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

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_分节阅读_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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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冬行下巴抵着他肩,挨着程言腰腿又蹭了下,委委屈屈地问了句:“你不喜欢?”

    程言觉得尾椎噼啪闪了下火花,情形大大不妙,不得不再加重了些语气,颇有些森冷地威胁:“要么自己回去,要么被我打晕扛回去,二选一。”

    李冬行听出这是最后通牒,悻悻地松了手,离开前指尖还在程言半露在外的腰上勾了一把,见程言又抖了下将要发作,及时转了身,也没拿程言手里的毛巾,直接□□慢悠悠踱回了房里。

    程言背靠餐桌站着,扶了扶滚烫的额头,心道这算什么,是酒后吐真言,还真是荒唐耍酒疯?

    他看得清清楚楚,李冬行不肯穿衣服,走回去的时候某个部位反应依旧和他一样剧烈。

    这至少说明,师弟也想要他。

    程言边摇头边笑了下,觉得自己距离坐怀不乱柳下惠只差了那么一丁点。

    他乱了,乱得很,不过万幸,他记得那人醉酒,还把持得住。

    他苦笑了下,把手里还捏着的那条沾着李冬行体温的毛巾扔到一边,晃进卫生间,拎起花洒,随手拧开了冷水龙头。

    ☆、戏里人生(四)

    董南西他们的街舞社表演就在三天后,程言原本没那么大兴趣,结果下午的时候接到田竹君电话,说晚上专业课老师要召开临时讨论会,他去不了了,拜托程言和董南西解释几句,谢谢人家好意。程言没办法,掏出放抽屉里的剩下两张票,想起来晚上本来约了实验,在是推掉实验还是让李冬行留下接着做之间挣扎了下,最终决定自己一个人去赴董南西的约。

    原因是和李冬行一起去看表演,实在太像约会了。

    前天晚上来了那么一出之后,程言睡了一觉,第二天见李冬行又恢复了平时温和矜持的模样,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好意思再说什么。他们之间那层窗户纸眼瞅着已经风烛残年,程言想要不然就让它自生自灭吧,反正他的心意师弟已经知道了,要接受还是拒绝都该是李冬行的事,已然由不得他自己。

    程言本来是个信奉快刀斩乱麻的人,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成了只把脑袋埋在沙粒死活不肯挪动的鸵鸟。

    就这样,到了下午六点的时候,程言确定李冬行已去了生物楼,一个人偷偷摸摸溜出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往隔壁学校的礼堂走去。

    追风街舞社在江城师大大概很有些名头,礼堂里人头攒动,反正演出票上没有座位,程言挑了个边边角角的位置坐下,心不在焉地等着看表演。

    他边上还坐了好几个姑娘,手里拿着花花绿绿的夜光塑料牌,直到她们举起来的时候,程言才看清楚,那上面写的可是“董南西”三个字。

    “这么大牌?”他不禁在心底嘟囔了声,摇摇脑袋,心道原来董南西之前送票时候根本就是在装可怜,他居然还傻乎乎真信了,当真跑来给那小子捧场。

    知道有的是人捧场,程言便也放松下来,毫无负担地往椅背上一靠。他原本就对歌舞表演没多大兴致,连江一酉唱歌都听不进去,自然没打算真的来看街舞。礼堂里的椅子和电影院里的差不多,铺着软乎的红丝绒,靠背倾斜角度也恰到好处,程言这几天睡得总不踏实,这厢眼一闭,还没等舞台上音乐声响起来,他就睡了人事不省。

    到快散场的时候,程言踩点醒过来,在一片欢呼声中扶正了睡得有点下滑的眼镜,准备顺着人流走出礼堂。既然董南西是街舞社的风云人物,送票之举大约只是出于客气,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来,想来应当注意不到,所以程言顺理成章地省略了打招呼的力气。没想到他刚走到门口,肩上就给人轻拍了一记。

    “程哥,你真来了啊!”董南西在他身后笑容满面,身上还穿着表演时候的黑背心和宽松仔裤,脸庞和肩膀上都汗津津的,从头到脚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程言一愣,这里少说好几百人,这小子的眼睛是自带定位系统的么,怎么做到一眼把他找出来的?看来该有的解释是少不了了,他只好说:“不好意思啊,竹君和冬行都有事,不过谢谢你的票,演出很好看。”

    他是没看,但不妨碍从别的姑娘脸上的兴奋红光中推断出董南西跳得很好看,于是这瞎话讲得脸不红心不跳。

    董南西嘻嘻一笑,和程言一块往外面走。

    走了几步,程言见他一直在往人流中心张望,仿佛在找什么人,就问了句:“你是要找谁么?”

