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还卖关子,好,老子就听候大人宣判结果。”
“砰!”李大人一拍惊堂木,四下安静。随后,程管家被带了上来。
“程管家,现告你下毒害命,陷害他人,你可认罪。”
“小民不服,还请大人拿出证据来,万不可被奸人蛊惑。”程管家心里一咯噔,面上依然振振有词,他认为此事做的保险,毫无证据可循。
“好,本官这就给你看看证据,带小李子和王小二。”
听到被传之人是小李子和王小二,两个不知内情的仆人,程管家暗自欣喜,更认定此事未被人发觉。至于县官大人问责于他,肯定是被沈玉秀那贱人给蛊惑了。
“那日,程管家特意吩咐我端上依蔓花制成的糕点招待他们,小人在一旁也听闻程管家让他们一定要点醉虾、生鲜。”
“小人在帮程管家整理书籍的时候,曾见过一本记录食物相克之道的书籍,上有一页折痕,正记载依蔓花与生鲜同食,轻则腹痛晕厥,重则伤及性命。”
“程管家,你还有何话说?”李大人神色肃穆,诘问道。
“小人认罪!”程管家面色慌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只能一力承担下来,不做过多牵扯,也不敢牵扯他人。他的亲人还在吴家,除此一条,别无他法。
沈玉秀也明白,这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扯上吴周氏,此事定要再生波澜。就算有证据,凭吴家的财势,也定会清理干净,不会留作他人把柄。这样一个结果,正好给他们敲敲警钟,不要再来惹是生非。
当日,沈玉秀苦思中毒之因,灵光一现,想起陈家望所说的食物相冲一事,仔细问过沈叁沈、肆后,更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很多事情就此串联起来,证据也在抽丝剥茧下,浮出水面。也亏得程管家太过自负,没想到消灭证据,这才给了她可趁之机,否则此事恐怕要不了了之。找出的证据被她派人移交给李大人,今日的审判才得以顺利进行。
“没想到是吴家的人搞的鬼,这些人也太龌龊了!”走在回家路上,陈家望一阵叹息,又想到她俩就是吴家在陷害之下结为夫妻的,又是一阵好笑。不过,她是对吴家这些人深恶痛绝,要是在路上看到都要离得远远的。
“你放心,我们跟吴家不会再有任何牵扯了。”沈玉秀轻声安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已经派人回沈家告知此事,并让沈家给吴家暗自施压,令其不敢再有其他动作。
“那就好!”不用再跟这些人打交道,陈家望倍感舒心,兴高采烈的提议,“好不容易结案了,今晚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你想如何庆祝?”沈玉秀未曾想过这些,但见她如此有兴致,倒也顺着她的意。
“嗯,索性今天下午咱们‘须尽欢’就不开门了,让大厨做几桌菜,整个楼里的伙计一起来庆祝怎么样?”陈家望抓耳捞腮的思索一番,想到这么个主意,又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沈玉秀,眼里满是渴求。
“好,都依你!”
听到沈玉秀肯定的答复,陈家望顿时眼角弯弯,笑的像朵花。
两人回到“须尽欢”,陈家望抢先宣布了这个消息,楼里的人一阵欢呼雀跃,在门外挂上‘暂不营业’牌子,每个人都为晚餐忙活起来。
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大厨的拿手好菜,陈家望都快吃不过来了,与她相反,沈玉秀吃的慢条斯理,且不忘帮陈家望添茶倒水,劝她吃慢一点。
用完饭后,天色尚早,陈家望与沈玉秀逛起了集市,两人的身影在太阳的余晖下交相辉映,如此和谐。
☆、第十章:青梅竹马一相逢
五月渐末,云阳县的文人墨客迎来了一场盛会,由丽山书院发起的梦溪诗会将在白月山庄举行。这梦溪诗会三年一次,不拘男女,只要腹有才华便可持贴参与。许多才子佳人的名声皆从此传出,也留下一段段美丽的佳话。
恰好,沈玉秀收到了一张邀请函。这天,她换上一袭紫罗兰长裙,流苏摇摆,秀发挽作髻拢在脑后,斜插一枝兰花金钗,宛若仙人。
穿这么漂亮这是要干啥呀?陈家望见她如此打扮,眼前一亮,心中暗赞不已,却疑惑沈玉秀此举的用意。
看出她的疑惑,沈玉秀走上前来,轻声解释:“今日傍晚,我要去赴白月山庄旳梦溪诗会。”
“能带人吗?”陈家望心里一喜,对古代的诗会很感兴趣,也想掺上一脚。
“可以,你随我一同去吧!”沈玉秀本就想询问陈家望是否同行,听到此言微微颔首。
听到沈玉秀同意带她一起去赴宴,陈家望屁颠屁颠的跑回房间,换了套新衣服出来。绛紫色的长衫,木簪束发,腰上别一玉坠,一派书生意气。
陈家望特地挑的这身衣服,与沈玉秀的正好相配,明眼人一看便知两人是一对。她臭美的站在沈玉秀身前,搔首弄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快来夸我吧”的气息。
沈玉秀好似没有接受到这信息,只伸手帮她理了理衣服。陈家望的情绪顿时有些低落,但在衣服上的褶皱被那双芊芊玉手抚平时,她心里的不满也随之被抚去。
这样也挺好!陈家望看着自己整齐的衣着,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触滋生。
“这一身衣服很称你!”见她端正收敛了,沈玉秀才轻声开口,随即在柳绿的搀扶下,率先踏上马车,整个人在陈家望眼前消失。
愣在原地的陈家望还未回过神来,所以她这是夸我了等确认这是夸她后,心里一阵狂喜,带着傻乎乎的笑意进了马车,惹得柳绿暗地里对她翻了无数个白眼。
不多时,马车行到白月山庄,陈家望等人从车上下来,递上请帖,一行人浩浩殇殇入了山庄。
茂林修竹,奇花异草,曲水流觞。群英尽会于此,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果然没白来!打量完庄内情形,陈家望顿时心生向往,不禁在心中大赞。
沈玉秀到没有过多惊讶,脸上神色不变,只是目光在扫过陈家望兴致勃勃的小脸时带上一抹柔色。
几人寻到一处位置坐下,这位置是沈玉秀所挑,可将庄内情景尽收眼下,偏又不惹人注意,实乃极佳。
场上宾客满座,丽山书院院长致辞迎客,拉开此次诗会的序幕。一众书院弟子齐声诵读诗经展示风貌,而后琴棋书画划为四处,邀请众人对垒。
陈家望目不转睛的观看场上对决,手里不忘端着一杯茶,悠哉悠哉的品着,好不快活。
“是阿秀吗?”偏有人见不得她好,前来叨扰。
听到声音,陈家望转过头来,见到一位玉树临风的公子,眼神热切的望着沈玉秀。
“你是”沈玉秀仔细打量来人,越看越熟悉,而后眼里的喜意一闪而过:“你是林哥哥!”
