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奴太后忙弯着腰捂住了鸽子的嘴,厉声呵斥道:“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永乐莫要妄下定论,哀家会找人查查,若真是冯夫人故意为之,绝不姑息养奸。”
鸽子忙闭了嘴巴,慌张的看着叱奴太后,瑟瑟的问道:“皇奶奶会为皇后娘娘做主的对吧?皇后娘娘人那么好,永乐没有娘亲,皇后娘娘便将永乐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那么好的人,永乐不希望她被奸人害去。”边说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叱奴太后有些心疼她,声音软了软,安慰道:“皇奶奶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鸽子这才点了点头,抹了把眼泪,朝着内室走去。
叱奴太后不知为何,突然有种阴森的感觉,她分明在鸽子的脸上见到了一抹蔑视的、带有几分不屑与愤恨的笑,这复杂的表情,怎会出自一个五岁娃娃的脸上,不免打了个冷颤。
鸽子嘴角勾了抹不怀好意的笑,心里腹诽着,“查去吧,查的越是仔细越好,当初是她派人将阿史那有肺喘病一事无意间透露给了冯夫人,又夸大其词的说了些。至于山芋糕,无论是谁送上来的,最后,肯定是冯夫人送来的,因为御膳房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有肺喘病,不会有人傻到此地步。”(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囚禁宫中
没几日功夫,叱奴太后便宣了冯夫人去了清泉宫,鸽子听闻后,硬是拉着阿史那跑去了凑热闹,所谓事不嫌大,大概就是说的鸽子这般。
叱奴太后坐于上位,阿史那坐于下首,鸽子紧邻她而坐,而冯夫人立于殿中央,像是三堂会审一般,她一副不卑不亢、傲娇挺拔的模样,亭亭玉立,身姿卓然,不知道她真面目的人,怕是真要被她的风姿卓彩骗了去。
冯夫人一身白衣一尘不染,笑容可掬,恭敬的立在那,等着叱奴太后问话。
叱奴太后叹了口气,在她眼里,冯夫人一直是乖巧可人的孩子,谦谨懂事,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心机了?于是默了好半响,才开口问道:“你可知皇后有肺喘病?为何还要送她紫荆花和山芋糕,这能害死人知道不知道?”语气里带着三分怒气与失望。
冯夫人闻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梨花带泪,连声喊着冤枉,“母后,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不知晓此事,臣妾不过是看着皇后娘娘宫内过于素简,这才想着送几盆花过去,并没有歹意啊,至于山芋糕的事儿,真的不是臣妾所为,还请母后明察,为臣妾讨还个公道啊。”
鸽子从椅子上蹦了下来,稚嫩的童音直指着冯夫人,呵斥道:“你怎么那么坏呢?以前就听浮生小姨说,你施蛊毒陷害太子哥哥,要不是浮生小姨及时赶到,太子哥哥怕是早就命丧于你的手里了。还有我娘,三哥哥明明是你害的,还要陷害我娘,你这人可真坏。”
叱奴太后听的一愣,连声问道:“永乐,你说什么?太子被人施了蛊毒?”
鸽子转过身来上前几步,立于叱奴太后身前,诧异问道:“皇奶奶居然不知道?父皇都没有说么?这个女人太坏了,居然还敢迷惑父皇不让父皇说出来。”
冯夫人气急,嚯的站了起来,直指着鸽子,大喝道:“公主说话要讲究证据,莫要血口喷人。”
鸽子回身,笑的滟涟,缓缓道:“证据呀?写封信问问父皇不就知道了?再者说,我也有那蛊毒呢,浮生小姨临走前给我的,还告诉我说,若是谁敢欺负了我,就种在她身上,我可以拿出来种在冯夫人身上试试的,看看病症是否一致不就知道了?”
“你......”冯夫人气的憋红了脸,目露凶光,恨不能一剑杀了她。
有了此事做为前科,冯夫人陷害皇后一事又证据确着,无需多盘问,叱奴太后直接下了旨,将冯夫人囚禁于闵月殿,没有吩咐,不得踏出来半步,等着皇上回来发落。至于二皇子,暂养于薛世妇那处。
冯夫人还想继续狡辩,叱奴太后挥了挥手,差人将她带了下去,一路哭喊着,不胜其烦。
鸽子月牙眼弯弯,笑的肆无忌惮,趴在阿史那的怀里抱着她的腰肢。
以为这就完了么?这只是个开始啊!