    两人在礼堂门口顿住了脚步,看着观众成群结队地出来,到最后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董南西略微失望地垂下了脑袋,叹着气说:“她真的没来。”

    程言想起来,问:“你女朋友?”

    董南西勉强笑笑,说:“前女友了。”

    他说的应该就是三天前在酒吧里泼他酒的那女生,后来穆木告诉程言,那女生名叫谢灵韵,是江城师大新闻系的系花。无论是从当天的情形还是穆木语焉不详的转述来看,她和董南西之间可不是寻常的情侣闹别扭那么简单。

    程言本身不是爱好八卦的人,可董南西那天到底安慰了田竹君,出于投桃报李,他见董南西如今失魂落魄,觉得也该开解几句:“要是真有什么误会,再同人家解释解释?”

    董南西摇摇头,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说:“这误会是我故意的。”

    程言听出这里面别有深意,只好顺着问下去:“怎么回事?”

    董南西还真把他跟谢灵韵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乍一听这就是个老掉牙的故事。女孩是白天鹅,男孩是丑小鸭,门不当户不对,男孩虽说靠本事追到了女孩,两人恩爱了好一段时间,成了校园里人人称羡的眷侣,到了快毕业的时候却被现实打败,面临着劳燕分飞。谢灵韵家境不错,父亲是教育厅的二把手,算是江城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她自己也很优秀,在新闻系里成绩数一数二,家里便准备让她毕业后去法国深造。学校都申好了,手续按部就班地走,临到分别,她开始愈发不舍得男友。董南西说他自己家里的情况很是普通,双亲都是退休职工,供不起他出国念书。他工作已经找好,同时打算接着跳舞,若是真能出人头地,攒个几年钱他就去法国找谢灵韵。女孩不是很想答应,她觉得这几年时间变数太大,一旦异地,两人很难有好结果。分离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谢灵韵决心同父母摊牌,想放弃出国,留在江城找一份普通点的工作,陪董南西奋斗。

    在谢灵韵的父母反对之前,董南西先慌了。

    “巴黎高师那么好的学校,小韵过去之后一定前途无量。”他怅然地怒了努嘴,手掌拍了拍一旁粗糙的树干,姿势颇为无力,“她那么有才华,那么美好,凭什么要为了我这样一穷二白的混小子放弃这些?”

    程言有些猜到了:“所以你搞了点误会,想让谢灵韵对你死心?”

    董南西嗓子里像是揉进了一把灰,慢慢说:“是。上个礼拜小韵来看我排练,我知道她要来,故意找了社里关系不错的女性朋友,在她面前演了一出戏。小韵不相信我真爱上别人,我就硬着心肠说了很多让她伤心的话。她总算信了,哭得很难过,三天没理我。后来她约我在那间酒吧里见面,质问我凭什么脚踏两条船,我不肯给她满意答复,然后你们都看见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右手按在胸前,来回游移恋恋不去。程言瞧出他脖子里一抹银光,猜出这正是那天谢灵韵当面甩到董南西面前的银链,大概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之类。

    程言听完这出故事,直觉戏如人生,这跟梨梨爱看的那些爱情剧里演的真是差不多,他咳嗽了声,端起架势劝了句:“其实何必,人家女孩愿意为了爱情舍弃前程,这也是她的事。你这么骗她,日后就真的能安心?”

    “不,我不是为了我自己安心。”董南西扯了扯嘴角,看向程言,“程哥,你是想说,我是懦夫吧?我不敢担起责任,怕她跟着我吃苦受累不幸福,这才上赶着把人家往外推。但是程哥,你知道么?真的爱一个人,就会全心全意地为她考虑。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要跟我,她就要从云端跌进泥里,哪怕将来我还有出头那天,她也会在泥里陷上很久。”

    他边说边痛苦地喘着气,胸腔里像是装了个风箱,呼呼啦啦地全载着对谢灵韵的痴心。

    程言默默地说:“你这是在替她做决定。”

    董南西爽快地承认:“是,这是我自说自话。”他勾起一边嘴角,“我了解小韵,她做了的选择,没人劝得动她。她看着性格温和,实际倔得很。她会为了我和父母决裂。一个董南西,真的配的上她牺牲这么多么?我不忍心,我做不到。我只能自私一回,替她做选择。以前我总以为自己是个走运的癞□□,能追得到她这样的白天鹅。现在我明白了,如果牛郎真的爱织女,他就会把羽衣还给她;如果我真的爱小韵,我就该放手。”