“对,阿秀,我是林哥哥!”林书见对方认出自己,神色激动,满脸喜意。
两人似有多年未见,此时相逢,更是有一肚子话要说,不一会儿便相谈甚欢。
“咳咳!”一时被忽略的陈家望,生出几分怪异的难受,轻咳出声,提醒两人,眼前还有个大活人呢!
陈家望那点小动作早被沈玉秀发现了,也不点破,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向林书介绍:“这是我的夫君,陈家望。”又接着对陈家望道:“这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林书。”
阿秀成亲了!也对她这个年纪也该成亲了!林书眼里满是惋惜,虽然知晓沈玉秀可能已嫁为他人妇,可他总归抱有一点期望,此刻期望被打破,心里说不出的失落,面上还得强作笑颜的对陈家望施以一礼,“我观陈兄仪表堂堂,定然大有所为吧!”
“林兄谬赞了!在下一介布衣,哪有什么作为,不过糊口而已。”陈家望还以一礼,只觉得这话格外刺耳,瞧这林书的样子是读书出身,定有功名在身,当即自嘲道。
林书倒以为陈家望是过分自谦,在他心目中,沈玉秀所嫁之人定然有过人之处。于是,为了试探她是凭借什么才华娶了沈玉秀,林书提议道:“陈兄此言差矣,来此参加梦溪诗会之流,岂非凡人,莫要推拒,与我一同上场,切磋一番如何。”
我能说我是蹭着媳妇儿的邀请函来的吗陈家望在内心翻了个白眼,这样的情况真是硬着头皮也的上啊!主要是说出来太丢人了,丢自己的人也就算了,但是不能连沈玉秀的人也一起丢呀!
“既如此,你我在诗词上小小切磋一下,点到为止即可。”陈家望想了一下,自己没啥专长,只能借借古代诗人的大作了。
“请!”林书又行一礼,让陈家望先行,待陈家望踏步上前,他紧随其后,去往论诗场。
沈玉秀看着两人前行,眉峰轻挑,有些期待陈家望此次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本来听到林书的提议时,她打算婉言拒绝,替陈家望圆过这个美妙的误会。谁想,陈家望竟然答应下来了,并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她也乐得看一场热闹。
“以莲花为题,七言律诗。”书院弟子见陈家望与林书要斗诗,偶然撇到不远处池塘里刚刚冒出一两个花苞的荷花,便以此为题,考一考二人。
林书一边踱步一边思索,不过片刻,有感而发:
“一番荷芰生池沼,几许清风送馨香。
凭栏独倚浑如醉,欲寻往事已断魂。”
““好诗,不愧是林大才子!””
“别有忧愁暗含其中,妙呀!”
周围人都在赞叹林书的才华,陈家望也浑不在意,略一思索,朗声道: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文思细腻,妙趣横生!”
“活灵活现,通俗易懂!”
虽然此前无人认识陈家望,但不妨碍他们对此佳作的赞叹之情。
两人所作皆为上乘,奈何各有特色,难分高下,评判之事各执一词,争执不下。陈家望与林书两人倒都不在意结果如何。一个是借鉴别人的诗词,赢了也未必有多光彩;一个是已经证明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姑娘所嫁之人确有所长,不在乎输赢。
场上宾客还在争执不休时,几人已悄悄离开。
☆、第十一章:心意终明不知措
回到家中,沈玉秀这才来得及和陈家望细说林书是何许人也。
原来,多年前沈家与林家比邻而居,两家交好,两家儿女年龄又相差不大,来往十分亲密,林书与沈玉秀那时便时常一同玩耍。直至六年前,林家迁居到京都,这才断了联系,不再往来。
“哦,青梅竹马呀!”听了沈玉秀的介绍,陈家望的表情故作揶揄,语气却是泛着酸。尤其,在想到刚刚两人告别时,那副依依不舍你侬我侬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乱想什么呢”沈玉秀轻拍陈家望的额头,阻止她继续胡思乱想。她与林书只是小时候的玩伴关系,多年不见觉得亲切罢了,其他的根本不可能。
倒是,陈家望今日作的诗令她刮目相看,不过,她却怀疑这是真的是她所作的吗?以陈家望的才思、心境、经历,都不足以作出此等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