叱奴太后叹了口气,温声问道:“永乐啊,蛊毒是邪物,还是交给单太医毁了吧。”
鸽子转过身来对着叱奴太后咯咯的笑着,“皇奶奶,我骗人的,哪有那东西啊,永乐还怕伤着自己呢。”
叱奴太后乏的很,毕竟年岁大了,这几年又经历了这么多,人心也随着变老了。
鸽子今日倒是没有黏着皇后娘娘,从清泉宫出来后便回了锦墨居歇息。
晚膳后,鸽子无聊,心血来潮的非要去闵月殿看看,侍女璐香紧随其后,那是宇文宪临走前派进来的宫女,功夫了得,人也机谨,俩人兴致勃勃的踏着夜色而去。
闵月殿内守门的侍卫统领见是鸽子,屈膝拱手,恭敬的道:“末将参加永乐公主。”
鸽子笑眯眯的模样,看着很是亲切,眼眸中却满是距离,让人不敢靠近。“开门,本公主要进去看看。”
侍卫统领始终未起,“末将不能从命,冯夫人被囚禁于此,除了每日送饭的厨娘,一切人等不能入内。”
鸽子冷了脸,横眉倒竖,小小年纪气场十足,吓的侍卫统领将头压的更低,不敢直视。
鸽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袖兜中掏出一块白皙透彻的玉佩,上面赫然刻着“邕”字,在侍卫面前晃了晃,“父皇说,见此物,犹见他本人。”
侍卫统领抬头一看,立马伏膝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鸽子笑容温婉,将玉佩重新收进了袖兜中,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无人敢拦。
此时的冯夫人正颓败的缩在床上,失魂落魄的模样,殿内一个伺候的宫女也没有,昏黄的烛灯随着门开门阖微微晃了晃,似要燃尽的灯芯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烛台上堆了厚厚的一层烛泪。桌上的茶水早已凉的透彻,屋内清冷,没有半点人气。
鸽子巧笑嫣然,一步一步的慢慢朝着她走去,话语里带着三分戏虐:“皇恩盛宠、不可一世的冯夫人怎会落到了这般田地?哦哦哦,本公主想起来了,有句俗语叫自作孽不可活,大概说的就是你吧?”
璐香搬了只绣墩放于床前,鸽子敛着裙摆端庄的坐着,较有兴致的盯着她枯黄的脸看个不停。
冯夫人怒目而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鸽子,恶狠狠的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扳倒我么?皇上允诺过我祖父,会饶我不死,一生无忧,连你娘我都敢杀,还怕你个杂碎不成?”
鸽子始终微微笑着,眼波里看不出波澜,说出来的话却是恶毒的很,“你别怕,我没想过要杀你的,人死太过容易了啊,一了百了,那你欠下的那些债,谁来偿还呢?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一辈子都只能像蝼蚁一样活着,随时都有可能被一指捏死,这样我才能安心呢!”
冯夫人嚯的直起身子奔鸽子而来,张牙舞爪般,鸽子稳如泰山,瞧笑话似的眯眼微笑,眼见着她被璐香一掌打出去几丈远,仰躺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鸽子站起身,拂了拂衣摆,浅笑着吩咐道:“璐香啊,我看冯夫人的手指嫩滑如葱白一样,煞是好看呢,切下来一只给我,我要中间那只哦。不急,咱们慢慢来,十只手指总会凑齐的。”眼眸中露出的森凉狠厉连璐香都吓了一跳。
浮生小姨说,娘坠落悬崖后,虽说没死,但是人却疯疯癫癫的,受了伤,又受了刺激,情况很不好。
这一切,都是这个狠毒的女人造成的,她要报仇,要替娘、替哥哥、替怜儿小姨和浮生小姨讨回公道,哪怕坏到被世人唾弃也在所不惜!
将将出了门,殿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站在殿外台阶下的侍卫们闻声欲冲进屋内,刚跑了几步,见鸽子立于台阶之上,唇角弯弯,手里把玩着白玉佩,连忙又退了回去。
鸽子长长吁了口气,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下来,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顿时煞白,眼泪簌簌的落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等你杀我
婉瑶一整夜都昏昏沉沉的,头重的厉害,脖颈上像是顶了个千斤顶一样沉重,头靠在宇文宪的肩膀上合着眼,才觉得好一点。
宇文宪始终警惕着,竖耳听着外头的动静,高延宗既然已经认出了他,不找到人自是不会罢休,想要进城,怕是难的很。
可一晚上没回去,想必浮生他们也是担心的很,这该如何是好?
