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方的门庭上有块儿树立的牌匾,用描金黑底的行体写着“迎修殿”三个大字,殿内有丝丝火光透过门扉映了出来,门前连个执守的宫人都没有,婉瑶想着,应该是个不重要的什么人住着吧。
红烧肉动了动,嗖的一下蹦了出去,一竿子跑了进去,它站定后,回头望了望婉瑶,探了半个脑袋出来,婉瑶小声的叫了声:“红烧肉,快出来,我们回家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杀人灭口
红烧肉哼哼了两声,摇着尾巴转身又向里跑去。婉瑶气的四下望了望,确定没人后才跟了进去,想着赶紧抓它回去才好,这个地方总是感觉慎得慌。
只是,沈格然为什么会来这?难不成他在宫里还有熟络的人?
婉瑶犯着嘀咕,心里念叨着,不想才进了院子,只见一双人影映衬在窗扉上,婉瑶好奇的往前走了几步,只闻一个女子莺声细语的话声,如潺潺流水,婉转动听,她道:“哥哥,放手吧,别再执迷不悟了,每日里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这样活着太累了,我们的部落已经灭亡了,连仅剩不多的族人都四分五裂,这样的残局,你又如何妄想着能打败宇文邕呢?”
一个男音响起,那声音里少了平日里的纨绔懒散,多了份寒冷愤怒,可不就是沈格然。
沈格然道:“厍汗沐,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当真不愿意跟我走?”
婉瑶心中一荡,厍汗沐?厍汗?不就是宇文邕后宫那位从未蒙过面的厍汗夫人么?沈格然怎么会有这么一位妹妹?
厍汗沐泪流满面,哽咽着哀求道:“哥哥,宇文邕当初明知我是柔然公主,是前来行刺他的,可他还是愿意留下了我,他从未亏待过我。”
沈格然鄙夷道:“所以呢?你爱上他了?你可记得父王是怎么死的?我族是怎么灭的?”
厍汗沐哭的更甚,她上前一步拉住沈格然,小声哀求着:“哥哥,我从未忘记过,正因为如此,才要你放手啊,我们是不会有胜算的,你这样贸然不顾及后果,只会赔上自己的性命,你是柔然唯一的一位可汗啊,我们想要光复柔然,只能是靠你啊,可现在力量悬殊,你难道要赔上整个族人的性命么?”
沈格然身子晃了晃,他眸光黯淡,颓废至极。可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弃,他手里还有着筹码呢,他还有机会打败他。
沈格然眼露狠厉,声音阴森,道:“厍汗沐,你是我这世上唯一至亲,却为了宇文邕背弃我,我不怪你,只怪我当初用错了计策,把你送到他身边。你不相信哥哥没关系,我要让你亲眼看看你爱的男人是如何败倒在我脚下,我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皇位被夺,爱人遗弃,要他一辈子活在痛苦当中,孤苦无依,悔恨一生。到那时,你就知道,谁才能给你依靠,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婉瑶惊的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猛的摇了摇头,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
不想红烧肉突然汪汪的叫了几声,殿内映在窗扉上的黑影突然打开了门冲了出来,他手持佩剑,眼冒寒光,大声喝道:“谁?出来?”
婉瑶紧紧的捂着红烧肉的嘴巴躲在门柱子后的暗影中,她蜷缩着身子,背脊紧贴着墙壁,红烧肉在她怀里很是不安份。
婉瑶也不知她为何想要藏起来?或许是不敢确认,沈格然若是知道了她刚刚什么都听见后,会不会动了杀机,想要杀她灭口?
沈格然四处望了望,见四下无人后转身进了屋子后,婉瑶这才悄无声息的抱着红烧肉一路小跑的回了锦墨居,冷风簌簌,吹红了她细白如瓷的脸蛋,婉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前脚刚刚进了屋,沈格然后脚而至。
门外没了守夜的宫女,沈格然径直的推门而入,吓的婉瑶连连后退了几步,看清是他后,才深吁了口气,横了他一眼,带着三分怒气问道:“大半夜的,你上我这来干嘛?”
沈格然懒散的笑了起来,他惯有的表情,看似纨绔桀骜,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实则是掩饰自己的最好武器。他坐于桌案前,给自己斟了杯茶,呷了一口,笑的滟潋的道:“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婉瑶冷哼了一声,还是这个烂理由,以前她还为此感动过,能有这样的朋友还觉得很庆幸,即便不能常常见面,可还是会互相想念,现在看来,他哪里是想她才冒死进宫的?
沈格然抬眼看了看婉瑶,站起身子朝她走了几步,伸手刚欲摸摸她的脸,却被婉瑶偏头躲过,眼神里满是警戒,“你要干嘛?”
