来。”他麻利地穿戴整齐,一开门,就见阿净面色不虞,心里泛起不好预感。
他随他坐到桌边,还没来得及开口,阿净就抢先一步道,“他们强迫你嫁给一个傻子,你怎么不跟我说?你是不是不信我?”
华春流见他含怒的双目犹有泪光,先是打了个愣神,复又慢慢转过轴来。
“你先别生气。”华春流轻声安抚道,“昨天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已经恢复了自由身。委实当时是三好家里遭了贼,我的卖身契也在那一劫中丢了。但之后的事,我还没跟你说,咱两逃出来以后,半路又遇到歹人的袭击,是三好替我生生受了一顿打。当时漂泊在外缺医少药的,他又从不喊疼,我见他外伤痊愈便没再当心。待他长大以后,我才发现他头脑不像从前灵光,一再追问,他才跟我坦白这几年总是犯头疼。我同他去看大夫,大夫却说陈年旧伤是治不好了的。”华春流的话音发颤,他顿了顿,才接着道,“阿净,这事我一直很愧疚。要不是三好,今日我怕是不能坐在你面前。”
阿净听到这里,垂着眼沉默不言,在桌底下的手紧紧交握。
“他从前不离不弃地护着我,今日不论他是傻了还是残了,我也绝对不能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