    这通话被他念得情深似海,跟莎士比亚话剧台词似的,若是梨梨在场,准得听得感动不已潸然泪下。程言瞧得出董南西决心已定,虽说未必同意他想法和做法,可本着不瞎掺和别人私事的原则,他只是拍了拍董南西肩膀,约他回头心情不好就再去酒吧喝喝酒,而后告了辞。

    他刚回到小红楼里,不出十分钟,凳子还没坐热,就见穆木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

    从穆木身上的裙子和带着鬈的头发来看,她出门前心情一定很好,此刻却满头大汗,仿佛是急冲冲跑回来,脸上阴云骤起,眼看就要爆发。

    “程言!”她字正腔圆地吼了声,似乎还跺了跺脚。

    程言连忙迎出去,打量了下穆木脸色,暗暗嘶了声,小心地问:“穆大小姐,是谁惹你了?”

    他其实是明知故问,这一看穆木的火气肯定就是冲着他来的,只不过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做错了点啥。

    穆木以一种兴师问罪的语气开了口:“你说,你刚刚是不是跟董南西在一块?”

    程言恍然大悟:“你刚也去师大了啊?”

    穆木怒气不减,下巴抬了抬说:“你知不知道那董南西是什么人啊,花花公子,欺骗女孩儿感情!灵韵被他伤得那么狠,你居然,居然还同他谈笑风生!”

    程言:“……”

    他想起来自己答应了董南西,不能把真相透漏给别人,尤其谢灵韵。穆木这一口一个灵韵的,铁定是和谢灵韵交上了朋友,以她的大嘴巴,要是知道了董南西的真实心思,保准下一秒就捅给了谢灵韵,那董南西这出戏就白演了。

    他话在口中说不得,只得和稀泥:“那个董南西吧,其实人还蛮仗义的,这不竹君也挺喜欢他……”

    穆木没由着他把责任推给田竹君,见他毫无反省之意,更是生气,声音抬高几分:“好哇程言,你还替他说好话。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要和渣男玩在一起,是不是也要做渣男?你对得起冬行吗,啊?你口口声声说爱他爱得不行,是不是打算学那臭男人,先把人弄到手,玩腻了扔一边,再在外头养几个小白脸啊?”

    程言身板一颤,张了张嘴,简直气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这真是比护城河里干死的鱼还冤枉。

    “师姐?”这节骨眼上,有人在门口喊了句。

    李冬行提着一堆实验器材,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看样子其实到了有一会了,就是见穆木骂得起劲,之前没敢出声,等听见自己被点名,实在不好意思站下去,只得示意了下自己的存在。

    喊的是穆木,他的眼睛却像黏在了程言身上,脸颊微红,一双黑眸里的光似乎比喝多了那天还要深远。

    他后面还跟了一人,气喘吁吁,正从楼梯口上来。

    “木,木木啊……”王沙沙脸色泛白,上气不接下气,一手攀着楼梯扶手,怀里鼓鼓囊囊塞了不少东西,似是有一束花,还有一只猫咪布偶,“你,你跑这么快干啥啊?”

    穆木先是看见了李冬行,自知失言,咬住嘴唇不再说程言,转身看见王沙沙,不耐烦地说:“不干什么。”

    王沙沙看看程言,又看看李冬行,智商不够还原事情来龙去脉,只瞧得出穆木生气,惴惴地把怀里抱着的布偶拿出来,递到穆木怀里,眉开眼笑地哄着说:“你看这绒绒的手感多好啊……”

    “好你个大头鬼啊!”穆木一把抢过那布偶,看也不看地往程言脸上砸,“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她怒扫了一眼在场三个人,也不肯接王沙沙手里的花,提起裙摆,转身奔下了楼梯。

    王沙沙原地站了一会,把手里的花束往李冬行手里一塞,跟着哀怨地跺了跺脚,说:“有你小子在,果然准没好事!”

    他仰天号哭似的长叹一口气,一边喊“等等我”一边追着穆木下楼去。

    李冬行莫名其妙地捧着那束花,扭头看了眼刚把布偶从脸上扒拉下来的程言。

    两人各自带着满身枪眼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谁比谁更无辜。

    ☆、戏里人生(五)

    看着彼此窘况,他们倒是都笑了起来。

    “王沙沙可真不容易。”程言摇了摇脑袋,转身把猫咪布偶丢到穆木桌上。这阵子本来穆木对王沙沙的态度已经软化许多,眼瞅着王公子快见到黎明曙光,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连坐罪名差点一夜回到解放前。与王沙沙一比,他这被骂的那几句反倒不痛不痒了。

    李冬行也捧着手里的玫瑰搁到桌上,和那布偶并排,抬胳膊的时候手指和程言的手背轻擦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