宇文宪垂头看了眼婉瑶,用手背反复的试探着她的额头,烧退了不少,但有余毒留在体内,早晚是个祸害,这么下去不行,还是得浮生亲自诊断一番才能安下心来。
他已经怕了,怕婉瑶再有个万一,他没有那么强的心脏一次次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婉瑶出事。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艳阳红彤彤的似火,微微冒出了个尖尖,沿着地平线迅速窜了出来,直至彻底的大亮。
婉瑶这才虚弱的睁开了双眼,宇文宪已不知从何处找来了些野果子。
“这附近没什么吃的,先吃几个果子对付对付,我刚才下山的时候,见到那片望不到边的玉米地有官兵在看守,几百米里守着一个,想来是知道了我们的意图。”宇文宪边说着,边将洗过的果子递给婉瑶,声音温柔,眸光滟涟。
婉瑶抱歉的笑了笑,“对不起啊,连累了你,我这个谋士太不称职了,第一计便被齐军识破,还险些丧了命。”
宇文宪止住她的话,“自古行军打仗,靠的不仅仅是头脑,更多的是运气,只是能我们运气不够好,好在也没什么大碍。你就别再自责了,还是用你的大智慧帮我想想,怎么才能进城去吧,我怕浮生他们见咱们一夜未回着急,再出了什么乱子。”
婉瑶顺势递给了宇文宪一颗果子,“你也吃些,我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一会儿还得依靠你,你不吃东西没,哪有力气照顾我啊?”
宇文宪笑笑,接了过来,他喜欢看婉瑶撒娇示弱的样子,这样他才会觉得婉瑶也很弱小,也需要人来保护。
俩人正说着,忽闻山下有吹敲打唱声响起,不免对视一眼,俩人立刻了然彼此意图。
晌午的时候,接亲的队伍才抵达信州城门。
城门森然,守门的侍卫手里拿着宇文宪的画像,对比过后才肯放进城内,出城亦是如此。
“打开娇子,让我看看新娘子。”
接亲的新郎官忙下了马,屁颠的上前塞了银锭子到侍卫手中,贱兮兮的笑着,道:“官爷行个方便,这新娘子没过门便被掀了盖头,不吉利。”
侍卫颠了颠分量,乐呵呵的塞进了怀里,客气的道:“兄弟,不是哥不帮你,这上头有令,喏,你看,北齐的王爷,厉害人物。”说着将画递给新郎官看,“这要是放进去那还得了,不得缴了咱们老巢啊?你让人打开轿门我看一眼就成,别里面藏了人就行。”
新郎官连忙点头应下,随即让人先开了娇帘。
士兵见花轿里只坐了位******,摆了摆手,放行。
虚惊一场,新郎官喘了口粗气,这才重新上了马。眼见着就要进了城,不想突然被几把刀架了脖子。
“慢。”身后走出来一人,一把画着梅花的扇子半遮着脸,狭长的眼眸流光溢彩,青丝如瀑垂在身后,一身红绿相间的长袍随着微风轻轻飘动,他笑靥如花,比女人还要妖艳几分,声音如蛊般魅惑,突然,扇子唰的一声,合了起来,指着娇子笑着道:“把那新娘子的盖头掀了。”
此人不就是沈格然,现如今北齐兰陵王高长恭的军师。
新郎官闻言,立刻下了马,塞到沈格然手中两个银锭子,讨好道:“官爷,这使不得呀,没拜堂成亲前,盖头是不能掀的,不吉利啊,小人第一次娶媳妇,家里老本儿都压上了,还请官爷行个方便啊。”
沈格然璀璨一笑,身上的梅花香气若有若无的传进了娇子里,他声音蛊惑,道:“嗯,是有这么一说,小爷我还亲眼见到过,还是一个大户人家娶的小妾,派了个侍卫来接亲,新娘子当时特别不高兴,掀了盖头气呼呼的,还碎碎念的问那侍卫,接亲可以替,洞房可不可?”说到此,沈格然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若是能替,小爷我倒是愿意代劳呢!”
新郎官在旁边打着哈哈,“然后呢,是不是变的不幸了?”
“嗯,是不幸,那男人不仅妻妾成群,更是为了自己的官运不惜一次次的派人暗杀她,几经生死,不但没能反省,反而还陷入的更深,有人愿意带她离开,忘记江湖恩怨,只想不计前嫌,与她厮守,她却不愿,反而伤了那人后逃之夭夭,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傻?”沈格然对着新郎官说着,眼睛却直直的盯着花轿。
新郎官点头哈腰,连声道:“是傻、傻......”
婉瑶紧紧的握着拳头,额头上的汗如雨下。
沈格然这是正式跟她宣战了么?不对,是自己早已宣了站,是她说的,从今以后,他们便是敌人,若是再次遇见,绝不会手下留情。
“说归说,差事还得办不是?吃皇粮的人,由不得自己呢。”沈格然说着将两定银锭子扔了回去。“这玩应儿,小爷多的是,你留着吧,或许哪日还会续弦也说不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