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烟歌行

《卷五?久歌》〈章五十?绝处逢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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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五?久歌》〈章五十?绝处逢生〉#3

    东厢书房内,三人各立一方,原先轻蔑氛围,因雷鸣瞬间恍然大悟而倏然凛冷。

    岳清砚一行人,不是被俘,是混入的──他们要来带走那女人。

    「闪开!」雷鸣气急,一把推开身前的胡威,欲夺门而出,却见眼角一道疾影闪过,再眨眼,那一袭飒朗青袍的男子,已然端立在自己眼前,雷鸣甚至没看见,他何时来至。

    「你──」胡威愕然惊呼,彷彿为岳清砚方才所展现之身法震惊,教他几乎无法联想,眼前此人是那日在客栈轻易便让自己与手下缚住者。

    「帮主,君子有成人之美,你也并非毫无所获不是幺?」挡在雷鸣前方,岳清砚淡淡抛话,一双温沉的眸眼落在悬挂于书案后方壁上、那柄青铜镂纹长铗。

    「我成人之美,谁又来成全我雷鸣之美?」雷鸣讥诮讪笑,面色随即又怒冷一沉,「让开!否则莫怪我不客气!」

    「那岳某只能为偏袒劣徒一事,先行向帮主请罪了。」岳清砚语方落,便听得雷鸣急怒一吼,拳掌袭来,前者侧肩一闪,雷鸣拳招落空,然而后者登时掌势一转,勾指如鹰爪,猛力横向一抓,指尖缠扯去岳清砚鬓边一根髮,而他只是以俐落身法一逕闪避着,不愿出手。雷鸣与岳清砚缠斗间,不忘扯嗓对一旁胡威令道:

    「胡威,传令下去,聚集帮中所有弟兄,包围所有出口、不准任何人逃出!」雷鸣正一扭步,臂肘猛顶向旋身避过了上一招的岳清砚。胡威在一阵混乱中听得雷鸣吩咐,赶忙恭敬应声、匆匆疾疾欲退下执行,却在绕过缠斗二人、来到门口处时,青影闪来,一只长臂横挡去了自己去路。

    「抱歉了。」正是岳清砚,不让胡威离开。胡威方才本就为当初自己低估对方而暗暗恼羞,见岳清砚拦住自己,便也气恼出招,岳清砚依旧毫不回击,只凭着轻盈的身姿步法,诱使着胡威与雷鸣出招、又频频落空。

    雷鸣见岳清砚难缠如斯,心绪随着被延宕的时间而渐渐焦急如焚,就在雷鸣几乎转念、打算转向破窗而出时,岳清砚却停了动作,转身退出书房,立在门槛外。

    「雷大侠,岳某最后有一言劝诫,过分执着,往往只换得俱焚之玉石,好生思量吧。」语落,岳清砚纵身一点,施轻功窜入庭埕草亩之中。

    「胡威,」雷鸣冷怒瞥了胡威一眼,后者会意,赶紧疾疾跑出书房,前去交办雷鸣之吩咐。只见雷鸣未急着先追上岳清砚,反而转过身,绕过书案,一把抓住壁上锁着宝剑之铁鍊,右手一使力,便将之扭裂,鬆脱的长剑应声落入他左手中。

    随即跃出书房、同施轻功,窜过旷大不见边际的庭埕、朝着北厢飞蹤而去。

    玉石俱焚?可笑。

    雷风帮帮邸廊道之上,黎久歌搂着怀中昏迷的向云烟,与萧静之、挽红等人疾疾而行,远离了那间软禁向云烟、此际却歪倒着一群帮众的厢房,往宅邸东面而去,因为方才岳清砚让雷鸣带着、往东面厢舍而去了,萧静之猜着或许师尊还在那处。

    三人虽是心急,然而顾及黎久歌带着向云烟,却只敢疾快地走,不敢大步奔跑。而这座偌大得宛若迷宫似的宅邸,也让众人无法放心奔逃,每至一个转角,便要思索宅邸方位,又得努力压抑蹤迹、以防惊动可能有人戍守之处。

    「云烟究竟怎幺了,为何一直不醒……」就在三人掩身于一处房舍墙后、由萧静之领头窥探前路状况时,黎久歌望着怀中始终沉眠的向云烟,双眸蓄着如焚焦急。

    「小姐自从坠崖后,身上遍体鳞伤……却一直未曾好好歇息……又一路奔波,让那恶人拐至此地,如今更、更有了……」挽红余悸犹存,嗫嗫嚅嚅地纠着向云烟垂落的衣袖。

    蓦地,一道人影无声无息,迅雷不及掩耳地由一旁庭埕的矮林中窜出,直到来至近处时,站在外侧的萧静之方猛然由余光瞥见,旋身便要散出藏于衣袖中之迷末,却在看清来人身影时,又赶紧收撤住。

    「师尊?!」萧静之低呼出声。岳清砚环视众人,亦扫了黎久歌怀中的向云烟以及身旁的挽红一眼,却似无有疑惑一般,只淡淡说了声:

    「该走了,此处不宜久留。」

    「师尊,这宅子很怪,我们沿着最外侧的厢房走了大半圈,却不见任何宅邸出入口。」萧静之面色狐疑,如是稟告岳清砚。

    「容易招惹是非之地,自是不会敞着大门,任人大摇大摆走进来。」岳清砚淡答,似是了然什幺,却又未开口言说。

    「可惜我们当初係被迷晕俘入,未能记得来路。」黎久歌沉沉一洩无奈鼻息,正欲提议种人索性继续在宅邸里摸索时,挽红却像是让人点醒了什幺,回想起自己来时之景况。

    「等等……挽红依稀记得那日来此……小姐晕厥过去,帮主要挽红蒙上双眼,不得暗记方位……但我隐有印象,那日来到这座府邸之前,有一段好陡的下坡,然后走了一大段掺着很重泥味的路,再来是一段爬坡,没多久挽红就让人扶下马了……」

    「下坡、上坡……可观这座宅邸地基,不似建在陵地之上,莫非……」细听挽红所言,黎久歌兀自思量着,「是地道?!」

    「君胤你的意思是,这座宅邸没有出入之门,而是藉由地下通道往来?」萧静之微微瞇起了双眼,觉得黎久歌之猜测极有可能,赶忙转向挽红追问,「姑娘,妳可有印象,那日爬了上坡路后,又走了多长才让人扶下马?」

    挽红皱着小脸,努力绞着脑袋回想着几日之前的稀薄记忆,「印象中不多长……几乎是上了坡,走了一小段,马便让人拴起了……」

    「是马廄!」萧静之脑海中瞬间浮现方才与黎久歌在宅邸里打探时所经之景,「那地道入口,必在马廄附近!」

    「走!」一声低喝,众人心里彷彿燃起了希望,跟随着萧静之的脚步疾疾而行。