沈格然尴尬的笑了笑,他半垂着头,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半响,才道:“我看你脸颊很红,想要看看你是否病了……”
婉瑶一听,脸颊更是红了几许,沈格然不似宇文邕爱的霸道,势在必得,不似宇文宪爱的隐忍,默默付出,他总会给婉瑶一种莫名的感觉,比朋友多一分,比爱人少一分,所以,当她知道沈格然进宫别有目的,或许接近她也别有目的时,她才更是气愤,可又不知自己为何生气?说到底,不过是互相帮助了几次的朋友,谈不上生死与共,可偶尔会想念。
婉瑶抿着嘴,想着就算做不成朋友,也该大方大方才问出来。她不喜欢有误会,嘴巴又不光是用来吃饭的,所以直白道:“我没有生病,是因为跑的太快,所以才这样。想必你也是在怀疑我吧?我承认,我听见了,听见你与厍汗夫人的对话。”
沈格然像是意料中一样,并没有太多意外,他收起了伪装的表情,第一次,很是平静的看着婉瑶,冷静道:“下次就算看见了、听见了,也不要承认,因为不是每个人都会像我一样,舍不得伤你分毫。”
婉瑶心头一颤,双眸闪烁,这么说,沈格然刚刚就已经看见她了,那他还跟过来干嘛?
沈格然又坐了回去,端起茶盅呷了口茶,像是知道她所思所想一样,道:“想知道你是否安全回来了,所以过来看一看。”
婉瑶本还带着脾气,可听见他这么一说,顿时消了不少。
沈格然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凡事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不想与他争吵,若是争吵就能解决任何问题,那么她与宇文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婉瑶坐于沈格然对面,与他四目相对,像是和朋友聊天一样,平静的问道:“沈格然,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当初接近我是什么目的?这么久以来,我一直觉得自己身在一个又一个的漩涡之中,怎么找也找不到出路。我一直觉得走到今日,是有人在背后推着我一样,我从未怀疑过你,可是今日,当我知道了你是柔然最后一位可汗,知道了你与宇文邕有血海深仇之后,我不相信这一切跟你没有关系,若你还当我是朋友,那就请你坦白的告诉我,就算是被你灭了口,我也想死个明明白白。”
沈格然勾了勾唇角,喃喃道:“我若舍得杀你,你怎可能活到今日?我犯得最大的错误,便是当初在北齐时,竟让宇文宪将你带回了长安……”(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捉奸捉双
婉瑶心中一荡,这么说来,在大冢宰府内两人就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她脸色微变,追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格然狭长的眼梢浅浅眯起,双眸漆黑如墨,他忽而垂首自讽一笑。
若他当初知道日后会爱上婉瑶,爱的无法自拔,又怎会让宇文宪将她带走,卷入这场复仇的漩涡之中?
沈格然薄唇微启,反问道:“婉瑶,若你知道了一切后,还会不会愿意跟我做朋友?”
婉瑶微怒,“我在问你,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沈格然早该想到,他当初不惜杀了宇文护之女宇文瑶,一步步设计婉瑶走至今日,俩人就已经没了可能,还妄想什么?可真等到这个结局的时候,他发现接受起来比想象的还要难。
沈格然又英邪的笑了起来,满是戏虐,他惯有的伪装表情,“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要告诉你,其实我比宇文宪还先认识的你,所以,论时间上,我不输他们两人,凭什么他们能光明正大的爱着你,袒护你,我却要这般偷偷摸摸?所以我也要争上一争,万一你看上我了,愿意随我一起离开呢?”
婉瑶又不傻,这般敷衍转移话题,她怎会不知,她是铁了心的要问个究竟,不想门外竟响起了脚步声。
这个时间,怕是只有宇文邕会来。沈格然亦是听见了不远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浪荡的笑了笑,问道:“宇文邕来了,若是被他看见我在你的房内,会怎么想我们?奸夫、淫、妇?不用你告诉他我正处心积虑的想要杀他,想必也会将我碎尸万段吧?”
婉瑶气的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她四处看了看,也没什么藏身之处,遂一把拉过沈格然朝里室走去,指着床上道:“你先藏在床上,盖上被子。”说着一口气吹灭了室内的灯,更是脱了裙衫平躺于床上,紧挨着沈格然。
宇文邕见寝宫内的灯灭了后,突然顿住了脚步,就在婉瑶以为宇文邕走了的时候,脚步声又再次响起,他拾阶而上,一步步走来,就在手已经抵在门扉上的时候,婉瑶惊的坐起了身子,情急之下,大吼一声,声音里是强装的镇定,“宇文邕,我说过了,若是锦墨居没有为你留一盏夜灯,那就是说明我不想见你,你走吧,我累了......”
沈格然闻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伸手抓住婉瑶的手,紧紧的扣在自己的手掌之中,婉瑶甩了几次也甩不开,气的低头直接咬了上去。疼的沈格然倒吸了口凉气,这才松开。
宇文邕默了默,开口道:“朕不留宿锦墨居,就是想来看看你。”
说着,便推开了门扉,一股冷气立刻席吹了进来,朗月透过门缝依稀的照了进来,形成了一道白光,屋内淡雅冷冽的梅花香气也随之扑面而来。
婉瑶见状,忙趿着鞋子下了床,她只是绕过屏风,并没有再往前走去,她勾了勾唇角,嘴角是一抹比他还要薄凉的笑,声音冰冷,满是陌生,“不用看了,我很好,在没有你的无数个日夜里,我都将自己照顾的很好,以后亦会如此,所以皇上不必担心。出门前,记得帮我把门带上,我怕冷。”说罢转身回了床上。
她坐在床边,眼睛透过屏风望向黑暗中被明月淬的满身光亮的宇文邕,如仙神一般,见他愣在原地半响后,才落寞的转过身去出了门,脚步声再一次响起,声音由近及远,一步一步,像是走出了婉瑶的心里。
婉瑶垂着头,一行晶莹的泪珠自脸颊落下,凝聚在下巴处,颗颗落下。
沈格然直起身来,不再闹腾,他看着婉瑶微微颤抖的肩膀,心如刀绞。
沈格然承认,最开始,他接近婉瑶只是想要利用她,利用她同宇文瑶长的一样的脸蛋,取得宇文护的信任,从而接下来的计划,只是,他未曾料到自己也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爱情就是这样,从来都是不问原因,不分先后……
沈格然伸出了双臂,从背后将婉瑶抱了个满怀,声音满是柔情,却又戏谑满满,让人猜不透真实,“既然跟着宇文邕不开心,不如跟了我吧,我不在乎你是否嫁过人,生过孩子,只要......”
沈格然话音未落,便被婉瑶狠狠的拧了下手腕,他本就清瘦,身上更是没有肉,薄薄的一层皮疼的他惊呼一声,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反抗道:“真是最毒妇人心,我这是在想办法解救你。”
婉瑶回身瞪了他一眼,道:“在宫内是水深火热,到你那就是天崩地裂了,我还年轻没活够呢。”
婉瑶知道沈格然是故意逗她开心,自是不会当真,她催促道:“你赶紧走吧,别让宇文邕撞见了,至于你欠我的解释,我日后会问你讨要的。”
沈格然长腿一跨的下了床,他理了理衣摆,垂眼看着婉瑶,半唇勾笑,风情万种,“那我等你来找我。”说着,指了指婉瑶的白色中衣,很是嫌弃的道:“瞧你********很是有料,为何会选了这么一件中衣?下次见面时,换一件薄透的,我喜欢若隐若现的感觉......”
还未等婉瑶伸手打他,沈格然已是知趣的闪了出去,门扉一开一合,一股凉气又钻了进来,直抵床边,婉瑶扯过被子围住自己,睡意全无。哪想没一会儿,门扉又被从外打开,婉瑶还以为是沈格然又折了回来,闭着眼睛闷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小心被宇文邕撞见了将你当染指后宫的奸贼抓起来,五马分尸、大卸八块。”
来人立于婉瑶床边,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凉气,他微眯双眼,狠厉俱现,沉声问道:“李婉瑶,你是不是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婉瑶赫然一愣,头皮都跟着麻酥酥的,她猛然坐起了身子,果然是宇文邕,他居然又折了回来。
宇文邕身子前倾,直逼着婉瑶退无可退,面露杀气,眼底深恶痛绝,“李婉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淫、荡?是朕没有满足你?还是你本身就是个贱人?喜欢勾、引外面的男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疯狂报复
婉瑶睁大了双眼,清澈的眼眸里蓄满了眼泪,她微张着嘴巴想要辩解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迟早是要走的人,何必再给他希望,若他厌恶她、恨她、心甘情愿的放任她离开,那就这样吧。
婉瑶突然笑了,笑的肆无忌惮,她喘了口粗气,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又躺下身来,不耐其烦的道:“皇上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若是这么敞着,不知会有多少男人想要进来呢。”
宇文邕恨的咬牙切齿,他微眯起眼,眸光凛冽,那一双黑色的眼睛里,酝酿了滔天的怒火,一字一句的道:“朕倒是想要看看,在你那位奸夫濒临死亡、人头落地的时候,你是否还能笑的这般肆意枉然,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来人,给朕带上来。”
婉瑶心口赫然缩紧,她连忙坐起身来向外看去,只见沈格然被人五花大绑的绑了进来,被侍卫一脚踹跪在地上。
沈格然昂着头,唇边是一丝几不可闻的嘲弄笑意,他灼热的双眼梭巡过她,那种浓烈得好像紧紧隐藏着什么情绪,又好像根本隐藏不住的浓浓爱意像是要瞬间崩裂开来,昭然若是。
婉瑶气的狠狠剜了他一眼,怎么就这么不知死活?
宇文邕双手握成拳头,骨节被他攥的咯咯作响,他立在沈格然身前,一脚踹在他的身上,脚上力道十足,鞋底子的纹络清晰的印在他的俊美脸蛋上。
“李婉瑶,你喜欢的就是这种小白脸么?若朕要是毁了他的脸,你可还会喜欢他?”
说着,脚上更是加了几分力道,粗糙的鞋底磨破了沈格然比女人还要光嫩白皙的皮肤,渗出了颗颗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